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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十六国春秋卷六十三
南燕录一
慕容德
慕容德字玄明皝之少子也皝每对诸宫人言妇人怀
孕梦日入怀必生贵子德母公孙夫人方妊梦日入其
脐中独喜而不敢言咸康二年昼寝而生德左右以告
方寤而起皝曰此儿易生似郑庄公长必有大德遂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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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为名年十二而皝薨哀毁过礼年十八身长八尺二
寸姿貌雄异额上有日月两角足下有偃月重文博观
群史性清慎多才艺以兄俊元玺初封梁公历幽州刺
史左卫将军及炜建熙初进号安北将军改封范阳王
入为魏尹加散骑常侍时秦苻坚跨据长安其将苻双
据陜以叛苻柳起兵枹罕将应之德劝炜乘衅讨坚
言辞慷慨识者知其有远略炜竟不能用太史令黄
泓善相谓德曰殿下相法当先为人臣然后为人君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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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下官入地不得见殿下升天耳德曰若如公言不敢
忘报德兄垂甚器异之因共论军国大谋言必切至垂
谓之曰汝器识长进非复吴下阿蒙也枋头之役以征
南将军与垂击败晋师垂奔苻坚德坐与垂善免官秦
灭燕徙于长安及秦伐凉德请从征自效后坚以德为
张掖太守数岁免归坚以兵临江淮垂请德为副乃拜
奋威将军坚之败也与夫人张氏相失炜将护致之德
正色谓炜曰昔楚庄灭陈纳巫臣之谏而弃夏姬此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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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之人惑乱人主戎事不迩女器秦之丧师当由于此
宜掩目而过奈何将卫之也炜不从德驰马而去之还
次荥阳言于炜曰昔句践栖于会稽终获吴国圣人相
时而动百举百全天将悔祸故使秦师丧败宜乘其弊
以复社稷炜亦不纳德乃从垂如邺垂称尊号以德为
车骑大将军司𨽻校尉复封范阳王居中镇卫参断政
事久之迁司徒垂欲攻慕容永于长子惟德议与垂同
后克之垂临终敕太子宝曰邺是旧都宜委范阳王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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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嗣位拜为使持节都督冀兖青徐荆豫六州诸军事
特进车骑大将军冀州牧领南蛮校尉镇邺都罢留台
以都督专总南夏永康初魏将拓跋章攻邺德
遣南安王青等夜击破之魏兵退次新城青等请追击
之别驾韩
进曰古人先决胜庙堂然后攻战今魏不
可击者四燕不宜动者三魏悬军远入利在野战一不
可击也深入近畿顿兵死地二不可击也前锋既败后
阵方固三不可击也彼众我寡四不可击也官军自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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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地一不宜动也动而不胜众心难固二不宜动也城
郭未修敌来无备三不宜动也此皆兵家所忌不如深
沟高垒以逸待劳彼千里馈粮野无所掠久则三军靡
资攻则众旅多毙师老衅生详而图之可以捷矣德曰
韩别驾之言良平之策也乃召青等还师魏又遣辽西
公贺赖卢率骑二万与章围邺德遣参军刘藻请救于
秦并参母兄之问而秦师不至邺中恟惧于是
亲飨战士厚加抚接人感其恩皆乐为致死会章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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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相乖贰各引军潜遁章司马丁建率众来降言章师
老可击德遣桂林王镇南安王青帅骑七千追破章军
人心始固及魏师入中山宝出奔于蓟开封公详又僭
称伪号会刘藻自秦而至秦太史令高鲁遣其甥王景
晖随藻送玉玺一纽先是姚兴皇初中岁在丁酉于长
安渭滨得赤玉玺上有文字曰天命燕至是而鲁送之
并图谶秘文曰有德者昌无德者亡德受天命柔而复
刚又有谣曰大风蓬勃扬尘埃八井三刀卒起来四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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鼎沸中山颓惟有德人据三台于是群臣议以详僭号
中山魏师盛于冀州未审宝之存亡因劝德即尊号德
不从会慕容达自龙城奔邺称宝犹存群议乃止宝寻
进德为丞相领冀州牧承制南夏公侯牧守皆听封拜
兄子赵王麟自义台奔邺因说德曰中山既没魏必乘
胜攻邺邺中虽粮储素积然城大难固且人情恇惧不
可以战宜及魏军未至拥众南渡就鲁阳王和据滑台
聚兵积榖阻河自守伺衅而动计之上也魏虽拔中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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势不能久留不过抄掠而返人不乐徙理自生变然后
振威以援之魏则内外受敌使恋旧之士有所依凭广
开恩信招集遗黎一举取之河北庶可复也会兄子鲁
阳王和亦遣使劝德南徙德乃许之
元年春正月魏太祖既克中山遣卫王仪率骑三
万攻邺拔之遂入邺城收其仓库分赐将士德自邺率
众四万三千户车二万七千乘将徙滑台遇风船没
魏兵垂至众心惶惧议欲退保黎阳德不从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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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流澌冰合遂于夜中南渡黎阳讫旦魏兵追至而冰
亦潜消若有神焉邺令韩范言于德曰光武渡滹
沱河澌流自合大王济河天桥自成灵命所扶徵
兆已见德大悦遂改黎阳津为天桥津及至滑台景星
见于尾箕漳水得白玉其状若玺赵王麟等九十八人
上言今中土倾陷龙都萧条赵魏遗黎鹄企皇泽伏愿
仰承俯顺以系宗庙谨上皇帝尊号德许之令曰假顺
来议且以燕元故事统符行帝制而已于是德用兄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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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改永康三年称元年大赦境内殊死已下署置百
官拜赵王麟为司空领尚书令南海王法为中军将军
慕舆拔为尚书左仆射丁通为尚书右仆射自馀文武
封授各有差初河间有麟见麟以为已瑞及此潜谋为
乱事觉赐死二月魏广川太守贺赖卢杀冀州刺史王
辅驱勒守兵抄掠平阳顿丘诸郡遂南渡河奔附于德
德以赖卢为并州刺史封广宁王夏四月先是宝自龙
城南奔至黎阳遣中黄门令赵思告北地王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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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上以二月得丞相表即时南征至乙连会长上作乱
今失据来此王亟呼丞相奉迎钟本首议劝德称尊闻
而恶之执思付狱驰使白状德谓群臣曰卿等前以社
稷大计劝吾摄政吾亦以嗣帝播越民神旷主故
勉从群议以系众心今天方悔祸嗣帝得还吾将具驾
奉迎谢罪行阙然后角巾私第卿等以为何如黄门侍
郎张华进曰夫争夺之世非雄才不振纵横之时岂懦
夫能济嗣帝闇弱不能绍隆先统陛下若蹈匹妇之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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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天授之业威权一去身首不保况社稷其得血食乎
何退让之有德曰吾以古人逆取顺守其道未足所以
中路徘徊怅然未决耳慕舆护曰嗣帝不达时宜委弃
国都自取败亡不堪多难亦已明矣昔蒯瞆出奔卫辄
不纳春秋是之以子拒父犹可况以父拒子乎今赵思
之言未明虚实臣请为殿下驰往诇之德流涕遣护护
率壮士数百随思而北声言迎卫实谋弑之初宝遣思
诣钟于后见采樵者言德已摄位称制惧而北奔护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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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所见执思以归德以思闲习典故欲留用之思曰昔
关羽见重曹公犹不忘先主之恩思虽刑馀贱隶荷国
荣宠犬马有心而况人乎乞还就上以明贞节
德固留之思怒曰周室衰微晋郑夹辅汉有七国之
难实赖梁王殿下亲则叔父位为上台不能率先群后
以匡王室而幸根本之倾为赵王伦之事思虽不能如
申包胥之存楚犹慕龚君宾不生于莽世也德惭而斩
之秋八月丙子晋南阳太守闾丘羡宁朔将军邓启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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率众二万来伐师次管城德遣中军将军南海王法抚
军将军鲁阳王和等拒之启方等败绩单马走免德怒
法不穷追斩其抚军司马靳瑰冬十月太极端门并就
以张刚为材官将军上方令时铜官令王瓒得古铜钟
四枚于山穴献之列于太极殿前赐瓒爵关内侯
二年春三月秦苻登既为姚兴所灭其弟广帅部落三
千来降德拜广为冠军将军处之乞活堡会荧惑守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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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或言秦当复兴广乃自称秦王招集亡命攻破北地
王钟时德始都滑台介于晋魏之间土无十城众不过
万钟既败走反侧之徒多去德而附广德乃留鲁阳王
和守滑台自率众讨广斩之先是宝之至黎阳也和长
史李辩劝和纳宝和不从辩惧谋泄乃潜引晋军至管
城冀德亲帅师于后作乱会德不出愈不自安及德讨
广辩又劝和反和不从辩怒杀和以滑台降魏求援于
行台尚书和跋跋率轻骑自邺赴之既至辩复悔之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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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拒守跋使尚书郎邓晖说之辩乃开门内跋跋悉收
德宫人府库时将士家属悉在城内德闻之遣将士三
千骑攻跋跋率众迎击骑兵败绩跋又击破桂阳王镇
俘斩虏获千馀人陈颍之民多附于魏德欲攻滑台韩
范言于德曰魏师已入城据国成资向也魏为客吾为
主人今也吾为客魏为主人客主之势翻然复异人情
危惧不可复战不如先据一方为关中之基然后畜力
而图计之上也德乃止德右卫将军云斩李辩率将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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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属二万馀口自滑台出奔于德三军庆悦德谋于众
曰苻广虽平而抚军失据进有强敌退无所依计将安
出给事黄门侍郎中书令张华进曰彭城楚之旧都阻
山带河地崄人殷可攻而取之以为基本北地王
钟慕舆护封逞韩
等固劝攻滑台尚书潘聪进曰滑
台四通八达之地非帝王之居且北通大魏西接强秦
此二国者未可高枕而待之彭城土旷人稀平夷无崄
且晋之旧镇必拒王师未易可取又密迩江淮水路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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浚秋夏霖潦千里为湖乘舟而战者我之所短吴之所
长今虽克之非久安之计也青齐沃壤号曰东秦土方
二千里精兵十馀万右有山河之固左有负海之饶可
谓用武之国三齐豪杰蓄志以俟孰不思得明主以立
尺寸之功广固城者曹嶷之所营山形崄峻足为帝王
之都辟闾浑昔为燕臣后负国恩勒兵潜据今宜遣辩
士驰说于前大兵继踵于后彼必翻然向化如其守迷
不服大军临之自然瓦解既据其地然后闭关养锐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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衅而动此乃陛下之关中河内也德犹豫未决齐州沙
门僧朗素善占候德因使牙门苏抚访其所适朗报曰
山野绝俗之士不应预闻朝议但有待之累非有托无
以立陛下今既闻之檀越敬览三策潘尚书之议可谓
兴邦之策矣且今岁之初彗星起于奎娄遂扫虚危彗
者除旧更新之象奎娄为鲁之分野虚危为齐之分野
宜先定兖州巡抚琅邪待秋风戒节然后北转临齐此
天道也抚又密问以年世朗以周易筮之曰燕衰庚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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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则一纪世则及子抚曰何其促乎朗曰卦兆然也岂
关人哉抚不敢言以吉还报德大悦三月德引师而南
五月入薛城兖州北鄙诸郡县悉降置守宰以抚之存
问高年军无私掠百姓安之牛酒属路秋八月德遣使
谕幽州刺史齐郡太守辟闾浑欲下之浑不从遣北地
王钟率步骑二万击之德进据琅邪徐兖之民归附者
十馀万户自琅邪引兵而北迎者四万馀人以南海王
法为兖州刺史镇梁父进克莒城守将任安委城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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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潘聪为徐州刺史镇莒城北地王钟传檄青州诸郡
曰隆替有时义列昔经困艰启圣事彰中箓是以宣王
龙飞于危周光武凤起于绝汉斯盖历数大期帝王之
兴废也自我永康多难长鲸逸网华夏四分黎元五裂
逆贼辟浑闾父蔚昔同段龛阻乱淄川太宰东征剿绝
凶命浑于覆巢之下得蒙全卵之施曾微犬马识养之
心复袭凶父乐祸之志盗据东秦远附吴越割剥黎元
委输南海皇上应期大命再集矜彼营丘暂阻王略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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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七州之众二十馀万巡省岱宗问罪齐鲁昔韩信以
裨将伐齐有征无战耿弇以偏师讨步克不移朔况以
万乘之师扫一隅之寇倾山碎卵方之非异孤以不才
忝荷先驱都督元戎一十二万皆乌桓突骑三河猛士
奋剑与夕火争光挥戈与秋月竞色以此攻城何城不
克以此众战何敌不平昔窦融以河西归汉荣被于后
裔彭宠盗逆渔阳身死于奴隶近则曹嶷跋扈见禽于
后赵段龛干纪取灭于前朝此非古今之吉凶已然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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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败乎浑若先迷后悟荣宠有加如其敢抗王师败灭
必无遗烬稷下之雄岱北之士有能斩送浑首者赏同
佐命脱履机不发必玉石俱摧先是兰汗之乱吏部尚
书封孚南奔辟闾浑浑表为渤海太守德至莒城孚乃
出降德大喜曰朕平青州不以为庆喜得卿耳遂委以
机密浑闻德将至徙八千馀家入守广固遣司马崔诞
率千馀人戍薄荀平原太守张豁戍柳泉诞豁承檄皆
遣子来降浑惧携妻子奔魏德遣射声校尉刘刚追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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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莒城浑少子道秀自诣请与父俱死德曰父虽不忠
而子能孝特赦之杀其参军张瑛德遂入广固是年德
为僧朗建神通寺于齐州仍遗书于朗曰敬问太山朗
和尚遭家多难灾祸屡臻昔在建兴王室西越赖武王
中兴神武御世大启东夏拯拔区域遐迩蒙苏天下幸
甚天未忘灾武王即宴永康之始东倾西荡京华播越
每思灵阙屏营饮泪朕以寡德生在乱兵遗民未几继
承大统幸和尚大恩神祗盖护今使使者送绢百疋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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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东齐王奉高山荏二县封给书不尽意称朕心焉朗
荅书曰陛下龙飞统御百国天地融溢皇泽载赖善逢
高鉴惠济黔首荡平之期何忧不一陛下信向三宝恩
旨殊隆贫道味静深山岂临此位且领民户兴造灵刹
所崇像福冥报有归
建平元年春正月癸酉德定都于广固遂以晋隆安四
年僭即皇帝位于南郊大赦境内殊死已下改元为建
平元年又诏曰汉宣悯吏民犯讳故改名朕今增一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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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以为二名庶开臣子避讳之路于是更名备德叙赏
其下有差设行庙于宫南遣使奉策告成追谥燕王炜
曰幽皇帝以北地王钟为司徒慕舆拔为司空封孚为
左仆射慕舆护为右仆射遣度支尚书封恺中书侍郎
封逞观省风俗所在大飨将士立妻段氏为皇后建立
学宫简公卿已下子弟及二品士门二百馀人为太学
生每月朔亲临试之作申池以为游戏是年造刀四口
铭其背曰建平隶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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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平二年冬十月徐州刺史潘聪青州刺史鞠仲来朝
宴于延贤殿酒酣笑谓群臣曰朕虽薄德恭已南面而
朝诸侯在上不骄夕惕于位可方自古何等主也鞠仲
曰陛下中兴之圣主少康光武之俦也备德顾命左右
赐仲帛千疋仲以赐多为让备德曰卿知调朕朕不知
调卿邪卿饰对非实故朕亦以虚言相赏赏不谬加何
足谢也韩范进曰臣闻天子无戏言忠臣无妄对今日
之论上下相欺可谓君臣俱失备德大悦赐范绢五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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疋自是昌言竞进直士盈朝矣备德遣从事中郎杜弘
如长安问母兄消息
建平三年春三月备德如齐城登营丘望见晏婴冢顾
谓左右曰礼大夫不逼城葬平仲古之贤人达礼者也
而生居近市死葬近城岂有意乎青州秀才晏谟对曰
孔子称臣先人平仲贤则贤矣岂不知高其梁丰其礼
盖政在家门故俭以矫世存居湫隘卒岂择地而葬乎
所以不远门者犹冀悟平生意也备德悦之遂以谟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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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汉城夏四月以太牢祀汉城阳景王庙宴庶老于申
池北登社首山东望鼎足因目牛山而叹曰古无不死
悽然有终焉之志遂问谟以齐之山川丘陵贤哲旧事
谟历对详辩画地成图备德深嘉之拜尚书郎立冶于
商山置盐官于乌常泽以广军国之资
建平四年春二月夜地震在栖之鸡皆惊扰飞散三月
备德故吏赵融自长安来始具母兄凶问备德号恸吐
血因而寝疾动经旬馀几于不振会前尚书右丞孙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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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冀州来奔以白酒解之乃瘳拜默为御史中丞
封永熙侯是时司隶校尉慕容达因之谋反遣牙门皇
璆率众攻端门殿中帅侯赤眉开门应之中黄门
孙进扶备德踰城隐于进舍段宏等闻宫中有变勒兵
屯四门备德入宫诛赤眉等达惧而奔魏夏四月南海
王法及魏师战于济北之标榆谷魏师败绩五月初备
德优迁徙之民使之长复不役民缘此迭相荫冒或百
室合户或千丁共籍以避课役尚书韩
上疏曰二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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逋诛国耻未雪关西为豺狼之薮扬越为鸱鸮之林二
京社稷鞠为丘墟四祖园陵蓁而不守岂非义夫愤憾
之日烈士忘身之秋而皇室多难威略未振是使长蛇
弗剪封豕假息人怀愤慨常谓一日之安不可以永久
终朝之逸无卒岁之忧陛下中兴大业务在遵养矜迁
氓之失土假长复而不役悯黎庶之息肩贵因循而不
扰斯可以保宁于营丘难以经措于秦越今群凶僭逆
实繁有徒据我三方伺国瑕衅深宜审量虚实大校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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败养兵厉甲广农积粮进为雪耻讨寇之资退为山河
万全之固而百姓因秦晋之弊迭相荫冒或百室合户
或千丁共籍依托城社不惧熏烧公避课役擅为奸宄
损风毁宪法所不容但检令未宣弗可加戮今宜隐实
黎氓正其编贯庶上增皇朝理物之明下益军国兵资
之用若蒙采纳冀裨山海虽遇商鞅之刑悦绾之害所
不辞也备德从之遣车骑将军桂阳王镇率骑三千缘
边严防备百姓逃窜以
为使持节散骑常侍行台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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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巡郡县隐实得荫户五万八千
公廉正直所在野
次人不扰害备德大集诸生亲临策试既而飨宴登高
远瞩顾谓尚书鲁邃曰齐鲁固多君子当昔全盛之时
梓慎巴生淳于邹田之徒荫修檐临清沼驰朱轮
佩长剑恣非马之雄辞奋谈天之逸辩指麾则红紫成
章俛仰则丘陵生韵至于今日荒草颓坟气消烟灭永
言千载能不依然邃荅曰昔武王封比干之墓汉祖祭
信陵之坟皆留心贤哲每怀往事陛下慈深二主泽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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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泉若使彼而有知宁不衔荷矣秋九月高雅之等表
请伐桓玄先是玄将行篡逆诛不附己者冀州刺史刘
轨襄城太守司马休之征虏将军刘敬宣宁朔将军
高雅之江都长张诞并内不自安皆奔于备德至
是雅之等言于备德曰纵未能廓清吴会亦可收江北
之地中书侍郎韩
亦上疏曰夫帝王之道必
崇经略有其时无其人则弘济之功或阙有其人无其
时则英武之志不伸至于能成王业者惟人时合也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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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国内难七载于兹桓玄篡逆虐踰董卓神怒人怨其
殃积矣可乘之机莫过此也以陛下之神武经而纬之
驱乐奋之卒接厌乱之机譬犹声发响应形动影随未
足比其易也且江淮南北户口无几公私戎马不过数
百守备之事盖亦微矣若以步骑一万建雷霆之举卷
甲长驱指临江会必望旗草偃壶浆属路跨地数千众
踰十万可以西并强秦北抗大魏拓境开疆保宁社稷
正在今日如使后机失会豪杰复起枭除桓玄更修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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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遐迩既宁物无异望岂惟建康难屠江北亦不可冀
机过患生忧必至矣天与不取悔将何及惟陛下览之
备德曰自顷数躔百六宏纲暂弛遂令奸逆乱华旧京
墟秽每寻否运愤慨兼怀昔少康以一旅之众复夏配
天况朕据三齐之地藉五州之众教之以军旅训之以
礼让上下知义人思自奋缮甲俟衅为日久矣但欲先
定中原扫除逋㜸然后宣布淳风经理九服饮马长江
悬旌陇坂此志未遂且韬戈耳今日之事其令公卿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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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之咸以桓玄新得志未可图乃止于是讲武于城西
步兵三十七万马骑五万三千疋车一万七千乘
周亘山泽旌旗弥漫钲鼓之声振动天地备德登高望
之顾谓刘轨高雅之曰昔郤克忿齐子胥怨楚终能畅
其刚烈名流千载卿等既知投身有道当使无惭昔人
也雅之等顿首荅曰幸蒙陛下天覆之恩大造之泽存
亡继绝实在圣时虽则万陨何以上报
建平五年春三月备德以刘轨为司空甚宠任之刘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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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素晓天文知必有兴复晋室者寻梦丸土服之既觉
喜曰丸者桓也桓既吞矣吾复本土乎遂与高雅之结
青州大姓诸省封及鲜卑豪帅免逵谋杀备德推司马
休之为主克日垂发雅之欲邀轨同谋敬宣曰刘公衰
老吾观其有安齐之志必不动不可告也雅之以为不
然卒告轨轨果不从谋颇泄乃相与杀轨南奔雅之为
追骑所执杀之敬宣与休之至淮泗间遂归刘裕备德
闻桓玄败乃以桂阳王镇为前将军北地王钟为大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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督配以步卒二万骑五千克期欲取江南会备德寝疾
于是罢兵
建平六年夏四月先是备德迎其兄子超于长安超潜
变姓名逃归行至梁父镇南长史悦寿以告兖州刺史
南海王法法曰昔汉有卜者诈称卫太子今安知非此
𩔖也乃不礼之备德闻超至大喜遣骑三百出迎及至
封为北海王拜侍中骠骑大将军司隶校尉秋九月汝
水忽竭备德甚恶之冬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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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备德寝疾北海王超请祷之备德曰人主之命长短
在天非汝水所能制也固请不许是夜备德梦其父皝
曰汝既无子何不早立超为太子不尔恶人生心寤而
告其妻曰先帝神明所敕观此梦意吾将死矣戊午引
见群臣于东阳殿议立超为皇太子俄而地震百僚惊
恐窜越失位备德亦不自安舆辇还宫至夜其疾益甚
呼段后公主及超申以后事大赦境内殊死已下子为
人后者人爵二级乃执超手曰若得至晓更见公卿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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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以汝死无所恨举目视公主欲有所言竟遂不能段
后大呼曰今召中书作诏立超可乎备德开目颔之乃
立超为皇太子是夕薨于显安殿即晋义熙元年
也时年七十在帝位六年乃为十馀柩夜分出四门潜
葬山谷竟不知其尸之所在虚葬于东阳陵伪谥献武
皇帝庙号世宗
十六国春秋卷六十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