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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经解卷八
宋 孙觉 撰
宣公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
威公弑隐公而立春秋月而不王以罪天王不能诛
之而使弑君大恶之人肆于民上十八年之久也宣
公弑子赤而立其罪同于威春秋书月书王不罪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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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之不讨者非赦之也天下无王自平王而下也至
于威公王道之不行未久有王者兴赫然而行其道
则威公在可诛之域不于在位当于其将终竟威公
之死天王不能诛之圣人不忍周道之衰而弑君者
得志也一十八年之间书王者四终始反覆欲其见
讨而竟不能圣人不忍焉于是月而不王以为法于
万世至于宣公则王道之不行百馀年矣天下之王
不可无于一日而百馀年间王道不行乱臣贼子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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迹而起而王者未尝诛之非天下之无王何至是也
宣公弑子赤而自立王道之行在所先诛而即位晏
然无所忌惮春秋于其即位之月则书王以明王道
之行不容灭熄故特郑重而书曰王尔春秋于威宣
之恶非偏有轻重以威公之时犹可望而宣公之时
竟无王也王犹可望则可以待王之诛后竟无王于
是书王以讨也春秋之法弑君贼讨则书葬世子弑
君则不待讨贼而书葬以为葬者臣子之事世子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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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则无望于臣子矣威公则不书王以谓待天王之
讨也王道益衰乱臣贼子滋起宣公弑君而书王以
为无望于天王也无望于臣子则世子弑君而书葬
无望于天王则宣公弑立而书王无所望者不复望
之此春秋之法也赵子之徒谓不去王者宣公本不
同谋故异于威公也按经继弑而书即位何谓不与
弑乎非也
公子遂如齐逆女三月遂以夫人妇姜至自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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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公弑子赤而立又在文公之丧也乃遽使大夫逆
女于齐书逆书至所以见弑君之人得志而在位则
无所不至也居丧而序大夫逆女皆非礼之大者而
经无异辞不待贬绝而罪恶可见矣公子遂不再言
公子者一事而再见者卒名公羊之说是也左氏以
为尊君命尊夫人盖失之矣
晋放其大夫胥甲父于卫
放流之也书曰放驩兜于崇山是也大夫者人君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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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治国家者也古者诸侯大夫命于天子大夫有罪
则请于天子天子命杀之可放之可春秋之于诸侯
未尝请于天子专命之专杀之专放之也君遇臣以
礼臣有罪而去犹使人道之出疆三年而后收其田
里况无罪乎春秋书曰放其大夫罪其命之专放之
无礼也论语曰君子翔而后集色斯举矣为大夫而
见放焉则亦非贤者矣公羊曰近正也案经书国而
不书其君不与其专放大夫也经不与之安得曰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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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榖梁曰称国以放放无罪也按书放者皆有罪尔
称人自为与其下为别也安得以称国而见其无罪
乎
六月齐人取济西田
济西之田齐人取之盖有罪矣然三傅皆以为赂齐
而赂齐之恶经无所见盖宣公弑君罪大当诛而齐
为伯主不能讨与公婚姻与公盟会再受其臣之聘
又取其田盖皆于数月之间也齐侯之罪隐而难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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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明书取田以著其罪春秋取田邑皆贬之曰人罪
其擅取也惟昭公二十五年齐侯取郓独书以爵是
时昭公见逐于季孙而寓于齐齐侯以义取鲁之郓
以居昭公春秋以其取不为已得伯主之义特书曰
齐侯舍是而取田邑者皆贬曰人齐人取济西田是
也
楚子郑人侵陈遂侵宋晋赵盾帅师救陈宋公陈侯卫
侯曹伯会晋师于棐林伐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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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宋附晋而见侵于楚赵盾帅师救之不曰救宋者
侵宋已去而陈方受侵也诸侯伐郑讨陈见侵之后
而会晋师不言赵盾者前目后凡也公羊以为君不
会大夫按春秋诸侯会大夫亦多矣此例不通榖梁
以为大赵盾之事按经言会晋师而没去赵盾之名
乃是贱尔何谓大乎盖公榖不知春秋省文之义故
妄为之说尔
冬晋赵穿帅师侵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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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之地未尝见经于此始书焉左氏以崇为秦所与
之国侵崇所以求成于秦事虽不见于经然以崇为
国则与经相近公羊以崇为柳柳为天子之邑若晋
师侵天子之邑其罪甚重于经当有异文左氏榖梁
皆作崇公羊未可据
二年春王二月壬子宋华元帅师及郑公子归生帅师
战于大棘宋师败绩获宋华元
华元师败而身见获春秋书之盖罪之也革元为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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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宋不能使寇雠之不来而榖梁以谓以三军敌华
元华元虽获不病矣按春秋师败而至于见获皆先
言败而后言获公子友帅师败莒师于郦获莒挐齐
师败绩获齐国夏是也何独华元则以三军敌之榖
梁之说非也
秋九月乙丑晋赵盾弑其君夷皋
晋赵盾许世子止圣人以弑君书之而三家之传与
后之说者说皆不同盖皆不知孔子之意三传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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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盾不弑君弑君者赵穿也孔子加赵盾以弑君
之罪者盾亡不越境反不讨贼也许世子未尝弑君
而止不尝药父饮止药而死也后之说者以为学当
据经经书晋赵盾弑君则盾也非赵穿书许世子止
弑君则止也非不尝药也从三传之说则是二子无
心于弑而孔子妄加之罪也从后人之说则二子实
亲弑君而三家妄传也是皆不见孔子之意夫赵盾
之为大夫于晋其执政之久且专如此灵公无道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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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杀盾者数矣族人弑君而盾反不讨又与之并立
于朝然则弑君者谁与盾也若盾者盖阴弑其君而
阳逃其迹实行其计而穿受其名者也盾执政之久
其贤闻于国人而灵公无道滋欲杀之盾出奔未远
而其族人乘国人之不悦而弑之盾反讨贼犹未免
也况不讨乎春秋弑君者多矣不必其身弑之他人
弑之而已受其福者孔子皆以杀贼诛之不论其同
谋不同谋也弑隐公者公子翚也威公被弑君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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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子赤者公子遂也而宣公受弑君之名必待亲弑
然后罪之则奸臣贼子得以计免而庸愚无知者常
当其实许世子止进药于父而不尝也父饮药以死
药不可以妄进进不容于误也而止以药弑其父安
知止心不欲弑也若止者盖亦幸而得不尝药之名
也由孔子以观之则曰止弑其君矣然而后之说者
则曰不讨贼不尝药其罪轻于弑君孔子不应以不
讨贼不尝药之人而加之弑君之罪不知孔子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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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罪而罪当其人尔弑君者赵穿而欲弑者盾也盾不欲
弑何为不讨威公不讨公子翚而隐不书葬宣公不讨公
子遂而继书即位盾不讨穿而经书弑君盖一例耳
何独至盾而疑之乎杀人者或以刃或以挺或以药
或以饥四者虽异而同归于死春秋弑君二十有四
亦不皆以刃也何独至止而疑之乎春秋书盾止之
弑而三子者论其情或恕或不恕此自三子之见尔
安可以三子之异而废春秋之公法哉如三子亦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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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虚于盾止之事也然如左氏曰惜也出境乃免弑
君之恶天下无所容而逃出其境辄免之何其无法
之甚也公羊曰亲弑君者赵穿曷为加之赵盾不讨
贼也盾不讨贼迹其心乃欲弑者也何谓加之乎又
曰贼未讨何以书葬不成于弑也春秋之法世子弑
君不待讨贼而书葬蔡世子般弑其君而葬景公是
也何独至止而曰不成于弑乎榖梁曰于盾也见忠
臣之至于许世子见孝子之至若盾止者君弑不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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贼进药而父死盖大恶之人也何谓忠孝之小不至
乎
三年春王正月郊牛之口伤改卜牛牛死乃不郊犹三
望
春秋之正月夏时之十一月也鲁诸侯郊不敢并天
子之时而杀从于二月十一月而养牛三月在涤之
礼也郊牛之口伤不书所以伤之牛自伤也改卜牛牛
死异也不郊而望望所以因郊也不郊矣安用望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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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者可以已也
葬匡王
正王之葬不书所以往者宣公自往也古者诸侯即
位必朝天子宣公之立未尝如京师因其葬正王也
一往会葬而且朝焉春秋常事不书公如京师葬天
王事之常者故不书尔
四年春王正月公及齐侯平莒及郯莒人不肯公伐莒
取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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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之义大和平而恶侵伐侵伐必正其主兵之名
和平则曰人而已以明举国皆欲之也公及齐侯平
二国之怨而莒独不从书曰莒人不肯盖微之也春
秋平者曰人不肯者亦曰人所以书人则同而褒贬
则异矣公以大国之义平小国之怨耻已大矣又伐
之而取其邑莒人不肯则有罪矣伐之而取其邑不
亦甚平春秋之义不以有功没其过不以不正治人
之邪楚人杀陈夏徵舒则为义入陈则无道矣平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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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郯则近正伐莒取向则有罪矣所谓牵牛蹊人之
田而夺之牛也公羊曰其言不肯辞取向也莒虽不
肯平郯而公取向罪可辞乎榖梁曰伐莒义兵也平
莒可以为义伐之安得义乎
夏六月乙酉郑公子归生弑其君夷
按左氏以为归生惧从而杀君实弑者公子宋也春
秋三传之法弑君者以与谋为首公子宋谋之归生
从之归生则有罪矣然公子宋何以免乎又曰弑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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称君君无道也君虽不君臣不可以不臣奈何君无
道则臣得弑之伤教害义之甚者也
五年春公如齐夏公至自齐秋九月齐高固来逆叔姬
人臣无外交齐高固踰境而婚春秋罪之不曰逆女
而曰逆叔姬者所以别大夫之自逆且礼所当略榖
梁曰不与夫人之称大夫外交诚有罪矣不与其称
有何义乎左氏曰卿自逆是也
冬齐高固及子叔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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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叔姬之归宁义不当书春秋以高固外交故见高
固之来与子叔姬偕也左氏曰来反马也若反马常
事又何书乎榖梁曰不使得归之意若高固受命来
聘当先书来聘乃曰及子叔姬来经一书之足明非
聘也
六年春晋赵盾卫孙免侵陈
春秋之法将尊师少称将赵盾孙免晋卫之大夫而
所将之众少故不称帅师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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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春卫侯使孙良夫来盟
良夫自外而至故书曰来不书其所与之人我之敌
者也榖梁曰来盟前定也按但书其自外尔安知其
前定乎又曰以国与之按盟不言我之敌者以国与
之有何义乎
夏公会齐侯伐莱
春秋内为志曰及外为志曰会伐莱之役主于齐侯
而公往会之左氏以与谋不与谋为别意则近之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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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未精尔
八年春公至自会夏六月公子遂如齐至黄乃复
公子遂至黄乃复而卒于垂复盖有疾而复亦可矜
也而春秋书之罪其受命而不死于外复者不当复
也
辛巳有事于大庙仲遂卒于垂壬午犹绎万入去籥
仲遂弑君之贼于经不当书卒而经书其卒又责宣
公之尽礼者盖仲遂虽弑君之贼宣公以弑贼讨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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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罪无所逃矣既任之为大夫则当尽遇臣之礼里
克比弑二君而夷吾杀之书曰晋杀其大夫里克不
言讨贼也盖谓夷吾杀之不以义而以已私里克虽
有罪当讨而夷吾杀之无道是以书杀大夫公子遂
之罪当诛而宣公恃之即位国内之事皆使专焉常
任之为大夫则不可不尽大夫之礼卒而犹绎万入
去籥盖所谓知其不可而为之者也犹者可以已之
辞籥有声者彻则万无声者将焉用乎三傅之说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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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最得之
冬十月己丑葬我小君敬嬴雨不克葬庚寅日中而克
葬
丧事有进而无退葬必有雨备尔不为雨止也雨不
克葬可以克而不克也孔子葬其母雨坏其墓门人
脩之而孔子不乐老聃助葬日食而止其柩既明而
后行曰君子行礼不以人之亲患孔子葬母则墓不
为脩老聃助葬柩以日食而止盖雨则常有可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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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而日食非常不可预知也然则春秋书之盖讥之
也左氏以为礼而公羊无讥皆失之矣榖梁曰丧不
以意盖孔子之意也
九年春王正月公如齐公至自齐夏仲孙蔑如京师齐
侯伐莱秋取根牟
根牟者邑名也春秋之法本鲁田邑而鲁复取之者
不以国系之明本我田邑也取济西取汶阳取鄟取
郓是也公羊以根牟为邾邑春秋不系之邾者以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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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而讳之也此盖公羊不知根牟本鲁邑尝为邾取
去而鲁复得之故不系邾也谓之讳亟有何义乎
辛酉晋侯黑臀卒于扈
春秋诸侯卒皆不地外事则略也卒于外者八书地
者三晋侯卒于扈郑伯卒于鄵宋公卒于曲棘不言
于师于会而以地言者在其封内也人君之卒必于
正寝而诸侯非王命奔走于外以死国事无所寄托
而宗社危殆者必谨志之晋郑宋之君皆卒于封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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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春秋犹罪之者罪其不卒于正寝也卒于封内者
书地卒于会者书会卒于师者书师以地为重则于
会于师又可知也公羊曰未出地故不言会此说是
也
陈杀其大夫泄冶
春秋大夫之见杀者不以有罪无罪皆书之以其事
无礼之君不能去而又死之也泄冶之事见于左氏
榖梁皆以为谏其君不听而君杀之也如陈灵公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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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盖桀纣有所不为而泄冶事之久不能格其非心
至其恶积而丑秽闻于人也然后从而谏之亦已晚
矣泄冶得为臣之道当使其君不至于恶君为恶而
不从其言则去之奚至于杀其身乎孔子曰有杀身
以成仁然则泄冶见杀而陈灵不免于弑冶之杀身
何所成哉此春秋书之所以与诸侯之大夫无异辞
也左氏曰诗云民之多僻无自立辟如泄冶之死盖
不善立辟矣泄冶而能立辟则必不终陈灵之仕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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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不立是以见杀焉诗人之言非泄冶之谓榖梁曰
使国闻之则犹可如陈灵之恶当言其决不可安得
曰犹可乎
十年春公如齐公至自齐齐人归我济西田
宣公弑立惧齐见讨而求婚于齐又以济西之田赂
之齐人以公服从而受制也于是复以其田还我齐
取之未久而复归之可以知我田也然而必曰我者
济西之田鲁不能皆有之特言我以别之也公羊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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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未之齐也按元年书齐取之何得曰未之乎
齐崔氏出奔卫
春秋书氏者皆讥世卿也春秋世卿多矣而尹氏书
卒崔氏书奔盖圣人于世卿之中择其尤彊而为害
之深者以为后世戒也隐三年书尹氏卒昭二十三
年书尹氏立王子朝又三年书曰尹氏以立子朝奔
楚自隐至昭二百年矣而尹氏世执周政故有子朝
之难而专废立之权也宣十年书齐崔氏出奔卫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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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二十五年书齐崔杼弑其君光自宣至襄五十馀
年矣崔氏世齐大夫故卒有弑君之祸也春秋之国
莫尊于周莫彊于齐而周齐世卿卒造大祸世卿之
为害可知矣故圣人特书其尤著而易知者以为之
戒也左氏曰书曰崔氏非其罪矣告以族不以名按
书崔氏讥世卿尔何言非罪乎假令以族告鲁孔子
焉得不加考正而遂书之耶榖梁曰举族而出之辞
何休非之曰可以尹氏卒复以谓举族死乎三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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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公羊得之
秋天王使王季子来聘
春秋天王之大夫则字而不名所以尊天王之命而
异于诸侯之大夫王季子者天王之大夫字而不名
尔公羊曰母弟也按春秋要辩尊卑之分何独母弟
则贵之乎
饥
春秋书大水而冬书饥大水灾之嘉榖不成而岁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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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经书无麦苗大无麦禾而不言饥它榖或收不全
饥也言饥则是五榖无收而举国饥凶也公羊曰以
重书是也
十一年春王正月夏楚子陈侯郑伯盟于辰陵公孙归
父会齐人伐莒秋晋侯会狄于攒函
春秋内中国外裔攒函之会殊会狄人者所以同晋
于内而离狄于外也谷梁曰不言及外狄也按经若
不外狄当书晋侯狄人会于攒函亦无言及之理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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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以不言及为外狄
冬十月楚人杀陈夏徵舒
陈夏徵舒弑君之贼春秋许其讨之故曰楚人也春
秋之义弑君之贼人人皆得杀之杀之者虽诸侯虽
大夫虽国人虽夷狄必皆曰人也陈佗杀太子免而
立蔡杀之则曰蔡人杀陈佗陈夏徵舒弑其君平国
楚人杀之则曰楚人杀陈夏徵舒盖圣人欲以杜篡
弑之渐而广忠孝之路也公羊曰称人者贬其外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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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按称楚人乃是进之何谓贬乎
丁亥楚子入陈纳公孙宁仪行父于陈
楚子夷狄之君因陈之乱讨陈之弑贼春秋以其得
中国之义书曰楚人楚子既讨其贼则为陈立君而
去可也乃乘其乱以兵入陈而遂将有之又纳灵公
同恶之人春秋贬之书曰楚子入陈纳公孙宁仪行
父于陈见其为义不终而济之以乱也徵舒弑贼讨
而杀之则进之二人乱臣入而纳之则贬之盖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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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法不以一善掩其终身之丑不以有罪废其常行
之义轻重与夺惟其事之所在尔左氏曰书有礼也
按经乃是贬纳恶人何谓有礼乎
十有二年春葬陈灵公
春秋之义弑君贼讨则书葬以为为人臣子而君父
见弑焉则罪已大矣弑君之贼能即讨之则臣子之
责亦足少恕而君父之雠亦有时而已也贼不讨则
虽葬而不书以为臣子之义君父见弑于人又纵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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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讨葬虽葬犹不葬也陈灵见弑于夏徵舒陈之臣
子不能讨贼而楚人杀之至是二十馀月而始书其
葬不以罪陈之臣子者以为臣子之责主于讨贼贼
已讨则陈之臣子亦已免矣盖春秋之义有不可责
而不责之者鲁威见弑于齐侯齐彊国鲁之臣子力
不能讨则不待讨贼而书葬陈之臣子虽不讨贼而
楚已讨之故书葬所以尽人情之难言不责其必不
能也公羊谓之君子辞盖得之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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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六月乙卯晋荀林父帅师及楚子战于邲晋师败绩
春秋之义内大夫可以及外诸侯外大夫不可以及
我公所以尊内而杀外也中国之大夫可以及夷狄
之君夷狄之大夫不可以及中国之诸侯所以内中
国而外夷狄也外大夫及我公行事则杀而称人蜀
之盟伐卫伐徐之会是也夷狄之大夫及中国之诸
侯则杀而称人泓之战城濮柏举之败是也内大夫
可以及诸侯单伯会诸侯于鄄是也中国之大夫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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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及夷狄之君晋荀林父及楚子战是也春秋之义
以为不内中国不足以责治道之详不外夷狄不足
以杜侵陵之渐也公羊曰称名氏以敌楚子不与晋
而与楚子为礼也按经书林父以敌楚子则是不与
楚子尔何得曰不与晋乎
十有五年春公孙归父会楚子于宋夏五月宋人及楚
人平
是时楚子围宋而释之不与之盟而平宋必不敢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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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者然经书之槩皆曰人春秋之义和平而不相侵
害则是举国之人皆欲之虽晋楚之君释憾而平然
二国之人欲之故不言其君而言人公羊以为贬之
按春秋罪侵伐而大和平和平者贬则侵伐为可善
乎失之矣谷梁以为上下欲之是也
六月癸卯晋师灭赤狄潞氏以潞子婴儿归
潞氏者赤狄之别种也潞氏国灭而以婴儿归书灭
书名盖罪晋也春秋之义夷狄无贬而婴儿贬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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焉以晋之灭名之也晋中国也而较重轻于潞氏潞
氏赤狄也何足校哉潞氏之罪在可灭而晋灭之专
犹有罪也潞氏之罪在不可灭而晋灭之则晋亦狄
也以狄灭狄潞子安得不名乎楚子灭夔以夔子归
亦不足名也晋中国也潞夷狄也晋灭赤狄而婴儿
名焉同婴儿于中国所以一中国于外域也公羊曰
潞子之为善榖梁曰婴儿贤皆不见春秋之意
王札子杀召伯毛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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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有书王子突王子虎者矣未尝曰王某子也而
札子特异焉公羊以为长庶之号别长庶者当言伯
仲叔季亦未有曰某子杜预疑经之倒盖恐然矣杀
召伯毛伯不由王命而王子杀之天子之政如何也
谷梁以为君不君臣不臣盖得之矣
初税亩
孟子曰耕者助而不税此言税则非助出也至孟子
时天下皆税亩矣故使之复助也井田之法有公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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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私田诗曰雨我公田遂及我私是官取其公民取
其私啇谓之助而周谓之彻也故私田虽善而公田
不善官不以其善而取之不善而不取也惟公私为
之别焉至宣公之时患公田之不善而丰凶无常也
于是亩亩而税之定其常入之数而使供焉始隳井
地之制而乱公田之法也春秋罪之故书曰初税亩
公榖皆以为税亩者履亩而税也履亩者谓履践其
良者而收之若实若此鲁国之广岁岁履亩不亦劳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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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言初则是终其国而行之履亩而税势亦不能久
也杜预赵子之徒又以论语哀公曰二吾犹不足为
据言此税亩乃什二而税也按鲁旧行什一之法一
朝而什二焉不亦甚乎亦不能暴取于民如此之刻
也必有渐矣此盖宣公之时始限亩之所出而税之
废助法而用贡法至哀公十二年又以田为赋其后
始行什二之法也若于宣公之时遂行什二之法不
应于经无讥孔子弟子有若最少孔子没群弟子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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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之为师则是有若后孔子卒亦以明矣哀公于春
秋之后行什二之法而有若之对皆在春秋之后故
经无讥也诸家皆非
冬蝝生
蝝者螽之子春秋之秋夏时之夏也春秋之冬夏时
之秋也螽为灾于夏蝝生于秋一岁而再为灾故为
谨志之尔按左氏公羊皆曰幸之以蝝生于冬物皆
已收而不为灾也按秋乃五榖大成之时安得曰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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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灾乎但生而不为灾亦何用书之乎螽盖常有之
物耳况夏时之冬为甚寒草虫闭蛰之际蝝安能生
乎榖梁以为税亩之灾亦牵合之论也
十有六年春王正月晋人灭赤狄甲氏及留吁
案甲氏留吁皆赤狄之别种经言及者所以别其为
二族尔
夏成周宣榭火
楚语曰榭不过讲军实台不过望察祥氛盖榭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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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讲武而设也故杜预以宣榭为讲武屋是也成
周之地而有宣榭焉盖所谓宣王之榭也宣王绍承
幽王之后夷狄内侮中国衰弱于是南征荆舒北伐
猃狁周室中兴宣王用武之力也故六月采芑之诗
大其南征北伐而作也然则宣王用武于四方固必
有讲武之所矣成周宣榭盖所谓讲武之榭也宣王
之时周未东迁而讲武之榭在于成周者盖成周之
地自周公成王卜之久为别都宣王尝讲武于此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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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道衰征伐一出于下而宣王讲武之榭又天灾之
圣人伤之是以谨志之尔公榖之说皆以为乐器之
所藏乐器则榭何独名宣乎左氏以为人火之也按
二傅皆作灾左氏未可据
冬大有年
春秋之法大者非常之辞有者不宜有也宣公弑君
之贼王法先诛而天下无王即位一十六年之久也
而晏然无讨之者人理之不可知必推之天天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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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年以安之圣人伤之特书曰大有年者不宜有也
春秋书有年者二皆在威宣之时圣人之意可知矣
十有七年春王正月庚子许男锡我卒丁未蔡侯申卒
夏葬许昭公葬蔡文公六月癸卯日有食之己未公会
晋侯卫侯曹伯邾子同盟于断道秋公至自会冬十有
一月壬午公弟叔肸卒
春秋内臣之卒未有书字者季友以立僖公字叔肸
以不食其兄之禄又不去之字季友之事春秋载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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详惟曰季焉则贤可知矣叔肸之事不见于经而经
书其卒虽曰叔焉未见其贤人也又特称之曰公弟
以明叔肸之贤得弟道于宣公也左氏曰凡称弟皆
母弟也但为母弟亦何足贵而书之榖梁之说得之
矣
十有八年春晋侯卫世子臧伐齐公伐把夏四月秋
七月邾人戕鄫子于鄫
春秋书杀之例有曰弑者有曰杀者有曰用之者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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皆有别也其书戕者惟一焉左氏以为外曰戕按楚
子诱蔡世子般杀之亦不曰戕也盖戕者贼而杀之
无道之甚春秋甚之故曰戕之公榖之说是也
归父还自晋至笙遂奔齐
归父使晋事毕而还闻宣公之薨至笙而遂奔齐也
左氏公羊以为公薨家遣出奔尔然皆以还为善按
如晋事毕故书还何足善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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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经解卷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