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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大学衍义补卷一百四十七
明 丘浚 撰
治国平天下之要
驭外蕃
征讨绥和之义
左传襄公四年晋悼公曰然则莫如和戎乎魏绛曰和
戎有五利焉戎狄荐居贵货易土土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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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焉一也边鄙不耸民狎其野穑人成功二也戎狄
事晋四邻振动诸侯威怀三也以德绥戎师徒不勤甲
兵不顿四也鉴于后羿而用德度远至迩安五也君
其图之公说使魏绛盟诸戎
臣按此后世和戎之始
襄公十一年郑人赂晋侯以歌钟二肆及其鏄磬女
乐二八晋侯以乐之半赐魏绛曰子教寡人和诸戎狄
以正诸华八年之中九合诸侯如乐之和无所不谐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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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子乐之辞曰夫和戎狄国之福也八年之中九合诸
侯诸侯无慝君之灵也二三子之劳也臣何力之有焉
抑臣愿君安其乐而思其终也
臣按魏绛所和之戎戎而入居中国者也而后世
所和之戎则是化外之人处荒漠不毛之地者也
汉高祖八年匈奴数苦北边帝患之刘敬曰天下初定
士卒罢于兵未可以武服也冒顿弑父代立妻群
母以力为威未可以仁义说也独可以计久远子孙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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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耳陛下诚以适长公主妻之彼必慕以为阏氏生子
必为太子岁时问遗谕以礼节冒顿在固为子婿死则
外孙为单于可无战以渐臣也帝曰善欲遣长公主吕
后不可乃取家人子名为长公主以妻单于使刘敬往
结和亲约
司马光曰刘敬谓冒顿残贼不可以仁义说而欲与
为婚姻何前后之相违也帝王之御外国服则怀之
以德叛则震之以威未闻与为昏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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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按齐景公一列国之诸侯也畏吴之强不得已
而以女女吴吴泰伯之后周之同姓固在九州
之域中也景公犹且为之涕泣焉堂堂中朝奄有
四海之大土宇之广甲兵之强人士之众乃至无
策以禦外侮而与之通昏姻呜呼景公不得已而
为之高帝则可以已而不已焉夫以创业之君任
百战之将驭戎岂无他策而必割所爱以遗所恶
哉盖高帝因刘敬之言刘敬本魏绛之说后遂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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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以为驭戎上策夫以闺门窈窕之姿为殊族异
乡之配田舍翁溺所爱者尚不忍也孰谓英雄之
主如汉高祖唐太宗者乃忍为之哉盖其慕割爱
为民之名而不明内外之分人伦之理故也
文帝遣陆贾使南越赐其王佗书曰朕高皇帝侧室之
子也弃外奉北藩于代道里遥远壅蔽朴愚未尝致书
高皇帝弃群臣孝惠皇帝即世高后自临事不幸有疾
诸吕为变赖功臣之力诛之已毕朕以王侯吏不释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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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不得不立乃者闻王遗将军隆虑侯书求亲昆弟请
罢长沙两将军朕以王书罢将军博阳侯亲昆弟在真
定者已遣人存问修治先人冢前日闻王发兵于边为
寇不止当其时长沙苦之南郡尤甚虽王之国庸独利
乎必多杀士卒伤良将吏寡人之妻孤人之子独人父
母得一亡十朕不忍为也得王之地不足以为大得王
之财不足以为富服领以南王自治之虽然王之号为
帝两帝并立亡一乘之使以通其道是争也争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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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让仁者不为也愿与王分弃前恶终今以来通使如
故贾至南越佗恐顿首谢罪愿明诏长为藩臣奉贡职
胡寅曰贤哉文帝之不欺也实言之于德无损而听
者心说而诚服矣或者夸大其辞侈耀其事假于符
谶托于怪神欲以詟厌肃众而不知虚诞之可愧也
易曰谦尊而光卑不可踰文帝有焉
臣按天下道理最大且真者诚而已是诚也可以
感天地格鬼神洞金石孚禽鱼南越亦人也孰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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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以诚感乎诚之谓言真实无妄之谓也真则
无伪实则无虚无妄则诚矣观汉文帝赐尉佗书
自言其为侧室子而又言高后自临事诸吕为变
非但言其身之所自出而国家不幸之变故亦并
及之千载之下读之犹使人心悦而诚服况同时
之人素不知其故者一旦得而闻之宁能不感动
其心乎后世帝王惟我圣祖开国之初所降诏书
与文帝不约而同一则曰朕本淮右小民二则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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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本淮右布衣其言不一而足中庸谓惟天下至
诚可以参天地赞化育区区小丑固在其化育之
中矣
文帝时贾谊上疏曰匈奴侮嫚侵掠而汉岁致金絮采
缯以奉之玩细娱而不图大患非所以为安也欲试属
国施五饵三表以系单于
颜师古曰爱人之壮好人之技仁道也信为大操常
义也爱好有实已诺可期十死一生彼将必至此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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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也赐之盛服车乘以坏其目赐之盛食珍味以坏
其口赐之音乐妇人以坏其耳赐之高堂邃宇仓库
奴婢以坏其腹于来降者上召幸之相娱乐亲酌手
食之以坏其心此五饵也
臣按或问朱子曰五饵之说何如曰伊川言宋朝
正用此术契丹分明是被金帛买住了彼分明是
遭饵但恐金帛尽则复来观此说则昔人谓谊为
迂谊岂迂者哉盖用兵则利在臣下不用兵而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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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利归其主此所以乐从也宋富弼说契丹以岁
币亦是此意虽然金帛出于民国家既竭民力以
养兵而又使出财以为赂金帛有时而竭而彼之
贪饕无已一旦无以应其求则兵端起矣宋人之
于契丹女真可见也已此君子作事所以贵乎谋
始而必思为可继也邪
武帝建元六年匈奴来请和亲天子下其议王恢燕人
习胡事曰匈奴和亲不过数岁即复倍约不如勿许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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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击之韩安国曰匈奴迁徙鸟举难得而制今行数千
里与之争利则人马疲乏虏以全制其敝此危道也不
如和亲群臣议者多附安国于是许之
臣按匈奴求和亲割所爱而与之固不可而又假
以家人子与之则是待之不以诚也尤不可若夫
彼不曾侵我也而兴兵击之则曲在我直在彼可
不可乎方其彼之有求也则正辞以拒之曰中国
女子不习外国水土而又多病况人生修短不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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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女子性质不定或反因之以成衅隙不若各守
疆界敦礼义之为久长也如此复之非独善为之
辞理亦当如是也
宣帝时议者多曰匈奴为害日久可因其坏乱举兵灭
之诏问御史大夫萧望之对曰春秋晋士丐帅师侵齐
闻齐侯卒引师而还君子大其不伐丧以为恩足以服
孝子谊足以动诸侯前单于慕化乡善遣使请求和亲
海内欣然夷狄莫不闻不幸为贼臣所杀今而伐之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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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乱而幸灾也彼必奔走远遁不以义动兵恐劳而无
功宜遣使者吊问辅其微弱救其灾患四夷闻之咸贵
中国之仁义如遂蒙恩得复其位必称臣服从此德之
盛也上从其议
成帝河平二年匈奴遣右皋林王伊邪莫演奉献罢归
自言欲降即不受我我自杀终不敢还使者以闻下公
卿议议者或言宜如故事受其降谷永杜钦以为汉兴
匈奴数为边害故设金爵之赏以待降者今单于称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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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贺无有二心接之宜异于往时今既享其聘贡之质
更受其逋逃之臣是贪一夫之得而失一国之心拥有
罪之臣而绝慕义之君也假令单于初立欲委身中国
未知利害使之诈降以卜吉凶受之亏德沮善令单于
自疏不亲边吏或者设为反间欲因而生隙受之适合
其策使得归曲而责直此诚边境安危之原师旅动静
之首不可不详也不如不受以明日月之信抑诈谖之
谋怀附亲之心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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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按谷永杜钦此议得帝王诚信之道后世边夷
来贡而降有与此事相同者宜准此以为法
光武建武二十八年北匈奴遣使贡马及裘更乞和亲
并请音乐又求率西域诸国胡客俱献见帝下三府议
酬答之宜司徒掾班彪曰臣闻孝宣帝敕边守尉曰匈
奴大国多变诈交接得其情则却敌折冲应对失其数
则反为轻欺今北匈奴见南单于来附惧谋其国故数
乞和亲又远驱牛马与汉合市重遣名王多所贡献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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皆外示富彊以相欺诞也臣见其献益重知其国益虚
归亲愈数为惧愈多然今既未能助南则亦未宜绝北
羁縻之义礼无不答谓可颇加赏赐略与所献相当报
答之辞令必有所适
臣按孔子言不逆诈不亿不信抑亦先觉之为贤
班彪之处北匈奴盖有得于先觉之道者矣其所
立藁草委曲明尽可为后世代言者法
班固曰和亲之论发于刘敬是时天下初定新遭平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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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难故从其言约结和亲赂遗单于以救安边境孝惠
高后时遵而不违匈奴寇盗不为衰止而单于反以加
骄倨逮至孝文与通关市妻以汉女增厚其赂岁以千
金而匈奴数背约束边境屡被其害是以文帝中年赫
然发愤遂躬戎服亲御鞍马从六郡良家材力之士驰
射上林讲习战陈聚天下精兵军于广武顾问冯唐与
论将帅喟然叹息思古名臣此则和亲无益已然之明
效也仲舒亲见四世之事犹欲复守旧文颇增其约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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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义动君子利动贪人如匈奴者非可以仁义说也独
可以厚利结之于天耳故与之厚利以没其意与盟于
天以坚其约质其爱子以累其心匈奴虽欲辗转奈失
重利何奈欺上天何奈杀爱子何夫赋敛行赂不足以
当三军之费城郭之固无以异于贞士之约而使边城
守境之民父母缓带稚子咽哺胡马不窥于长城而羽
檄不行于中国不亦便于天下乎察仲舒之论考诸行
事乃知其未合于当时而有阙于后世也当孝武时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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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伐克复而士马物故亦略相当虽开河南之野建朔
方之郡亦弃造阳之北九百馀里匈奴人民每来降汉
单于亦辄拘留汉使以相报复其桀骜尚如斯安肯以
爱子而为质哉此不合当时之言也若不置质空约和
亲是袭孝文既往之悔而长匈奴无已之诈也夫边境
不选守境武略之臣修障隧备禦之具厉长戟劲弩之
械恃吾所以待边寇而务赋敛于民远行货赂割剥百
姓以奉寇雠信甘言守空约而几胡马之不窥不已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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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夫规事建议不图万世之利而媮恃一时之事者未
可以经远也
臣按班固引董仲舒之言和亲谓其不图万世之
利而媮恃一时之事断之曰仲舒之言漏信乎其
漏也仲舒此言盖与贾生五饵之说略同其言与
之厚利和亲后世亦有用之以饵祸息争者矣然
而无益焉唐人之遣公主宋人之纳岁币徒费民
财损国威其后效果何如也后之人尚鉴之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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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毌丘俭为安定太守将之官魏公操戒之曰羌胡欲
与中国通自当遣人来慎勿遣人往善人难得必将教
羌胡妄有所请求因欲以自利不从便为失异俗意从
之则无益事兴至遣校尉范陵至羌中陵果教羌使自
请为属国都尉公曰吾预知当尔盖经事多耳
臣按曹操谓羌欲与中国通自当遣人来慎勿遣
人往此诚练达事体之语也盖中国之与外域疆
域殊隔无事时正不必屑屑相与通往来也非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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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已决不可以通使必不得已须择其人不得
其人宁受其责而不轻启其途是何也善人之难
得也彼不善之小人昧于大体惟顾目前理之可
行与否事之可继与否皆不暇计往往顺适敌情
以为身利假上旨以许予教敌人以请求启其所
未知逄其所欲为允其所不可必得既而不副其
意因而启衅端开边隙者皆此辈为之也然其中
固有怵于利害苟逭一时者而亦有反假敌势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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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身荣利如范陵者曹公为此言自谓其经事多
岂不信哉万一国家不得已与外国通使须审择
其人必知礼义有气节通古今识事体者然后遣
之不可专用武弁而必兼之文士不可专任边吏
而必主之廷臣
唐文宗太和五年吐蕃维州副使悉怛谋请降尽帅其
众奔成都李德裕遣兵据其城具奏其状事下尚书省
集百官议皆请如德裕策牛僧孺曰吐蕃之境四面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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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里失一维州未能损其势比来修好约罢戍兵中国
禦戎守信为上彼若来责曰何事失信养马蔚茹川上
平凉坂万骑缀回中怒气直辞不三日至咸阳桥此时
西南数千里外得百维州何所用之徒弃诚信有害无
利此匹夫所不为况天子乎上以为然诏德裕以其城
及悉怛谋等悉归之吐蕃吐蕃诛之于境上极其惨酷
至武宗朝德裕为相言维州据高山绝顶三面临江在
戎人平川之冲是汉地入兵之路初河陇尽没惟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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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吐蕃以计陷之号曰无忧城从此得以并力西边凭
陵近甸韦皋欲经略河湟须此城为始急攻数年卒不
可克臣到西蜀空壁来归南变震慑山西八国皆愿内
属可减八处镇兵坐收千馀里旧地且维州未降前一
年吐蕃犹围鲁州岂顾盟约当时不与臣者望风疾臣
诏臣执送悉怛谋等令彼自戮臣累表陈论乞垂矜舍
答诏严切竟令执还将吏对臣无不陨涕蕃帅即以此
人戮于境上绝忠款之路快凶虐之情乞追奖忠魂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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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褒赠悉怛谋右卫将军
司马光曰论者多疑维州之取舍不能决牛李之是
非臣以为唐新与吐蕃修好而纳其维州以利言之
则维州小而信大以害言之则维州缓而关中急然
则为唐计者宜何先乎悉怛谋在唐则为向化在吐
蕃不免为叛臣其受诛也又何矜焉且德裕所言者
利也僧孺所言者义也匹夫徇利而忘义人犹耻之
况天子乎譬如邻人有牛逸而入于家或劝其兄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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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或劝其弟攘之劝归者曰攘之不义也且致讼劝
攘者曰彼尝攘吾羊矣何义之拘牛大畜也鬻之可
以富家以是观之牛李之是非可见矣
胡寅曰司马公之言过矣使维州本非唐地既与之
和弃而不取姑守信约可耳本唐之地为吐蕃所侵
乃欲守区区之信举险要而弃之可乎僧孺所谓三
日至咸阳特以大言怖文宗非事实也夫夺吾之地
而约以盟此正蒲人所以要孔子者不可谓之信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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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我故地乃义所当为司马公不以义断之而以利
害为言又斥德裕为利僧孺为义是皆无所据矣故
以维州归吐蕃弃祖宗土宇缚送悉怛谋沮归附之
心僧孺以小信妨大计也下维州遣兵据之洗数十
年之耻追奖悉怛谋赠以官秩德裕以大义谋国事
也此二人是非之辨也
臣按维州悉怛谋之事司马氏是僧孺胡氏是德
裕其所论者牛李二人已然之是非也臣请就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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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然者而为之处置焉夫德裕初得悉怛谋之通
款即密以其事闻之朝廷且致书宰执俟报下而
行焉报可则行不可则姑已之以待机会之来如
此则不失归附之心而贻之祸患且亦不起边衅
矣不然若其人既归其地已为吾所据业已如此
不待其请即明言告谕之归其地而不予其人则
彼感吾恩信而归附之人亦不遭惨毒矣由是观
之二人者皆有失也德裕之失在于急功名僧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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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失在于报私怨就二人之中而言则急功名者
犹为彼善于此也呜呼假国家之事以行其私其
于私计得矣如公义何
范仲淹议和守攻备四策其和策曰元昊未尝挫衄而
辄求通顺实图休息所获者大利所屈者虚称然干请
多端奸谋未测国家以生灵为念不可不纳如唐高祖
太宗应天顺人百战百胜犹屈于突厥当彼主始亡为
之举哀废朝三日遣百僚诣馆吊其来使其屈礼之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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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也又太宗驱六骑于渭上见颉利与语复亲与之盟
颉利既退左右劝击之太宗不从此盛王之谋也陛下
如唐高祖太宗隆礼谨信以盟好为权宜选将厉兵以
攻守为实事彼不背盟我则抚纳无倦彼将负德我则
攻守皆宜如此结好之策未有失也
臣按仲淹所谓隆礼谨信以盟好为权宜选将厉
兵以攻守为实事后世不得已而与和亲者当以
此言为权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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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征讨绥和之义臣按昔人谓战守和皆应
敌之具而非制敌之本制敌之本乃在夫可以
战可以守可以和何者此实其腹心而运夫四
肢之道也盖尽吾所以治中国者则战之中有
守有和守之中有和有战和之中亦有战有守
如环无端迭相为用其变不同则其所以应之
者亦不一要令制敌在我而其力常有馀欲战
则为唐太宗欲守则为汉光武欲和则为汉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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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如斯而已苟惟先外而后内执一而废二以
鏖兵为战以画地为守以解弛为和则以战乃
秦氏隋氏之战守乃朱梁之守而其和乃石晋
之和矣由是观之则知战守和之三言者古今
制驭外国之道不出乎此矣汉人所谓治戎三
策者皆在焉然就其三者而言之上策莫如守
守而彼侵轶要求不已然后量彼己审时势或
与之战或与之和所以战者以固吾守非利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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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而侵之所以和者以安吾守非畏其彊而屈
之是故战而彼吾服吾亦不忘战而一于守和
而彼吾孚吾亦不忘战而一于守战也守也和
也皆应敌之具而所以用之以制敌者在因其
势随其机应其变可以战可以无战可以和可
以无和其运用在吾之一心然要其归止于守吾
之封疆而已是则三者之中则又以守为本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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