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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宋名臣言行录别集下卷五
宋 李幼武 纂集
宗泽 忠简公
字汝霖婺州人元祐六年登进士第累迁朝奉郎
靖康元年知磁州加秘撰虏陷京诏为兵马副元
帅康王即位加徽猷待制知襄阳府又知青州李
纲荐为东京留守加延康殿学士加资正殿学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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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炎二年七月除门下侍郎兼御营副使东京留
守命未下而讣闻诏赠观文殿学士进六官年七
十
斡里雅布犯庆源府趋大名由李固渡济河康王搆奉渊
圣诏使其军议和王云副之王既出城云曰京城楼
橹天下所无然真定城高此几倍金人使云等坐观
一时辰破之此虽楼橹如画亦不足恃也王不答公
初为宗正少卿尝论列宰相非其人宣抚副使提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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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进并劾云张皇贼势仍乞邢洺磁相赵五州各养
精兵二万寇至一郡则四部相应上善之云至京上
以章示之云憾公王至磁公以守臣迎谒云因责公
曰公前日见劾何也公曰如公固不足劾大抵张皇
敌势者天下所共疾何独我哉公说王曰兵皆在山
村急则召至殊不费粮磁人遮王马諌母北去从臣
皆劝王回相州会京师使人赍蜡诏命王为兵马大
元帅公副之速领兵入卫王捧诏呜咽军民感动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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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相州渡河至大名公部二千兵至请进师直趋开
德解京城之围汪伯彦等执讲和之说请王移军东
平王遂东去公请自领兵至东平许之公进屯开德
扬声大元帅在军中壬申王已约诸路兵合而东平
去京师差远与幕属议进屯济州癸未公帅兵至韦
城与金大战败之王奏除公徽猷阁待制时使臣曹
勋自河北窜归进道君皇帝御札曰便可即真来救
父母王恸哭拜受于是济之父老请王即位于济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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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且开府于南京乃祖宗受命之地取四方中运漕
尤易
公先在磁州屡乞会兵夺李固渡以断贼路众议不可
公乃自遣其将秦光弼张德领兵趋渡至安城县敌
骑千馀人过北城二将出西门夹击之敌溃斩首数
百级并获其赍粮会帅府移文约赴大名遂还师先
诸军至康王大悦公乞进兵援京师伯彦等以公为
狂谲不情公亦诋伯彦等为失策公曰金人狡计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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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岂可深信当速进兵直诣都城第言兵民欲见君
父既两国通和可亟退师如敌有诡谋即援兵已到
无能为也伯彦等执和议不可破公遂自请兵王许
之
泽自朝廷徇金意遣曹辅往河北迎康王何㮚请上于
辅衣屑矾书诏以传密旨辅言不见王而还金人又
促再遣张澄以蜡封诏行澄至开德语诸将未可进
兵公怒命将士射之澄与同行金人俱遁公约诸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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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兵五旬无一人至者公奋愿击敌引诸将议之陈
淬曰敌方炽未可轻举公怒将斩之诸将罗拜乞贷
淬效死乃命淬当先以赎过遂进兵未十里与金遇
出金不意败之于长垣泽既败金遂得韦城县金欲
夜袭泽泽知之日暮移军南华贼果至得空壁大惊
自是不复出泽在军中与士卒同甘苦故人乐为用
泽为书与诸道勤王帅劝督兵入援赵楙范讷皆以
为狂言不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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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自南华遣兵过大沟河袭金又败之时四方勤王之
师只留近甸惟泽力战泽得金所掠人谋引兵渡河
据金归路而对垒诸寨一夕解去泽号恸即自临濮
引兵趋滑州抵大名而勤王之兵无一人至者又知
张邦昌僭位拟先行诛讨乃将所部复还屯卫南复
贻书遗康王言今日国之存亡在大王行之得其道
耳所谓道者有五一曰近刚正而远柔邪二曰纳谏
诤而拒謟谀三曰尚恭俭而抑骄奢四曰体忧勤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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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逸乐五曰进公实而退私伪泽谓所亲曰怨结王
之左右矣不恤也
公闻潜善等复倡和议上疏言河之东北陜之蒲解此
祖宗基命之地奈何轻听奸邪附贼张皇之言遂自
分裂是欲蹈东晋既迁之覆辙列王者一统之绪为
偏霸耳臣虽驽怯当躬冒矢石为诸将先上壮之公
至南都见李纲与之语国事公慷慨流涕时开封尹
阙纲为荐公上许之公至京时盗贼纵横公下令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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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盗者赃无轻重并从军法由是盗贼屏息人情粗
安
有金使牛太监等八人以使伪楚为名直至京师公时
即白留守械系之且以闻于朝
有诏迎太庙神主赴行在仍命公移所拘金使于别馆
公上奏曰臣不意陛下复听奸臣之语浸渐望和为
退走计营缮金陵奉元祐太后仍遣官奉迎神主弃
河东河北淮南陜右七路生灵如粪壤草芥略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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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又令迁金使别馆优加待遇不知二三大臣于贼
人情款何其厚而于国家吁谟何其薄也臣必不敢
奉诏诏答曰卿弹压强梗保护京城深所倚仗但拘
留金使未达朕心公犹不奉诏又请上回銮诏赐公
袭衣金带
汪黄等皆忌公欲罢之中丞许景衡言得宗泽方能保
东京有东京行在始安枕上悟封所上章示公公赖
以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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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累表请上还京公募义士守京城且造决胜战车千
馀乘用五十有五人运车者十有一执器械辅车者
四十有四周旋曲折可以应用又据形胜立三十四
壁于城外驻兵数万公往来按试之周而复始沿大
河鳞次为垒结连两河山水寨及陜西义士开五丈
河以通西北商旅京畿濒河七十二里命十六县分
守之县皆开濠深广丈馀于其南植鹿角又团结班
直诸军及民兵之可用者乃上表略曰今金人尚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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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盗继兴比闻远近之惊传已有东南之巡幸此诚
王室安危之所系天下治乱之所关恐增四海之疑
心谓置两河于度外因成解体未谕圣怀不报公遂
抗疏极言京师祖宗二百年基业陛下奈何欲弃之
以遗海陬一狂虏每疏奏上以付中书省汪黄皆笑
以为狂张悫独曰如泽之忠义若得数人天下定矣
二人语塞
金分三道入寇一犯滑州公闻之曰滑冲要必争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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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之则京城危矣欲自往救之张撝请行公大喜即
以锐卒五千授之撝至滑与金迎敌众且十倍诸将
请少避其锋撝曰退而偷生何面目见宗元帅公遣
王宣以五千骑往援未至撝再战死之后二日宣至
滑与金大战金夜济河复邀击之杀伤甚众公即命
宣知滑州金以宣善战不敢犯其境乃遣兵自郑州
抵白沙距京才数十里都人甚恐公方与客对奕僚
属请议守禦之策公不应诸将退布部伍彻吊桥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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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乘城都人益惧公闻之命解甲归寨曰何事张皇
时公先遣刘衍刘逵各将车二百乘战士二万人在
郑滑间又选精锐数千助之下令张灯如平时民始
安堵
公又遣部将李景良阎中立郭俊民领兵万馀趋滑郑
与金大战为金所乘中立死之俊民降金景良以无
功遁去公捕得谓曰胜负兵家之常不胜而归罪犹
可恕私自逃遁是无主将也即斩之既而俊民与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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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史姓者及燕人何祖仲直抵八角镇都巡丁进与
之遇生获之金令俊民持书招公公谓俊民曰汝失
利就死尚为忠义鬼今乃为金游说何面目见人耶
捽而斩之谓史姓曰上屯重兵近甸我留守也有死
而已何不以死战我而反以儿女语胁我耶又斩之
谓祖仲本吾家人胁从而来岂出得已解缚而纵之
诸将皆服
有王策者本辽旧将善用兵金以千馀骑付之往来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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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公遣王师正擒之释縳解衣坐之堂上为言契丹
本我宋兄弟之国汝何不悟义协讨策感泣誓死以
报公时引策与语策具言金之虚实公又益喜大举
之计遂决
公遣判官范延世奉表请上还京且曰京师乃太祖太
宗一统之本根愿以祖宗二百年基业为意早赐回
銮则天下皆知一人来归盗贼屏息雠敌寝谋臣若
误国一子三孙甘被显戮此乃公第十三表也上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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诏谕以旦夕北归之意公复上表谢
公招抚河南群盗聚城下又募四方义士合百馀万粮
支半岁又闻两河州县金兵不过数百馀皆胁使易
服日夜望王师之来即召诸将约日渡河诸将皆掩
泣听命乃累疏请上还京且请修龙德宝箓宫以备
奉迎二帝上遣中使赍诏茶药抚谕
公初去磁以州事付兵马铃辖李侃将校郭进作乱统
制官赵世隆与进杀侃至是与其弟世兴将三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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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归将士颇疑之世隆入拜公面诘之世隆辞服公
笑曰河北陷没而吾宋法令上下之分亦陷没耶命
引出斩之时众兵露刃于庭世兴佩刀侍侧左右皆
惧公徐语世兴曰汝兄犯法当诛汝能奋志立功足
以雪耻世兴感泣会滑州报金屯城下公谓世兴曰
试为我取滑州世兴忻然受命至滑州掩敌不备急
攻之斩首数百得州以归公复厚赐之
时契丹九州人日归中国者公选契丹汉儿引坐侧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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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与语谕以期奋忠义即给资粮遣之且赐以公凭
候官军渡河以为信验人持数百本去又为榜文散
示陷没州县及为公据付中国被虏在北之人因驿
疏以闻公遂结连诸路义兵燕赵豪杰尝谓人曰事
可举矣故请上还京尤力
公闻王彦聚兵太行山即以彦制置两河彦所部勇士
数万面刺八字誓杀金贼不负赵王号八字军彦方
缮甲兵约日趋太原公亦与诸将议六月起师且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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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路山水寨民兵约日进发上疏言之疏入潜善忌
公成功从中沮之公叹曰吾志不得伸矣因忧郁成
疾
公忧愤疽作于背疾甚诸将杨进等排闼入问公矍然
起曰吾固无恙正以忧愤成疾耳而能为我歼灭仇
雠以成主上恢复之志虽死无恨众皆流涕曰愿尽
死诸将出公复曰吾度不起此疾古语云出师未捷
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遂薨是日风雨冥晦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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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没无一语及家事但连呼过河者三遗表犹赞上还
京先言已涓日渡河而得疾其末曰嘱臣之子记臣
之言力请銮舆亟还京阙大震雷霆之怒出民水火
之中夙荷君恩敢忘尸谏死之日都人为号恸朝野
无贤愚皆相吊出涕三学之士千馀人为文以哭之
公死数日将士去者十五都人忧之相与请于朝言泽
子颖尝居戎幕得士卒心请以继其父任会杜充已
除留守乃以颖充留守判官充反公所为由是两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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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杰皆不为用所招群盗复去为盗议者咎之
朱文公曰建炎初公留守东京招徕群盗数百万使一
举而取河北数郡当时即可整顿乃为汪黄二相所
制怏怏而死京师之人莫不号恸于是群盗四出为
山东淮南剧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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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名臣言行录别集下卷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