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鉴阐要-清-高宗弘历卷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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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评鉴阐要卷十
 元
 泰定帝
  致和元年分注阿苏晋巴改元天顺纲并注
泰定在位五年缵承元统其子阿苏晋巴天下臣民咸
知为储嗣则继立乃世及之常是年八月以后统系自
应属之天顺若图克特穆尔因雅克特穆尔搆变遂逞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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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僭窃位号兵犯上都致阿苏晋巴不知所终实与弑
逐无异续纲目反以图克特穆尔所称天历附注是年
而于天顺竟没其号殊乖顺逆之理至明宗为武宗长
子大都窃据之事本未与闻及图克特穆尔遣使奉宝
劝进即位和宁名分已定天顺既亡神器非明宗谁属
又岂可以其未有纪元而去其帝号续纲目于己巳岁
止纪天历二年而明宗竟削而不书是非尤为失当今
于致和元年附注天顺改元以存其统并注图克特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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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僭号以著其罪而己巳岁则大书明宗元年至翁果
察图变故以后元统无归然后系以天历庶书法得平
而大义亦足昭千古因揭其大指如此
  雅克特穆尔以受武宗恩欲立其子会帝崩都尔苏
   踰月不立君遂迎怀王于江陵目
武宗既传于弟其子即无统业可承而泰定帝已成其
为君储嗣现存神器自有专属乃雅克特穆尔忽逞异图
谬托受武宗恩宠之言以自文远迎周怀二王入继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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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理俱为不顺其意不过欲假援立之功以凭宠肆志
遂成图克特穆尔篡弑之谋则雅克特穆尔实为罪首至
泰定既崩都尔苏惟知专擅自利踰月不立君致乱臣
乘间酿祸其罪亦与乱臣等耳
 天顺帝
  怀王图克特穆尔兵陷上都帝不知所终纲
图克特穆尔之弑明宗人皆知之而于天顺之事则史
氏隐而未发夫天顺正位已踰数月诸王群臣皆推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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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君图克特穆尔乃敢举兵直犯上都致令不知所终
则与躬自弑逆者亦无以异春秋作而乱臣贼子惧此
等正斧钺所必严续纲目略而不书失笔削之旨矣
 文宗
  帝遗诏传位明宗之子因立鄜王目
父子世及乃三代以下继绪之常非然者则不足以系
人心而孚公论文宗舍子立侄王祎谓其公天下之心
其说大谬文宗此举不过欲掩其弑兄之罪且欲矫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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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不传位武宗二子之非耳孰知鄜王既不永年而顺
帝并至覆其宗社付托不慎贻祸家邦是元室之亡实
文宗之蔑视神器有以酿成之耳
 顺帝
  帝将田于柳林因台臣谏遂止目
蒐苗狝狩古所不废况畋猎足以肄武在元时亦其国
俗所尚顺帝春秋方盛正当因此习劳而车驾所经并
可以周知民隐于政务又何妨乎顺帝初元以来端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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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宫委柄臣下不闻台垣抗疏一言而狃于书生庸琐
之见摭拾旧闻借名谏猎以弋取直声何其陋也至顺
帝闻言即止无识者方嘉其从若转圜不知顺帝耽于
宴乐其心本好逸而恶劳适台谏有言遂阳以博纳善
之称而阴以遂便安之计其后赐绰台等以金帛且欲
妄拟贞观益可见其意所假托然亦何救其内多欲而
覆宗社哉
  漳州人李志甫聚众围州城袁州人周子旺亦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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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兵称王目
奸民啸聚竟至围犯州城必非事起仓卒牧民者不知
预为察治任其猖獗若此则元末吏治阘茸可知然此
乌合之众𠞰捕亦非难事乃守将与战失利四省兵讨
之不克则当日军伍废弛更可想见总由顺帝纪纲不
振文武诸臣罔知以安民饬武为念平时习于养痈临
事付之蒿目毋怪盗贼之接踵蜂起也
  贼沿江剽掠有司不能禁宋文瓒言戍将非人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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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军万数反为三十六贼所败目
劫贼剽掠江海官司不为缉捕听其横行无忌足见当
时之诸事废弛乃以万数官军转为三十馀贼所败戍
将镇兵怯劣若此不闻如以重惩亟为整饬其流毒奚
啻萌蘖斧柯之喻而元之君臣置若罔闻其后遂日至
溃败皆由纪纲不振故耳
  至正十一年以后不附书徐寿辉等僭号纲并注
元政不纲群盗蜂起徐寿辉韩林儿明玉珍陈友谅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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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诚辈虽僭窃位号而攻剽自如不久败亡未成为国
此正如胜广揭竿之徒耳续纲目依朱子书秦隋二代
之例皆书其国号纪年殊未平允顺帝政虽怠荒未至
若嬴政杨广之暴虐为神人所共愤况秦末六国以王
侯子孙称兵复国其名近正原非盗贼乌合之比即唐
初之萧铣李轨李密窦建德诸家历年稍久亦略具规
模元末诸僭伪实非其伦今惟明祖称吴王元年仍依
朱子书汉高祖之例附书以著其得天下之渐其徐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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辉等年号槩从删削并依元史顺帝本纪例于其起兵
时书作乱以严盗魁之诛云
  董抟霄以中原大乱请于濒淮地布连珠营遇贼
   则并力野战无事则屯种而食注
濒淮之地连结军营固足以资堵禦但谓无事屯种而
食且耕且战则势有所不能盖屯种祇宜行于太平无
事之守边若当时则群盗遍满江淮战守尚恐不遑安
得复有馀功屯种况贼势猖獗在野则蹂躏可虞将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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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赍粮足惧屯政将安所施董搏霄虽有制胜之长而
建议则未为当也
  台布哈讨贼不进帝恶之拜为右丞相令总兵进
   讨寻为御史所劾夺爵安置目
台布哈初代托都将兵即纵士卒剽掠殃民及是奉诏
讨贼犹不思奋勉自效以赎前愆乃当进而退以养锐
为名汴梁请援按甲不动徒作大言自谩是宜绳以玩
寇之罪申以无将之诛乃顺帝既心恶之转从而加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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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相颠倒极矣至夺爵之命乃因太平惧其害已讽人
举发罪状当时朝廷既昧敕罚之权而大臣亦惟脩私
怨是务无怪纪纲之日以陵替以至于亡也
  陈友谅害其主徐寿辉于采石纲
徐寿辉窃弄潢池特剧盗之首虽僭名号而不成为国
友谅则其支党耳续纲目于采石之事遽以弑书殊为
失当盖当日情事祇不过胜广揭竿之流并不得比诸
项羽之于义帝盗贼同类相残何关名分岂得以乱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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贼子例之乎但友谅既受寿辉伪署则固安心尊事之
今故仍书其主以正其推奉之罪而特改书害以别于
有国之称庶大义不紊而诛贬益严耳
  至正二十八年纲
是年正月明祖虽称帝而大都尚未失守正统犹在元
也前纂纲目三编以专纪明事故于明祖称帝之初即
以明为统而于元事则书元以别于明今作通鉴辑览
汇纪列朝要当以历代正统所系为准故于顺帝在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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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时犹以元为统而于明事则书明以别于元自闰七
月顺帝出居北漠以后始为明洪武元年从历朝嬗代
一岁两系之例属之下卷以期名分昭而体例一书法
虽有异同总期合乎大公之道而已
  洪霍特穆尔引军据太原尽杀官吏目
洪霍特穆尔前与李思齐等兵连祸结尚属私怨相寻
至是则竟入据太原尽杀朝廷所置官吏显然相抗直
是叛矣论者或谓洪霍特穆尔后此孤军塞外犹然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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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不屈使得角逐中原国事尚未可知而归其咎于太
子挟嫌轻加削夺驱而为博尔特特穆尔之续坐致宗
社沦亡其所以责太子者诚当然彼时明兵已尽有山
东渐将由汴入陜即使洪霍特穆尔奋志勤王亦未必
即能恢复疆宇中兴社稷乃罔恤国家之患不禦外侮
而转成内讧累世忠勤至此而隳何其盭也
  明师陷通州帝北去徐达入大都元亡纲
顺帝出塞北去固未尝失帝号而子孙相继称汗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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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相终始至我朝破察哈尔林丹汗而元始灭然史家
于是年即大书元亡以其失统系而远避正也知此之
为正则知宋亡而仍系是炳为正统之非正矣夫天命
何常常于有德有天下者果能守其统系即一线仅延
亦不可轻加以贬绝如宋高宗之迁临安虽属偏安尚
未至于亡是也若宗社沦亡流离遁去即不得复存其
统系如宋二王之居岭海元顺帝之居漠北是也进退
予夺悉视其事以为衡岂可以殊中外而有所抑扬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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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间前于宋末已著其说兹复引而申之使天下万世
知史法大公至当之理应如此
 明
 太祖
  上与太子论汉景帝轻听晁错削七国事又言藩
   王当上尊天子毋挠公法注
明祖论汉七国事极为平允然当时召衅之故虽由晁
错谋国不臧而诸侯僭侈骄横在文帝时贾谊已先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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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之则七国兵端实由封建所致明祖果有鉴于此即
不应裂地以王诸子且所云诸王当知夹辅王室毋挠
公法盖以谕教授儒臣使诸藩之国守法度耳然能保
其始终不渝耶若明祖者所谓师古而不知度今务名
而以致害实者耳
  徐达械胡德济送京师帝释之谕达言在军中诛
   之则已今下廷议吾念其功不忍加诛注
德济虽功臣之子而失机偾事邦有常刑然徐达斩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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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数人以徇而械送德济京师候王章未为大失明祖
释之实流于轻纵且以书谕徐达掩己过而授人柄穰
苴之喻未可为辞之正也
  纳克楚侵辽东纲
元自顺帝北居沙漠子孙相继嗣位袭其故号虽国统
已失而南向出兵犹有兴复之志譬之宋与金元本属
敌国虽称臣称侄而其北伐亦不得以寇书之也明史
沿袭旧文于元兵皆以寇书实为未当今特据金元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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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伐之例悉加改正庶乎情理平而体例允协耳
  帝尝令国子生习骑射言学者当文足经邦武足
   戡乱注
射为六艺之一古者教士所必资而泽宫之典尤重自
后世文武分途专以射为武事于是习文学者不复究
心正鹄褒衣博带于比礼比乐之道问之茫然此古今
异宜所不能强也明祖谕国子生习骑射未尝不有志
法古然谓如此即足以经邦戡乱则期望不免过奢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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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时亦未闻成均有娴于武备者则仍不过虚文相尚

  帝定孝慈录命太子为孙贵妃服慈母服杖期太
   子不奉诏帝怒群臣震詟注
孝慈录所定服制轻重颇允乃制书甫颁而太子辄敢
狃私意以违父皇之旨且恃属居嫡长泥旧说相争孝
道已亏尚何足与言礼乎然尔时太子之所以抗帝之
所以怒群臣之所以震詟实出于帝之沽名好古有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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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之又谁怨乎
  涂节告胡惟庸反帝以节本预谋并诛之目
刘基遇毒及惟庸反状皆自涂节发之及狱成而节亦
同戮且以逆党目之揆之于理殊未可信节如果为惟
庸谋主宁不知事败之必将自累乃转以首告希图倖
免实情事所必无况从逆须有左证如陈宁同坐省中
阅兵马籍附和之状昭然若节则并无一事载在爰书
而仅以其党两字坐之又何异于莫须有定狱且陈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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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状史传所载綦详未尝有一语及节而节亦别无事
迹是宁与节虽同以胡党见诛其虚实判然可见盖必
惟庸憾节发其逆谋妄加诬引而当时亦不求左验遽
行具狱节遂无以自明耳今以明史及洪武实录互證
之足以释千秋疑案后此蓝玉之反载玉强辨不服詹
徽叱玉吐实玉言徽即我党遂并杀徽事正与此相类
益可见当日断狱者之实非信谳矣
  胡惟庸有异谋令李存义阴说李善长善长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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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制目
李善长早从明祖参谋画功成爵列上公自当休戚相
关乃闻惟庸逆谋并不即时举发几致变乱搆成则善
长之党庇叛臣知而容隐罪实难逭明祖置此不问而
后此以星变赐善长死未免轻重失宜而王国用犹且
为之上书讼冤则更谬之甚矣
  宋濂傅太子十馀年言动必以礼法注
宋濂既与议礼之列又兼师傅之任而太子骄纵不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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诏未闻其一语之劝其他又何足称史家阿好之言不
足信也
  帝谕冯胜自通州往庆州袭纳克楚既克即径𢷬
   金山目
金山在今开原县西北庆州在今巴林西北东西相距
约二千里纳克楚方据金山以规取辽东岂复能出兵
西略明兵即欲捣其巢穴自当从东道进师乃反向庆
州侦伺敌踪何异燕辕适越且元之诸部久已离析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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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纳克楚断不能仍兼有其故地意当时或有别部留
屯庆州而诸将未悉塞外舆程遥加臆度遂妄指庆州
为纳克楚出没之所至明祖既令自通州遣人觇视复
使从庆州径捣金山道里迂回机宜亦多不合总缘明
人于塞外地里全属茫然但据传闻仿佛以为措置不
自知其舛谬可笑如此耳
  解缙请行均田注
古称井田善政行于乱之后是求治行于治之时是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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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其说诚不可易盖自阡陌既开贫富本难一致若属
在承平人安其业而必为均田限田之策纷纭予夺重
扰闾阎其所害于民生者滋大或当兵燹之馀污莱遍
野版籍荡然因而彻田定制计口授产一经制而示维
新庶乎无弊然亦须审其时势而熟策之非可冒昧从
事也如解缙均田之请未尝非因明承乱后起见不知
明立国已将二纪民间耕田纳赋大局粗定岂可复事
纷更况当时虽罹战争亦未必比户仳离皆致失其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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产若徒向富厚者强取以与人是未受均田之益而怨
咨先起矣天下甫平民气未定不思抚循宁辑而反重
拂其心又将何以维持邦本乎缙不察时宜空谈经济
仍不免书生迂阔之见耳
  李善长弟存义等交通胡惟庸状露会星变言者
   谓当移大臣遂赐善长死目
李善长股肱臣也知胡惟庸反谋隐而不举即非甘心
附和亦与躬蹈叛逆同科明祖既已按治得实当明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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狱词以彰显戮庶法纪昭而人知警乃当御史连章劾
奏并未明正典刑时阅事陈顾因占验赐死以应星变
使一时罪状不著无识者转得藉口至陆仲亨费聚实
与逆谋当时亦释而不问稽诛十载始正刑章而簿录
多人悉坐奸党又岂能无株连太过之失乎
  太子标卒帝召廷臣言欲立燕王刘三吾以孙承
   嫡统劝止目
神器当择贤而畀燕王素称才武知子莫若父明祖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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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内断于心彼时即定计建储不但付托得人并可弭
他日骨肉之衅况父子世及本三代以下之常经又深
知长君为社稷之福复有何疑豫而向廷臣婉转曲询
此盖由明祖泥古好名致三吾顿生异议遂尔决意立
孙一错而不可复救且孙承嫡统其说不见礼经三吾
所称不知何所依据若太孙之名起于晋惠其后亦不
克令终虽太甲嗣汤之事载于尚书亦以外丙仲壬之
未堪继嗣姑为变局不可以此例燕王建文也又如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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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帝之立郁林辽道宗之立天祚亦皆弗克负荷浸至
沦胥前车可鉴盖三吾不过乐太孙宽厚乃敢伪托礼
文以阴挠大计实罪不容诛而明祖不知慎始虑终轻
于授受祸患自贻实当断不断阶之厉耳
  帝命太孙裁决庶务宽厚一如太子目
传称宽则得众书云宽而有制二者不可偏废必有制
然后可行其宽若建文宽则宽矣安能有制哉及至削
诸藩似乎有制矣而以冒昧行之仍属无制则知其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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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不过柔懦无能之宽而非有制之宽也纪事者于建
文多过誉然亦岂能救其失国之咎哉
  方孝孺以荐召至帝言今非用孝孺时除汉中教
   授目
纪此者盖谓明祖有先见耳若果有先见立一棣而诸
祸自消何必留一迂儒令辅庸孙而成靖难诛夷之惨
是大不然矣
  蓝玉以燕王有不臣之心尝言于懿文太子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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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在东宫即有以藩王有不臣之心为言者观此则
可知建储建藩之可行不可行矣然燕王在洪武时未
尝有不臣之迹即或阴怀大志其事必甚秘亦岂蓝玉
所能窥测其密告太子之言惟见于永乐实录或出当
日史官附会否则玉谬为是言以煽乱亦未可知总之
明祖若无建储建藩之事繁论又何由而起哉
 惠帝
  帝为太孙尝坐东角门语黄子澄以诸王拥兵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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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虑及是卓敬疏言燕王智虑绝人请徙封南昌
   不听目
世人多以卓敬徙封之疏比之曲突徙薪而以建文不
从为惜然不久而有顾黄子澄东角门之语殊自相矛
盾然敬此论若在洪武朝与请正名分之议并陈明祖
或能采而行之未尝不可预防后患至建文既立燕藩
久蓄异谋诚使敬说果行亦不过速之反耳夫以燕王
智虑过人非能束手受制者观后此宁王权奉召不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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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能不动声色袭而执之徙封内地则敬之所为深谋
秘计固不能出燕王算料之中矧当身处危疑顾肯俯
首听人牵掣乎
  周王橚子有㷲告橚谋不轨辞连燕齐湘三王黄
   子澄请先削周剪燕手足目
强藩难制当日自莫如燕周齐湘代诸王不过骄纵自
恣初非有觊觎之心如吴濞楚戊比且有㷲自首其父
此在平民亦不宜听而仍当置之于法者乃欲借以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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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羽翼先削周王湘齐复相继罪废实为非策惠帝甫
经绍统不思惇睦以系属人心而顾黜夺日闻重伤亲
谊致诸藩人人自危矧燕王久蓄异谋疑畏益深适以
促其祸乱谋之不臧并不止毫釐千里之谬矣且齐黄
既知建文之为妇人之仁而已又实无揆奋之能害人
家国自贻伊戚虽一死岂足以谢天下哉
  用方孝孺议更定内外品官阶勋又撰礼制颁行
   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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设官原以董事岂系名目且当时事更有大于此者顾
乃汲汲更定徒资靖难口实不亦大可笑乎且孝孺既
称信用削藩大事何乃无一言而但以复古议礼为己
任耶盖纪事者多右孝孺而以削藩之罪归之齐黄孝
孺未至齐黄之甚则有之谓之无过则不可
  李景隆读书通典故黄子澄荐之为将目
用武之际非如翰苑赓歌以通典故为尚也卒之偾辕
败事啜泣何嗟及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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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棣逼盛庸营野宿及明引马穿营而去诸将以帝
   有诏毋负杀叔父名不发一矢目
燕兵犯顺两年所向无敌惟盛庸东昌之捷大挫其锋燕
军遂尔却避是庸之精于用兵实非诸将所及当燕王逼
营野宿且在围中庸岂得托言不知使决计𠞰擒易如唾
手乃次日听其鸣角穿营而去且引毋负杀叔父名之诏
为解惠帝固愚庸岂不闻将在军君命有所不受乎迨永
乐篡立庸爵位如常则其隐怀二心亦难免春秋之责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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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殷常受太祖密诏辅皇太孙目
若太祖诚见及此则立棣与执棣惟己所欲为耳何至
有篡夺之祸哉且密诏史臣何由知之疑信各半固纪
事之常耳
 成祖
  安南陈天平来诉胡𡗨篡国帝令𡗨具状以闻𡗨
   旋诈杀天平于芹站目
安南既列藩封其篡弑相寻固王法所必讨然成祖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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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邸称兵身冒不韪其得国所自与胡𡗨父子亦何甚
径庭成祖既欲明正其罪然自返惭德何以为辞顾乃
令具状上闻兴师进讨其与楚灵王负庆封斧质以徇
于军者又何以异所以归国之请使方来而芹站之伏
兵已起坐为远夷所侮虽由黄中等昧于机宜亦其德
不足以服远虽慑以兵威终无益也
  齐王榑骄纵废为庶人目
齐岷二王皆惠帝所废成祖既还其故封谓当恪备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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藩以长保富贵乃未几榑以凶暴骄纵楩以沈湎擅杀
并坐废削可见二王前日之祸实由自取不得尤建文
为过举矣惟是齐岷在建文时罪未昭彰遽加贬绝不
能申大义于天下则由其君臣措置失宜不及致详而
发之骤遂不免贻燕师口实然其所以基祸实皆由洪
武之行封建耳
  碉门茶马司用茶八万馀斤易马七十匹且多瘦
   损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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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马通市以有易无原期便于远人而济国用若不筹
赢绌一任昂直居奇则失和市之本意矣即如唐世易
马回纥多费缣帛而马不适用盖彼时藉回纥兵力不
得不遂其欲虽知其无益而不能自主故白居易有阴
山道乐府刺之至明之市马在洪武时一马已给茶八
十斤迨永乐而几增十倍所得马复多羸瘠价日重而
物日轻其后更为边累并不止如居易所讥若今日哈
萨克输诚内附愿以马易我之帛一马之直不过三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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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较常直未及三之一且多得良马曾用白诗韵反其
意以纪事设以明季市易计之省费岂啻什倍哉
  宋礼用白英策遏汶流汇诸泉尽出南旺南接徐
   沛北达临清目
自宋礼用白英策遏汶自南旺分流为运道利赖者几
数百年说者因其经营疏凿具有智力遂疑其出于神
助殊不尽然盖五汶所汇实居水脊中央高而南北下
乃天地自然之形势特众人不识不能因势利导白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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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深晰其微故举之易易耳且如大禹平成奏绩事若
神奇然疏瀹决排亦不能舍天地自然之势而别为用
何独于英而疑之向阅视运河灼见其理曾咏诗以示
大凡兹复引申厥旨如右
  帝迁都北京言事者皆云不便萧仪与李时勉言
   尤峻切因杀仪下时勉狱目
立国原不徒恃金汤为固然如燕地负山带海形势雄
伟临中夏而控北荒诚所谓扼天下之吭而拊其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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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金元皆以此龙兴虎视其比建康偏安之地相去迥
若天渊成祖自就封北平屡经出塞凡天险地利所在
筹之已熟故即位以后决计迁都定其规模而后从事
卓识独断诚非近虑者所可及不得以恋旧邸訾之也
至若非常之原黎民所惧一时营建工役繁兴自不能
保其必无谤讟萧仪等狃于书生之见纷纷谏阻实为
未达于事理不知盘庚迁殷尚廑念浮言之胥动则可
与乐成难与虑始者宁独后世为然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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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鉴阐要卷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