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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诗缉卷十六
宋 严粲 撰
豳 国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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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风迄豳反周之初世道不终穷也齐豳秦魏唐陈
桧曹季札所观太师乐歌之次第也今诗之次第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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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所定也降秦于唐而挈豳以终之盖一经圣人之
手而旨趣深矣
七月陈王业也周公遭变故陈后稷先公
风化之所由致王业之艰难也
七月陈豳民农桑之事而首序谓之王业犹孟子谓
之王道也盖周以农事开国而豳者丰镐之基也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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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因管蔡流言将坏成业念先公之初避狄居豳艰
难积累历十数世之久以致今日何忍一旦坏之所
以感悟成王也七月之诗一言蔽之曰豫而已凡感
节物之变而脩人事之备皆豫为之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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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流火
九月授衣一之日觱发二之日栗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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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
衣无褐何以卒岁
三之日于耜
四
之日举趾
同我
妇子馌彼南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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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畯至喜
一章两节总言衣食之急也馀章推广其意豳公教
民以衣食为本民从其教勤于务本故感时序之迁
汲汲于农桑之务皆先事而豫图之曰大火心星
六月之昏加于正南午位当东西之中至七月之昏
则流下而西暑退而寒将至矣至九月霜降始寒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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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授以冬衣矣当流火之候而豫兴授衣之念非太
早计也衣裘若不早备迨至建子一阳之日风寒觱
发建丑二阳之日寒气栗烈无风亦寒当此之时无
衣无褐将何以终其岁乎不可大寒而后索衣裘也
此言衣为急也建寅三阳之日于是脩耒耜建卯四
阳之日无不举足而耕矣豳土气候晚而多寒故耕
事较之中国迟一月也我妇我子同致馈馌于南𤱔
之中田大夫职掌农事来至而见其勤农则喜也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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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食为急也○西北温晚寒当早也毛言豳土晚寒
当谓气候晚而多寒故耕事迟耳郑云寒晚非也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春日载阳有鸣仓庚
女执懿筐遵彼微行
爰求柔桑春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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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迟采蘩祁祁
女心伤悲
殆及公子同归
二章三章皆终首章无衣之意二章述蚕桑为昏嫁
之备也豳民以流火为授衣之渐不可不豫图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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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春日则求桑而蚕春为秋计也言春日则巳阳温
矣又有鸣者是仓庚之鸟矣是将蚕之候也蚕之新
出者女执深筐遵小径求柔稚之桑以养之蚕之未
出者女当春日舒缓之时祁祁然皆出采蘩草以洗
之女心伤悲念蚕事之勤苦盖豫为衣装之备庶几
他日将如女公子及时而嫁也民家以昏嫁为重事
用帛尤多故虽自念其劳而不敢惮也○旧说谓女
感阳气而思男处子作此想恐非豳风淳固之俗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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谓豫有离亲之感虽非经意却无害于义
七月流火八月萑苇
蚕月条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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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彼斧斨
以伐远扬猗彼女桑
七月鸣鵙
八月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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绩载玄载黄我朱孔阳
为公子裳
三章述蚕事终而复始及丝事毕而麻事又起其勤
未尝息而且知义也七月流火民知将寒之候故于
八月萑苇既成豫蓄之以为养蚕之曲薄今年为明
年之计也至于明年蚕长之月乃条其桑谓斩取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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条也桑树之高大者其枝条远人而扬起人手所不
能及故取斧斨以伐其条然后就地采其叶而弃其
条即上文所谓条桑也桑性以斩伐而始茂故条桑
者又豫为明年之计也女桑乃桑树之低小者猗倚
也倚取之者不斩其条但就树以采其叶也上章柔
桑乃桑叶之嫩者嫩叶始生未多故以筐箱求之养
新出之蚕耳蚕有新出者又有未出者故同采蘩言
之皆言蚕事之始也此章女桑乃桑树之小者大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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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条取之小树又猗取之蚕已大食故桑之大小取
之无遗盖言蚕事之成也桑麻之事相接续而起五
月伯劳始鸣应一阴之气至七月犹鸣则三阴之候
而寒将至矣故七月闻鵙之鸣先时感事至八月则
又缉绩其麻也丝麻既成或染之以为玄或染之以
为黄其朱色者尤鲜明将供公子之衣裳不敢言为
豳公之裳而托言公子也豳民礼义之俗如此
○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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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小桑树也郭说甚明物之小者称女犹今称女墙
也毛云角而束之曰猗疏引左传诸戎掎之然此猗
从犭音倚左传从才音纪与此异也笺以豳地晚寒
故鵙以七月鸣曹氏又引王肃之说五讹为七义皆
未安离骚恐鹈鴂之先鸣兮使百草为之不芳朱氏
集注云鵙也盖鴂鵙声相近阴气至则先鸣而草死
也此与旧说异姑存之
四月秀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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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鸣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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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其穫十月
陨萚一之日于
貉
取彼狐狸为公子裘二之日其同
载缵武功言私其豵
献豜于公
四章终首章无褐之意言取彼为裘以助布帛因及
田猎奉上之事也物生于阳而成于阴四月纯阳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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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极处必反微阴胎萌
葽草感之而早秀矣物成自秀葽始也
五月一阴生蜩感之而鸣矣八月
正秋物成榖之早熟者可刈穫矣十月阴气极杀气
盛木叶皆陨坠于地而为萚矣四者皆阴气渐至而
将寒之候也西北地寒非狐貉之厚无以禦之故至
陨萚之时则往取貉皮以为自用之裘取狐狸之皮
以为公子之裘贱者以自奉贵者以奉公也孟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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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已裘此仲冬乃豫取皮乾之为明年用也又因说
猎之事至二之日会同以出田猎而继缵武事岁以
为常不忘武也私有其一岁之豵豕而献其三岁之
豜豕于公薄于已而厚于君也○旧说夏官大司马
仲冬教大阅豳地晚寒故用季冬此自说豳俗不必
律以周礼也
五月斯螽动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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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莎鸡振羽
七月在野八月在宇
九月在户十月蟋蟀
入我床下穹窒熏鼠
塞向墐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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嗟我妇子曰为改岁入此室处
五章述既有衣褐则改岁可以禦寒终首章卒岁之
意也豳民言五月则斯螽动其股而鸣矣至六月则
莎鸡振其羽而鸣矣五月一阴六月二阴二虫先秋
作声感阴气之萌也自七月在野至十月入我床下
皆谓蟋蟀也七月蟋蟀之虫在野至八月乃在檐宇
之下寒则依人也九月则在室户之内十月则入我
床下小虫愈近于人知大寒至矣故穹穷窒塞其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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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孔穴熏鼠令出又塞其北向之牖又以泥墐涂荆
竹之户告妻及子言我所以为此者为改岁大寒当
入此居处也
六月食郁及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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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亨葵及菽
八月剥枣十月穫稻
为此春酒
以介眉寿
七月食瓜八月断壶
九月叔苴
采荼薪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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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我农夫
六章述老壮之养有厚薄也六月食郁薁二李七月
烹煮葵菜及菽豆八月剥击树上之枣而落之十月
刈穫禾稻而为冻醪此以上皆以养老介助秀眉寿
老之人也七月食瓜八月断取壶瓠九月叔拾麻子荼
苦菜也则采之樗恶木也则薪之此以上皆以为壮
者之食故曰以养农夫也优老而薄壮豳俗之厚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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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筑场圃
十月纳禾稼黍稷重穋
禾麻菽麦
嗟我农夫
我稼既同上入执宫功
昼尔于茅宵尔
索绹亟其乘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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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始播百榖
七章述农事终而复始其勤劳未尝息也九月豫筑
圃为场十月则就此场纳禾稼于仓其禾有黍有稷
有先种后熟之重有后种先熟之穋禾是大名有非
一种之禾又有麻有菽有麦农事了毕农夫自相告
戒云嗟我农夫稼穑收穫既齐矣野中无事我当上
入都邑执公室之役不待督责而从见豳人尊君亲
上礼义之俗也既执宫功之后又自相戒云昼日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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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取茅草将以盖屋夜则作索绹将以縳屋凡为此
者当急升野庐之屋而修之以明年又播百榖也谓
之始播终而复始也宫功方毕即治野庐豫为明年
之计豳民之敏于趋事如此黍稷麻麦但因纳稼之文
广举禾稼之类以见其多谓至十月则此等诸种皆
成熟矣不专是十月纳之也月令五月登黍四月登
麦非十月也○孔氏谓取茅
索绹以待明年蚕用与下文乘屋不相接其说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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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诸家虽以取茅索绹为乘屋之用然以屋即是公
宫又与始播百榖意不联接公宫盖屋必不用茅茅
又不可为索绹今以屋为野庐其屋用茅盖之又作
绳索以縳此屋而修治之上下文意始分晓
二之日凿冰冲冲
三之日纳于
凌阴
四之日其蚤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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羔祭韭九月肃霜十月涤场
朋酒斯飨曰杀羔羊跻彼公堂
称彼兕觥万寿无疆
末章述祭祀燕飨祝颂之事见君民相亲所以为艰
难积累之始也季冬阳气尚微盛阴固闭不能自达
乃豫于深山穷谷凿取其冰以达之阳气达而冲冲
然和也至孟春乃藏冰于冰室仲春之早朝开冰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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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以献羔祭韭以时韭新出故荐之也将言岁功成
而乐之故又言九月有严肃之霜十月涤埽其场将
以纳禾稼也民相戒以速毕场功当设两樽朋酒以
为燕飨之礼相命杀小羊升君之公堂举兕觥酌公
以酒祝之万寿无疆境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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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八章章十一句
鸱鸮周公救乱也成王未知周公之志公乃为诗
以遗王名之曰鸱鸮焉
三监虽平而君臣之疑未释则乱犹在也此诗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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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以为公之自明耳曰周公救乱者用春秋书法也
此序经圣人之手矣周公既出而作七月未还而作
鸱鸮既还而作东山著公之出入也
鸱鸮鸱鸮
既取我子
无毁我室恩斯勤斯鬻子之闵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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鸱鸮恶声之鸷鸟喜破鸟巢而食其子托为鸟之爱
其巢者呼鸱鸮而告之曰汝先已取我子食之矣无
更毁我巢也时管叔武庚虽亡为恶之党犹在喻为
恶者既陷管蔡于罪矣无更谋危王室也恩爱勤劳
鬻养此子诚可伤闵今既取之其毒甚矣况又毁我
巢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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迨天之未阴雨彻彼桑土
绸缪牖户
今此下民或敢侮予
又托为鸟言我及天未阴雨之时剥取桑根绸缪缠
绵其巢之隙穴及出入之户使之坚固以备阴雨之
患以勤劳之故惜此巢室今巢下之民或敢侮慢我
欲毁我巢室其可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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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手拮据予所
捋荼
予所蓄租予口卒瘏
曰予未有室家
又托为鸟言予手拘持者是予所捋取萑苕也予所
蓄积租取而予口尽病也我作之至苦如是者曰我
未有室家之故也岂可室成而为鸱鸮所毁乎周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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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喻己不惮勤劳者以王业未成故也岂可业成而
为殷民所毁乎手拮据而捋荼蓄租而口卒瘏交错
言之也
予羽谯谯予尾翛翛
予室翘翘风雨所漂摇予维音哓哓
又托为鸟言我营巢之苦非特手劳口病也予羽谯
谯然杀减予尾翛翛然敝败予室翘翘然危风雨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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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荡而摇动之予恐其陨坠维音哓哓然而叫呼也
周公以喻己尽瘁经理王室如鸟之作巢甚苦王室
新造成王幼冲如鸟巢之甚危殷民又为流言以摇
撼之如风雨之漂摇故作此诗以哀鸣如鸟音之哓
哓也
鸱鸮四章章五句
东山周公东征也周公东征三年而归劳归士大
夫美之故作是诗也一章言其完也二章言其思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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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章言其室家之望女也四章乐男女之得及
时君子之于人序其情而闵其劳所以说也
说以使民民忘其死其唯东山乎
东山周公所作以劳归士犹杕杜劳还役也后序言
大夫美之非也杕杜述家人望归之情东山述归士
思家之情其意则一然杕杜之辞简东山之辞详盖
周公与归士居东三年患难同之情之缱绻言之谆
复宜与杕杜不同也后序又分一章言其全军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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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章言行者之思非也今以前三章皆为述归士在
途思家之情后山诗所谓住远犹相忘归近不可忍
盖别家之情于久住之处犹或相忘至于归心已动
行而未至则思家之情最切故序其在途之情以慰
劳之采薇出车言今我来思皆言在途之事与此正
同末章因述自途而至家故四章皆以我来自东零
雨其濛发之
我徂东山慆慆不归我来自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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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雨其濛我东曰归我心
西悲制彼裳衣勿士行枚
蜎
蜎者蠋○烝
在桑野敦彼独宿亦在
车下
三监在周之东周公自西徂东以征之军屯必依山
为固故以东山言之此诗乃军士巳归之后周公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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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其往时之劳历述其在途思家之情以慰劳之以
见上之知其忧劳也人之思家于归而在途思之最
切此设为军士自道之辞反覆委折曲尽人情之私
谓尔军士在途之时若曰我向之往东山以征三监
也慆慆然久而不归及我来归自东又道遇细雨濛
濛然是尤苦也行役最以雨为苦言雨之濛濛形容
得羁旅愁惨之意我自东言归行而未至我心念家
之在西而悲也征役久则衣破敝故思到家之时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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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制裳衣愿自今勿复从事于行阵而衔枚也在途
经行桑野因感所见而自叹曰彼蜎蜎然微动之桑
虫久在桑野之叶中如我敦然不移而独宿亦在车
下也古之用车止则为营卫故士卒宿于车下言独
宿思室家也见上之体其情也○烝有三义众也进
也久也此诗三烝在者二以为进则可以言蠋不可
以言瓜以为众则喻独宿不取众义也此诗皆言久
役之情则久义为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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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徂东山慆慆不归我来自东零雨其濛果裸之实
亦施于宇
伊威在室
蟏蛸在户
町疃鹿场
熠耀宵行不可畏也
伊可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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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章亦述军士在途遇雨劳苦而思家盖室庐将近
则家事纤悉一一上心此人之情也我久征役无人
在家田庐必是荒废想见栝楼之实蔓延于屋垂之
下矣壁落间伊威小虫必以无人而出行于室矣蟏
蛸小蜘蛛必结网当户矣庐傍畦垄必为麋鹿之场
矣萤火夜必飞行室中矣此五物不足畏也乃可怀
感也谓久而不归也此言归士无室家者即
末章归而新昏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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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徂东山慆慆不归我来自东零雨其濛鹳鸣于垤
妇叹于室洒埽穹窒
我征聿至有敦瓜苦烝在栗薪
自我不见于今三
年
天将阴雨鹳性好水长鸣于丘垤之上亦道间遇雨
所见也此时想其妇在家必念行人而悲叹且曰今
当洒埽其室穷塞鼠穴我征夫将至矣望我之归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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聿者将遂之辞实未至也又想其妇见有瓜之苦者
人所不取敦然圆成久在栗薪之上如我之匏系于
东必叹曰自我不见者今三年矣此皆想其妇在家
之叹望盖行人念家之情如白居易诗云想得家中
夜深坐还应说著远行人也此说归士有室家者即
末章所言其旧如之何也
我徂东山慆慆不归我来自东零雨其濛仓庚于飞熠
耀其羽之子于归皇驳其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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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结其缡
九十其
仪其新孔嘉其旧如之何
末章述到家之乐以慰悦之言在途遇雨则劳自途
至家则喜至家之时适及仲春仓庚之飞其羽鲜明
人情和悦与景相会我军士未受室者可以及时而
昏姻此女子之归于夫家其马有皇有驳女之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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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其帨巾其仪多也其新昏者甚美矣其旧昏相见
之欢当如何哉
东山四章章十二句
破斧美周公也周大夫以恶四国焉
既破我斧又缺我斨
周公东征四国是皇哀我人斯
亦孔之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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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人言兵器必曰弓矢干戈矛戟无专言斧斨锜銶
者斧虽兵器所用而以斨并言乃豳民所用以采桑
者又锜为凿属銶为木属以类言之知皆非兵器矣
周公奉王命以讨罪有征无战四国闻王师之至即
穷蹙自守周公又迟之三年不为急攻之计故未尝
从事于战阵惟行师有除道樵苏之事斧斨之用为
多历时之久则必敝故此诗言管蔡之乱何能为哉
但能破我之斧而已又缺我之斨而已其兵器元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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损也盖周公东征唯四国是正而巳即孟子言征者
正也各欲正已也焉用战彼虽自外于周周公一视
同仁均为我民不忿疾之乃哀矜之周公之德如天
地之无不覆载岂不大哉大周公所以恶四国也○
旧说破斧缺斨为战陈杀戮之多至于如此且东山
序云一章言其完也孔氏云东征无战陈之事然则
破斧缺斨非为战也周公提王师以临武庚之小丑
若用其兵力一鼓灭之何待三年之久乎观尚书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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载周公化商之事勤拳恳恻如父兄之爱其子弟真
所谓哀我人斯也若以为杀戮之多至于破斧缺斨
则是与之血战而仅胜之亦疲敝甚矣与下文哀我
人斯及吪嘉遒休之意皆不相类血流漂杵孟子所
不信挥刀纷纭韩氏之陋也
既破我斧又缺我锜周公东征四国是吪
哀我人斯亦孔之嘉
化之而已不杀之也嘉言德之甚善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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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破我斧又缺我銶
周公东征四国是遒哀我人斯亦孔之休
聚之言不使之离散失所也休言四国平而天下和
也
破斧三章章六句
伐柯美周公也周大夫刺朝廷之不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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伐柯如何匪斧不克取妻如何匪
媒不得
有问伐木以为斧柄者当如何乎非斧则不能其理
易知何必问也有问取妻者当如何乎非媒则不得
其理亦易知何必问也今欲周公之归何必问人但
以礼迎之而已下章言之
伐柯伐柯其则不远我觏之子
笾豆有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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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伐之柯即此手中之柯比而视之旧柯短则如其
短旧柯长则如其长其法则不远亦易知也我欲见
周公当陈其笾豆践然有行列隆礼以迎之而巳
伐柯二章章四句
九罭美周公也周大夫刺朝廷之不知也
九罭之鱼鳟鲂
我觏之子衮衣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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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也言设九罭之常网则仅可以得鳟鲂之常鱼喻
常礼非所以处周公也故我欲见之子周公当用龙
衮之衣及絺绣之裳上公礼服往逆之服其服则
居其位矣欲朝廷复相之也○九罭毛以为小网诸
家或以为大网郭璞言有百囊网则九囊者不得为
大网又有不及九囊者则九囊亦不为甚小盖常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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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鳟鲂毛以为大鱼今赤眼鳟及鳊鱼皆非大鱼
鸿飞遵渚公归无所于女信处
西人欲公之归谓东人曰鸿飞宜戾天而乃遵循于
洲渚周公宜在朝廷而乃留滞于东土岂公归无其
处所遂于汝东土诚安处乎公归则朝廷有以处之
不久留于汝东土也此所以讽朝廷也
鸿飞遵陆公归不复于女信宿
岂公归不复其旧位而于汝东土诚安留乎公归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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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其旧位矣
是以有衮衣兮无以我公归兮无使我心悲兮
东人欲公之留荅西人曰汝固有裳衣以迎公之归
矣然愿无以我公归而使我心悲也言衮衣者因首
章西人欲以衮衣绣裳迎公也
九罭四章一章四句三章三句
狼跋美周公也周公摄政远则四国流言近则
王不知周大夫美其不失其圣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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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跋其胡载
疐其尾
公孙硕肤
赤舄几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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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也老狼以贪欲之故陷于机阱其在机阱之时欲
进则跋躐其胡欲退则疐跲其尾求脱不能喻人有
贪欲则陷于患难进退失措也周公逊其大美不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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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盛自矜不以功大自伐无一毫私欲之累故虽处
流言之变其赤舄几几然步履安详无异平日所谓
不失其圣也凡人处利害之变则举趾不安其常惧
者或至于丧屦喜者或至于折屐诗人以赤舄几几
见周公之圣其善观圣人矣○狼猛健之兽虽善兵
者禦之亦不能免平时不至跋疐其老者虽项下垂
胡若在平地亦无跋之之理所言跋胡疐尾者谓其
落机阱之时进退求脱不能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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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疐其尾载跋其胡公孙硕肤德音不瑕
狼跋二章章四句
诗缉卷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