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鉴阐要-清-高宗弘历卷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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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评鉴阐要卷十二
 明
 世宗
  诏议崇奉兴献王典礼杨廷和等言宜如汉定陶
   王宋濮王故事目
嘉靖欲推崇自出本属人子至情诸臣必执宋时濮议
相持无论事理不同且亦无以慰尊亲本愿盖旁支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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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大统于孝宗固有为后之义然以毛里至亲改称叔
父实亦情所不安嘉靖既有父母互易之疑复有避位
归藩之请其心尤为迫切诚使集议之初即早定本生
名号加以徽称使得少申敬礼则张璁等亦无由伺间
陈言或转可隐全大义乃必强词争执持之愈固激之
愈深于是称帝不已进而称宗称考不已甚而祔庙其
终至于渎礼乱伦亦诸臣不能于天理人情斟酌至当
有以致之耳虽然国家将亡必有妖孽此亦明社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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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一兆耳
  王守仁谪龙场时日绎旧闻忽悟格物致知当返
   诸心故其教专以致良知为主注
自道学之名立儒之好名者虽日侈谈理道而无裨实
用者多若王守仁功业表著原不系讲学为重轻其致
良知之说盖由寻绎而得非徒探索空虚者比迨其后
门徒浸广欲誇授受之殊以致辗转滋纷渐生异说遂
招訾议之口不当专归咎师传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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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欲坐张延龄谋逆族其家张孚敬力争得长系
   目
张延龄纵恣杀人罪固自取但嘉靖于昭圣太后不能
无纤芥猜嫌因欲释憾于其兄弟实乖孝事之诚张孚
敬再四执持立言颇为得体但孚敬性称忮刻又善逢
迎何独于延龄持正保全或自揣为众论所不予欲藉
此以沽名末路否则素与延龄兄弟交通假公议以行
私惠皆未可知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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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天和镇三边仿秦纮制只轮车以练诸将注
兵车虽古制亦不过施于平原彼此伎俩相等者耳后
世地利不同用之即难取效房琯陈涛之败已事可徵
至宋而李纲宗泽间一议行卒未收其实用况只轮人
挽运用钝迟欲以此挫锐冲坚殆如儿戏刘天和恃为
变通良法辄用以练习边兵不知一车之上而弩戟牌
盾错置杂陈势必艰重难胜所谓适用者安在况边隅
攻战全在精骑摧锋岂可转以连车碍其驰骋书生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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拙之见真不值一哂耳
  言官知帝眷夏言恶郭勋因共劾勋目
郭勋纵恣妄行稔恶已久言官岂无见闻何前此噤无
一语及揣知勋之主眷潜移即尔纷纷补牍阳博不畏
彊禦之名而阴行揣摩取巧之术明代谏垣虽有实出
伉直者而似此猥鄙者正复不少
  帝宿曹妃宫宫婢杨金英以组缢帝有走告后者
   驰救得苏后遂杀端妃及王宁嫔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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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英谋逆一事嘉靖既宿曹妃宫则妃自不得辞不谨
之愆若竟谓其与婢同谋则无此情理盖金英即肆凶
谋势必虑人闻见彼走告者乌从遽知且其人亦必同
系曹妃宫婢当此危悬呼吸救难刻迟乃不近白妃而
远白后其为搆陷显然方后复乘嘉靖疾悸之时辄收
妃嫔与逆婢骈诛灭口谓非后之妒害其谁信之然其
致此大变则由嘉靖不德明祚将倾故亡徵先见耳
  仇鸾欲开马市杨继盛上疏极諌诏下鸾等议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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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攘臂詈之复进密疏乃下继盛狱目
仇鸾畏寇苟安创开马市以取侮敌人杨继盛抗疏极
言其于利害得失至为明畅嘉靖果为感动即当奋独
断罢行何以仍下鸾会议鸾既窥知意方偏向辄敢攘
臂肆谈密章隐告以务求曲售其私而诸大臣亦但言
遣官已行竟不复论其事之是非模棱两可嘉靖竟至
不能自主贬斥转加小人挠乱国是真毫无忌惮然鸾
之所以敢如此则以恃严嵩而信嵩自蔽非嘉靖之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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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谁之咎哉
  杨顺承严世蕃旨与路楷谋中沈鍊会获妖人词
   连甚众遂窜鍊名其中杀之目
沈鍊触忤权奸致遭贬谪杨顺以封疆大臣竟甘与路
楷同为私门鹰犬逞志搆诬至于弋获妖人而喜谓其
足以报严公子遂从而罗织以杀直臣实为弁髦国法
迨荫子迁官复嗛于相酬之薄戮及其孥以冀为取媚
彼虽腼然人面实不知其是何肺肠也然方伯媚奸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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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子而杀人之子而嘉靖不知是时国政尚可问乎
  南京兵乱杀总督粮储侍郎黄懋官纲
营兵骄悍惟当申严纪律以儆不驯黄懋官乃减饷缓
期妄行裁抑措置本为失当但军士辄敢戕害督储大
臣即与叛逆无异自当广搜党与重示刑诛乃何绶持
纸犒金李遂闭阁给劵其畏葸缩朒情形实为可笑可
鄙比乱兵稍戢转以定变邀功而首恶就擒又仅诛既
死之三人以苟图了局军政陵夷若此明之不即亡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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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夜坐获一桃御幄后以为天赐会白兔寿鹿生
   子帝因言奇祥三锡天眷非常注
获桃幄后其为中官欺饰形迹显然嘉靖何以遽信为
天赐至兔鹿驯育苑囿孳产尤属常事乃辄目为奇瑞
至于告庙称贺且诩称眷祐非常诞妄滋甚嘉靖崇信
左道惑溺已久较之汉武尤为庸鄙尔时廷臣亦从而
附和之天宝祥符纷纷梦呓先后殆同一辙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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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宗
  戚继光镇蓟州制兵器间以长鎗筤筅又以边卒
   不堪用请募浙人为一军用倡勇敢目并注
筤筅粗二尺长且一丈五六尺而刃在其顶又长一尺
一人持之不久且疲二人持之旋转捍格必不适用而
当时以为禦敌精器真不值一噱且北方之强胜南方
之强人所易知者浙兵即素娴步伐安能遽胜北军盖
继光𠞰寇东南本多旧部其奏请募调不过廉颇思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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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人之意耳而记载家左袒南人遂若南人之果胜北
人者以是类言兵有不取败之理乎
 神宗
  徐贞明请兴西北水利又著潞水客谈论水利事
   目
水田虽间可行于西北然亦惟平流渟潴者始可引为
灌溉之资非若东南之随地可施沟𤰝也盖水利之兴
必先顺水土之性南方土性横故拖水能行北方土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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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故渗水而入且南方港汊潆洄涧溪演迤挹注故易
为力然未闻举长江大泽悉藉以浸彼稻田也若北地
水势湍悍盈涸无常且多系经流独贯虽支河宣泄止
能杀其漫溢之威而堤堰防遏之馀淤沙亦惟闻宜麦
概欲蓄陂塘以收稌穱乃必不然之事也元时虞集首
倡水田之议而未收其效已为明验徐贞明乃欲遍青
徐辽海尽起良田实未能审形度势至其潞水客谈所
载非不娓娓可听而修举未闻胪陈大利纸上空言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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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离乎书生迂阔之见耳
  申时行请诏令诸曹建言止及所司职掌听其长
   择而献之不得专达目
周官大事从长小事专达特为服官课绩而言若諌官
职司献替则据事披陈宜务申自靖之义古称台无长
官正为政府副封力杜门户恶习也时行逆揣上指令
诸曹不得专达听其长择而献之是不惟启党援之渐
且愈滋炀蔽之奸卒之疏不进御则建言者明知披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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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亲益可诪张为幻且藉以攻击异已而盗名立势无
所忌惮何异扬汤止沸哉
  诸皇子婚诏取太仓银二千四百万两户部告匮
   目
太仓为国计所系度支当准常经神宗五子纵同时行
婚何竟需至二千四百万之多实事理所不可解盖由
神宗一切漫无稽核惟听中涓冒取浮支且从而藉端
搜括国既蠹于侵渔民复困于征敛上下空虚危亡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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逼故明命脉虽戕于奸珰实神宗自戕之也
  帝有疾召沈一贯具诏除弊政翼日疾瘳悔追前
   谕一贯惶遽缴入王义唾言稍持之矿税可撤
   目
神宗信任阉人矿税之扰蔓延海内虽盈廷吁请若罔
闻知会搆疾而召见阁臣尽除弊政不可谓非转移之
机沈一贯既承此旨正宜迅下所司以期广德音而苏
民困何乃濡迟观望翼日尚未奉行致神宗得以追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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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命真全不以国事为心者中涓唾诮曾若辈之不如
顾既不能力持于始其后复借星变为由屡请罢撤阴
为阿顺取容而阳以谠言弋誉究之欲盖弥彰耳
  温纯为沈鲤郭正域辨妖书诬陷又言楚宗人无
   反状积忤沈一贯目
温纯清白自持奉职固称无忝即其为沈郭辨明诬枉
亦人心公道所存至于楚宗倡乱敢于持兵入署击杀
封疆大臣实与叛迹无异逮治俾正厥辜实不为枉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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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转力明其无反状未免纵恶失刑其后孙慎行复袭
前说请释诸宗当时亦竟共韪其议总由诸人深嫉一
贯凡所措置必欲一切力矫之是皆朋党偏见固结于
中竟不以朝廷事理曲直为念耳
  李三才颇通赂遗结纳海内顾宪成贻书叶向高
   等盛称三才廉直目
李三才本一赂遗结纳之人矫饰沽名其心岂诚倾折
东林者特深窥一时清流恶习因借蔬素小廉交欢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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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以图内可把持朝局外堪标榜士林耳若高顾诸人
用理学之名倡盟坛坫甚至辅臣台谏莫不竿牍公行
况如李三才久以干略推重封疆未始不欲藉其声势
资为攀援此真当日彼此托契之由非肤论所能推见
至隐者卒之弊深祸亟焦烂为期盖缘士气日乖则人
心日替而国运亦日衰可知势会所趋即诸党人亦难
自主可胜叹哉
  男子张差持梃入慈庆宫伏诛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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妄男子阑入禁门自有应坐之律风癫与否本无事深
求其盈廷议论纷呶酿成疑案总由当时翊坤擅宠好
名者辄欲以安储自任遂尔遇事生风不知郑妃果意
存夺嫡则宫掖阴谋岂能防测何必令狂徒持梃公肆
逆图况太子深处慈庆又岂一击之所能伤顾蓄意三
年仅成孟浪之举虽至愚不应出此下策其事固情理
所必无乃举国若狂妄生荆棘必待至尊临轩剖晰东
宫委曲求全君臣父子之间至以文伪调停尚复成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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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体虽由诸臣之好事生非亦可见建储之无益有损
其流弊固无所不至耳
  兵部请治兵不报纲
诘戎肄武本非独恃团操具文所能握其机要况时当
边备日弛士心解体方有日蹙百里之势为枢臣者即
以简练将材庀储军实叩閤力陈犹惧不克有济至京
营停操三年果能力为整饬如古中尉卫尉所𨽻亦可
稍资捍禦之用乃计不出此徒云当新戎垒以应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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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季诸臣不知国家利病习为文貌之言苟且塞责皆
此类诚可笑亦可悯矣
 光宗
  帝有疾李可灼进红丸又李选侍据乾清宫群臣
   趣移哕鸾宫目
红丸移宫与梃击并称三案其是非本无难论定而当
时异说纷哤入主出奴牢不可破遂尔自蓄疑团挺击
事前已具论之若红丸之案谓李可灼必有逆谋自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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笃论但可灼本不习医其药何由进御方从哲虽婉词
疑诘而药未试尝竟不力为阻止药甫进而遽遘不讳
二人复何忍偷息人间乃从哲于撰写遗诏时尚欲加
可灼以优赏无怪盈廷之啧有烦言律以许止赵盾恶
名诚无可辞而遽请显正刑诛则太过矣至李选侍以
先朝嫔御乾清固非所宜居及既徙哕鸾群疑即当尽
息又何至捕风捉影附会宫禁传闻致创为雉经入井
之说狺狺争讼经年不休尤为悖妄总由诸人初无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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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爱国之心而分门别类私意蔽锢遂至幸灾乐祸托
为忠爱以逞臆见而肆讥弹其心实不可问迨议论未
定而宗社已墟口舌之痾殆亡徵之先见耳
 熹宗
  帝好亲斧锯椎凿髹漆之事每引绳削墨魏忠贤
   辄奏事帝言已悉令好为之注
明事至熹宗势已一蹶不振况复身亲贱伎欲与巧匠
争工其为客魏炀蔽实由自取但自古阉奴乘隙为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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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自师承有本如秦赵高候二世燕乐促令李斯奏事
以激其怒唐仇士良教其党云天子不可令常閒宜娱
其耳目无暇及他事然后吾辈可以得志观忠贤故智
前后如出一辙可见宵小肺肠不谋而合无如昏庸者
明知覆辙而蹈之
  魏忠贤令许显纯鞫汪文言狱使引杨涟等纳熊
   廷弼贿乃作供状逮下诏狱目
杨涟等久以伉直为群小所嫉比涟劾忠贤二十四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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鼠辈益欲得甘心说者或谓其平日不宜与汪文言交
往以自贻惨祸但文言结王安以赞成善政尚非自私
自利视彼呈身逆阉者实有间矣文言尚无可罪之由
于诸贤又何责备当时觅题搆陷特借文言为发难之
端而且巧附封疆逞其毒手以致填尸牢狴血骴交横
忠魂共抱沈冤为从来未有之奇惨至今读之犹为切
齿然诸人正气凛然不磨当日之摧残备至者孰知即
所以表章之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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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庄烈帝
  杨所修等知帝恶魏忠贤因先劾崔呈秀以尝帝
   目
魏阉流毒贯盈中外切齿一时工寮俯首莫敢谁何其
尤甚者方且呈身义儿播恶于众邪燄之炽实自古所
仅见迨庄烈嗣位既已洞烛其奸庶几一快神人之愤
若给事杨所修前此请辑三朝要典原属逆党推波助
澜之人至是始识冰山难恃犹观望逡巡姑劾呈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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尝帝盖明季士大夫波流之习浸淫日久其为门户击
排者固涉客气虚骄下此则一味诡随因时起倒而已
其真能持正嫉邪者自周宗建杨涟诸人而外固指不
多屈真士林之耻也
  诏廷推阁臣仿古枚卜典召九卿科道入乾清宫
   贮名金瓯焚香肃拜以次探之目
帝舜官占蔽志之语所以训禹辞位非谓辨论官材必
当取信于神也后世乃沿袭为金瓯择相故事夫探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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夹箸思欲得真材于摸索暗中之间其为可笑更何待

  诏定魏忠贤逆案韩爌等不欲广搜树怨列上者
   少复诏乔允升等审定以六等定罪目
韩爌等受诏审定爰书自当持正详覈俾奸徒不至漏
网乃始则托言不知内侍继复以法非所习为辞而王
永光亦以不谙刑名自诿曾不计逆党之朋谋害政实
国法所难宽顾以广搜树怨为虞而甘为之容私曲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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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心岂可复问至乔允升等所定之案虽若罗列无遗
然其拟服上刑者类皆已经正辟之人而拥戴仅止荷
戈谄附亦概从城旦所坐失伦究不免于阴行庇护以
惩奸重事而诸臣瞻顾迟回竟不克持明允以昭炯戒
明季朝臣积习颓坏于此可见安得不沦于亡
  梁廷栋言民穷之故惟在官贪使贪风一息即再
   加派民亦欢然帝因令户部议亩加三釐目
民穷起于官贪廷栋所言不为无见然未闻惩官贪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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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加派民之憔悴转深所为欢然者安在盖明季耗敝
之由自神宗矿税征求日朘月削时阅数朝物力更无
留馀之地及庄烈时大兵大疫元气已竭尽无遗又军
兴日增转饷日绌虽藉口医疮并无可剜之肉即亟允
呈润之疏未必有济况并此不能用乎
  曹文诏讨山陜诸贼几尽命会讨畿南贼为刘令
   誉所劾调大同总兵目
曹文诏勇敢无前威名夙著关中山右𠞰贼屡著成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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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其移师会讨畿南亦每战克捷诸将之足以当贼者
实无出其右且方敕以剋期平贼正当听其乘锐建功
刘令誉乃以纤芥宿嫌摭词妄劾实为挟私忘公部议
又不权事理轻重辄因巡按一言移之他镇致贼徒无
所畏惮出入自如未几而纵使渡河鸱张益甚悔亦何
及明季重文轻武以致宗社丘墟吁可怪矣
  温体仁为吴甡言流贼癣疥疾不足忧目
温体仁巧诈阻深貌为公直以要结主知及在阁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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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蔽贤植党为事甚至力翻阉案变乱是非而于边计
民生皆漠然置之不问已为误国罪首至流贼横行日
久阃帅覆辙相寻其糜溃滋深虽童孺亦知为沦胥无
日乃体仁并未闻有𠞰荡深谋转指剧寇为癣疥置隐
忧于度外真不复少具人心庄烈偏听生奸尚加信倚
崇祯十七年之间相更五十而体仁独居位八年终致
倾危莫挽亡国之君各贤其臣于体仁又何责焉
  武生李琎请括江南富户令报名输官钱士升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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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旨下刑部提问帝斥以沽名士升引罪乞罢许
   之目
令富户报名输官与禦人国门何异当时覈田增赋方
以峻令苛求小人希指生风遂敢以搜括之策肆行入
告钱士升拟旨提问亦欲加惩创以警妄言耳乃庄烈
览疏既斥以沽名复听其引退初不以括富为非故转
觉正言逆耳国势阽危尚不知为闾阎留一线元气非
自促丧亡而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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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遣中使往闽广觇熊文灿为人文灿被酒有自
   负𠞰贼语会杨嗣昌荐之遂命总理南畿军务
   目
文灿历官既久且显庄烈岂容不识其为人乃以𠞰贼
重任而令中使隐觇其是非更何足信况文灿酒酣耳
热不过浮诞狂谈其胸中本无定见阉奴德其赠遗专
务揄扬庄烈更因嗣昌借内援荐引擢总军务卒致庸
劣偾辕当时国势将倾即慎简贤能犹恐难胜扶危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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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而朝廷求才大臣推毂皆取必于宦官安得不益促
其灭亡乎
  周延儒归后失势内惭张溥言公再相易前辙可
   重得贤声因与其友吴昌时等为交关近侍复
   召入阁目
延儒稔恶已久其失势内惭与万安之夜望三台何异
张溥等乃欲以易辙相要冀其复收桑榆之效真不啻
痴人说梦其尤可怪者人品之贤奸朝廷纵茫无鉴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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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赐环起废何至以昌时等一二憸人交通内侍遽得
预操升庸大柄东林铮铮者尚有所交关于延儒乎何
诛而当时所谓清流者亦可知矣
  高名衡议决朱家寨口河灌贼贼亦决河灌城开
   封遂陷目
决水灌军古人未尝不出奇制胜然必自据高原始可
收效建瓴之势未闻地处沮洳转欲自溃其防者开封
濒临大河未始不可借洪流为遏险即被围至再亦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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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守以禦寇氛高名衡等乃忽倡决河灌贼之计不知
汴涨逼城势如釜底即能一举歼贼居民尚恐不免沈
蛙营即可移城邑又安能迁避乎坐令稽天巨浸反资
贼手以毒害生灵庸夫逞臆妄为致贻酷祸更不啻藉
寇兵而赍盗粮矣
  甲申岁崇祯十七年纲
通鉴辑览将成司事者举通鉴纲目三编之例于甲申
岁欲大书顺治元年分注崇祯十七年于下且凡胜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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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皆别书明而于李自成陷京师即系以明亡余曰不
可夫三编之例非述续编之例乎续编于元顺帝二十
七年即分注明年元主北奔而系以元亡去至正二十
八年为洪武元年且自顺帝十五年明祖起兵之后于
凡元政即别书元以示异虽臣各私其君之义也而朕
实鄙之盖以理责人者必先以理自处天下者天下之
天下非一家之天下也言悖而出者亦悖而入居今之
时贬亡明而尊本朝如明之于元其谁曰不可然朕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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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也通鉴辑览之书非一时之书乃万世之书于正统
偏安之系必公必平天命人心之向必严必谨且正编
续编既一正其自视尊大之陋习而顾于本朝嬗代之
际有所偏向是不有恧于心而贻来世之讥乎兹于甲
申岁仍命大书崇祯十七年分书顺治元年以别之即
李自成陷京师亦不遽书明亡而福王弘光元年亦令
分注于下必俟次年福王于江宁被执而后书明亡夫
福王设于江南能自立未尝不可为南北朝如宋高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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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例也而奈其日即慆淫以致天命去而人心失是非
开创者欲究我兵威而实守成者自失其神器也若夫
唐王桂王穷窜边隅苟延旦夕此正与宋之帝炳帝是
同例不可仍以正统属之用以示万世守成之主思天
命人心之难谌凛凛乎惴惴乎保祖宗所贻留为臣民
所系属而不敢谬恃书法之可有高下焉庶几朕纂通
鉴辑览之本意或不失春秋大一统之义乎
 福王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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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兵部尚书史可法等奉福王由崧监国于南京
   纲
续通鉴纲目于元顺帝至正十五年明太祖起兵之后
即书元以去其正统此大不可者至崇祯甲申以后本
朝已定鼎燕京而福王虽偏安江南亦即逾岁被执明
亡则甲申五月以后乙酉五月以前明之正统虽未亡
而明之偏安已不保故用元顺帝十五年以后之例书
明以别之然固不如续纲目之左袒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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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睿亲王遣人赍书致史可法可法旋遣人答书目
昨阅史可法荅书曾书其后附录于此
幼年即羡闻我摄政睿亲王致书明臣史可法事而未
见其文昨辑宗室王公功绩表传乃得读其文所谓揭
大义而示正理引春秋之法斥偏安之非旨正辞严心
实嘉之而所云可法遣人报书语多不屈固未尝载其
书语也夫可法明臣也其不屈正也不载其语不有失
忠臣之心乎且其语不载则后世之人将不知其何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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谓必有疑恶其语而去之者是大不可也因命儒臣物
色之书市及藏书家则亦不可得复命索之于内阁册
库乃始得焉卒读一再惜可法之孤忠叹福王之不惠
有如此臣而不能信用使权奸掣其肘而卒致沦亡也
夫福王即信用可法其能守长江为南宋之偏安与否
犹未可知而况燕雀处堂无深谋远虑使兵顿饷竭忠
臣流涕顿足而叹无能为惟有一死以报国是不大可
哀乎且可法书语初无诟谇不经之言虽心折于睿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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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不得不强辞以辩亦仍明臣尊明之义耳余以为不
必讳亦不可讳故书其事如右而可法之书并命附录
于后夫可法即拟之文天祥实无不可而明史本传乃
称其母梦文天祥而生则出于稗野之附会失之不经

 
 
评鉴阐要卷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