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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覆瓿集卷六 明 朱同 撰
记
容膝山房记
海阳为徽之属邑山水率多奇峭秀拔圆整清丽衍为
平川融为村墟层峦叠嶂鸾鹄停峙骏马交驰与云烟
竹树掩映遐迩虽居万山间而颇有江湖之思非他邑
比由渐江旁曰闵口者溯涧溪而入十有五里二水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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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曰云溪山水奇秀于是为最仆少游而乐之今二纪馀
矣兵兴以来人无宁日乔木池馆接栋连甍率摧颓于
荒烟宿雨中令人慨然兴今昔之叹程君伯龄族居于
是为游息之所不事华饰而明洁可爱凡云溪山水之
胜于是焉萃先子尝过而喜之为之扁曰容膝山房且
许为之记而未暇岁在癸丑复徵言于仆仆自揆无似
曷敢以斯文自诡然继志述事者固人子之职义不得
辞夫古之君子于问学之渊行已之要苟有自得虽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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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字终身佩服而有馀或不能然即万卷五车于身心
果何补也轩冕之荣金玉之贵有识者咸知其为外物
至其临利害决去就而断断不惑者几人由其不能熟
玩精体躬行实践而真知其味云耳在昔陶彭泽以经
纶之才冠世之学而丁时颠沛不事异代安贫乐天风
节之高人莫不知至其子房报韩之心孔明扶汉之志
卒未白于后世而屡见于诗其赋归去来辞也有审容
膝之易安曰审曰易玩之熟而瞩之彻矣堂高数仞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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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何加留侯之愿从赤松卧龙之躬耕南阳谓非灼见
实践而能之乎夫惟能守贫窭之素而后能安节义之
闲能安节义之闲而后能尽经纶之用圣贤之事固非
常人所能知也伯龄山房之构能矫时俗之浮华而先
子容膝之名足以表其深趣矣余又闻伯龄之尊父曰
辰斋翁敦厚笃实方承平时乡里以甲第相高而翁独
仍其旧非无见者尤足以观家学之有自矣等而上之
于圣贤之域若彭泽令者不有望于吾伯龄也耶遂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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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为记
闵口观音堂记
新安渐江源出浙岭东流休阳县南过小涧曰闵口实
为徽达西江之周道渐江山水率多峭拔峻急杠梁莫
安至此则少漫为平川清泚涣涟涵云泳日颇有江湖
之思然源浅流疾每骤雨不崇朝而涧潦四集洪流猝
至舟楫莫济公私病之至正己丑休宁吴公望之先府
君曰某常造舟于是且欲构亭以憩待渡而壬辰兵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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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果岁庚子土人邵永达谋于其兄永成捐赀伐木造
梁以便往来时先人过而喜之且手书疏语俾求纲维
于邑之判簿而勖其底于成永达亦欲构亭又以疾卒
不果洪武七年甲寅冬永成复念其季之志未就也乃
谋于公望求渡旁地于里人毕子敬子敬施其地公望
亦具所得之地以步计者八十中分之售其半于永成
而施其半共为堂址且助其瓦枥之费永成于是身任
其事乃基乃构其季永和永安旁助其劳中像普佗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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境而附二家之先于其旁且招梵脩施浆饮者为经久
规模而求书其事于后夫徒杠舆梁王政所先实前人
用之不可缺者作亭栖神虽不本乎圣人之教而去圣
逾远礼法废坏之后孝子顺孙之心有不能自已者率
多假此以致意焉固可以见天理民彝之极天罔坠者
矣先人尝曰德不在大功不在多惟欲心之向于善成
人之美类如此余才质疏庸讵敢以斯文自诡重念斯
举也永成能卒其难弟之志而公望能继其尊人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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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友之谊斯为备矣且先君子尝劝勉之知事之的莫
我若也奚可以不能辞故为书其概于右赞其成者程
仲悦黄弥高朱伯仁吴宗甫洪武十年岁在彊圉大荒
落仲春既望里人朱同记并书丹
寿春堂记
寿春堂者海阳汪真士明昆季奉其亲之所也士明父
曰伯圭母张氏年俱过耆士明尽友恭之道以和其家
而奉其亲喜其亲之具庆而家之克谐故构堂而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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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之寿以人称春以时名耆年之寿未为稀有四时之春
于我奚与而取以名堂何居箕子之陈洪范也寿居福
首短折居极先以为人生之祸福莫重于是也孝子于其
亲之年一则以喜一则以惧所大愿而祝者亲之寿而
已四时之序春居其首勾萌甲坼孳尾生育天地和同
生气之元而将亨之时也诗人取譬所谓秋日凄凄冬
日烈烈者叔世之喻也春日载阳春日迟迟者斯世将
隆之比也其在人也亦然春秋未富血气方盛身之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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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父子笃兄弟睦夫妇和家之春也泰运将亨文明肇
启者天下之春也一时云乎哉然则熊经鸟伸以永天
年者身之寿子孙绳绳以克永世者家之寿德被生民
功加后世者泽之寿抚安黎元培养邦基者世之寿建
中立极守先传后者道之寿一身云乎哉大化流行寒
暑更代万物之生必有得气之先者是以靡草死于盛
夏寒梅花于隆冬方今运启大明业垂正统开泰运于
否极基隆平于方来者固斯世之寿天下之春也而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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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父子昆弟辛勤于积累孝友于家庭当疲敝未苏疮
痍未复之时而父母俱存兄弟无故同心协力以克有
家非符当代之运而得气之先者乎则夫尽友恭以奉
甘旨睦家庭以给公上子孙视效罔替厥心祖孙相继
百年如一日萃春风和气于一堂之上余有以知汪氏
之未艾也况等而上之者乎士明以记请余嘉其孝友
得其道名堂得其实且幸其符泰运之开而得气之先
也故为记诸壁以示训于其子若孙俾蒙祖父之荫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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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平之福而知所自耳堂居休邑之东市洪武丁巳孟
夏既望朱陈村民朱同书于爱日轩
说
贞白轩说
遂阳碧川道人宗老氏学而尤工诗画书札自扁其轩
居曰贞白新安朱同读儒书而亦溺志于是三者是为学
不同而所好则同故为之说以谂之其辞曰圣人作易
内卦与不变者皆曰贞贞者四德之一先儒所谓正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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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者也白者五色之一圣人以之比于自洁则所谓涅
而不缁者也贞之义于是为冬冬之属水其色黑斯一
说也至洛书九数之一则已白矣古先垂教若忠贞贞
洁洁固白之异名也然则贞其正固于所当守之位而
白则脩洁于其所当饬之行欤素位而行斯可谓之贞
江汉以濯斯无愧于白矣此吾儒之说也老氏之学有
曰王侯得一以为天下贞一即其所谓万物之母者也
其说以事为之末为非道而以反本还原为宗其反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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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视复命归根者即所谓贞者欤其知雄守雌即太白
若辱之谓也若然则贞者固其分内事而白乃其所不
自居者岂非谓进德修业何必涅而不缁深藏自晦何
必自彰其洁乎碧川以是名轩其本于君家之教耶抑
亦有得吾儒之说也若书札诗画之习在吾儒为玩物
丧志在君家亦有妨乎为道日损之说均所当戒者故
余既为发二家贞白之义而并以是告之亦以自儆云
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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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庭辅二子字说
海阳程庭辅翁名其二子长曰和次曰义请字于先子
先子为俱字曰德而别之以孟仲且诺以字说未之作
也旃蒙单阏之岁复谓仆曰继述者人子之事也盍措
一辞以终子先君子之志仆不敏不敢以斯文自诡然
姻娅之密迩契谊之隆笃服过庭之言知名字之义俱
莫我若也奚可以不能辞乃为之说曰天理流行付与
万物得其全而灵于物者人也拘于禀而不能推者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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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人之所以能灵于万物者以能穷理尽性扩而充之
以全其所赋者耳圣人作则因义立名为万物准是故
以天赋与言则谓之命以受于天言则谓之性以人所
当行言则谓之道以得于心言则谓之德命也性也道
也德也初非有二物也夫人之得于天者未尝不同而
人之所受而行之则或有异故德有大小厚薄逆顺吉
凶之不齐焉圣神文武尧德之广运也伊尹之一德所
以总其凡皋陶之九德洪范中庸之三德所以详其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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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义礼智斯德之大者矣周官以乡三物教万民曰智
仁圣义中和而总之曰六德独遗于礼以其别于六艺
噫德之义其溥矣乎程翁之名其子而先君以是字之
者其义不在兹乎应物中节而无乖处事断制而合宜
翁之躬行心得所以训于家庭者固不待于人言矣然
性命则本其所自出之原而道德则立其所当为之理
道犹为众所当行之路而德则行而有得于吾心之实
所谓诚身守约穷理尽性以至于命者独非在德之一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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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然因名而立字因字以求义循名责实为进德修道
之助者不有赖于斯文也耶
天遂子说
盈两间以有生者小而草木禽兽大而圣贤君师总总
林林莫非物也之物也既生乎天地之间矣然能不斲
丧夭折以遂其生者何其鲜哉草木之生不啮于牛羊
不伐于斧斤不毁于水火以至于合抱连寻者实千百
之什一也人之生也幸而不为异物矣然或天于殇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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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于暴或蔽于昏愚斯皆天之不遂其生者也今幸而
不夭于殇不折于暴不蔽于昏愚则所以遂我者不既
多矣乎然而百年之中老弱疢疾居其半学道行义之
日甚有限也古之君子惟自知其若是难得而易失是
以夙夜孳孳不敢少怠尽心乎博文约礼之功事亲敬
长之道举而措之家国天下之广立天地心生民物命
继绝学开太平皆以为吾职分所当为夫如是可谓不
负乎天矣苟为不然非甘于自暴自弃者乎友人洪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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积中睦之遂阳人资敏好文其乡先生令以天遂子自
号求说于余余虽不获知其所以号之之故然其劝勉
之至意有不在兹乎有不在兹乎故特举是为天遂子
说
率东程显公墓说
墓以藏体魄也墓之有说以垂远也有宋程先生显字
允彰号南墩东晋太守元谭公梁将军灵洗之后先生
生宋雍熙丙戌幼志于学长授鄱阳令以清节自持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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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爱之清声达于遐迩未几解印归思以光大其先业
世家黄墩因乱徙避富登祖墓之侧先生复迁黄墩构
屋居焉不忘祖也立祠审坑岁时祭祀脩谱图重本也
立庄由溪创田五顷备粮役备荒年凡先世所欲为而
未举者先生一以为己任也庆历丁亥十二月十二日
戌时疾作遗言嘱子毋坠先业毋违母命毋戾于义让
言讫而卒距生丙戌正月十一日午时享年六十有二
葬草市竹林头艮山坤向配郑氏贤能内助生雍熙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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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没庚寅与先生同穴子二长永次求孙男二嗟夫士
君子立身天地间其大志有三一曰树功名二曰继先
志三曰归全体先生始而出宰克树清声继而归隐建
业立祠克光前烈既而考终明哲保身体受居全三者
备而立身之大节完矣此先生之墓所以可书也余与
裔孙仁叟雅有旧因次第其说勒石于墓用垂久远云
野航斋说
曹君从善壮游江上亦既有年岁在重光大渊献归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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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结庐郡城扁曰野航诸乡先辈雄文叠出所以发挥
之者亦云夥矣而犹徵言于余余以比遭凶祸先子倾
背已及二年焦心于伤感之馀瘁形于奔驰之际笔砚
素习日以荒芜虽黾勉剽窃亦何所发明固辞不获因
三复杜少陵诗而悟曰渊哉乎吾从善所以名斋之义
非知道者不能也君子之涉世也机愈深则祸愈酷备
弥至则患弥多理之必然无足怪者夫舟所以行水而
已世之人以小舟不足以涉大川也于是有青雀黄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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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舳连云蔽日之帆备之之道亦云周矣然而济江湖
经巨浸而猝遇风涛之变几何不葬身于蛟鱼之腹其
幸而得免则往往号呼神明而求全于万死之滨者何
可胜数今则秋水才深四五尺而驾恰受两三人之野
航以游乎白沙翠竹之村风涛所不能惊鱼龙所不能
害怡神风景适趣诗篇视向之心惊目怵于艅艎巨舰
者为何如哉从善之习乎此者旧矣夫是以归休之构
安于容膝而无羡乎彼者与圣人之训固以先觉为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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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尤以逆亿为戒虚舟之触人不之怒荜门露居盗不
之顾而重关坚闭者多不自保然则无仁义之施而徒
劳心于预备者果何益哉虽然抑有说焉不可不为从
善告也操舟于水水之逆顺忘于水者得之人之居世
世之利害忘于世者见之夫惟其忘之也故舴艋不足
小巨舰不足大游心乎物表措身乎太初而不以身与
乎兴废存亡之变为能得之然则满其欲于舸舰之大
者适足为覆亡之机放其志于野航之小者亦未足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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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至道之妙若内外两忘行所无事大行不加穷居不
损者其惟圣人乎此吾虽以从善之敏固不敢不告而
纳诸圣贤之域也谨书是于卷尾以复焉
铭
唯斋铭
会稽杜君贯道扁其燕居之所曰唯斋人或疑之曰圣
人一贯之言曾子子贡咸获闻之独曾子能洞达无疑
而唯子贡则犹未也今君字贯道而以唯名斋则已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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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氏之所不能者耶新安朱同应之曰子亦知夫子
之告二子者有异同与告端木氏之一以贯之者贯夫
所学之理也其告曾氏者贯夫道也子贡多学能识以
为圣人亦犹是也故夫子问而启之曾子所守者约躬
行实践固将悟夫万殊之原于一本矣故夫子以是告
之而即应之曰唯天之生物各因其材而笃焉圣人非
有所偏也三千之徒参以鲁得堂堂之张侃侃之赐虽
各有所长也道统之传曾氏独得其宗然则后之学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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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者舍曾子将奚师杜君之字贯道而以唯名斋夫何
疑之有既以释或人之疑杜君请铭之座右乃为之铭曰
昔在宣圣学徒三千曾氏之鲁独得其传实践躬行反
求之已一贯之道无疑而唯柴愚师辟赐也多言去道
愈远各得其偏颜氏之子未达一间如有所立几于一
贯贯道其字以唯名斋曾子是师学圣之阶散为万事
归则一理列圣相传如斯而已燕居有所几净窗明敢
告君子听我斋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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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率斋铭
汉东胡公明善守新安扁其斋居曰平率命郡民朱同
铭之同维公以文学政事遍历朝著而守是邦所以名
斋之义宜有深旨而同见闻寡陋学识疏庸岂足以发
明公之蕴奥而揭诸座谨述其义于左而铭之以质于
公按平字之义于六书无所考先儒往往以平衡平准
为训其见于经传者如平章百姓称物平施之类是也
率字为大索之象形上下两端象所用绞率者中象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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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旁象麻枲之馀因为率带藻率之率又借为率循率
领率略之义率循如率循大卞率德改行之类是也同
以为凡物得其平则明物之平莫平于水为准者取则
焉惟其平也故凡鉴于水者妍媸巨细各肖其状而无
毫发之遗一有微风草芥之动其平则不能明矣而况
狂澜急濑不平之甚者乎不独水然也木石骨角之适
于用者切磋琢磨之工至则莫不皆明庆封之车可鉴
平之至也镜之明也微有凹凸之不平则物之来鉴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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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不喎斜丑异而不得其形之似况不平之甚至于颠
倒于中者乎人心亦然人受天地之中以生万理咸备
率之而行谓之道惟其声色臭味四肢百骸之欲交于
前而动于中故不得其平而邪正是非颠倒错乱不能
明而不知所以率矣圣人作则定之以中正仁义静养
于未应物之先省察于将应物之际是皆切磋琢磨之
功所以去不平而致其平者也是以此心之明如水与鉴
上下四方今来古往万理莫不具于我夫然后泛应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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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始能平其心率是性以率物矣圣经贤传之旨内圣
外王之学未有能加于此也公以是名斋则日用之间
所以治民者可知矣呜呼岂独治一郡之道哉又岂一
行一事之沾沾者所可同日语哉若夫以平易率略为
公名斋之义者固不足以知公也铭曰
维皇上帝降衷下民得之以生为我天君物我相形纯
一以散不平于中是非错乱圣神设教以致其平涵养
省察率性而行惟平故明惟明能率水镜之空万里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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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明明我侯治心以平平心率物因物赋形琴堂之严
万事咸理孰知其由乃本于是燕居閒閒有洞斯轩鉴兹
斋铭政教之原
跋
书先子临晦庵夫子书尊德性斋铭后赠曹子
纯
右考亭朱夫子为程允夫书斋铭一纸先子所临玄黓
困敦之冬余友曹子纯解馆告归因以是贻之而书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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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然于左呜呼此吾晦庵之精义而先子之手笔也
余奚敢轻以畀人哉先子以斯道授人者盖不为不多
而禀资英敏超迈颖悟者亦不少矣晚岁始遇子纯子纯
貌质而言讷内明而外晦人视之鲁者也至其隆师亲
友之诚好学践履之笃则有非他人所能及者是以先
子甚喜得人于暮年而惓惓期其底于成也业未卒道
未传而先子已捐馆矣仆虽不敏奚可不推原过庭遗
训为子纯终告乎列圣传心宣尼集厥大成三千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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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以鲁得子思中庸之书原乎曾子其曰尊德性致广
大极高明者存心之要而道问学尽精微道中庸者致知
力行之事也濂洛之学至吾考亭而集厥大成搜寻疏
剔会元统宗几无馀蕴然其智知仁行勇强之说与夫
知及仁守期月之守颜子服膺者不能吻合诸如此类
虽矫时弊而于经文本旨不能无遗憾焉此陆氏之论
所以不能同归而先子每为之长太息也此扁此铭发
明蕴奥启迪后人者尚复奚加使子静复生亦当敛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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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子所以临摹传久之意夫岂徒以笔墨畦径之故而
仆以是授子纯而期待之者亦岂以为常情琼琚之报
也哉
书周彦名先生遗后录后
右同郡彦名周先生所撰遗后录一卷周氏始居海宁
之周村其祖曰宣义公者迁居郡城之南今已八世家
学渊源之懿诗书手泽之传悉燬于兵先生以身老子
幼惧后之人无以知祖宗积累之勤而笃孝思追慕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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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之本乃纪其上祖仪刑服御遗文片纸辑以成编又
取姻家明德金公遗墨附其后以授子婿金汝恭以致
其子先子既终之二年玄黓困敦相月先生力疾致奠
间以是编示仆曰盍为我一言仆因伏读再四掩卷太
息曰先生之用心其深矣乎祖父之于子孙精神之融
会一气之贯通虽百世犹一朝者惟相传以心而已然
心者存乎中者也发而为言动语默衣冠仪表文辞之
传札翰之著俱此心之用见于外者也为子若孙者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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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致意焉亦何由见迹而知心哉先生甘贫苦学躬
行实践人孰不知视世之事末技以衒众自欺者相去
万万是固非徒有得乎祖宗之心亦真有以见圣贤之
心矣昔欧阳文忠之尊人惟以心之厚于仁而知其必
有后先生以身承家世之远而访求遗文片纸于反覆
坏烂之馀以传不朽则后之发轫于久积之馀显扬厥
祖而知其来之有自者不有赖于是编之存乎斯先生
之所以用心而深望于后裔者是月既望朱同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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跋程洺水为范甥可起字说后
范为休宁望族世居邑南曰博村宋故翰林学士洺水
程先生实讳震之舅洺水先生葬其姊而抚其甥因为
之卜居焉故范氏之居汊口自可起始其世孙曰准字
平仲与余生同年学同业交同心洪武十三年冬余由
郡庠授天官员外明年季春平仲知吴堡县事别于秦
淮客邸因以此卷示余俾识其概于左则平仲推尊祖
敬宗之意于其所自出者可为盛矣然则推是心以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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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民爱其物符前人期待之深意而寿其诗书之传者
不有望于吾平仲也耶洪武十四年辛酉春三月望前
四日里生朱同拜手书
书钱舜举画后
昔人评书法有所谓龙游天表虎踞溪旁者言其势其
曰劲弩欲张铁柱将立者言其雄其曰骏马青山醉眠
芳草者言其韵其曰美女插花增益得所者言其媚斯
评书也而余以之评画画之与书非二道也然书之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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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性情则存乎八法义理则原乎六书昔之习书者未
必不本乎此无他术也而善书者固不得不同而亦不
能不异犹耳目口鼻人之所同而状貌之殊则万有不
齐也画则取乎象形而已而指腕之法则有出乎象形
之表者故有儿童观形似之说虽然徒取乎形似者固
不足言画矣一从事乎书法而不屑乎形似者于画亦
何取哉斯不可以偏废也吴兴钱舜举之于画精巧工
致妙于形似其书法之媚者与笔法所自本乎小李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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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木石遒劲虽未之及而人物居室舟车服御之精巧
殆可颉颃居吴兴三绝之一其以是与且其折枝啼鸟
翠袖天寒别有一种娇态又非他人所能及者禅家有
五眼观是画者又别具一眼不可以没骨律之也缪君
仲礼得是画于解绶之时因忆吴兴旧游且有感于其
诗有所谓莫言倦客多牢落正是诗人觅句时之语欲
得能言之士相与咏歌之而求余书其说于卷首然则
仲礼之有取于是者岂徒以其媚而已哉故不复辞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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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此以告观者
跋钓隐诗卷尾
严陵严君德以钓隐自号诸公于序若诗歌发明之者
既已夥矣而犹徵言于不敏之仆仆以为公有得于家
学之传而仿乎鼻祖之为者人孰不知而其时事则有
大不侔者横足加帝腹动星象谓居今而有是事乎无
是事而效其名孰曰可虽然斯皆其迹而非其心也独
不见夫水乎水之性惟趋下而已矣澄则渊激则波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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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而不可测者夫岂水之性哉所遇之地然也方子陵
之钓于富春岂有待于光武之召故为是以沽名哉不
以外境动其中而已今均德之以是自号者其亦真有
得乎鼻祖之心而不于其迹者与斯固鲁人之学柳下
惠者故特表而出是说以归焉
覆瓿集卷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