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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震泽集卷三十六 明 王鏊 撰
书
与人论摄生书
有自城来者言足下遇异人得长生久视之术仆始而
喜既而疑窃为足下不取也方士之术愚不能知而所
知者古今之常道夫人之有生必有死犹日之有昼必
有夜事之固然者也今学者所共尊而推以为圣者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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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尧舜周孔尧舜周孔今安在耶假而以圣人不为异
术顺受其正则夫安期羡门钟吕之属屡见神于前者
今安在耶意其窃阴阳之气独得须臾无死要之久也
亦必有散焉日生于旦死于夜月生于朔死于晦阳生
则阴死阴生则阳死而元会数尽则天地亦不免于死
安有自开辟以来圣者死仙者死造化亦死而吾独欲
超然立于不死之地耶夫神仙之说始于谁乎自老子
有谷神不死之说屈子有一气孔神之说燕昭汉武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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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虚尚而海上迂怪之士争扼腕而言神仙日思脱躧
以事飞升飞升之说卒无验也则变为服食之说服食
之说卒无验也则变为金丹之说至于服金丹死者往
往而是也则又变为今说今之说以为不假金石草木
皆反于身而得之则其说益玄而其效益茫且远矣又
有所谓房中补益则其说益下夫人之死出于衽席者
八九而术者乃欲以此蕲不死乃得速死于戏吾见多
矣往予居京师见荐绅往往有谈此术者未始不窃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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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心之无厌也方其未遇日诵书史拒彼甚坚一旦名
已遂志已满而所惧者唯死也于是方士因其惧心而
入之听其言洋洋乎真若可以淩倒影而遐观于是姑
为其所不可为以觊得其所不可得问之则动以朱子
为解自朱子有刀圭入口白日羽翰之说故术者必以
此藉口而为吾儒者亦以此自解嗟夫自吾徒读圣贤
书所学者儒所谈者儒而不免惑此则又安得以责夫
秦皇汉武之为耶自昔事服食而败者多矣前者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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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进或告以往事则曰彼不得其术也我则得之从其
学者曰彼不得其师也我则得之及其后也亦无异焉
昔陈希夷之告宋琪不过勉以勤修政事假如今遇希
夷则所以告足下不过政事而今之人开口说仙彼而
能仙曷不高飞远引超出人世纵不能然亦当清净自
守以求其所谓铅汞者而何暇奔走权势糊其口于四
方耶仙之有无不可知即使有也亦不肯遇人而言言
者决非有有者决不言也或曰彼亦未敢自谓能仙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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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延年损疾耳若是则有之然人之疾多起于风寒暑
湿喜怒劳佚之际能于是谨之则疾安从生且摄生之
法吾儒自有之中庸之慎独则坐忘之法也轲书之夜
气则伏气之法也论语之失饪不时不食则服食之法
也何待于彼耶况为此者类非端士愚者且不信况明
者乎庶民且不为况有位者乎今足下出宰百里语默
动作人所属视喜怒威权人所窃弄从事奇邪恐有害
于德夤缘请托恐有害于政谤言流闻恐有害于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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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所陈又恐有害于身也愚闻之方人之笃于所信虽
举天下之口以辨焉亦有以自解况如仆者乎然谷永
諌成帝疏柳宗元报李睦州书韩退之之志李于欧阳
永叔之序黄庭经其文具在也试取而读之则无待于
予言矣
复王巡抚
古之所谓大臣者有爱君之心有致君之术有告君之
体有格君之诚是四者古人所难也今乃得之顷者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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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窃弄威福播恶东南中外有心者忧有口者议然无
一人敢当其前独诿曰时不可言也阁下奋然起排其
奸章疏累数千言不诡不激闻之者生气读之者醉心
数月之间罪人果得回九重之听快四海之心乃知天
下无不可言之时无不可为之事顾所以自处者有未
至耳自非力量之弘忠愤之激而真诚之积德望之隆
所以感于未言之前固未易及此也某承乏史馆尝慨
古人卓绝之行不可复见岂意乃今见之近者又闻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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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司决长洲诸防六十馀处白苑诸港相继而开所以
经国赋立民命者他日信史不止一书而已也某素辱
知爱且东南之利某与有焉故敢书以为贺
复尹太宰
鏊方幼学则幸闻名于将命者顾未尝得望履絇于门
其后见录有司入试大廷愚不识忌讳奏其猖狂之说
当道者欲摈斥之独公奋然不顾谓其辞虽狂其心何
罪是以卒寘之一甲虽公之为此非有私于鏊而鏊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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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德有不能忘者区区之私欲一布之左右为日久矣
方公秉枢要进退百官天下之士争欲望拜光尘使鏊
于是时而言则亦无以自别于众及公被萋菲孙硕肤
而东天下争惜之而鏊之惜尤深又以官非言路耿耿
之怀欲吐复纳夫有所嫌则不言有所畏则不言是区
区怀德之私终无以自达于左右虽盛德雅度不自为
功而不腆之言亦不能裨万分之一而终欲一言之者
亦欲公之知鏊默默二十年非若木石之无知而已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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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公优游林泉如裴晋公之在绿野堂司马公之在独
乐园虽无心于天下而天下之心终不能释且台候康
嘉百福攸集既为天下喜又私以自贺也故敢进其说
如此唯谅察之
与韩尚书
仆受性愚戆与世寡谐立朝三十馀年不妄交人人亦
无肯与交其号相知者才三四人焉耳及官铨曹获与
执事为僚引分推诚罔有疑贰磨砻浸灌恳恳勤勤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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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相孚有逾同气端居自念诚不意晚年何幸之深得
友于君子也而以为庆断金之交恃以终老岂谓一朝
变作遂至乖暌嗟乎事变仓卒众皆愕眙世之君子各
务自全莫肯相援甚者推咎于人以自解某诚不佞愤
不自制忘身直前而力寡谋浅不能少裨万分之一心
窃愧之盖起事之初志同许国则祸患之至义无独殊
而当事之人莫究本末荣辱顿殊此某所以惓惓而不
能舍虽公之心未尝有望于仆仆之心终不能无愧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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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是心也公知之仆知之不敢以告人今幸权奸摧伏
公道昭宣而海内老成零落殆尽唯公长庚晓月独殿
诸公岂弟君子实神明之所扶持谓天无意不可也公
之完名高节既已昭晢天下而且有光于无穷视彼所
得孰多耶则公端居独处亦或不能无念于予也是心
也某知之公知之特以告公而已今公养高林下某亦
抱拙山中思欲千里命驾而出门有碍其为悒悒胡有
穷已令子官嘉兴间得相接获承动止深以为慰衰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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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一诇起居而两获手书垂问推奖过当非所克堪
南北邈绝晤语无阶唯劳引领伏冀为道自爱以副惓
惓之思不宣
复谢阁老书
春初特枉手教副以土宜而因循至今莫克裁谢愧罪
愧罪吴越相望甚迩而聚首无缘欧赵高风信有未易
企及者耶近闻飓风陡作海滨之人多被其灾高居近
海虽盛德君子神明拥护其亦不能无少警动于仆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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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乎末由奔视有怀无已人便辄奉承动静万万自爱
不宣
与林都宪待用书
往在京师略见颜色旋闻抗疏言人所不敢言天怒不
测中外危之而怡然就狱不沮不挠若此奇节非独人
所难继谓公亦不可再试矣逆瑾伏诛又得疏文危言
正色不替于前读之洞心骇目不觉降叹所谓男子要
为天下奇非为奇也自人望之见其奇耳自愧孱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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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求知于公且谓公亦无自而知我也岂意古灵荐藁
玷名其中且恐且愧莫知所由伏念仆于执事曾无一
日之雅而心恒向之在铨曹在内阁何尝一日忘焉而
辄沮于谗邪之口兹亦未敢闻于公知公曾不以此望
于我也祁奚叔向谓两得之公之心其亦然耶仆今待
尽丘园公亦且倦游矣此心□恫恐终无以自达近读
西征录既伟其节又伟其辞此尹师鲁之所愿同皇甫
规耻于不预者也故敢辄荐其所以旧和高韵二首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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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往读之亦足以知其志之所存不宣
与陆冢宰书
得邸报知已正位冢宰甚盛甚盛铨曹自昔所重入国
朝尤重而南士居之者颇鲜若吾苏则自昔无之而始
见于今也可不谓盛乎然斯地也居之难称之又难以
三原公之贤众不谓善盖望之者过厚焉耳今之时又
非三原之时廉耻道丧贪浊肆行执事知其所以然乎
亦上之人启之耳居其位者可无斡旋之术乎抑奔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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黜贪残崇名节奖恬退久任使此其术也勿谓时难为
此而不为将谁为矣然又有一焉自昔北人得志每摈
乎南南人得志亦稍效尤数年来遂成南北之党愿公
勿似之前辈谓天下事当以天下之心处之吾何心焉
公必不然漫及之耳仆自伏林下于当道未尝敢以书
先而于知旧则有不当然者况屡承问及则区区之愚
亦不得默默而已也
复邵尚书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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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承不遗猥示高制意若欲使某为之评者愚于诸经
读之未熟历代史尤多遗忘恒自病其记识之弗强也
则于高议又安能窥其涯涘之浅深三复之馀但知畏
之而已敬之而已顷焉山居无所用心偶书所见亦欲
录一通就正未敢出而亦不能终隐惟订其讹耘其秽
是所望于知已也
吴中赋税书与巡抚李司空
古者什一而税使民岁不过三日故天下和平而颂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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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后世未能遽行也然亦当稍仿其意使法较然画一
而可守今天下财赋多出吴中吴中税法未有如今日
之弊者也请备言之吴中有官田有民田官田之税一
亩有五斗六斗至七斗者其外又有加耗主者不免多
收盖几于一石矣民田五升以上似不为重而加耗愈
多又有多收之弊也田之肥瘠不甚相远而一丘之内
咫尺之间或为官或为民轻重悬绝细民转卖官田价
轻民田价重贫者利价之重伪以官为民富者利粮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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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甘受其伪而不疑久之民田多归于豪右官田多留
于贫穷贫者不能供则散之四方以逃其税税无所出
则摊之里甲故贫穷多流里甲坐困去住相牵同入于
困又有奸民以熟作荒岁以为例谓之积荒板荒马役
义冢之类悉摊之于众此加耗之所以日重者也又官
民之田旧不过十馀则近则乃至千馀自巧历者不能
算惟奸民积年出没其中轻重高下在其手或以其税
寄之官宦谓之诡寄或分散于各户谓之飞寄有司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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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听其所为而不去非不欲去不能去也其弊起于则
数之细碎故也田之税既重又加以重役今之所谓均
徭者大率以田为定田多为上户上户则重田少则轻
无田又轻亦不计其资力之如何也故民惟务逐末而
不务力田避重役也所谓重役者大约有三曰解户解
军须颜料纳之内府者也曰斗库供应往来使客及有
司之营办者也曰粮长督一区之税输之官者也颜料
之入内府亦不为多而出纳之际百方艰阻以百作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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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十作一折阅之数不免出倍称之息称贷于京以归
则卖产以偿此民之重困者一也使客往来厨传不绝
其久留地方者日有薪炭
菜膏油之供加以馈送之
资游宴之费罔不取给此民之重困者二也自前代无
所谓粮长者我太祖患有司之刻民也使推殷实有行
义之家以民管民最为良法昔之为是役者未见其患
顷者朝廷之征求既多有司之侵牟滋甚旧惟督粮而
已近又使之运于京粮长不能自行奸民代之行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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侵牟京仓艰阻亦且百方又不免称贷以归不特此也
贪官又从而侵牟之公务有急则取之私家有需则取
之往来应借则取之而又有常例之输公堂之刻火耗
之刻官之百需多取于长长又安能不多取于民及逋
租积负官吏督责如火则拆屋伐木鬻田鬻子女竟不
免死于搒掠之下此民之重困者三也三役之重皆起
于田一家当之则一家破百家当之则百家破故贫者
皆弃其田以转徙而富者尽卖其田以避役近年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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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贱而无所售荒而无人耕职此之故也夫有田则有
租有身则有庸有家则有调今田既出重租又并庸调
而归之此民之所以轻弃其田者也古之为政者驱末
作归之田今之为政驱农民而归之末作使民尽归末
作则国之赋税将安出哉时值年丰小民犹且不给一
遇水旱则流离被道饿殍塞川甚可悯也惟朝廷轸念
民穷亦尝蠲免荒数冀以宽之而有司不奉德音或因
之为利故有卖荒送荒之说以是荒数多归于豪右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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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民不获沾惠于乎民之患极矣有仁心者忍坐视而
不思所以拯之而拯之实难鏊日夜思维莫知所以为
计孟子有言盍亦反其本矣意者今日之弊亦当先端
其本乎使官田无大半之税内府无出纳之艰有司无
侵刻之扰则诸弊可一扫去而民有息肩之所然官田
之税国有定法未敢轻议昔宣宗皇帝亦尝敕减其数
因是再损削细碎之数并为一二则或四五则或如旧
例十一则其亦可乎出纳之艰则在明主加之意时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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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而重为之禁贪官之弊则巡抚之责而乃使之晏然
在位或幸而见黜又晏然捆载而归曾不究其赃如此
后何所惩而不为乎于乎三者之弊及今治之犹可不
然民日以困田日以芜国家之财赋日以益缺数十载
之后吾未知其所税驾也
与李司空论均徭赋
鏊居乡数年见民间甚苦均徭富者或至毁家贫者多
至卖田鬻产伐树继以逃亡前此未有也访其故起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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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县尹郑轼轼良吏也轻变旧法贻祸至今盖旧法计
里不计户姑以长吴二县论之二县共一千二百五十
二里岁额共一千一百五十五役里分役数大略相当
即有参差自可随宜消息每里共当一役虽有重费十
户共之不为甚苦人户贫富里长素谙略为重轻人亦
能堪自轼为县谓里长不能无弊也悉召人户至县人
人面审家家著役役少人多则储为公用谓之馀剩均
徭轼之为此亦甚均也继其职者不能如轼多因之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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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人人面审恣意酷派一户有至百馀两者严刑痛箠
敢有不承其馀细役似不为重而交纳之际百方艰阻
多至一倍二倍三五倍者有之民吞声而不敢言所谓
馀剩者竟不知何在故民间争言旧法之便旧法似疏
而民悦均其利于下也今法似密而民怨专其利于上
也以愚计之役之大者莫若解户斗库之类宜别为一
项推上户有名众所知者当之而下下户特为优免其
馀一甲止当一役按里可定不必人人面审骚动一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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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面审之际不免询人人恐重役多方行贿询之粮塘
则贿粮塘询之里老则贿里老无所不询则无所不贿
故有以富为贫以贫为富有司又从而高下其手名曰
均徭实不均之大者也曷若旧法不询而自均乎或言
旧法善矣官府之用不足如之何曰此自为役法耳非
为财用设也赋之与役不相涉入如有公用赃罚之类
尚多有之必不得已与其预储均徭不若别为科派科
派多及富右不及贫下也执事体国爱民之心至矣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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效一得之愚亦不自知其可用与否而公以为必可行
复询远谋足利永世者于此见公之心何如也民间利
害未能悉举而徭役实其大者愿公不惑群议断而行
之符下州县照里定役一年足一年之用更不许佥馀
剩若有馀剩即同赃论如此数十年之害一旦除去吴
下人人欢呼相庆不特此也田无重役民皆务本不至
轻弃其田而逃亡是本末均利矣然须刋定大搒昭示
远近永为定例不然公去吴之后贪官污吏又将如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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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为吴人之弊吾未知所税驾也近考苏州志文襄役
法一里出银一两其轻如此其后知府汪虎变为前例
当时尚以为重不知今日流弊至于此极也今役额颇
增若仿文襄之法虽一里十两亦甚轻且均也执事以
为何如
复巡抚李司空
九重遣使存问丘园今昔人臣之所罕遇而执事馀光
之所及也愧荷愧荷治水功完又闻有均田之举此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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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无穷之利也百馀年来谁敢议及此者仰羡不已然
流俗易摇大家势族尤多不便故多纷纷之议亦愿俯
顺群情上下安之此盘庚敩于民由乃在位之意也如
仆之愚亦望少为增损官民不相涉入既已得之尤愿
民田仍为二则官田为三则四则轻者增之不至太多
则不怨重者得少减分数亦喜出望外矣如是定为五
六则削去奇零细碎之数易于查考吏胥无缘为奸若
山荡岁入望仍其旧为宜稍增则民难堪矣古者弛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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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之利施以与民况增其税乎如数不足请查积荒板
荒坍湖之数补之盖三者类多欺隐摊其税于众其损
众利己亦已久矣此最不可容者也狂瞽之见不敢不
尽亦忠于执事之职分也旌旆何时入城与众议之
又
仆久伏林下衰病豗隤功名之念灰冷阁下不以其愚
不肖乃以其名上尘九重闻之惴恐累日自愧虚薄中
亦何有而屡玷古灵之疏诗有之老去思丹多忘事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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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之武不如人仆诚似之终不堪当世用矣不敢谢亦
不敢忘也近不自揆辄陈吴中利害顾未知阁下察否
也及赐教督不以其言为迂且将行之为善后经久之
计尤见不自满假察纳迩言且复下询永世远谋仆居
山林备见民间疾苦欲陈之而无路幸值阁下有可行
之位有能行之才何惜不少竭涓埃以裨海岳惟公其
为民建无穷之基亦且有无穷之问文襄不得专美于
前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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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邵二泉书
伏睹清朝更化特起老成此正君子汇进之时也素守
虽不可夺而诏旨不可屡违鏊窃为公思之南畿去家
不远而太夫人闻己勿药兹奉以之官则高义不失而
官事亦不废似两得之方欲以此意奉问示疏稿读之
词情恳至乃不知所以为心虽然此奏未上望更思而
处之已上恐亦未得俞旨亦当勉副九重侧席之意是
孝之大者也病暑匆匆作报言不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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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王都宪懋中书
某久伏草野无复当世之才亦无复当世之志往年得
邸报乃若以不肖之名玷古灵之稿非鏊之所宜蒙也
而执事之意则厚矣读之茫然不知何以得察于左右
久之颇忆于同年故谕德景元座上若有半面之识而
亦不甚了了滋自愧也抑又喜焉喜其不涉于朋比之
私耳虽祁大夫之举不期叔向之知而区区之私每深
向往顾修敬无阶焉耳迩逆藩造乱又闻仗帅义旅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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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王师克成肤功还任台端亦无咫尺之牍达于左右
是果忘之耶其亦叔向不见祁大夫之意乎使过吴中
复承存问乃知高义终不遐遗于是缺焉不一报则几
于忘之矣故自疏所以如此冀执事之察之也方今圣
明更化群贤戮力共致太平执事际可为之时其益殚
忠赤佐成一代之盛是亦仆之所以为报也若仆之疏
拙自甘老于林下矣
复邵二泉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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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薄谬承误恩特遣使臣存问于家切深惭惧若无以
容又辱不远腆仪惠及是重其惭也重其过也得与见
素唱和高篇读之但觉兴寄高妙殆难措手少间当勉
课以呈但恐郢人白雪难为和耳
与某书
某卧病丘园甘与草木同朽腐忽逢圣世特遣行人下
贲且感且愧具疏谢恩复蒙荫一子为近侍此实旷荡
之恩人臣之所罕遇也自非密勿之臣推恩何以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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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德无量但自念立朝三十馀年曾无丝发之补叨忝
恩数过多恐于公议不允故敢具疏辞免伏惟照察下
悃至幸
复邵二泉书
仆今春归自京口即还故山久不及问讯而承孝履如
宜甚慰甚慰华生来辱手诲且以墓文见属此意甚厚
而不敢承何也先夫人之德与节前既为之碑复缀以
芜陋之辞不能增益盛德之光而徒起人之厌虽来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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谆切有王仲舒故事然昌黎海也变化百出读者不觉
其复如袜线之才止此矣虽勉竭驽钝无以复进敢固
辞之而华生不谅则又语之曰仆非介然为高者山泽
之人猝然有求亦尝为之况世之名公欲昭前人之德
不以属之燕许之笔而以属不腆岂可固辞但如前所
陈是以闻命而不敢也华生终不见谅则亦无如之何
矣黾俛从之而犹望于察若厚币则终不敢闻命也亦
望重察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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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林见素书
比趋召过吴事严程峻驻节近郊必徯一见服此高情
何能已已往在京师略见颜色自后乖隔三十馀年南
北相望钦想风节棱棱巉耸迨兹披接容貌词气充然
粹然所谓不言而饮人以和者邪非特风节之高而已
神交千里之外心醉一日之间所得多矣自古欲治之
主不世出老臣许国固无事区区之赞也惟倍万为国
自爱以副海内之心不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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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泽集卷三十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