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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诗补传卷十六 宋 范处义 撰
正小雅
风雅颂本诗六义国史取是三者以名其诗风以化
为义言人君之风化也雅以正为义言王政之得失
也颂以美为义言人君之功德也风既主于风化岂
天子无风化哉故有王者之风有诸侯之风颂既主
于功德岂诸侯无功德哉故有天下之颂有一国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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颂惟雅主于王政则诸侯不得而有矣政有大小故
雅分为二大雅所言皆受命配天继代守成与所以
圣之事固为大矣小雅所言文武以天保以上治内
采薇以下治外亦岂小哉意大序之言以所用为小
大诗乐章也国家燕乐亦政也鹿鸣等篇皆用以燕
劳臣下故以为小耳大雅之序虽不言所用然其所
陈受命配天等事决不可用于臣下此其所以为大
欤穆叔如晋晋侯享之工歌文王之三不拜以为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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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相见之乐歌鹿鸣之三三拜以为君所以劳使臣
此可以见古人用诗之小大矣春秋之时礼乐废坏
未经圣人之手雅颂未得其所故工之所歌失其小
大之用而穆叔独能知之自馀赋诗不知其说者固
亦多矣师乙语子贡广大而静疏达而信者宜歌大
雅恭俭而好礼者宜歌小雅此专论其声也季札观
周乐歌大雅则曰文王之德歌小雅则曰周衰有遗
民意其一时观乐岂能尽歌工人于大小雅间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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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以审其音耳大雅所歌者必受命等篇故曰文王
之德小雅所歌必思古等篇故曰周衰有遗民至司
马迁又谓大雅言王公大人德逮黎庶小雅讥小已
之得失其流及上其言颇与季札相应迁之言为司
马相如而发论大雅固已近之论小雅独取讽刺与
相如词赋相似者如宾之初筵言天下之淫佚以讽
幽王之荒废白华言下国之用孽妾以讽幽王之黜
后所谓讥小己之得失其流及上者如此然特变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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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事耳槩而言之亦非通论也
鹿鸣之什
国风虽多寡不齐每国自为一卷第雅颂数多每十
篇为一卷故谓之什盖取五人为伍十人为什之义
鲁颂止存四篇亦言之什传写之误也商颂夲十二
篇止存五篇故不复言之什也窃意诂训传及之什
为题皆非孔子之旧毛公之前未有诂训则传之名
固无所施至亡诗六篇之次乃与六月之序不合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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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知传之与什皆毛公之徒为之故合亡诗为二分
置二卷皆不在十篇之数又取变小雅四萹足南山
有台之什也郑氏谓亡诗序义与众篇之义合编故
存毛公分众篇之义各置篇端然则亡诗次第当从
六月之序可也六月之序与燕礼乡饮酒礼笙诗次
序同尤为可据
鹿鸣燕群臣嘉宾也既饮食之又实币帛筐篚以
将其厚意然后忠臣嘉宾得尽其心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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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武燕饮其臣又将之以币帛礼意厚矣人臣事君
义当自尽岂必待此而后尽其心哉盖于朝曰君臣
以名分言之也于燕曰宾主以礼意言之也名分既
严礼意未孚则君心不通乎下有怀不尽势使之然
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故序诗者始曰群臣终曰
忠臣也上下情通则和乐可知故曰鹿鸣废则和乐
缺矣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吹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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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簧承筐是将人之好我示我周行
鹿欲食则鸣相召呦呦相召之声也苹藾萧以鹿食
苹兴燕饮之臣也文武与群臣为宾主故曰嘉宾丝
竹咸奏箱篚继陈又从而喜之曰非臣之好我安肯
显然布在我周家之列位如此其盛乎周行列位也
礼记缁衣子曰私惠不归德君子不自留焉继之以
诗云人之好我示我周行由孔子之言求之则知文
武燕群臣非私惠也此贤者所以肯留于列位也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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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也仕者显然布在周之列位所谓皆深愿立于其
朝者如此
呦呦鹿鸣食野之蒿我有嘉宾德音孔昭视民不恌
君子是则是效我有旨酒嘉宾式燕以敖
蒿菣也兴与首章同文武喜群臣之有德令名昭著
谓视今民俗之不恌薄皆惟君子之是则是效耳君
子在位之群臣也民之归厚由君子之表率我所以
用旨酒燕之使遨游同其逸乐也伐木燕朋友故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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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民德归厚由此观之则民之不恌果由朝廷之化
也
呦呦鹿鸣食野之芩我有嘉宾鼓瑟鼓琴鼓瑟鼓琴
和乐且湛我有旨酒以燕乐嘉宾之心
芩亦草也兴与首章同文武与群臣相乐有加无已
琴瑟并御至于再三湛久也欲其乐而且久所以用
旨酒燕之冀得其欢心也湛露燕诸侯有厌厌夜饮
不醉无归之语由此观之则燕以示慈惠不嫌于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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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诗三章皆兴而赋之也
四牡劳使臣之来也有功而见知则说矣
皇华遣使臣之诗也四牡劳使臣之诗也劳宜在后
编诗者先焉意其鹿鸣方美人臣之尽心四牡则美
人臣之见知盖下有功上不见知此患之大者故曰
四牡废则君臣缺矣
四牡騑騑周道倭迟岂不怀归王事靡盬我心
伤悲四牡騑騑啴啴骆马岂不怀归王事靡盬不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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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处
四牡使臣所驾者騑騑行不止之猊周道谓自岐周
而发历倭迟回远之路也盬之义训详见鸨羽啴啴
喘息貌谓骆马最耐劳苦亦喘息而劳矣人臣有父
母岂无怀归之念以王事不可废败未敢言归徒自
伤悲而不遑启跪居处耳思归自伤悲者私情子之
孝也靡盬不遑安者公义臣之忠也四牡之臣子忠
孝于是两尽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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翩翩者鵻载飞载下集于苞栩王事靡盬不遑
将父翩翩者鵻载飞载止集于苞杞王事靡盬不遑
将母
鵻夫不也一名祝鸠传曰尸鸠性壹而慈祝鸠性壹
而孝方言曰梁宋之间谓之鵻性慈孝悫谨飞止不
离于栩杞言其壹也人臣虽一于王事亦以不得养
父母为念故取鵻之壹而孝以喻之
驾彼四骆载骤骎骎岂不怀归是用作歌将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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谂
四骆谓四马皆骆也此言使臣之归马亦以得归而
喜故骎骎而行疾忘其劳矣于是又序其情而谓之
曰汝固尽心于王事岂能不怀归以养其父母乎母
之念子常过于父今日作此劳来之歌可以告而母
矣文武知臣下家人之情纤悉如此为臣者安得不
以见知为悦乎是诗五章前二章与卒章赋也第三
章四章比而赋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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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皇者华君遣使臣也送之以礼乐言远而有光华
也
燕而歌此诗所谓礼乐也先儒或以不辱命于彼为
光显其君此指后世聘好交邻之使为言也或以下
国蒙被声教为光华此指后世观风问俗之使为言
也古者天下一家是诗终始言原隰驱驰之事则王
圻诸国咸在焉所谓远而有光华疑指使节之光华
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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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皇者华于彼原隰駪駪征夫每怀靡及
皇皇者华谓使臣被临遣之荣节旄煌煌如草木之
华光耀原隰之间而从役之夫駪駪众多亦喜而疾
驰惟恐不及于事所谓远而有光华者如此
我马维驹六辔如濡载驰载驱周爰咨诹我马维
骐六辔如丝载驰载驱周爰咨谋我马维骆六辔沃若
载驰载驱周爰咨度我马维骃六辔既均载驰载
驱周爰咨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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驹马之齿壮者青骊文如棋曰骐白马黑鬣曰骆阴
白杂色曰骃如濡调柔也如丝绸直也沃润泽也均
齐一也此言马之良辔之美所以宠其行也于是载
驰载驱而往不敢惮其劳苦周遍咨访其事悉以告
上诹也谋也度也询也说者谓变文以叶韵然诹有
聚议之意谋有计画之意度有体量之意询有究问
之意既欲以告上故贵详审冀得其实也序六月者
以人臣之驱驰不惮劳为忠以人臣之告上得其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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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信故皇皇者华废则忠信缺矣说者以忠信缺为
有合于忠信为周之义遂以周爰咨诹等句并取左
氏穆叔之说以释之殊不知古人取诗断章未必合
诗人夲意而左氏于内外传亦自相背戾春秋传则
曰访问于善为咨咨礼为度咨亲为询咨事为诹咨
难为谋谓之五善至国语则曰怀和为每怀咨才为
诹咨事为谋咨义为度咨亲为询忠信为周诹度之
义既已不同且易访问以每怀而加之以忠信谓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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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德乖异如此岂可据以释经耶是诗五章皆赋也
常棣燕兄弟也闵管蔡之失道故作常棣焉
序诗者以为闵管蔡之失道国语亦以为周文公之诗
曰兄弟阋于墙外禦其侮然则此诗为周公之作无
可疑者学者以鱼丽序有文武以天保以上治内之
说遂疑此序管蔡失道之说又左氏载富辰之言谓
召穆公思周德之不类而作是诗疑此诗作于周衰
窃谓周公遭管蔡之变因思文武能燕乐兄弟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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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今乃尔故作是诗盖闵之也天保以上之事皆文
武治内之道或虽尝燕兄弟未必有诗或自有诗周
公取其意更润色之然则谓文武燕兄弟于当时周
公追咏其事于后犹今人咏古之类于理亦可信至
如富辰之言杜预谓周公作之召公歌之孔氏正义
辨之最详其说以为召穆公虎见厉王之时兄弟恩
疏重歌此周公所作之诗以亲之耳故郑氏荅赵商
云凡赋诗或造篇或诵古此之谓也周公作七月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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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成王之时诵公刘居豳之事亦此诗之类也
常棣之华鄂不韡韡凡今之人莫如兄弟死丧之
威兄弟孔怀原隰裒矣兄弟求矣
此周公遭变之后故其言多丧乱急难之事常棣棣
也鄂萼古字多通常棣华则覆萼萼则承华喻兄弟
也观唐棣之华鄂岂不韡韡相辉映可以人之兄弟
乃不如常棣乎于是告以天伦之自然谓今人之立
于世莫如兄弟之相亲虽有死丧可畏之事惟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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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相念而不去虽流亡群聚于原野兄弟必相求而
不舍此言兄弟之相亲出于自然也
脊令在原兄弟急难每有良朋况也永叹兄弟
阋于墙外禦其务每有良朋烝也无戎
脊令雍渠也飞则鸣行则摇首尾相应亦喻兄弟也
脊令水鸟也今在原则失其所矣兄弟急难之喻也
每犹言常也况犹言兹也常时良朋兹但能永叹而
已不若兄弟纵或平日未免有小阋恨于墙屋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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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外有当禦敌之务不敢辞也左氏改务为侮盖禦
敌之事即外侮也字虽不同其义则一烝众也戎兵
也兄弟之雠不反兵常时朋友虽众无执兵之义此
言患难之极惟兄弟当相死也
丧乱既平既安且宁虽有兄弟不如友生傧尔笾豆
饮酒之饫兄弟既具和乐且孺
兄弟于急难之时相取如此人之常情于乱定既安
之后往往视兄弟不如朋友之相善遂戒以傧陈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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笾豆餍饫其酒食当兄弟无故既具之时宜以此相
和乐相亲慕此言亲睦兄弟当过于朋友也
妻子好合如鼓瑟琴兄弟既翕和乐且湛宜尔
室家乐尔妻帑是究是图亶其然乎
父子夫妇兄弟皆人之大伦也人情之好合孰若妻
子虽琴瑟之和不是过也然兄弟夲同气米能志意
翕合其和乐亦且久而不厌今尔既室家相宜矣妻
帑相乐矣岂可独忘兄弟哉诚能推究乐妻子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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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图谋乐兄弟之事必以我言为信然矣此言和乐
兄弟当与妻子同也故曰常棣废则兄弟缺矣是诗
夲八章文义不相属今作四章章八句前二章比而
赋之后二章赋也
伐木燕朋友故旧也自天子至于庶人未有不须友以
成者亲亲以睦友贤不弃不遗故旧则民德归厚矣
朋友与故旧一也自人君言之则有二焉尊德乐道
宾之弗臣朋友也若太史友内史友文王四友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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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时相从赖其羽翼故旧也若人惟求旧高宗旧学
于甘盘是也周公作是诗疑与常棣同时盖其言初
有遭变之意卒多戒劝之词若文武旧时不应有此
然所谓朋友故旧乃序诗者见其诗始终既陈取友
之道中间乃及待诸父诸舅兄弟之礼故既以自天
子至于庶人未有不须友以成发之又继之曰亲亲
以睦似指兄弟而言曰友贤不弃似指取友而言曰
不遗故旧似指诸父诸舅而言然文武之亲睦则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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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常棣文武之友贤则已有鹿鸣是诗论诸父诸舅
尤为丁宁盖诗虽因取友而槩论意则主故旧之不
遗孔子曰君子笃于亲则民兴于仁故旧不遗则民
不偷此民德归厚矣与论语合信乎诗序经圣人之
手也周公尝谓鲁公曰君子不施其亲不使大臣怨
乎不以故旧无大故则不弃也无求备于一人与是
诗所陈若相似然周公孔子论故旧皆不及朋友信
乎朋友与故旧为一取友之道即待故旧之道也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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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之序止言伐木废则朋友缺不及故旧也
伐木丁丁鸟鸣嘤嘤出自幽谷迁于乔木嘤其鸣
矣求其友声相彼鸟矣犹求友声矧伊人矣不求友
生神之听之终和且平
是诗因伐木者所见鸟鸣以起兴故三言伐木幽谷
之木鸟之所栖伐木之人偶伐其所栖之木此遭变
之喻也鸟闻伐木丁丁之声则嘤嘤然相呼出幽谷
而迁乔木喻人遭变则求朋友之助以避难也伐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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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虽庶人亦能因是知取友之道谓彼嘤然相呼者
乃求友之声也相彼鸟犹尔可以人而不如鸟乎然
人情多偷薄将恐将惧维予与女将安将乐女转弃
予盖有之矣故质之神明终当与朋友和好而不变
也春秋书郑人来渝平说者曰和而不盟曰平渝变
也
伐木许许酾酒有藇既有肥羜以速诸父宁
适不来微我弗顾于粲洒埽陈馈八簋既有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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牡以速诸舅宁适不来微我有咎
许许众相许与共力伐木之猊上章专记伐木之庶
人取友之事下二章则略举伐木之庶人之所为以
劝戒其君酾莤酒也以筐曰酾藇美也谓彼众伐木
者尚能酾酒有藇以相友乐况贵为天子既有肥腯
未成之羜又有肥腯已壮之牡可以洒埽庭内陈八
簋之盛礼以速同姓故旧之诸父异姓故旧之诸舅
何惮而弗为宁彼召之不来无使我不能念故旧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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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愆咎也
伐木于阪酾酒有衍笾豆有践兄弟无远民之失德乾
糇以愆有酒湑我无酒酤我坎坎鼓我蹲蹲舞
我迨我暇矣饮此湑矣
阪者陂陁不平之地也衍多也湑亦莤酒也以草曰
湑酤一宿酒也彼众伐木者尚能酾酒有衍况贵为
天子何不陈其笾豆使兄弟相亲而无远兄弟亦谓
同姓之故旧诸父则尊者兄弟则等夷视凡人之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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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多由乾糇不及之细故以致其愆矧为人上者当
有酒则莤以饮我无酒则当宿酿以饮我坎坎言鼓
之声蹲蹲言舞之猊及此间暇饮此所莤之酒有不
醉无归之意周公成王之叔父也意在故旧不欲专
为诸父故兼诸舅兄弟言之说者以酤我为酤买以
天子之贵固无买酒之理且周之盛时群饮者有禁
周官萍氏几酒谨酒亦察其犯禁无节者耳至孔子
时乃有沽酒市脯不食之说意周衰始有此事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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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春秋以来国君罔市利者多矣未闻𣙜酒至汉始
𣙜之疑汉以前未如汉之盛郑氏汉人遽以酤买释
经其释萍氏亦谓察沽买过多者盖未尝考其时之
先后也是诗元六章考文义当作三章章十二句一
章兴也下二章兴而赋也
天保下报上也君能下下以成其政臣能归美以
报其上焉
文武小雅夲十三篇既亡其三所存者十篇皆燕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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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乐也天保乃人臣下报上之诗篇次偶居其中曰
报上云者如后世上寿之礼意其君每燕饮其臣则
臣下必歌此以寿其君所谓下下以成其政则馀篇
所歌之事是也所谓归美报上惟此篇为然王政既
成善则称君人臣之义也况施厚者报必隆故序诗
者推本而言之
天保定尔亦孔之固俾尔单厚何福不除俾尔
多益以莫不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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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安也单尽也除除旧更新也庶无所不有也谓天
之安定我君其命甚固既付以福之单厚日新无穷
又付以禄之多益无乎不备曰厚则非特厚于君亦
取厚下之意曰益非特益于君亦取益下之意
天保定尔俾尔戬榖罄无不宜受天百禄降尔遐福
维日不足
谷善也罄尽也说文以实始剪商之剪为戬亦取除
旧为义谓天之安定我君付以日新之善既以无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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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宜而受百禄而降福之遐远亦无时而足也曰宜
亦有宜人宜民之意
天保定尔以莫不兴如山如阜如冈如陵如川之方至
以莫不增
以莫不兴谓日隆不替也以莫不增谓日进不已也
天之安定我君既日隆而不替则国家寖以昌大如
山阜冈陵之高固如川流之不息亦日进而不已也
吉蠲为饎是用孝享礿祠烝尝于公先王君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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卜尔万寿无疆
吉言诹日之吉蠲言涤器之洁为饎言备酒食也谓
我君能致孝于鬼神也春曰祠夏曰礿秋曰尝冬曰
烝于公先王谓先公先王也君曰卜尔谓尸嘏主人
代致神言锡以万寿也
神之吊矣诒尔多福民之质矣日用饮食群黎百
姓遍为尔德
吊至也言其降格也质朴也言其无伪也群黎黎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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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百姓百官也神则降格而锡以多福德之所感也
民则无伪而日用饮食德之所化也故申言黎民百
官日所为者无非君之德矣
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寿不骞不崩如松
柏之茂无不尔或承
恒常也月体夲盈以近日而亏耳诗人欲君之福禄
如月之常盈不必训弦升出也如日之初出其光益
炽如南山之高大无时而或亏如松柏之茂盛无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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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其庇人臣区区之愿如此虽终始以福禄为言似
无所规益然卒章数语有称有戒不如是亦不能保
其福禄也故曰天保废则福禄缺矣是诗六章其五
章赋也卒章比也
采薇遣戍役也文王之时西有昆夷之患北有猃狁
之难以天子之命命将率遣戍役以守卫中国
故歌采薇以遣之出车以劳还杕杜以勤归也
此文王为西伯之时奉商王之命命将遣戍以守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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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纣虽无道不困于夷狄以有文王故也序并言
昆夷亦一时之事观出车之咏猃狁于襄而后薄伐
西戎故采薇专言猃狁之故小序止言遣戍役不及
将率郑氏谓遣将率及戍役同歌同日欲其同心也
反而劳之异歌异日殊尊卑也礼曰赐君子小人不
同日此其义也
采薇采薇薇亦作止曰归曰归岁亦莫止靡室靡家
猃狁之故不遑启居猃狁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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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菜也薇亦作止者记出师之时也卒章言昔我往
矣杨柳依依此正薇初出土之时故曰作止岁亦莫
止者豫言其归朝之远也男靡得以安其室女靡得
以有其家言其离思之情也启跪居处皆不遑暇言
其征役之劳也由猃狁之故不得已而兴师言其非
私欲也班固汉志谓懿王时戎狄交侵中国被其苦
诗人歌之曰靡室靡家猃狁之故谓懿王时重歌此
诗以劳士卒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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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薇采薇薇亦柔止曰归曰归心亦忧止忧心烈烈载
饥载渴我戍未定靡使归聘
薇亦柔止者豫言其既行之后见薇之始长而柔思
归之心必烈烈如焚如饥渴者之思饮食以戍役未
定将谁使归问室家之安否此叙其情也
采薇采薇薇亦刚止曰归曰归岁亦阳止王事靡盬不
遑启处忧心孔疚我行不来
薇亦刚止者亦豫言其见薇之已壮而刚岁亦阳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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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谓十月为阳以王事不可废败不暇启处但忧心
甚病耳我之行役不可来归也王事不特王命谓公
家之事也后世语同僚曰联王事是也此亦叙其情
也
彼尔维何维常之华彼路斯何君子之车戎车既驾
四牡业业岂敢定居一月三捷
尔华盛猊常棠棣也路戎路也君子将率也以常华
喻将率之戎车四牡业业而壮言车马之盛以见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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率之得人如此戍役岂敢安处宜乎一月之间三战
三捷也此言其将士之勇也
驾彼四牡四牡骙骙君子所依小人所腓四牡翼
翼象弭鱼服岂不日戒猃狁孔棘
骙骙彊也小人戍役也腓足之肉行则随而动弭弓
弰也以象齿饰之鱼服矢服也以鱼皮为之申言车
马之盛将帅之所依戍役之所随车马既翼翼而严
整器械又皆饬备岂敢不日相警戒以猃狁之难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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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也此言兵备之严也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行道迟迟载
渴载饥我心伤悲莫知我哀
杨柳蒲柳也豫言归时之情状谓当其归时必追念
昔我之往杨柳始依依而茂今我之归雨雪已霏霏
而甚尚行迟迟之远道不啻如饥渴心徒自伤悲尔
谁能知我之哀也此言念归之切也所谓君子能尽
人之情故人忘其死其采薇之谓乎故曰采薇废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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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伐缺矣是诗六章皆赋也
出车劳还率也
此诗专劳将率故归功于南仲或疑宣王大雅有南
仲大祖之说遂谓南仲不知何时人而辨之者谓周
家仕者世禄如云汉仍叔美宣王春秋有仍叔之子
来聘召是凡伯刺幽王春秋有天王使凡伯来聘节
南山家父刺幽王春秋有天王使家父来求车此皆
周之世大夫也鲁有三家晋有六卿皆子孙号氏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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称然则南仲殆周之世大夫世卿欤又古人姓名多
同尧时有伯夷周亦有伯夷文王时有南宫适孔子
时亦有南宫适春秋时晋有赵括六国时赵有赵括
春秋时晋有士燮三国时吴有士燮皆南仲之类也
可谓辞费矣殊不知宣王大雅乃命皇父耳谓南仲
为皇父之太祖非谓复有南仲也班固人物表文王
之臣无南仲岂未尝见毛诗邪宣王之臣有南中乃
南宫中考之博古图有王命南宫中者再考中之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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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古字通用故班固以为南中也
我出我车于彼牧矣自天子所谓我来矣召彼仆夫谓
之载矣王事多难维其棘矣
郊外曰牧马既牧于野则兵车之出必就牧地取马
以驾车天子商王也仆夫御夫也南仲为将驾我车
出于郊称天子之命使我来将文王既以商王之命
命将率故南仲亦称自天子所也南仲于是戒其仆
夫以趋王事之急难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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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我车于彼郊矣设此旐矣建彼旄矣彼旟旐
斯胡不旆旆忧心悄悄仆夫况瘁
郊与牧同义旐谓注毛于干首也旆旆垂貌曲礼武
车绥旌说者谓绥舒垂之也又曰行前朱雀而后玄
武左青龙而右白虎招摇在上急缮其怒进退有度
左右有局各司其局说者谓以四兽为军陈又画招
摇星于旌旗也此古师行之法所谓进退有度各司
其局则士无失位离次矣是诗所谓旐者玄武也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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谓旟者朱雀也所谓旂者青龙也至周官则建此各
有等今并建之意商以前用此法耳胡不旆旆者谓
建而不旆也昔晋治兵建而不旆壬申复旆诸侯畏
之则知垂旌所以为战始设此旟旐将士已有欲战
之气谓何不垂旌速战使我心悄悄而忧恐仆夫亦
以未战之故因兹疲瘁也
王命南仲往城于方出车彭彭旂旐央央天子命我
城彼朔方赫赫南仲猃狁于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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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商王也文王以商王之命命南仲也于方朔方也
城朔方所以为守备也车则彭彭而张盛旂则央央
而鲜明所谓旌旗动色武夫生气也申言天子命此
赫赫有威名光显之南仲期于襄除猃狁而后已也
昔我往矣黍稷方华今我来思雨雪载涂王事多难不
遑启居岂不怀归畏此简书
方华方生华也思语辞此诗所谓昔我往矣非必遣
戍之时凡已行在道皆可谓之往故曰黍稷方华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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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道所见也今我来归雨雪已消释为泥涂所以久
于戍役以王事多难不暇启居故也方未归时岂不
有怀畏此戒命载于简书者故不敢也
喓喓草虫趯趯阜螽未见君子忧心忡忡既见
君子我心则降赫赫南仲薄伐西戎
此章道裨将之室家望其来归之情君子指其夫也
召南草虫阜螽亦大夫妻之言则此为裨将之室家
无可疑者谓当其未归见草虫阜螽异类相从心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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忡而忧必俟其既归忧心始降也然所以久戍未归
者以从大将南仲不特伐猃狁且欲薄伐昆夷也西
戎曰薄伐谓薄言伐之非深治之也
春日迟迟卉木萋萋仓庚喈喈采蘩祁祁执讯
获丑薄言还归赫赫南仲猃狁于夷
此章亦道裨将之室家喜其既归之情谓适当春日
舒迟草木荣茂禽鸟和鸣采蘩众多之时执讯获丑
而归其乐可胜言哉执讯犹言奏捷获丑犹言献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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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得此凯还者以从大将南仲已平猃狁故也于
还归亦曰薄言谓猃狁虽平昆夷犹在暂归云尔又
图后举也道室家之情初不及于大将尊之也卒归
功于大将宠之也故曰出车废则功力缺矣是诗六
章草虫一章兴也馀皆赋也
杕杜劳还役也
此诗专劳戍役终始言室家思望待小人之道尤贵
于切近其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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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杕之杜有睆其实王事靡盬继嗣我日日月阳止
女心伤止征夫遑止
睆实猊嗣续也阳止谓十月也遑暇也言士卒出戍
室家感其时物而思谓以王事之故日续一日且至
于阳月矣妇人之心伤其夫之劳未得暇逸也有睆
其实则近十月矣
有杕之杜其叶萋萋王事靡盬我心伤悲卉木萋止女
心悲止征夫归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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萋萋叶盛猊杜十月以后实已落惟有叶耳以王事
之故又伤凡草木皆止有叶在宜我妇人心悲其夫
未得归休也
陟彼北山言采其杞王事靡盬忧我父母檀车幝幝
四牡痯痯征夫不远
杞枸杞也春采其叶秋采其子冬采其根劳将率之
诗既言春往冬归当与戍役同时此章亦说征夫不
远则将归之际所谓采其杞必秋冬采其子及根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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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也征夫以王事之故久而未归既已贻其父母之
忧于是室家反以言宽其父母谓今檀车已幝幝而
敝四牡已痯痯而病则征夫之归亦不远矣
匪载匪来忧心孔疚期逝不至而多为恤卜筮偕止曾
言近止征夫迩止
疚病也恤忧也偕俱也会合也言征夫不载而归室
家之忧已甚病矣况期程已过而不至则我之忧甚
众不止于忧一事也于是俱问于卜筮其言会合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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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已近矣然则征夫归期必不远也前后虽不出望
思之意皆每以王事自解又中閒亦有相宽之语可
见其劳而无怨虽妇人女子亦然非文王之盛德何
以得此故曰杕杜废则师众缺矣是诗四章皆赋也
鱼丽美万物盛多能备礼也文武以天保以上治
内采薇以下治外始于忧勤终于逸乐故美万物盛多
可以告于神明矣
文武小雅终于鱼丽盖谓万物盛多能备礼此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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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事也夫礼者法之寓也礼之所行制度莫详焉故
曰鱼丽废则法度缺矣序诗者推本文武内外之治
既举忧勤去而逸乐生曰可以告神明犹言颂声可
作耳此非告神明之诗也文王之风终于驺虞序以
为王道成则近于雅矣文武之雅终于鱼丽序以为
可告神明则近于颂矣采薇之序言文王之时此言
文武何也意武王征伐不暇作诗取文王旧诗用之
且采薇尚歌于懿王之时则文武何疑之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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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丽于罶鲿鲨君子有酒旨且多鱼丽于罶鲂鳢
君子有酒多且旨鱼丽于罶鰋鲤君子有酒旨且
有
万物盛多诗人特取于鱼何也盖鱼之为物非人力
所能及必阴阳和而后众多故梦鱼者为丰年之兆
而言万物失其性亦及于鱼藻焉罶寡妇之笱也寡
妇之力不能如他渔人之彊罶之为器不能及他罔
罟之大今鱼之丽于罶者有鲿鲨焉有鲂鳢焉有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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鲤焉则他物之盛当称是矣君子之行礼特言有酒
旨且多多且旨旨且有盖酒以成礼故为酒为醴所
以洽百礼而弃礼不能行者亦以君子有酒为刺焉
物其多矣维其嘉矣物其旨矣维其偕矣物其有矣维
其时矣
物之多物之旨物之有固美矣多而且嘉旨而且偕
有而且时美之至也味诗人之言可谓极备进于太
平之世矣鱼丽大率与潜有多鱼相类故曰可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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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明也是诗六章皆赋也产既多而俱善味甚旨而
并进品咸有而及时诚可美欤
南陔孝子相戒以养也白华孝子之絜白也华黍
时和岁丰宜黍稷也有其义而亡其辞
十篇为什既非孔子之旧则先儒欲复为南陔之什
亦未可信毛公出于前汉既以南陔三篇附之文武
之小雅必有师承为文武之诗不若姑仍其旧考之
乡饮酒礼燕礼六篇皆笙诗意其非人所歌故无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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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其辞者是以亡之然孔子所存之诗幸有其义又
有六月之序可据岂当置而不论晋人束晰补著其
文虽未必尽得古人之旨因其义而考之取其合者
或可以见圣人删诗之意亦学者所当知也晰补南
陔诗曰循彼南陔言采其兰眷恋庭闱心不遑安南
陔者养万物之方兰以喻君子孝子以君子自处而
心眷恋于庭闱有合于孔子立身扬名之说此相戒
以立身为养亲也又曰嗷嗷林乌受哺于子养隆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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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惟禽之似乌能哺其母而不能敬孝子自谓徒知
以养为事不知以敬为本是与乌相似也有合于孟
子爱而不敬之说此相戒养亲以敬也夫平居能相
告戒如此则孝友不缺矣晰补白华诗曰白华朱萼
被于幽薄粲粲门子如磨如错白华洁白之物幽薄
喻处于众庶孝子以白华自比而代父当门如磨错
之自励有合于曾子大孝尊亲其次不辱之训又曰
堂堂处子无营无欲鲜侔晨葩莫之点辱言孝子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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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无私欲物莫得而点污如晨葩然有合于孟子好
货财私妻子之戒事亲者能如此则廉耻不缺矣晰
补华黍诗有曰黮黮重云辑辑和风黍发稠华亦挺
其秀此言时和岁丰有合于既沾既足生我百榖又
曰无高不播无下不殖芒芒其稼参参其穑此言宜
于黍稷有合于曾孙之稼如茨如梁如此则蓄积不
缺矣
南有嘉鱼乐与贤也大平之君子至诚乐与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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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共之也
成王小雅之首特取乐与贤之诗以明处太平之世
尤不可不尽诚以与贤与贤以诚则贤者留而治可
保苟猊与之而诚不加焉则贤者去之矣夫贤者之
去留天下之休戚系焉故与贤之礼废则贤者不安
其位而天下之民将不得其所是以人主以与贤为
急所以乐与者至诚之谓也序诗者未尝轻以至诚
许人君特于此序举以美成王然则成王于学之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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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者事已有缉熙光明之渐信乎颂者雅之积也
南有嘉鱼烝然罩罩君子有酒嘉宾式燕以乐南
有嘉鱼烝然汕汕君子有酒嘉宾式燕以衎南有
樛木甘瓠累之君子有酒嘉宾式燕绥之翩翩者
鵻烝然来思君子有酒嘉宾式燕又思
南指周南也烝众也罩篧也汕樔也君子成王也嘉
宾贤者也嘉鱼鱼之美者甘瓠瓠之甘者鵻鸟之一
者三物虽皆以喻贤者然一章曰罩罩恐其逸故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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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使入也二章曰汕汕恐其伏故汕之使出也此言
人君之善与贤者处也三章曰累之乃瓠之自累四
章曰来思乃鵻之自至此言贤者之喜仕于王之朝
也四章皆言待贤者以燕礼始言其乐好次言其衎
乐次言其绥而安之次言其又欲燕之非至诚安能
有加无已如此思语助也既燕而又欲燕亦有思意
是诗四章皆比而赋之也
南山有台乐得贤也得贤则能为邦家立太平之基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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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王既与贤矣又曰乐得贤成王既太平矣又曰立
太平之基何也窃谓小序言得贤谓成王以得贤者
在朝所以乐也大序言太平之基推原成王所以能
立太平之基者以得贤故也乐与者乐与贤者相处
也乐得者乐得贤者为用也能处之乃能用之然后
太平之基可立故不能用贤则为国之基坠可不信
哉
南山有台北山有莱乐只君子邦家之基乐只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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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万寿无期南山有桑北山有杨乐只君子邦家之光
乐只君子万寿无疆南山有杞北山有李乐只君子
民之父母乐只君子德音不已南山有栲北山有杻
乐只君子遐不眉寿乐只君子德音是茂南山有枸
北山有楰乐只君子遐不黄耇乐只君子保艾尔
后
南北指周地之南北也台夫须也可以为蓑笠莱草
也可以为菜茹桑可以蚕杨可以舟把也李也枳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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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皆可以食啖栲山樗也杻檍也楰山楸也皆可为
器用贤者有益于人之国犹草木之在山不特为之
荫芘而且有用如此君子得贤之助可谓乐矣以国
家言之则本固而历数无期名显而历数无疆以君
身言之则为民父母而令闻无穷遐不眉寿而令闻
益著身其康彊而子孙逢吉用贤之效有如此者黄
发白复黄也耇面冻梨色也保安也艾老也言不独
身享眉寿黄耇之福子孙亦获耆艾之寿也是诗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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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皆比而赋之也
由庚万物得由其道也崇丘万物得极其高大也由仪
万物之生各得其宜也有其义而亡其辞
晰补由庚诗曰荡荡夷庚物则由之蠢蠢庶类王亦
柔之言王道平夷则物自全其性命人君将以遂物
之性亦本于王化之柔和有合于致中和万物育之
说又曰四时递谢八风代扇五纬不愆六气无易此
言王化既柔则时序风气无不得其和有合于赞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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育与天地参之说如此则阴阳不失其道理矣晰补
崇丘诗曰瞻彼崇丘其林蔼蔼植物斯高动物斯大
又曰何类不繁何生不茂物极其性人永其寿此言
古者阴阳和风雨时五榖登六畜蕃山不童泽不涸
时和则无疾无疾则不夭如此则天地之间无物不
遂矣晰补由仪诗曰肃肃君子由仪率性明明后辟
仁以为政又曰鱼游清沼鸟萃平林濯鳞鼓翼振振
其音此言古者不风不暴不行火田草木不折不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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斧斤不入山林豺祭兽然后杀獭祭鱼然后渔鹰隼
击然后罻罗设是以天子不合围诸侯不掩群大夫
不麛不卵士不隐塞庶人不数罟故鸟兽鱼鳖皆得
其所如此则天下之物皆不失其道理矣
蓼萧泽及四海也
说者以九夷八狄七戎六蛮谓之四海窃谓恩泽下
流无内外之间非专为四夷也书曰州十有二师谓
诸夏也外薄四海谓四夷也继之以咸建五长则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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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并举是诗泽及四海者正谓由诸夏以及四夷也
蓼彼萧斯零露湑兮既见君子我心写兮燕笑语兮
是以有誉处兮蓼彼萧斯零露瀼瀼既见君子为龙
为光其德不爽寿考不忘蓼彼萧斯零露泥泥既见
君子孔燕岂弟宜兄宜弟令德寿岂蓼彼萧斯零
露浓浓既见君子鞗革冲冲和鸾雍雍万福攸同
蓼长大猊萧香草也湑露聚猊瀼瀼重猊泥泥湿猊
浓浓厚猊既见君子来朝而见天子也诸侯朝王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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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恩数以及之故以露之沾濡蓼萧为喻一章谓诸
侯见天子其心既莫不倾尽故天子与之燕饮笑语
情既无间则谗毁难入所以有美誉而可安处也二
章谓诸侯见天子被天子之龙光于是称颂天子之
德施于我者既无差爽愿其寿考无忘此也三章谓
诸侯见天子燕乐之际天子甚乐易宜兄宜弟谓同
姓诸侯于是咸祝颂天子欲其有令善之德寿考而
岂乐也四章谓诸侯见天子被乘马路车之赐鞗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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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冲而垂和鸾雍雍而鸣于是又祝颂天子万福皆
备以此报上也是诗四章皆比而赋之也
湛露天子燕诸侯也
燕以示慈惠礼不嫌于厚故燕礼曰宵则庶子执烛
于阼阶甸人执烛于庭阍人为烛于门外然所谓宵
亦以礼意未尽虽逮宵可也亦不可以为燕礼之常
诗之所咏亦记成王一时待诸侯之厚如此学者不
可不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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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湛露斯匪阳不晞厌厌夜饮不醉无归湛湛露
斯在彼丰草厌厌夜饮在宗载考湛湛露斯在彼把棘
显允君子莫不令德其桐其椅其实离离岂弟君子
莫不令仪
蓼萧以恩数宠诸侯故废则恩泽乖湛露以燕饮亲
诸侯故废则万国离二诗正一时之诗故皆以露起
兴湛湛多猊厌厌安猊一章以露之润物非见日则
不乾喻君之安然燕饮非醉则不止以醉为期故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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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虽至宵可也二章以露之在茂草喻天子燕同姓
之诸侯考成也在宗子尤贵于成礼也蓼萧以宜兄
宜弟为同姓则此诗以在宗为同姓何疑之有说者
乃为夜饮必于宗室谓路寝之属果尔则是燕必以
夜岂天子待诸侯之礼况与燕礼宵则执烛之意异
邪三章以露之在把棘喻天子之燕诸侯而明信之
见于德者无有不善四章谓椅桐之实得露之膏润
而离离喻诸侯被天子之恩泽充足饱满而天子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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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易见于仪者无有不善此诗人形容天子之有德
有仪如后世乐章必颂君德是也说者以显允君子
岂弟君子为诸侯夫君子之名天子诸侯固可通称
而蓼萧湛露既为同时所用之乐章岂得前篇以君
子称天子后篇以君子称诸侯况前篇既以令德寿
岂称天子矣而后篇又以岂弟称诸侯可乎是诗四
章皆比而赋之也
彤弓天子锡有功诸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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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传宁武子曰诸侯敌王所忾而献其功于是赐之
彤弓一彤矢百玈弓矢千以觉报燕杜预释之曰忾
恨怒也觉明也诸侯有四夷之功王赐弓矢又为歌
彤弓以明报功燕乐此言周之旧也至东迁以后平
王以赐晋文侯书文侯之命是也说者谓平王立文
侯有迎送安定之劳此谓有功于王室也襄王以赐
晋文公见之左氏传为文公献楚俘于王之故此谓
有功于攘夷狄也然文公之败楚师功大于文侯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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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王遂策命晋为侯伯使专征伐以正诸夏凡彊陵
弱大并小皆得以制之此先王维持诸夏之意也故
曰彤弓废则诸夏衰矣
彤弓弨兮受言藏之我有嘉宾中心贶之钟鼓既设
一朝飨之彤弓弨兮受言载之我有嘉宾中心喜之钟
鼓既设一朝右之彤弓弨兮受言櫜之我有嘉宾中
心好之钟鼓既设一朝酬之
彤赤也弨弛也凡弓皆漆赐则赤一而黑十以赤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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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也造弓工成则献于王王受而藏之以待好赐其
藏之也载以抗之櫜以韬之嘉宾谓诸侯之有功者
于是王者贶以彤弓表中心之至意非王中心之所
喜非王中心之所好不足以得此贶盖贵此赐不轻
予也既赐之遂燕之所谓觉报燕也钟鼓盛乐也举
钟鼓而言则仪物之盛可知矣一朝亦取终朝之意
谓礼意之厚终朝而不倦也周语曰王飨有体荐燕
有折俎又曰公当飨卿当燕则飨礼重于燕明矣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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飨以训恭俭故不过于终朝燕以示慈惠故不嫌于
夜饮左氏传曰郑飨赵孟礼终则燕此飨不过终朝
之说也飨虽不过终朝盖尊之而不媟也故曰右之
有献酬焉尊之而不疏也故曰酬之是诗三章皆赋
也
菁菁者莪乐育材也君子能长育人
材则天下喜乐之矣
天下固未尝一日无才人才亦不可一日不养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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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养才之地也自非人君之仁中心好之往往以无
近效而不加意者多矣是诗之序上言乐育材下言
天下喜乐盖人君以能养材为乐则人材亦以得其
养为乐说者谓正小雅二十二篇皆因事而歌菁菁
者莪其天子行礼于学校之歌欤传曰地之美者善
养禾君之仁者善养士表记以丰水有芭武王岂不
仕诒厥孙谋以燕翼子为周家数世之仁盖自文王
有丰水之辟廱而诗有于乐辟廱之叹武王有镐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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辟廱而诗有无思不服之咏今成王太平不忘学校
诗人谓之乐育材岂非文武贻谋有自耶所谓数世
之仁者如此
菁菁者莪在彼中阿既见君子乐且有仪菁菁者莪
在彼中沚既见君子我心则喜菁菁者莪在彼中陵
既见君子锡我百朋汎汎杨舟载沈载浮既见君子
我心则休
莪蒿属物之至微者而能菁菁然茂盛以中阿中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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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陵皆地之美有润泽以养草木故得遂其性也古
者五贝为朋汉置货贝五品每品以二为朋百朋言
锡予之多也学校者人君养材之地有师友之训有
弦诵之习校试有法庖廪有继所以待士者厚矣视
莪之菁菁何足道哉然而人君之未视学也则不能
不以为忧忧之如何忧其不好士外虽厚其养而非
中心之所欲也及人君之既视学则多士欣欣然有
喜色而相告曰视君子接我之威仪则知其不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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矣视君子赐我之百朋则知其不轻士矣安得不乐
安得不喜乎卒章自谓多士之材如以杨为舟可用
以济始者未见君子惧其不见用故如舟之汎然于
中流则沉则浮心靡有定今既见君子故我心休休
然不复有私忧过计也百朋者厚下之礼也威仪者
接下之仪也故菁菁者莪废则无礼仪矣是诗四章
皆比而赋也
诗补传卷十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