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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诚斋集卷七十七
宋 杨万里 撰
记
隆兴府奉新县怀种堂后记
奉新人士王模袁去非将仕郎曾商英移书合辞来请
于余曰先生宰新吴日大帅枢密武夷刘公尝请于朝
为民除侨田之害邑人德之作怀种堂以祠之先生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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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矣今又有记者盖自绍兴经界既行民田既正惟是
田之在官其名曰营者皆地之幽遐畴之污莱民之荒
弃者也于是官无日
不讨其民强而授之曰惟种惟粮
于我乎取惟犊惟来于我乎贷惟繇惟更于尔乎复厥
田亩赋米斗有半厥土亩赋泉六十民咸利其薄征始
耕竞焉其后议臣建白鬻之于是民之田此田者以泉
雠官以田业已不省其害也吏言于官曰新田之赋不
当夷于民田之赋于是两税二役茧丝贸易为粟为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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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重其估易而为泉民之输者其费视旧十百始不堪
命民佥诉之邑谒之州州诹之吏吏曰不可今明府张
君琯未及下车究知民之甚病者在此力谒之州其不
可益坚于是君孤愤不胜
欲解印绶挂县门去模三人
举幡倡邑民遮留曰宁存民病勿失贤宰今请不可何
知后终不可耶后有贤帅与贤宰意合则必可已矣未
几龙学尚书广汉张公来帅豫章君欣然曰吾几妄去
今谒不行则去不妄矣即重谒之于公公忻然行之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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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争曰不可公一不听于是田无故新均曰民田赋无
抑配均曰正赋然后新田之民为户一千有九十蹙者
舒凋者苏疢者除举以手加额而相贺曰微吾宰张君
不能争吾民难争之赋微吾帅张公不能从吾宰难从
之请是可不大书特书以侈张
公莫厚之惠以慰吾民
无穷之思
先生记焉模三人者当与邑之民绘公之
像与刘公同堂社而稷之前刘后张文武忠孝则人相
若师长慈惠则政相若刬磢疾苦则事相若两公玉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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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碑对峙式永厥垂其不渊曜先生虽欲辞将何辞余
谢曰其何敢辞或曰两公除民之害则同然而孰难余
曰刘公易也张公则难耳且事有欲为而不得为有得
为而不欲为不得为者在上我欲为之我能言之耳行
与否在我乎故曰难刘公是已今张公行之自我不行
亦自我上无抳旁无牵顾我不欲
耳我欲之何难焉曰
惟其得为亦得不为是以难为何也以新田用旧赋捐
州家十百之利其细匮官其大匮勋何为不难或曰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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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似非难也留此以遗张公者则难也并书其说以荅
三士庆元戊午人日具位杨万里记
静庵记
宋中兴以来自高宗及孝宗及太上及今上四圣御极
七十有四祀临轩策士凡二十有三得人众矣不可得
而详已惟我大江之西有一族而叔侄同年者一时艳
之以为盛事若予与
故叔父麻阳令讳辅世是也有一
家从兄弟同年者若予族叔祖忠襄公之二孙曰炎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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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梦信是也有产兄弟而同年者若吾州印冈之罗曰
维藩曰维翰兰溪之曾曰天若曰天从是也有父子同
年者若清江之徐曰得之曰筠是也至于父子有后先
异时而同登甲科者谁欤故资政殿学士参知政事清
江萧公照临绍兴十八年甲科第五而其子景伯又以
淳熙十四年甲科第四弓冶变叶名第趾美其不又盛
矣哉中兴以来一家而已景伯收科之年盖孝宗之季
王道郅隆之时
也如唐之正观开元如本朝之庆历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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祐而景伯以卓诡切至之言上当圣心胪唱之日参政
以疑丞侍玉座观殿上傅呼其子姓名景既出班再拜
谢恩毕参政自帝左右趋而下文石复再拜谢恩自宰
相侍从百官及在廷之士皆咨嗟歆羡予时亦以省试
官待罪廷中目睹盛事谓景伯十年凤池名位视其父
有过之无不及者后十四年予既以衣冠挂神虎门上
而景伯方为国子博士兼史官遗予书曰达尝读易窃
有志于静之一字则以名其所居之草庵以自儆焉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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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
先生一言以记之予复之曰在易贞雷而其悔山以
静静动之义也故其卦曰頣颐者养也贞山而其悔雷
以动动静之义也故其卦曰小过小过过也知以静静
动之为养又知以动动静之为过则静之道得矣然圣
人犹有大戒焉何戒也颐戒在初小过戒在上然则静
终不可动乎曰静而不动可以动矣庆元六年五月日
具位杨万里记
张希房山光楼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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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丰石井张氏秀民相望磊磊也昔乾道间文仲武仲
弟兄好义喜宾客治楼观筑园囿与往来士
大夫行乐
其中文仲之楼命曰霁月武仲之楼命曰凭虚皆求名
于予而予命之也今垂四十年矣客有自石井来者予
必问二楼无恙否为我寄声楼中风月客曰霁月故无
恙凭虚今为乌有先生矣予每叹息岁月无几何而物
之兴废乃尔其速也客曰凭虚虽废而武仲有贤子师
良字希房者种学撷词尤工诗句即其旧阯作新一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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靡汰昔宇靡遁今览宇前有屿屿上有葩屿外有沚沚
中有蕖沚外有畴罫若博局畴外有溪横若罗带是皆
未足为楼中之伟观也因出袖间一图予披而
视之则
佳葩美木繁蘤争发秀色夺目奇芬袭人予为惊喜客
曰未也客以右手卷其轴而左手舒其绘楼隐隐浸没
而葩草亦翻翻退藏忽有万峰横空起立迩者如黛遐
者如黝浓者如湿淡者如无锐者如笋卓者如屏跳青
跃碧呀云噏雾或向而来或背而去或偃而倨或偻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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揖或奔而追或凝而居予不觉眸子眩晃应接不暇客
曰某之来也希房九顿首奏记
徼福于先君武仲敢
请先生名此楼且记其役予曰韦苏州之诗不云乎鸟
啼山光夕此古今绝唱也命以山光可乎客谢曰幸甚
年月日具位杨万里记
章贡道院记
赣之为州控江西之上流而接南粤之北垂故里颛一
路之兵钤而外提二境之戎昭其地重矣邑十而大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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袤而阻物夥而昌其事丛矣民毅而直小诎必见于色
小伸即释可以义激亦可以气而慝其俗古矣地之重
事之丛俗之古故视邦选候比他郡惟难庆元五年前
尹直秘阁郎中三山彭公改师五羊皇上命祥刑使者
华文大卿霅川俞公兼领府事盖弄印不畀者将期逮
十有一月
以畀今尹右使舍人括苍张公公来之初延
见士民览观风谣爱其质直信其无谖则吁其耆老而
谂之曰而之所大欲将无在于父母妻子之相安乎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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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在于衣食饱温之不匮乎将无在于刑宪颂系之无
丽乎皆对曰诺公退而喜曰谓赣民未易治者皆谤吾
民者也即表闻于上曰凡厥有生性皆本善又曰若先
以小人而待人岂古者良吏之为斯言一出十邑之民
以手加额家传人诵楮生毛颖其价十之于是一令无
出出而必承一政无行行而必倾无改民勇勇于孝悌
无息民
争争于耕织年榖大穰盗讼顿清未期年而赣
之治声以最闻焉于是一府之督邮从事皆贺公曰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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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表词人始而未信中而信且疑今罔不信矣非夫人
之信于公而公之信于人非夫公之信于人而公之信
于心也大哉心乎以政化者揉木之枝以心化者以枹
召向公笑指其燕喜之堂曰此非燕喜之堂吾州之道
院也宾皆曰然遂易其扁曰章贡道院而以书属予记
之则书其所闻以复之公名贵谟字子知与予友善今
二十年云庚申十月十八日具位杨万里记
湖北检法厅尽心堂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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鄱阳忠定张公参政孤忠大节霜清玉洁在庙堂而百
官耸在边鄙而四夷服在出处而万民仰盖绍兴名臣
之弁冕江左人物之泰华也由今望之生气凛凛故其
典刑文献衣被子弟传袭宗族如汉韦平如晋王谢家
芝玉而人凤麟今湖北宪台捡法官张君瀛其群从之
仲季也以达学懿文拔奇辈流早践世科趾美续闻方
当圣上体天大德蹈舜好生妙选肤使桂林唐公为祥
刑使者又差择语掾如君者以宾赞之而诹律焉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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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
志同气合川泳云飞者不在此其将焉在君于今
年某月某日以公
久敝撤而新之于其东偏作一燕
坐阁其上而堂其下扁其堂曰尽心盖取诸礼经侀成
之戒也不远千里移书谒记于万里曰瀛不佞生也后
仕也遐愿一就先生之下风而亡繇然幸与先生之季
子为寮于斯将有请于斯斯堂也斯名也瀛窃愿学于
侀成之君子焉惟先生进之某复之曰尽心于刑其戒
在礼其说在易易之中孚曰君子以议狱缓死夫议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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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者将议而入之欤抑亦出之欤缓死云者将缓之而
求其死
欤抑亦求其生欤而君子之孚于中而诚于心
者知之矣此尽心之说也昔于公之阴德具庆在定国
欧阳崇公之仁其报在六一先生君子迟之若君之尽
心者今盖稀矣空桑不云乎岂若吾身亲见之哉惟君
楙之嘉泰元祀十月望具位杨万里记并书
秀溪书院记
安福县之南三十里而近有秀溪者十里而九萦凝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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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镜涌为车轮行为齐纨鲁缟之纹激为金簧玉磬之
音人士周奕彦博居其上筑馆临之命
之曰秀溪书院
讲经有堂诸生有舍丛书于间旁招良傅以训其四子
曰伯纪承勋伯仍大同艮斋先生闻而嘉之为大书四
字以署其堂焉彦博来问于予曰奕也闻先生之于后
学勿之有拒焉尔矣盖有不可教而教未有可教而不
教也盖有未尝问而告未有有问而无告也奕将俾诸
子之学繄理义乎或曰若是哉其左也今之仕者非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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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出也繄文辞乎或曰若是哉其洿也古之学者非此
其入也愿先生摛张谢公大书书院之旨以启其衷予
对曰子之言皆是也抑汉高帝所谓公知
其一未知其
二者也我今告子子以为圣人之经君子之学端奚事
乎道之以人之理齐之以人之纲如是而止耳纲焉在
曰亲曰君而止耳理焉在曰孝曰忠而止耳故动天地
贯日月通神明开金石表四海范百世莫大乎忠孝昔
者孔子尝谓古之学者为巳矣欲知古人为己之学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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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是也曰左可乎若夫学文者孝弟之馀力也修辞者
立诚之宅里也故四教首文黎献先言昔者子张尝学
干禄矣欲知今人干禄之学此其是也曰洿可乎将由
夫或者前之说乎是木植而斸其抵也将由
夫或者后
之说乎是榖茹而讪其耘也子于斯二者惟勿后乎子
之所先者勿先乎子之所后者勿讪其耘左者其不右
乎勿㔉其抵洿者其不隆乎子盍于孔子子张而问之
乎彦博嗜学而强记经史百氏靡不综贯云伯纪承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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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以诗学首选于胶庠馀皆竞爽嘉泰壬戌人日通议
大夫宝文阁待制致仕吉水县开国伯食邑七百户杨
万里记并书
醉乐堂记
吾州欧阳氏皆率更之苗也率更之叶五传者曰
琮剌
吉州子若孙遂家焉琮之叶又八传者曰万宰吉之安
福其子若孙家于吉者派为三支一支为永丰之欧六
一先生是也一支为庐陵之欧近世诗人伯威是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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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为安福之欧今奉议郎赐绯鱼袋绍之是也绍之自
未冠在县庠弟子员中已崭然角立读书五行俱下试
文屡中甲乙至乡举辄不雠乃拜王父藤州史君门子
之命非其好也四转而为永州录事参军于是年四十
有九矣慨然太息曰大丈夫不为风翮九霄之鹏则当
豹隐南山之雾耳安能作韩退之判司箠楚之酸语
乎
昔朱买臣曰吾年五十当贵吾亦曰吾年五十当隐于
是上书北阙愿致为臣挂其冠即日自驾柴车归安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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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门外秀峰之西麓开三径垦九畹垣一圃罫千畦昼
尔于行宵尔于营某所高寒亭之榭之某所深窈治之
沚之某所演迤花之竹之其芰其兰尸祝灵均其菊其
松尚友渊明其石其泉佳招游岩日与方外之士觞咏
其间乃作一堂奄有万景揭以醉乐师我醉翁堂成与
客落之客曰醉翁之乐不在酒而在山水之间子之乐
何如绍之笑曰我醉欲眠姑俟他日绍之名似得谢
今
十年矣嘉泰壬戌闰月望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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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新重建宝峰寺记
安福之南垂永新之北际介乎其间有山孤秀其高五
千尺其袤数十里远而望之俨乎如王公大人弁冕端
委秉圭佩玉坐于庙堂之上使人一见而敬心生焉迫
而视之澹乎若岩壑幽人被薜荔带女萝餐菊为粮纫
兰为佩呼吸日月挼挲云烟使人一见而尘心息焉故
老相传其名曰万宝峰云距山不远有浮屠氏之宫曰
宝峰寺饮山之翠
纳山之光领山之要里之人乐游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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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乐之尤者槎江居士朱君讳戬也始游而爱其幽邃
昕而来夕而返超然有会于心久而忘归既而惜其栋
宇之坏隤漫漶欲葺而新之盖心许而末之言也一夕
梦至某所若道家所谓小有天者其地瑶玉其厦金
其浸芙蕖其林多罗其禽频伽其兽狻猊其人褊袒右
肩其服珠琲孔翠往往或跨龙凤以为驷或坐菡萏以
为床驾云腾空超忽变化须臾山川草木异彩炳焕皆
若金色光夺人目䨥然惊起因悟曰兹非予之心许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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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言者耶则倒橐召
匠斸山取材为殿为堂为寝为廊
为门为墙为囿为像扑斲坚好雕饰备具金碧有烂鼓
钟有镗市腴田以业其生贾度牒以世其徒遂为众山
佛宫之冠至其子良肱再继葺焉近岁戊午烬于郁攸
其孙知微知广复一新之焉于是坏之芜者薙基之洼
者夷级之缺者甃宇之燎者立像之亡者补尺榱寸甓
举非其旧其旧惟数古佛及政和间一大钟而止耳里
人纵观耋者喜其复稚者骇其丽远者贺其新寺始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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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绍兴之甲子再葺于绍熙之庚戌一新于庆元巳未
之仲冬后先之费为钱
百万云既成知微介予倩刘亿
来谒予记之予喟曰天下事患莫之倡倡之矣患莫之
继然士大夫之家而祖而父倡以术业而子而孙继以
荒嬉是亦继也有能如知微弟兄之继其父祖之志者
乎无也抑请大之其明年四月十一日杨万里记并书
长汀县重修县治记
闽之为郡八就难理曰汀汀之为邑六孰难理曰长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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曷难乎汀曰其山峭屼其川怒湍其民悍坚曷难乎长
汀曰汀为闽尤长汀为汀尤天台谢
君周卿佩印组一
之日顾而嘻曰地罔险易险易在氓氓罔悍愿悍愿在
政爰整维纲爰䆒源委以肃乎氓者肃乎躬以绳乎胥
者绳乎里先是邑以鬻盐为田外之赋又以餐钱为俸
外之给君曰非令甲也则却而储之于外府迢暇巡行
邑居周视墙屋问其门序倾西隤东问其阛扉上雨旁
风问其帑庾户蠹壁空初而戚既而怿曰不有外府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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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毕捐所却之布为钱万者百数市松石乃陶瓴甓乃
属匠役门序鼓楼之屋若干区皆因故为新圜扉之屋
十有二区帑庾之屋十有四区皆以新
易故又以其赢
为燕息之所其肇造者曰钓台曰村庄曰静节之祠亭
曰森爽阁曰蓬莱其更造者曰琴堂曰偃室曰槐堂匪
棘匪纾若卷若劬期年僝功无縻公藏无耸民听霍然
山出焕然霞涌君子谓是役也一举而三善具矣费而
不费捐以所却取疑从舍受疑从辞不曰洁乎不知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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赋视其赢不知其野视其庭不曰敏乎事辑而民不疚
役不迫而功就不曰惠乎仲尼不云乎惜哉不齐之所
治者小也嘉泰三祀二月庚申具位杨万里记
瑞莲斋记
吾邑之士萧君季随弓冶祖考襟带诗礼耕猎陶楮士
之良也少之时徒手持一泓暨一中书君步入吾州万
鹄袍之场其声籍甚也巳而曰是不足为归而遁其光
遣其子异负笈远从侍即张章公学焉其文日进士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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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服岁在戊午其子肄业斋房之前池中生莲一茎二
葩章公闻之曰炼耿耿祉哉为之兆矣是秋有司荐异
诣太常又上异之子应雷可博士弟子员章公喜曰吾
言其有合哉则大书瑞莲斋三字以遗季随季随乃遣
异来谒予记之予曰章之所谓瑞其止一莲而已乎将
不
止于一莲而巳也予闻萧氏之先其种德百年至季
随遂有闻焉不曰瑞乎至异又有闻焉不曰瑞乎至应
雷又有闻焉不曰瑞乎抑余犹有以楙焉者而家在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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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瑀自遇持国秉者八叶兹又瑞之大者予欲而家之
子若孙袭八而九可无楙乎抑予犹有以择焉者瑀之
忠复之直瑞也嵩之贵俛之达亦瑞也后之瑞瑞于而
家者也前之瑞不惟瑞于而家者也予欲而家之子若
孙袭八而九可无择乎嘉泰甲子灯夕后二日具位杨
万里记
山居记
山居者待制侍即霅川沈公宾王之居也宾王之居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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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其山于其郛而曰山居者癖于爱山也人各有癖武
子癖于马宾王癖于山郛居而名以山居以见爱山之
意无适而非山也宾王胸次洒落如风棂月牖韵致清
旷如雪山冰壑身居金马玉堂之近而有云峤春临之
想职在献纳论思之地而有灞桥吟哦之色家本道场
何山之麓也而世居吴兴之郛非其好也爰即其居小
筑一室其广三楹署以此名客有过之而笑者曰君子
之宅有二有晏子之宅有庾信之宅庾于林晏于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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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
子之宅晏也非庾也而曰山居嘻甚矣子之爱山也
抑亦居则有矣恶睹所谓昆崙哉问其户外则康衢之
埃也那得清壁之倚天问其墙东则唐肆之区也那得
千岩之秋气问其极目则黄公之垆也那得飞泉之漱
玉昔羊叔子有鹤尝矜其能舞一日客至求观公为出
之竟氃氋不能舞今子之山居将无类羊公之鹤乎宾
王笑曰子知笑吾之无山而有山不知吾亦笑子之有
目而无目也吾尝仕于江西章贡之宪幕矣又尝守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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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矣又尝倅会稽矣翠浪玉虹丹邱赤城若耶云门千
岩万
壑至今磊磊皆在吾目中也今吾此室之前怪石
相重松竹相友泉流相晖其巉然者非崆峒天台乎其
森然者非云门禹穴乎其泠然者非瀑布帘泉乎吾居
无山吾目未尝无山子目无山吾居未尝无山开禧
乙丑六月既望诚斋野客
庐陵杨万里记
诚斋集卷七十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