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集传详说-宋-家铉翁卷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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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集传详说卷三十  宋 家铉翁 撰
   哀公下(周敬王三十二年/晋定二十三年)
八年春王正月宋公入曹以曹伯阳归
 此宋灭曹也而春秋不书灭乃从鲁入邾之例何邪
 诸家多据左传为说不责宋之灭国而强求曹人之
 罪为一入字故耳苏氏谓宋公入曹而不书灭曹如
 执虞公之例言自灭也胡文定从之吁曹小国也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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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自保之不暇岂容怙恶不悛如虞公之所为彼公
 孙彊者虽冒犯不韪亦无显然可书之罪谓之自灭
 不亦冤乎宋为不道灭人之国不责宋而责曹是岂
 圣人修经之本旨乎尝反覆而观窃意圣人所以书
 入而不书灭犹有望于当时诸侯能举方伯连帅之
 职治宋之罪如齐人所以伐鲁存邾者故下文即书
 吴伐我齐人取欢及阐归邾子益于邾以邾之得复
 亦望曹之得复是故未遽以灭国书乎是时郑救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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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宋交兵互为胜负诸姬莫有能辅郑而救曹者曹
 卒不复而春秋终矣悲夫
吴伐我
 或曰吴伐我以救邾也救邾义举也而春秋无褒辞
 其与吴之伐我乎曰否春秋之贵救贵义也茅夷鸿
 之请救于吴也动吴子以利吴子悦于利而动是以
 来师造于鲁之城下不责鲁以存邾遽受盟而返何
 救之足言其后邾以齐而得存吴责报不已执其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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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扰乱其国存亡国者顾如是乎故春秋不与之以
 救伐我而不书四鄙旧说以盟于城下故然十一年
 齐师来伐非城下之盟亦不书四鄙盖伐我云者我
 自有以致寇垂后王临难省躬之戒前书公伐邾此
 书吴伐我责在鲁讥哀公也○高邮孙氏谓春秋之
 始内鲁而外诸夏故鲁为他国所侵必曰某鄙及哀
 公八年十一年再书伐我同鲁于诸侯也愚谓伐不
 书四鄙固所以示贬然亦岂遂同之诸侯(馀义又/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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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齐人取欢及阐
 公羊谷梁以为邾子盖齐之甥齐人为邾故谋伐鲁
 故以地赂之左传则以为季康子尝以女妻阳生阳
 生既君齐而女未以归故齐人来伐愚以经旨而观
 齐之兵端当从公榖非以女故取欢及阐伐而取之
 非赂也或曰内失二邑春秋不讳何也曰为齐人取
 之而能归也齐取二邑要鲁以存邾故春秋于取邑
 之后即系之以存邾鲁既归邾子齐即归侵疆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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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齐以存亡之义也
归邾子益于邾
 取之复以归之义也春秋不与之以义为其无迁善
 改过之实特畏威而复之耳据左传齐虽取二邑而
 邾子犹在鲁齐未得志乞师于吴将以伐鲁鲁人闻
 二强国合兵以来惧而亟以邾子归非知义之不可
 而幡然以悔是故不为春秋所贵学者观吴伐我而
 春秋不与之以救邾齐取二邑而春秋系之以存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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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圣人之意可识矣然齐之力自足以制鲁何至召
 吴而与之俱伐存亡国义也召夷兵而伐与国则不
 得谓之义其事虽是其心则非所以卒召外寇而有
 殒身丧师之悔齐实有以自取也
秋七月
冬十有二月癸亥把伯过卒
齐人归欢及阐
 左传谓齐侯使如吴请师将以伐我乃归邾子则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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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取欢及阐本为邾故前所云季氏不以女归者左
 传所载自为舛也鲁人甫归邾子于邾齐人即以欢
 阐归于我其取之也以邾子之未复其归之也以邾
 国之既存齐之取之归之可谓允于义是故春秋不
 与吴而系之于齐左传以为季姬嬖故来归侵疆诬
 矣但归我济西田有一我字此惟言归欢及阐则以
 取之赂之有义利之不同耳宣公以济西赂齐而齐
 复以归我我之所固有也鲁为不义灭人之国齐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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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取之复以归之地已非鲁之所有齐之归之义也
 是故不书我贵齐人之能归也
九年春王二月葬杞僖公
宋皇瑗帅师取郑师于雍丘(取师义初/见隐十年)
 宋之围曹也郑人救之郑有救曹之义宋有灭国之
 愆比事而观书法可见今郑师在雍丘必以曹故亦
 如齐人伐鲁存邾存之于既亡之后也春秋书郑救
 曹于曹未亡之前书郑丧师于曹已亡之后录郑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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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诛宋也左传乃谓郑武子之嬖人求邑无以与之
 伐宋围雍丘将取以与其嬖以是丧师愚谓宋大国
 也郑之所畏不应易视若此郑以救曹而及宋交兵
 具见于经复何所疑郑虽丧师春秋无贬也凡书取
 师诛取者之不仁
夏楚人伐陈
 陈人不预夏盟专意从楚有年于兹矣今而去楚即
 吴为楚所伐春秋其与之乎曰中国之盛也陈专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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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楚颠沛百罹无所愧悔今晋衰而不振楚败而未
 复吴虽屡胜而骄盈不戢陈于此当中立而不倚可
 也去楚适吴亦非义之所止春秋何取焉
秋宋公伐郑
 既灭曹又取郑师于雍邱怙其骄盈亲御戎以郑为
 伐书宋公伐郑非爵也贬也明年夏书宋人伐郑亦
 贬也何以知其为贬宋灭曹者也郑救曹者也郑自
 救曹以来与宋有隙连岁交兵虽更胜迭负不能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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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人之倾覆而郑于义为直春秋与之比事而观可
 以见矣或曰此书宋公伐郑明年书宋人伐郑同乎
 否乎曰此宋公亲行故目公明年之伐殆非亲出书
 人不书帅亦贬也
冬十月
十年春王二月邾子益来奔
 邾子得返其国曾未期年而复以奔告责吴也左传
 谓邾子又无道吴人囚之栫之以棘使太子革为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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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愚谓邾子原无立志之人非怙恶不悛者也岂失国
 而返犹能无道者乎此吴人责赂不得而加之以罪
 也夫差有可霸之才而不能将之以德威震宇内终
 以无成惜哉
公会吴伐齐
 甚矣夫差之不仁也齐请兵伐鲁为邾故耳邾子既
 得返国齐人辞吴师齐鲁无事吴亦得以息其民夫
 岂不善乃以是为怒移伐鲁之兵而伐齐遂使齐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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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乱臣假外寇以弑其君愚于此知夫差之将亡夫以
 太伯之后起而图霸使之率循于义固春秋之所与
 而负才矜力日寻干戈闻伐国则喜而勇往闻止师
 则怒而移伐是故春秋恶之书会吴伐齐公与吴皆
 有贬也孙泰山谓齐中国而公乃会吴伐齐其恶可
 知此固春秋经世之常法然据左传齐先召吴以伐
 鲁鲁复会吴以伐齐事有曲直理有是非吴人不择
 于义两从二国之请齐鲁不惟义之所在各藉强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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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求胜两有罪焉耳
三月戊戌齐侯阳生卒
 阳生之死春秋书卒书葬而左传乃以为齐人闻吴
 师之来弑其君以说诸儒因是立义以为阳生之死
 与郑僖髡顽同其实不同也郑僖之卒春秋书曰郑
 伯髡顽如会未见诸侯卒于鄵闵之深也而阳生之
 卒仅书齐侯阳生卒其辞与常卒无以异何以见其
 为弑乎又以当时之事而观齐人果有畏于强吴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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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伐为之弑君以说不当于吴师方退之后即以兵
 伐鲁其伐鲁乃所以报吴彼岂甘出吴下至于弑其
 君以求说乎又简公壬者乃齐悼阳生之子齐人既
 弑其父必不立其子今悼死壬立是为简公君臣之
 閒两无猜阻疑悼公之死适当吴师之至远方传闻
 有以为弑者史得之而书未必果以弑死乎且是时
 陈乞父子秉齐之权肆为不道果弑君陈乞父子其
 首恶也而史记乃谓鲍牧与其君有隙因吴师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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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弑之以说左传则谓牧于前年之冬已为齐悼所杀
 且牧之专政不及陈氏牧之奸凶智诈亦不及陈氏
 若之何遽能弑其君反覆一时事实有可疑从经所
 书则阳生非弑从传所书以为弑则弑君者非陈乞
 父子而谁盖始终祸齐而窃取其国者陈氏也岂容
 以疑似之传归过于鲍若夫郑伯髡顽之例不与此
 同髡顽去楚而不得死于乱臣之手阳生者与诸侯
 之国皆受令于吴今也首请吴师以伐鲁卒之自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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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祸是岂可与髡顽之死同日语乎左传凡书弑君
 必著弑贼之名氏今惟书齐人闻吴师之来弑君以
 说略名氏而不书彼亦有疑于此是以阙书云尔愚
 谓阳生果弑罪在陈乞父子难以归其过于他人(义/又)
 (见/下)
夏宋人伐郑
晋赵鞅帅师侵齐
 夫差伐齐闻阳生之死为之哭而旋师彼用夷礼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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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伐丧之不可赵鞅乃于此时出师伐齐取犁及辕
 毁高唐之郭侵及赖而还视夫差有愧矣或曰春秋
 何以无贬曰书齐侯卒而继以鞅侵所以贬也
五月公至自伐齐
葬齐悼公(义见上/阳生卒)
卫公孟彄自齐归于卫
薛伯夷卒
秋葬薛惠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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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楚公子结帅师伐陈
吴救陈
 或曰吴之救陈其与齐之救邢救卫晋之救宋同乎
 否乎曰救邢救卫救宋义之不容已势之所必争也
 霸主以推亡固存为事义之不容已则必救势之所
 必争则亦必救皆春秋之所与也今中国无霸主列
 国植其私党陈从楚则吴伐之楚救之陈从吴则楚
 伐之吴救之皆为其私于中国之利害初无相关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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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与二霸同也曰楚昭之救陈春秋不书救今吴之
 救陈得书何欤曰陈之从于楚也久矣改而从吴犹
 曰太伯之后也吴之本心犹在中国吴之救陈固有
 以异乎楚之为救也况是役也延州来季子约与楚
 人俱罢兵有救患之实春秋是以书(或云季札此时/几百岁将兵者)
 (乃其/裔也)
十有一年春齐国书帅师伐我
 吴夷也闻齐之丧为齐退师齐不知自反乃以吴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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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退之后释憾于鲁以为此役是欲再致吴师而及
 之战也愚于此而知简公堕陈常术中而不悟也及
 吴师再至常乃诿其责于国书败而死焉高国鲍后
 先俱亡而常之志获逞矣然则简公者宜当何先曰
 进用忠贤与之共图国政而陈氏可剪也简以旧恩
 任一阚止阚非陈之敌亦犹鲁昭任郈孙公若而图
 季氏非其敌也乌得不败
夏陈辕颇出奔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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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颇为陈司徒赋封田以嫁公女其馀以为已之大器
 国人逐之故奔此以聚敛媚上者也聚敛媚上者固
 当有讨然国不能自讨致众怒而逐之是众为政也
 而可哉
五月公会吴伐齐
 两年之间书公会吴伐齐者凡再责鲁深矣当阖庐
 之世春秋尝进吴书子自夫差之立迨今十有三年
 春秋皆以号举之为其用兵不戢而夷之也伐齐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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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尤春秋之所深恶而再书公会吴伐齐因责吴而
 并责鲁也鲁为不义伐邾而入其国执其君以齐人
 来讨之之故既得之复以归之既归之而挟此为憾
 导吴伐齐是春秋所深责也会吴师伐中国至于再
 吴不足多责正所以责鲁是固强家之所为而公躬
 预于会自将而出岂得不责公乎
甲戌齐国书帅师及吴战于艾陵齐师败绩获齐国书
 或曰吴伐齐国书禦之败而书获何也曰责国书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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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讨内贼以伐鲁而召吴师也国书齐之世卿为中
 军元帅国之存亡系于掌握而坐视陈氏弑君专国
 而不能讨又从而受令焉其亦可鄙甚矣败而获贬
 也曰为书者当何如夫贼在内国几亡何暇禦外寇
 书也当于受命之日陈三军取陈乞父子明正典刑
 夫然后鼓众以前士气自倍吴人闻之不待战而可
 以走今乃不然歌虞殡具含玉未战而魄先褫兵败
 于外贼乘于内简公之弑齐国之亡自兹以始不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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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而谁责欤
秋七月辛酉滕子虞母卒
冬十有一月葬滕隐公
卫世叔齐出奔宋
 世叔齐之奔不足纪也春秋所以书讥在孔文子春
 秋之义每责备贤者孔文子卫之贤大夫论语所谓
 敏而好学不耻下问者也而于世叔有二大过焉既
 使之出其妻而妻之又以其通于初妻之娣夺其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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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逐之复使世叔之弟遗烝于嫂渎伦乱教至于再
 三夫子为是而去卫书齐出奔齐不足多责责在文
 子
十有二年春用田赋
 用田赋者始用田而为之赋也用者非所当用而用
 也周制方里为井四井为邑四邑为丘丘出马一牛
 三四丘为甸出马四牛十有二是为革车一乘今以
 用田赋书诸说不同贾逵以为赋一井以一丘之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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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井出马一牛三一丘十有六井当出马十有六牛四
 十有八比旧增十六倍恐不可行杜氏谓丘赋之法
 因其所授田及家之资财通出马一匹牛三头今别
 其田与财各出一赋则出马二牛六倍于旧愚观二
 说贾谓井出丘赋恐无此理杜说虽酌中似未得田
 赋之意用田赋者其视田以为之赋乎古者四井为
 邑四邑为丘赋以马一牛三不尽取也今不待及丘
 视其井以为之赋岂非赋四井以一丘之赋乎鲁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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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公履亩为税而什一之法渐坏然所税者止于米
 粟而马牛之赋尚如旧也今计井为赋盖一邑而取
 一丘之赋一丘而取一甸之赋马四牛十有二视旧
 增三倍矣古者田有税丘有赋税以足食赋以足兵
 今计井而赋以马牛故言用田赋○成元年始作丘
 甲十六井而出一甲比旧增多一甲耳今此用田赋
 每邑四井而出马一牛三四邑为丘十六井出马四
 牛十有二比旧增多三倍甲数至此亦必增此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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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末年鲁之军政赋于民者尽矣
夏五月甲辰孟子卒
 或曰此昭公夫人而书孟子卒昭公既夫人之春秋
 可不夫人之乎曰春秋垂法于后世者也前此仲子
 成风敬嬴以子为君而僭夫人之号春秋犹为之辨
 分不轻以与之今鲁娶同姓渎伦犯礼必不可传之
 后世者也春秋若遂以小君书是娶同姓而何可以
 垂万世法乎观陈司败之问则昭公固自以为讳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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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鲁人亦为之讳也谓之吴孟子旧史固尝书夫人孟
 子薨春秋从其所讳书曰孟子卒不书夫人而书卒
 示天下后世娶同姓之必不可也左传谓季氏不以
 小君礼丧昭夫人所以不赴不反哭因不称葬小君
 愚谓季氏不君小君春秋固将革而正之夫岂遂因
 以书盖昭公讳之鲁人讳之春秋因其已讳而书之
 耳卒而不葬亦以是故昭公之娶于吴必在既立之
 后夫人之始至也不书于策何哉曰旧史固书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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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子至自吴圣人为鲁讳削而不书及其终也有不
 容尽讳是以直书孟子卒虽为之讳而不没其实所
 以存其羞恶之心也刘氏以为孟子之立不受命于
 天子不可以称夫人愚谓周之既衰立夫人不禀命
 于天子者多矣史未尝不书夫人此以娶同姓故春
 秋特变常法而为之书似不必别求其说
公会吴于橐皋
 会于柤会于鄫及今三会皆以号举夷之也或曰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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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伯之后奚其不可以霸而春秋夷之乎曰当进而进
 当夷而夷春秋之用法权衡在焉前日之进阖庐以
 其功也今日之退夫差以其罪也柏举有攘夷之功
 艾陵有猾夏之罪此春秋所为进退也其后自贬僭
 号会于黄池于是进之春秋何私焉
秋公会卫侯宋皇瑗于郧
 据左传宋卫会吴公因与之为会且盟时无盟主故
 诸侯各自为会鲁以望国会诸侯讲睦邻之好春秋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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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讥也传以为会且盟其不然欤盖是役吴人请寻盟
 鲁力辞之既不与吴为盟不应及二国盟盖会而不
 盟经所书正也
宋向巢帅师伐郑(义见明年/取师于岩)
冬十有二月螽
 书螽记异也此夏正十二月天地闭息之时而犹螽
 亦如穷冬李梅实之类耳左传谓季孙问于夫子子
 曰火伏而后蛰者毕今火犹西流司历过也愚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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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圣人之言季冬而螽气燠也是以书今左传托为
 圣人之言归过于鲁历失闰果尔则凡蛰皆奋岂独
 螽之为异乎又云明年复螽乃置闰而塞天变尤为
 可(阙/)宣十五年冬蝝生蝝亦蝗子之类以冬而生与
 此记同亦可指为司历之过乎
十有三年春郑罕达帅师取宋师于岩
 郑以救曹之故与宋交兵更胜迭负迨今未已去年
 冬向巢伐郑围岩郑人大出师围向巢于岩尽取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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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宋固有罪然春秋书取师诛取者之不仁以多杀
 为功也先书宋取郑师于雍丘责宋也今书郑取宋
 师于岩亦责郑也责在取师则兵端有不论矣
夏许男成卒
公会晋侯及吴子于黄池
 榖梁曰黄池之会吴子进乎哉遂子矣王尊称也子
 卑称也辞尊称而居卑称以会诸侯以尊天王春秋
 进之公羊曰吴何以称子吴主会也其言及吴子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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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伯之辞也或以两伯为疑曰伯可两乎曰伯者霸
 也整领诸夏之名也周家盛时周公居东召公居西
 分陜而治是为二伯此两伯之从始干方之任也自
 入春秋齐桓始霸中夏晋文继之中国诸侯未有与
 之伉者楚自庄共挟其强大欲与晋俱霸春秋不与
 也彼僭王之大号常怀睥睨周鼎之心春秋用是抑
 之不使之得抗衡于诸夏此圣人继世之大法论者
 谓春秋与楚庄以霸愚固不谓然也吴太伯之后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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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寿梦以来辅晋攘楚至阖庐以兵入郢成攘楚之大
 功春秋常进而书吴子矣阖庐死夫差立始者用兵
 不戢春秋贬之今而自请削去僭号预于衣冠之会
 楚之不能而吴能之春秋是以亟加奖进书公会晋
 侯及吴子于黄池其义甚明也或曰进而书子进之
 矣而又与之以霸何哉曰二伯云者乃周家承平之
 盛典是时晋衰不能号召诸侯吴子在是诸侯毕至
 前既有功此又削去僭号践尊王之实且太伯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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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使之齿晋庶几夏盟之犹有主此春秋末年圣人拳
 拳望治之意公羊两伯之说其必有所授矣诸儒喜
 为异说楚庄之强僭不轨凭陵上国则谓春秋与之
 以霸夫差削去僭号率循周爵则谓春秋摈之于夷
 愚读书至此每为之不能平故于此而独有取公榖
 之说不然吴楚僭号百年吴革伪而无褒楚怙终而
 无贬岂春秋垂法之本旨乎○高邮孙氏谓天王之
 事见于经者必曰京师昭三十二年书城成周不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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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京师天王竟衰而同之列国也鲁为他国侵伐必
 曰某鄙而哀公八年十一年再书伐我不言四鄙鲁
 竟无道而同之诸侯也外国之会称国而离春秋之
 常法也而公会晋侯及吴子于黄池进吴称子又书
 晋侯及之诸夏竟弱而吴主夏盟也是三书皆非春
 秋本旨不可不辨也春秋书法当贬则贬当削则削
 自外于礼则贬之未闻天子衰而同之列国鲁衰而
 同之诸侯霸国衰而同之荆蛮者也前辈或以为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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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愚三复而未喻当与知春秋者共讲焉
楚公子申帅师伐陈
于越入吴
 胡氏谓吴尝破越遂有轻楚之心及其破楚又有骄
 齐之志既胜齐师复与晋人争长自谓莫之敌而越
 已入其国都吴侵中国而越灭之越又不监而楚灭
 之楚又不监而秦灭之秦又不监而汉灭之春秋初
 书于越入吴在柏举之后再书于越入吴在黄池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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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所以垂戒后世此论善矣然春秋之意则有在也
 盖自晋政不纲而楚人横行于中原不有柏举之胜
 中国之存亡未可知也而越乘其后阖庐卒以是死
 夫差继之虽用兵不戢自取覆亡而与楚人为水火
 者惟夫差而已矣会鲁伐齐至于再固有好斗之罪
 剪楚摧越有功于中国甚大末又去其僭名以为此
 会修职贡而尊天子袭衣冠而自同于诸夏皆其可
 书之实春秋是以进之而越复乘其不戒而议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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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遂入其国都吴以是不能国春秋深为太伯之后惜
 是以爵而进之居晋之亚是谓末年之两伯再书于
 越入吴贱越而贵吴也论者不原春秋之本旨以成
 败而论一时之事于书爵而曰正名于书及而曰不
 与吴以主中国有功者无褒有罪者无贬非春秋垂
 法之意也
秋公至自会
晋魏曼多帅师侵卫(公羊作/魏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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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春秋霸国侵伐之终事也晋之盛威令行于天下
 不待加兵而人知服从今其衰也赵鞅魏曼多更迭
 用兵侵伐小国数修怨于卫卫卒不服岂其力之不
 足邪鞅曼多志不在于求诸侯霸中国志于怙权自
 私而已矣春秋书黄池之会继以楚伐陈越入吴闵
 夏盟之无主强暴迭兴周室日微桓文之功遂息天
 下将趋于乱是故于鞅曼多之用师深注意焉公羊
 以魏多为讥二名今不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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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许元公
九月螽
冬十有一月有星孛于东方
 平旦众星皆没孛乃见孛彗也邪恶之气钟而为彗
 彗者埽故置新之象前此入于北斗孛于大辰见以
 夜也今书孛于东方天欲旦太阳将升而孛见焉太
 阳升于东孛见于东妖星干太阳骇常之变也春秋
 降而战国世道至此大变后此变为争雄七国并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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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皆以号僭举哀哉
盗杀陈夏区夫
 传例以为微者杀大夫谓之盗然亦有不尽然者盗
 杀而不曰盗责在死者非盗杀而曰盗责在生者齐
 商人之弑盗杀而不曰盗也蔡昭侯之死非盗杀而
 目之曰盗也此无传姑阙疑
十有二月螽(义见/去年)
十有四年春西狩获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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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曰诸儒之说有谓春秋感麟而作者有谓春秋成
 而麟应至者杜元凯以为感麟而作胡文定以为春
 秋成而麟应至其说援引详备子以为如何曰二义
 皆通愚以为春秋感麟而作也宇宙间惟理与气而
 已理行气从固当有自然之应而况圣心之妙贯乎
 三极致中和而天地可位万物可育此作彼应固其
 理也然愚以当时之事而观春秋盖感麟而作以麟
 而终也夫子尝曰凤鸟不至河不出图吾已矣夫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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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麟凤龟龙帝王之瑞夫子抱帝王之道将以大拯于
 斯世今也辙环天下而无所遇自卫反鲁删诗定书
 系易正礼将载其道以垂之后世而麟应适至获而
 伤焉夫子知道之终不行夫然后修春秋以明一王
 之法春秋天子事也春秋成而圣人不复有用世意
 矣故春秋之修独后于五经盖感麟而作以麟而终
 也或曰然则春秋之书之绝皆以麟故其不系于当
 时之事乎曰固系于当时事也春秋诛乱贼明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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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书也始于隐鲁大乱君以弑死者三世终于哀十
 四年齐大乱君以弑死者亦三世是岁陈恒弑简公
 孔子沐浴而朝告于哀公请讨之圣人为世道虑也
 深矣而公不能用吁使陈恒即正天讨则鲁之三家
 晋之六卿皆有所惮而不敢肆齐不亡晋不乱鲁不
 削世道未至日趋于下哀公未必不知此而制于强
 臣弗获展而春秋于是终矣盖以讨乱贼而始亦以
 讨乱贼而终此春秋所以作亦春秋所以止孟子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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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故曰春秋作而乱臣贼子惧(敬王崩在获麟后四/年鲁哀公以二十七)
 (年孙于邾悼公/立而春秋传终)
 
 
 
 
 
 春秋集传详说卷三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