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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唐文粹卷七十
宋 姚铉 编
铭戊
命妇二
唐息国夫人墓志铭
唐河南元府君夫人墓志铭
贤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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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母坟版文
隐居四
武东山陈居士墓铭
有周居士陈公墓志铭
德先生诔
广陵陈先生墓表
唐息国夫人墓志铭 韩 愈
贞元十五年灵州节度使御史大夫李公讳栾守边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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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诏曰栾妻何氏可封息国夫人元和二年李公入为
户部尚书薨夫人遂
专家政公之男三人女二人而何
氏出者二男一女夫人教养嫁娶如一虽门内亲戚不
觉有纤毫薄厚御僮仆使治居第生产皆有条序居卑
尊间无不顺适命服在躬承祀孔时年若干元和七年
甲子日南至以病卒明年八月庚寅葬河南河阳夫人
曾祖某绥州刺史祖某潞州别驾父某晋州录事参军
二男戡左威卫仓曹参军成左清道率府录事参军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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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嫁兴元参军郑博古将葬戡与成以其事乞铭于其
邻韩愈愈乃为铭曰
男主外事治不为易施于其家难甚吏治又况公侯族
大而贵夫人是专厥声惟懿昔在贞元有锡自天启封
备服以畴时勋婉婉夫人有籍宫门克承其后以嫁以
婚随葬东土在河之阳遥望公坟而不同藏
唐河南元府君夫人荥阳郑氏墓志铭
白居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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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唐元和元年九月十六日故中散大夫尚书比部郎
中舒王府长史河南元府君讳宽夫人荥阳县太君郑
氏年六十寝疾殁于
万年县靖安里私第越明年二月
十五日权祔于咸阳县奉贤乡洪渎原从先姑之茔也夫
人曾祖讳远思官至郑州刺史赠太常卿王父讳
朝
散大夫易州司马父讳济睦州刺史夫人即睦州次女
也其出范阳卢氏外祖讳平子京兆府泾阳令夫人有
四子二女长曰蔡州汝阳县尉次曰秬京兆府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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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尉次曰积同州韩城县尉次曰稹河南府河南县尉
长女适吴郡陆翰翰为监察御史次女为比邱尼名真
一二女不幸皆先夫人殁府君之为比部也夫人始封
荥阳县君从夫贵也稹之为拾遗也夫人进封荥阳县
太君从子贵也天下有五甲姓荥阳郑氏居其一郑之
勋德官爵有国史在郑之源
婚媾有家牒在比部府
君世禄官政文行有故京兆尹郑云逵之志在今所叙
者但书夫人之事而已初夫人为女时事父母以孝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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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兄姊睦弟妹以悌闻发自生知不由师训其淑性有
如此者夫人为妇时元氏世食贫然以丰絜家祀传为
诒燕之训夫人每及时祭则终夜不寐煎和涤濯必躬
亲之虽隆暑冱寒之时而服勤亲馈面无怠色其诚敬
有如此者元氏郑氏皆大族合而姻表滋多凡中外吉
凶之礼有疑议者皆质于夫人夫人从而酌之靡不中
礼其明达有如此者夫人为母时府君既殁积与稹方
龆龀家贫无师以授业夫人亲执诗书诲而不倦四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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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间二子皆以通经入仕稹既第判入等授秘书省校
书郎属今天子始践祚策三科以拔天下贤俊中第者
凡十八人而稹冠其首焉由校书郎拜左拾遗不数月
谠言直声动于朝廷以是出为河南尉长女既适陆氏
陆氏有舅姑姻族于是以顺奉上以惠逮下二纪而殁妇
道不衰内外六姻仰为仪范非夫人恂恂孜孜善诱所
至则曷能使子达于邦女宜其家哉其教诲有如此者
既而诸子虽迭仕禄秩甚薄每至月给食时给衣皆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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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孤弱者次及疏贱者由是衣无常主厨无异膳亲者
悦疏者来故佣保乳母之类有冻馁垂白不忍去元氏
之门者而况臧获辈乎其仁爱有如此者自夫人母其
家殆二十五年专用训诫除去鞭
扑常以正颜色训诸
女诸妇诸女诸妇其心战兢如履于冰常以正词气诫
诸子诸孙诸子诸孙其心愧耻若挞于市由是纳下于
少过致家于大和婢仆终岁不闻忿争童孺成人不识
槚楚闺门之内熙熙然如太古时人也其慈训有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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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噫昔漆室缇萦之徒烈女也及为妇则无闻伯宗梁
鸿之妻哲妇也及为母则无闻文伯孟氏之亲贤母也
为女为妇时亦无闻今夫人女美如此妇德又如此母
仪又如此三者具美可以冠古今矣呜呼惟夫人之道
移于他则何用而不臧乎若引而伸之可以肥一国焉
则关雎鹊巢之化斯不远矣若推而广之可以肥天下
焉则姜嫄文母之风斯不远矣岂止于训四子以圣善
化一家于仁厚者哉居易不佞辱与夫人之幼子稹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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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友故聆夫人美最熟稹泣血孺慕哀动他人托为撰
述书于墓石斯古孝子显父母之志也呜呼斯文作岂
直若是而已哉亦欲百代之下闻夫人之风睹夫人之墓
使悍妻和嚚母慈不逊之女顺云尔铭曰
元和岁丁亥春咸阳道渭水滨云谁之墓郑氏夫人
陶母坟版文 舒元舆
常母之道恩胜威威不胜而常子之性偏以骄出由此
也偏气袭正正气败绩故往往恩过骄过而闺门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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触命抵教磨去法用者相半古孟氏母警戒若此乃
首以兼教轲三变而至于道去千年而陶之母亦以兼
教侃侃还至于道慈容严严离立相望中央寂寥希吾
或稀太岁在卯予帆彭蠡见谢灵运诗石壁壁东南行
百步许有高坟嵯峨坟前有碑书迹照湖小子蹶起疾
眩视之则陶母之字存及落帆上陆修式恪礼以为父
母教子大伦不逃义方然父之教主于兼之言恩威不
偏胜偏失者或骨髓閒有秦吴之谬故州吁石厚变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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贼敌非父子邪且母之教偏在慈夫以兼教犹有向者
之谬以偏教而无向者之谬或鲜矣英英哲母煦然化
成成之中而能驱其子归其有极是以陶家肥而晋家
亦肥鸿声芬馥扑染他类肯使专司晨索家之疵到吾
听乎呜呼贤母之
风可以卓往赫来为千万年光坟版
不书岂斯意邪徘徊耸慕袭成斯文词曰
彭蠡之滨峨峨高坟有晋陶君哲太夫人前瞻千年卜
孟为邻后千万年卜谁为邻西江悠悠东潮滔滔彭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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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竭斯坟更高
梓州射洪县武东山陈居士之墓铭
陈子昂
君讳嗣字弘嗣其先陈国人也汉末沦丧八代祖自汝
南仕蜀为尚书令其后蜀为晋所灭子孙避晋不仕居
涪南武东山与唐胡白赵五姓置立新城郡部制二县
而四姓宗之世为郡长萧齐之末有太平者兄弟三人
为郡豪杰梁武帝受禅网罗英豪拜太平为新城郡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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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加本州别驾弟太乐太蒙蒙为黎州长史护督南梁
二郡太守太乐为本州司马即君之高祖父也生曾祖
方庆好道不乐为仕得墨子五行秘书隐于武东山生
曾祖汤仕为郡主簿遇梁季丧乱避世不仕生皇考迥
迥早卒君即迥之第二子也少孤而有纯德恭已饰行
一日三省家世本以清白崇德迨君之
孤素业空矣君
有仁兄养母以孝君克顺至行同勤苦节夏不避暑冬
不避寒蒸蒸服事行年四十有五入则孝出则悌谨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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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汎爱众而亲仁无馀力也以是不优于道逮亲终殁
春秋已高从仕不可以养矣乃辍干禄之学修养生之
道山壑高居农野永岁雅闻汉有王丹者放居不仕家
累千金以自奉田稼勤者载酒从之乡里承化以相惩
沮乃叹曰彼王丹者是为政也奚其为为政也由是始
考林泽辟良田习仙书务农政天道时变地道化成邱
陵渊薮星岁云物靡不用心原田莓莓黍稷漠漠汶阳
之稼如云矣春也载华岁聿其秋白露时降百榖收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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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尝乘肩舆省农时馈田畯刑以肃堕悦以劳勤若孙
吴之用兵鸷鸟之抟击也卓彼甫田岁取十千仓廪实
崇礼节恤茕寡赈穷乏九族以亲之乡党以欢之君十
馀年家累千金矣其邻里有媮衣食带刀剑椎埋胠箧
之类斗鸡走狗之豪莫不靡下风驯素节曰里有仁焉
吾可从之也遂顿浮窳之节肃恭俭之规修孝悌饰廉
耻将欲效君子之艺
业也君时年已耳顺素无经世之
情林园遗老玄默忘岁遂保先君武东山之故居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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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径非公事未尝至于州县也昔襄阳有庞德公谷口
郑子真东海王霸西山蜀才皆避人养德退耕求志轩
冕不可得而羁忧患不可得而累迨于我君作者五人
矣于戏古者至人不利苟得不务近贵量腹而食度身
而衣非其道万钟不足丰也非其荣五鼎不足饪也躬
勤耕稼植其杖而耘不答子路之问者其岂我君之徒
欤绵绵罗网冥冥高鸿趯趯竹竿穆穆幽龙其与祸败
之辽绝如胡越哉然则两龚不免于兰焚三老不免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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叹其近贵利邪夫上无忧悔下无饥寒合道以制嗜
欲达命以顺生死仁以爱身智以养德俾尔耆而艾俾
尔昌而炽君子保之以永寿考非
君乎享年八十有
五太岁壬辰五月十三日考终厥命临终诫曰启予手
启予足我闻古人言珠玉而瘗之暴骸于中原古者不
封不树后代圣人易之以棺椁吾不违圣人具棺椁而
已敛以常服坟无邱垄吾将庶几以奉先人清业也有
子
某等皆能祇奉遗训聿从先志长寿二年龙集癸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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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月某朔日玄月载踰卜兆时吉始启殡昭告奉迁于
旧茔武东山之阳礼也乡里会葬者千馀人皆涕泣号
慕悲纯德之不见咸曰君子殁矣人何以召陵壑不朽
匪惟颂声小子不敏请述乡人之教其词曰
肃肃我祖国始于陈中裔沦丧泊此江滨山川隆郁鼎
气氤氲挺生君子于铄元真惟孝肃悌惟仁善邻乐我
耕稼忘我搢绅茫茫田薮岁也其春农人肃事君子犒
勤孰为夫子植杖而耘弋者何慕鸿冥高云楚狂惧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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夷叔求仁良时终矣不考于身我异于是非隐非沦抚
化随运安排屈伸天年既没长夜何辰圣达不免宇宙
同尘桐棺三寸岂我窭贫自古有死吾从圣人嗟尔百
代子子孙孙骄奢自咎天道无亲思我松柏恭俭是遵
我府君有周居士文林郎陈公墓志文
公讳元敬字某其先陈国人也五世祖太乐梁大同中
为新城郡司马生高祖方庆方庆好道得墨子五行秘
书白虎七变公遂隐于郡
武东山生曾祖汤汤为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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簿汤生祖通通早卒生皇考辩为郡豪杰公河目海口
钦颐虎头性英雄而志尚玄默群书秘术无所不览年
弱冠早为州闾所服耆长童幼见之若大宾二十一乡
贡明经擢第拜文林郎属忧艰不仕潜道育德穆其清
风邦人驯致如众鸟之从凤也时有决讼不取州郡之
命而信公之言四方豪俊望风景附朝廷闻名或以君
为西南大豪而不知深慈恭懿敬让以得也州将县长
时或陈议青龙癸未唐历之微公乃山栖绝榖放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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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饵云母以怡其智居十八年玄图大象无所不达尝
宴坐谓其嗣子子昂曰吾幽观大运贤圣生有萌芽时
发乃茂不可以智力图也气同万里而合不同造膝而
悖古之合孝百无一焉呜呼昔尧与舜合禹得之四百
馀年汤与伊尹合天下归之五百年文王与太公合天
下顺之四百馀年幽厉版荡天纪乱也贤圣不相逢老
仲尼沦溺溷世不能自昌弥四百馀年战国如糜至
于赤龙赤龙之兴四百年天纪复乱胡夷奔突贤圣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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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至于今四百年矣天意
其将周复乎于戏吾老矣汝
其志之太岁已亥享年七十有四七月七日己未隐化
于私宫孤子子昂愚昧鞠然在疚不知所从乃祇驯圣
人卜宅之义是岁十月已酉遂开拭旧茔奉宁神于此
山石胄谷之中冈也铭曰
贤者避地邈其往兮凤兮凤兮谁能象兮呜呼我君怀
宝不试孰知其深广兮悠悠白云自怡养兮大运不齐
圣贤同兮南山四君不遭汉天子固亦商邱之遗壤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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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先生诔 李 华
或问曰德先生者奚氏余曰南阳张姓有略其名维之
其字也或曰与古谁伦可簉七十子乎余曰七十子或
贤或恒人方于贤原思宓不齐比也或曰大哉余曰七
十子亲圣人之道者也维之追圣人之道者七十子得
圣人疆畛之际维之得圣人衣冠之润向使获亲圣人
则鳞差耕雍也或曰何咎而瞽余曰圣贤皆时春秋之
乱冉耕恶疾左邱明卜商皆瞽圣如夫子失司寇饥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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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蔡忠如
苌弘谋尊王室而戮死君子道消故仁贤穷
维之邻道昌黎韩亦以德闻与维之同病不幸二子
不以病为佥不丧中明者也或曰夫如是得无诔之余
诔之曰神胡病后之人而夺先生噫嘻哀夫人德余
将畴兄
广陵陈先生墓表 吕 温
有唐贞晦先生广陵郡棠邑乡陈君曰融无字享年七
十有二游不出乡考终厥命呜呼至哉良玉虽白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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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醴泉自甘非有和贞色缜密丹青无自入也灵味天
成曲蘖无所资也故先生长而不学大朴不通乎轮辕
至音不谐乎宫商曲直浑成巧匠莫能材也清浊一致
伶伦莫能器也故先生老而不仕地虚而践则有迹器
疏而扣则成声我践惟实迹不可得而见也我扣惟密
声不可得而闻也故先生没而不称若夫为养克孝居
丧致毁事亡如存朋友孜孜兄弟怡怡于乡恂恂与物
熙熙天性人道其尽于兹何必读书然后为学知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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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怡神为荣乐天忘忧自宠不惊贵我
以道此非禄乎
何必入官然后为仕我有信顺自天祐之谓天盖高亦
既知矣谓神盖幽亦既闻矣何必俗声然后为名大哉
先生行不学之道据不仕之贵负不称之名达人观焉斯
亦极矣予贞元初寓居是邑言归京国道出其乡始见
一乡之人父义子孝长惠幼敬见乎词气发乎颜色不
闻忿争之声不见傲慢之容雍雍穆穆甚足异也因揣
之而叹曰芳兰所生其草皆香美玉所积其山有光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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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之人岂必尽仁其必有贤者生于是矣遂停车累日
周访故老果曰吾里尝有陈融孝慈仁信不学不仕乡
人见也皆自欲迁善远罪亦不知其所以然今也则亡
清风犹在子于是慨然痛先生以纯德至行沉落光耀
官阙轼庐之礼士无表墓之文知而不书我执其咎乃
披典校德谥曰贞晦先生穷徵其实建石于路用告将
来之有识者云尔贞元五年秋八月东平吕温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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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文粹卷七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