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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大易粹言卷七十二 宋 方闻一 编
序卦
有天地然后万物生焉盈天地之间者惟万物故受之
以屯屯者盈也屯者物之始生也
伊川先生曰万物始生郁结未通故为盈塞于天地
之间至通畅茂盛则塞意亡矣天地生万物屯物之
始生故继乾坤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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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渠先生曰盈天地之间者唯万物聚而不得出故
盈虽雷亦然
白云郭氏曰三才之序先天地而后万物万物盈天
地之间人居万物之中圣人之道周万物而济天下
则万物复附于圣人故圣人与天地相似是以万物
盈天地圣人之道亦盈天地物尽则圣人之道尽孟
子所谓塞乎天地之间者也○易卦三才也乾坤为
天地唯人事不齐故自屯以往皆为人道然后可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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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坤以见乾坤之大非诸卦比也屯为人事之始故
次于坤物之始生屯之始也其究则盈也卦或有一
义或二三义言于此者或取其一或二三取之不必
皆同
物生必蒙故受之以蒙蒙者蒙也物之稚也
伊川先生曰屯者物之始生物始生稚小蒙昧未发
蒙所以次屯也
横渠先生曰物生必蒙者蒙冒未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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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郭氏曰上蒙卦也下蒙物之蒙也物以稚而蒙
也
物稚不可不养也故受之以需需者饮食之道也饮食
必有讼故受之以讼
伊川先生曰夫物之幼稚必待养而成养物之所需
者饮食也故曰需者饮食之道也云上于天有蒸润
之象饮食所以润益于物故需为饮食之道所以次
蒙也○人之所需者饮食既有所须争所由起也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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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次需也
横渠先生曰需者饮食之道也云上于天物皆有待
之象
白云郭氏曰物稚不可不养故天地待圣人以成能
养人为事也饮食欲也欲为讼之始
讼必有众起故受之以师师者众也众必有所比故受
之以比比者比也比必有所畜故受之以小畜
伊川先生曰师之兴由有争也所以次讼也○比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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辅也人之类必相亲辅然后能安故既有众则必有
所比比所以次师也○物相比附则为聚聚畜也又
相亲比则志相畜小畜所以次比也畜止也止则聚
矣
白云郭氏曰畜德畜贤畜君畜众皆畜也是以比必
有所畜
物畜然后有礼故受之以履
伊川先生曰夫物之聚则有大小之别高下之等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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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之分是物畜然后有礼履所以继畜也履礼也礼
人之所履也
横渠先生曰德积则行必有方物积则散必有道
白云郭氏曰众必有比比必有畜畜而有礼则安无
礼则危
履而泰然后安故受之以泰
伊川先生曰履得其所则舒泰泰则安矣泰所以次
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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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郭氏曰履之而通者安之道不通则不安非所
宜履也
泰者通也物不可以终通故受之以否物不可以终否
故受之以同人
伊川先生曰夫物理往来通泰之极则必否否所以
次泰也○夫天地不交则为否上下相同则为同人
与否义相反故相次又世之方否必与同力乃
能济同人所以次否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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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郭氏曰泰否时也同有盈谦皆在人事自取之
耳能尽同人之道则否倾矣舜文是也物不可者犹
云物不能终通终否也
与人同者物必归焉故受之以大有有大者不可以盈
故受之以谦
伊川先生曰夫与人同者物之所归也大有所以次
同人也○其有既大不可至于盈满必在谦损故大
有之后受之以谦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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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郭氏曰如器之容物盈则不能有故有大者同
天无物可以盈不盈为谦○易曰与人同者物必
归焉故受之以大有夫与人同者尽己尽人之性者
也尽己尽人诚之至也诚至则可以有物是以物必
归焉苟或不然此亦不能大有之矣故曰不诚无物
有大而能谦必豫故受之以豫
伊川先生曰有大而能谦必豫故受之以豫承二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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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义而为次也有既大而能谦则有豫乐也豫者安
和说乐之义
白云郭氏曰以谦有大则绝盈满之累故优游不迫
而暇豫也
豫必有随故受之以随
伊川先生曰夫说豫之道物所随也随所以次豫也
白云郭氏曰豫由中庸所谓素也素有富贵之道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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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行乎富贵素有贫贱之道则可行乎贫贱行则随
矣富贵贫贱其所随者也统言随义不必皆为随人
以喜随人者必有事故受之以蛊蛊者事也有事然后
可大故受之以临临者大也
伊川先生曰以喜随人者必有事故受之以蛊承二
卦之义以为次也夫喜说以随于人者必有事也无
事则何喜何随蛊所以次随也蛊事也蛊非训事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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乃有事也○临大也蛊者事也有事则可大矣故受
之以临也
白云郭氏曰随善道也喜随人则失于无所择故必
有弊蛊者已弊之事弊而知改为则可大故有事复
为大之几
物大然后可观故受之以观
白云郭氏曰天地可观者也圣人与国家可观也而
圣人又观乎道故可观皆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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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观而后有所合故受之以噬嗑
伊川先生曰嗑者合也既有可观然后有合之者也
噬嗑所以次观也
白云郭氏曰凡合在观之后未有无所见而合者不
独大观而后有合也
嗑者合也物不可以苟合而已故受之以贲贲者饰也
伊川先生曰物之合则必有文文乃饰也如人之合
聚则有威仪上下物之合聚则有次序行列合则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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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文也贲所以次噬嗑也
白云郭氏曰人之合则有上下长少非礼以饰之则
无分无分则乱故不可苟合
致饰然后亨则尽矣故受之以剥剥者剥也
伊川先生曰夫物至于文饰亨之极也极则必反故
贲终则剥也
白云郭氏曰自同人大有谦豫随蛊临观噬嗑贲圣
人所以履泰倾否之美道备尽于斯其道极尽则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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剥矣
物不可以终尽剥穷上反下故受之以复复则不妄故
受之以无妄
伊川先生曰物无剥尽之理故剥极则复阴极则阳
生阳剥极于上而复生于下穷上而反下也复所以
次剥也○复者反于道也既复于道则正理而无妄
故复之后受之以无妄也
白云郭氏曰剥穷则降而必复于道复于道则不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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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见小人之剥皆妄也是以小人无忌惮而君子唯
诚之为贵
有无妄然后可畜故受之以大畜
伊川先生曰无妄则为有实故可畜聚大畜所以次
无妄也
兼山郭氏曰健为天德大畜止健畜天德也故彖曰
刚健笃实辉光日新其德不能畜天德则见于有为
者不能无妄故天德止于大畜而动于无妄也序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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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有无妄而后可畜是为交相养之道则知无妄者
动亦无妄静亦无妄而大畜一于止矣
白云郭氏曰大畜畜无妄之道而已无妄之道天道
也有无妄之道则可畜犹有天命之性则可率而循
之是以君子存其心养其性使不失赤子之心者以
此
物畜然后可养故受之以颐颐者养也
伊川先生曰夫物既畜聚则必有以养之无养则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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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存息颐所以次大畜也
白云郭氏曰有所畜则天道止于我矣不有以养之
将复失其正孟子所谓以直养而无害则塞乎天地
之间者也
不养则不可动故受之以大过
伊川先生曰凡物养而后能成成则能动动则有过
大过所以次颐也
白云郭氏曰大过之动非常动也不能大养其德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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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动养大过之德如养枯杨使之生稊盖亦难矣
岂可失所养而妄动哉此孟子所以养浩然之气也
物不可以终过故受之以坎坎者陷也陷必有所丽故
受之以离离者丽也
伊川先生曰理无过而不已过极则必陷坎所以次
大过也○陷于险难之中则必有所附丽理自然也
离所以次坎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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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渠先生曰一陷溺而不得出为坎一附丽而不能
去为离
白云郭氏曰过越非常则蹈陷害何所谓陷必有丽
也或丽于险或丽于阻皆为陷也
有天地然后有万物有万物然后有男女有男女然后
有夫妇有夫妇然后有父子有父子然后有君臣有君
臣然后有上下有上下然后礼义有所错
伊川先生曰天地万物之本夫妇人伦之始所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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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首乾坤下经首咸继以恒也天地二物故二卦分
为天地之道男女交合而成夫妇故咸与恒皆二体
合为夫妇之义咸感也以说为主恒常也以正为本
而说之道自有正也正之道固有说焉
横渠先生曰性天经然后仁义行故曰有父子君臣
上下然后礼义有所错
白云郭氏曰有天地然后生物人出其中则有男女
男女人道之大夫妇人道之始父子君臣相因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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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上下分定而后礼义有所错举礼义而错诸上
下也人道以此为急无此则乱矣
夫妇之道不可以不久也故受之以恒恒者久也物不
可以久居其所故受之以遁遁者退也
伊川先生曰恒久也咸夫妇之道夫妇终身不变者
也故咸之后受之以恒也
白云郭氏曰日月久照尚有昃食况万物乎久居其
所而退者宜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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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不可以终遁故受之以大壮
伊川先生曰遁为违去之义壮为进盛之义遁者阴
长而阳遁也大壮阳之壮盛也衰则必盛消息相须
故既遁则必壮大壮所以次遁也
白云郭氏曰遁以阴侵而逐大壮以刚长而壮消息
往来之理
物不可以终壮故受之以晋晋者进也进必有所伤故
受之以明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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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川先生曰物无壮而终止之理既盛壮则必进晋
所以继大壮也○夫进之不已必有所伤理自然也
明夷所以次晋也
白云郭氏曰刚过则柔至进极则必伤
夷者伤也伤于外者必反于家故受之以家人
伊川先生曰夫伤困于外则必反于内家人所以次
明夷也
横渠先生曰伤于外必反于家万物之理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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兼山郭氏曰易曰伤乎外者必反于家盖行有不得
于人则反求诸己
白云郭氏曰行有不得者皆反求诸己治国治天下
而不治者必反于家治自近始实一道也
家道穷必乖故受之以聧聧者乖也
伊川先生曰家道穷则聧乖离散理必然也故家人
之后受之以聧也
白云郭氏曰治道不可穷极有家有国有天下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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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
乖必有难故受之以蹇蹇者难也
伊川先生曰聧乖之时必有蹇难蹇所以次聧也
白云郭氏曰合则有饰乖则有难理之宜也
物不可以终难故受之以解解者缓也缓必有所失故
受之以损损而不已必益故受之以益益而不已必决
故受之以夬夬者决也
伊川先生曰物无终难之理难极则必散解者散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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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次蹇也○纵缓则必有失失则损也损所以继
解也○盛衰损益如循环损极必益理之自然益所
以继损也○益之极必决而止理无常益而不已已
乃决也夬所以次益也
白云郭氏曰难必思戒思戒故可缓缓则不知惧不
知惧则必失损极则益益极则决皆理势之常也
决必有遇故受之以姤姤者遇也
伊川先生曰决判也物之决判则有遇合本合则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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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姤所以次夬也
白云郭氏曰人之于性决去其恶则德可遇其在国
也决去小人则君子可遇
物相遇而后聚故受之以萃萃者聚也
伊川先生曰物相会遇则成群聚萃所以次姤也
白云郭氏曰相遇则道合而聚不合亦散矣故利见
大人贞
聚而上者谓之升故受之以升升而不已必困故受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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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困困乎上者必反下故受之以井
伊川先生曰物之积聚而益高大聚而上也故为升
所以次于萃也○升者自下而上自下升上以力进
也不已必困矣故升之后受之以困也○承上升而
不已必困为言谓上升不已而困则必反于下也物
之在下者莫如井井所以次困也
白云郭氏曰聚而上进于道则曰升升不知止则遇
困遇困而后反下其常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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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道不可不革故受之以革革物者莫若鼎故受之以
鼎主器者莫若长子故受之以震
伊川先生曰井之为物存之则秽败易之则清洁不
可不革者也故井之后受之以革也○鼎之为用所
以革物也变腥而为熟易坚而为柔水火不可同处
也能使相合为用而不相害是能革物也鼎所以次
革也○鼎者器也震为长男故取主器之义而继鼎
之后长子传国家继位号者也故为主器之主序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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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其一义之大者为相继之义
震者动也物不可以终动止之故受之以艮艮者止也
物不可以终止故受之以渐渐者进也进必有所归故
受之以归妹得其所归者必大故受之以丰丰者大也
穷大者必失其居故受之以旅
伊川先生曰动静相因动则有静静则有动物无常
动之理艮所以次震也○止必有进屈伸消息之理
也止之所生亦进也所反亦进也渐所以次艮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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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则必有所至故渐有归义归妹所以继渐也○物
所归聚必成其大故归妹之后受之以丰也○丰盛
至于穷极则必失其所安旅所以次丰也
白云郭氏曰动极而止止极复进进极必伤进以渐
则有归归得其所则大穷其大则必失盖非有大以
谦故也
旅而无所容故受之以巽巽者入也入而后说之故受
之以兑兑者说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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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川先生曰羁旅亲寡非巽顺何所取容苟能巽顺
虽旅困之中何往而不能入巽所以次旅也○物相
入则相说相说则相入兑所以次巽也
白云郭氏曰穷无所容其入必决入然后感感则说
不入则无感矣
说而后散之故受之以涣涣者离也物不可以终离故
受之以节
伊川先生曰说则舒散也人之气忧则结聚说则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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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故说有散义涣所以继兑也○物既离散则当节
止之节所以次涣也
白云郭氏曰说而后群疑可散散而无节则乖离矣
节而信之故受之以中孚有其信者必行之故受之以
小过有过物者必济故受之以既济物不可穷也故受
之以未济终焉
伊川先生曰节者为之制节使不得过越也信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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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行上能信守之下则信从之节而信之也中孚所
以次节也○人之所信则必行行则过也小过所以
继中孚也○能过于物必可以济故小过之后受之
以既济也○既济矣物之穷也物穷而不变则无不
已之理易者变易而不穷也故既济之后受之以未
济而终焉未济则未穷也未穷则有生生之义
白云郭氏曰有节故可信如人之言无节行无节者
皆不可信也信故可行行则有济济之极则复于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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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然自屯至于未济虽皆相受之道而君子居而安
之者又必有其道焉是以履泰则不至于否居丰则
不至于旅又非常道相受之所能拘也故系辞言吉
凶则曰贞胜称君子则曰自天祐之吉无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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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易粹言卷七十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