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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兰亭考卷三 宋 桑世昌 撰
纪原
兰亭者晋右军将军会稽内使琅琊王羲之逸少所书
之诗序也右军蝉联美冑兰散名贤雅好山水尤善草
𨽻以穆帝永和九年暮春三月三日宦游山阴与太原
孙统承公孙绰兴公广汉王彬之道生陈郡谢安安石
高平郤昙重熙太原王蕴叔仁释支遁道林逸少子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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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操之等四十一人修祓禊之礼挥毫制序兴乐而书
用蚕茧纸鼠须笔遒媚劲健绝代所无凡二十八行三
百二十四字有重者皆搆别体就中之字最多至二十
许字悉无同者是时殆有神助及醒后他
日更书数十百本终不及之右军亦自爱重留付子孙
传掌至七代孙智永即右军第五子徽之之后
俗号永禅师克
嗣良裘精勤此艺常居永欣寺阁上临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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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三十年所临真草千文八百馀夲
禅师年近百岁乃终其遗书付
弟子辩才才俗姓袁氏梁司空昂之元孙博学工文琴
书棋画皆臻其妙尝于所寝伏梁上凿为闇槛以贮兰
亭宝重过于师在日至贞观中太宗锐意学二王书访
摹真迹备尽惟兰亭未获寻知在辩才处凡三召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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赉优洽方便善诱确称往日侍奉先师实尝获见荐经
丧乱坠失不知所在竟靳固不出上谓侍臣曰右军之
书朕所偏宝求见兰亭劳于梦寐此僧耆年又无所用
若得一智略之士以计取之庶几必获尚书左仆射房
玄龄奏曰臣闻监察御史萧翼梁元帝之曾孙今贯魏
州莘县负才艺多权谋可充此使上遂召翼翼曰若公
然遣往义无得理臣请私行又须得二王杂帖三数通
上悉依给翼遂微服至洛潭随商舶至越黄衫宽袖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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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东书生之体抵寺之夕阅壁间画过辩才所居才适
遥见乃问曰檀越何来翼因就前致谒云弟子是北人
携鬻蚕种历寺纵观幸遂一见语意投合延室内即共
围棋抚琴投壶握槊间及文史乃曰白头如新倾盖若
旧今后无复形迹也既下榻复设缸面酒江东云缸面
犹河北瓮头谓初熟酒也酣乐之馀分韵赋诗才探得
来字其诗曰初酝一缸开新知万里来披云同落寞步
月共徘徊夜久孤琴思风长旅雁哀非君有秘术谁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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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燃灰翼得招字云邂逅款良宵殷勤荷胜招弥天俄
若旧初地岂成遥酒蚁倾还泛心猿躁似调谁怜失群
翼良苦业风飘妍蚩略同彼此讽咏恨相知之晚通宵
尽欢翼旦乃去才云檀越闲即更来翼继乃载酒赴之
相与酬唱者数四一日翼示师梁元帝自画职贡图嗟
赏不已因谈及翰墨翼曰家世皆习二王楷法自幼耽
玩今亦有数帖自随才欣然谓曰诰旦可携来翼
如期而往出其帖示之才熟视且曰是则是矣然未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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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也贫道有兰亭真墨迹颇亦殊常翼曰数经乱离真
迹岂复在必是响榻者耳才曰先师圆寂之际手手付
受端有源绪那得参差次日乃于梁槛内出以示翼翼
故驳瑕指颣曰果响榻书也纷竞不已自尔更不复藏
并翼诸帖并留几格间才时年逾八秩日于窗下临数
遍其老而笃好也如此自是翼往还既密与其徒略无
疑间未几辩才赴灵汜桥南严迁家斋翼遂私来谓其
徒曰偶遗帛子在案童子即为开门翼因就取兰亭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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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府所借帖径赴永安驿告驿长凌愬曰我乃御史奉
命来此有墨敕可报汝都督时都督齐善行
于是善行闻之驰来拜谒翼因宣示上命具
告所由善行走介召辩才才遽见追不知所措继遣散
直云侍御须见及才至见御史乃房中萧生也翼报被
命遣取兰亭今得矣故唤师来取别才闻语哽绝倒良
久始苏翼即驰驿而发至都奏御太宗大悦以玄龄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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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其人赏锦䌽千段擢拜翼为员外郎加入五品赐银
瓶一金缕瓶一玛瑙碗一并宝以珠内厩良马二兼宝
装鞍辔第宅各一区太宗初怒老僧秘吝俄以其髦不
忍加刑数月后仍赐物三千段榖三千石敕越州
支给辩才不以入已回造浮图极其精丽至今犹存才
因惊悸成疾岁馀乃卒太宗
命供奉拓书人赵模韩道政冯承素诸葛贞等四人各
榻数本以赐皇太子诸王近臣贞观二十三年帝不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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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玉华宫含风殿谓高宗曰吾欲从汝求一物汝诚孝
也岂能违吾心也汝意何如高宗哽咽流涕引耳而听
受制命曰吾欲将所得兰亭去及弓剑不遗同轨毕至
随仙驾入元宫矣今赵模等所榻本尚直钱数万也
辩才弟子元素俗姓杨氏
犹居永欣寺永禅师之故房亲向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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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聊以退食之暇略疏其始末于时岁在甲寅季春之
月上巳日撰此记主上每暇隙留神艺术迹逾笔圣偏
重兰亭仆开元十年四月二十七日任筠州刺史
蒙恩许拜扫至都承访所得委曲缘病不
获诣阙遣男昭成皇太后挽郎吏部常选骑都尉永写
本进其日捧日曜门宣敕内出绢三十疋赐永于是负
恩荷泽手舞足蹈捧戴周全光骇闾里仆跼天闻命伏
枕怀欣殊私忽临沉疴顿减辄题卷末以示后代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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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行职方员外郎上柱国何延之记
黄伯思东观馀论云阅法书要录见其文繁琐戏为
删润伯思删本今不复见从太平广记稍加去取何
不欲弃其旧各就笺其下庶两存之世昌书
王右军兰亭叙梁乱出外陈天嘉中为僧所得至大建
中献于宣帝隋平陈曰或以献晋王王不之宝后智果
从帝借榻及登极竟不从索果师死后弟子僧言得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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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宗为秦王日见榻本惊喜乃贵价市大王书兰亭终
不至也乃遣问辩才师欧阳询就越州求得之以武德
四年入秦府贞观十年乃榻十本以赐近臣太宗崩中
书令褚遂良奏兰亭乃先帝所重本不可留遂秘于昭
陵
太宗贞观中搜访王右军真迹出御府金帛为购赏由
是人间古本纷然毕进其草迹又令褚河南真书小字
帖纸影之其古本亦有是梁隋官本者梁则满骞徐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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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沈炽文朱异隋则江揔姚察等署记其后兰亭一本
相传云将入昭陵元宫长安神龙之际太平安乐公主
奏借出外榻写乐毅论因此遂失所在
褚遂良撰晋右军王羲之书目内行书五十八卷共二
百六十帖以兰亭叙为第一后跋云正书行书自正观
八年河南公褚遂良于禁中西堂临写之际录出唐初
有史曰实录此之标目盖其类也何延之兰
亭记云王逸少永和九年兰亭修祓禊之礼挥毫制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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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乐而书用蚕茧纸鼠须笔遒媚劲健绝代更无凡二
十八行三百二十四字字有重者皆搆别体就中之字
最多又尚书故事云唐太宗酷好法书有大王真迹三
千六百纸率以一丈二尺为一轴内行书有五十八卷
褚遂良以兰亭为第一太宗宝惜者独此书为最置于
座侧朝夕观览尝一日附耳语高宗曰吾千秋万岁后
与吾兰亭将去也及奉讳之日用玉匣贮之藏于昭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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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德四年秦王俾欧阳询诈求得之遂入秦府麻道嵩
榻二本一与辩才一王自收尝留肘腋间后从褚遂良
请殉葬昭陵
世昌尝于范觉民丞相家见五字不损本奇甚后有
雪溪跋首载此条颇详南郡新书云兰亭帖武德四
年欧阳询就越僧求之始入秦王府麻道嵩奉教榻
两本一送辩才一秦王自收嵩私榻一本于时天下
草创秦王虽亲总戎兰亭不去肘腋及即位后学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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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倦至贞观二十三年褚遂良请入昭陵天下所见
但模本耳馀与推评门所述同
唐太宗购晋人书自二王已下仅千轴独兰亭文以玉
匣葬昭陵世无复见馀皆在秘府至武后时为张易之
兄弟所窃换遂流落人间多在王涯张延赏家涯败时
为军人所劫夺取金玉轴而弃其书余尝于李都尉
处见晋人数帖皆有小印涯字意其为王氏物也故孙
莘老求墨妙亭诗有云兰亭茧纸入昭陵世无复见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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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腾
右军禊饮叙草号称最得意书宋齐以来藏在秘府士
大夫间未闻称述岂未经大盗兵火时盖有墨迹在兰
亭右者及萧氏宇文焚荡之馀千不存一永师晚出所
见妙迹惟有兰亭故为虞褚辈道之所以太宗求之百
方期于必得其后公私相盗今竟失之书家晚得定武
本盖彷佛存古人笔意耳
贞观末太宗一日附语高宗吾欲就尔求一物可乎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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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跼足俯伏从之对曰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国家天下
陛下所赐此外更欲问臣求何物太宗曰吾千秋万岁
后欲将兰亭如何高宗再拜哽噎而已至昭陵作治以
玉匣内之元堂其后昭陵累经开发兰亭复出人间元
丰末有人自两浙与织女支机石同赍入京师至太康
县值裕陵奉讳不获上之质钱于民间而去今不复闻
存没王钦若云支机石予尝见其圜可方二寸不圜微
宛正碧天汉左界北斗经其上太宗在唐不世主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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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之微生以计取死以爱求生犹可玩适死将何为哉
与夫富民多藏厚葬者无以异也
兰亭者晋右将军会稽内史琅琊王羲之逸少所书诗
叙也右军以穆帝永和九年三月三日与太原孙统承
公孙绰兴公广汉王彬之道生陈郡谢安安石高平郤
昙重熙太原王蕴叔仁释支遁道林及其子凝之徽之
操之等四十有一人脩祓禊于山阴之兰亭酒酣赋诗
制序用蚕茧纸鼠须笔书凡二十八行三百二十四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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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有重者皆访别体而之字最多至二十许字他日更
书数十本终无及者右军亦自爱重留付子孙至七代
孙智永为比邱俗呼永禅师永卒传其书于辩才弟子
俗姓袁梁司空昂之玄孙唐贞观中太宗锐意学二王
书帖摹榻殆尽惟未得兰亭凡三召辩才诘之固称荐
经丧乱亡失不知所在后遣监察御史萧翼微服为书
生以诡辩才始得之命供奉拓书人赵模韩道政冯承
素诸葛贞等四人为拓数本以赐皇太子诸王近臣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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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二十三年高宗奉遗诏以兰亭入昭陵惟赵模所榻
者传于世事见何延之兰亭记
此文自唐明皇得之真迹刻之学士院人间不复见朱
梁篡窃辈置汴都耶律德光破石晋此刻渡河辒辌既
归与辎重弃之杀狐林后置之州治遂曰定本
宣和中诏宣定武衙校旧人问兰亭石对曰庆历中宋
祁帅镇日有学䆒李姓者藏此石死于妓家乐营将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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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清者得以献祁祁秘藏不妄与人留于公库因谓之
定本后河东薛珦来帅其子绍彭别刻留郡易之以行
今在长安帅薛嗣昌绍彭之弟也时内侍梁师成为长
安承受官批旨取旧刻嗣昌仓卒以纸三幅作一重抚
石第一本墨深第二本墨浅第三本又加浅世谓之蝉
翼本字差大有写法亦不可废先君通籍秘殿详闻此
说不可不广近康与之云与石俱载以北又宋定国尝
从使 云在所谓中京者因并记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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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武兰亭序石刻世称善本宣和中从仕中山询访故
老以谓石晋之末契丹自中原辇载宝货图书而北至
真定德光死汉祖起太原永康自立而归与其祖母交
兵于国弃此石于中山庆历中土人李学䆒者得之不
以示人韩忠献之守定武也李生始以墨本献公公坚
索之生乃瘗之地中别刻之本示公又一纪李生谢世
其子乃出石散模售人每本须钱一千由是好事者争
取之其后李氏子负缗无从取偿时宋景文守定乃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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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帑金代输之因取石匣藏于库非贵游交旧不可得
也熙宁间薛师正出牧其子绍彭又刻别本者留之中
山易古刻携归长安大观中诏取其石置宣和殿中间
不复见矣
右何薳子楚所著春渚纪闻其真稿见存汪氏家余
近以其所传因考康与之跋续氏所藏及沈虞卿题
游氏本皆采记闻中语独此跋为详但其文互有去
取姑从而窜定云世昌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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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文和遵勉其家书画最富有怀仁真迹集右军圣教
序贞观兰亭诗叙山阴帖乐毅论皆冠世之宝
支仲元凤翔人工画人物有老子诫徐甲萧翼赚兰亭
商山四皓等图傅于世
右图写人物一轴凡五辈唐右丞相阎立本笔一书生
状者唐太宗朝西台御史萧翼也一老僧状者智永嫡
孙会稽比邱辩才也太宗雅好法书闻辩才宝藏其祖
智永所蓄右将军王羲之兰亭脩禊序真迹遣萧翼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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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求之翼至会稽不与州郡通变姓名士服径诣辩
才朝暮往还情意习洽一日因论右军笔迹悉以所携
御府诸帖示辩才相与反复折难真伪优劣以激发之
辩才乃云老僧有永禅师所宝右军兰亭真迹非此可
拟藏之梁间不使人知与君相好因以相示翼既见之
即出太宗诏札以字轴置怀袖阎立本所图盖状此一
段事迹书生意气扬扬有自得之色老僧口张不呿有
失志之态执事二人其嘘气止沸者其状如生非善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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貌驰誉丹青者不能辨此上有三印其一内合同印其
一大章漫灭难辨皆印以朱其一集贤院图书印印以
墨朱久则渝以故唐人间以墨印如王涯小章李德裕
赞皇印以墨此图江南库所藏簪顶古玉轴犹是故物
太宗皇帝初定江南以兵部外郎杨克知
升州时江南内府物封识如故克 不敢启封具以闻
太宗悉以赐之此图居第一品克上蔡人宝此物传五
世以归其子婿周氏传再世其孙榖藏之甚秘梁师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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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以礼部度牒易之不与后经扰攘榖将远适以与其
同郡人谢伋伋至建康为郡守赵明诚所借因不归绍
兴元年七月望有携此轴货于钱塘者郡人吴说得之
后见谢伋言旧有大牙竿后主亲题刻其上云上品画
兰翼签今不存此画宜归御府而久落人间疑非所当
宝有者说记
吕文靖家有萧翼说兰亭故事横卷青锦标饰碾玉轴
头江南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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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绦为孙氏本立传该述备矣然自唐以上互见于诸
跋中者兹不重出姑删取国初著说者具载之云伪吴
时遣内客省使高弼聘于蜀弼因献孟氏世子以石本
兰亭序此本后亦不复见世所流玩每各不同一本患
肥肥则神凝乃褚庭诲所临一本患瘦瘦则韵弱乃洛
阳
地所得其馀数本是又在二本之外而愈粗矣今
天下其可取者以吾所闻独有三焉其一褚河南所临
在苏才翁家先入尚方字势亦与石不谐其二硬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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乃诸葛所临在邓右辖洵仁家然藏之秘阁迄不得一
见或谓亦患肥盖古之人临书咸自存其体多不徇其
步武为尚故也其三则定武本者乃江左所传晋会稽
石也自晋至钱氏末天下既大一统而定武在富民之
家好事者厚以金币从会稽取之而藏于家未知在熙
陵时欤在定陵时欤世罔得其始末及后户绝赀没县
官人始见之因置诸定帅之便坐壁间熙宁中孙次公
侍郎帅定有旨纳其石禁中则又刻石而还之壁元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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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薛尚书向来定遂取其石以归世但谓石归薛氏然
不知雅非古矣大观初裕陵方向文博雅诏索诸尚方
则无有或谓此石亦殉裕陵乃更取薛氏石入御府今
薛氏石又不知在亡世犹有墨本且传焉况兵火之厄
则虽墨本当亦无几噫可伤也已吾居夷者久将恐惧
之不暇盖于此梦想所不及绍兴丁巳冬闰月忽得定
武古石墨本于青社人宋氏子槃盖传于其父傅田令
端夫端夫得之于汝阳钟离闵闵授之于孙氏之中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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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甫者次公侍郎之子也其书传授次第甚明因感叹
之馀且惧后生不克知其源𣲖也乃为之传而并藏之
按刘餗传记与何延之不同何谓王氏子孙传掌至七
代孙智永永付弟子辩才刘谓梁乱出在外陈天嘉中
为永所得太建中献之隋平陈或以献晋王王即炀帝
帝不知宝僧智果借榻因不还果死弟子辩才得之何
谓太宗使萧翼诡取刘谓太宗见榻书惊喜使欧阳询
求得之据何说太宗得兰亭在即位后刘谓以武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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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入秦王府何谓太宗末年从高宗乞兰亭从葬刘谓
高宗从褚遂良之请何谓辩才之师智永如刘所言即
智果矣前辈谓行间僧字为徐僧权书缝吴傅朋家古
石本僧字上又有一察字当是姚察如此则刘说似可
信然考梁武收右军帖二百七十馀轴当时惟言黄庭
乐毅告誓何为不及兰亭此真迹之异同也
集古系时录第三卷内云兰亭脩禊叙王右军书有五
本薛家本为真定武本次之长安本又次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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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军祠堂碑有云公之生也践得二之机膺五百之庆
骨鲠清贵鉴裁端凝夷简淡雅魁梧颓放性敖如也深
为伯父大将军敦丞相导之所器重学揔坟索艺苞流
略书穷八体才赡五能至若垂露崩云芝英薤叶鸾回
鹊顾之巧虎踞龙腾之势信可挺拔终古辉映来今者
乎我太宗万几之暇宏览典坟得之右军欣然师范亲
制赞论有曰详察古今研精篆素尽善尽美其惟王右
军乎心摹手追此人而已斯乃万世之荣观也又云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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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金行不竞小人道长兴言慷慨峻誓坟茔随时卷舒
关国隆替穷述名山遍历沧海 龟组褫龙车炼金膏
屑琼蕊浚曲水茂兰亭于是谢安孙绰李充许询支遁
许迈之俦若非首谢师即是文章冠代何尝不攀
胜慕德夕处朝游公自为之序以申其志也
儿时从祖秘监君官定武见兰亭古刻在州治东园射
圃之东葵亭西壁刻治甚妙第五行带字右字第八行
天字笔画已阙坏石青色大观己丑下第京师颇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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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适王彦昭侍郎出帅定武相与携持而去复求此石
与旧所见无异移置书室中护持甚谨但白石非青石
而葵亭迷所在矣此本出豢龙董氏云淳化间其祖君
官定武时模打非特三字俱无恙而笔意具在如以为
字俯仰字取诸字毫忽转摺皆他本所无什袭缄封凡
三百本又出其官定武间告身以表之而一本取钱二
万余惊而爱之于三百本中拔取其尤得三本皆锦标
而玉轴之庶几乎发挥之矣东平毕少董绍兴甲午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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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丙午
兰亭考卷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