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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御选唐宋诗醇卷四十一
眉山苏轼诗十
同正辅表兄游白水山
伟哉造物真豪纵攫土搏沙为此弄擘开翠峡走云雷
截破奔流作潭洞因随化人履巨迹得与仙兄摄飞鞚
曳杖不知岩谷深穿云但觉衣裘重坐看惊鸟救霜叶
知有老蛟蟠石瓮金沙玉砾粲可数古镜宝奁寒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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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兄独立与世疏绝境难到惟我共永辞角上两蛮触
一洗胸中九云梦浮来山高回望失武陵路绝无人送
筠篮撷翠爪甲香素绠分碧银瓶冻归路霏霏汤浴暗
野堂活活神泉涌解衣浴此无垢人身轻可试云间凤
直从瀑布发处写到波平水静与前佛迹岩诗别是一
般境象游迹不同诗亦随异可知纯唱高踪不由强索
而得
与正辅游香积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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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山少松竹常苦野火厄此峰独苍然感荷佛祖力茯
苓无人采千岁化琥珀幽光发中夜见者惟木客我岂
无长镵真赝苦难识灵苗与毒草疑似在毫发把玩竟
不食弃置长太息山僧类有道辛苦尝谷汲我惭作机
舂凿破混沌穴幽寻恐不继书板记岁月
真赝疑似之难辨偶借采药以发长叹其感人者微矣
次韵正辅同游白水山
祗知楚越为天涯不知肝胆非一家此身如线自萦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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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旋右转随缫车误抛山林入朝市平地咫尺千褒斜
欲从稚川隐罗浮先与灵运开永嘉首参虞舜款韶石
次谒六祖登南华仙山一见五色羽雪树两摘南枝花
赤鱼白蟹箸屡下黄柑绿橘笾常加糖霜不待蜀客寄
荔支莫信闽人誇恣倾白蜜收五棱细斸黄土栽三桠
朱明洞里
得灵草翩然放杖凌苍霞岂无轩车驾熟鹿亦有鼓吹
号寒蛙仙人劝酒不用勺石上自有樽罍洼径从此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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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玉阙千里莫遣毫釐差故人日夜望我归相迎欲到
长风沙岂知乘槎天女侧独倚云机看织纱世间谁似
老兄弟笃爱不复相疵瑕相携行到水穷处庶几一见
留子嗟千年枸杞尝夜吠无数草棘工藏遮但令凡心
一洗濯神人仙药不我遐山中归来万想灭岂复回顾
双云鸦
离却白水别作虚空缥缈之想层峦叠浪兴会淋漓屈
子远游之遗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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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必恒曰双云鸦似指失偶事先生前迎正辅诗有
万里倘同归两鳏当对耰之句自注某丧妇已三年
矣正辅近亦有亡嫂之戚故云洗濯凡心及万想灭
二语可见云鸦即所云云鬟鸦鬓矣
章质夫送酒六壶书至而酒不达戏作小诗问之
白衣送酒舞渊明急扫风轩洗破觥岂意青州六从事
化为乌有一先生空烦左手持新蟹漫绕东篱嗅落英
南海使君今北海定分百榼饷春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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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州乌有偶然拈作对偶集中尚有以通印子鱼对披
绵黄雀以日斜庚子对岁在己辰并为宋诗人所称其
实轼诗卓绝处不尽在此
复斋漫录曰文之所以贵对偶者谓出于自然非假
于牵强也王禹玉元丰间以钱二万酒十壶饷吕梦
得梦得作启谢之有白水真人青州从事禹玉叹赏
为其切题至若东坡得章质夫书遗酒六瓶书至而
酒亡因寄诗云岂意青州六从事化为乌有一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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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句浑然一意绝无斧凿痕更觉有功
诗人玉屑曰天下未尝无对东坡以章质夫寄酒不
至作诗云岂意青州六从事化为乌有一先生或以
绿研寄杨诚斋为人以柏木简换去诚斋用此意作
诗谢云如何绿玉含风面化作青铜溜雨枝二事可
为奇对亦善用坡诗也
雨后行菜
梦回闻雨声喜我菜甲长平明江路湿并岸飞两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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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真富有乳膏泻黄壤霜根一蕃滋风叶渐俯仰未任
筐筥载已作杯盘想艰难生理窄一味敢专飨小摘饭
山僧清安寄真赏芥蓝如菌蕈脆美牙颊响白菘类羔
豚冒土出蹯掌谁能视火候小灶当自养
质而实绮癯而实腴得陶公田园诸诗神髓
残腊独出二首
江边有微行诘曲背城市平湖春草合步到栖禅寺堂
空不见人老稚掩关睡所营在一食食已宁复事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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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无得施予静扫地风松独不静道我作鼓吹
通首酷写静境结云风松独不静此是反托之法元微
窅奥妙处可寻
容斋三笔曰东坡初赴惠州过峡山寺不值主人故
其诗云山僧本幽独乞食况未还云碓水自舂松门
风为关石泉解娱客琴筑鸣空山既至惠州残腊独
出至栖禅寺亦不逢一僧故其诗云江边有微行诘
曲背城市平湖春草合步到栖禅寺堂空不见人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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稚掩关睡后在儋耳作观棋诗记游庐山白鹤观观
中人皆阖户昼寝独闻棋声云我时独游不逢一士
谁欤棋者户外屦二不闻人声时闻落子其寂寞冷
落之味可以想见句语之妙一至于此
新年五首
晓雨暗人日春愁连上元水生挑菜渚烟湿落梅村小
市人归尽孤舟鹤踏翻犹堪慰寂寞渔火乱黄昏
次韵高要令刘湜峡山寺见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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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闻妙无多旧学閒可束犹当隐季主未遽逃梅福空
肠吐馀思静似蚕缀族寸田结初果秀若铜生绿荆棘
扫诚尽梨枣忧不熟高人宁铸金下士乃服玉君看岭
峤隘我欲巾笥蓄曾攀罗浮顶亦到朱明谷旋观真历
瑰归卧甘破屋故人老犹仕世味薄如縠偶从越女笑
不怕蛮江浴惊闻尺书到喜有新诗辱应怜五管客曾
作八州督骨销谗口铄胆破狱吏酷陇云不易寄江月
乃可掬遥知清远寺不称空明腹蹇驴步武碎短瑟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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柱促仰看泉落佩俯听石响毂千峰泻清驶一往无回
躅狂雷失晤语过电不容目要知僧长饥正坐山少肉
人间无南北蜗角空出缩仇池九十九
嵩少三十六天人同一梦仙
凡无两录陋邦真可老生理亦粗足便回爇天焰长作
照海烛
隽语清谈引人入胜而竟体裁对绝不见排比之迹故
由笔妙 应怜五管客曾作八州督二句宋援则引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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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上有五管之说李原则引韩诗五管编历之句王注
兼采而并录之古人之虚衷如此援说诚为未当李必
恒补注是李原而非宋援可也其所作王注正伪直斥
王注为杜撰是没其实矣至曾作八州督句李原但引
晋书只能解释字面此则补注得之然观轼贺子由生
第四孙诗结云早谋二顷田莫待八州督有自注云吾
前后典八州此乃八州督三字之确注补注但引八州
怜我往来频之句犹未为得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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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州近城数小山类蜀道春与进士许毅野步会
意处饮之且醉作诗以记适参寥专使欲归使持
此以示西湖之上诸友庶使知余未尝一日忘湖
山也
夕阳飞絮乱平芜万里春前一酒壶铁化双鱼沉远素
剑分二岭隔中区花曾识面香仍好鸟不知名声自呼
梦想平生消未尽满林烟月到西湖
渥采流熹触物圆览梦想之切洋溢于词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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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斋夜话曰韩子苍曰丁晋公海外诗云草解忘忧
忧底事花名含笑笑何人世以为工及读东坡诗云
花曾识面香仍好鸟不知名声自呼便觉才力相去
远矣
风月堂诗话曰东坡南迁参寥居西湖智果院交游
无复曩时之盛作湖上绝句云去岁春风上苑行烂
窥红紫厌平生而今眼底无姚魏浪蕊浮花懒问名
城隈野水绿逶迤袅袅轻舟掠岸过欲采芸兰无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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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野花汀草占春多诗既出遂坐讥刺得罪返初服
轼惠州答参寥书曰专人远来辱手书并示近诗如
获一笑之乐数日喜慰忘味也某到贬所半年凡百
粗适更不能细说大略祗似灵隐天竺和尚退院后
却在一个小村院子折足铛中罨糙米饭吃便过一
生也得
食荔支二首
罗浮山下四时春卢橘杨梅次第新日啖荔支三百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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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辞长作岭南人
迁居
吾绍圣元年十月十二日至惠州寓合江楼是月十
八日迁于嘉祐寺二年三月十九日复迁于合江楼
三年四月二十日复归于嘉祐寺时方卜筑白鹤峰
之上新居成庶几其少安乎
前年家水东回首夕阳丽去年家水西湿面风雨细东
西两无择缘尽我辄逝今年复东徙旧馆聊一憩已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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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鹤峰规作终老计长江在北户雪浪舞吾砌青山满
墙头䰀鬌几云髻虽惭抱朴子金鼎陋蝉蜕犹贤柳柳
州庙俎荐丹荔吾生本无待俯仰了此世念念自成劫
尘尘各有际下观生物息相吹等蛟蚋
柳州贬谪诗多忧郁凄楚之音轼尝评其南涧中诗引
老杜云王侯与蝼蚁同尽随丘墟仪曹何忧之深也若
惠州诸作无不宽然有馀地此其所得深矣
轼和陶集曰去岁三月自水东嘉祐寺迁合江楼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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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一年多病鲜欢颇怀水东之乐得归善县后隙地
数亩父老云此古白鹤观也意欣然欲居之 白鹤
峰新居成自嘉祐寺迁入咏渊明时运诗云斯晨斯
夕言息其庐似为余发也
两桥诗
惠州之东江溪合流有桥多废坏以小舟渡罗浮道
士邓守安始作浮桥以四十舟为二十舫铁锁石碇
随水涨落榜曰东新桥州西丰湖上有长桥屡作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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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栖禅院僧希固筑进两岸为飞楼九间尽用石盐
木坚若铁石榜曰西新桥皆以绍圣三年六月毕工
作二诗落之
东新桥
群鲸贯铁索背负横空霓首摇翻雪江尾插崩云溪机
牙任信缩涨落随高低辘轳卷巨索青蛟挂长堤奔舟
免狂触脱筏防撞挤一桥何足云欢传广东西父老有
不识喜笑争攀跻鱼龙亦惊逃雷雹生马蹄嗟此病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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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公私困留稽奸民食此险出没生凫鹥似卖失船壶
如去登楼梯不知百年来几人陨沙泥岂知涛澜上安
若堂与闺往来无晨夜醉病休扶携使君饮我言妙割
无牛鸡不云二子劳叹我捐腰犀我亦
寿使君一言听扶藜常当修未坏勿使后噬脐
先写浮桥之状次言桥成之利而以常当修未坏终之
惊采绝艳直是为浮桥作赞颂前贤诗中无此倔奇
西新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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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桥木千柱挂湖如断霓浮梁陷积淖破板随奔溪笑
看远岸没坐觉孤城低聊因三农隙稍进百步堤炎州
无坚植潦水轻推挤千年谁在者铁柱罗浮西独有石
盐木白蚁不敢跻似开铜驼峰如凿铁马蹄岌岌类鞭
石山川非会稽嗟我久阁笔不书纸尾鹥萧然无尺箠
欲构飞空梯百夫下一杙椓此百尺泥
探囊赖故侯宝钱出金闺
父老喜云集箪壶无空携三日饮不散杀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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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村鸡似闻百岁前海近湖有犀
那知陵谷变枯渎生茭藜后来勿忘今冬涉水过脐
序记事迹与东桥体格不同而波澜意度曲折恣肆独
以和韵显其奇
白鹤峰新居欲成夜过西邻翟秀才二首
林行婆家初闭户翟夫子舍尚留关连娟缺月黄昏后
缥缈新居紫翠间系闷岂无罗带水割愁还有剑铓山
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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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北望无归日邻火村舂自往还
瓮间毕卓防偷酒壁后匡衡不点灯待凿平江百尺井
要分清署一壶冰佐卿恐是归来鹤次律宁非过去僧
他日莫寻王粲宅梦中来往本何曾
首作兀傲鲜妍挥毫卓荦次作以意贯串故役事繁而
思不隔不善学之不转成点鬼簿耶
石林诗话曰诗篇当有操纵不可拘用一律苏子瞻
诗林行婆家初闭户翟夫子舍尚留关始读殆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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测其意盖下有连娟缺月四句则入头不怕放行宁
伤初拙也
纵笔
白头萧散满霜风小阁藤床寄病容报道先生春睡美
道人轻打五更钟
王十朋曰按此诗执政闻而怒之再贬儋耳
种茶
松间旅生茶已与松俱瘦茨棘尚未容蒙翳争交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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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所遗弃百岁仍稚幼紫笋虽不长孤根乃独寿移栽
白鹤岭土软春雨后弥旬得连阴似许晚遂茂能忘流
转苦戢戢出鸟咮未任供臼磨且可资摘嗅千团输大
官百饼衒私斗何如此一啜有味出吾囿
茶根移种经雨而生谪居殆用自况故曰天公所遗弃
曰能忘流转苦词旨了然可见
白鹤山新居凿井四十尺遇磐石石尽乃得泉
海国困蒸溽新居利高寒以彼陟降劳易此寝处乾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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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江路峻常惭汲腰酸矻矻烦四夫硗硗斲层峦弥旬
得寻丈下有青石磐终日但迸火何时见飞澜丰我粲
与醪利汝椎与钻山石有时尽我意殊未阑今朝僮仆
喜黄土复可抟晨瓶得雪乳莫瓮停冰湍我生类如此
何适不艰难一勺亦天赐曲肱有馀欢
艰难二字为通首点睛处借题抒写奥美无穷
三月二十九日二首
南岭过云开紫翠北江飞雨送凄凉酒醒梦回春尽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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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门隐几坐烧香
门外橘花犹的皪墙头荔子已斓斑树暗草深人静处
捲帘欹枕卧看山
吾谪海南子由雷州被命即行了不相知至梧乃
闻尚在藤也旦夕当追及作此诗示之
九疑联绵属衡湘苍梧独在天一方孤城吹角烟树里
落日未落江苍茫幽人拊枕坐叹息我行忽至舜所藏
江边父老能说子白须红颊如君长莫嫌琼雷隔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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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恩尚许遥相望平生学道真实意岂与穷达俱存亡
天其以我为箕子要使此意留要荒他年谁作舆地志
海南万古真吾乡
水天景色离合情怀极排解乃极沉痛
鹤林玉露曰子瞻谪儋州子由谪雷州皆章惇取其
字之偏傍而谑之当时有术士曰儋字从立人子瞻
其北归乎雷字雨在田上承天之泽子由其未艾乎
后皆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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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琼儋间肩舆坐睡梦中得句云千山动鳞甲万
谷酣笙钟觉而遇清风急雨戏作此数句
四州环一岛百洞蟠其中我行西北隅如渡月半弓登
高望中原但见积水空此生当安归四顾真途穷眇观
大瀛海坐咏谈天翁茫茫太仓中一米谁雌雄幽怀忽
破散永啸来天风千山动鳞甲万谷酣笙钟安知非群
仙钧天宴未终喜我归有期举酒属青童急雨岂无意
催诗走群龙梦云忽变色笑电亦改容应怪东坡老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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衰语徒工久矣此妙声不闻蓬莱宫
行荒远僻陋之地作骑龙弄凤之思一气浩歌而出天
风浪浪海山苍苍足当司空图豪放二字
苕溪渔隐丛话曰幽怀忽破散四句盖风来则千山
草木俱动如动鳞甲万谷号呼有声如酣笙镛耳
次前韵寄子由
我少即多难邅回一生中百年不易满寸寸弯强弓老
矣复何言荣辱今两空泥洹尚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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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向馀皆穷似闻崆峒西仇池迎此翁胡
为通南海复驾垂天雄下视九万里浩浩皆积风回望
古合州属此琉璃钟离别何足道我生岂有终渡海十
年归方镜照两童还乡亦何有暂假壶公龙峨眉向我
笑锦水为君容天人巧相胜不独数子工指点昔游处
蒿莱生故宫
其胸次实为天空海阔非是无聊解免之词
迁居之夕闻邻舍儿诵书欣然而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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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居乱蛙黾生理半人禽跫然已可喜况闻弦诵音儿
声自圆美谁家两青衿且欣集齐咻未敢笑越吟九龄
起韶石姜子家日南吾道无南北安知不生今海阔尚
挂斗天高欲横参荆榛短墙缺灯火破屋深引书与相
和置酒仍独斟可以侑我醉琅然如玉琴
谪居荒陋闻诵读而欣然乃是恒情所同最爱海阔数
句写出一时情景别具兴会文彩欲飞
观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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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素不解棋尝独游庐山白鹤观观中人皆阖户昼
寝独闻棋声于古松流水之间意欣然喜之自尔欲
学然终不解也儿子过乃粗能者儋守张中日从之
戏予亦隅坐竟日不以为厌也
五老峰前白鹤遗趾长松荫庭风日清美我时独游不
逢一士谁欤棋者户外屦二不闻人声时闻落子纹枰
坐对谁究此味空钩意钓岂在鲂鲤小儿近道剥啄信
指胜固欣然败亦可喜优哉游哉聊复尔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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轼尝论司空图棋声花院闭幡影石幢高之句以为吾
尝独入白鹤观松阴满地不见一人惟闻棋声然后知
此句之工但恨其寒俭有僧态数语可谓定评矣此四
言一章则甚似规模二十四品之文者清幽静妙真得
味外之味然何尝带一毫寒俭气耶
深雪偶谈日四言自韦孟司马迁相如班固束晰陶
潜韩愈柳宗元梅尧臣欧阳修王安石苏轼工拙略
见尝怪五言而上世人往往极其才之所至而四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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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文词钜伯辄不能工水心有是言矣刘潜夫亦以
四言尤难三百五篇在前之故余思四言如律以三
百五篇则韦氏为工世殊体异后之铭诗莫非四言
也安石以上诸公未暇深论如苏公所撰范蜀公志
铭余每展卷辄为击节在儋耳作观棋诗其寂寒冷
落之味可以想见坡公四言于古近体中句语无适
而不高妙也
困学纪闻曰观棋诗谁欤棋者用檀弓文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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苕溪渔隐丛话曰梦得观棋歌云初疑磊落曙天星
次见搏击三秋兵雁行布阵众未晓虎穴得子人皆
惊余尝爱此数语能摹写奕棋之趣梦得必高于手
谈也至东坡观棋则云胜固可欣败亦可喜优哉游哉
聊复尔耳盖东坡素不解棋不究此味也
籴米
籴米买束薪百物资之市不缘耕樵得饱食殊少味再
拜请邦君愿受一廛地知非笑昨梦食力勉内愧春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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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时花夏稗忽已穟怅焉抚耒耜谁复识此意
此与陶潜诗云田家岂不苦弗获辞此难四体诚乃疲
庶无异患干同为学道有得之语
撷菜
吾借王参军地种菜不及半亩而吾与过子终年饱
菜夜半饮醉无以解酒辄撷菜煮之味含土膏气饱
风露虽粱肉不能及也人生须底物而更贪耶乃作
四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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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来霜露满东园芦菔生儿芥有孙我与何曾同一饱
不知何苦食鸡豚
见到之言不嫌直遂
次韵子由月季花再生
幽芳本长春暂瘁如蚀月且当付造物未易料枯蘖也
知宿根深便作紫笋茁乘时出婉娩为我暖栗烈先生
蚤贵重庙论推英拔而今城东瓜不记召南茇陋居有
远寄小圃无阔蹑还为久处计坐待行年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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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果缀梅枝春杯浮竹叶谁言一萌动已觉万木活聊
将玉蕊新插向纶巾折
谁言一萌动二语觉春风太和自在襟抱间
次韵子由浴罢
理发千梳净风晞胜汤沐闭息万窍通雾散名乾浴颓
然语默丧静见天地复时令具薪水漫欲濯腰腹陶匠
不可求盆斛何由足老鸡卧粪土振
羽双瞑目倦马𩥇风沙奋鬣一喷玉垢净各殊性快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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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自沃云母透蜀纱琉璃莹蕲竹稍能梦中觉渐使生
处熟楞严在床头妙偈时仰读反流归照性独立遗所
瞩未知仰山禅已就季主卜安心会自得助长毋相督
触处圆通了无挂碍
十二月十七日夜坐达晓寄子由
灯烬不挑垂暗蕊炉灰重拨尚馀薰清风欲发鸦翻树
缺月初升犬吠云闭眼此心新活计随身孤影旧知闻
雷州别乘应危坐跨海幽光与子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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凄寂之境写得鸡犬皆仙超然元著
子由生日
上天不难知好恶与我一方其未定间人力破阴骘小
忍待其定报应真可必季氏生而仁观过见其实端如
柳下惠焉往不三黜天有时而定寿考未易毕儿孙七
男子次第皆逢吉遥知设罗门独掩悬罄室
回思十年事无愧箧中笔但愿白发兄年年作生日
语语朴挚祝颂乃弟之体故当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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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黄子木拄杖为子由生日之寿
灵寿扶孔光菊潭饮伯始虽云閒草木岂乐蒙此耻一
时偶收用千载相瘢疻海南无嘉植野果名黄子坚瘦
多节目天材任操倚嗟我始剪裁世用或缘此贵从老
夫手往配先生几相从归故山不愧仙人杞
从老夫手配先生几嗟余寡兄弟四海一子由此语老
而益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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儋耳
霹雳收威莫雨开独凭栏槛倚崔嵬垂天雌霓云端下
快意雄风海上来野老已歌丰岁语除书欲放逐臣回
残年饱饭东坡老一壑能专万事灰
崷崒雄姿经挫折而不稍损抑养浩然之气于此见其
心声
苏辙曰东坡居士谪居儋耳寘家罗浮之下独与幼
子过负担渡海葺茅竹而居之日啖藷芋而华屋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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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之念不存于胸中平生无所嗜好以图史为园囿
文章为鼓吹至是亦皆罢去犹独喜为诗精深华妙
不见老人衰惫之气
冯景曰唐书吴武陵与孟简书云雷砰电射天怒也
不能终朝柳宗元之贬已十二年矣圣人在上安有
毕世而怒人臣耶公起句暗用其意
新居
朝阳入北林竹树散疏影短篱寻丈间寄我无穷境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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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无一席逐客犹遭屏结茅得兹地翳翳村巷永数朝
风雨凉畦菊发新颖俯仰可卒岁何必谋二顷
幸得一廛萧条高寄仁智所乐不胜娱衷散赏非夫澄
怀观道曷克有此
轼答程全父推官书曰初至僦官屋数椽近复遭迫
逐不免买地结茅仅免露处而囊为一空困厄之中
何所不有置之不足道聊为一笑而已
施元之曰东坡至儋耳军使张中请馆于行衙又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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饰官舍为安居计朝廷命湖南提举常平董必者察
访广西遣使臣过海逐出之中坐黜死雷州监司悉
镌秩遂买地筑室为屋五间潮人王介石为客于儋
躬泥水之役其劳甚于家𨽻故诗有逐客犹遭屏句
倦夜
倦枕厌长夜小窗终未明孤村一犬吠残月几人行衰
鬓久已白旅怀空自清荒园有络纬虚织竟何成
虚廓寂寥具臻妙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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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笔三首
寂寂东坡一病翁白须萧散满霜风小儿误喜朱颜在
一笑那知是酒红
容斋五笔曰乐天诗云醉貌如霜叶虽红不是春坡
则曰小儿误喜朱颜在一笑那知是酒红采旧公案
而机杼一新前无古人于是为至
贫家净扫地
贫家净扫地贫女好梳头下士晚闻道聊以拙自修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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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有佳客一饭相邀留春炊勿草草此客未易媮慎勿
用劳薪感我如薰莸德人抱衡石铢黍安可庾
起二语瞥空而入是诗家兴体
庚辰岁人日作时闻黄河已复北流老臣旧数论
此今斯言乃验二首
老去仍栖隔海村梦中时见作诗孙天涯已惯逢人日
归路犹欣过鬼门三策已应思贾让孤忠终未赦虞翻
典衣剩买河源米屈指新篘作上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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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回曰前辈论诗文谓子美夔州后诗东坡岭外文
老笔愈胜少作而中年亦未若晚年也此诗元符三
年东坡年六十五谪居儋耳所作人日鬼门之对极
工
刘辰翁曰梦中时见作诗孙此句为仲虎发也陆务
观云在蜀见苏山藏公墨迹叠韵诗后题云寄作诗
孙符符字仲虎
施元之曰神宗元丰四年澶州言河决小吴埽诏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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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河道已填淤不可复更不修闭哲宗元祐三年安
焘等疏议回河东流文忠烈吕正悯从而和之力主
其议子由在西掖言于吕正献曰河决而北先帝不
能回而诸公欲回之是自谓过先帝也正献曰当与
公筹之然竟莫能夺其役遂兴议论纷然至于累岁
公尝侍上读祖宗宝训因及时事曰黄河势方北流
而强之使东当局者恨之老臣旧数论此指此事也
庚辰岁正月十二日天门冬酒熟予自漉之且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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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尝遂以大醉二首
自拨床头一瓮云幽人先已醉浓芬天门冬熟新年喜
曲米春香并舍闻菜圃渐疏花
漠漠竹扉斜掩雨纷纷拥裘睡觉知何处吹面东风散
缬文
花雨于醉中见之别饶情趣
汲江煎茶
活水还须活火烹自临钓石取深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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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瓢贮月归春瓮小杓分江入夜瓶茶雨己翻煎处脚
松风忽作泻时声枯肠未易禁三碗坐听荒城长短更
舒促离合若风涌云飞杨万里辈曲为疏解似反失其
趣指
苕溪渔隐丛话曰此诗奇甚道尽烹茶之要且茶非
活水则不能发其鲜馥东坡深知此理矣
杨万里曰东坡煎茶诗云活水还须活火烹自临钓
石汲深清第二句七字而具五意水清一也深处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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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者二也石下之水非有泥土三也石乃钓石非寻
常之石四也东坡自汲非遣卒奴五也大瓢贮月归
春瓮小杓分江入夜瓶其状水之清美极矣分江二
字此尤难下雪乳已翻煎处脚松风忽作泻时声此
倒语也尤为诗家妙法即少陵红稍啄馀鹦鹉粒碧
梧栖老凤凰枝也枯肠未易禁三碗卧听山城长短
更又翻却卢仝公案仝吃到七碗坡不禁三碗山城
更漏无定长短二字有无穷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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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来儋耳得吠狗曰乌觜甚猛而驯随予迁合浦
过澄迈泅而济路人皆惊戏为作此诗
乌啄本海獒幸我为之主食馀已瓠肥终不忧鼎俎昼
驯识宾客夜悍为门户知我当北还掉尾喜欲舞跳浪
趁童仆吐舌喘汗雨长桥不肯蹑径渡清深浦拍浮似
鹅鸭登岸剧虓虎盗肉亦小疵鞭箠当贳汝再拜谢厚
恩天不遣言语何当寄家书黄耳定乃祖
一时戏笔摹绘入情至盗肉亦小疵鞭箠当贳汝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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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寓意者深矣
澄迈驿通潮阁二首
倦客愁闻归路遥眼明飞阁俯长桥贪看白鹭横秋浦
不觉青林没晚潮
馀生欲老海南村帝遣巫阳招我魂杳杳天低鹘没处
青山一发是中原
羁望深情含蕴无际
苕溪渔隐丛话曰通潮阁诗云杳杳天低鹘没处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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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一发是中原伏波将军庙碑有云南望连山若有
若无杳杳一发耳其语倔奇两用之盖得意也
六月二十日夜渡海
参横斗转欲三更苦雨终风也解晴云散月明谁点缀
天容海色本澄清空馀鲁叟乘桴意粗识轩辕奏乐声
九死南荒吾不恨兹游奇绝冠平生
高阔空明非实身有仙骨莫能有其只字
方回曰绍圣四年丁丑东坡在惠州年六十二矣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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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再谪琼州别驾昌化军安置即儋耳也以六月二
十日夜渡海七月十三日至儋州或谓尾句太过无
省愆之意殊不然也章子厚蔡卞欲杀之而处之怡
然当此老境无怨无怒以为兹游奇绝真了生死轻
得丧天人也
次韵王郁林
晚涂流落不堪言海上春泥手自翻汉使节空馀皓首
故侯瓜在有颓垣平生多难非天意此去残年尽主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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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辱使君相抆拭宁闻老鹤更乘轩
忠厚悱恻大雅遗音
藤州江下夜起对月赠邵道士
江月照我心江水洗我肝端如径寸珠堕此白玉盘我
心本如此月满江不湍起舞者谁欤莫作三人看峤南
瘴毒地有此江月寒乃知天壤间何人不清安床头有
白酒盎若白露漙独醉还独醒夜气清漫漫仍呼邵道
士取琴月下弹相将乘一叶夜下苍梧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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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元舆序白一篇只办形容拟议犹是日下孤灯伎俩
此诗乃能证出妙明心直是照天照地
广倅萧大夫借前韵见赠复和答之二首
生还粗胜虞蚤退不如疏垂死初闻道平生误信书风
涛惊夜半疾病送灾馀赖有萧夫子幽怀得少摅
轼诗好用古人姓压韵前人有讥之者若此诗起二句
亦是习气未除而格韵则高坚于晚节矣
次韵韶倅李通直二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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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篇泷吏可书绅莫向长沮更问津老去常忧伴新鬼
归来且喜是陈人曾陪令尹苍髯古又见郎君白发新
回首天涯一惆怅郤登梅岭望枫宸
李伯时画其弟亮功旧隐宅图
乐天蚤退今安有摩诘长閒古亦无五亩自栽池上竹
十年空看辋川图近闻陶令开三径应许扬雄寄一区
晚岁与君同活计如云鹅鸭散平湖
池上承乐天句辋川承摩诘句陶令比李扬雄自喻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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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直下舒展自如斯为律诗神境
赠岭上老人
鹤骨霜髯心己灰青松合抱手亲栽问翁大庾岭头住
曾见南迁几个回
高朗得青莲之一体
娱书堂诗话曰东坡还至庾岭上少憩村店有一老
翁出问从者曰官为谁曰苏尚书曰是苏子瞻欤曰
是也乃前揖坡曰我闻人害公者百端今日北归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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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祐善人也东坡笑而谢之因题此诗于壁
予昔过岭而南题诗龙泉钟上今复过而北次前
韵
秋风卷黄落朝雨洗绿净人贪归路好节近中原正下
岭独徐行艰崄未敢忘遥知叔孙子已致鲁诸生
刻意斲削节短而味长
陆游曰建中初韩曾二相得政尽收用元祐人其不
召者亦补大藩惟东坡兄弟犹领宫祠末句盖寓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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谓不能致者二人意深语缓尤未易窥测
过岭二首
暂著南冠不到头郤随北雁与归休平生不作兔三窟
今古何殊貉一丘当日无人送临贺至今有庙祀潮州
剑关西望七千里乘兴真为玉局游
七年来往我何堪又试曹溪一勺甘梦里似曾迁海外
醉中不觉到江南波生濯足鸣空涧雾绕征衣滴翠岚
谁遣山鸡忽惊起半嵓花雨落毵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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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迁谪犹醉梦中知其胸中别有澄定者在
方回曰绍圣元年甲戌贬惠州四年丁丑贬儋耳明
年元丰戊寅改元三年庚辰量移廉州永州自便凡
七年杨凭贬临贺尉惟徐晦送之此事极切梦里似
曾迁海外此联甚佳殊不以迁谪为意也
留题显圣寺
渺渺疏林集晚鸦孤村烟火梵王家幽人自种千头橘
远客来寻百结花浮石已乾霜后水焦坑閒试雨前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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秖疑归梦西南去翠竹江村绕白沙
歇白塔铺
甘山庐阜郁长望林隙依稀漏日光吴国晚蚕初断叶
占城蚤稻欲移秧迢迢涧水随人急冉冉岩花扑马香
望眼尽从飞鸟远白云深处是吾乡
郁孤台
吾生如寄耳岭外亦閒游赣石三百里寒江尺五流楚
山微有霰越瘴久无秋望断横云峤魂飞咤雪洲晓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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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出寺暮鼓各鸣楼归路迷千嶂劳生阅百州不随猿
鹤化甘作贾胡留秖有貂裘在犹堪买钓舟
深稳之至弥出清新 吾生如寄耳一句集中屡见其
横溢固不屑屑于此也
次韵江晦叔二首
钟鼓江南岸归来梦自惊浮云世事改孤月此心明雨
已倾盆落诗仍翻水成二江争送客木杪看桥横
冲襟内盎见于文词无不邃然入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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苕溪渔隐丛话曰东坡自岭外归次韵江晦叔云浮
云世事改孤月此心明语意高妙如参禅悟道之人
吐露胸襟无一毫窒碍也
困学纪闻曰浮云世事改孤月此心明坡公晚年所
造深矣 更无柳絮随风起惟有葵花向日倾见司
马公之心浮云世事改孤月此心明见东坡公之心
寒日与器之游南塔寺寂照堂
城南钟鼓斗清新端为投荒洗瘴尘总是镜空堂上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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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为寂照境中人红英扫地风惊晓绿叶成阴雨洗春
记取明年作寒食杏花曾与此翁邻
花落木荣不言人事而人事之变迁自见寄嘅良深
赠诗僧道通
雄豪而妙苦而腴秖有琴聪与蜜殊
语
带烟霞从古少气含蔬笋到
公无香林乍喜闻薝卜古井惟惭断辘轳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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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韩公莫轻许从今岛可是诗奴
气含蔬笋祗是以谐语入诗遂成千古名论世之开堂
为人者能得斯意定知兔园四六败簏时文撮合补缀
不足为支那撰述而具正法眼藏者即如不搽红粉也
风流只要檀郎认得声等句皆为解第一义也
石林诗话曰唐诗僧中叶以后其名字班班为时所
称者甚多然诗皆不传如经来白马寺僧到赤乌年
数联仅见文士所录而已陵迟至贯休齐已之徒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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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虽存然无足言矣中间惟皎然最为杰出故其诗
十卷独全亦无甚过人处近世僧学诗者极多皆无
超然自得之气往往反拾掇摸效士大夫所残弃又
自作一种体格律尤凡俗世谓之酸饀气子瞻赠惠
通诗云语带烟霞从古少气含蔬笋到公无尝语人
曰颇解蔬语否为无酸饀气也闻者莫不大笑
西清诗话曰东坡言僧诗要无蔬笋气固诗人龟鉴
今时误解便作世网中语殊不知本分家风水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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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气象盖不可无若尽洗去清拔之韵便与俗同科
又何足尚
竹坡诗话曰思聪杭州孤山僧东坡倅杭令和参寥
子昏字韵诗云千点乱山横紫翠一钩新月挂黄昏
大加称赏大观政和间侠琴游梁日登中贵人之门
久之遂还俗为御前使臣方其将冠巾也苏叔党因
浙僧入都送之诗云试诵北山移为我招琴聪诗至
已无及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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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昔作壶中九华诗其后八年复过湖口则石已
为好事者取去乃和前韵以自解云
江边阵马走千峰问讯方知冀北空尤物已随清梦断
真形犹在画图中归来
晚岁同元亮郤扫何人伴敬通赖有铜盆修石供仇池
玉色自璁珑
次韵郭功甫二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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蚤知臭腐即神奇海北天南总是归九万里风安税驾
云鹏今悔不卑飞
以摘宦为抟扶拟卑飞于厚禄偶露不平之鸣翻案独
绝
林子仁曰功甫观先生画雪雀有感作诗寄惠州云
平生才力信瑰奇今在穷荒岂易归正似雪林枝上
画羽翰虽好不能飞后先生北归人用前韵寄诗云
秋霜春雨不同时万里今从海外归已出网罗毛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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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却寻云迹帖天飞今次其韵也
宋复古画潇湘晚景图三首
西征忆南国堂上画潇湘照眼云山出浮空野水长旧
游心自省信手笔都忘会有衡阳客来看意渺茫
落落君怀抱山川自屈蟠经营初有适挥洒不应难江
市人家少烟村古木攒知君有幽意细细为寻看
咫尺殊非少阴晴自不齐径蟠趋后崦水会赴前溪自
说非人意曾经入马蹄他年宦游处应话剑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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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篇言画之梗概终篇言画之曲折中篇乃以前四句
承上后四句起下结搆森严不但霞绚冰莹独标瑰颖
嘲子由
堆几尽埃简攻之如蠹虫谁知圣人意不在古书中
正是读书万卷人语不悦学者不能道通雅称冯开之
云读书太乐则漫太苦则涩董遇之百遍考亭之半日
渊明之不求甚解东坡之每事一过其各得于轮扁之
甘苦者乎数语可为此诗注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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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桥
白露凄风洗瘴烟梦回相对两凄然雀罗廷尉非当日
鸠杖先生愈少年世事饱谙思缩手主恩未报耻归田
谁怜第五桥东水独照台州老郑虔
五六一联词意深厚
轩窗
东邻多白杨夜作雨声急窗下独无眠秋虫见灯入
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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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上移鱼子初生不畏人自从识钩饵欲见更无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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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选唐宋诗醇卷四十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