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藏集-明-吴宽卷三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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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家藏集卷三十六
             明 吴宽 撰
  记

十一首
   阳山白龙神庙重修记
阳山在吴城西北三十里而近视他山特高且大盖吴
之镇也相传昔有白龙产其下其说载于郡志甚异其
神秩于祀典庙而事之亦甚久矣夫山之高大者能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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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雨必有神司之而龙之为物用云雨以为灵者也使
依得其地则足以致其用昭其灵而山得龙以依其泽
亦博其势亦尊而他山固不足以儗之矣陜右孟公以
监察御史擢守苏州明年为弘治庚戌入夏不雨公以
农事为忧曰国家粮饷多仰给是郡使禾槁不收非惟
民无以为食其何以免徵敛之苦乎乃七月朔斋沐已
率僚属行祷庙中未至而雨远近沾足民皆欢然颂公
公曰此神之赐也其何以为报哉顾其庙倾圯弗修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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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年于此若旧有献殿特存其址而已乃具材用徵
工役择人董治未及数月而功告成适长洲丞鲁聪以
公事上京师俾持书来请文为记夫洪范庶徵曰肃时
雨若无所谓祷者春秋始书大雩公羊传曰大雩者旱
祭也至汉世令郡国上雨泽旱则公卿官长以次行雩
礼则有所谓祷矣世之长民者视民之说其身之修本
也春秋之说其事之举末也不修其身而徒举其事虽
祷于神神将不降其居不歆其祀尚何有雨之应哉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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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庙之成因书公之所以感乎神者必有其道则后之
祷于此者其亦知所谨哉
   叶文庄公祠记
故吏部左侍郎谥文庄叶公事英宗为兵科给事中当
己巳之变京师戒严公忠愤激发数日奏疏七八上区
处兵事悉中机宜自是有名于时后出参政山西遂擢
都御史南北巡抚制禦蛮夷功绩益著宪宗之世召为
礼部侍郎改吏部而终公苏之昆山人也既没几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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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慈溪杨君名父由进士来知县事廉慎有为自以少
知公名今获令兹土无以慰仰慕之意适今天子初即
位用臣下言撤天下佛庐之私建者君承诏而喜曰吾
志可成矣盖谓公之为人天下皆知其贤况乡人哉没
而祀于其乡此礼也顾佛庐有当撤者乃特毁弃其象
以改公祠设位于中岁时率僚属师生拜而祀之他日
托公之子婿兵部郎中虞君元凯来道其事而以记请
夫世之仕者孰不急于政事有政事矣然无文学以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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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识则所行者不免为俗吏之事又孰不重乎文学有
文学矣然无气节以立其德则所能者不免有文人之
讥故三者每患人不能兼而公之政事载于国史者甚
备已不必论其书册满家笃学考古至忘寝食所著述
专以欧阳子为法纯雅明白其词蔼然平生尤慕乡先
哲范文正公身虽已贵萧然犹寒士也謟佞之徒有所
倚而起者恶之不忍与接其所自处可谓重矣是以其
名起于当时传于天下而士大夫置公于国朝名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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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此岂无自而得者特公以中岁而没使天假之以年
其见于世者当又不止于此呜呼惜哉宽初入翰林虽
及接公而受其诲言然不久公已去世窃以为恨而名
父尝有斯文之契者况其为此又当乎人心故虽无文
犹彊书而复之祠成于弘治三年二月明年正月戊戌

   慈幼堂记
吴中业医者百馀家其间以良名者数人耳陈君公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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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小儿医预焉予尝以吴特一郡故陈氏得专其良使
居京师未可知也于是公尚以医士徵至则京师业医
者数倍于吴中其间以良名者亦数倍而公尚复以小
儿医预焉夫术业所聚多则难为名非特医家为然而
医家之等第尤有甚焉者今公尚之医于一郡于京师
无不以良名吾固知其术业矣国朝设太医院以处众
医御药房则在禁密中深密之地每选医之尤良者处
之公尚既在选中屡入用药辄奏其效初授御医寻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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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判今上即位以例仍初官然其名固不以官得者是
以以病求治者自若也公尚之先曰良炳在元即以医
仕其孙本道为同县孟景旸赘婿景旸善小儿医而没
于国初之法既而本道亦卒有子彦斌受其医于母盖
尝得文信公旧书慈幼堂三大字揭于药室而金华王
文忠公记之彦斌生仲和能世其业而庐山陈检讨先
生复为之记公尚则仲和之子也既世其业益盛而饬
其堂益完于是感其医者多为之诗公尚乃续旧所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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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文贞公而下数首请予序其前夫所谓慈幼者前辈
之言备矣顾予何以加之盖人之生子为之保护以免
于水火此特慈于家慈之小者也亦父母之道当然也
惟医之于病莫不视之犹子其慈之所及者则广而每
患乎业之不良或反致乎短折之祸而何慈幼之有公
尚既非其人宜大为之咏歌也予晚得子而公尚之慈
吾幼者尤至心窃感之书此果足以为报也乎公尚名
公贤为人谦谨人皆重之非特以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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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垣县重修学堂冈孔子庙记
天下有郡县则有学有学则有庙以祀孔子著于朝廷
令典而有司之所守者于此既有庙学矣或复即墟里
之间而祀之岂其私于孔子耶盖孔子之功在天下万
世虽家祀之于礼亦宜而况墟里之间其遗迹所在庙
而祀之亦惟致吾尊崇思慕之诚此后人所以不敢坠
也考之史记孔子去鲁适卫又去而适陈过匡与蒲今
大名古卫地也而属县长垣有匡城蒲乡与史所载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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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其北十里有土隆然以高曰学堂冈居人相传以孔
子与门弟子尝讲学于此故名其语若近俗然家语载
子路治蒲孔子入其境教之为政其事当不诬也冈旁
有庙建自前代而废至国朝天顺癸未知县刘弘始克
重建而自为之记历岁渐久倾圮不称今天子即位之
岁屡诏有司凡古陵墓坛庙许加修治后四年监察御
史河内吴君巡按畿内宪体既振益喜咨询间因行县
过所谓学堂冈者叹曰庙坏至此独非有司之事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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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知府临汾李侯侯欣然曰某之意也遂委知县古吴
杜启治其事启承命不敢缓乃发公帑得钱若干缗以
为可用即市材物召工匠以弘治辛亥九月兴功越月
而毕若殿若戟门若讲堂若杏坛若问志咏归二亭以
次完美以其馀力复建东西斋房及棂星门其寝殿旧
设孔子象而以子路曾晢冉有公西华侍坐以四贤于
此问志虽无所考不敢遽废若子畏于匡颜渊后至蒲
子贡执辔二贤固可考者而遗之不可乃增设其象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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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初其地隘用耆老言复地之侵于民者东西凡八亩
其南北更置三亩而规制始大又县故有官地六十馀
亩亦侵于民仍复之以充祭田岁收其入为修治之费
而计虑更远矣庙成以其地幽僻学者宜居因聚里中
子弟延致仕教谕陜人袁佑教之于是兹冈之胜殆与
古书院等启以为宜有记也遣人至京师以请夫宪臣
出按于外以簿书狱讼为急者多矣视古圣贤事孰以
为意彼著于令典者尚多忽之况其馀乎然不知宪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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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职果止于簿书狱讼乎抑亦在乎风教之所系者乎
吴君惟知其然而为此举亦惟有若为守如李侯者而
能成其美意也然又非启之为令经营措置不惜心力
安能致成功之速自是而后人知圣人过化施教之地
油然兴思其君子相慕以文相尚以礼皆化而为良士
其小人虽所谓彊而勇困而奸者皆化而为良民所以
变其俗革其心果不难治者有不在此乎故记之以示
后之为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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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敬义堂记
昔者圣人以其存于心见于事者发之于言莫过于释
易坤六二之爻两言之备者也夫敬义德之大者有其
一已足而圣人犹以为偏必并举而言之盖主敬以直
其内则体立守义以方其外则用行内外兼全体用俱
尽此所谓德不孤也为学之道无出于此世之人莫不
能诵其言有能用其言者乎太子太保吏部尚书三原
王公以进士起家历官四十馀年出抚万民入统百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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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所以见诸事业者率用两言至于切劘治道启沃君
心往往见于章疏天下人皆传诵之亦自两言而推之
也然此皆见于事者故人知公以义方外而不知直其
内者之有敬也公以平生之所得者在此期于终身行
之乃题其私居之堂以自警不鄙宽使文选主事李君
赞来徵为记宽谢不敏而李君道公之意不舍也盖此
两言儒先发其意也已尽而公之蹈其言已久何俟区
区之文哉惟公为世名臣声望表然与古人等今上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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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之初知公之贤特起于致政之馀而信用之二岁间
公虽以求去者数上固留不听然天下有识者亦惟恐
公之去也惟昔武王践祚三日欲闻藏之约行之远万
世为子孙恒者之道召师尚父问之师尚父举丹书以
告曰敬胜怠者吉怠胜敬者灭义胜欲者从欲胜义者
凶是已武王受其言至铭诸器物以示不忘所谓敬义
盖已启乎易之说然必以怠欲吉凶从灭为言者武王
虽圣训戒之道当如是也公事先帝既必出此及是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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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犹惓惓焉以是为说则公平日之所得者岂止于易
所以名堂者岂止于身必欲武王其君万世为圣子神
孙恒者乃公之志也与因书以谂于公不知以为何如
   春和堂记
周月窗先生以名医起至京师侨居城南一室甚陋然
公卿贵人而下以病求治者日遣仆马迎立于庭殆无
所容其名既著则未尝以医求进故虽老翛然犹布衣
也是以人不独良其术又皆贤其为人非流俗所及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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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尝为予言世之病者多不知医故托之医者以治盖
以生死之命寄之也其必死者不论若可生者而死焉
是其过在医而其人比比见之则其术可不谨哉自吾
少时好读岐黄书求大方脉之师而学之遍既通其说
则习疡医求其师而学之亦遍复通其说乃稍出以治
病亦不敢以人之命轻试之也必勤候而谨察之久之
觉无所失乃数出以治病盖谨之如此始吾视病者呻
吟不宁惨然如在吾身必致其生而心始乐因窃念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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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天下之人无病可治而无术可施举康彊恬愉熙熙
焉陶陶焉登于上寿而吾与之并生于天地之间若春
气既至太和薰蒸有生之类无不发育则吾心岂不益
乐也哉吾家无锡之野旧以春和名堂以见志幸为我记之予曰是志也古人之所尝言者也惟昔曾点欲以
暮春与童冠辈浴沂舞雩咏而归焉独为孔子之所与
夫春天地发育万物之时而仁之迹也仁者对时育物
使天下无一物不得其所亦天地之心而已是心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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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不忍人之心而人皆有之者也孟子特引孺子入
井以證其事岂若医之为术直以不忍人为务其事尤
专且切而以是名堂则其心益广且大也盖方寸之间
生意盎然与天地相流通世之仁术孰加于此予感月
窗治病甚深特记其所以习医之难而终不欲以医名
以见其存心之仁未可以医浅视之也
   锡荣堂记
光禄寺良酝署正萧君光甫前知江西宁县时有卓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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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政为部使者条奏朝廷命所司覈实乃进其阶文林
郎制词略曰既廉且慎能先正其身惟公则明而后服
乎众褒美之言可谓至矣其末又曰循吏特书相望于
今古小民难保当慎乎始终则致饬勉之意而望其终
惠乎元元也于是复赠其父乐昌教谕如其官母林氏
曰孺人及封妻戴氏如之恩典所及显扬一门君感激
无已曰光甫将何如以报上耶乃名其堂曰锡荣以示
不忘谓予相好久来乞文记之萧莆田故族也出宋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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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公子荆之后自君之上二世皆儒官君少举于乡初
授潼川州学正教法已善作成人才修建学宫勤劳甚
著知其才者遂荐知安县安为蜀中穷处高山深箐与
番夷接壤县无城郭民不时出没斗狠抚治为难君至
适寇乱焚劫之馀扫瓦砾以治兼以豪猾吞并庐井空
虚而赋役未免君知其弊力扶抑之凡寇往来要路悉
立城堡为守禦计已而流移渐复乃建县治及诸公廨
更立社学以教子弟三载境内无警士民感化俄以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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艰去任老稚相率悲号攀留既去贼仍犯境民争走诉
阙下愿复得君为县不报乃数以书问讯安否盖望君
服满来治也后改宁县宁俗喜争先有熊何大姓讼田
至数年不决宪司始委君勘问君阅其词即得曲直召
谕于庭遂皆帖服既久民益信君公平争者渐息一旦
有盗五十馀人突至市中欲入县劫库藏君遣人谕之
即输谢而退去犯他县杀略数家县令及典史皆被害
而宁独无事君不忘备移文行台得调官军守禦建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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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百馀间居之而宁终君去任晏然也去之日民泣留
如安县时且各持金帛来赆悉郤去上吏部考最始有
光禄之擢知君者以光禄虽京秩未足以展君治才而
君处之怡然其所以自持者益严也比僚吏及庖夫数
百人诣吏部言君廉慎有为宜擢用事虽不果行然君
之贤名至是愈显矣名堂之意不待予文特述君平生
居官者数事书以为记盖以见制词之褒乎君者非溢
美而君之得乎上者非冒宠渥以夸人必将陟崇阶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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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节而无所负乎平生也
   都御史盛公所受敕书碑阴记
都察院左副都御史盛公以成化癸巳自延平知府擢
广西右参政又十一年癸卯至都御史命下皆有敕书
重其行公既致仕而没有副本谨藏于家其弟颐与其
子唐龙相与刻石立于公之墓前所以表著纶音以见
公为上委任之意而其侄虞更请宽书其碑阴盖公既
登进士第初授监察御史与同列论事补外徊翔郡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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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十五六年政迹卓异有古循吏风及擢参政专督粮
储益尽心其事于时仓廪充足边务修举实称敕旨乃
进布政使遂召为刑部右侍郎俄调南京未行始以都
御史巡抚山东时适岁荒饿莩满道公赈济有法病者
得食流移尽归六郡熙然皆有更生之望循行所至不
立威严下情赴愬悉得自达于是广储偫均徭役诸事
以次举行必使民得实惠期至久远而不苟于一时朝
廷方无东顾之忧而公引身去矣宽尝窃论刑官之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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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大于司寇其尤良者如书所称苏公之敬刑一岁中
不过能平反冤狱数人而已况为其亚而不得专者乎
公固守正不阿刑无枉抑然与赈饥民数十万口以免
其死徙其功孰多虽尽瘁匪懈事不废弛然与积粟至
数百万石以免民他日之死徙其事孰大必有能辨之
者则朝廷所以辍公东行岂知公长于抚民而有以成
其政也与不然何敕旨之委任于公者重如此也且今
世之人以入朝为荣一旦远去辄怏怏不乐事多以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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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者厉民以泄其忿公之去也方怡然自得至则勤劳
益甚计虑咨访不异畴昔为郡县时彼固有出于强为
以需再召者而公请老之疏其词恳切誓必得命乃已
其贤于人何远哉故因记敕书后以著公之大节若其
平生之详则墓碑具焉
   心耕记
吴郡陆氏隐于田间而业农者累世矣世修礼义表然
为郡之望至处士宗博益振其业乡人尤赖之宗博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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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号心耕或者则以陆氏居松江陈湖之上田连阡陌
上而赋税下而衣食皆取给于是宗博及其壮岁当勤
生力本之不暇虽未能躬耕以食力亦必往来相视冲
风日履泥涂与佣奴同其劳苦而曰心耕何耶或者又
以昔许行欲滕君与民并耕而食孟子引古人劳心劳
力之语以晓之宗博少尝为郡县推择长田赋有治人
之责岂以其心亦若耕者之劳耶或以其说似矣而未
得其意夫孟子以农为喻者尚有之揠苗助长心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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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集义之戒也舍己芸人心不废乎自修之训也故农
夫能耕则田不荒而谷可成君子亦惟自治其心使不
至于荒而已盖心苟荒则恶乘之以入故曰见恶如农
夫之务去草焉芟夷蕴崇之绝其本根勿使能殖盖言
恶不可长如此夫恶不长则心无私欲之累而德亦成
日用之间俯仰自得岂徒其身之安其泽之流于子孙
者亦将享其利于无穷于是宗博之下世数年矣三子
完宜某皆善承家完更以名进士授监察御史一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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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曰先君无恙时欲得记所谓心耕久矣兹敢成其志
而终惠以一言幸甚嗟夫三吴之野终岁勤动为上农
者不知其几千万人也晏然处于家庭之间而矻矻然
经营乎方寸之地其劳尤甚焉者此宗博之所独知而
未可与不知者道也
   古田县重建文庙记
自佛老之说行于天下人争信而趋之昔之大贤君子
以斯道自任者极力以辟而卒不能去其教愈昌其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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愈盛偏州下邑其宫室常数十区而吾儒学校之设虽
通都大郡其制特一二而美丽宏壮不能彷佛其制者
常然也古田为福州属邑学有庙建自前元甲午至今
二百馀年矣殿宇倾圯视学宫特甚岁时师生行礼于
是懔然有覆压之危乃弘治元年今提刑按察司副使
天台杨公行县至训导张瑄知公之重文教也即以其
事白他日公谒庙顾而叹曰佛老之徒特以祸福诱人
有所兴作不劳而成今是庙为吾夫子神灵所止其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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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生民其道在万世固师生朝夕瞻仰以尽报本之地
而坏若是独不有愧于其徒乎且朝廷崇重斯道惓惓
于是而不仰体德意又独非有司之责乎邑之人传公
之言莫不感悟一时以金来助者得数十斤方入山伐
钜木而水涸莫致俄天大雨遂抵学旁又若有神相之
者于是良匠远至卜日既得主簿孟顼偕瑄董其役乃
以是年七月庚寅兴功其冬十二月甲寅功讫规制高
广迥异旧观然象设未备门庑未易而丹雘之功尚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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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也教谕周真方图谋之适知县屠容持檄初至曰此
固吾为令者之事也遂次第成之且期学宫修葺当与
庙称其于文教能知所重复如此初邑中乏进士之选
馀六十年庙成之又明年庚戌贡士罗荣遂擢廷试高
等人以为奇相率有遣子弟入学之愿于是屠君以是
役当记且宪副公之功当载也乃具始末来请惟闽去
中州万里在禹贡荒服之外历三代至汉其民既庶复
徙之江淮间盖久而生息复盛然未知以文学为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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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唐常衮为观察使始设学校教之为文又能屈已以
倡率之于时士子更相慕效而文学大兴其人遂与中
州等学校之设其有益于天下如此今国家承平岁久
闽中人才固已过于前代独古田视他邑为不及岂非
其地僻远无倡率如衮者之在上乎乃今得宪副公而
令佐师儒又谨承于下宜邑人之尚义好文者之勃然
也予与宪副公为同年进士知其治狱明慎能持宪体
乃复留意于此非识治道之本者乎故书以记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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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宜兴县重建先贤祠记
宜兴为县久矣人物之生相望不绝宋宝庆间县令赵
与哲尝建先贤祠岁久祠废至莫知其遗址所在其可
考者真文忠公所为记而已弘治二年武陵陈君策以
进士出宰其县数举善政士民安之他日问知所谓先
贤祠之已废也怅然兴叹以为己责乃即学宫东偏隙
地谋重建焉士大夫皆以君之是举能慰后人景仰之
意然谓吾乡先贤之盛不止故祠之所列者因相与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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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史传参之志书自汉至宋得数人而视旧已多自宋
至国朝又得数人而凡游寓于兹及守郡而卒葬其地
者则仍其故而不敢废若晋孝侯周公唐将军卫公皆
有专祠固不必与于斯也祠成托某求文记之盖昔之
贤者去我已久其声音容貌邈乎不可得而接也独其
道德政事气节文学见于纪载者炳炳如在顾予浅陋
又不能深求其所至窃独爱其人散见于二千馀年之
间一旦列于一堂之上乡人骏奔岁修祀事若子孙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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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祖考然者此无他世不同也其为人之贤同耳贤
他邦之人皆可祀之而况其邑之贤者乎然是贤者以
道德政事气节文学自立于世惟尽其在我者其心尚
不求当时之知乃求后世之祀乎而后世之祀之者又
岂有所觊于诸贤哉亦惟申其景仰之意以尽其在我
者焉耳且曰后有贤如斯人者将俎豆于斯一如故事
所以感发乎人而起其思齐之心者又有在也宜兴在
江南为奥区山秀而水清予将往游焉当拜于祠下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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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其乡人子孙访诸贤之遗事而尚论之兹特记其祠
之成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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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藏集卷三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