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 第 1a 页 WYG1113-0628a.png
钦定四库全书
山谷别集卷十
宋 黄庭坚 撰
题跋
跋太宗皇帝赐王禹偁御书
臣尝待罪太史氏窥石室金匮之书纵观先朝制作文
章翰墨与日月并明如禹偁乃得身亲见之面折廷诤
显于雷霆之下兹非其幸欤元祐八年四月旦洪州分
卷十 第 1b 页 WYG1113-0628b.png
宁县双井里草土臣黄某志
书枯木道士赋后
比采子由作御风词以王事过列子祠下作犹未见本
问子赡文作何体子瞻云非诗非骚直是属韵庄周一
篇尔晁无咎作求志一章子瞻以为幽通当北面也此
二文他日当奉寄閒居当孰读左传国语楚词庄周韩
非欲下笔略体古人致意曲折处久久乃能自铸伟词
虽屈宋亦不能超此步骤也
卷十 第 2a 页 WYG1113-0628c.png
书圣庚家藏楚词
章子厚尝为余言楚词盖有所祖述余初不谓然子厚
遂言曰九歌盖取诸国风九章盖取诸二雅离骚经盖
取诸颂余闻斯言也归而考之信然顾尝叹息斯人妙
解文章之味此其于翰墨之林千载人也但颇以世故
废学耳惜哉
书韩文公岣嵝山诗后
科斗拳身□叶披当作□倒披按山海经说岣嵝者衡
卷十 第 2b 页 WYG1113-0628d.png
山之别名也岣读如苟嵝读如塿今俗读如痀偻又读
如钩楼又读如拘留皆非是道家说岣嵝山周旋二千
里高四千丈今山出地者盖少想以山颠名之岣嵝者
山颠也韩退之作此诗与华山女桃源图三篇同体古
诗未有此作虽杜子美兼备众体亦无此作可谓能诗
人中千人之英也顷因云龙寺道人景斋请余大字书
岣嵝山诗齐公禅寂之馀兼喜儒学故并叙余所闻遗
之
卷十 第 3a 页 WYG1113-0629a.png
书嵇叔夜诗与侄槚
叔夜此诗豪壮清丽无一点尘俗气凡学作诗者不可
不成诵在心想见其人虽沈于世故者暂而揽其馀芳
便可扑去面上三斗俗尘矣何况探其义味者乎故书
以付槚可与诸郎皆诵取时时讽咏以洗心忘倦余尝
为诸子弟言士生于世可以百为唯不可俗俗便不可
医也或问不俗之状余曰难言也视其平居无以异于
俗人临大节而不可夺此不俗人也士之处世或出或
卷十 第 3b 页 WYG1113-0629b.png
处或刚或柔未易以一节尽其蕴然率以是观之
题牧护歌后
苏溪作此歌余尝问深知教相俗讳人皆莫能说牧护
之义余首在巴僰问六年问诸道人亦莫能说他日船
宿云安野次会其人祭神罢而饮福坐客更起舞而歌
木瓠其词有云听说商人木瓠四海五湖曾去中有数
十句皆叙贾人之乐末云一言为报诸人倒尽百瓶归
去继有数人起舞皆陈述巳事而始末略同问其所以
卷十 第 4a 页 WYG1113-0629c.png
为木瓠盖刳曲木状如瓠击之以为歌舞之节云乃悟
牧护盖木瓠也如石头和尚因魏伯阳参同契也其体
制便皆似之编传灯录时文士多窜翰墨于其间故其
不知者辄改定以就其所知耳此最校书之病也崇宁
三年八月宜州喧寂斋重书
题李太白白头吟后
此篇皆太白作而不同如此编诗者不能决也予以为
二篇皆太白作无疑盖醉时落笔成篇人辄持去他日
卷十 第 4b 页 WYG1113-0629d.png
士大夫求其藁不能尽忆前篇则又随手书成后篇耳
杜子美巢父掉头不肯住一篇况数句参差不齐盖亦
此类盖可俱列不当去取也高德修好文而多能故书
遗之甲申十月癸丑龙水市居喧寂斋书
书范子政文集后
士之学期于没而不朽君子之道百世以俟圣人故寿
夭之际未尝置言凫鹤之短长物固不能齐也虽然有
连城之璧操之甚栗中道而毁岂能使人无慨于心哉
卷十 第 5a 页 WYG1113-0630a.png
范正民子政余不及友也于余亲友闻其人又得其言
皆可传后问其所与游则司马温公爱之问其为吏则
年三十试吏单父方使者剥肤椎髓取于民以自为功
子政以岁饥独舍单父民赋十九虽蚤世可以不朽矣
或谓子政父祖皆名世士自宜如此应之曰文王割亨
武王饪鼎叔旦举而荐之管蔡不食谁能强之则子政
之贤于人远矣元祐二年三月庚午豫章黄某书(范正国所
刻石)
卷十 第 5b 页 WYG1113-0630b.png
跋李公择书
公择先生疏通远大君子也往岁某尝从学数年虽以
甥舅礼意见畜出入闺闼无间然自有物外相知之鉴
细观其内行冰清玉洁视金珠如粪土未始凝滞于一
物诗云岂弟君子胡不万年惜乎宰木拱矣观此遗墨
为之陨涕建中靖国元年八月乙卯某题
书阴真君诗后
忠州半都山仙都观朝金殿西壁有天成四年人书阴
卷十 第 6a 页 WYG1113-0630c.png
真君诗三章余同年许少张以为真汉人文章也以余
考之信然因试笔偶得佳纸为钞此诗以与王泸州补
之之季子观阴君所学守尸法耳犹须择师勤苦如是
乃能得之何况千载之后尚友古人求知道德之主宰
者乎绍圣四年四月丙午黔中禅月楼中书
书博弈论后
涪翁放逐黔中既无所用心颇喜弈棋绍圣四年八月
丁未偶开韦昭博弈论读之喟然以为真无益于事诚
卷十 第 6b 页 WYG1113-0630d.png
陶桓公所谓牧猪奴戏耳因自誓不复弈棋自今日以
来不信斯言有如黔江云
书高彪作督军御史箴后
晋成陈端夫由武成学入仕其意常欲一自洗于俎豆
之间虽在军垒未尝辍诗书也会新书复试换法方领
部曲警备江门穷僻无他可乐但得日力读书必将更
文武任赫赫于世故书此箴以赠行元符二年正月庚
戌山谷老农书
卷十 第 7a 页 WYG1113-0631a.png
书韩愈送孟郊序赠张大同
元符三年正月丁酉晦甥雅州张大同治任将归来乞
书适余有心腹之疾是日小閒试笔书此文大同有意
于古文故以此遗之时涪翁自黔南迁于僰道三年矣
寓舍在城南屠儿村侧蓬藋柱宇鼪鼯同径然颇为诸
少年以文章翰墨见强尚有中州时举子习气未除耳
至于风日晴暖策杖扶蹇蹶雍容林丘之下清江白石
之间老子于诸公亦有一日之长时涪翁之年五十六
卷十 第 7b 页 WYG1113-0631b.png
病足不能拜心腹中芥蒂如怀瓦石未知后日复能作
如此字否
书丹青引后
僰道有袁药院者家藏书一轴自珍之不深别其玉石
也出以示余余告之曰此秘阁棠木板刻法帖李廷圭
墨所作墨本也写书一卷易之可乎袁欣然见听会夏
热余又多病久之不能书元符三年十二月癸卯余将
解舟发僰道长年三老辈汤猪喂武侯久之不还意其
卷十 第 8a 页 WYG1113-0631c.png
已纵横卧庙中矣舟中无他事遂书此卷遗袁观书
者史庆崇杨中玉何裕道杨咸孺孙仲安廖宣叔张大
同蔡次律道人李潮书
书姚诚老所书遗教经后
姚诚老书佛垂般涅盘略说教戒经用笔有意态惜乎
不能耆老毕其能事也世有贞观中敕书班行经
生书小楷一本最端谨娴丽世因谓之王右军书盖不
知弘始四年译出此经右军没已数年矣又有参军畅
卷十 第 8b 页 WYG1113-0631d.png
整书大字一本笔法亦劲润宋宣献书法度多出于此
诚老令桂之兴安秦少游播迁岭海诚老有先后奔走
之义可谓不以险易易其操不愧此波罗提木叉者也
观其遗书三叹不能巳崇宁二年四月十四日脩水黄
某书
书自作草后赠曾公卷
崇宁四年二月庚戌夜余尝重酝一杯遂至沉醉视架
上有凡子乞书纸因以作草方眼花耳热既作草十数
卷十 第 9a 页 WYG1113-0632a.png
行于是耳目聪明细阅此书端不可与凡子因以遗南
丰曾公卷公卷胸中殊不凡又喜学书故也山谷老人
年六十一书成颇自喜似杨少师书耳
书自作草后
余寓居开元寺之怡偲堂坐见江山每于此中作草似
得江山之助然颠长史狂僧皆倚酒而通神入妙余不
饮酒忽十五年虽欲善其事而器不利行笔处时时蹇
蹶计遂不得复如醉时书也顾况咏白发出嫁宫人云
卷十 第 9b 页 WYG1113-0632b.png
准拟人看似旧时山谷草书无乃似之
书郭伋杜诗传后
彭水令田师敏下车未能一月余观其规摹必将惠及
鳏寡因其乞书书此二良吏传赠之今人常恨古人不
可见古人所行皆不远于人情今人可及也顾当少加
意耳苟能师用贤智为民兴利除害恭俭忠信则细侯
公君在吾眼中矣此书不数年已传三主而为杨君照
所有杨君云其伯氏欲取入石恨此书未工耳某题
卷十 第 10a 页 WYG1113-0632c.png
书赠闻善饮酒诗后
往时族中多醟于酒二十年间两还故里见族子弟皆
恂恂退让醉而温恭中窃自喜黄氏诸祖之遗庆深长
诸少年尚承其风泽时有兴发者耶因子立乞书书九
诗可与族中共观知酒之利病如此
书司空图书屏记
司空图书屏记云先大夫徵拜侍御史退居中条时李
忻州戎为计吏在蒲因辍所宝徐公浩真迹一屏以为
卷十 第 10b 页 WYG1113-0632d.png
寿凡四十二幅八体皆备所题多文选五言诗其朔风
动秋草边马有归心十数字或草或𨽻尤为精绝或缀
小简于其下记云怒猊挟石渴骥奔泉可以视碧落矣
题所书李太白诗后
宗室行父莅官宜春与余伯氏元明同郡故于余虽无
一日之雅寓书二千里外来问寒温且乞余书偶阅李
太白诗因为书此四篇观者当知此书作于瘴雾黄日
桄榔橄榄阴中
卷十 第 11a 页 WYG1113-0633a.png
书自作草后
余往在江南绝不为人作草今来宜州求者无不可或
问其故告之曰往在黔安园野人以病来告皆与万金
良药有刘荐者谏曰良药可惜以啖庸人笑而应曰有
不庸者引一个来闻者莫不绝倒
题徐浩题经
徐季海书惟此一种有右军父子笔法而无俗气如开
河碑超轶孝子碣老重然终非王家苗裔也顷见苏子
卷十 第 11b 页 WYG1113-0633b.png
瞻钱穆父论书不取张友正米芾余殊不谓然及见郭
忠恕叙字源后乃知当代二公极为别书者
题嵩岳寺碑集王羲之书
胡英集王右军书如优孟抵掌作孙叔敖书家尊而奉
之如楚王左右以为令尹复生耳
题苏子瞻元祐题目帖
苏公长年书笔力豪壮兼李邕徐浩之所长士大夫乃
以为不如少时书此阳春白雪难为和者耶
卷十 第 12a 页 WYG1113-0633c.png
题苏子由黄楼赋草
铭欲顿挫崛奇赋欲弘丽故子瞻作诸物铭光怪百出
子由作赋纡馀而尽变二公已老而秦少游张文潜晁
无咎陈无巳方驾于翰墨之场亦望而可畏者也
题李西台书
余尝评西台书所谓字中有笔者也字中有笔如禅家
句中有眼他人闻之瞠若也惟苏子瞻一闻便欣然耳
题蔡君谟书
卷十 第 12b 页 WYG1113-0633d.png
君谟书如蔡琰胡笳十八拍虽清壮顿挫时有闺房态
处
题司马温公与元氏简尺
温公人物所谓圭璋特达者也书所谓元君公亮大夫
公也二凤毛圣庚存道也永思堂书
题褚书阎立本画地狱变相后
画不必阎立本要为工书不必褚遂良要为能重言十
七故是行后之羽翼耶
卷十 第 13a 页 WYG1113-0634a.png
题范氏模兰亭叙
右军自言见秦篆及汉石经正书书乃大进故知局促
辕下者不知轮扁斲轮有不传之妙王氏以来惟颜鲁
公杨少师得兰亭用笔意
题元圣庚富川诗
圣庚以王事行忘鞍马之劳而以诗句赏江山可谓能
不息者也
题范蜀公和圣庚诗
卷十 第 13b 页 WYG1113-0634b.png
蜀公事昭陵裕陵有汲黯之风观其纸尾遗墨使人惊
畏之
侄槚求字书纸尾
侄槚万里来求书法此不急之务也会予臂痛书不能
工遣万里之使而以不急之务来返万里之使而以不
工之书往其病均耳
跋杨妃病齿图
禁架之术自古诚有之余观玉环病良苦岂非坐多食
卷十 第 14a 页 WYG1113-0634c.png
侧生遂动摇其左车乎阿瞒在旁忧戚之心形于颜面
亦小窘矣呜呼移此心以及天下为如何耶
书临写兰亭后
刘退夫作研屏求乞小字试为临写兰亭真成丑女捧
心但使人捧腹耳绍圣四年十一月乙卯摩围阁中书
跋梁甫吟
陈寿叙武侯躬耕陇亩好为梁甫吟语势既不尽其意
卷十 第 14b 页 WYG1113-0634d.png
谓又失载此诗此盖好简之过余观武侯此诗乃以曹
公专国杀杨修孔融荀彧耳但云好为梁甫吟不知寿
意所指岂既作此诗时时为客歌之故云尔乎(右真迹今藏于
晋陵尤氏)
题李乐道篆韩文公五箴后
学者揭六艺以趋新古学湮替致叹无所江夏李乐道
独精思于古文类非希价于咸阳者也
为邹松滋题子瞻画
卷十 第 15a 页 WYG1113-0635a.png
子瞻尝为赵景仁作竹筱怪石一纸余赞之曰赵景仁
守宗祊游轩冕有丘壑弹鸣琴无归鹤苏仙翁留醉墨
题化度寺碑
欧阳率更书所谓直木曲铁法也如介胄有不可犯之色
然未能端冕而有德威也
题陈迟雪扇
前身范宽后身陈迟荒林乱石雪失东西中有涪翁之
隐处世殊不能窥其藩篱
卷十 第 15b 页 WYG1113-0635b.png
跋东坡思旧赋
东坡先生书浙东西士大夫无不规摹颇有用意精到
得其髣髴至于老重下笔沉著痛快似颜鲁公李北海
处遂无一笔可寻丹阳高述齐安藩岐其人皆文艺故
其风声气俗见于笔墨间造作语言想像其人时作东
坡简毕或能乱真遇至鉴则亦败矣不深知东坡笔用
余言求之思过半矣东坡书彭城以前犹可伪至黄州
后掣笔极有力可望而知真赝也建中靖国元年四月
卷十 第 16a 页 WYG1113-0635c.png
乙未早发峡州舟中书
跋秋风吹渭水词
三十年前有一人书此曲于州东茶园酒肆之柱问或
爱其文彩指趣而不能歌也中间乐工或按而歌之辄
以鄙语窜入睟然有市井气不类神仙中人语也十年
前有醉道士歌此曲广陵市上童儿随而和之乃尽合
其故时语此道士去后乃以物色逐之知其为吕洞宾
也
卷十 第 16b 页 WYG1113-0635d.png
题所和东坡与王庆源红带诗
后十二年观此诗于戎州城南僦舍所谓吾犹昔人非
昔人也或题鬼门关柱云自此以往更不理为在生月
日真不虚语元祐三年黄鲁直元符二年涪翁题
题画菜
不可使士大夫不知此味不可使天下之民有此色
题杨道孚画竹
有先竹于胸中则本末畅茂有成竹于胸中则笔墨与
卷十 第 17a 页 WYG1113-0636a.png
物俱化津人之未尝见舟而便操之惟其熟也夫依约
而觉至于笔墨而与造化者同功岂求之他哉盖庖丁
之解牛梓庆之削鐻与清明在躬志气如神者同一枢
纽不容一物于其中然后能妙若夫外矜于众人议已
内藏于识不似则画虎成狗画竹成柳又何怪哉观此
竹又知其人有韵问其主名知其为克一道孚吾友张
文潜之甥也宜有外家风气吾道孚人物英秀文章自
不凡使胸中有数千卷书便当赏购千金安用乞灵于
卷十 第 17b 页 WYG1113-0636b.png
文湖州哉
题远近图后
此图燕贵之来昆云仍也穷山野水亦是林下人窠窟
然烈风偃草木客子当藏舟入浦溆中强人力牵挽欲
何之耶双井永思堂书
题北斋校书图后
往时在都下驸马都尉王晋卿时时送书画来作题品
辄贬剥令一钱不直晋卿以为过某曰书画以韵为主
卷十 第 18a 页 WYG1113-0636c.png
足下囊中物无不以千金购取所病者韵耳收书画者
观予此语三十年后当少识书画矣
跋李太白诗草
观此诗草决定可知是胸中潇洒人也涪翁书
跋怀素千字文
予尝见怀素师自叙草书数千字用笔皆如以劲铁画
刚木此千字用笔不实决非素所作书尾题字亦非君
谟书然此书亦不可弃亚栖所不及也
卷十 第 18b 页 WYG1113-0636d.png
跋兰亭记
此本以定州兰亭土中所得石摹入棠梨板者字虽肥
骨肉相称观其笔意右军清真风流气韵冠映一世可
想见也今时论书者憎肥而喜瘦党同而妒异曾未梦
见右军脚汗气岂可言用笔法耶元符三年四月甲辰
涪翁题
跋唐玄宗脊鸰颂
唐太宗妙于书故高宗虽潦倒怕妇笔法亦极清劲玄
卷十 第 19a 页 WYG1113-0637a.png
宗书班班犹有父祖风此如长沙王十世后孙子犹似
其祖耳
跋东坡写老杜岳麓道林诗
书真印偶不可解也若有人捕得可于子瞻处请数枝
竹木充实
跋唐彦猷书
唐彦猷钱穆父皆学欧阳率更当得其髣髴者
跋东方朔画赞
卷十 第 19b 页 WYG1113-0637b.png
东方生画赞用笔极痛快时传摹去真甚远犹可喜
跋苏子美帖
苏长史用笔沉实极不凡然四十年来绝难得知音也
跋周子发帖
子发临书殊劲但并使古人病韵耳
跋杜祁公帖
杜祁公七十老人书自能如此亦自难得
跋张伯益帖
卷十 第 20a 页 WYG1113-0637c.png
张伯益作篆字殊有不凡处作真行乃如此李留台书
多得古人法虽有筋骨而伤肉至伯益学之只成世间
风肥人耳
跋蔡君谟书
君谟渴墨帖髣髴似晋宋间人书乃因仓卒忘其善书
名天下故能工耳
跋潞公帖
余尝论潞公书极似苏灵芝公曰灵芝墨楮耳盖不肯
卷十 第 20b 页 WYG1113-0637d.png
与灵芝争长今观到洛为儿子赴许昌帖笔势清劲真
不愧古人元祐二年正月八日黄某
书棕扇
余书十棕心扇未敢谓毫发无遗恨不几乎波澜独老
成者耶
跋七叔祖主簿与族伯侍御书
注启初注在江陵与吾侄相见时未得叙宗𣲖今日
之会幸露底里始吾高祖本东阳人与吾侄五代祖
卷十 第 21a 页 WYG1113-0638a.png
实亲昆仲也唐季畔涣思避兵难乃携持书室来分
宁卜遗种之地伯仲非不睦也终以占田稍艰势阻
饥遂一族贾于长沙世移事变宗盟遂寒我先兄游
场屋初得与先丈侍禁叙宗戚迩来不过二十年复
得谈昭穆之旧喜可知也昔者晋霸天下执牛耳盟
于曹郑鲁卫罕有不睦于齐楚之国干戈日寻诗曰
不如同姓此诚古人切切厚其亲也分宁之宗我伯
仲幸五人中进士科其他𣲖皆汩汩与常民等语之
卷十 第 21b 页 WYG1113-0638b.png
衣食之事未甚坠也长沙之宗惟吾侄秀异不群于
长沙分宁两宗间真贤子弟也吾有所望侄大振吾
宗以无忘我先君伯仲辛勤避兵之劳也旅中苦病
气且归南阳叙此不及款款注奉削晦甫宗盟
此书乃七叔祖作南阳主簿时族伯父晦甫侍御叙宗
盟书也叔祖梦升是时年四十文章妙一世欧阳永叔
爱叹其才称之不容口不幸明年遂捐馆舍于南阳耳
晦甫雅意本朝以孤远论国家大计知无不言应诏而
卷十 第 22a 页 WYG1113-0638c.png
西不幸以疾殁于三衢二先生皆吾宗之豪杰也其大
过人者不得少见于世于今两宗人物眇然堪为流涕
建中靖国元年三月丙子诸孙朝奉郎新知太平州黄
某敬跋
跋欧阳文忠公撰七叔祖主簿墓志铭后
叔祖梦升学问文章五兵从横制作之意似徐陵庾信
使同时遇合未知孰先孰后也然不幸得人间四十年
尔使之白发角逐于英俊之场又未知与欧阳文忠公
卷十 第 22b 页 WYG1113-0638d.png
孰先孰后也梦升既乖牾不逢尝以文哭世父长善云
高明之家尚为鬼瞰子之文章岂无物憾盖自道也安
世十三弟秀而不实使人气塞于今孙曾特多英妙之
质力学不休安知来者之不如今也绍圣元年五月诸
孙某记
书自作苦笋赋后
余生长江南里人喜食苦笋试取而尝之气苦不可于
鼻味苦不可于舌故常屏之未始为客一设雅闻简寂
卷十 第 23a 页 WYG1113-0639a.png
观有甜苦笋每过庐山常不值其时无以信其说及来
黔中黔人冬掘苦笋萌于土中才一寸许味如蜜蔗而
春则不食唯僰道人食苦笱四十馀日出土尺馀味犹
甘苦相半觉斑笋辈皆苦淡少味盖神农之所漏有莘
庖圣所未达者耶故作此赋以晓蜀人方苦笋时砻姜
和醯然茅火中而荐之目食百数至老不可食而后巳
未尝能作病也
题东坡像
卷十 第 23b 页 WYG1113-0639b.png
元祐之初吾见东坡于银台之东其貌不尔绍圣之元
吾见东坡于彭蠡之上其貌不尔绍圣之末有僧法舟
见东坡于惠州之市其猊不尔而彭山石瑜作东坡之
象焉廖宣叙东坡年家子也而谓之然余安敢独谓之
不然
山谷别集卷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