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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陈拾遗集卷五
唐 陈子昂 撰
碑文
昭夷子赵氏碑
昭夷子讳元亮字贞固汲人也本居河间世为大儒至
祖掞尤博雅耽道隋徵入学士与同郡刘焯俱至京师
补黎阳郡长始居汲焉有二子礼舆礼辕舆官至临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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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丞辕为校书郎并著名当代昭夷礼舆季子也元精
冲懿有英雄之姿学不常师志在遐远年二十七褐衣
游洛阳天下名流翕然宗仰群蒙以初筮求我昭夷以
玄彀发机故蓬居穷巷轩冕结辙时世议迫阨不容其
高乃屈身泥蟠求禄下位为幽州宜禄尉到职逾岁默
然无言唯采药弹琴咏尧舜而已州将郡守穆然承风
君之道标浩如也因巡田入陇山见乌支丹穴密有潜
遁之意苍龙甲申岁在大梁遭命不造发痼疾而卒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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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四十九呜呼哀哉天下士人闻之知与不知莫不为
之垂涕盖伤其有济世之量而无长世之年夫上德道
全器无不顺中庸以降才好则偏有张也之庄无展也
之道好由也之勇缅回也之仁侈宰予之言遗澹台之
行务端木之智忘宁武之愚或正而不奇或达而过杂
君独五味足六气和通众贤之不兼畅群才之大适虽
不
至于圣道其殆庶乎故人无间言物饱其义吾尝论
人事有十君得其九一不至者命也夫于戏名闻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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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不达于堂上智周万物而不适于一人也其时欤其
事欤君故人云居沙门释法成嵩山道士司马子微终
南山范阳卢藏用御史中丞钜鹿魏元忠监察御史吴
郡陆馀庆秦州长史平昌孟诜雍州司功太原王适洛
州参军西河宋之问安定主簿博陵崔璩咸痛君中天
鼎饪不食百代祀德故老或云以为名者德之表谥者
行之迹君囊括世道位屯时艰困乎臲卼光景不耀乃
共稽陟旧行考谥定名问于元蓍象曰明夷于昭夷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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叹才位不兼大运有数常哀时命而作颂云诸公以余
从
君之游最久故秉翰参详叙其颂曰
天道宏运兮物各有时匪时不生兮匪运不成昔者元
精回潏阳九滔灾大人感生尧禹恢能阴阳既和玄帝
传家五百数终杰骜暴邪子乙提运水火革明匪贤不
昌尹乃阿衡六百运徂受始淫狂西伯考元历在躬昌
匪雄不决匪谋不臧姜牙皓首实逢其良投钓指挥奄
有八荒周有天下七百馀年太公之后不闻大贤岂无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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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负道周旋无势一挈无土一廛然则大运之所来时
哉时哉时隘业隘运巨功巨苟非其时草木为伍昭夷
作颂尔又尝著汲人默记言变化之事且曰清尔灵龟
永宴息乎浩初
临邛县令封君遗爱碑
叙曰苍生蚩蚩其动也直盖颛蒙乎圣人浩浩其汲也
教务王皇中乎则时至其理道之君公弼其
机驭之师之非能骏尊上帝保乂黎元虽则荷天之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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析人之爵行其礼乐骤睹于中和裕其廉平载闻于谣
颂我之遗爱者不从事于是耶尝试论之公名某字某
渤海蓨人也昔后稷有德于邰文王受图于镐珍符册
命始自于西周圭社建侯奄荒于东土裘鼎轩冕有家
代焉曾祖子绣齐颍渤海三郡太守霍州刺史隋通直
郎通州刺史荣分麾盖道遇循良时雨洽于齐陈惠风
被于唐楚祖德为北齐著作郎隋扶风郡南阳县令芸
扃睹奥见天下之图石柱闻琴知君子之化父安寿
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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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尚衣直长怀州司马亳州刺史湖州刺史良二千石
闻乎共理之尊肇十二州策多刺举之首公则使君第
某子也冲和诞命光大含章实公侯之子孙有山河之
气象明不外饰默昭于玄机敏实内融养蒙于用晦故
其廉不直物恕必由衷崇善足以利仁自彊足以从事
有朋友之信焉有闺门之肃焉非夫恭人其孰能景行
行之者也年始若干为国子生言从太学之游以观先
王之道某年以明经擢第解褐守恒州参军秩满补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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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司法参军许惟旧国陈实多巫君子丰明利用乎狱
载以课最累加秩焉又转洺州司兵参军丛台悦服一
旦成市非利器者政以多荒公实佐之官无留事信
矣
乎能其理者有其任济其业者享其功我岂蒙求勿思
其理某年选补临邛县令夫蜀都天府之国金城铁冶
而俗以财雄弋猎田池而士多豪侈此邦之政旧难其
人公按辔清途下车而宰览其谣俗永叹于良图想其
风流慨然于惠化以为太上之理因人者也通变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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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时者也必使无讼不亦由吾用乎利贞夫何在物于
是谋其教令肃其仪刑敬其事以顺其人正其闻以利
其义以为昔者圣人之务本也在乎稼穑有稼穑然后
可以养人故公之劝人也用天之道分地之利以为昔
者圣人之利用也实在财货有财货然后可以聚人故
公之化居也贸迁有无和其众寡以为昔者圣人之
事
生也谨其制度然后可以富故公之节用也饮食有节
车服有数以为昔者圣人之事死也慎其丧祭有丧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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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可以睦人故公之送死也葬之以礼祭之以礼以
为昔者圣人之用狱也崇其法制有法制然后可以禁
人故公之恤刑也唯齐非齐有伦有要夫如是者岂苟
其利哉惟欲洁乎其源正乎其本慎之于谋始要之于
用终将使敚𣀮矫虔由是以息孤寡不谷由是以宁者
哉夫然后磨之以仁琢之以义使男女异路班白不提
熙乎其若春肃乎其若神然后文以礼乐以几于淳朴
道岂远乎呜呼旻天不悦降此荼毒某年以太夫人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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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职于时公之莅始逾年矣然一载考绩是用未成百
姓哀惶人吏嗟怨咸云我父矣而人悴矣乡望老人
前某官等五百馀人或金堤之秀玉宇之英而服美于
宽允严祗于教义遂走之州府诉之上官冀夺其哀摧
礼终秩不谋而同者日有百数司马元公帝王之胤也
康歌协化盛德在人悯烝庶之求思嘉我君之懿绩以
为古之借寇者何以踰是哉遂用畴咨旧章允怀氓诵
夺之公礼上之于文昌台非将协赞天工慰彼黎庶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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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之教而日见之哉班白之老胥吏之徒又以天子在
宸勤毖孝理我君云迈谁其嗣之千馀人复连表诣阙
投匦乞君以墨缞从事遑遑焉若有望而未至也郁陶
增思寤寐永叹将欲思谟不朽想见懿德乃相与言曰
昔者君子思其人而爱其树蒙其泽则歌其诗封君之
仁我无金石乎又述其行状访余以铭勒之事县丞等
有弼谐之美刀笔之能永思清风叹息仁化尉安定梁
慎盈知名之士也墨妙几于草圣文义总于辞雄昔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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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畿左迁此职自以为赞封君之化有日矣承封君之
德有年矣夫其忠信之教宽猛之机古之官人君其殆
庶乎父老之请允矣余朅来旧国传㨿其实恭闻其去
思而亲睹其遗爱余所备者敢博斯文犹惧后生有言
以为口实河东薛稷隋内史公之孙也文章之伯而时
所宗故凭其实录寄之为颂其词曰
天地之间有渤海焉伯宗伯谷神山在焉精气飞腾生
良宰焉良宰寔生代禄代卿君达好遗风云上征武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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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孝州郡有声陈其弓冶戴其簪缨筮仕斯邑我龟观
贞深期高悟绝策远明既至肃肃其来英英临事若祭
视人如婴三农慜用折狱以情轻重共用榖货以平我
裳既袭我簋斯盈于惟我君张仲孝友家膺五福堂享
三寿温清不违喜惧无守枯鱼衔索疾风过牖匪降自
天谁执其咎棘心劬劳匪莪伊蒿彼苍不吊惟其永号
借寇为请惠此嗷嗷曾是奔告谓天盖高升仙桥下赤
车使者客于临邛文雅雍容观风万里谒帝九重嗟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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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旧椎牛击钟问于子墨借翰雕龙专思君兮不返伐
石登山山高兮望远怀车马于言告欲弦歌于言偃人
寔去思我无愧词
续唐故中岳体玄先生潘尊师碑颂并序
尊师业尚冲密勤毖幽深理心事天所保惟啬绝圣弃
智不耀其光故真盛冥期珍图秘学性与天道不可得
而闻也若乃崇标旷迹遐情远意志摩青云蓬视紫闼
高宗每降銮辇亲诣精庐尊师身不下堂接手而已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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叹曰大丈夫业于道不能投身霄岭灭景云林而疲痾
此山以烦世主吾之过也遂欲东求蓬莱孤舟入海属
天皇敦笃斯道祈款逾深踟蹰山隅绝策未往既而金
革有命镳辔遗区于戏昔姑射有神人尧轻天下崆峒
有至道轩屈顺风玄冥高踪万古同德何其盛哉尊师
有弟子十人并仙阶之秀然鸾姿凤骨𦕈爱云松者惟
颍川韩法昭河内司马子微皆禀训瑶庭密受琼室专
太清之业遗下仙之俦谷汲芝耕服勤于我盖历岁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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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始尊师受箓于茅山升玄王君王君受道于华阳隐
君陶公陶公至子微二百岁矣而玄标仙骨雅似华阳
夫阶真蹈冥练景游化者其必有类乎法昭等永惟尊
师灵迹洞业高深迈古而弃世往矣其若之何乃斲石
幽山申颂玄德其颂曰
观元化兮求古之列仙得瑶图与金鼎信元符之自然
神与道而惟一天与人兮相连苟精守以专密必驾景
而凌烟丹丘不死兮羡门弟子黄宫度世兮吾体吾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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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
玄之至德兮洵淑美冲心养和宝元始初学茅山济
江水乃入华阳洞天里道逢真人升玄子授以宝书青
台旨令守崧山玉女峰云栖穷林今五纪圣人以万几
为贵而我以天下为累圣人以大尊为尊而我以天下
为烦是以冥居于畏垒寄遗迹于轩辕有唐高宗兮天
子之光好道乐仙思云乡千旌万骑兮翠凤凰邀我汝
海兮箕山阳朝拜白茅夕紫房斋心洁意缅相望祈问
玉真及玉皇何以得之受天昌黄庭中人在子身窅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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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冥精甚真去汝骄气与淫神勤能思之道自亲
遂解形而遗世乘白云以上宾弟子不知其所如也乃
刻石以思其人
汉州雒县令张君吏人颂德碑并序
至哉天子在穆清之中端玄默之化万国日见百姓以
亲谁其昭宣令长其任也然则国有小大政有污隆遭
其和平则循理之功易值其凋瘵则革弊之业难况罹
乎荐瘥救其涂炭力倍于中而功不半之则尽其仁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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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未全洽惟我府君当钦明之世承苛慝之烬辑颓靡
之馀遂能抚宁矜残淳耀敦懿改制立宪昭德显仁奇
迹光乎曩贤惠风穆于兹日我行千里而得一贤传曰
夫用我者而岂徒哉府君姓张氏名知古盖汉少傅留
侯之裔也昔留侯得沧海力士东执于秦遇黄石老人
西归于汉山河钟鼎子孙保之世在关中今为宜州人
也高祖艺周恒州司马曾祖欢隋许州司马祖雄唐并
州榆次令考琳原州平原令皆禀瑚琏之器著经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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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大位不跻元德滋茂其昭祉复袭于我府君府君体
英奇之姿冲希默之量齐敏内肃端简外融夫其孝友
睦姻研几成务深断守节之固拨烦简要之能在于家
邦闻其政矣起家补同州朝邑尉历大州郑县尉左金
吾卫仓曹参军洛州洛阳主簿黄图左翊豪侠所凑赤
墀佐理寔赖其能又迁雍州明堂县丞时皇帝恭默明
台清问下吏西南矜寡有词上官曰刺史沓贪而苛县
令威施而忍奸宄因衅群行敚𣀮哀哉氓黎颠在荼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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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悯之帝曰俞允哉乃用敕抚此荒邑噫嘻昔者苛
政未作封境保安兹都冲要襟带全蜀百濮兼错万裔
之泉宝利珍货尽四海矣殆残猛聿至蟊贼内讧始于
硕鼠之侵终屠饿狼之喙杼轴既尽郛邑殆空悲夫仲
尼云苛政虐于猛虎岂猛虎而已哉我府君殷然始宣
皇明恭职事巡省黄发周爰令图所以绥亡固存蠲虐
去暴与百姓更始者舆人斐然乃作诵曰我有圣帝无
令君遭暴昏椓茕寡纷民户流散日月曛君去来兮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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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仁百姓苏矣见阳春然不躬不亲庶民不信于是府
君知人散久矣黩于诈罔已曰未遂躬六曹之务先五
美之训下官敛手牟食革心人始翕如也初官户在版
图者万有五千馀家历政侵残逃者过半岁月永久庐
井湮芜蟏蛸在堂蟋蟀空叹先是有敕天下逃人归复
旧业者免当年租庸公以柔远能迩政之大端乃下令
曰于戏天子诚悯斯人是用命我其讫有济若逋不及
惠幽不能明吾之罪人部内有逃越他境能相率归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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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一岁租及征徭若茕嫠贫寠不能自济者当别议优
之其长正耆老可明喻此诚使被幽谷令既下克巳示
信或有逃者引首而归公亲循宁𢠢赡理其业于是小
大悦赉远近承风四封诸道一朝景附夫负妻父戴子
荷蓑提笠首尾郊郭者凡七千馀家熙乎若鸿雁之得
春也既至矣则劳来之既止矣则安辑之或三年或十
年旧馆巳无乔木犹在公葺屋涂室薙陌开阡为其井
疆
人得其居矣田畯失业农野榛荒此邦膏腴利在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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浸有金雁白鱼二水是其朝云泽麓无虞沟畛填塞公
浚其涂洫川浍始通人得就耕矣流亡初复贫鞠兼半
食不糊口力未赡农公又假富资贫耦耕分种助其铚
刈岁以有年人得其食矣曩者征税横敚商旅不行贸
迁有无廛肆半绝公阜其货财交易复通日中噬嗑人
得其利矣乃种树畜牧蚕鱼工贾什伯之器车服之庸
婚姻之时丧祭之礼莫不尽为度数制其权衡征赋既
均千室如一于是百姓允赖鼓舞而歌其歌诗凡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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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曰逃还乐其首章盖言天子之德也其二章悯前政
之虐也其三章喜公惠之至也其四章言逃还之乐也
其
五章美公化行而奸慝不兴也其六章善政令平均
赋敛不淫也时日月会于龙厖岁功成平孟冬百嘉备
烝品物咸乂府君乃稽版籍考幽明亲巡乎邦庐存问
乎鳏耄黄耇稚齿山原之民乃接手赓歌迎拥马首累
乎道路者以百千辈昼肆酒夜联烛群舞蹈咏迎途饯
郊皆歌前六章庆公惠也是以封内欢康境外萌动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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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德美有若神明府君尝因公事至成都成都之民驾
肩相瞩盖籍甚其异也封人有丧者庐于墓侧鞠然在
疚负土成坟公亲从寮吏吊其苫席自是礼让行焉学
校兴焉长史河南窦公旌别尚贤廉简居政以公甄理
颓弊跻美中和历政逋亡一朝狎至遂表其状奏之于
阙
庭属獯鬻孔亟戎车未暇郊垒既夷邦宪清穆刺史
南阳张公幨帏卧理宽猛以济儒术兼优吏畏独坐人
歌来暮甄综品鉴物无遗才又以公保邦乂民胜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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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重理前秩升闻宸扆夫升闻者岂循良而已哉盖激
清励贪耸善惩恶祈元嘉命优公宠章于是乡髦邦彦
华发皓首或名淹玉垒家擅铜山如王弘马靖等若干
人皆以政洽仁显功著颂宣扬金帛嘉祉不日而至至
则国肥矣去则民瘠矣凡我邦族其将畴依兄弟睦亲
不可以从往也筐篚玉帛不足以永贶也隔千里而不
昧与百姓而长存非刻金石列图象扬弘懿崇耿光则
颙然众情孰克慰满于是乃从旅凿巉岩自金水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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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
玉玫之石农夫田妇担扛力运皆惧公往遗像莫瞻
共琢之磨之议之谋之子昂时因归宁采药岐岭父老
乃载酒邀诸途论府君之深仁访生祠之故事永我以
典礼博我以文章夫千里一贤义者所贵今百城一理
公独有之不熙其烈光以示当世则孱弱者胡以激节
贪垢者曷以悛心敢因此义及氓谣而作颂曰
九陇县独孤丞遗爱碑
彭州九陇县丞独孤君有恭懿之行果毅之才临官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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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敬事而信清名苦节勤恪励躬廉而不矜利以不浼
有特立之操焉在位四年无一日自倦精专力务泽潜
气通天彭之人陶然大化居秩岁满单车告归邦思其
仁国咏遗爱乃树碑刻石追崇厥庸既颂叹之又思福
之以金仙世尊慈善万物遂贡金铸像祈祉冥休悠悠
之人至今称赖夫官不必贵政惟其才独孤丞上迫宰
君下杂群尉文墨教令不专在躬然力行务仁推诚爱
物讴吟者不歌其宰颂议者必归于丞岂欺也哉吾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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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一言可以永宁天下者在能官人而巳苟谬其任纲
维以颓感独孤丞智效一乡惠孚百里况其大者乎于
戏官人哉乃作颂曰
于维国家建官以理得人则盛匪人则圯英英我君清节
素履恭宽敏惠将顺其美礼实在躬人以知耻岁秩其暮
薄言归止祁祁吏人何嗟及矣涕恋沱若遗爱罔
已瞻德
树碑造真祈祉不有其惠孰能享此悠悠彭门千载有纪
唐故朝议大夫梓州长史杨府君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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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讳越字复圭弘农仙掌人也其先帝高辛氏之裔周
有天下晋受其封至宣公伯乔早基杨国若乃彤弓玈
矢巨鬯赤茀则礼命之乐歌之崇天王之宠光保元侯
之休祉其后十六代有杨宝者天锡黄鸟授以白环若
曰命君子孙世登三事迨震秉赐彪四代五公烈光昭
于汉室盛德充于海内金圭铭鼎至今为弘农世家也
高祖椿魏尚书右仆射开府仪同三司司徒公进位
太保加侍中给后部鼓吹致仕归邑赐安车驷马传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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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
可谓国之元老帝之师臣功成名遂社稷之宝曾
祖思善齐通直散骑常侍祖敬通镇远将军郑州治中
邛州别驾父居同隋蒲州苪城县令皆国书旧史列于
名节公即苪城府君之第二子也少而冲嶷苦节贞素
家无玉帛室有琴书闻少连之风而悦之庶乎身中权
行中清上以察乎道下以敦乎物不应州郡之命而有
金玉之心尝叹曰以明月珠弹千仞雀吾不能也于是
观宝龟之象心灭朵颐探金虎之爻志存幽履遂去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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遁于嵩山经十馀年丹山白云之志𦕈然矣属太宗文
武圣皇帝初临天下物色幽人焚山榜道网罗遗逸君
子若曰天下有道可以见矣于是始以角巾应命褐衣
诣阙陈大道之宏誉论至公于天下帝曰俞尔言乃可
底行若岁大旱用汝作霖雨今南山近塞北汉连胡石
州边烽皇化未谧汝往钦哉辑乃人禦乃敌以息匈奴
之患始解褐授石州方山令樽俎在堂干旄在阶布大
信于獯戎示折冲于衽席威名震曜乃升闻也有敕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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宪台监察御史绣衣始拜珥笔升朝台阁以之生风豪
贵由是敛手又敕直中书待制未几又迁秘书郎直中
书省如故游凤凰之池观蓬莱之府是天下之荣践也
又转宗正寺丞岁馀帝思南史之才将崇东观之美又
迁起居郎加骑都尉龙朔中天子将观兵于东夷以复
先帝之业凡居中者多出守旁郡是岁授公朝散大夫
除冀州司马又转魏州司马同知州事于时天下雌韩
而雄魏壮武而柔文公始厌承明初临外郡探究垩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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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禁崇奸欲尝朱博之能以观龚遂之政公深钩潜往
英机立断短服赭裾于是乎理麟德初兼梓州长史盖
在华之南区彭之北鄙人豪俗侈政削公朘攒六国之
遗昵杂三巴之奥壤公下车问俗观风立政先之礼让
教以诗书抑浮窳禁蟊食至于堂叩钟磬家擅山川莫
不为之节制行其典礼来暮之颂复起于斯时高宗大
帝方接千载之统升中泰山玉帛云趋朝者万国公预
陪金跸侍拜瑶坛白云既封皇庆斯洽加朝散大夫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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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如故东山拜命西驾未归逢太岁之临辰感殷楹之
梦奠遇疾薨于官舍时年六十四呜呼哀哉遗令薄葬
不藏珠玉惟孝经一卷尧典一篇昭后嗣不忘圣道即
以某年月日葬于西岳习仙乡登仙里之西麓遵遗命
也嗣子嘉宾等哀号泣血柴骨栾心缅惟罔极之恩思
崇永锡之道以为吾丘子没无助冥因季由兴叹空勤
负米于是考群圣之典探众妙之门求所以昭报幽扃
赞祉冥籍则云金仙慈救宝手来迎若德崇于此则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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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于彼是用归诚真谛祈祐能仁钳铁围而写容现金
莲而得像遂于登仙麓茔之侧造阿弥陀像一躯坐高
三丈并象变菩萨天人毕备全金涌出众宝庄严云仙
鬼神周罗上界珠幡羽盖围绕香林所以丕显尊灵光
昭惠业达人之能事毕矣孝子之事亲终矣铭曰
岩岩太岳浼浼长河喷云滃雾含灵伫和杨侯之国宛
其中阿子孙瓜瓞轩盖骈罗 四代五公自于伯起蝉
联彪懿令闻不已二十户侯三十刺史世济其荣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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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 峨峨君子皎有令光不宠我组而括我囊洗心
岩遁抗迹云翔冥鸿不远白驹在场 解其萝袂绾我
墨职边徼多虞猃狁孔棘之子之往允威允德干旄在
阶烽火罢色 行行骏马绣衣之光烈烈董狐司史之
良而我君子总其徽章出同严助政穆王祥 雄魏既
康郪蜀犹侈揽辔言迈题舆载理尺兵允戢乱绳攸靡
天子登封拜服玉趾 大礼既毕归路迟迟岁亦秋止
天不慭遗呜呼氓吏号泣涟洏曷其往矣来暮歌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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煢煢孤子棘心哀疚永号昊天眇泣冥祐莲花之国金
池玉霤崇此香缘生彼秾秀 全金既涌众宝斯庄考
坟其左叔茔其傍香花围绕松柏成行千秋万岁祚祉
无疆
梓州射洪县武东山故居士陈君碑
君讳嗣字弘嗣其先陈国人也汉末沦丧八代祖祗自
汝南仕蜀为尚书令其后蜀为晋所灭子孙避晋不仕
居涪南武东山与唐胡白赵五姓置立新城郡部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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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而四姓宗之世为郡长萧齐之末有太平者兄弟三
人为郡豪杰梁武帝受禅网罗英豪拜太平为新城郡
守寻加本州别驾弟太乐太蒙蒙为黎州长史都督护
南梁二郡太守乐为本郡司马即君之高祖父也生曾
祖方庆好道不乐为仕得墨子五行秘书而隐于武东
山生烈祖汤仕郡为主簿遇梁季丧乱避世不仕生皇
考广迥迥早卒君即迥之第二子也少孤而有纯德恭
已饰行一日三省家世本以清白崇德迨君之孤素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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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矣君有二兄养母以孝君顺至行同勤苦节夏不避
暑冬不避寒蒸蒸服事行年四十有五入则孝出则弟
谨而信汎爱众而亲仁无馀力也以是不忧于道逮亲
终殁春秋已高从事不可以养矣乃辍干禄之学修养
生之道山壑高居农野永岁雅闻汉有王丹者隐居不
仕家累千金以自奉田稼勤者载酒肴从乡里承化以
相惩沮乃叹曰彼王丹者是为政矣奚其为为政也由是
始考林泽辟良田习山书务农政天道时变地道化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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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陵泉薮星岁云物靡不用心也原田莓莓粳黍稷稷
汶阳之稼如云矣春日载华岁聿其秋白露时降百榖
收熟君常乘乎肩舆省农夫馈田畯刑以肃惰悦以劳
勤若孙吴之用兵鸷鸟之抟击也卓彼硕田岁取十千
仓库寔崇礼节恤茕寡赈穷乏九族以亲之乡党以欢
之居十馀年家累千金矣其邻国有媮衣食带刀剑椎
埋胠箧之类斗鸡走狗之豪莫不靡下风驯雅素曰里
有仁焉吾何从也遂黜浮窳之行肃恭俭之节修孝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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饰廉耻将欲效君之素业也时年已耳顺素无经世之
情林园遗老玄默忘岁遂保先君武东山之故居行不
由径非公事未尝至于州县也昔襄阳有庞德公谷口
有郑子真东海王霸西山吕才皆避世之人养德退耕
以求志轩冕不可得而羁忧患不可得而累逮于我君
作者五人矣于戏古者至人不利苟得而不务近贵量
腹而食度身而衣非其道万钟不足丰也非其荣五鼎
不足饵也躬勤耕稼植其杖而耘不答子路之问者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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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之徒与绵绵罗网冥冥高鸿趯趯竹竿穆穆幽龙其
与祸败之辽绝胡越哉然则两龚不免于兰焚二老不
免于薇叹其近贵利耶夫上无忧悔下无饥寒含道以
制嗜欲达命以顺生死仁以爱身智以养德俾尔耆而
艾俾尔昌而炽君子保之以永寿考非我君者乎享年
八十有五太岁壬辰五月十三考终厥命临终戒曰启
予足启予手我闻古人有言珠玉而瘗之是暴骸于中
原也古者不封不树后世圣人易之以棺椁吾不敢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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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人可具棺椁而已敛以常服坟无丘垄吾将庶几以
奉先人之情也有子某等皆能祗奉遗训聿从先志长
寿二年龙集癸巳某月某日载踰卜兆时吉始启殡昭
告奉迁于旧茔武东山之阳礼也乡里会葬者千馀人
皆涕泣号慕悲纯德之不见咸曰君子没矣仁何以名
陵谷不朽匪惟颂声小子不敏谨述乡人之教词曰
肃肃我祖国始于陈中裔沦丧泊此江滨山川隆郁旂
鼎氛氲生我君子于铄元真性孝肃悌惟仁善邻乐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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耕稼忘我缙绅茫茫田薮岁也其春农人肃事君子犒
勤孰为夫子植杖而耘弋者何慕鸿飞高云楚狂惧世
夷叔求仁良图终矣不考于身我异于是非隐非沦抚
化随运安排屈伸天年既没长夜何辰圣达不免宇宙
同尘桐棺三寸岂我寠贫自古有礼吾从圣人嗟尔百
代子子孙孙骄奢自咎天道无亲思我松柏恭俭是遵
陈拾遗集卷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