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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鸿庆居士集卷十
宋 孙觌 撰
书
上皇帝书
臣闻人穷则呼天疾痛则呼父母心声感发出于自然
万口一音如符节千岁一辰如旦暮也今有人顿仆
沦陷于坑阱沟渎之中自非恶之欲其死虽涂之人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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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援而出之然必叫号天地父母以延一旦斯须之命
者天下之至情固非所望于涂之人而求之于其所必
救也臣幼而读书粗知忠孝之节服官二纪被遇三朝
入典两曹出分六郡而愚不自量疾恶太过自蔡京用
事人人皆知遗社稷之忧而臣独深恶其党类者盖以
谓自古莽卓一夫之恶不能独有所为必有不仁不义
之徒而背违君亲助成其恶然后一朝毒流天下而不
可救故自政和以来五为京攸吴敏所逐镌官褫职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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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惧渊圣皇帝深谅愚忠亲降德音谓臣言蔡氏有
力召自方州再司言责于是群邪侧目千岐万辙思所
以报复之方会陛下擢臣知临安府事而大臣悉召京
党分布中外如李光者蔡氏馀党尤为魁杰挟大臣之
助凿空造谤上疏论臣收受诸县献钱四万贯盗军期
金银出粜官米受百姓财物皆以万计面谩君父簧鼓
缙绅更唱迭和相为首尾狱官傅致其罪以收买官船
木植之钱诬臣自盗以馈送过客经文楮劄之属诬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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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已罗织傅会只用众證遂以钱一千八百贯为名陷
臣于大辟贷死免决刺羁管象州嗟乎冤哉青天白石
昭昭在上负天下之冤而不听诉者三年于此矣臣伏
见祖宗之制笞杖至轻之罪尚虑有司观望灭裂不得
其情故有录问之法审录之际翻异称冤则移狱别推
之后事状明白更无可疑尚复抵谰留系不决始用众
證至于命官则史又加详矣虽用台谏论列监司举按
尚恐耳目之所寄风闻过听必差官体验覆按有寔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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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随所在置狱推治有三问有录问有审问有详如此
至于受财若已名色若干追验赃證悉上送官书押伏
罪随所坐多寡抵罪行法自宋兴百七十馀年与天下
所公共之法也至臣独不然既非台谏论列又非监司
按发止因李光怨仇两怒之言大臣佐佑其奸不得审
覈真伪直作臣僚言章送大理寺本寺追取簿捕逮官
吏急若星火日夜锻鍊并不如章而承望风旨不容但
以同谋诬陷便用众證臣待罪私家无一吏至门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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词勘诘不追赃證不取伏辨直行宪典同时连坐备尝
箠掠不堪其毒惧诬伏尚谓取臣伏辨必自有说追索
赃證必有所主不图一旦便降谪命臣家住常州一身
而已朝廷遣三使臣连夜入苏湖常三州起发州郡望
风分遣巡尉发卒围第阖门惊怖臣妻章氏积忧成疾
六日而亡兄弟离散孤幼失所观者伤嗟至于陨涕行
次湖州朝廷又劄臣疾速前去所过州郡大理寺移文
催赴贬在刑部而大理寺行遣不已呜呼以陛下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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偿权臣之怒置一夫于死所固无不可况此天下多故
之时所宜大臣矫枉过正赏明罚当开公道以收复人
心召和气以消弥天变而怙乱无稽报怨不忌所以道
路之人见臣相视惊嗟太息而不已者岂谓臣一身之
休戚而已哉不惟如此与臣同时得罪如柳约钱稔张
说者皆台諌监司举案赃罪之人或以大臣雅故止放
而不问柳约钱稔是也或以大臣姻家已系狱而复释
张说是也如臣既非婚姻之故又无朋友之私深文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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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乃至于此陛下试诏宰执检会臣与柳约等章疏少
经圣览一时之间高下其手欺罔圣德务快恩怨使陛
下纲纪文章大坏至于荡然视臣之罪孰为轻重方蔡
京擅政二十五年数起大狱诬害忠良盖以百数不过
散官安置而止殆今馀党复张又通于京三免投荒盖
自臣始臣不足道也凡陛下左右侍从之臣触牾权贵
便中以奇祸此例已开他日复有强臣在位人人惧祸
靡然从之孰为陛下宗庙社稷之卫乎臣闻人臣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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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君父譬之天地也虽雷霆之下无不糜灭而雨露随
之得罪于权臣譬之鬼神为妖为祟终无已也今者伏
遇陛下进退大臣选用台諌申列冤滥公议已开及此
馀息尚存之时叫号天地父母一诉区区蝼蚁之情而
不敢避鈇钺之诛臣老矣岂有他望只乞圣慈矜怜旧
物悯臣久负大谤不容于臣枉之间洗涤谗诬许用赦
原放还田里收葬已死者拊骨尚存者不终陷于沟渎
坑阱之中岂惟愚臣独受大赐亦足以纾天下愤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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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之气少革群党报复眦睚之风臣无任
二
臣闻管氏相齐夺伯氏骈邑三百饭疏食没齿无怨言
故能九合诸侯一匡天下曹刿亦曰小大之狱虽不能
察必以情忠之属也可以一战故三鼓之后齐师败绩
何者罚恶当其罪则国人服国人服则可以图霸矣折
狱适其平则众心悦众心悦则可以胜敌矣恭惟皇帝陛下好生
恶杀视民如伤屡下明诏申敕狱吏常恐一夫陷于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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辜而大臣怙乱藉公报仇思一快于刀剑笞箠之间帝
阍九重如在天上沉冤无告号吁不闻甚可痛也臣顷
罢临安府事之后适会新宰相用事有蔡京死党有李
光者观望风旨上疏论臣盗取官钱四万贯并激赏金
银以万计又受所部人财物皆有主名大臣挟怨欣然
纳其言欺罔宸聪作言章行下直送大理寺群嚣纷然
大喧朝听臣亦骇惧不知所为窃自思念盗取金银钱
以万计必有辇致匿藏之所受所部民财必有传送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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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之人有司验治追索赃證顾视私家了无一物所有
弹文谓何又念蔡京擅政于崇宁大观之间屡起大狱
仇复怨憎亦须并缘疑以诳惑上下岂取凿空中复善
类况今日艰难多故之时不应更甚于前以故偃然自
谓无事夫何大理寺官吏朝诣都堂暮造私第共谋诬
陷械系狱百馀人锻鍊百馀日不遣一吏扣臣之门亦
无一辞问臣之罪忽降谪坐赃一千八百贯贷死免决
刺羁管象州下苏湖常三州起发巡尉数辈发卒围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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驱迫上道徒步出门行次衢州偶见朝报所坐乃金银
木植楮劄经文之属计直为钱一千八百贯嗟乎冤哉
陛下之法安在也盗金受财既有名色不取于臣所止
用狱官傅会之文折取价值何以名为赃不经审录不
取伏辨直行宪典赴贬千馀里方知所坐何以名为法
奸罔成情纵群妄作不知有君父不知有祖宗之法不
知有天地鬼神之临不知有贤士大夫议其后舞文毁
法欺天陷人至于此方诏狱之作也傥臣有一金之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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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于私橐推治有实必付吏大索暴陈于朝笃终身不
可磨灭之罪岂肯违法不索赃證但追一千八百贯价
钱苟可以诬陷于大谴大诃之中必捕逮系狱使叩头
伏罪永无号天诉地之所岂肯不取状狱三免投荒而
去且除籍为民不齿于缙绅矣方被受堂劄付臣趋行
决狱之后名在刑部矣而大理寺移文州县催赴贬所
不已典章荡然更相破坏以此揆之冤滥极矣故臣被
罪已来交亲问遗之书士大夫慰勉之言时听浮屠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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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空幻之说与夫道路田野咨嗟太息之辞皆谓此身
一落世网是非荣辱毁誉得丧自有定命固不可逃但
未死亡终见天日所可惜者大臣举措乃如此也昔蔡
京用事是穷凶极恶集大乱之成遗祸社稷殆不可救
不谓后之君子踵乱亡之辙出新意以作俑仇一夫
以自快岂明主所望于除残救变之时今者侧闻用事
之臣相继罢免一时造言起狱纳沟下石之流悉已去
国以此占之公议亦稍申矣臣蒙垢累年顿仆道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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败涂地万事瓦裂妻死家破暴露沟壑幼稚呱呱不能
自有亦足以偿仇怒之怨矣两遇大赦虽虫鱼草木之
微可以赦除更于始矣朝廷清明众贤驰鹜赏善罚恶
开示大公皆措明主于三代之隆岂直管仲之流以其
君霸而已二帝远狩中原陷没除苛解妖收服众心以
辟国于万里之外岂止曹刿一战之功而已臣愚所以
不避万死献书在所冒昧自陈伏望陛下灼见冤状断
自圣心念臣当众人皆欲杀之时而白通国称不孝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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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博鬻履之不售伤画地之不入庶几汉昭帝览燕国
之诏书而独得上官桀之诈齐威王闻左右之毁言而
更论即墨之封一洗无辜纵臣自便归葬死者存育生
者退伏田里以尽馀齿上广陛下钦刑慎罚之仁一申
天下公共之法消弭大臣复报眦睚之风稍惩狱吏奇
文巧诋之祸少纾天下愤懑不平之气岂帷愚臣一人
独受大赐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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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闻人臣之罪莫大于赃污天下所恶莫过于贪吏臣
被遇三朝叨尘两禁而名在赃吏之籍有如孤负天恩
苟贱无耻盗取公私一钱则死有馀罪若其横被谗诬
负天下之大谤蒙垢二纪暧昧不明亦足以系公道之
开塞臣绍兴初蒙恩守临安才数月而新宰相用事稍
除不附已者臣惧称疾请宫祠罢去犹不厌其意忽有
言章诬奏赃罪遂起大狱锻鍊弥时私家无一物可取
为證无一吏持片纸扣门问所当之罪狱吏观望势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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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已但朝诣都堂暮造私第辄用众證传致深文中以
危法论为城旦三免投荒几不保首领久之二三大臣
相继罢免臣始具奏投匦驰诉以谓吏部侍郎李光既
非台谏又非谏司按察之官挟大臣之助职论奏作
臣寮言章行出臣寮言事虽许风闻盍付有司体量得
实而后取旨置勘而意在中伤直送大理寺一疏千馀
言论臣盗激赏库金银钱以数万计受百姓财物亦以
数万计制狱初兴追捕纷然急如星火妻孥怖骇方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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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箸卧不著席不知所为臣徐谕之曰视吾橐中可免
忧矣身为太守有积俸十馀月尚恐官属援以为例不
敢支请乃取非其有而为盗耶俸历今在可考也然吠
声之流诪张为幻凿空造大群嘲聚讪助作声势如臣
私橐果有铢两尺寸之藏必移文州县发吏追索暴之
于朝以为口实乃用公库馈送过客楮劄楞伽经东坡
集之属为臣自盗既云自盗亦合就臣所追取有司估
直若干计赃结罪却乃追索价钱为赃出于何典命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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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法自一问至三问录问又有审问祖宗立法防闲之
意正为此也所谓众證多缘私移狱或负冤称屈或诋
谰避罪近移他州远移别路差择官吏参验考核罪状
了然尚复谩谰迁延岁月以图幸免则用众證近时吕
颐浩中子烝庶弟之母捕逮系狱惧罪佯瘖不肯置对
亦用众證如臣所坐未尝移狱别推未尝托疾避罪大
理寺何名辄用众證为非大臣朋比欺天陷人一至于
此责命既下劄送苏湖常三州巡尉四五辈将吏卒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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馀人直入臣家如捕逃亡催逼上路臣妻章氏惊悸感
疾六日而亡八岁之女遂失怙恃疾病弭年亦陨其命
家门破坏兄弟散离为世大僇可谓极矣于是泣血书
词吁天请命一尘睿览洞照肝胆哀怜三朝簪履之旧
动一夫失所之怀奏章朝闻诏音夕下许从臣自便归
宿田里旋蒙沛宥稍复官资天慈再造可谓生死而肉
骨矣未几故相复用权震中外每闻德受无根报复睚
眦破坏一臣寮之家则终日凛然如负霜雪潜深伏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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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交绝游块坐一室形影相吊尝惧不免岂复更有他
望恭惟皇帝陛下盛德天纵圣学日新听断之暇手写
经传熊文龟画刻之金石盖数十万自三代秦汉至晋
魏隋唐千有馀年谗夫小人得志欺天忠臣孝子抱恨
入地何可胜数固自得之圣心焉臣闻庆历中欧阳修
以言事切直为权贵人所怒因其孤甥女子有狱诬以
奸利仁宗皇帝使三司户部判官苏安世与中贵人杂
治当是时权贵人连内外诸怨为恶言倾修锐甚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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汹汹必修不能自脱安世卒白上曰修无罪言者诬之
耳仁宗大悟欧阳修等皆无恙熙宁中苏轼议新法害
忤王安石会司马光以諌官荐轼神宗皇帝曰轼丁忧
韩琦赙银三百两不受而贩私盐苏木入蜀光对曰责
人当察其情轼鬻卖之利岂能及所赠之银乎乃王安
石以亲家谢景温为鹰犬攻之耳神宗亦悟陛下英类
祖宗如臣么么岂敢望前辈先达方谗夫并进之时有
一侍臣如司马光必能为臣开陈感悟圣听诏狱暴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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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时有一狱官如苏安世必不以众證陷臣于大罪薄
命如此穷则呼天固其所也今者伏遇陛下躬揽威福
之柄朝听群臣之议夜览四方之奏或降玉音或御宸
笔乾刚独断大吏奉行黜嵬琐进忠良消弭告讦之风
屏除苛刻之吏追还禁锢不齿之囚洗涤暗昧无辜之
罪生者甄叙官爵死者录用子孙大钧播物草木虫鱼
皆被其泽矣念臣常事陛下于艰难之际区区心迹粗
有本末更化之初公道大开藉令不幸溘先朝露未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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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骨犹有望于盖帷今虽癃老尚视息于世间病木观
万卉之春沉舟阅千帆之过念非圣主谁复记怜比见
大臣以丧归辇所藏金过于郿坞臣初无一丝之挂而
遭罹罗织蒙被垢污独为天下无告之穷民所以不避
斧钺之诛引吭一鸣不能自已然臣老且病矣发齿缺坏
耳目昏塞岂堪复为世用第见陛下开三面之网以崇
宽大而臣尚絓深文激三江之水以沃焦枯而臣犹在
涸辙况蒙睿照以灼见奸罔于被罪之初哀穷悼屈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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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昭雪而旧相当国莫敢撄其锋积二十年名迹湮沦
亦无为臣言者伏望圣慈念一夫之不获俾预诸臣起
废之例改正罪犯除落刑部囚籍及此馀年得与草木
同其荣麋鹿同其养亦不虚为太平人矣臣所忧患无
聊旧学废忘词句儇浅不能占叙中心之所欲言者惟
是裁书之日三沐三薰南面再拜庶几蝼蚁区区之诚
感动万一干犯天威伏俟重诛
与万俟参政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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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倾者学省获奉周旋才疏计拙轻犯众愠初不谓得
罪于秦公一至于此绍兴初载某罢临安府已数月吏
部侍郎李光同谋中伤诬奏赃罪遂起大狱狱吏观望
锻鍊逾时治赃而家私无一物可追以价钱为赃结罪
而公案无一字书押以众證为罪罪至大辟三免投荒
丧妻丧女存没狼狈自宋兴以来臣寮被罪亦未如某
之甚者也久之二相相继罢去某始敢上书叩阍投诉
当是时公论翕然伤屯悼屈侍从官二十馀人相率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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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乞开陈如章许令自便还葬死者存附生者旋蒙恩
贷归宿田里稍复官资又过所望未几秦公自临安留
守入为枢辅已而复相某追惩往咎吹齑救过杜门屏
迹不交人事间遇醉人推骂轻薄子揶揄则好言辞谢
惟惧一失其意则撰造无稽逢彼之怒又陷于不测穷
人至是亦可怜也今有参政秉钧为天下公议之主自
推裹时学校实无他肠而狂疏蠢拙自触祸机祇可悯
笑幸遇参政得君行道之时开辟公道崇尚宽简如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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辈始知有生之乐矣然满堂饮酒而一夫向隅终日执
䏑而独不知味是宜大君子隐然动心焉家蒙垢三十
六年窜伏田里举朝无识面名迹湮沦殆将与草木同
腐非参政尚谁望耶某被罪本末已具章疏奏陈如蒙
降黜一经省览伏望慨然兴慈哀悯馀生久负大谤加
惠衰晚造膝之际一言敷奏俾从诸公近例除落罪籍
复齿平民虽投老残年无复荣望尚冀洗无辜少摅冤
愤岂惟一身受赐而四方观听亦足以占公议之申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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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威尊汗流至踵
二
某去国三十年一时丞辅侍从之贤往往知名而无一
日之素属者圣主尊用老成参政入侍讲帷进登政路
某侧聆除音雀跃起舞不知屐齿之折也辄幸恃平素
修一启事赞门墙之喜已成复毁至于再三重念某数
奇命薄转喉触讳自建炎以来奸谄成风开口动笔喜
事者便酝酿以为讥谤方某守临安秦丞相已参政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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尝具一启省问寒温致州郡进贺之礼而谗口媒孽卒
召愠怒大臣得位而中外缙绅修书为礼道古今而誉
盛德庶几解颜一笑而风俗之坏逼人于险以为进取
之阶百端奇诋不肯见恕以素不悦之心而辅以疑似
之谤窃鈇之嫌又成大咎恭惟参政以天下为度区区
干渎小礼左右岂少此哉他日进谢亦晚也故止用劄
子以抒下情倘蒙钧慈矜怜旧物久辱泥涂援之沟壑之
中鬷蔑一言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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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宰执书
某名挂罪籍久为天下之弃民伏遇圣睿躬揽庶政亲擢
丞相开示大公以幸天下召还逐客远至岭海皆被甄
收追及故侯下及泉壤亦蒙褒赠朽骨再肉溺灰复然
覆载之下无一夫不被其泽矣如某者负天下之大谤
一败涂地二十六年谓当赍恨以死矣侧聆某官者慨
然有刮垢涤瑕嘘枯吹生之意幸甚过望不可言也念
欲上书扣阍譊譊焉追讼故怨则不免渎乱君父之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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衰老馀生逢辰千载泯默不言又无以副庙堂全度之
恩踌蹰不决遂至淹时不能自已于是斋沐裁书投匦
上奏而废学已久言词浅讷不足以感激上听伏遇某
官持恩为天下之平终此大惠发一重言出焦桐之本
于㸑中起涎颡之驹于枥下除落罪籍复齿平民虽膂
力已愆无以酬翳桑之恩而精诚未泯尚堪图结草之
报
与侍御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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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靖康初待罪侍御史言狂计拙轻犯众愠故任中书
舍人日当国者诬以伪官责受副团归州安置其后以
龙图阁学士守平江言者以某尝建言王安石常平聚
敛之法落职宫观平籴常平者出于汉魏非安石所建
也狂不知止轻近祸门自守无所怨尤每读书传见昔人
被谗得罪死于刀锯鼎镬者则欣然以得此生为幸时
有感寓作诗自娱无怨怼一词旋蒙恩贷归宿田里虽
子弟之有官者追惩既往不复求仕寻遇郊祀叙奉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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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二十二年矣自以宠禄过分遂投灾患俸钱布绢不
曾支请夏秋二税先期输之间遇郡守监司追索积欠
独无一金之负有沙田数十顷经界时狡吏受邻田之
赂增苗百馀石邻田高下一等改作陆田不纳升斗时
胡思徐林芳以经界被罪不敢陈诉自永感后与孀嫂
舍弟同居四十年儿侄男女十四人所通婚姻皆士大
夫之贫者交旧委作墓志行状凡数十家不受一金之
馈侍御常守苏常家在京口区区声迹固已知闻如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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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果犯重谴二纪之馀阖门自屏悔过自讼宜在赦除
况属无辜尽出狱吏承望风旨以无为有不于公得君
行道之时冀一言昭雪则知来日之无及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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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庆居士集卷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