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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御定孝经衍义卷三十四
天子之孝
薄税敛
周显德三年立二税起徵限世宗谓侍臣近朝徵敛谷
帛多不俟收穫纺绩之毕乃诏三司自今夏麦以六月
秋税以十月起徵民间便之
按此诏比视两税令甲旧文夏输同以六月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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输彼以十一月一则曰不得过则刻期取必始合
令甲一则曰起徵则经始勿亟乃称诏旨此陆贽
之所不能得之于君者而世宗行之可谓善矣然
又不若输之迟速俟收成早暮而宽为之期夏有
至十月秋有至明年二月者所以纾民力尤为通
融款曲也
宋太祖令诸州受民租籍不得称分毫合勺铢釐丝忽
钱必成文绢帛成尺粟成升丝绵成两薪蒿成束金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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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钱
按宋主此令最得大体天子富有天下而与民
较锱铢此在心计之臣以为积少致多之术而不
知吏缘为奸正以是故甚者桀黠欺罔有变易畸
零足成整数谓之捲尾者后世若依此令从事于
核算之劳簿书之费当省十之六七亦以示薄物
细故捐以予民遗秉滞穗不尽其利于会计亦简
捷易知毋所容奸自无有缘分毫合勺铢釐丝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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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误遂挂负租之籍也
真宗咸平元年遣使按诸路逋负除天下逋负一千馀
万释系狱者三千馀人用三司判官王钦若之言也
咸平四年释逋负官物者二千六百馀人蠲逋负物一
百六十馀万已纳而非理者以内府钱还之没者给其
家
咸平六年除天下逋租八万四千释系囚四千一百六
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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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宗天圣元年蠲天下逋负
庆历三年诏辅臣议蠲减天下赋役
庆历七年三月诏天下有能言宽恤民力之事者有司
驿置以闻五月蠲天下逋负
按宋真宗仁宗之世减赋役蠲逋负者不一而
足诚以承五代之敝继之以宽仁累世之德泽涵
育生长既庶且富用财有节时捐以予民而无损
于经费也此其时盖在汉文景之间乎及熙宁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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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之说兴遂多故矣
又按苏轼论举催积欠之害其略曰方今民荷
宽政无他疾苦但为积欠所压如负千钧而行免
于僵仆则幸矣监司以催欠为职业守令上为监
司之所迫下为胥吏之所使大率县有监催千百
家则县中胥徒举欣欣然日有所得若一旦除放
则此等皆寂寥无获矣官之所得至微而胥徒所
取盖无虚日俗谓此等为县胥食邑户臣自颖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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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舟过濠寿楚泗等州所至麻麦如云父老皆有
忧色云丰年不如凶年天灾流行民虽乏食缩食
节口犹可以生若丰年举催积欠胥徒在门枷棒
在身则人户求死不得臣度每州催欠吏卒不下
五百人以天下言之是常有二十馀万虎狼散在
民间百姓何由安生轼之言绝痛而故明万历中
大学士张居正亦请蠲积逋以安民生极言带征
钱粮之弊其略曰所谓带征者将累年拖欠搭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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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数同见年钱粮一并催徵也夫百姓财力有限
即年岁丰收一年之所入仅足以供当年之数不
幸遇荒歉之岁父母冻饥妻子流离见年钱粮尚
不能办岂复有馀力完累岁之积逋哉有司规避
罪责往往将见年所徵那作带徵之数名为完旧
欠实则减新收也今岁之所减即为明年之拖欠
见在之所欠又是将来之带徵如此连年诛求无已
杼柚空而民不堪命矣况头绪繁多年分混杂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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票四出呼役沓至不才官吏因而猎取侵渔者往
往有之其敲扑穷民朘其膏血以实奸贪之囊橐
孰若施旷荡之恩蠲与小民而使之皆戴上之仁
哉查万历七年以前积年逋负几何除金花银两
系供御用例不议免外其馀悉行蠲免止将见年
正供之数责令尽数完纳有仍前拖欠者将管粮
官员比旧例倍加降罚夫以当年之所入完当年
之所供在百姓易于办纳在有司易于催徵闾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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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诛求之烦贪吏省侵渔之弊是官民两利也是
时居正当国核名实省议论去浮淫之蠹刷痿痹
之习一切治办归于富强此疏力主蠲逋负破去
空文无益之苛征督趣见在之实数名美而利亦
收然臣以为此正管商足国之本谋而于古帝王
之廓然大度心乎爱民者固未之及也夫宽其已
往之课而严责见年之供完纳尽数而破分之意
亡降处倍加而考成之法密居正自以为行之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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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私积贮颇有赢馀之效而不知民之财力亦竭
于此矣盖其始民以积欠之刬除而得少苏可以
其费尽供本年之课不久而力尽则欠自如故也
夫积欠之由皆缘课重纵今岁蠲之而明年复欠
明年既欠则带徵如前压积之多可胜既乎宋初
破分良法盖亦深稔税之既重而又以极重不可
返故不欲明有所亏减而特寄宽恤于不十分登
足之中以少留不尽于民犹近古者所谓缓与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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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遗意若必欲取盈固必不得之数也然而有司
迫于考成之法其欲最也则鞭挞以逞其惧殿也
则捏报称完重以司农之支拨监司之督促那移
破冒百弊丛生展转数年至于必不可掩覆则仍
归一欠必不可穷诘则仍归一蠲是于国计毫无
裨益而民间之科费与有司之降革不知几矣有
国家者诚欲恤民之财力必也敛从其薄而后可
如其不然则宽考成之法寓破分之意民其庶几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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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宗初即位诏中外臣庶许直言朝政得失民间疾苦
司马光上疏曰四民之中惟农最苦寒耕热耘沾体涂
足戴日而作戴星而息蚕妇治茧绩麻纺纬缕缕而绩
之寸寸而成之其勤极矣而又水旱霜雹蝗蜮间为之
灾幸而收成公私之债交争互夺谷未离场帛未下机
已非已有所食者糠籺而不足所衣者绨褐而不完直
以世服田亩不知舍此之外有何可生之路耳而况聚
敛之臣于租税之外巧取百端以邀功赏青苗则强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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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敛给陈纳新免役则刻剥穷民收养浮食保甲则劳
于非业之作保马则困于无益之费不可不念者
按书言率乃祖攸行诗人颂成王能昭明前人
之烈夫子亦曰孟庄子不改父之臣与父之政是
难能也宋哲宗时司马光居政府刬除新法略尽
或谓光曰熙丰旧臣多憸巧小人他日有以父子
之义间上则祸作矣光正色曰天若祚宋必无此
事于是天下释然曰此先帝本意也其后绍圣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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述之论果不出或人所料光此疏正言新法之弊
如或者之意将新君即位于熙丰之臣与政一无
所改谓之率祖父昭明前烈乎夫子之称庄子正
恐旧德在朝前规未替官家另用一番人便欲更
张庶事耳岂干蛊承考之谓哉且夫爱亲者不敢
恶于人天子之孝也天下共苦新法之臣而怨恶
之久矣犹且因循不变斯则陷父于不义者耳安
得谓之继述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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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宗绍兴十八年秋七月宽诸郡杂税
帝曰人知取之为取而不知予之为取若稍与展免
俟家给人足税敛自然易办于是蠲庐光二州上贡
钱米汀漳二州秋税处州三县被水民家䌷绢鄂州
旧额绢各一年又蠲四川积贷常平钱十三万缗京
西路请佃田租及州县场务税钱
按高宗此举诚属宽政但上下之间本同一体
有所蠲贷出乎谊之不容已固无暇用心于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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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得与失也易曰自上下下其道大光当其予之
岂复计及于取之也哉家给人足税敛易办理势
自然如此特不必预为之计较耳一生计较则是
处心积虑存乎取而非父母斯民之道也
孝宗淳熙十五年朱熹进封事曰今版曹经费阙乏日
甚督趣日峻以至废去祖宗以来破分良法而必以十
分登足为限以为不足则又造为比较监司郡守殿最
之法以诱胁之于是中外承风竞为苛急监司明谕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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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郡守明谕属邑不必留心民事惟务催督财赋此民
力之所以重困之本而税外无名之赋尚未论也
按法有至便于民而卑之无甚高论者破分之
与缓税限也古者公田百亩而以二十亩为民庐
舍井灶葱韭皆于是乎取焉则是以十分为率田
租止收其八分也正卒之外为羡卒为馀夫未尝
尽发也必四酺之岁乃三日未尝竭作也则是军
赋力征亦恒十用其七八也今者租庸调率科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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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以为两税矣古之地有一易再易不易者今则
概不易矣所以责于地力者古常不尽而今尽也
又况防潴之废坏乎古者春秋补助不责偿于民
为藉其力故非水旱之岁也今也不足不给能尽
行补助乎惟有破分之法犹可以恤民之财力而
宽吏之考成至于税限之不可不缓者必夏税六
月起徵秋粮十一月起徵而后可以谓之行两税
也臣于陆贽疏周世宗诏已述其概矣更有可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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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各处节候早晚不同且有全不藉桑麻者陆田
之入重于夏麦水田之入重于秋禾其间复须等
差分别至于起徵之后陆续输纳要以新陈相代
为候不过于内帑取办一岁之经费而万世之良
法可成或谓如此则与蠲天下一岁之田租何异
殊不其然蠲则非常之惠他时不可以为继缓则
经久之算后世可遵守也信能行此二者则虽尧
舜禹汤文武复起亦必以两税取民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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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太宗八年初括中原民
户定赋税初蒙古惟事进取所降之户因以与将士自
一社之民各有所主不相统摄至是诏括户口以大臣
欢托和领之民始𨽻州县时群臣共欲以丁为户耶律
楚材不可楚材曰自古有天下者未尝以丁为户若果
行之可输一年之赋随即逃散矣太宗从楚材之议楚
材又定赋税每二户出丝一斤以供官用五户出丝一
斤以与受赐贵戚功臣之家上田每亩税三升半中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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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升下田二升半水田亩五升商税三十分之一盐每
银一两四十斤已上以为永额朝臣皆谓太轻楚材曰
将来必有以利进者则以为重矣
按楚材之言合于古人所谓作法于凉其弊犹
贪作法于贪弊将若之何者也今观其所定田赋
上中下之差于水田之额为特重也犹不过亩五
升较之后世可谓极轻矣
成宗大德九年定岁课三十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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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元成宗即位多善政此年以前弛江西银冶
课额禁侵扰农桑者禁诸王驸马夺民田仍禁民
间以公私田土呈献及受其献者此年以后省民
出公田租皆有恤民之心而三十取一乃古来史
册所不数见者臣故独表而出之
以上薄税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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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定孝经衍义卷三十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