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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欧阳行周文集卷十 唐 欧阳詹 撰
序
送蔡沼孝廉及第后归闽觐省序
昔人论别有赋论恨有赋状仳离陈感愤其未见予于
蔡侯是日之情盖古人之遗情也人之惭莫先乎同有
求而一不得人之慕莫甚乎偕远游而一先归蔡侯沼
字虚中予之邑人又懿亲也虚中以学予谬以文共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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遣乎长吏皆求试于宗伯虚中登太常第归宁故园予
有曝鳃之困犹留京师同求在予则不得偕游虚中则
先归堂俱有亲身亦祈达自负违颜落羽之耻对人飞
鸣就养之庆怀寸方为
丈夫禀太和曰人子不包羞不
痛心行道之人也虚中胸中有心者以予此辰之意如
何哉悢悢悽悽浑浑迷迷饮觞以若荼视春光其如秋
周秦九轨之道吴楚千里之水骋逸骑扬轻舟激尔清
风欢拜非远人则姻眤家惟闾里到日荣贺尽室当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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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沽名之不异想出门之是同父也母也兄也弟也虽
喜人之善则有而伤予之不肖岂无重增予郁结之端
矣明镜前平衡下姿媚无取铢两不登才欤命欤不自
知也烹乳为醍醐锻金为干将予期烹锻以变化虚中
其行乎勿谓业就不增脩勿谓名成有所忽反此方远
大虚中志之
送盐山林少府之任序
新授盐山尉孝廉即济南林君脂辖东辕莅官也盐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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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州之属邑沧州戎狄接际之地国家虞守之会东南
居恃力之卒西北有矜功之众从事之剧惟天下先若
非机足应权达能通变则不之与也公以二善而时与
之夫骐骥未驰知有致远之力干将未割知有剸坚之
功堂堂林君假道试吏峄桐嶰竹必中音律勉以能事
为邦之光禄者所以食人为国俸者所以衣人赞时予
尚知之而君岂不知之苟知之何往而不利
送周孝廉擢第归觐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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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末与周相接二年间于贡府稠人中见之年甚华神
甚清英如颖如若金在沙若松在林常奇之曰谁家千
里驹可羡也岂权衡藻镜而遗于是邪今春献艺果登
孝廉上第予以片言只字进亦同年成名既昔情所佳
又今迹斯叶或因有觌独与之语宫商起于朱弦姜桂
在乎太牢冷然可听芬乎可尝已比郤诜之玉思怀陆
绩之橘夏五月自京而东赁庑陋居回轩见别予则不
敏辄奉以言会稽之竹既镞矣宜羽之荆山之璞既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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矣宜砻之虽休勿休古有光大晨昏之暇勿忘则叠札
之望可酬连城之价可取勉哉有如君材盖不易得
送裴八侃茂才却东游序
幼秀裴侃昨自江湖西入关游京师今自京师东出关
游江湖十二斯冠才气早异身犹三尺交友四海著文
数篇其措意规格储乎远大旬时阙下郁发声闻公卿
名德待以优礼告离之日祖軷相属由晨及暝方容升
车盖相追百有馀两长沙欧阳某企以芳馥亦驱弊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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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欲分手诏之自爱曰楩楠出地知为梁为栋鸾凤在
鷇知磨霄薄云子之他日岂在乎此不独斯谓群公斯
谓子姑行无忽所谓非徒谓也
送无知上人往五台山序
无生不存旨不易源绵兮在烦滴兮处浑释氏子味其
实归其根其教虽传非言可言唯相似者复到其门无
知上人其到门者欤上人从儒至道从道至释如历星
月以得白日若弃扇翣而洒长风真空洞照热恼顿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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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其性云其身周四海以终静出六合而非寄维扬秋
秒方至自闽日未成旬作台山之适目关河于不计拟
衣食乎随施怡如也澹如也北行逢流得抵虚舟无程
峨峨五峰几日而上登异清凉侣善知识所至也之至
玄又玄乎予弱冠之年同世谛之学神不远逮溺在名
利礼足而别悽然自伤歧路既殊聊各以行勉哉无知
公勉哉欧阳生
送杨据见漳州李使君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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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有驭百行驾六艺曳长裾于王侯之门以待礼杨夫
子是日之告谒漳浦李太守之行行儒之事也子几于
儒久矣李太守天枝之英金镜之明盛物之量称物之
衡夫子姿容不孤其鉴多少有登其槩何往而不利高
梧始华瑶草欲碧去矣夫子时景宜往
送陈八秀才赴举序
诸侯岁贡俊才于天子故陈侯今年有观光之举白露
肃物青天始高云回鸿盘言遵永途吾观夫雄心锐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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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领能事则夷山堙谷不尽其力何东堂一枝南荆一
片足尘
其虑邪勉哉陈有其才奏其试知有成矣
鲁山令李胃三月三日宴僚吏序
三月三日以酒食出野曰禊饮古俗也有唐今上御宇
之九年年定三节一以二月一日曰中和终取九月九
日曰重阳次取此日之褉饮赐群后大宴登高临流与时
所宜洎四方有土之君亦得自宴僚属贞元十二年暮
春月哉生明一日则其日也临汝鲁山令赵郡李胃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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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令宴于县南滍滨先宴曰夫宴者古所以示慈惠而
期合欢者也国家锡以斯宴者情亦古情焉况食在充
肠不在充目酒在行礼不在溺神歌发其所自和舞发
其所自乐穷八珍
竭万钟强发扬课丝竹则有劳有逸
岂合欢之意欤以是首设一席肉一肩酒一壶命自天
子命为佐贰者次一席酒肉一如之命自已命以为吏
者次一席酒肉亦如之又命乡闾许以耆年有德者肉
既饱酒既酣因化育之宿洽有歌谣者进有舞蹈者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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皆诚激乎中章乎形容婆娑慷慨与习而为者不类然
后渔者请以其舟农者请以其酝圃者请以其蓄弋者
请以其鲜啐浊尝漉浮泛漪澜风恬日和川晴野媚以
熙以怡万心一之至义之门大顺之家父兄子弟一族
一堂之中不是过也非仁德淳化其孰能至于是邪旅
游之子实窥盛事兹宴也虽溥于天下百里不
同风雨
恐他邑之景物此辰不得似公之邑也一方不同教化
恐他邑之欢乐此辰不得似公之邑也故序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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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州泛东湖饯裴参和南游序
泛舟饯行别礼之重也昔李郭有之降自近代名望之
士亦往往而用其皆殷勤夐出于人意文雅足赋乎时
物俾操执之容可观风景之媚不孤理未符此事罔得
举清源郡春正月客有河东裴参和将南游郡司户置
同正前大理评事扶风窦公因携俎豆展故实盖厚裴
而昭已德也奇哉英秀哉其裴欤明嶷乎风姿瑰丽乎
词华朗如嵩如辉如焕如予翰苑十年之游饱睹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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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彦九霄十步一
日千里者予得识之如其人如其人
是饯也主贤宾贤譬古无怍指方舟以直上绕长河而
屡回弦管铙拍出没花柳胜趣则深离觞且酣斜日应
程宾辞及固噫停桡一挹裴其升车美哉裴何往而不
利况此选列郡莫非哲人有知之鉴其岂相失游意傥
尽姑为时起予从此更诣承明窦公不日应召宣室秋
风似𦂳当共天衢伫羊角而来一举磨苍苍矣诗人同
志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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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洪孺卿赴举序
三折股为良医予五升词场四遭掎摭是以窃知乎文
则洪氏子举秀才前期胜负予得而度子天与黼黻之
性加
好勤苦之节纺绩坟典组织篇什观经纬机杼则
重绵绣段日日当成今年秋贡士果居首荐歌鹿鸣以
为饯想鹏抟而饬驾金欲求锻玉将就磨光铓颖耀朝
夕以冀回雁宾海秋风落山虽难别离向庆无恨中鹄
馀矢犹思再发升冬玄月期会于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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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行周文集卷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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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录
哀辞
欧阳詹世居闽越自詹已上皆为闽越官至州佐县令
者累累有焉闽越地肥衍有山泉禽鱼之乐虽有长材
秀民通文书吏事与上国齿者未尝肯出仕今上初故
宰相常衮为福建诸州观察使治其地衮以文辞进有
名于时又作大官临莅其民乡县小民有能诵书作文
辞者衮亲与之为客主之礼观游宴飨必召与之时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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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皆化翕然詹于时独秀出衮加敬爱诸生皆推服闽
越之人举进士繇詹始建中贞元间余就食江南未接
人事往往闻詹名闾巷间詹之称于江南也久贞元三
年余始至京师举进士闻詹名尤甚八年春遂与詹文
辞同考试登第始相识自后詹归闽中余或在京师他
处不见詹久者惟詹归闽中时为然其他时与詹离率
不历岁移时则必合合必两忘其所趋久然后去故余
与詹相知为深詹事父母尽孝道仁于妻子于朋友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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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诚气醇以方容猊嶷嶷然其燕私善谑以和其文章
切深喜往复善自道读其书知其于慈孝最隆也十五
年冬余以徐州从事朝正于京师詹为国子监四门助
教将率其徒伏阙下举余为博士会监有狱不果上观
其心有益于余将忘其身之贱而为之也呜呼詹今其
死矣詹闽越人也父母老矣舍朝夕之养以来京师其
心将以有得于是而归为父母荣也虽其父母之心亦
皆然詹在侧虽无离忧其志不乐也詹在京师虽有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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忧其志乐也若詹者所谓以志养志者欤詹虽未得位
其名声流于人人其德行信于朋友虽詹与其父母皆
可无憾也詹之事业文章李翱既为之传故作哀辞以
舒余哀以传于后以遗其父母而解其悲哀以卒詹志
云求仕与友兮远违其乡父母之命兮子奉以行友则
既获兮禄实不丰以志为养兮何有牛羊事实既修兮
名誉又光父母忻忻兮常若在旁命虽云短兮其存者
长终要必死兮愿不永伤友朋亲视兮药物甚良饮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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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时兮所欲无妨寿命不齐兮人道之常在侧与远兮
非有不同山川阻深兮魂魄流行祀祭则及兮勿谓不
通哭泣无益兮抑哀自彊推生知死兮以慰孝诚呜呼
哀哉兮是亦难忘
题哀辞后
愈性不喜书自为此文惟自书两通其一通遗清河崔
群群与余皆欧阳生友也哀生之不得位而死哭之过
时而悲其一通今书以遗彭城刘君伉君喜古文以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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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为合于古诣吾庐而来请者八九至而其色不怨志
益坚凡愈之为此文盖哀欧阳生之不显荣于前又惧
其泯灭于后也今刘君之请未必知欧阳生其志在古
文耳虽然愈之为古文岂独取其句读不类于今者耶
思古人而不得见学古道则欲兼通其辞通其辞者本
志乎古道者也古之道不苟誉毁于人刘君好其辞则
其知欧阳生也无惑焉
安奉欧阳四门祠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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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之道由孝弟以至仁妻子信朋友先生之誉由闽
越以播江南籍甚于京师发身僻远之乡尚友命世之
杰故能行为世法文为世师后世谓闽人之举进士必
以先生为称首前岂无人独推先生者盖所重在此而
不在彼也宓朅来此邑先生之族实居焉遐想清风慨
然慕叹像而祀之俾学者知所先后以自强焉
文献通考
欧阳集十卷 晁氏公武曰唐欧阳詹行周也泉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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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国子四门助教闽人不肯北官及常衮为观察使兴
学劝士举进士自詹始与韩愈李观李绛贞元八年联
第皆天下选时称龙虎榜云此集李贻孙纂韩退之作
詹哀辞称詹甚美大意谓詹觅举京师将以为父母荣
也又云其德行信于朋友而唐小说载詹惑太原一妓
为赋高城已不见况复城中人之诗卒为之死今集中
亦载焉若然则詹之志岂在父母哉有德行者乃尔耶
陈氏振孙永嘉人曰詹亦韩愈同年进士考其集中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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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明水赋詹亦蚤死愈为之哀辞尤拳拳焉李翱作传
而李集不载其序福唐廉使李贻孙所为也詹之为人
有哀辞可信已黄璞何人斯乃有太原函髻之谤好事
者喜传之不信愈而信璞异哉高城不可见之句乐府
此类多矣不得以为实也
跋欧阳四门集
欧阳四门集锓版郡斋有年矣嘉定己卯郡士林彬之
为余言四门之文之行昌黎韩文公盖亟称之至黄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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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闽中名士传乃记太原妓一节观者疑焉近岁黄君
介喻君良能皆尝为文以辩谓宜登载编末以澡千载
之诬余曰四门之行获称于昌黎而见毁于黄璞后之
君子将惟昌黎是信乎抑惟璞之惑乎二君虽无言可
也不载之编末亦可也虽然有一焉自世之学者离道
而为文于是以文自命者知黼黻其言而不知金玉其
行工骚者有登墙之丑能赋者有涤器之污而世之寡
识者反矜诧而慕望焉曰夫所谓学者文而已矣华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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患不缛何以修敕为笔力患不雄何以细谨为呜呼倘
诚若是则所谓文者特饰奸之具尔岂曰贯道之器哉
彼宋玉寓言以讽未必真有是若相如之事则君子盖
羞道之服儒衣冠诵先王言不惟颜冉是学而曰吾以
学相如也抑何其陋耶四门之谤不白于四门乎何伤
余惧夫士之苟焉自恣者将曰四门唐名儒也而有此
吾为之奚尤则璞之一言不独以厚诬四门且将以祸
学者无穷也乃刋二君之文如彬之请又附其说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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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几有补于万一云
欧阳书室重建记
齐云山之半有欧阳书室旧址在焉故老相传谓唐国
子四门助教欧阳公詹字行周者平生笃于亲爱无书
不读故其诗文俱邃孝友兼隆其为人贤可知矣独位
不胜才年不配德当在诸生时袖文见常衮为主客礼
而相国器之举贞元八年进士第二人为闽人先而闽
人荣之与韩愈李观李绛崔群王涯冯宿庾承宣联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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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虎榜皆天下选而天下重之仕四门助教柳宗元谓
其同志于文迨没崔群哭之韩愈诔之李翱从而传之
阖闽八郡祠而祀之李贻孙序其文而刋行之国朝翰林
学士东里杨士奇跋陈众仲国子祭酒琼山邱浚序张
九龄皆翕然而推让之非其文行大过于人畴克尔耶
公之文行不惟见重于相君而且见重于韩柳不惟见
重于当时而且见重于天下后世是宜今昔皆宗之而
弗替也欤由唐迄今六百馀稔书室鞠为茂草也久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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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邑士王君用宗贺君士高慕公之文行欲即其地而
重兴之致仕转运判官张君庸力赞其成仍相与白于
郡守临川陈侯勉侯韪之始事于成化壬寅十二月成
于癸卯之十月规制可观质而不华坚而耐久左辟门
巷一道由石罅中萦纡而出抵于山麓不可以寻丈计
非故为是以适人之耳目也盖驯地势之左折右旋耳
旁馀地作书房寝室庖舍悉有条理外之低者为花坞
洼者为蔬畦突而平者莳药凿渠导水以通灌溉又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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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植茶种果千百其株耽僻愿学者亦将有赖予知孝
友肖于公而祗服父事克恭厥兄者有焉诗文肖于公
而金宣玉奏泽于道德仁义者有焉岂但科第有所取
法哉二君嗜义如此可谓有功于先烈有光于名教者
矣室既成未有记适予归自岭南遂记之如此观者毋
以为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