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部史部子部集部佛部道部

柳河东集-唐-柳宗元卷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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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柳河东集卷十二
　　　　　　　　　　　　唐　柳宗元　撰
　表志六首
　　先侍御史府君神道表(公永贞元年八月谪永州/司马明年元和改元先夫)
　　　(人卒于永州明年归祔于侍御之墓表当作于/是时其曰叔父殿中君即公为作墓表及墓版)
　　　(文所谓叔父殿中侍御史者是也墓表及版文/皆不载殿中君讳唐宰相年表亦止载曰某朔)
　　　(方营田副使殿中侍御史故其名不得考焉公/所作殿中墓版文曰纪广大之志叙正直之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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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嫌于亲作元兄侍御史墓志虽其名不可考/而知其志侍御之墓明矣公表以讳奭者为侍)
　　　(御曾伯祖则奭当为公高伯祖而新史公传及/韩文公为公作墓志皆云曾伯祖若有误焉)
呜呼先君之墓仲父殿中君志焉孤宗元不敢称道先
德然而无以昭于外者用敢悉取仲父之所陈而系其
辞刻石表先君讳镇字某六代祖讳庆后魏侍中平齐
公五代祖讳旦周中书侍郎济阴公高祖讳楷隋刺济
房兰廓四州曾伯祖讳奭(施只/切)字子燕唐中书令曾祖
讳子夏徐州长史祖讳从裕沧州清池令皇考讳察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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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州德清令世德廉孝飏于河浒(飏音/阳)士之称家风者
归焉先君之道得诗之群书之政易之直方大春秋之
惩劝以植于内而文于外垂声当时天宝末经术高第
遇乱奉德清君夫人载家书隐王屋山间行以求食深
处以修业作避暑赋合群从弟子姓讲春秋左氏易王
氏衎衎无倦(衎空旱切/又虚旱切)以忘其忧德清君喜曰兹谓遁
世无闷矣乱有间举族如吴无以为食先君独乘驴无
僮御以出求仁者冀以给食尝经山涧水卒至流抵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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壑得以无苦被濡涂以行无愠容观者哀悼而致礼加
焉季王父六合君忤贵臣死于吏舍(忤音/误)犹鞠其状先
君改服徒行逾四千里告于上由是贷其问既而以为
天子平大难发大号且致太平人罹兵戎农去耒耜宜
以时兴太学劝耦耕作三老五更议籍田书斋沐以献
道不果用授左卫率府兵曹参军尚父汾阳王居朔方
(谓郭子/仪也)备礼延望授左金吾卫仓曹参军为节度推官
专掌书奏进大理评事以为刑法者军旅之桢干(桢音/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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斥候者边鄙之视听不可以不具作晋文公三罪议守
边论议事确直世不能容表为晋州录事参军晋之守
故将也少文而悍酣嗜杀戮吏莫敢与之争先君独抗
以理无辜将死常以身捍笞箠拒不受命守大怒投几
折箦而无以夺焉(箦音/责)以为自下绳上其势将殆作泉
竭木摧诗终秉直以免于耻调长安主簿居德清君之
丧哀有过而礼不逾为士者咸服服既除常吏部命为
太常博士先君固曰有尊老孤弱在吴愿为宣城令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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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而后获徙为宣城四年作阌乡令(阌音闻又音民/珉弘农乡名)考
绩皆最吏人怀思立石颂德迁殿中侍御史为鄂岳沔
都团练判官元戎大攘狡虏增地进律作夏口破虏颂
后数年登朝为真会宰相与宪府比周诬謟(一作/陷)正士
以校私雠有击登闻鼓以闻于上上命先君揔三司以
听理至则平反之为相者不敢恃威以济欲为长者不
敢怀私以请间群冤获宥邪党侧目封章密献归命天
子遂莫敢言逾年卒中以他事贬夔州司马(中丁/仲切)作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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鹯诗居三年丑类就殛拜侍御史制书曰守正为心疾
恶不惧先君捧以流涕曰吾唯一子爱甚方谪去至蓝
田诀曰吾目无涕今而不知衣之濡也抑有当我哉作
喜霁之歌副职持宪以正经纪贞元九年宗元得进士
第上问有司曰得无以朝士子冒进者乎有司以闻上
曰是故抗奸臣窦参者耶吾知其不为子求举矣是岁
五月十七日终于亲仁里第享年五十五七月某日葬
于万年县栖凤原后十一年宗元由御史为尚书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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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行庆于下申命崇赠而有司草创颇缓会宗元得罪
遂寝不行太夫人范阳卢氏某官某之女实有全德为
九族宗师用柔明勤俭以行其志用图史箴诫以施其
教故二女之归他姓咸为表式太夫人既授封河东县
太君会册太上皇后于兴庆宫既及(一作/乃)宗元贬秩为
永州司马奉侍温清未尝见忧元和元年五月十五日
终于州之佛寺享年六十八呜呼宗元不谨先君之教
以陷大祸幸而缓于死既不克成先君之宠赠又无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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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太夫人之饮食天殛荐酷名在刑书不得手开玄堂
以奉安祔罪恶益大世无所容尚顾嗣续不敢即死支
缀气息以严邦刑大惧祭祀之无主以忝盛德敢用特
牲昭告神道号叫万里以毕其辞云
　　先君石表阴先友记(考其次第当与前表同时作/其见于记者凡六十八人尝)
　　　(以史传及年表考之其可见者三/十有七人信乎皆天下之善士矣)
袁高河南人以给事中敢谏争贞直忠蹇举无与比能
　使所居官大再赠至礼部尚书(见袁怒/巳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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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公辅为内学士以奇策取相位好谏诤免后以罪贬
　复为刺史卒(有传/)
齐映南阳人为相以文敏显用(有传/)
严郢河南人刚厉好杀号忠能为京兆河南尹御史大
　夫善举职为邪险构扇以贬死
元全柔河南人气象甚伟好以德报怨恢然者也为大
　官有土地入为太子宾客
杜黄裳京兆人弘大人也善言体要为相有墙仞不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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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谋克蜀加河中节度(有传一作加司空/出为河中节度)
刘公济河间人厚宽硕大与物无忤为渭北节度入为
　工部尚书卒
杨氏兄弟者弘农人皆友孝有文章　凭由江南西道
　入为散骑常侍　凝以兵部郎中卒(附杨/凭传)　凌以大
　理评事卒最善文
穆氏兄弟者河南人皆强毅仁孝　赞为御史中丞捍
　佞倖得贬至宣池歙处置使卒　质为尚书郎以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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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史内供奉卒最善文(附穆/宁传)
皇甫政河南人有威仪由浙东廉使为太子宾客
裴枢同郡人为御史天子以隐罪诛吏枢顿首愿白其
　状以故贬后为尚书郎(附裴遵/庆传)
李舟陇西人有文学俊辩高志气以尚书郎使危疑反
　侧者再不辱命其道大显被谗妒出为刺史废痼卒
李鄘江夏人果捡自负嶷然善为官为御史中丞京兆
　尹凤翔节度(有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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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肃安定人最能为文以补阙修史侍皇太子卒赠礼
　部郎中(有传/)
陈京泗上人始为諌官数谏诤有内行文多诂训为给
　事中上方以为相会感疾自刃废痼卒(见宰相表/感一作惑)
韩会昌黎人善清言有文章名最高然以故多谤至起
　居郎贬官卒　弟愈文益奇(愈有传会/见宰相表)
许孟容吴人读书为文口辩为给事中尝论事由太常
　少卿为刑部侍郎(有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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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觌陇西人行义甚修至刑部郎中卒故与先君为三
　司者也其大理者曰杨瑀瑀无可言犹以狱直为御史
宇文邈河南人有文谨悫人也为御史中丞龊龊自守
　然以直免官复为刺史卒(见宰/相表)
袁滋陈郡人善篆书文敏不竞为相出使辱命贬刺史
　复为义成军节度卒(有传/)
卢群范阳人杂博多所许与使反侧之地天子以为任
　事为义成军节度卒(有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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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损清河人畏慎为相无所发明然不害物天子独爱
　幸以损为长者(有传/)
郑馀庆荥阳人再为相始天下皆以为长者及为大官
　名益少今为尚书河南尹无恙(有传/)
郑利用馀庆从父兄也真长者由大理少卿为御史中
　丞复由中丞为大理少卿
李益陇西姑臧人风流有文词少有僻疾以故不得用
　年老常望仕非其志复为尚书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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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纾其弟　绍太原人绍得幸德宗为尚书在宰相之
　右今为徐泗节度纾有学术　鲁直为尚书郎
路泌河南人以尚书郎使西戎留戎中度今巳年八十
　馀既和戎十五年不得归无为言者(旧史附/路隋传)
虞当会稽人为郭尚父从事终沔州刺史以信闻
贾弇长乐人善士也为校书郎卒
贾全至御史中丞
赵需天水人𠳲𠳲(况羽切意与姁/姁和乐之义同)儒士也有名至兵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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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郎中卒
张式南阳人
张莒常山人
张惟俭宣城当涂人皆善言谑式至河南尹莒邓州刺
　史惟俭和州刺史
奚陟江都人柔敏至吏部侍郎世谓陟善宦然其智足
　自处也
卢景亮涿人有志义多所激发为諌官奏书如水赴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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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贬废弃甚久至顺宗时为尚书郎升中书舍人卒
杨于陵弘农人善吏敏秀者也为中书舍人京兆尹
张因某人举诏策为长安尉愿去官为道士甚有名以
　其弟回降封州曰吾老矣必死回也哭而行遂死封
　州
高郢渤海人有文章规矩自立者不干贵幸以太常为
　相罢居尚书
唐次北海人有文章学行义甚高以尚书郎出为刺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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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屏弃永贞中召以为中书舍人道病去长安七十里
　死传舍
苗拯上党人有学术峭直以谏议大夫漏泄省中语贬
　万州卒
柳氏兄弟者先君族兄弟也最大并字百存为文学至
　御史病瞽遂废次中庸中行皆名有文咸为官早死
柳登柳冕者族子也自其父芳善文史与冕并居集贤
　书府冕文学益健颇躁自吏部郎中出为刺史至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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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建廉使卒登晚仕至尚书郎秘书少监(附柳/芳传)
薛丹同郡人至尚书郎
吕牧东平人由尚书郎刺泽州卒
崔稹清河人至检校郎官　子群为右补阙赠给事中
　(有/传)
房启河南人善清言由万年令为容州经略
于申河南人至尚书郎
常仲孺河南人今为諌议大夫(见宰/相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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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弁武功人好聚书至三万卷与先君通书以户部侍
　郎贬复为刺史(附苏世/长传)
崔芃(蒲红/切)博陵人善言名理为御史尚书郎
郑元均荥阳人强抗少所推让然以此多怨困不得位
辛恽(纡愤/切)陇西人有史学
韩衡昌黎人善士
陈众甫梓潼人高志气
薛伯高东郡人好读书号为长者后至尚书卒(见宰/相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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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宣力清河人儒善后表其名去力但为宣自元均至
　宣力皆没没无显仕者
孤宗元曰先君之所与友凡天下善士举集焉信让而
　大显道博而无杂今之世言交者以为端敢悉书所
　尤厚者附兹石以铭于背如右
　　故殿中侍御史柳公墓表(即公之叔父尝铭先侍/御者贞元十二年公为)
　　　(集贤正字时作集注云为会葬人作岂以其备/书本道节度张公乃遣殿中监李辅忠致赗侍)
　　　(御史韦重规等救助汝南周公巢等/琢石书德以见其一时窆礼之盛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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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贞元十二年二月庚寅葬我殿中侍御史河东柳公
于万年县之少陵原公讳某字某邑居于虞乡曾王父
某官王父某官皇考某官奕世馀庆丛而未稔济德流
祉其后宜大秀而不实为善者惑呜呼哀哉惟公敦柔
峻清恪慎端庄进止威仪动有恒常英风超伦孤厉贞
方居室孝悌与人信让当职强毅游刃立断自少耽学
颇工为文既穷日力又继以夜乡里推择敦迫上道乃
与计偕来游京师观艺灵台贡文有司射策合程遂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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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科休有令问群士羡慕居数年授河南府文学教励
生徒撰择贡士(撰息转切周礼大司马群/吏撰车徒注撰谓择之也)儒党相贺庶
人观礼秩满渭北节度使延为参佐总齐军政甚获能
称加太常寺协律郎既丧主帅罢归私室方将脱遗纷
埃退与道俱冲漠保神优柔𨽻儒四方闻风交驰鹄书
载笔乘轺(音姚使者所/乘又曰小车)乃作参谋出入朔方陪佐戎车
迁大理评事又加章绶朱裳银印宗党有耀权略密勿
潜机埋照完彼亭堡时其讲教实从我谋邻国是效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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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支判官转大理司直出纳府库颁给军食下无雠敛
(力验切雠/一作储)黔首休息月校岁会(古外/切)莫不如画库丰财
羡(延面切馀也/库一作军)制成计得又迁殿中侍御史度支营田
副使分阃之寄参制其半(阃苦/本切)柔以仁抚刚以义断戎
臣坐啸公堂无事朝端延首方待以位既而禄不及伐
冰(礼记伐冰之家不畜牛羊谓卿大夫/以上以其丧祭得赐冰故言伐冰也)政不获专达(周/礼)
(天官其属六十掌邦治大/事则从其长小事则专达)以其年正月九日遇疾终于
私馆享年五十呜呼哀哉奔骥骋力中涂踠足(上于阮/切曲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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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高鸿轻举在云坠翼凡我所知哀恸无极本道节度
尚书郎宁王张公震悼涕慕不任于怀临遣牙将试殿
中监李辅忠赗赙甚厚(上抚凤切下符遇切/赠死曰赗赙助也)行军司马
侍御史韦重规等匍匐救助事用无阙丹旐素车归于
上京撰期定宅(撰息/转切)莫有愆素(上音/愆)故友诸生宗人外
姻号恸会葬哀礼咸申克窆玄堂(窆音砭悲验/切葬下棺)掩坎广
轮(上古旷切礼记既葬而封/广轮掩坎其高可隐也)顾眄无依徘徊增哀愿勒
休声延垂后贤于是汝南周公巢等相与琢石书德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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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不朽文曰
抱元淳禀粹和既强毅又柔嘉登仪曹耀文章司学徒
儒风扬自渭北来朔方戎政闲黔首康冠惠文垂朱裳
才不施天茫茫刋乐石篆遗德(一作/芳)延休烈垂宪则于
万年长无极
　　故叔父殿中侍御史府君墓版文(公既表殿中君/墓版又加详焉)
　　　(殿中君讳不可考/见先侍御墓表注)
柳氏之先自黄帝历周鲁其著者无骇以字为展氏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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氏以食采为柳姓厥后昌大世家河东呜呼公讳某字
某曾王父朝请大夫徐州长史讳某遗贞白之操表仪
宗门王父朝请大夫沧州清池令讳某垂博裕之道启
佑后胤皇考湖州德清令讳某弘孝悌之德振扬家声
惟公端庄无謟徽柔有裕峻而能容介而能群其在闺
门也动合大和皆由顺正恺悌雍睦莫有间言故宗党
歌之其在公门也释回措枉造次秉直事不失当举无
秕政(上音/匕)故官府诵之用冲退径尽之志以弘正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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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称于外焉用柔和博爱之道以视遇孤弱仁著于内
焉此公修巳之大经也自进士登高第调受河南府文
学秩满渭北节度使论惟明辟为从事受太常寺协律
郎元戎即世罢职家食无何朔方节度使张献甫辟署
参谋受大理评事赐绯鱼袋改度支判官转大理司直
迁殿中侍御史加度支营田副使此公从政之大略也
既佐戎事实司中府匪颁有制会计明白呜呼分阃委
政繄公而成务朝右虚位待公而周事宗门期公而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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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姻党仰公而振耀贞元十二年岁在丙子正月九日
壬寅遇暴疾终于私馆享年五十痛矣夫人吴郡陆氏
洎仲弟综季弟续冢侄某等抱孤即位牵率备礼祇奉
裳帷归于京师以某年二月二十八日庚寅安厝(音/措)于
万年县之少陵原礼也公有男一人始六年矣在髫知
孝(髫音迢小/儿垂髻也)呱呱涕洟(呱音/孤)凡我宗戚抚视增恸呜呼
哀哉初公元兄以纯深之行端直之德名闻于天下官
至侍御史持斧登朝宪章肃清常以先公之神未克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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祔不正席不甘味及撰日定期而昊天不吊志夺礼废
公实敬承遗志行有日矣而闵凶荐及不克终事则我
宗族之痛恨其有既乎惟公尽敬于孝养致毁于居忧
表正宗姓观示他族故宗人咸曰孝如方舆公(此下四/事皆举)
(抑氏之先文行之著者方舆公讳僧习当/后魏时为扬州大中正尚书右丞方舆公)修词以藻德
振文而导志以为理化之始莫尊乎尧作尧祠颂以为
述德之作不忘于祖作始祖碑以为纪广大之志叙正
直之节不嫌于亲作元兄侍御史府君墓志其馀讽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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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兴(上音鼻下/许应切)皆合于古故宗人咸曰文如吴兴守(南/史)
(柳恽字文畅好学善尺牍少工篇什有亭皋/木叶下垄首秋云飞之句仕宋为吴兴太守)当官贞固
确乎不拔持议端方直而不苛故宗人咸曰正如卫太
史(旧本云太史讳庄按礼记檀弓下卫有太史曰柳庄/寝疾公曰若疾革虽当祭必告公再拜稽首请于尸)
(曰有臣柳庄也者非寡人之臣社稷之臣/也闻之死请往不释服而往遂以檖之)率性廉介怀
正抱洁嗣家风之清白绍遗训于儒素故宗人咸曰清
如鲁士师(柳氏出自姬姓鲁孝公子夷伯展孙无骇生/禽字季为鲁士师谥曰惠食采于柳下遂姓)
(柳氏是为/柳下惠)兼备四德具体而微公之谓矣小子常以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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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移其睦于朋友少孤移其孝于叔父天将穷我而
夺其志故罔极之痛仍集焉朴鲁甚騃不能文字敢用
书宗人之辞以致其直故质而俚辍哭纪事哀不能文
故叙而终焉
　　故弘农令柳府君坟前石表辞(令君及其夫人卒/于大历建中间葬)
　　　(于贞元十九年公时为监察御史唯辞/不载令君之名求之年表亦无可考焉)
少陵原柳氏之大墓唐贞元十九年某月日孤某奉其
先府君洎夫人之丧袝于其位由新墓而南若干步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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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祖王父兰州府君讳某字某之墓又东若干步曰曾
祖王父邠州府君讳某之墓西若干步曰祖王父司议
郎府君讳某之墓咸异兆而相望昭穆之有位序壤树
之有丰杀(所介/切)皆如律令府君讳某字某由父任为太
庙斋郎更许昌阳武伊阙华原尉王屋丞汝阴令为弘
农二年推其诚心裕于其人辟土生谷若有天相之道
衣食给足故人不札夭教厉明具故俗不争夺遂以洽
于太和事理克彰刺史卢杞加礼褒旌考绩绝尤推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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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政风于下邑命为吏部尚书郎庾河南受命黜陟状
君理绩殊异宜升天朝帝有叹焉方图优升命用不长
年五十五建中二年某月日卒于官以其素廉家之蓄
不足以充凶事遂殡于是邑仍会危难至于今乃克返
葬孤某尝为黔州录事参军今无禄仕而志不敢缓初
君娶司农少卿京兆韦山之孙泾阳主簿回知之女德
容温良大历二年某月日卒于越而假葬焉孤某徒行
自越举夫人之丧至于虢举弘农君之丧咸至于墓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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焉既窆立石表于坟前示后之人以无忘孝敬呜呼世
有难仕于外而葬其族者希矣孝子之心有待驷马五
鼎而卒不至者焉若今之杀衣黜食(杀所/介切)寒妻子饥仆
御终身由之而志益不懈为旅人徒跣(音/鲜)万里以厄困
终事孝之难者欤五十而慕者舜也禄千钟而悲者曾
子也圣且贤难之若是今之人有由其道者得不立于
世乎
　　志从父弟宗直殡(公自永贞元年九月自礼部员/外郎谪邵州刺史十一月又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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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州司马至元和十年正月召至京继出为柳/州刺史宗直与公俱故死于柳韩昌黎集中有)
　　　(雷塘祭雨文观此志则/知非昌黎之作明矣)
从父弟宗直生刚健好气自字曰正夫闻人善立以为
已师闻恶若已雠见佞色謟笑者不忍与坐语善操觚
牍(上音孤/下音读)得师法甚备融液屈折奇峭博丽知之者以
为工作文辞淡泊尚古谨声律切事类撰汉书文章为
四十卷歌谣言议纤悉备具连累贯统好文者以为工
读书不废蚤夜以专故得上气病胪胀(上音闾皮也一/曰传也下知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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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腹大也广/韵腹前曰胪)奔逆每作害寝食难俯仰时少间又执业
以兴呻痛咏言杂莫能知兄宗元得谤于朝力能累兄
弟为进士凡业成十一年年三十三不举艺益工病益
牢元和十年宗元始得召为柳州刺史七月南来从予
道加疟寒数日良已又从谒雨雷塘神所还戏灵泉上
洋洋而(一作/也)归卧至旦呼之无闻就视形神离矣呜呼
天实析余之形残余之生使是子也能(一作/既)无成是月
二十四日出殡城西北若干尺死七日矣俟吾归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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俱志其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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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河东集卷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