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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尚书全解卷十九
宋 林之奇 撰
盘庚中 商书
盘庚三篇有上中下之别亦犹泰誓三篇也盖其书
虽同为此一事而作然其所以誓诰之时则有先后
故史记从而分之泰誓上篇始合诸侯于孟津而作
也次篇次于河朔而作也下篇将发于孟津而作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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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史官虽析为三篇而每篇之首必志其所作之时
以为之别此盖记载之体然也此三篇之作亦有先
后之不同故史之叙述皆志而别之上篇曰盘庚迁
于殷民不适有居率吁众戚出矢言中篇曰盘庚作
惟涉河以民迁乃话民之弗率诞告用亶其有众咸
造勿亵在王庭下篇曰盘庚既迁奠厥攸居乃正厥
位绥爰有众皆志其所作之先后故唐孔氏曰上二
篇未迁时事下一篇既迁后事上篇人皆怨上初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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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心故其辞尤切中篇民已少悟故其辞稍缓下篇
民既从迁故辞复益缓此言深得叙书者之意王氏
以为告群臣庶民与夫百官族姓此则未深考于其
所叙之先后而妄为之说也
盘庚作惟涉河以民迁乃话民之弗率诞告用亶其有
众咸造勿亵在王庭盘庚乃登进厥民曰明听朕言无
荒失朕命
盘庚既于上篇丁宁反覆告其臣民以迁都之意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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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臣之傲上从康不可以告训民之相与咨怨不适
有居者稍能自悔而迁都之谋决矣于是将欲与之
涉河而迁焉犹惧夫民情之未甚孚也又谆谆而开
诱之务使群黎百姓皆中心悦而诚服然后帅之而
迁故史官既叙载其所以告戒之言于后而必推本
其所以告之之意而冠之于先观此数言虽实至约
而其所形容盖得盘庚之心可谓善叙事矣作者起
而将迁之辞也汉孔氏曰为此南渡河之法用民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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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氏云作渡河之具王子雍云为此思渡河之事皆
过论也据经但云盘庚作惟涉河以民迁则作之一
字亦何必求之太深邪秦风无衣之诗曰岂曰无衣
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岂曰无衣
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作与行字
盖是一义以是知盘庚作者是将行而渡河耳非有
他义也耿在河北亳在河南故曰作惟涉河以民迁
也虽将以民渡河而迁然民之情好逸恶劳乐因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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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惮改作犹有弗率者于是盘庚乃以话言开迪其
蒙蓛而导之以迁都之利其所以大告于民者无他
凡欲用其诚信于尔众而已子夏曰信而后劳其民
未信则以为厉已也民之弗率而彊之以迁苟非使
其诚信著于民审知迁之为利不迁之为害而乐从
之则是厉民而已厉民而用之仁者不为也故苏氏
曰民之弗率不以政令齐之而以话言晓之此盘庚
之仁也又曰民怨诽逆命而盘庚终不怒引咎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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益开众言反覆告训以口舌代斧钺忠厚之至此言
皆深得盘庚之旨盖齐之以政令劫之以斧钺民未
必不从也然其从实畏而从之耳欲民之信而从之
不可得也惟其不以政令齐之而以话言晓之以口
舌代斧钺故其始虽若优游而无决而终能使民信
而从之而无所勉彊于其间此盖盘庚之心而史官
善形容之苏氏善发明之皆可以一唱而三叹也造
至也咸造勿亵在王庭盖使司寇之官致万民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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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而将告语之先戒以勿亵渎以听上之令也登进
厥民谓升进之使前而告语之也传曰未言而信信
在言前盘庚诞告用亶其有众咸造勿亵在王庭然
后登进厥民而告之可谓信在言前矣夫君民之势
有尊卑上下之殊若霄壤之不相侔苟君之于民而
以其势力与之较则为君者将以至尊自侈而莫接
于民为民者将以至卑自抑而莫亲于君上下之情
离则危败祸乱自此生矣故禹训曰民可近不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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谓当以情接之而不当以势凌之也民之弗率则使
之咸造王庭升进之使前而与之周旋曲折论其祸
福安危之理若父子兄弟相与议其家事于闺门之
内者其近民也如此民其有不心悦而诚服者哉
呜呼古我前后罔不惟民之承保后胥戚鲜以不浮于
天时
言尔众当明听我之言无荒废以失我之命既敕戒
之矣于是嗟叹而称述其前世之所以屡迁者莫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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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于人情而其民亦说而从之今之所以迁是以先
王之意而民未之从也谓汤已下至于祖乙凡迁都
之主皆是也孔子曰使民如承大祭言不敢轻用民
力而重之如此罔不惟民之承谓我前后之所为无
不敬民而承之未尝轻用其力也我先后既罔不惟
民之承故民亦保后而相与同其忧戚林子和曰忧
民之忧民亦忧其忧罔不惟民之承则是忧民忧也
保后胥戚则民亦忧其忧此说是也鲜以不浮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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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孔氏曰浮行也言皆行天时唐孔氏谓顺时布政
若月令之为王氏曰乘时流行无所底滞此诸说皆
以浮为行其说亦通而某窃以谓苏氏之说为胜谓
古者谓过为浮浮之言胜也以此敬民故民保其后
相与忧其忧虽有天时之灾鲜不以人力胜之也此
其为说不惟于浮字之义为通而且与上下文相贯
古人谓名胜实为名浮于实而又有天人相胜之说
天之降灾于人宜其国遂至于危败祸乱而不可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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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先后能与其民同心协力择利而迁是以安存而
无虞是修其人事而能胜其天时者矣既言先世之
君与民同其忧恤修人事以浮于天时于是又详言
其所以浮于天时之事也
殷降大虐先王不怀厥攸作视民利用迁汝曷弗念我
古后之闻承汝俾汝惟喜康共非汝有咎比于罚
言我先王之迁未有无故而迁者皆因天时大灾虐
于我殷家盖仲丁之迁于嚣河亶甲之迁于相祖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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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迁于耿虽其书已亡不见其所以迁之故然以此
言观之则知其迁也皆迫于祸灾有不得已而不可
以已者惟天降咎大虐于殷故我先王不敢怀居于
其故邑舍其旧而新是图于是见几而作视民之所
利者而帅之以迁陈少南曰上浮天时下观地利此
先王迁之大略也汝之臣民不从我以迁者何不念
汝所闻于古我先后之事其所以迁大抵敬汝民而
承之遂使汝从其迁徙之事惟欲与汝共其喜乐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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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而已非汝之有过咎近于谪罚而遂迫汝以迁也
予若吁怀兹新邑亦惟汝故以丕从厥志今予将试以
汝迁安定厥邦
先王之视民利用迁者既已如此我之所以号召尔
民而进之使尔怀兹新邑者亦岂为我一人之私计
也哉亦惟尔民之荡析离居罔有定极故为尔择利
而迁以大从尔之志亦如先王之承汝俾汝惟喜康
共也夫盘庚之迁盖民情相与怨咨而不悦今乃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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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丕从厥志何也苏氏曰古之所谓从众者非从其
口之所不乐而从其心之所同然也亳邑之迁实斯
民之所利也惟其为浮言之所摇动故其诵于口者
咸有不乐之言若乃幡然而改以其利害安危之实
而反求之于心则固知其迁之之利与不迁之害矣
故丕从厥志者正苏氏所谓非从其口之所不乐而
从其心之所同然者也惟其迁也盖为汝民之故以
丕从厥志故我今兹所以将试以汝迁者凡以安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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厥邦而已非有他意也王氏曰今予将试以汝迁安
定厥邦者告民以迁之安利也以迁为安定厥邦则
知不迁必有危而不安乱而不定之事也此说是也
汝不忧朕心之攸困乃咸大不宣乃心钦念以忱动予
一人尔惟自鞠自苦若乘舟汝弗济臭厥载尔忱不属
惟胥以沈不其或稽自怒曷瘳
先王之世在上者视民利用迁以忧民之忧则民亦
忧其忧今我之迁于斯邑亦惟汝民之故以丕从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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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而安定厥邦可谓忧民之忧矣而汝民不能保后
胥戚以忧我之忧故遂责之由汝不能忧我心之所
困盖盘庚之心以民之不迁为病也惟不念我心之
所困病故为浮言之所摇动相与咨怨大不宣布尔
腹心敬念以忱诚感动我一人尔徒为此纷纷以自
取穷苦而已盖我将欲与汝共其喜乐以从汝之志
而汝乃不宣其心以尽忠于我则其所穷苦也非尔
之自贻伊戚而何汝既自取穷苦不肯从我以迁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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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舟之载物不以时而济则将臭败其所载盖耿之
地潟卤沮洳若此苟不以时迁则沈溺重膇之患无
所不至矣此谓当及时而迁也既汝不能大宣乃心
钦念以忱动予一人则是尔之诚忱有所不逮也诚
忱不逮而失其可迁之时以相与及于沈溺之患矣
诗曰其何能淑载胥及溺正此意也汝之不肯从我
以迁者其害如此则是汝之所见进退无所稽考徒
自肆其忿怒不逊之意果何时而瘳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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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不谋长以思乃灾汝诞劝忧今其有今罔后汝何生
在上今予命汝一无起秽以自臭恐人倚乃身迂乃心
予迓续乃命于天予岂汝威用奉畜汝众
汝不为长久之谋以思其不迁之灾则是汝以忧自
劝犹孟子曰安其危而利其灾乐其所以亡也今其
有今罔后汝何生在上顾氏云责群臣汝今日其且
有今目前之小利无后日长久之计祸患将至何得
久在生民上乎盖亦责其远虑也夫迁之为利不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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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为害盖一言而决矣今乃至于纷纷而莫定者则
其心之莫适为主故浮言得以摇动之而无适从也
是以盘庚既责其不以诚忱事上则遂告之曰今予
命汝一言汝但能一汝之心而不徇于目前之利则
利害之实见矣利害之实见则是不欲迁者徒起秽
恶以自取臭败而已此亦所以申前文若乘舟汝弗
济臭厥载之义盖反覆开譬以尽其意犹上章既言
若农服田力穑又曰惰农自安既曰予若观火又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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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火之燎于原皆首尾相发明之辞也我之所以命
汝以一其心无起秽以自臭者盖恐群臣之傲上从
康者欲徇其私则倚托乃之身而迂僻乃之心遂使
尔民怨诽咨嗟而不欲徙则彼得以为之辞也予之
谆谆告汝以祸福利害之实亦岂有他哉盖将导迎
汝于喜康之地而续汝之命于天予岂以威胁汝而
使迁哉凡以畜养尔众而已此盖所以总结其前之
义也先王之迁鲜亦不浮于天时故予续迓乃命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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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是亦将修人事以胜夫天之降灾也先王不怀旧
邑视民利用迁俾汝惟喜康共非汝有咎比于罚故
予岂汝威用奉畜汝众是其志盖亦不在于咎罚汝
而惟欲使尔享其利也先王之迁也如此吾之迁亦
如是是则予之迁也岂咈百姓以从己之欲也哉盖
所以顺民之心以祈天永命而已黄博士曰天以人
因人以天成则义与命相待而后立者故能承古以
迁迁则天其永我命于兹新邑盘庚所以逆其命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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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继其命之绝使尔众有复生在上也此说甚善人
主造命而不可言命予言之屡矣而盘庚之所谓迓
续乃命于天之说其义尤为深切著明故复论之易
曰显诸仁藏诸用鼓万物而不与圣人同忧盖天之
应物祸福吉凶之来皆以类至而听其自取尔初未
尝容心于其间故其命靡常而不取必于其有治而
无乱有安而无危也圣人治天下其所以应天者祸
福吉凶之来而无有忧患之心故能转祸而为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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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而为告其至于将危将乱之际而皆有续之之道
焉且以尧舜观之以尧而生丹朱以舜而生商均则
其传天下也有必危必乱之道矣尧舜知其必危必
乱将荼毒天下之民而不可救于是续民命于天而
尧以位授之舜舜以位授之禹则斯民复享安且治
无以异于尧舜在位之日而不见夫丹朱商均之患
岂非圣人有忧天下之心以能迓续民命于天乎故
凡圣贤之君当危乱之机已萌而有所变更而振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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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者皆所以续民之命岂独盘庚哉故柳子厚愈膏
肓疾赋托言秦缓论膏肓之疾不可治而或者以为
可治其言以医国为喻而曰变弱为彊易曲成直宁
关天命在我人力以忠孝为干橹以仁义为封殖拯
厥兆庶绥乎社稷一言而荧惑退舍一挥而羲和匪
𣅳桑谷生庭而自灭野雉雊鼎而自息诚天地之无
亲曷膏肓之能极秦缓于是言曰吾谓治国在天子
谓治国在贤吾谓命不可续子谓命将可延此言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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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兴喻可谓曲尽其理矣不明乎此道者谓之不知
命故伊川先生有言曰天命不可易也然有可易者
惟有德者能之如修养之引年世祚之祈天永命常
人之至圣贤者皆此道也呜呼世之治乱存亡人之
寿天智愚为此系于天而人事无所与焉是徒为自
暴自弃而已
予念我先神后之劳尔先予丕克羞尔用怀尔然
王制曰修其教不易其俗齐其政不易其宜先王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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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施其政教于民大抵审其风俗之所尚而利导
之故民之从之也轻亦晓然知利害好贤之实无黾
勉不得已之意此所以用力寡而就效众也殷人之
俗尊神尚鬼而不敢慢彼其心盖以鬼神于人吉凶
祸福其应如响洋洋然在其上在其左右而不可欺
也故严威俨恪而事之盘庚审于风俗之所尚故其
所以告谕民而率之以迁者既为之明言迁都之为
利不迁都之为害而丁宁激切之辞盖尤严于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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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际上篇曰兹予大享于先王尔祖其从与享之作
福作灾予亦不敢动用非德者盖言我先王与乃祖
在天之神灵昭昭乎其不可欺我之所以事先王则
不可以不迁尔知求其祖考则不可以不从我而迁
也其所谓因其风俗之所尚而齐以政教者既已致
意于此矣至于此萹反覆谆告以尽其意极陈其鬼
神吉凶祸福之应而不厌其辞之繁缛也曰神后曰
商后曰先后皆指自汤而下至于祖乙凡迁都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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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而其称谓不同者特变其文耳亦犹舜典之言艺
祖文祖本非有异义也而先儒以谓皆指汤而言其
说非据上文称古我先后罔不惟民之承殷降大虐
先王不怀皆是泛指迁都之君此文与上意实相连
接安得以为专指成汤乎况此文指臣民之先世皆
云乃祖乃父而盘庚之世距成汤甚远其臣民之父
盖无有逮事成汤者以是知其所称神后商后先后
大抵泛指迁都之主不独数汤一人而不及其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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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孔氏亦觉其非故从而为之说曰盘庚距汤年世
多矣臣父不及汤世而云父者与祖连言之耳此盖
欲庇盖先儒之失而彊为之辞矣夫言祖而连父于
其所未尝逮事之世无是理也盘庚言我思念我先
后自汤至于祖乙与尔先祖相与勤劳择利而迁是
尔之先臣在于前世有大勋劳于我商家故我大进
用尔于列位用以绥怀汝使汝各得其所安以无忘
先世之德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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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于政陈于兹高后丕乃崇降罪疾曰曷虐朕民汝万
民乃不生生暨予一人猷同心
我惟用大进尔以绥怀尔故足以慰尔先后与夫乃
祖父在天之灵盖先后乃祖乃父之心惟欲后之人
各安其居而无荡析离居之患也苟我失其政而惟
臣民之所沮抑不得率汝以迁陈久于此耿邑而速
其沈溺重膇之患则是我之优游不继有以致之然
也故我商后乃赫然震怒于上重降罪疾于我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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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曰汝何为虐我民不能择利而迁乎惟我高后之
心必欲使我重爱斯民之命择利而迁今我既有迁
都之定谋矣而汝万民乃安于逸乐惮于劳苦而无
趋事赴功之意以与我一人协其谋谟同心以迁则
是汝众之责也继之曰汝万民乃不生生暨予一人
猷同心先儒以生生为进进不如苏氏之说苏氏曰
乐生兴事则其生也厚是谓生生张平子赋曰盘庚
作诰率民以苦盖其自耿迁亳也将使斯民去其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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侈怠惰之习而为务本力农之事是所谓率之以苦
惟其率之以苦故告之以是而又以乐其生生者勤
勤恳恳其言不一而足既曰使万民罔不生生又曰
往哉生生又曰生生自庸盖为优游称导其所劝勉
之意使其敏于是功而无败坏不振之患也
先后丕降与汝罪疾曰曷不暨朕幼孙有比故有爽德
自上其罚汝汝罔能迪
汝既不能乐生兴事而与我同心以迁则是得罪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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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后矣故我先后大降罪病于汝其意曰汝何不
与幼小之孙而相同心以迁乎故有爽明之德自上
天而罚汝汝无所道言无辞以自免故也幼孙者盘
庚自抑之辞也
古我先后既劳乃祖乃父汝共作我畜民汝有戕则在
乃心我先后绥乃祖乃父乃祖乃父乃断弃汝不救乃
死兹予有乱政同位具乃贝玉乃祖乃父丕乃告我高
后曰作丕刑于朕孙迪高后丕乃崇降弗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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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神聪明正直赏罚善恶各以其类无容私于其间
我虽为先后之子孙苟我虐朕民而不知其所以拯
救之者则得罪于先后虽我先王亦不以子孙之故
而私之苟惟汝臣民不与我协心以迁而获罪于我
先后则乃祖乃父安得私尔子孙而不降之灾乎故
称汝之获戾于上天又谓乃祖乃父虽欲私尔不可
得也言我先王既与汝之祖父相与勤劳以迁今为
惕我所畜之民而有戕则在乃之心以沮败国家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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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计我先后怀乃祖乃父而告之乃祖乃父于是断
绝汝而不救汝之死也左传曰毁败为戕戕则天下
也苏氏谓则象也尔有戕民之象见于心以戕则为
贼民之象其说迂也苟戕则在乃心已为我先后与
乃祖乃父之心断弃汝不救汝死况有乱国政之臣
缔交立党同其列位眷恋于耿邑之奢侈具乃宝贝
贪于货贿莫知纪极而唱为戕贼之言以鼓惑愚民
则其罪为愈重也贝水虫也古者取其甲以为货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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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用钱贝者货也玉者宝也下篇曰无总于货宝是
也既其罪为汝重于是乃祖乃父乃告我之先后曰
作大刑于朕之孙于是开导我先后降下不祥之罚
于汝之身也自予念我先神后之劳尔先至迪高后
丕乃崇降弗祥大抵言今兹之迁乃我高后与乃祖
乃父之心我不能率汝以迁则是违我高后之意汝
不从我心以迁则是违乃祖之意殃祸之来有如影
响之速我不可以不率汝汝不可以不从我也夫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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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之理藏于幽冥杳忽之间而不可以形容想像求
也故智者推而远之而致之于不可测知之域惟男
巫女觋之于鬼神然后信其所以与人相接者皆有
卓然之实迹其居处饮食与明而为人者无异此盖
愚俗之弊今盘庚与臣言其迁都之意而及其先王
与臣民之祖父所以相告相语与夫所以震怒不悦
而降以罪疾之言无所不至周公祷武王之疾于三
王曰予仁若考多才多艺能事鬼神武王之不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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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神其言为尤著明信如此二说则是人之死也其
君臣父子相与处于鬼神之域盖自若也无乃近于
巫觋之见哉盖惟达于理然后能知鬼神之情状不
达于理而言鬼神则是巫觋而已季路问事鬼神子
曰未能事人焉能事鬼敢问死曰未知生焉知死此
盖夫子深告子路以死生鬼神之理不知生而欲知
死不能事人而欲能事鬼神则是不知至理之所在
而以求鬼神之情状臆度而言之非愚则诬也盘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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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迁所以奉承先王之心而臣民傲上从康之心不
可训告此必为先后之所震怒而不赦也周公欲以
身代武王之死盖王业之基天夺武王之速其三王
之心皆所不忍于此也此二者至理之所在极其理
而推之则可以知鬼神之情状虽其言若亲与鬼神
相接见其好恶取舍之所在不为厚诬也
呜呼今予告汝不易永敬大恤无胥绝远汝分猷念以
相从各设中于乃心乃有不吉不迪颠越不恭暂遇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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宄我乃劓殄灭之无遗育无俾易种于兹新邑
不易释文作易字读今当作易字读盘庚既以至理
之所在推说鬼神之情状论其吉凶祸福之不差僣
者尽于此矣于是嗟叹而告之曰我今之迁都谋计
之已深思虑之已熟计在必行而不可变易也汝当
钦此优恤之事忧我之忧而无与我绝远而使君民
上下之情不得通也苏氏曰迁国大忧也君臣与民
一德一心而后可相绝远不殆矣汝臣民皆各以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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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相与而思念从我以迁各设中正于汝之心无为
浮言横议之所移夺其或有不善之人为不道以至
于颠越我之命而不恭与夫暂遇奸宄之人是皆不
能设中于乃心也故我论其轻重而加之罪轻则劓
之重则殄灭之无使易种于兹新邑也易种者唐孔
氏曰恶种在善人之中则善人亦变易为恶故绝其
类无使易种于兹新邑也据此文理但是傲上从康
不肯从我以迁之人初无异于劫夺之事夫劫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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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国有常刑无俟于告戒之也其曰暂遇奸宄者大
抵肆为浮言之人暂遇二字类不通姑且阙之
往哉生生今予将试以汝迁永建乃家
既告之以设中于乃心不可肆为颠越奸宄矣于是
又总结之曰自今以往汝当乐生兴事以厚其生无
恋于旧都而失此长久之业今我将涉河试以汝迁
于亳邑永建汝之家使汝子子孙孙长享其生生之
乐也亳邑成汤之旧都王业之所基也使商之君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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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其治乱之势世世而守之则其社稷无疆之休且
可以万年子子孙孙永保矣盘庚既自耿邑而迁于
此以致中兴之治而后高宗之兴亦在亳邑盖商之
兴王未有不在亳邑者而其后世有从亳邑而迁于
水之南商俗靡靡而至于纣居于朝歌之地夫朝歌
者非使民务本从农之地也是以习为奢丽淫侈以
至于亡靡靡之乐盖始于朝歌之风俗也
盘庚下 商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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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篇盘庚既迁犹恐民情未尽谕其所以迁都之意
故复为之反覆告谕申前篇之义推其赤心以与斯
民同其劳逸共其好恶未尝致疑于其间盖其爱民
恻怛之意充实于中而优游宽大之语自然发见于
外皆其心之所诚然者也故其始也臣民傲上从康
扇为浮言其民相与咨嗟胥怨而不适有居其君臣
上下之情可谓判然而离矣而其终也不变一法不
戮一人而其臣民莫不中心悦服乐以从上无黾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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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不得已之意盖盘庚之德发而为言则善能顺民
心之所欲者而利导之故能定天下难定之业断天
下难断之疑史官深陈未迁之前既迁之后所以与
臣民言者以示后世欲使人君知为国者举大事决
大谋而臣民之情或有未孚则其所以晓之者当如
此也故虽其辞屈曲聱牙而不可晓而先王忠厚之
意实存于其间学者于此又不可不尽心也薛氏曰
百官族姓则凡以身任王事而与世禄之家皆在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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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所以异既迁奠居则无事矣而盘庚之于百姓犹
谆谆若未迁之初者何也曰事未济则待于众也故
委曲以求人而弗劳事已济则无待于众也故傲睨
以绝物而弗顾此常人之情非君子居业之道也此
说善将恐将惧惟予与汝将安将乐汝转弃予此世
俗之人以其得失利害而惑其心者也盘庚之心出
于忠厚至诚恻怛之心其所以通上下之情而同其
劳逸者岂以未迁既迁者而二其心哉惟其不然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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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二篇虽若少缓而其爱民重民之意未尝以其既
迁而少懈也
盘庚既迁奠厥攸居乃正厥位绥爰有众
盘庚既迁者既渡河而迁至于亳邑也奠厥攸居者
既至亳邑于是君民各定其所居也乃正厥位者先
儒谓正郊庙朝社之位其意谓迁都之制前朝后市
左宗庙右社稷也然盘庚之营亳邑将必先定此郊
庙之位然后迁而居之不应既迁而后定也案召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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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篇曰成王之营洛邑召公先卜之既得卜则经营
至于位成然后周公乃达观于新邑营古者既定都
必先定其郊庙朝社之位而后迁盘庚之迁亦如此
向使既迁而后定位则上而宗庙神祗亦皆有暴露
之患下而百姓亦皆有繇役之困非古者迁都之道
也所谓正厥位者既奠厥攸居于是正乎民之位登
进之于朝而与之论迁都之劳而慰恤之故继之曰
绥爰有众言谕其迁都之意以慰其心而安此有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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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情也
曰无戏怠懋建大命
楚庄王训其民以若敖鼢冒筚路蓝缕以启山林箴
之曰民生在勤勤则不匮盖创业之君其艰难险阻
以遗其子孙有永之业者无非率民以勤苦也然子
孙而率民以勤苦者亦必推本先王艰难之意成汤
之居亳其地依山而居土高而地瘠故其民力穑务
农不忘劳苦之意观汤之伐桀也其民曰我后不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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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众舍我穑事而割正夏则是亳之民犹汲汲于稼
穑之事至于耿之地则潟卤垫隘不利于稼穑而其
民舍本趋末不复可以劳苦非所谓勤而不匮之道
也故盘庚之于亳将告以先王劳苦之意是以首告
之曰无戏怠懋建大命言汝既迁于此新邑当黾勉
赴功务为勤则不匮之事以图长久之计不可以游
戏怠惰骄奢之心生而自速祸灾使大命颠覆而不
得存也中篇曰予迓续乃命于天言我不能为汝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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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而迁使汝得趋于生生之乐则是我绝命而不续
也今我能择利而迁而汝无乐事赴功之意则是我
不绝汝命而汝自绝之也是以既迁而告之曰懋建
大命言我虽能续汝命于天汝心能无戏怠然后可
以立汝之命也
今予其敷心腹肾肠历告尔百姓于朕志罔罪尔众尔
无共怒协比谗言予一人
既告之以无戏怠懋建大命于是推本开导其先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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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导民之意而率尔臣民以迁者以告之也故
曰今予其敷心腹肾肠历告尔百姓于朕志言我今
其敷布我腹心肾肠不匿厥指遍告百姓以我所迁
之意也昔之未迁也我谆谆告汝以不从我迁者必
罚无赦凡欲黜其傲上从康之心无肆其谗慝以败
国家之大计今汝既从我以迁则我不罪汝众矣尔
当安居乐业无以迁之故共为忿怒相与协比肆其
谗言以毁我一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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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我先王将多于前功适于山用降我凶德嘉绩于朕
邦
古我先王指成汤也契始居亳其后屡迁而莫能安
定汤欲增广前人之功于是复居于亳亳之地依山
附险而居安立政三亳郑氏曰汤旧都之民其长居
险盖东成皋南轘辕西降谷也以是知适于山者盖
指亳而言也适于山则其民敦厚务本而劳劳则善
心生善心生则吉德升而凶德降盖骄奢淫逸者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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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德也惟其民之相与乐事赴功故成汤以成其美
功欲我商家伐夏救民由七十里而有天下也
今我民用荡析离居罔有定极尔谓朕曷震动万民以
迁肆上帝将复我高祖之德乱越我家朕及笃敬恭承
民命用永地于新邑
言我此耿地沈溺垫隘近于潟卤之地我民摇荡分
析离其所居无有定止是将陷于凶德而莫之救拯
尔臣民谓我何为震动万民以迁都之劳盖我以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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荡析离居之故意者上帝之心将复我高祖成汤之
德使其子孙复兴其基业故降乱于我邦使此耿之
民荡析离居罔有定极而启我迁于新邑也路温舒
曰天之降祸乱所以开圣人也故我之民盖将以复
我高祖之德于此新邑我于此时能以民之命而恭
承之俾永宅于此新邑则是盘庚之所以迁者亦汤
之将多于前功用降我凶德嘉绩于朕邦之心也
肆予冲人非废厥谋吊由灵各非敢违卜用宏兹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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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之自耿迁于亳迁则为降我凶德也不迁则是凶
德之不降其利害较然也如此汝之臣民为私欲所
胜傲上从康而不能平心定气审利害之实以从我
迁我之所以彊汝而迁者皆为其傲上从康之谋而
不用之今之善谋皆是审于安危之势是违其傲上
从康之谋而从其善谋以成我商家之大业也宏大
也恢扩之也左氏成公六年晋师侵蔡楚公子申公
子成以申息之师救蔡禦诸桑隧赵同赵括欲战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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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武子武子将许之知庄子范文子韩献子谏曰不
可于是军帅之欲战者众或谓栾武子曰圣人与众
同欲是以济事子盍从众子之佐十一人其不欲战
者三人而已欲战者可谓众矣武子曰善钧从众夫
善众之主也三卿为主可谓众矣从之不亦可乎盘
庚不从群臣傲上之谋而能用其善谋此亦栾武子
之意也
呜呼邦伯师长百执事之人尚皆隐哉予其懋简相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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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敬我众
盘庚既重言其所以迁都用谋之意矣于是又丁宁
反覆以申其所以使之无废怠懋钦厥德之意而告
之曰自诸侯至于师长百执事之人者是皆我之所
共忧戚而图国家之安也我之勤劳忧戚率之以迁
都而不敢自宁如此则汝亦皆忧戚恻然于心而念
我一人矣邦伯者邦之诸侯师长者众官之长六卿
也百执事之人则其属也尔邦伯师长百执事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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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能恻隐于其心有所不安与我共勉励贤才务以
相念钦敬我众民而民之不欲迁者由乎在位之臣
傲上从康扇为浮言以恐动之故盘庚之先其责在
位者尤至详而其中篇之所告丁宁反覆告其在位
之臣苟在位之臣能念敬我众则斯民岂复有怨咨
于上哉故自此下告戒之文不及于民惟在于百执
事也
朕不肩好货敢恭生生鞠人谋人之保居叙钦今我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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羞告尔于朕志若否罔有弗钦无总于货宝生生自庸
式敷民德永肩一心
彼群臣之所以不肯率民以迁而扇为浮言者惟在
其安于骄侈之俗久不欲复易是以傲上从康扇为
不根之言而恐沈于众又既使之舍其沃饶奢侈之
地而从其近山之都去其骄奢之俗而率为力农务
本之习其心可谓至难者于是明言二者之利害以
开其为此而去其为彼我不肩好货之人惟其果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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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敬而听吾之告令能乐生兴事赴功以厚其生者
为能鞠养此民者能谋人以保其居者此我所以叙
勤劳而钦之也我之好恶既如此则汝当无总于货
宝各思乐事赴功为民生兴事使不失其所赖以生
者则是能自致其功也盘庚之所告于臣民谆复告
戒尽于此矣于是又总结之曰式敷民德永肩一心
言敷德于民则是能一心以事上盖汝之群臣不能
一心以事我者见汝贪于货宝而要民之害故扇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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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言自以为有德于民而不悟其非实德也故上篇
则告之以汝克黜乃心而其终篇则曰永肩一心盖
谓欲黜其傲上从康之心则在于施实德于民则能
一心以事上矣盖私心去则义理自明义理明则物
莫能夺而爱民之实著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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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书全解卷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