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史-清-万斯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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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百四十
列傳第一百二十八 葉向高 劉一燝 韓爌 朱國祚 何宗彥 孫如游

體裁史書
類别歷史

葉向高

公元1583年
葉向高字進卿福清人
朝榮養利知州
向高甫妊,母避倭難,生道旁敗廁中。
瀕死,輒有神相之。
萬曆十一年進士,授庶吉士,進編修
南京國子司業,改左中允,仍視司業事。
二十六年,召為左庶子,充皇長子班官
礦稅橫行向高上班,引東漢西邸聚錢事為鑒,不報
尋擢南京禮部右侍郎
久之,改吏部
再陳礦稅之害,又請罷遼東稅監高淮,語皆切至
書獄興,移書沈一貫力諫。
一貫不悅以故南京九年
一貫罷,沈鯉亦去,朱賡獨當國。
帝命閣臣
三十五年五月,擢向高禮部尚書東閣大學士,與王錫爵于慎行李廷機並命
十一月向高入朝慎行已先卒,錫爵堅辭不出
明年首輔亦卒,次輔廷機人言杜門向高遂獨相。
公元1609年
當是時,帝在位日久倦勤朝事廢弛大僚或空署,士大夫推擇遷轉之命往往不下上下乖隔甚。
廷臣部黨勢漸成,而中官榷稅開礦大為民害
帝又寵鄭貴妃福王不肯之國
向高宿望相位憂國奉公每事執爭效忠藎。
帝心向高體貌優厚,然其言大抵不用,所救正十二三而已
東宮輟講者五年廷臣屢請不得命
三十七年二月向高擇吉以請,亦不報
自是歲春秋必懇請,帝皆不納。
貴妃王氏,太子生母也,薨四日發喪
向高以為言,乃發喪
禮官上其儀註,稽五日不行
向高復爭之,疏乃下。
福王府第成,工部之國請,向高擬旨上。
帝不發,改明
及期迫,向高請先飭儀衛舟車,帝不納。
四十一年春廷臣交章請,復諭改明
已,忽傳旨,莊田非四萬頃不行廷臣大駭
向高因進曰:「田四萬頃,必不能足,之國無日明旨不信天下矣。
王疏祖制,而祖制無有是事
曩惟世宗時王有之
景王久不之國皇考在裕邸,危疑不安,此何可效也?
」帝報曰:「莊田自有成例,且今大分已定,何猜?
向高謝,言:「皇考時,名位雖未正,然講讀不輟情意通。
東宮輟講八年,且不奉天顏久,而福王一日兩見以故不能無疑
堅守春期,而無以莊田藉口天下自釋
」帝報福王一日兩見事。
公元1613年
向高裁斷善處大事
錦衣百戶王曰乾者,京師奸人也,與孔學、趙宗舜、趙思聖等相訐告
刑官未竟曰乾乃入皇城放炮上疏
刑官大驚,將擬曰乾死罪
曰乾訐奏鄭妃內侍姜嚴山與學等妖人三詔厭勝詛咒皇太后皇太子死,擁立福王
震怒繞殿半日,曰:「此大變事,宰相何無言?
內侍即跪上向高奏。
奏言:「此事大類往年妖書,然妖書匿名難詰,今兩造具在,一訊即情得。
陛下靜處之,稍張皇,則中外大擾。
至其詞牽引貴妃福王,尤可痛恨。
臣與九卿所見皆同,敢以聞。
」帝讀竟太息曰:「吾父子兄弟全矣。
明日向高又言:「曰乾不宜發。
發則上驚聖母,下驚東宮貴妃福王不安
留中,而別諭法司治奸人罪,且速定明之國期,以息群喙則天下帖無事
」帝盡用其言,太子福王相安
貴妃終不欲福王之國,言明年太后七十壽,王宜慶賀
帝令內閣宣諭
向高上諭弗宣,請今冬預行慶壽禮,如期之國
帝遣中使向高私邸,必欲下前諭。
向高言:「外廷喧傳陛下欲假賀壽名留福王,約千人伏闕請。
今果有此諭,人情益疑駴,將信王曰乾妖言朝端不靜
聖母聞之,亦必不樂
潞王聖母愛子,亦居外藩,何惓惓福王為?
」因封還手諭
不得已從之,福王之國
向高上疏言:「今天下必亂必危之道,蓋有數端,而災傷寇盜物怪人妖不與焉。
廊廟空虛,一也。
上下否隔,二也。
士大夫好勝喜爭,三也。
多藏厚積,必有悖出之釁,四也。
風聲氣習日趨日下,莫可挽回,五也。
陛下奮然振作簡任老成布列朝署,取積年廢弛政事一舉新之,恐宗社之憂,不在敵國外患,而即在廟堂之上也。
」其言絕痛切
帝知其忠愛不能行。
公元1612年
初,向高入閣
未幾,陳用人理財策,力請補缺官,罷礦稅
見帝不能從,乃陳上下乖離之病。
兩疏乞罷,帝不允
向高自獨相,即請增閣臣,帝不聽
吏部尚書孫丕揚薦賢不用求去,向高請留,亦不報,遂引疾
屢諭,乃出視事
已,又言:「臣屢求去,輒蒙恩諭留。
顧臣不在一身去留,而在國家治亂
今天所在災傷死亡畿輔中州齊魯流移載道,加中外空虛人才俱盡。
不在他人,臣何可不去。
陛下用臣,則當行其言。
章奏不發,大僚不補起廢不行,臣微誠不能上達,留何益?
用臣言,不徒臣身,臣溘先朝露,有餘幸矣。
」帝不省
京師大水四方多奏水旱
向高又言:「自閣臣九卿臺省曹署皆空,南都九卿亦止存其二。
天下方面大吏去秋至今未嘗一人
陛下萬事不理以為天下如此,臣恐禍端一發不可收也。
」帝亦不省
四十年春向高歷代帝王享國四十年以上者,自三代迄今十君,勸帝力新政
因復以用人行政請,亦不報
向高不行,無月不求去,帝輒優旨勉留
向高復言:「臣進退可置不問,而百僚不可盡空,臺諫不可盡廢,諸方巡按不可不代。
中外離心輦轂肘腋間,怨聲憤盈禍機不測,而陛下務與臣下隔絕
帷幄不得關其忠,六曹不得舉其職,舉天下無一可信之人,而自以為神明妙用,臣恐自古聖帝明王無此法也。」
公元1613年
先是向高疾,閣中無人章奏就其家擬旨者一月
及是,向高堅臥益久,即家擬旨如前,論者以為非體向高亦自言其非,堅乞去。
帝卒不命他相,遣鴻臚慰留
至帝萬壽節,始起視事
其後向高癸丑會試章奏皆送闈中,尤異事云。
考選科道七十餘人,命久不下。
向高懇請數十,越二年乃下。
言官既多,攻擊紛起。
帝心厭之,章悉留中
向高盡付所司,定其去留
因言:「大臣者,小臣之綱。
六卿趙煥一人,而都御史十年不補彈壓無人人心何由戢?
」帝但責言妄言,而大僚不補
向高增置閣臣,章至百餘上,帝始用方從哲吳道南
向高謝,因引退優詔不允
公元1614年
四十二年二月皇太后崩。
三月福王之國
向高乞歸益數,章十餘上。
至八月,允其去。
向高三載考績,進太子太保文淵閣大學士;敘延綏戰功,加少保兼太子太保,改戶部尚書武英殿一品三載滿,加少傅兼太子太傅,改吏部尚書建極殿。
至是,命加少師太子太師,賜白金百,彩幣四,表裏大紅坐蟒一襲遣行人護歸。
公元1611年
向高相位,務調劑群情輯和異同
其時黨論大起御史鄭繼芳力攻給事中王元翰左右兩人相角
向高盡下諸疏,敕部院曲直,罪其論議顛倒一二人,以警其餘,帝不報
諸臣既無所見得失,益樹黨相攻。
未幾,又爭李三才之事,黨勢乃成。
無錫顧憲成家居講學東林書院朝士爭慕與遊。
三才被攻,憲成貽書向高尚書孫丕揚,訟其賢。
辛亥京察,攻三才劉國縉以他過掛察典喬應甲亦用年例出外,其黨大嘩
向高大體持之,察典得無撓,而兩黨之爭遂不可解。
及後,、楚、浙黨人東林殆盡
浸尋天啟時王紹徽等撰所謂東林點將錄》,令魏忠賢按氏名逐朝士
向高嘗右東林指目黨魁云。
公元1620年
向高六年光宗立特詔召還。
未幾熹宗立復賜敕趨之。
屢辭,不得命
天啟元年十月還朝,復為首輔。
言:「臣事皇祖八年章奏必發臣擬。
上意所欲行,亦遣中使傳諭
事有不可,臣力爭皇祖曲聽,不欲中出一旨
陛下虛懷恭己信任輔臣,然間有宣傳滋疑議。
慎重綸音凡事令臣等擬上。
」帝優旨報聞
旋納向高請,發帑金二百萬,為東西用兵之需。
熹宗初政群賢滿朝天下欣欣望治。
然帝本沖年不能忠佞
魏忠賢、客氏漸竊威福,構殺太監王安以次吏部尚書周嘉謨言官倪思輝等。
大學士劉一燝力求去。
向高言:「客氏出復入,而一燝顧命大臣不得保姆致使揣摩於奧穾不可知之地,其漸當防。
忠賢向高疏刺己,恨甚。
既而刑部尚書王紀削籍禮部尚書孫慎行都御史鄒元標先後攻致仕去。
向高爭不得,因請與元標同罷。
不聽,而忠賢益恨向高
公元1621年
向高為人光明忠厚有德量,好扶植善類
再入相,事沖主不能謇直神宗時,然猶數有匡救
給事中章允儒請減上供袍服
奄人激帝怒,命廷杖
向高論救者再,乃奪俸一年
御史帥眾指斥宮禁奄人請帝出之外,以向高救免。
給事中傅櫆王紀,將貶謫,亦以向高言僅奪俸
罷去御史吳甡王祚昌薦之,部議以故官召。
忠賢怒,將重譴文選郎向高亦救免。
給事中陳良訓疏譏權奄忠賢摘其疏中「國運將終」語,命下詔獄,窮治主使
向高以去就爭,乃奪俸而止。
熊廷弼王化貞論死言官勸帝速決
向高請俟法司覆奏,帝從之。
有請天下布政司、府、州、縣庫藏盡輸京師者,向高言:「郡邑藏已竭,藩庫稍餘。
倘盡括之,猝有如山東白蓮教之亂,何以應之?
」帝皆不納。
公元1624年
忠賢既默恨向高,而其時朝士忠賢抗者率倚向高
忠賢乃時毛舉細故,責向高以困之。
向高數求去。
四年四月給事中傅櫆左光斗魏大中交通汪文言招權納賄,命下文言詔獄
向高言:「文言內閣辦事,實臣具題
光斗等交文言曖昧,臣用文言顯然
陛下止罪臣,而稍寬其他,以消縉紳之禍。
」因力求速罷。
當是時,忠賢欲大逞,憚眾正盈朝,伺隙動。
喜甚,欲藉是羅織東林,終憚向高舊臣,並光斗不罪,止罪文言
東林自此起。
至六月楊漣上疏忠賢二十四大罪。
向高謂事且決裂,深以為非。
廷臣相繼抗章至數十上,或勸向高下其事,可決勝也。
向高忠賢未易除,閣臣從中挽回,猶冀無大禍
具奏忠賢勤勞
朝廷寵待厚,盛滿難居,宜解事權,聽歸私第保全終始
忠賢不悅,矯帝旨敘己功勤,累百餘言。
向高駭曰:「此非奄人所能,必有代為草者。
」探之,則徐大化也。
忠賢雖憤,猶以外廷勢盛,未敢加害
其黨有導以興大獄者,忠賢意遂決。
於是工部郎中萬燝以劾忠賢廷杖向高力救,不從,死杖下
無何御史林汝翥亦以忤奄命廷杖
汝翥懼,投遵化巡撫所。
或言汝翥向高甥也,群奄圍其邸大噪
向高以時不可為乞歸已二十餘疏,至是請益力。
乃命加太傅遣行人護歸,所給賜彜典有加。
尋聽辭太傅有司月給五石輿夫八。
向高罷去韓爌朱國禎相繼為首輔,未久皆罷。
政府者皆小人清流無所依倚
忠賢誣殺光斗等次戮辱貶削朝士異己者,善類一空云。
熹宗崩,向高以是月卒,年六十有九。
崇禎初,贈太師謚文忠

劉一燝

公元1588年
劉一燝字季晦南昌人
父曰材,嘉靖中進士,陜西左布政使
萬曆十六年一燝與兄一焜、一煜並舉於鄉。
七年,又與一煜並舉進士
庶吉士,授檢討
公元1617年
一焜為考功郎,掌京察
大學士沈一貫欲庇其私人錢夢臯鐘兆鬥等,屬一燝為請。
一燝不可夢臯等竟以中旨留,由是一貫意。
尋歷祭酒詹事掌翰林院事
四十五年春京察黨人用事,謀逐孫承宗繆昌期等,一燝保持得免。
故事掌院滿歲不遷者,一景居四年,始遷禮部右侍郎教習庶吉士
光宗即位,擢禮部尚書東閣大學士參預機務,偕何宗彥韓爌並命
內閣方從哲一人
公元1620年
萬曆末年神宗欲用史繼偕、沈纮。
兩人在籍帝命召之。
未及至,帝復命宗彥一燝
明日復命朱國祚及舊輔葉向高
宗彥國祚向高亦皆在籍,惟一燝入直
拜命,帝已得疾,一燝偕諸臣召見乾清宮
明日九月朔,帝崩。
諸臣入臨畢,一燝詰群奄:「皇長子當柩前即位,今不在,何也?
」群奄東西走,不對
東宮伴讀王安前曰:「為李選侍所匿耳。
一燝大聲言:「誰敢新天子者?
曰:「徐之,公等慎勿退。
」遂趨入白選侍
選侍頷之,復中悔,挽皇長子裾。
安直前擁抱疾趨出。
一燝見之,急趨前呼萬歲,捧皇長子左手英國公張惟賢捧右手,掖升輦。
及門宮中厲聲呼:「哥兒卻還
」使使追躡三輩
一燝傍輦疾行翼升文華殿,先即東宮位,群臣叩頭萬歲
事稍定,選侍猶趨還乾清。
選侍居乾清。
一燝曰:「乾清不可居殿下宜暫居慈慶。
」皇長子心憚選侍,然之。
一燝曰:「主上沖年,無母後
外庭有事,吾受過宮中起居,公等不得辭責。
明日周嘉謨左光斗疏請移宮
首輔從哲徘徊其間,已,又欲緩移宮
一燝曰:「本朝故事仁聖嫡母也,移慈慶;慈聖,生母也,移慈寧。
今何日,可姑緩耶?
初五日,偕同官即日降旨佇立宮門以俟。
選侍不得已,移噦鸞宮,天子復還乾清,事始大定
帝既踐阼從哲被劾在告一燝當國,與相得甚歡
內廷王安力衛新天子,乃引與共事。
安亦傾心向之
奏請無不從。
內帑,抑近侍搜遺逸,舊德宿齒布滿九列中外欣欣望治焉。
公元1621年
明年天啟改元沈陽失。
廷臣多請復用熊廷弼
一燝亦言:「廷弼守遼一載,殘疆宴然不知何故翦除
及下廷議,又皆畏懼不敢異同
嗣後軍國大事陛下毅然主持,賴諸臣洗心滌慮,悉破雷同附和,其憂國奉公
」帝優旨褒答
尋有詔盡謫前排廷弼姚宗文等官。
言路多怨一燝
一燝嘗言:「任天下事者,六官
言路張,則六官無實政。
善治天下者,俾六官任事言路繩其愆,言官陳事政府得裁其是,則天下治
於是一切條奏下部議,有不經者,詔格之。
初,選侍移宮其內李進忠、劉朝、田詔等盜內府秘藏,過乾清門仆金寶墮地
帝怒,悉下法司案治甚急
群奄懼,構蜚語,言帝薄先朝妃嬪,致選侍移宮日,跣足投井,以搖惑外廷
御史賈繼春遂上安選侍書。
刑部尚書黃克纘給事中李春曄、御史王業浩張大其辭,欲脫盜奄罪。
帝惡繼春妄言,且疑其有黨,將嚴譴之。
一燝天子即位,輒疑臣朋黨異時奸人乘間士大夫必受其禍。
具疏開帝意,為繼春解,而反覆朋黨無實
繼春削籍去。
御史張慎言高弘圖疏救繼春,帝欲並罪,亦以一燝言而止。
帝憾選侍甚,必欲誅盜奄。
王安司禮,亦惡之。
諸奄百方救,卒不得
久而帝漸忘前事,安亦為魏忠賢排死,諸奄乃厚賄忠賢為地而上疏辨冤。
帝果免、詔死,下其疏法司
一燝執奏,詔等議誅久,無可雪,疏直下部,前無此制。
不得已,下其疏於閣。
一燝復言:「此疏外不由通政司,內不由會極門,例不當擬旨,謹封還原疏。
由是忠賢輩大恨,等亦竟免死,益任用
定陵工成,忠賢欲以為功。
一燝故事內臣司禮掌印提督陵工不得濫蔭,止擬加恩三等
言官論客氏被謫者,一燝皆疏救,又請出客氏於外。
言官交章論沈纮,纮疑一燝主之,與忠賢、客氏等比,而齮一燝
一燝大體不徇言路意。
言路頗怨。
又密窺魏、客等漸用事一燝勢孤,是年四月候補御史劉重慶遂力詆一燝不可用。
帝怒謫重慶
一燝論救不聽
職方郎中余大成御史安伸給事中韋蕃霍維華交章一燝
不問
既而維華外轉,其同官孫傑一燝嘉謨為之,上疏力攻一燝
一燝疏辨求罷。
帝已慰留給事中侯震旸御史陳九疇復劾之,並刺其結納王安
於是一燝四疏乞歸忠賢中主之,傳旨允其去。
公元1622年
先是從哲去,帝數稱一燝為首輔,一燝不敢當虛位葉向高
向高至,入讒言,謂一燝尼己。
至是,知其無他,力稱一燝翼衛功,不可去。
帝復慰留一燝堅臥不起
二年三月,疏十二上,乃令乘傳歸。
既歸,兵部尚書張鶴鳴奸細杜茂、劉一巘獄,欲指一巘為一燝族,株連之。
刑部尚書王紀不可,遂被斥去,而一燝得白。
鶴鳴一燝向所推轂者也。
已而忠賢大熾,矯旨一燝誤用廷弼,削官,追奪誥命勒令養馬
崇禎改元,詔復官,遣官存問
一燝在位累加少傅太子太傅吏部尚書中極殿大學士
八年卒,贈少師
福王時,追謚文端

兄 一焜 一煜

公元1592年
一焜,字元丙
萬曆二十年進士
行人
考功郎中,佐侍郎楊時喬京察,盡斥執政私人
已,改文選,遷太常少卿,以憂去。
久之,由故官右僉都御史巡撫浙江
帝遣中官曹奉建鎮海寺普陀山
一焜偕巡按李邦華爭不可,不聽
織造中官劉成卒,一焜屢疏請勿遣代。
已得請,會命中官呂貴護遺裝,奸人請留貴督織造疏直禁中
一焜與邦華極論其罪,帝卒命貴代之。
一焜復疏爭,不報
貴既任,條行十事,多侵擾
一焜疏駁,且禁治爪牙,貴為斂威
一焜以暇築龕山海塘千二百丈,浚復餘杭南湖,民賴其利。
御史沈珣誣訐贓私,一焜自引去。
卒,贈工部右侍郎
一煜,兵部郎中

韓爌

韓爌字象雲蒲州人
萬曆二十年進士
庶吉士
編修,歷少詹事,充東宮講官
四十五年,擢禮部右侍郎協理詹事府。
久之,命教習庶吉士
公元1620年
泰昌元年八月,光宗嗣位,拜禮部尚書東閣大學士,入參機務
未幾,光宗疾大漸,與方從哲劉一燝同受顧命
宮府危疑竭誠翼衛中外以為重。
大帥李如柏、如楨兄弟有罪,當逮治中旨寬之。
一燝執奏,逮如律
登極恩,加太子太保戶部尚書文淵閣大學士
從哲去,一燝當國協心佐理
公元1621年
天啟元年正月兩人以帝為皇孫時未嘗出閣讀書,請於十二日即開經筵自後日講不輟,從之。
陽失都城震驚
一燝人情偷玩,擬御劄戒勵百官,共圖實效,帝納之。
廷臣兵餉大絀,合詞請發帑,一燝以為言,詔發百萬兩。
大婚禮成,加少保吏部尚書武英殿大學士,蔭一子尚司丞
未幾,以貴州平苗功,加少傅太子太傅建極殿大學士
帝封乳母客氏為奉聖夫人大婚成,當出外,仍留之宮中
御史畢佐周切諫六科、十三道復連署爭,皆不納。
一燝祖制為言,乃命俟梓宮發引,擇日出宮。
公元1622年
二年四月禮部尚書孫慎行方從哲李可灼紅丸藥,罪同弒逆廷議紛然
一燝已去位,特疏白其事,曰:
公元1621年
先帝去年八月朔踐阼
臣及一燝以二十四日入閣
鴻臚寺李可灼云有仙丹欲進。
從哲愕然,出所具問安揭,有「進藥十分宜慎」語。
臣等深以為然,即諭之去。
二十七日召見群臣,先帝自言不用藥已二十餘日。
至二十九日遇兩內臣,言帝疾已大漸,有鴻臚寺李可灼來思善門進藥。
從哲及臣等皆言彼稱仙丹便不敢信。
是日召見
諸臣問安畢,先帝即顧皇上命臣輔佐為堯、舜。
又語及壽宮,臣等以先山陵封,則云:「是朕壽宮
因問鴻臚官進藥。
從哲奏云:「李可灼自謂仙丹,臣等未敢信。
先帝即命傳宣
臣等出,移時可灼至,同入診視,言病源治法甚合。
先帝喜,命速進。
臣等復出,令與諸醫商榷
一燝語臣,其鄉兩人用此,損益參半
諸臣相視,實未敢明言宜否。
須臾先帝趨和藥,臣等復同入。
可灼調以進,先帝喜曰:「忠臣忠臣
」臣等出,少頃中使傳聖服藥後暖潤舒暢,思進飲膳,諸臣歡躍而退。
比申末,可灼出云:「聖上藥力不繼,欲再進一丸
諸醫不宜驟。
乃傳趨益急,因再進訖。
臣等問再服復何狀,答言平善如初
本日情事也。
次日,臣等趨朝,而先帝已於卯刻上賓矣,痛哉!
先帝召見群臣時,被袞憑幾儼然顧命
皇上焦顏侍側,臣等環跪仿徨,操藥而前,籲天以禱。
臣子際此,憾不身代。
凡今所謂宜慎宜止者,豈不慮於心,實未出於口,抑且不以萌諸心。
先帝臨御雖止旬月恩膏實被九垓
為臣子者宜何如頌揚何如紀述
乃禮臣忠憤之激談,與遠邇驚疑之紛議,不知當時若何情景,而進藥始末實止如此
若不據實詳剖,直舉非命之兇稱,加諸考終令主,恐先帝在天之靈不無恫怨皇上終天之念何以為懷。
渙發綸音布告中外,俾議法者勿以小疑成大疑,編摹者勿以信史謗史
公元1623年
文震孟建言獲譴,論救甚力。
三年,以山東平妖賊功,加少師太子太師
葉向高當國,爌次之
楊漣魏忠賢二十四大罪,忠賢頗懼,求援於爌。
不應忠賢深銜之。
向高罷,爌為首輔,每事持正為善類所倚。
向高智術籠絡群奄,爌惟廉直自持,勢不能敵。
同官魏廣微又深結忠賢,遍引邪黨
其冬忠賢假會推事趙南星高攀龍,爌急率朱國禎上言:「陛下一日兩大臣,臣民失望
中旨徑宣,不復到閣,而攀龍一疏經臣等擬上者,又復更易大駭聽聞,有傷國體
忠賢不悅傳旨切責
未幾,又逐楊漣左光斗陳於廷朝政大變忠賢勢益張。
故事閣中秉筆首輔一人
廣微欲分其柄,囑忠賢傳旨,諭爌同寅協恭,而責次輔伴食
惶懼,即抗疏乞休
略言:「臣備位綸扉咎愆日積
詰戎宜先營衛,而觀兵禁掖無能宵旰憂。
忠直尚稽召還,而榜掠朝堂無能震霆怒。
後先諸臣之罷斥諭旨中出紛更不能先時深念,有調劑之方,又不能臨事執持為封還之戇。
皆臣罪之大者
皇上釋此不問,責臣以協恭,責同官協贊
同官奉詔從事,臣欲補過無由矣。
乞亟褫臣官,為佐理溺職之戒。
得旨:「卿親承顧命,當竭忠盡職
乃歸非於上,退有後言
今復悻悻求去,可馳驛還籍
」諸輔臣如故事,加以體貌不報
爌疏謝,有「左右前後務近端良,重綸綍以重仕途,肅紀綱以肅朝寧」語。
忠賢及其黨益恨。
爌去,朱國禎為首輔。
李蕃攻去之,顧秉謙代其位。
公卿庶僚,皆忠賢私人矣。
公元1625年
五年七月逆黨李魯生劾爌,削籍除名
又假他事坐贓二千,斃其家人於獄。
爌鬻田宅,貸親故以償,乃棲止先墓上。
公元1628年
莊烈帝登極復故官。
崇禎元年言者請召用,為逆黨楊維垣等所扼,但賜敕存問,官其一子
至五月,始遣行人召之。
十二月還朝,復為首輔。
帝御文華後殿章奏,召爌等,諭以擬旨務消異同開誠和衷,期於至當
爌等頓首謝,退言:「上所諭甚善,而密勿政機,諸臣參互擬議不必顯言分合
至臣晨夕入直,勢不能謝賓客
政事者,宜相見朝房,而一切私邸交際
」帝即諭百僚遵行
公元1629年
二年正月大學士劉鴻訓張慶敕書事被重譴,爌疏救,不聽
溫體仁錢謙益御史任贊化亦疏訐體仁
召見廷臣體仁力詆贊化御史毛羽健謙益死黨
帝怒,切責贊化
爌請寬贊化以安體仁
帝因謂:「進言不憂國而植黨自名東林,於朝事何補
」爌退,具揭言:「人臣不可以黨事君,人君不可以疑臣
但當論其才品臧否職業修廢,而黜陟之。
戈矛妄起於朝堂畛域橫分宮府,非國之福也。
」又率同官力救贊化,不納。
長子生,請盡蠲天下積逋報可
時大忠賢黨,爌與李標錢龍錫主之。
列上二百六十二人,罪分六等,名曰「欽定逆案」,頒行天下
言者爭擊吏部尚書王永光南京禮部主事王永吉言之尤力。
帝怒,將罪之。
爌等言永吉不宥,永光不安,乃止奪俸一年
工部尚書張鳳翔奏廠、庫積弊。
帝怒,召對廷臣詰責
巡視科道王都高賚明二人力辨帝命錦衣官執之,爌、龍錫救解
是日永光羽健疏劾,請帝究主使者
爌退,申救都等,因言永光不宜請究言官
帝不納,然羽健獲免
初,熊廷弼既死,傳首九邊,屍不得歸葬
至是,其子詣闕疏請。
等因言:「廷弼之死,由逆奄欲殺楊漣魏大中,誣以行賄,因盡殺等,復懸坐廷弼贓銀十七萬,刑及妻孥,冤之甚者
」帝乃許收葬
時遼事急朝議汰各鎮兵。
又以兵科給事中劉懋疏,議裁驛卒
帝以問爌,爌言:「汰兵止當清占冒增設冗兵爾。
沖地額兵不可汰也。
驛傳疲累,當責按臣核減,以蘇民困,其所節省,仍還之
」帝然之。
御史高捷、史褷以罪免,永光力引之。
都御史曹於汴不可永光再疏爭。
爌言,故事當聽都察院咨用。
帝方眷永光不從
九月,以將行慶典,請停秋決,亦不從
逆案雖定,永光袁弘勛、褷輩日為翻案計。
至十月大清兵入畿甸都城戒嚴
初,袁崇煥入朝,嘗與錢龍錫邊事
龍錫東林黨魁也,永光等謀因崇煥大獄,可盡傾東林
倡言大清兵之入,由崇煥毛文龍所致
遂首攻龍錫,逐之。
明年正月中書舍人尚寶卿原抱奇故由輸貲進,亦劾爌主款誤國,招寇欺君郡邑殘破宗社阽危不能一策,拔一人坐視成敗,以人國僥幸,宜與龍錫並斥。
其言主款者,以爌,崇煥座主也。
帝重去爌,貶抱奇秩。
無何左庶子丁進遷擢愆期怨爌,亦劾之,而工部主事李逢申劾疏繼上。
爌即三疏引疾。
詔賜白金彩幣馳驛遣行人護歸,悉如彜典
逢申並爌會試所舉士也。
先後作相,老成慎重
引正人,抑邪黨天下稱其賢,獨嘗庇王永光云。
十七年春李自成蒲州,迫爌出見不從
賊執其孫以脅。
爌止一孫,乃出見,賊釋其孫。
爌歸,憤郁而卒,年八十矣。

朱國祚

公元1583年
朱國祚字兆隆秀水人
萬曆十一年進士第一
修撰
洗馬,為皇長子班官,尋進諭德
日本朝鮮石星惑沈惟敬言,力主封貢。
國祚面詰:「此我鄉曲無賴因緣奸利耳,公獨不計辱國乎?
不能用。
二十六年超擢禮部右侍郎
湖廣稅監陳奉橫甚。
國祚貽書巡按御史曹楷,令發其狀。
帝怒,幾逮因此撤去
尚書余繼登卒,國祚部事
公元1367年
時皇長子儲位未定冠婚逾期國祚屢疏諫。
戚臣鄭國泰請先冠婚,後冊立
國祚抗疏言:「本朝外戚不得政事
冊立大典,非國泰所宜言。
況先冊立後冠婚,其儀仗冠服之制,祝醮敕戒之辭,升降、坐立之位,朝賀拜舞之節,因名制分,因分制禮,甚嚴且辨。
一失其序,名分大乖。
累朝祖制,背皇上明綸,犯天下清議,皆此言也。
」又言:「冊立之事,理不可緩
初謂小臣激聒,故遲之
後群勿言,則曰待嫡。
中官久無所出,則曰皇長子體弱,須其強。
今又待兩宮落成矣。
三殿災,朝廷大政率御文華殿
三禮之行,在殿不在宮。
頃歲趨辦珠寶戶部所進,視陛下大婚數倍之。
遠近陛下珠寶之未備,以遲典禮
詔旨采辦珠寶,額二千四百萬,而天下賦稅之額乃止四百萬。
不充國用不給邊需,猶當六年乃足。
待取而後大禮,幾無時矣。
」已,又言:「太祖成祖仁宗即位初,即建儲貳
宣宗英宗冊為皇太子時,止二歲憲宗孝宗六歲陛下亦以六歲
未聞年十九而不冊立者。
國祚尚書二年爭國至數十疏,儲位卒定。
陜西狄道山崩,其南湧小山五,國祚修省
社稷壇枯樹生煙,復陳安人心、收人望、通下情、清濫獄四事
雲南巡撫陳用賓進土物,國祚劾之。
尋轉左侍郎,改吏部
御史湯兆京劾其縱酒逾檢,帝不問國祚引疾歸。
公元1620年
光宗即位,以國祚嘗侍潛邸特旨禮部尚書東閣大學士入閣機務
天啟元年六月還朝
尋加太子太保,進文淵閣
國祚素行清慎,事持大體,稱長者
明年會試故事總裁止用內閣一人,是科用何宗彥國祚,有譏其中旨特用者。
國祚竣事,即求罷,優詔不允
都御史鄒元標經筵而躓,帝遣中使問狀
國祚進曰:「元標在先朝直言受杖,故步履猶艱。
」帝為之改容
刑部尚書王紀魏忠賢所逐,國祚合疏救,復具私揭爭之。
禮部侍郎時,嘗以事忤國祚者也。
公元1623年
三年,進少保太子太保戶部尚書,改武英殿
十三疏乞休,詔加少傅兼太子太傅乘傳歸。
明年卒。
太傅謚文恪
從子大啟文選郎中,終刑部左侍郎

朱國禎

公元1589年
同時朱國禎字文寧烏程人
萬曆十七年進士
累官祭酒謝病歸,久不出。
天啟元年,擢禮部右侍郎,未上。
三年正月,拜禮部尚書東閣大學士,與顧秉謙朱延禧魏廣微並命
閣中已有葉向高韓爌何宗彥朱國祚史繼偕,又驟增四人直房不容坐。
六月國禎還朝秉謙延禧列名在後謙居其次
文淵閣大學士累加少保兼太子太保
魏忠賢竊國柄,國禎向高,多所調護
四年夏楊漣忠賢廷臣多勸向高出疏,至有詬者。
向高慍甚,國禎請容之。
向高密奏忠賢決計去,謂國禎曰:「我去,蒲州更非其敵,公亦當早歸。
蒲州也。
向高罷,為首輔,罷,國禎為首輔。
廣微忠賢表裏為奸,視國禎蔑如
其冬為逆黨李蕃所劾,三疏引疾。
忠賢謂其黨曰:「此老亦邪人,但不作惡,可令善去。
」乃加少傅賜銀幣,蔭子中書舍人遣行人送歸,月廩輿夫皆如制。
崇禎五年卒。
太傅謚文肅

何宗彥

公元1595年
何宗彥字君美
其父由金谿客隨州,遂家焉。
宗彥萬曆二十三年進士
累官詹事
四十二年禮部右侍郎,署部事
福王之國河南請求無已
宗彥上疏,言可慮者有六,帝不聽
又屢疏請東宮講學皇孫就傅,及瑞、惠、三王婚禮
太子生母王貴妃薨,不置守墳內官,又不置墳戶贍地宗彥力爭之。
梃擊事起,宗彥因言:「天下陛下太子久。
太子積輕之勢,致慈慶宮門止守耄年內侍中門則寂無一人
乞亟下張差廷訊,凡青宮典禮,悉允臣部施行宗社幸甚
不報
尋轉左侍郎,署部如故
四十四年冬隆德殿災,宗彥請通下情修廢政,補曠官
明年,皇長孫年十三,未就傅,宗彥再疏力言
自是頻歲懇請,帝終不納。
四十六年六月京師地震。
修省三事
時帝視朝已三十載,朝政積弛庶官盡曠。
明年秋遼事益棘。
宗彥僚屬上言:「自三路喪師開原鐵嶺相繼沒,沈陽孤危
陛下臨朝,與臣等面籌兵大計
」帝亦不報
公元1619年
宗彥清修有執。
尚書六年遇事侃侃敷奏時望甚隆。
其年十二月會推閣臣廷臣多首宗彥,獨吏科給事中張延登署名,遂不獲與。
宗彥乞假去。
御史薛敷政蕭毅中左光斗李徵儀倪應春彭際遇張新詔交章惜之,而延登同官亓詩教薛鳳翔又屢疏糾駁
其時齊黨勢盛,非同類排去之。
宗彥無所附麗,故終不安其位。
明年神宗崩,光宗立,即家拜禮部尚書東閣大學士
天啟元年夏還朝
屢加少師太子太師吏部尚書建極殿大學士
四年正月卒官,贈太傅謚文毅
宗聖,由鄉舉歷官工部主事
以附魏忠賢,驟加本部右侍郎
崇禎初削籍,論配,名麗逆案

孫如游

公元1595年
孫如遊字景文餘姚人都御史曾孫也。
萬曆二十三年進士
累官禮部右侍郎
四十七年冬左侍郎何宗彥去位署印無人大學士方從哲屢以如遊請。
明年三月得命
部事叢積,如遊決遣無滯
白蓮無為邪教橫行宗彥嘗疏請嚴禁如遊復申其說。
帝從之。
七月,帝疾大漸,偕諸大臣顧命
公元1620年
帝崩,鄭貴妃懼禍,深結李選侍,為請封後。
選侍喜,亦為請封太后以悅之。
楊漣如遊曰:「皇長子選侍所愛。
選侍後,嫡矣,他日若何
白執政,用遺詔冊立
登極三日,公即援詔以請。
如遊然之。
八月朔光宗即位
三日如遊請建東宮,帝納之。
俄遵遺旨閣臣,封貴妃皇太后
如遊奏曰:「考累朝典禮,以配而後者,乃敵體之經;以妃而後者,則從子之義。
祖宗以來,豈無抱衾之愛,而終引去席之嫌,此禮所不載也。
先帝貴妃勞,不在無名位號陛下先帝誌,亦不在非分尊崇
若義所不可,則遵命非孝遵禮為孝。
不敢曲徇,自蹈不忠之罪。
」疏入,未報。
如遊進本尚書
帝既命建東宮,又言皇長子體質清弱,稍緩冊立期。
如遊力持不可
二十三日,命封選侍為皇貴妃
已定矣,越三日,帝又趨之。
如遊奏曰:「先奉諭上孝端皇后孝靖皇太后尊諡,又封郭元妃王才人為皇后,禮皆未竣,貴妃之封在後
聖諭諄切,且有保護聖儲功,即如先所定期,亦無不可
」帝許之。
選侍貴妃未足,必欲得皇后
二十九日,再召廷臣選侍迫皇長子言之。
如遊曰:「上欲封選侍為皇貴妃當即具儀進。
」帝漫應曰:「諾。
選侍聞,大不悅
明日,帝崩,朝事大變
如遊請改冊封期,報可
熹宗為皇孫時未就傅。
即位七日如遊即請開講筵,亦報可
十月,命以東閣大學士入參機務
言者詆其不由廷推交章論列
如遊亦屢乞去,帝輒勉留
天啟元年二月上疏言:「祖宗任用閣臣,多由特簡
遠者無論在世廟,則有張璁萼、方獻夫夏言徐階袁煒嚴訥李春芳;在穆廟,則有陳以勤張居正趙貞吉;在神廟,則有許國趙誌臯張位
皇考之用朱國祚,亦特簡也。
陛下沖齡,臣才品又非諸臣比,有累至尊知人之明
乞速賜骸骨還田裏。
」帝仍留之。
如遊十四疏乞去,乃加太子太保文淵閣大學士遣官護送蔭子給賜悉如彜典
家居四年卒。
少保謚文恭

孫嘉績

公元1637年
孫嘉績字碩膚
崇禎十年進士
南京工部主事,召改兵部
大清兵薄都城,按營不動,眾莫測
嘉績曰:「此待後至者,即舉眾南下爾。
」越三日,蒙古兵數萬果從青山口入,即日南下。
於是尚書楊嗣昌嘉績知兵,調為職方員外郎
郎中
師中官高起潛譖之,會有發其納賄事,遂下獄
已,黃道周下獄
嘉績躬親飲食湯藥,力調護之,因從受《易》。
諸生塗仲吉疏救道周,帝益怒,移獄錦衣嚴訊
諸生道周往來者多詭詞自脫,獨嘉績無所隱。
雜犯死罪,繼擬煙瘴充軍,皆不允
保定總督張福臻陛見,薦嘉績才,請用為參謀不聽
徐石麒刑部尚書,具爰書奏,乃釋之。
福王時,起九江兵備僉事,未赴。
王監國紹興,擢右僉都御史累進東閣大學士
航海嘉績從至舟山
其年遘疾卒。
贊曰:熹宗初,葉向高宿望召起,海內正人以為重,卒不能有所匡救
政柄內移非一日之積,勢固無如何也。
劉一燝韓爌諸人,雖居端揆之地,而宵小比肩權珰掣肘紛撓杌隉,幾不自全
朱國祚何宗彥絀於黨人孫如遊又皆以中旨特用,為外廷所詬。
於是而知明良相遭,誠千載一遇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