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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汉书-汉-班固卷九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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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前汉书卷九十八
　　汉　　兰　　台　　令　　史班　固撰
　　唐正议大夫行秘书少监琅邪县开国子颜师古注
　元后傅第六十八
孝元皇后王莽之姑也莽自谓黄帝之后其自本曰(师/古)
(曰述其/本系)黄帝姓姚氏八世生虞舜舜起妫汭以妫为姓
(师古曰妫水名也曲水曰汭言因水为姓也汭音而锐/反○萧该音义曰妫汭字书曰妫舜姓也该案舜居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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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因以/为姓)至周武王封舜后妫满于陈是为胡公十三世
生完完字敬仲奔齐(师古曰奔/古奔字)齐桓公以为卿姓田氏
十一世田和有齐国三世称王(○宋祁曰旧/本三作二)至王建为
秦所灭项羽起封建孙安为济北王至汉兴安失国齐
人谓之王家因以为氏文景间安孙遂字伯纪处东平
陵(师古曰济/南之县)生贺字翁孺为武帝绣衣御史逐捕魏郡
群盗坚卢等党与及吏畏懦逗遛当坐者(师古曰懦音/乃唤反逗音)
(住又/音豆)翁孺皆纵不诛它部御史暴胜之等奏杀二千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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诛千石以下(师古曰二千石者奏而杀/之其千石以下则得专诛)及通行饮食坐
连及者大部至斩万馀人语见酷吏傅翁孺以奉使不
称免(师古曰不称/谓不副所委)叹曰吾闻活千人有封子孙吾所活
者万馀人后世其兴乎翁孺既免而与东平陵终氏为
怨乃徙魏郡元城委粟里为三老魏郡人德之元城建
公曰(服虔曰元城/人年老者也)昔春秋沙麓崩晋史卜之曰阴为阳
雄土火相乘(李奇曰此龟繇文也阴元后也阳汉也王/氏舜后土也汉火也故曰土火相乘阴盛)
(而沙/麓崩)故有沙麓崩后六百四十五年宜有圣女兴其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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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乎(张晏曰阴数八八八六十四土数五故六百四十/五岁也春秋僖十四年沙麓崩岁在乙亥至哀帝)
(元寿二年哀帝崩元后始摄政岁/在庚申沙麓崩后六百四十五岁)今王翁孺徙正直其
地(师古曰直亦当○宋/祁曰注末当有也字)日月当之元城郭东有五鹿之
虚即沙鹿地也(师古曰虚/读曰墟)后八十年当有贵女兴天下
云
翁孺生禁字稚君少学法律长安为廷尉史本始三年
生女政君即元后也禁有大志不修廉隅好酒色多取
傍妻凡有四女八男长女君侠次即元后政君次君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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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君弟长男凤孝卿次曼元卿谭子元(○宋祁曰谭字/上当有次字)
崇少子商子夏立子叔根稚卿逢时季卿唯凤崇与元
后政君同母母适妻魏郡李氏女也(师古曰适/读曰嫡)后以妒
去更嫁为河内苟宾妻初李亲任政君在身(师古曰/任怀任)梦
月入其怀及壮大婉顺得妇人道尝许嫁未行所许者
死后东平王聘政君为姬未入王薨禁独怪之使卜数
者相政君(师古曰数计也若言今之/禄命书也数音所具反)当大贵不可言禁
心以为然乃教书学鼓琴五凤中献政君年十八矣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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掖庭为家人子岁馀会皇太子所爱幸司马良娣病且
死谓太子曰妾死非天命乃诸娣妾良人更祝诅杀我
(师古曰更/音工衡反)太子怜之且以为然及司马良娣死太子悲
恚发病忽忽不乐因以过怒诸娣妾莫得进见者久之
(○宋祁曰越/本无者字)宣帝闻太子恨过诸娣妾欲顺适其意乃
令皇后择后宫家人子可以虞侍太子者(师古曰此/虞与娱同)政
君与在其中(师古曰与/读曰豫)及太子朝皇后乃见政君等五
人微令旁长御问知太子所欲太子殊无意于五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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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已于皇后(师古曰恐不副皇/后意故言不得已)彊应曰此中一人可
(师古曰非其/本心故曰彊)是时政君坐近太子又独衣绛缘诸于(师/古)
(曰诸于大掖衣/即袿衣之类也)长御即以为是皇后使侍中杜辅掖庭
令浊贤交送政君太子宫(师古曰浊姓也交送谓/侍中掖庭令杂为使)见丙
殿得御幸有身先是者太子后宫娣妾以十数御幸久
者七八年莫有子及王妃壹幸而有身甘露三年生成
帝于甲馆画堂为世适皇孙(师古曰适/读曰嫡)宣帝爱之自名
曰骜字太孙常置左右后三年宣帝崩太子即位是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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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元帝立太孙为太子以母王妃为倢伃封父禁为阳
平侯后三日倢伃立为皇后禁位特进禁弟宏至长乐
卫尉永光二年禁薨谥曰顷侯长子凤嗣侯为卫尉侍
中皇后自有子后希复进见太子壮大宽博恭慎语在
成纪其后幸酒乐燕乐(师古曰幸酒好酒也乐宴乐/好宴私之乐也解具在成纪)元
帝不以为能而傅昭仪有宠于上生定陶共王王多材
蓺上甚爱之坐则侧席行则同辇(师古曰侧席/谓附近御坐)常有意
欲废太子而立共王时凤在位与皇后太子同心忧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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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侍中史丹拥右太子(师古曰右/音佑助也)语在丹传上亦以皇
后素谨慎而太子先帝所常留意故得不废元帝崩太
子立是为孝成帝尊皇后为皇太后以凤为大司马大
将军领尚书事益封五千户王氏之兴自凤始又封太
后同母弟崇为安成侯食邑万户凤庶弟谭等皆赐爵
关内侯食邑其夏黄雾四塞终日(师古曰塞满也/言四方皆满)天子
以问谏大夫杨兴博士驷胜等对皆以为阴盛侵阳之
气也高祖之约也非功臣不侯今太后诸弟皆以无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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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侯非高祖之约外戚未曾有也故天为见异言事者
多以为然凤于是惧上书辞谢曰陛下即位思慕谅闇
(师古曰商书云高宗谅闇谅信也闇/默也言居父丧信默三年不言也)故诏臣凤典领尚
书事上无以明圣德下无以益政治今有茀星天地赤
黄之异(师古曰茀/与孛同)咎在臣凤当伏显戮以谢天下今谅
闇已毕大义皆举宜躬亲万机以承天心因乞骸骨辞
职上报曰朕承先帝圣绪涉道未深不明事情是以阴
阳错缪日月无光赤黄之气充塞天下咎在朕躬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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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乃引过自予欲上尚书事归大将军印绶罢大司
马官是明朕之不德也朕委将军以事诚欲庶几有成
显先祖之功德将军其专心固意辅朕之不逮毋有所
疑后五年诸吏散骑安成侯崇薨谥曰共侯有遗腹子
奉世嗣侯太后甚哀之明年河平二年上悉封舅谭为
平阿侯商成都侯立红阳侯根曲阳侯逢时高平侯五
人同日封故世谓之五侯太后同产唯曼蚤卒(张晏曰/同父则)
(为同产不必同母也/上言唯凤崇同母也)馀毕侯矣太后母李亲苟氏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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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男名参寡居顷侯禁在时太后令禁还李亲(师古曰/召还王)
(氏/)太后怜参欲以田鼢为比而封之(李奇曰田鼢与孝/景王后同母异父)
(得封故也师古曰/比例也音必寐反)上曰封田氏非正也以参为侍中水
衡都尉王氏子弟皆卿大夫侍中诸曹分㨿埶官满朝
廷大将军凤用事上遂谦让无所颛(师古曰颛与专同/凡事皆不自专也)
左右常荐光禄大夫刘向少子歆通达有异材(○宋祁/曰旧本)
(异字上有奇字考异无/故削之今越本亦无)上召见歆诵读诗赋甚说之(师/古)
(曰说读/曰悦)欲以为中常侍召取衣冠临当拜左右皆曰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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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大将军(师古曰/晓犹白)上曰此小事何须关大将军左右叩
头争之上于是语凤凤以为不可乃止其见惮如此上
即位数年无继嗣体常不平(师古曰言/多疾疢)定陶共王来朝
太后与上承先帝意遇共王甚厚赏赐十倍于它王不
以往事为纤介(师古曰往事谓先帝时欲以/代太子也言无纤介之嫌怒)共王之来
朝也天子留不遣归国上谓共王我未有子人命不讳
(师古曰人命无常不可讳○宋祁曰/注曰字下当有言字注末当有也字)一朝有它且不复
相见(师古曰它/谓晏驾也)尔长留侍我矣其后天子疾益有瘳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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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因留国邸旦夕侍上上甚亲重大将军凤心不便共
王在京师会日蚀凤因言日蚀阴盛之象为非常异定
陶王虽亲于礼当奉藩在国今留侍京师诡正非常(师/古)
(曰诡/违也)故天见戒宜遣王之国上不得已于凤而许之(师/古)
(曰言迫于/凤不得止)共王辞去上与相对涕泣而决京兆尹王章
素刚直敢言以为凤建遣共王之国非是(师古曰建/立其议也)乃
奏封事言日蚀之咎矣天子召见章延问以事章对曰
天道聪明佑善而灾恶以瑞异为符效今陛下以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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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嗣引近定陶王(师古曰近/音巨靳反)所以承宗庙重社稷上顺
天心下安百姓此正义善事当有祥瑞何故致灾异灾
异之发为大臣颛政者也今闻大将军猥归日蚀之咎
于定陶王(师古曰猥/犹曲也)建遣之国苟欲使天子孤立于上
颛擅朝事以便其私非忠臣也且日蚀阴侵阳臣颛君
之咎今政事大小皆自凤出天子曾不壹举手凤不内
省责(○宋祁曰省字/上当有自字)反归咎善人推远定陶王(师古曰/远音于)
(万/反)且凤诬罔不忠非一事也前丞相乐昌侯商(师古曰/王商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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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先帝外属内行笃有威重位历将相国家柱石臣
也其人守正不肯诎节随凤委曲卒用闺门之事为凤
所罢身以忧死众庶悯之又凤知其小妇弟张美人已
尝适人(师古曰小妇妾也/弟谓女弟即妺也)于礼不宜配御至尊托以为
宜子内之后宫苟以私其妻弟闻张美人未尝任身就
馆也(师古曰是则不为宜/子明凤所言非实)且𦍑胡尚杀首子以荡肠正
世(师古曰荡洗涤也言妇初来所生/之子或它姓○宋祁曰肠当作腹)况于天子而近已
出之女也此三者皆大事陛下所自见足以知其馀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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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所不见者(师古曰以所见者譬/之则不见者可知)凤不可令久典事宜
退使就第选忠贤以代之自凤之白罢商后遣定陶王
也上不能平及闻章言天子感寤纳之谓章曰微京兆
尹直言吾不闻社稷计(师古曰/微无也)且唯贤知贤君试为朕
求可以自辅者于是章奏封事荐中山孝王舅琅邪太
守冯野王先帝时历二卿忠信质直知谋有馀野王以
王舅出以贤复入明圣主乐进贤也上自为太子时数
闻野王先帝名卿声誉出凤远甚方倚欲以代凤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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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召见上辄辟左右(师古曰辟/读曰辟)时太后从弟长乐卫尉
弘子侍中音(师古曰弘者太后之/叔父也音则从父弟)独侧听具知章言以
语凤凤闻之称病出就第上疏乞骸骨谢上曰臣材驽
愚戆得以外属兄弟七人封为列侯宗族蒙恩赏赐无
量辅政出入七年国家委任臣凤所言辄听荐士常用
无一功善阴阳不调灾异数见咎在臣凤奉职无状此
臣一当退也五经傅记师所诵说咸以日蚀之咎在于
大臣非其人易曰折其右肱(师古曰丰卦九三/爻辞也肱臂也)此臣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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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退也河平以来臣久病连年数出在外旷职素餐此
臣三当退也(师古曰空废职/任徒受禄秩也)陛下以皇太后故不忍诛
废臣犹自知当远流放又重自念(师古曰重/音直用反)兄弟宗族
所蒙不测当杀身靡骨死辇毂下(师古曰靡碎/也音武皮反)不当以
无益之故有离寝门之心诚岁馀以来所苦加侵(师古/曰诚)
(实/也)日月益甚(○宋祁曰越/本月作日)不胜大愿愿乞骸骨归自治
养冀赖陛下神灵未埋发齿期月之间幸得瘳愈复望
帷幄不然必寘沟壑臣以非材见私天下知臣受恩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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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以病得全骸骨归天下知臣被恩见哀重巍巍也(师/古)
(曰巍巍高貌/重音直用反)进退于国为厚万无纤介之议(师古曰论/者不云疏)
(斥外/戚也)唯陛下哀怜其辞指甚哀太后闻之为垂涕不御
食上少而亲倚凤弗忍废乃报凤曰朕秉事不明政事
多阙故天变娄臻咸在朕躬(师古曰娄/古屡字)将军乃深引过
自予欲乞骸骨而退则朕将何向焉书不云乎公毋困
我(师古曰周书洛诰载成王告周公辞也/言公必须留京师毋得远去而令我困)务专精神安
心自持期于亟瘳称朕意焉(师古曰亟/急瘳差也)于是凤起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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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使尚书劾奏章知野王前以王舅出补吏而私荐之
欲令在朝阿附诸侯又知张美人体御至尊而妄称引
羌胡杀子荡肠非所宜言遂下章吏廷尉致其大逆罪
以为比上夷狄欲绝继嗣之端背畔天子私为定陶王
章死狱中妻子徙合浦自是公卿见凤侧目而视郡国
守相刺史皆出其门(师古曰言为其家/寮属者皆得大官)又以侍中太仆
音为御史大夫列于三公而五侯群弟争为奢侈赂遗
珍宝四面而至后庭姬妾各数十人僮奴以千百数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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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磬舞郑女作倡优狗马驰逐大治第室起土山渐台
洞门高廊阁道连属弥望(师古曰弥竟也言望之/极目也属音之欲反)百姓
歌之曰五侯初起曲阳最怒(○宋祁曰怒音/暖五反上声)坏决高都
连竟外杜(服虔曰坏决高都水入长安高都水在长安/西也孟康曰杜鄠二县之间田亩一金言其)
(境自长安至杜陵也李奇曰长安有高都水外杜里既/坏决高都作殿复衍及杜里师古曰成都侯商自擅穿)
(帝城引水耳曲阳无此事又虽大作第/宅不得从长安至杜陵也李说为是)土山渐台西白
虎(师古曰皆放效天子之制也○/宋祁曰浙本西字下有象字)其奢侈如此然皆通
敏人事好士养贤倾财施予以相高尚凤辅政凡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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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阳朔三年秋凤病天子数自临问亲执其手涕泣曰
将军病如有不可言平阿侯谭次将军矣(师古曰不可/言谓死也不)
(欲斥/言之)凤顿首泣曰谭等虽与臣至亲行皆奢僭无以率
导百姓不如御史大夫音谨敕(师古曰/敕整也)臣敢以死保之
及凤且死上疏谢上复固荐音自代言谭等五人必不
可用天子然之初谭倨不肯事凤(师古曰倨/慢也音㩀)而音敬凤
卑恭如子故荐之凤薨天子临吊赠宠送以轻车介士
军陈自长安至渭陵谥曰敬成侯子襄嗣侯为卫尉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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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大夫音竟代凤为大司马车骑将军而平阿侯谭位
特进领城门兵谷永说谭令让不受城门职由是与音
不平语在永傅音既以从舅越亲用事小心亲职岁馀
上下诏曰车骑将军音宿卫忠正勤劳国家前为御史
大夫以外亲宜典兵马入为将军不获宰相之封朕甚
慊焉其封音为安阳侯食邑与五侯等俱三千户初成
都侯商尝病欲避暑从上借明光宫(师古曰黄图云明/光宫在城内近桂)
(宫/也)后又穿长安城引内沣水注第中大陂以行船立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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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张周帷辑濯越歌(师古曰辑与楫同濯与棹同皆所/以行船也令执楫棹人为越歌也)
(楫谓棹之短者也今吴越之人/呼为桡音饶越歌为越之歌)上幸商第见穿城引水
意恨内衔之未言后微行出过曲阳侯第又见园中土
山渐台似类白虎殿(师古曰黄图/云在未央宫)于是上怒以让车骑
将军音商根兄弟欲自黥劓谢太后上闻之大怒乃使
尚书责问司隶校尉京兆尹知成都侯商擅穿帝城决
引沣水曲阳侯根骄奢僭上赤墀青琐(孟康曰以青画/户边镂中天子)
(制也如淳曰门楣格再重如人衣领再重里者青名曰/青琐天子门制也师古曰孟说是青琐者刻为连琐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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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以青/涂之也)红阳侯立父子臧匿奸猾亡命宾客为群盗司
隶京兆皆阿纵不举奏正法二人顿首省户下又赐车
骑将军音策书曰外家何甘乐祸败(师古曰言此罪/过并身自为之)而
欲自黥劓相戮辱于太后前伤慈母之心以危乱国外
家宗族彊上一身寖弱日久(师古曰/寖渐也)今将一施之(师古/曰行)
(刑/罚)君其召诸侯令待府舍(师古曰令总集音/之府舍待诏命)是日诏尚
书奏文帝时诛将军薄昭故事车骑将军音籍槁请罪
(师古曰自坐槁/上言就刑戮也)商立根皆负斧质谢上不忍诛然后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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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久之平阿侯谭薨谥曰安侯子仁嗣侯太后怜弟曼
蚤死独不封曼寡妇渠供养东宫子莽幼孤不及等比
(师古曰比音必寐反○/宋祁曰妇旧本作娣)常以为语平阿侯谭成都侯商
及在位多称莽者久之上复下诏追封曼为新都哀侯
而子莽嗣爵为新都侯后又封太后姊子淳于长为定
陵侯王氏亲属侯者凡十人上悔废平阿侯谭不辅政
而薨也乃复进成都侯商以特进领城门兵置幕府得
举吏如将军杜邺说车骑将军音令亲附商语在邺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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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爵位日盛唯音为修整数谏正有忠节辅政八年
薨吊赠如大将军谥曰敬侯子舜嗣侯为太仆侍中特
进成都侯商代音为大司马卫将军而红阳侯立位特
进领城门兵商辅政四岁病乞骸骨天子闵之更以为
大将军益封二千户赐钱百万商薨吊赠如大将军故
事谥曰景成侯子况嗣侯红阳侯立次当辅政有罪过
语在孙宝傅上乃废立而用光禄勋曲阳侯根为大司
马票骑将军岁馀益封千七百户高平侯逢时无材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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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称是岁薨谥曰戴侯子买之嗣侯绥和元年上即位
二十馀年无继嗣而定陶共王已薨子嗣立为王王祖
母定陶傅太后重赂遗票骑将军根为王求汉嗣根为
言上亦欲立之遂徵定陶王为太子时根辅政五岁矣
乞骸骨上乃益封根五千户赐安车驷马黄金五百斤
罢就第先是定陵侯淳于长以外属能谋议为卫尉侍
中在辅政之次是岁新都侯莽告长伏罪与红阳侯立
相连(师古曰伏罪谓旧/罪阴伏未发者也)长下狱死立就国语在长傅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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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阳侯根荐莽以自代上亦以为莽有忠节遂擢莽从
侍中骑都尉光禄大夫为大司马岁馀成帝崩哀帝即
位太后诏莽就第避帝外家哀帝初优莽不听莽上书
固乞骸骨而退上乃下诏曰曲阳侯根前在位建社稷
策侍中太仆安阳侯舜往时护太子家导朕忠诚专壹
有旧恩新都侯莽忧劳国家执义坚固庶几与为治太
皇太后(○宋祁曰越/本无太皇字)诏休就第朕甚闵焉其益封根二
千户舜五百户莽三百五十户以莽为特进朝朔望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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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红阳侯立京师哀帝少而闻知王氏骄盛心不能善
以初立故优之后月馀司隶校尉解光奏曲阳侯根宗
重身尊三世㩀权五将秉政天下辐凑自效(师古曰效/献也献其)
(疑诚○宋祁曰浙/本注文献并作致)根行贪邪臧累钜万纵横恣意(师古/曰横)
(音胡/孟反)大治室第第中起土山立两市殿上赤墀户青琐
游观射猎使奴从者被甲持弓弩陈为步兵止宿离宫
水衡共张(师古曰共音居用/反张音竹亮反)发民治道百姓苦其役内
怀奸邪欲筦朝政(师古曰筦/与管同)推亲近吏主簿张业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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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书蔽上壅下内塞王路外交藩臣骄奢僭上坏乱制
度案根骨肉至亲社稷大臣(师古曰至亲谓/于成帝为舅)先帝弃天
下根不悲哀思慕山陵未成公聘取故掖庭女乐五官
殷严王飞君等(如淳曰五官官名也外/戚傅曰五官视三百石)置酒歌舞捐忘
先帝厚恩背臣子义及根兄子成都侯况幸得以外亲
继父为列侯侍中不思报厚恩亦聘取故掖庭贵人以
为妻皆无人臣礼大不敬不道于是天子曰先帝遇根
况父子至厚也今乃背忘恩义以根尝建社稷之策(师/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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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谓立哀/帝为嗣也)遣就国免况为庶人归故郡根及况父商所
荐举为官者皆罢后二岁傅太后帝母丁姬皆称尊号
有司奏新都侯莽前为大司马贬抑尊号之议亏损孝
道及平阿侯仁臧匿赵昭仪亲属皆就国天下多冤王
氏谏大夫杨宣上封事言孝成皇帝深惟宗庙之重称
述陛下至德以承天序圣策深远恩德至厚惟念先帝
之意岂不欲以陛下自代奉承东宫哉(师古曰言/供养太后)太皇
太后春秋七十数更忧伤(师古曰更经/也音工衡反)敕令亲属引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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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避丁傅(师古曰引领自/引首领而退也)行道之人为之陨涕况于陛
下时登高远望独不惭于延陵乎哀帝深感其言复封
商中子邑为成都侯元寿元年日蚀贤良对策多讼新
都侯莽者上于是徵莽及平阿侯仁还京师侍太后曲
阳侯根薨国除明年哀帝崩无子太皇太后以莽为大
司马与共徵立中山王奉哀帝后是为平帝帝九岁常
年被疾太后临朝委政于莽莽颛威福红阳侯立莽诸
父平阿侯仁素刚直莽内惮之令大臣以罪过奏遣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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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就国莽日诳耀太后言辅政致太平群臣奏请尊莽
为安汉公后遂遣使者迫守立仁令自杀赐立谥曰荒
侯子柱嗣仁谥曰刺侯子术嗣是岁元始三年也明年
莽风群臣奏立莽女为皇后(师古曰风/读曰讽)又奏尊莽为宰
衡莽母及两子皆封为列侯语在莽傅莽既外壹群臣
令称已功德又内媚事旁侧长御以下赂遗以千万数
白尊太后姊妹君侠为广恩君君力为广惠君君弟为
广施君皆食汤沐邑日夜共誉莽莽又知太后妇人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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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深宫中莽欲虞乐以市其权(张晏曰以游观之乐易/其权若市买之易物者)
(也师古曰/虞与娱同)乃令太后四时车驾巡狩四郊(师古曰邑外/谓之郊近二)
(十里也○宋祁曰近字下当有郊字刘奉世/曰言郊不必二十里也鄠槐里焉得云近)存见孤寡
贞妇春幸茧馆(师古曰汉宫阁疏云上林/苑有茧观盖蚕茧之所也)率皇后列侯
夫人桑遵霸水而祓除(师古曰桑采桑也/遵循也谓缘水边)夏游篽宿鄠
杜之间(师古曰篽宿苑在长安城南今之御/宿川是也○宋祁曰篽一本作御)秋历东馆
望昆明集黄山宫冬飨饮飞羽(师古曰黄山宫在槐里/飞羽殿在未央宫中羽)
(字或/作雨)校猎上兰(师古曰上兰观/名也在上林中)登长平馆(师古曰在/长平坂也)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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泾水而览焉太后所至属县辄施恩惠赐民钱帛牛酒
岁以为常太后从容言曰(师古曰从/音千容反)我始入太子家时
见于丙殿至今五六十岁尚颇识之(师古曰识记/也音式志反)莽因
曰太子宫幸近可壹往游观不足以为劳于是太后幸
太子宫甚说(师古曰说/读曰悦)太后旁弄儿病在外舍(服虔曰/言婢侍)
(史生儿取以/作弄儿也)莽自亲候之其欲得太后意如此平帝崩
无子莽徵宣帝元孙选最少者广戚侯子刘婴年二岁
托以卜相为最吉乃风公卿奏请立婴为孺子(师古曰/风读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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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讽/)令宰衡安汉公莽践阼居摄如周公傅成王故事太
后不以为可力不能禁于是莽遂为摄皇帝改元称制
焉俄而宗室安众侯刘崇及东郡太守翟义等恶之更
举兵欲诛莽(师古曰更/音工衡反)太后闻之曰人心不相远也(师/古)
(曰言所/见者同)我虽妇人亦知莽必以是自危不可其后莽遂
以符命自立为真皇帝先奉诸符瑞以白太后太后大
惊初汉高祖入咸阳至霸上秦王子婴降于轵道奉上
始皇玺及高祖诛项籍即天子位因御服其玺世世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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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号曰汉傅国玺以孺子未立(○宋祁曰别本作未/即立或作未即位)玺
臧长乐宫及莽即位请玺太后不肯授莽莽使安阳侯
舜谕指舜素谨敕太后雅爱信之舜既见太后知其为
莽求玺怒骂之曰而属父子宗族蒙汉家力富贵累世
(师古曰/而汝也)既无以报受人孤寄乘便利时夺取其国(师古/曰孤)
(寄言以孤/寄托之)不复顾恩义人如此者狗猪不食其馀(师古/曰言)
(恶/贱)天下岂有而兄弟邪且若自以金匮符命为新皇帝
(师古曰/若亦汝)变更正朔服制亦当自更作玺傅之万世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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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亡国不祥玺为而欲求之我汉家老寡妇旦暮且死
欲与此玺俱葬终不可得太后因涕泣而言旁侧长御
以下皆垂涕舜亦悲不能自止良久乃仰谓太后臣等
已无可言者(师古曰言/不可諌止)莽必欲得傅国玺太后宁能终
不与邪太后闻舜语切恐莽欲胁之乃出汉傅国玺投
之地以授舜曰我老已死知而兄弟今灭族也(○宋祁/曰知而)
(越本知作如/考异更作如)舜既得傅国玺奏之莽大说(师古曰说/读曰悦)乃
为太后置酒未央宫渐台大纵众乐莽又欲改太后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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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旧号易其玺绶恐不见听而莽疏属王谏欲谄莽上
书言皇天废去汉而命立新室太皇太后不宜称尊号
当随汉废以奉天命莽乃车驾至东宫亲以其书白太
后太后曰此言是也(师古曰恚/怼之辞也)莽因曰此悖德之臣也
(师古曰悖乖/也音布内反)罪当诛于是冠军张永献符命铜璧文言
太皇太后当为新室文母太皇太后(服虔曰铜璧如璧/形以铜为之也○)
(刘奉世曰当云新/室文母皇太后)莽乃下诏曰予视群公咸曰休哉(师/古)
(曰视读曰/示休美也)其文字非刻非画厥性自然予伏念皇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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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为子更命太皇太后为新室文母太皇太后协于新
室(○宋祁曰熙宁监本作/协于新淳化本作新室)故交代之际信于汉氏哀帝
之代世传行诏筹为西王母共具之祥(师古曰共/音居用反)当为
历代为母昭然著明予祗畏天命敢不钦承谨以令月
吉日亲率群公诸侯卿士奉上皇太后玺绂以当顺天
心光于四海焉(师古曰此绂/谓玺之组也)太后听许莽于是鸩杀王
谏而封张永为贡符子初莽为安汉公时又谄太后奏
尊元帝庙为高宗太后晏驾后当以礼配食云及莽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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号太后为新室文母绝之于汉不令得体元帝堕坏孝
元庙(师古曰堕毁/也音火规反)更为文母太后起庙独置孝元庙故
殿以为文母篹食堂(孟康曰篹音撰/晋灼曰篹具也)既成名曰长寿宫
以太后在故未谓之庙莽以太后好出游观乃车驾置
酒长寿宫请太后既至见孝元庙废彻涂地太后惊泣
曰此汉家宗庙皆有神灵与何治而坏之(师古曰与音/预言此何罪)
(于汝无所干预/何为毁坏之)且使鬼神无知又何用庙为如令有知
我乃人之妃妾岂宜辱帝之堂以陈馈食哉私谓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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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此人嫚神多矣能久得祐乎饮酒不乐而罢自莽篡
位后知太后怨恨求所以媚太后无不为然愈不说(师/古)
(曰说读/曰悦)莽更汉家黑貂著黄貂(孟康曰侍中所著貂也/莽更汉制也师古曰更)
(亦/改)又改汉正朔伏腊日太后令其官属黑貂至汉家正
腊日独与其左右相对饮酒食太后年八十四建国五
年二月癸丑崩三月乙酉合葬渭陵莽诏大夫杨雄作
诔曰太阴之精沙麓之灵作合于汉配元生成著其协
于元城沙麓太阴精者谓梦月也太后崩后十年汉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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诛莽初红阳侯立就国南阳与诸刘结恩立少子丹为
中山太守世祖初起丹降为将军战死上闵之封丹子
泓为武桓侯至今(师古曰泓/音于宏反)
司徒掾班彪曰三代以来(○宋祁曰三代/字上当有自字)春秋所记王
公国君与其失世稀不以女宠汉兴后妃之家吕霍上
官几危国者数矣(师古曰几音巨依/反数音所角反)及王莽之兴由孝
元后历汉四世为天下母飨国六十馀载群弟世权更
持国柄(师古曰更/音工衡反)五将十侯卒成新都位号已移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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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而元后卷卷犹握一玺(师古曰卷音其圆/反解在刘向传)不欲以授
莽妇人之仁悲夫
　
　
　
　
　
　前汉书卷九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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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汉书卷九十八考證
孝元皇后傅生成帝于甲馆画堂○甲馆成帝纪作甲
　观
二人顿首省户下○顾炎武曰省户即禁门也蔡邕独
　断曰禁中者门户有禁非侍御者不得入故曰禁中
　孝元皇后父阳平侯名禁当时避之故曰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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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汉书卷九十八考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