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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御定孝经衍义卷五十四
天子之孝
重学校
按古者教胄子于国学教万民于乡学教法有
所不同而孝德纪于三德孝行首于六行是则同
也故孟子曰夏曰校殷曰序周曰庠学则三代共
之皆所以明人伦也然以乡学计之则古闾门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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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皆有学矣其为数至多以国学计之天子诸侯
卿大夫士之子与夫庶人之俊秀乡学所教成之
材乃与其间其为地至重夫以五等之人皆出于
学是以五等之孝各尽其事也惟天子统天下之
孝故使天下之人莫不兴于学所以广敬也述崇
学校视先圣先师于学之中而有释奠释菜之祀
以报焉贵老为其近于父也敬其父则子悦附养
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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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小雅菁菁者莪
小序曰菁菁者莪乐育材也君子能长育人材则天
下喜乐之矣
郑康成注曰乐育材者人君教学国人秀士选士俊
士造士进士养之以渐至于官之
其一章曰菁菁者莪在彼中阿既见君子乐
且有仪
郑康成注曰既见君子者官爵之而得见也见则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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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喜乐又以礼仪见接
四章曰汎汎杨舟载沉载浮既见君子我心则休
郑康成注曰舟沉物亦载浮物亦载喻人君用人文
亦用武亦用于人之材无所废
按莪蒿在大陵则易长遂士升于学则易成材
故自二十五家之塾以至于天子之大学自比闾
族党之书其德行道艺以至大乐正之所论之秀
莫不在于学之中于是乎入使长之出使治之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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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之人材未有不出于学校者矣五士者升之
以渐接之以礼而又随其材而用之用其文者又
用其武者俱致在朝如杨舟之载物沉者浮者俱
浮水上此所以兔罝之武夫虎贲之侍卫皆有士
人君子之行而无有以不学未成之材姑试之而
卒败者也古者诸侯之学小学在内大学在外故
王制言小学在公宫南之左大学在郊以其选士
由内以升于外然后达于京师故也天子之学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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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居外大学居内故文王世子言凡语于郊然后
于成均取爵于上尊以其选士由外以升于朝故
也然则成周盛时兼用四代之学以教天下之士
而天下之士所以兴起于学校之中者于菁莪之
诗犹可想见之也
大雅文王有声其六章曰镐京辟廱自西自东自南
自北无思不服
郑康成注曰武王于镐京行辟廱之礼自四方来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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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皆感化其德心无不归服者
朱熹集傅曰此言武王徙居镐京讲学行礼而天下
自服也
按张载曰灵台辟廱文王之学也镐京辟廱武
王之学也又曰辟廱古无此名其制盖始于文王
及武王有天下遂以名天子之学而诸侯不得立
焉盖武王广文王之声闻自丰迁镐即建立辟廱
虽用武之时徙都之际教学为先也周先王之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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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者如此
礼记王制天子曰辟廱诸侯曰頖宫
郑康成注曰尊卑异学名辟明也廱和也所以明和
天下頖之言班也所以班政教也
按辟廱之教东西朔南无所不暨而建立诸侯
复命之教而立学者士自外而升于内也此道德
之所以一也
文王世子凡学世子及学士必时春夏学干戈秋冬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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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籥皆于东序
郑康成注曰干戈万舞象武也用动作之时学之羽
籥籥舞象文也用安静之时学之
春诵夏弦大师诏之瞽宗秋学礼执礼者诏
之冬读书典书者诏之礼在瞽宗书在上庠
郑康成注曰诵谓歌乐也弦谓以丝播诗阳用事则
学之以声阴用事则学之以事因时顺气于功易成
也周立三代之学学书于有虞氏之学典谟之教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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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也学舞于夏后氏之学文武中也学礼乐于殷之
学功成治定与己同也
按陈祥道曰此言春诵夏弦秋学礼冬读书王
制言春秋教以礼乐冬夏教以诗书者言书礼则
知诵之为诗弦之为乐言弦诵则知礼之为行书
之为事也盖春秋阴阳之中而礼乐皆欲其中故以
二中之时教之凡皆合而教之也分而教之则诵
诗以春弦乐以夏学礼以秋读书以冬古之时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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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小学并立文事武备兼肄教之以诗书礼乐则
未尝不教之干戈羽籥也
天子视学大昕鼓徵所以警众也
按天子视学者谓仲春合舞季春合乐仲秋合
声于此之时天子往视学也释菜释奠祭之轻者
而天子必亲往观礼于昧爽之时击鼓以警众听
所以使有司与学士不以举常礼而忽之也
学记未卜禘不视学游其志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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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集说此又非仲春仲秋视学之礼方悫曰禘
盖五年之祭未五年不视学所以优游学者之志
故也且中年考校乃当视学之年五年视学则再
视学乃当大成之年矣盖春秋之视学所以警之
五年一视学所以游之圣人之教不亟不徐者然
也
凡学之道严师为难师严然后道尊道尊然后民知敬
学是故君之所不臣于其臣者二当其为尸则弗臣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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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其为师则弗臣也大学之礼虽诏于天子无北面所
以尊师也
郑康成注曰严尊敬也尊师重道不使处臣位也武
王践阼召师尚父而问焉昔黄帝颛顼之道存乎意
亦忽不见与师尚父曰在丹书王欲闻之则齐矣王
齐三日端冕师尚父亦端冕奉书而入负屏而立王
下堂南面而立师尚父曰先王之道不北面王行西
折而南东面而立师尚父西面道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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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悫曰以一人之贵而师匹夫之贱以四海之富而
师环堵之贫此严师之所以为难也严师者人严之
人严其师则师道严矣师所以傅道故师严然后道
尊学所以为道故道尊然后民知敬学以神言故为
尸则弗臣以道言故为师则弗臣
按古帝王皆圣人而无不尊德重道者未至于
圣而好臣其所教其治之所以不古帝王若也陈
浩集说以为严师如孝经严父之义谓尊礼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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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之也夫敬亲者不敢慢于人而况道德高厚为
之师者乎严师之心一敬亲之心也
汉武帝时董仲舒对策曰夫不素养士而欲求贤譬犹
不琢玉而求文采也故养士之大者莫大乎太学太学
者贤士之所关也教化之本原也今以一郡一国之众
对亡应书者是王道往往而绝也臣愿陛下兴太学置
明师以养天下之士数考问以尽其材则英俊宜可得
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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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朔五年夏六月诏曰盖闻导民以礼风之以乐今礼
坏乐崩朕甚闵焉其令礼官劝乐兴礼以为天下先于
是丞相弘等奏请为博士官置弟子五十人复其身第
其高下以补郎中文学掌故即有秀才异等辄以名闻
其不事学若下材辄罢之又吏通一艺以上者请皆选
择以补右职上从之自此公卿大夫士吏彬彬多文学
之士矣
按董仲舒之对策以太学养士为教化之本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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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乎巨儒之言汉朝一人而已武帝发德音下明
诏慨然有志于劝乐兴礼公孙弘请置博士弟子
员于是六艺之学蔚然兴矣惜乎濂洛诸君子不
得生乎其世与诸经师学士上下其议论使先王
之道灿然复明而当时儒林经师仅以词章训诂
傅也虽然使后之君子得从先王之遗文以极乎
穷理尽性之妙者汉儒为有功焉固不得以其未
纯而议之也三代以后之君能崇学校者以汉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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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称首矣其后成帝时犍为郡于水滨得古磬十
六枚议者以为善祥刘向因言宜兴辟廱设庠序
陈礼乐隆雅颂之声盛揖让之容以风化天下成
帝以向言下公卿议丞相大司空奏请立辟雍按
行长安城南营表未作而罢时又有言孔子布衣
养徒三千人今天子太学弟子少于是增弟子员
三千人岁馀复如故向号称博极群书有骨鲠之
节操班书赞为直谅多闻古之益友盖董生之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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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其言先后同揆而成无武之雄才大略是以卒
不果行也
世祖建武五年初起太学帝还视之
按东京再创初起太学车驾临幸稽式古典修
明礼乐焕然文物可观矣明章之际崇尚经学石
渠虎观博徵群儒孝质本初之元太学增盛三万
馀生则诸王大臣子孙四姓小侯皆游学校矣故
东都文学之盛以明章为称首而非西京之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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匹也
桓帝时太学诸生三万馀人郭泰贾彪为其冠与李膺
陈蕃王畅更相褒重学中语曰天下模楷李元礼不畏
彊禦陈仲举天下俊秀王叔茂
按太学生徒互相褒重臧否人物不避患祸虽
不无太激固皆合于是是非非之公历晋唐宋之
世如稽康之戮阳城之去李纲之逐丁大全之横
其出身排难颂言于朝者皆太学生也此可以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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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清议犹出于学校有古者游乡校以论执政
之意而挽近世教化益微劝导不备堕窳败业者
日闻而激扬清浊以名教自任者罕矣则以其途
日杂其地日轻而其人材每日陋也
魏略儒宗序曰从初平之元至建安之末天下分崩人
怀苟且纲纪既衰儒道尤甚至黄初元年之后新主乃
始扫除太学之灰炭补旧石碑之缺坏备博士之员录
依汉甲乙以考课申告州郡有欲学者皆遣诣太学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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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始开有弟子数百人至太和青龙中中外多事人怀
避就虽性非解学多求诣太学太学诸生有千数而诸
博士率皆粗疏无以教弟子弟子本亦避役竟无能习学
冬来春去岁岁如是又虽有精者而台阁举格太高加
不念统其大义而问字指墨法点注之间百人同试度
者未十是以志学之士遂复陵迟而来求浮虚者各竞
逐也正始中有诏议圜丘普延学士是时郎官及司徒
领吏二万馀人虽复分布见在京师者尚且万人而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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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与议者略无几人又是时朝堂公卿以下四百馀人
其能操笔者未有十人多皆相从饱食而退嗟夫学业
沈陨乃至于此
按此序言学校之坏极矣然是时所进之涂犹
未杂也自后世有纳粟监生固皆饱食之徒也岂
能复责之操笔与辨字指墨法点注哉聚不学之
人而教之学难矣故不如清其源也
晋元帝时征南军司戴邈上疏以为丧乱以来庠序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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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议者或谓平世尚文遭乱尚武此言似之而实不然
夫儒道深奥不可仓卒而成比天下平泰然后修之则
废坠已久矣又贵游之子未必有斩将搴旗之才从军
征戍之役不及盛年使之讲肄道义良可惜也世道久
丧礼俗日弊犹火之消膏莫之觉也今王业肇建万物
权舆谓宜笃道崇儒以励风化从之始立太学
按古之教学者艺有射御舞有干戈皆所以寓
武备于文事也记言受成于学诗言在泮献馘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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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出师以至凯旋始终不离乎学校矣其军士则
比闾之民其将率则公朝之卿大夫所谓杀敌为
果致果为毅者不过尊君亲上死长之义知之明
而守之固耳子衿佻达学子散去郑风所以刺也
而高克之师逍遥河上未尝禦敌溃散而归此岂
无驷介二矛之威怒哉亦孝弟忠信之风微矣夫
子相定公会齐侯于夹谷具左右司马以从所以
却莱兵而返侵地者虽圣人德盛化神之事亦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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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文事者必有武备故也平世尚文而不废武遭乱
尚武而不废文所由适于治者同出于一原也所
造就人材而致于用者皆出于一途也古之建国
君民教学为先盖亦谓王业肇建万物权舆之日
也三纲五常之道未尝一日熄于天下仁义礼智
信之德未尝一日不在于人而政教废弛礼乐崩
坏则诚有不可以仓卒而成者戴邈之论知本哉
魏显祖时初立郡学置博士助教生员从中书令高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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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州刺史李䜣之请也
按魏自世祖以议郎孔羡为宗圣侯奉孔子祠
立太学置博士依汉世试五经课试之法矣至是
从高允李䜣之请立郡学置博士助教生员凡书
初者美恶不嫌于同辞此则深嘉而亟予之者也
李延寿曰江左草创日不暇给以迄宋齐国学时
或开置而劝课未博建之不能十年盖取文具而
已然则魏之为魏乃独优乎大抵南北数姓之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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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祚既促于学校尤开置不恒又往往杂以老庄
虚无文史浮靡之敝梁武天监四年有崇尚经术
之诏于是置五经博士各主一馆有数百生给其
廪饩未尝非盛举也然以其笃于奉佛之心而乃
饰此崇儒之事其于辞章之学且不能有以挽江
湖日下之势则所谓数百生一馆者毋乃非先王
之所取所养者乎
隋文帝仁寿元年诏以天下学校生徒多而不精唯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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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国子学生七十人太学四门及州县学并废殿内将
军河间刘炫上表切谏不听
唐高祖武德元年置国子太学四门生合三百馀员郡
县学亦各置生员
武德七年上诣国子监释奠诏诸王公子弟各就学
按隋文帝混一天下不思广厉学宫而简汰生
徒毁坏学校与暴秦何异其不能延于再世审矣
隋之所废唐之所置虽欲勿兴得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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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宗贞观十四年二月上幸国子监观释奠命祭酒孔
颖达讲孝经赐祭酒以下至诸生高第帛有差是时上
大徵天下名儒为学官数幸国子监使之讲论学生能
明一经以上皆得补官增筑学舍千二百间增学生满
三千二百六十员自屯营飞骑亦给博士使授以经有
能通经者听得贡举于是四方学者云集京师乃至高
丽百济新罗高昌吐蕃诸酋长亦遣子弟请入国学升
讲筵者至八千馀人上以师说多门章句繁杂命孔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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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与诸儒撰定五经疏谓之正义令学者习之
按唐太宗之崇学校如此所以成贞观之政也
颖达等所撰定五经正义于性命精微之理虽未
有以深造而发明之然六代淫靡破析圣义则汉
人训诂之学亦几于晦矣得颖达为之反覆推䆒
援据精详斯其有功于汉人之笺注始足以资有
宋诸儒之讨论也今文孝经分十八章者即石台
本太宗之所定也先儒虽有今文不若古文之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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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其尊圣法成孝治使学者的然信为孔曾授受
之书无疑者以帝王之尊而亲为讲说比于汉世
虎贲羽林之士皆得明习尤为躬亲倡率使人知
所信从也
周太祖如曲阜谒孔子庙既奠将拜左右曰孔子陪臣
也不当以天子拜之帝曰孔子百世帝王之师敢不敬
乎遂拜之又拜孔子墓命葺孔子祠禁孔林樵采访孔
子颜渊之后以为曲阜令及主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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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以孔子之后为曲阜令主簿盖亦待以不臣
之礼宋太祖亦以孔宜为曲阜簿奉孔子祠盖五
季以来袭封废绝斯为旷典今上公之封世守而
曲阜之令即用其所推择于尊事孔子之礼为有
加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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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定孝经衍义卷五十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