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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五代史卷十八
宋 欧 阳 修 撰
汉家人传第六
高祖皇后李氏晋阳人也其父为农高祖少为军卒牧
马晋阳夜入其家劫取之高祖已贵夫人生隐
皇帝开运四年高祖起兵太原赏军士帑藏不足充欲
敛于民后諌曰方今起事号为义兵民未知惠而先夺
其财殆非新天子所以救民之意也今后宫所有请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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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之虽其不足士亦不以为怨也高祖为改容谢之高
祖即位立为皇后高祖崩隐帝册尊为皇太后帝年少
数与小人郭允明后赞李业等游戏宫中后数切责之
帝曰国家之事外有朝廷非太后所宜言也太常卿张
昭闻之上疏諌帝请亲近师傅延问正人以开聪明帝
益不省其后帝卒与允明等谋议遂至于亡初帝与允
明等谋诛杨邠史弘肇等议已定入白太后太后曰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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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事也当与宰相议之李业从旁对曰先皇帝平生言
朝廷大事勿问书生太后深以为不可帝拂衣而去曰
何必谋于闺门邠等死周高祖起兵向京师慕容彦超
败于刘子陂帝欲出自临兵太后止之曰郭威本吾家
人非其危疑何肯至此今若按兵无动以诏谕威威必
有说则君臣之际庶几尚全帝不从以出遂及于难周
太祖入京师举事皆称太后诰已而议立湘阴公赟为
天子赟未至太祖乃请太后临朝已而太祖出征契丹
军士拥之以还太祖请事太后为母太后诰曰侍中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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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崇高德声昭著剪除祸乱安定邦家讴歌有归历数
攸属所以军民推戴亿兆同欢老身未终残年属此多
难惟以衰朽托于始终载省来笺如母见待感认深意
涕泗横流于是迁后于太平宫上尊号曰昭圣皇太后
显德元年春崩
高祖二弟三子弟曰崇曰信子曰承训承祐承勋崇子
曰赟高祖爱之以为已子乾祐元年拜赟徐州节度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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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训早卒追封魏王承祐次立是谓隐帝承勋为开封
尹周太祖已败汉兵于北郊隐帝遇弑太祖入京师以
谓汉大臣必相推戴及见宰相冯道等道殊无意太祖
不得已见道犹下拜道受太祖拜如平时徐劳之曰公
行良苦太祖意色皆沮以谓汉大臣未有推立已意又
难于自立因白汉太后择立汉嗣而宗室河东节度使
崇等在者四人乃为太后诰曰河东节度使崇许州节
度使信皆高祖之弟徐州节度使赟开封尹承勋皆高
祖之子文武百辟其择嗣君以承天统于是周太祖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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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峻入见太后言开封尹承勋高祖皇帝之子宜立太
后以承勋久病不任为嗣太祖与群臣请见承勋视起
居太后命以卧榻舁承勋出见群臣群臣视之信然乃
共奏曰徐州节度使赟高祖爱之以为子宜立为嗣乃
遣太师冯道率群臣迎赟道揣周太祖意不在赟谓太
祖曰公此举由衷乎太祖指天为誓道既行谓人曰吾
平生不为缪语人今缪语矣道见赟传太后意召之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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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至宋州太祖自澶州为兵士拥还京师王浚虑赟左
右生变遣侍卫马军指挥使郭崇以兵七百骑卫赟崇
至宋州赟登楼问崇所以来之意崇曰澶州军变惧未
察之遣崇护卫非恶意也赟召崇崇不敢进冯道出与
崇语崇乃登楼见赟已而夺赟部下兵太祖以书召道
先归留其副赵上交王度奉赟入朝太后道乃先还赟
谓道曰寡人此来所恃者以公三十年旧相是以不疑
道默然赟客将贾正等数目道欲图之赟曰勿草草事
岂出于公邪道已去郭崇幽赟于外馆杀贾正及判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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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裔牙内都虞候刘福孔目官夏昭度等太祖已监国
太后乃下诰曰比者枢密使郭威志安宗社议立长君
以徐州节度使赟高祖近亲立为汉嗣乃自藩镇召赴
京师虽诰命已行而军情不附天道在北人心靡东适
当改卜之初俾膺分土之命赟可降授开府仪同三司
检校太师上柱国封湘阴公赟以幽死初赟自徐州入
也以都押衙巩廷美教练使杨温守徐州廷美等闻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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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立乃闭城拒命太祖拜王彦超徐州节度使下诏
谕廷美等许以刺史并诏赟赦廷美等广顺元年三月
彦超克徐州廷美等皆见杀承勋广顺元年以疾卒追
封陈王
呜呼予既悲湘阴公赟之事又嘉巩廷美杨温之所为
赟于汉非嫡长特以周氏移国畏天下而难之故假赟
以伺间尔当是之时天下皆知赟之必不立也然廷美
温区区为赟守孤城以死其始终之迹何愧于死节之
士哉然予考于实录二人之死状不明夫二人之事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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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其无所成其所重者死尔然史氏不著不知其何以
死也当王彦超之攻徐州也周尝遣人招廷美等予得
其诏书四皆言廷美等尝已送款于周后惧罪而复叛
然廷美等款状亦不见是皆不可知也夫史之阙文可
不慎哉其疑以传疑则信者信矣予固嘉二人之忠而
悲其志然不得列于死节之士者惜哉
蔡王信高祖之从弟也高祖镇太原以信为兴捷军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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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挥使领义成军节度使徙领许州高祖寝疾隐帝当
立为嗣杨邠等受顾命不欲信在京师乃遣信就镇信
涕泣而去信所至黩货好行杀戮军士有犯法者信召
其妻子对之刲剔支解使自食其肉血流盈前信命乐
饮酒自如也杨邠等死信大喜谓其僚佐曰吾尝谓天
无眼而使我郁郁于此者三年矣主上孤立几落贼手
诸公可以劝我一杯矣已而闻难作信忧不能食周太
祖军变于澶州王峻遣前申州刺史马铎以兵巡检许
州信乃自杀周太祖即位追封蔡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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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代史卷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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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代史卷十八考證
汉高祖皇后李氏传帝年少素与小人郭允明后赞李
业等游戏宫中○后赞系人名自有传并见史弘肇
传中或以为官名者误也
蔡王信传周太祖即位追封蔡王注传先赟而后信亦
便于述事耳○述监本讹实今从南本改正
五代史卷十八考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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