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六 第 1a 页 WYG0449-0065a.png
钦定四库全书
宋名臣言行录前集卷六
宋 朱子 纂集
吕夷简 许国文靖公
字坦夫其先莱州人徒寿州进士及第相仁宗配
享庙庭
河北自五代末即算田镈公叹曰王道本于农此何名
哉因表除之朝廷推其法他路自是农器无征
卷六 第 1b 页 WYG0449-0065b.png
祥符末王沂公知制诰朝望日重一日至中书见王文
正公公问君识一吕夷简否沂公曰不识也文正曰
此人异日与舍人对秉钧轴沂公曰何以知之曰吾
亦不识但以其奏请得之沂公曰奏请何事曰如不
税农器等数事卒与沂公并相
玉清宫灾太后泣曰先帝尊道奉天并建宫宇今忽焦
灼何以称遗意哉公知后旨且复营建因推洪范以
卷六 第 2a 页 WYG0449-0066a.png
明灾异之所致请罢不复建
公以主上方富春秋宜导之典学擢孙奭等居讲席以
经义辅导后又增置崇政说书天章阁侍讲之职以
广闻见
李宸妃薨章献欲以宫人礼治丧于外公奏宜从厚章
献遽引帝起顷之独坐帘下召公问曰一宫人死相
公云云何与公曰臣待罪宰相事无内外无不当预
章献怒曰相公欲离间吾母子耶公从容对曰陛下
卷六 第 2b 页 WYG0449-0066b.png
不以刘氏为念臣不敢言尚念刘氏也丧礼宜从厚
章献悟遽曰宫人李宸妃也且奈何公乃请治丧皇
仪殿用一品礼殡洪福寺公又谓入内都知罗崇勋
曰宸妃当以后服殓用水银实棺异时莫道夷简不
曾说来章献皆从之后章献上仙燕王谓仁宗言陛
下乃李宸妃所生妃死以非命仁宗号恸顿毁不视
朝者累日下哀痛之诏自责尊宸妃为皇太后谥章
懿甫毕章献殿𣪁幸洪福寺祭告易梓宫帝亲哭视
卷六 第 3a 页 WYG0449-0066c.png
之后玉色如生冠服如皇太后者以有水银故不坏
也帝叹息曰人言其可信哉待刘氏加厚
章献既没或疑章懿之丧仁皇遣李用和发其葬视之
容猊如生使者驰入奏仁皇于章献神前焚香泣告
曰自今大娘娘平生分明矣
公在章献朝近臣颇以言事去职或劝公宜退公曰先
帝待我厚期以宗庙安宁死不愧于先帝故平勃不
去所以安汉仁杰不去所以安唐使吾亦洁虚名而
卷六 第 3b 页 WYG0449-0066d.png
去治乱未可知也故孜孜燮辅知无不为虽祸之未
形事之将然必先为之救禦
太后尝欲进荆王为皇太叔公力争以为不可遂止又
以荆王子养于宫中长而弗出公因对言及以为不
可后曰欲令与皇帝同读书耳公言皇帝春秋方盛
自当亲接儒臣日闻典训今与童稚处无益乞早令
就邸他日又极言后曰何至如此公曰前代母后多
利于幼稚嫌疑之际不可不慎臣只今在中书听旨
卷六 第 4a 页 WYG0449-0067a.png
后寤即令出宫
大内灾宫室略尽比晓朝者尽至日晏宫门不发不得
闻上起居两府请入对不报久之追班上御拱宸门
楼有司赞谒百官尽拜楼下公独立不动上使人问
其意对曰宫廷有变群臣愿一望天颜上为举帘俯
槛见之乃拜
契丹借兵伐高丽明肃欲与之公坚执不可后曰适已
微许其使矣不与恐生怨奈何公曰但以臣不肯拒
卷六 第 4b 页 WYG0449-0067b.png
之既而后语其使曰意非不欲应但吕相公坚执不
可耳使人无语而去元昊反有诏削夺在身官爵募
能生擒元昊若斩首者即为节度使仍赐钱万贯公
在大名府闻之惊曰谋之误矣立削奏曰前代方镇
叛命如此诰誓则有之矣非所以禦戎狄也万一反
有不逊之言得无损国体乎朝廷方改之已闻有指
斥之词矣
章献崩上始亲政公手疏为治之本以讽于上其目有
卷六 第 5a 页 WYG0449-0067c.png
正朝纲塞邪径禁货赂辨奸壬绝女谒远近习罢力
役节冗费条奏甚详
天下学校久废公请诏州皆立学国朝公族分居邸第
无所统一公请置大宗正建睦亲宫置教授官悉授
诸卫官以别庶姓
宝元中御史府久阙中丞一日李淑对仁宗偶问以宪
长久虚之故李奏曰此乃夷简欲用苏绅已许绅矣
上疑之异时因问公曰何故久不除中丞公奏曰中
卷六 第 5b 页 WYG0449-0067d.png
丞者风宪之长自宰相而下皆得弹击其选用当出
圣意臣等岂敢诠量之仁宗颔之
初元昊拒命契丹重兵压境上以伺衅议者请城洛阳
为迁都之计公独谓敌畏壮侮怯易以威制洛邑山
川狭隘以壮则不足以威则退缩遂请建都大名示
将亲征以伐敌谋或曰此为虚声尔不若增修东都
城池以沮契丹之志公曰此子囊城郢计也使敌果
南向则虽城固无益卒申前议既而契丹求和亲割
卷六 第 6a 页 WYG0449-0068a.png
关南之地及刘六符等再至桀骜久留不能遣公奏
请于殿外幕次与敌使相见置酒面议以折之上以
为然敌使见公畏伏语馆伴使曰观宰相如此虽留
无益遂亟就道前好如初
景祐中公执政范文正以天章阁待制知开封府屡攻
公之短坐落职知饶州康定元年复旧职知永兴军
会公自大名复入相言于仁宗曰仲淹贤者朝廷将
用之岂可但除旧职耶即除龙图阁直学士陜西经
卷六 第 6b 页 WYG0449-0068b.png
略安抚副使上以公为长者天下亦以公不念旧恶
文正面谢曰向以公事忤犯相公不意相公乃尔奖
拔公曰夷简岂敢以旧事为念耶及文正知延州移
书谕元昊以利害元昊复书语极悖慢文正具奏其
状焚其书不以闻时宋庠为参政先是公执政诸公
唯诺书纸尾而已不敢有所预宋公多与之论辨公
不悦一日二人独在中书公从容言曰人臣无外交
希文乃擅与元昊书得其书又焚不奏他人敢尔耶
卷六 第 7a 页 WYG0449-0068c.png
宋公以为公诚深罪范也时朝廷命文正分析文正
奏臣始闻虏有悔过之意故以书诱谕之会任福败
虏势益振故复书悖慢臣以为使朝廷见之而不能
讨则辱在朝廷乃对官属焚之使若朝廷初不知者
则辱专在臣矣故不敢以闻也奏上两府共进呈宋
公遽曰仲淹可斩杜祁公时为枢密副使曰仲淹之
志出于忠果欲为朝廷招叛虏耳何可深罪争之甚
力宋公谓公必有言助已而公默然终无一语上顾
卷六 第 7b 页 WYG0449-0068d.png
问公何如公曰杜衍之言是也止可薄责而已乃降
一官知耀州于是论者諠然而宋公不知为公所卖
也寻出知扬州
公恶韩富范三公欲废之而不能军兴以韩范为西帅
遣富使北名用仇而实间之又不克军罢而请老尽
用三公及宋莒公夏英公于二府皆其仇也又以其
党贾文元陈恭公间焉犹欲因以倾之誉范富皆王
佐可致太平于是天子再赐手诏又开天章阁而命
卷六 第 8a 页 WYG0449-0069a.png
之坐出纸笔使疏时政所当因革诸公皆推范富请
退而具草使二宦者更往督之且命领西北边事既
而各条上十数事而易监司按群吏罢磨勘减任子
众不利而谤兴又使范公日献二事以困之及请城
京师人始笑之初公每求去以候主意常未厌而去
故能三入及老入事犹问西北相攻请出大臣行三
边于是范公使河东陜西富公使河北
仁宗以西戎方炽叹人才之乏凡有一介之善必收录
卷六 第 8b 页 WYG0449-0069b.png
之杜衍经抚关中荐长安布衣雷简夫才器可任遽
命赐对于便殿简夫辩给善敷奏条列西事甚详上
喜即降旨中书令检真宗召种放事公为上言曰臣
观士大夫有口才者未必有实效今遽爵之以美官
异时用有不周即难于进莫若且除一官徐观其能
果可用迁推未晚上以为然遂除耀州幕官简夫后
累官至员外郎三司判官而才实无大过人者
公在中书奏令宋绶编次中书总例谓人曰自吾有此
卷六 第 9a 页 WYG0449-0069c.png
例使一庸夫执之皆可以为相矣
公感风眩天子忧甚手诏拜司空平章军国重事三日
一入中书公表固辞御府出万金药上剪髭赐公手
诏曰古人有言髭可疗疾虽无痊验今朕剪髭合汤
药表予意也
公薨于郑讣闻上震悼对执政语及公辄涕下曰安得
忧公忘身理万事干四鄙如吕夷简者
上尝大书方正忠良四字以赐及书怀忠之碑以赐
卷六 第 9b 页 WYG0449-0069d.png
陈尧佐 文惠公
字希元阆州人中进士第相仁宗
通判潮州有鳄鱼食人不可近公命捕得鸣鼓于市以
文告而戮之鳄患屏息
知寿州遭岁大饥公自出米为糜以食饿者吏民以公
故皆争出米活数万人公曰吾岂以是为私惠耶盖
以令率人不若身先而使其乐从也
卷六 第 10a 页 WYG0449-0070a.png
为河东转运使以地寒而民贫奏除石炭税减官冶铁
课岁数十万以便民曰转运征利之官也利有本末
下有馀则上足吾岂为俗吏哉
河决坏滑州公躬自暴露昼夜督促创为木龙以巨木
骈齿浮水上下杀其暴堤乃成又为长堤以护其外
滑人因号其堤为陈公堤
知开封府公以谓治烦之术任威以击强尽察以防奸
譬于激水而欲其澄也故公为政一以诚信每岁正
卷六 第 10b 页 WYG0449-0070b.png
月夜放灯则悉籍恶少年禁锢之公召谕曰尹以恶
人待汝汝忍为恶耶因尽纵之凡五夜无一人犯法
者
故事知制诰者先试其文辞天子以公文学天下所知
不复命试自国朝以来不试知制诰者唯杨亿及公
二人而已
公居官不妄进取为太常丞者十三年不迁为起居郎
者七年不迁自议钱塘堤为丁谓所绌后丁益用事
卷六 第 11a 页 WYG0449-0070c.png
专威福故人子弟以公久于外多勉以进取公曰唯
久然后见吾守如是十五年今天子即位谓败公乃
见召用
公初作相以唐刘蕡所对策进曰天下治乱自朝廷始
朝廷赏罚自近始凡蕡之所究言者皆当今之弊臣
所欲言而陛下之所行也天子嘉纳之
吕申公累乞致仕仁宗问之曰卿果退当何人可代申
公曰陛下欲用英俊经纶之才臣所不知必欲图任
卷六 第 11b 页 WYG0449-0070d.png
老成镇抚百度周知天下之良苦无如陈尧佐者上
深然之遂大拜
公父秦国公省华三子长曰尧叟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季曰尧咨为节度使皆举进士第一及第三子已贵
秦公尚无恙每宾客至其家公及伯季侍立左右坐
客䠞蹜不安求去秦公笑曰此儿子辈尔故天下皆
以秦公教子为法而以陈氏为荣
尧咨精于弧矢自号小由基为知制诰出守荆南回其
卷六 第 12a 页 WYG0449-0071a.png
母冯氏问之曰汝典名藩有何异政尧咨曰州当孔
道过客以尧咨善射无不叹服母曰汝父训汝以忠
孝辅国家今不务仁政善化而专卒伍一夫之技岂
汝先人之意耶以杖击之金鱼坠地
晏殊 元献公
字同叔抚州人以神童召试相仁宗
公父本抚州手力节级公幼能文杨大年以闻时年十
二真宗面试诗赋疑其宿搆明日再试文采愈美上
卷六 第 12b 页 WYG0449-0071b.png
大奇之即除秘书省正字令于龙图阁读书
公为童子时张文节荐之于朝召至阙下适值御试进
士便令公就试公一见试题曰臣十日前已作此赋
有赋草尚在乞别命题上极爱其不隐及为馆职时
天下无事许臣僚择胜燕饮当时侍从文馆士大夫
各为宴集以至市楼酒肆往往皆供帐为游息之地
公时贫甚不能出独家居与兄弟讲习一日选东宫
官忽自中批除晏殊执政莫谕所因次日进覆上谕
卷六 第 13a 页 WYG0449-0071c.png
曰近闻馆阁臣寮无不嬉游宴赏弥日继夕惟殊杜
门与兄弟读书如此谨厚正可为东宫官公既受命
得对上面谕除授之意公语言质野对曰臣非不乐
宴游者直以贫无可为之具臣若有钱亦须往但无
钱不能出耳上益嘉其诚实知事君体眷注日深仁
宗时卒至大用
公留守南京大兴学校以教诸生自五代以来天下学
废兴自公始
卷六 第 13b 页 WYG0449-0071d.png
章懿之崩李淑护葬公撰志文言生女一人早卒无子
仁宗恨之及亲内出志文以示宰相曰先后诞育朕
躬殊为臣子安得不知乃言生一公主又不育此何
意也吕文靖曰殊固有罪然宫省事秘臣备位宰相
是时虽略知之而不得其详殊之不审理容有之然
方章献临御若明言先后实生圣躬事得安否上默
然良久命出殊守金陵明日以为远改守南都及殊
作相八大王疾革上亲往问疾王曰叔久不见官家
卷六 第 14a 页 WYG0449-0072a.png
不知今谁作相上曰晏殊王曰名在图谶胡为用之
上归阅视图谶得成败之语并记志文事欲重黜之
宋祁为学士当草白麻争之乃降二官知颖州词曰
广营产以殖资多役兵而规利以他罪罗织之殊免
深谴祁之力也
自公复召用而元昊反师出陜西天下弊于兵公数建
利害请罢监军兼以阵图授诸将使得应敌为攻守
及制财用为出入之要皆有法天子悉为施行
卷六 第 14b 页 WYG0449-0072b.png
公未尝为子弟求恩泽在陈州上问宰相曰晏殊居外
未尝有所请其亦有所欲耶宰相以告公公自表问
起居而已故薨上尤哀之
宋庠 郑国元献公
字公序安州人举进士开封试礼部皆第一相仁
宗
元昊反刘平石元孙皆以轻失军时诸帅官重者互领
陜西四路号令颇不一又兵多分屯堡障公言宜使
卷六 第 15a 页 WYG0449-0072c.png
大帅收重兵内地他帅自当一道缓急有警则分兵
四出以援之其议久不决后卒如公计
帝召二府天章阁观书出诏自问天下利病事宰相仓
卒莫敢对公时参政独进曰臣等皆待罪二府固已
总万事而共谋之不当下同诸生对策愿至中书条
上既退草数千言奏之后皆施用
公间言祖宗收方镇之权尝欲畿甸蓄禁兵三十万今
所蓄不精且多外补戍更非强本之势
卷六 第 15b 页 WYG0449-0072d.png
公尝奏事而带宽误坠文书于地不顾而行仁宗呼内
侍拾以与之议者谓仁宗有人君体宋公得大臣体
公初名郊字伯庠与其弟祁自布衣时名动天下号为
二宋其为知制诰仁宗骤加奖眷便欲大用有忌其
先进者谮之谓其姓符国号名应郊天又曰郊者交
也交者替代之名也宋交其言不祥仁宗遽命改之
公怏怏不获已乃改名庠字公序公后更践二府二
卷六 第 16a 页 WYG0449-0073a.png
十馀年以司空致仕兼享福寿而终而谮者竟不见
用以卒可为小人之戒也
公尝曰残人矜才逆诈恃明吾终身不为也
公以言者斥其非才罢枢相守洛有一举人行橐中有
不税之物为仆夫所告公曰举人应举孰无所货之
物未可深罪若奴告主此风不可长也寮属曰犯人
乃言官之子也意欲激其报之公不答但送税院倍
其税仍治其奴罪而遣之
卷六 第 16b 页 WYG0449-0073b.png
公雍雍然有德之君子也既参大政朝廷无事庙堂之
上日阅文史后既登庸天下承平日久尤务清净无
所作为有为者病之尝自谓时贤多以不才诮我因
为自咏诗曰我本无心士终非济世材虚舟人莫怒
疑虎石当开蚊负愁山重葵倾喜日来欲将嘲强解
真意转悠哉
韩亿 忠献公
字宗魏其先真定人徙开封举进士事仁宗官至
卷六 第 17a 页 WYG0449-0073c.png
参政以太子太傅致仕
公布衣时与李康靖同游止一毡同寝一日分途遂割
而分之至汝州太守赵学士请康靖为门客尤敬待
公每公至即令设猪肉康靖尝有简戏云久思肉味
请兄早访及赵公有女遂与公议亲既过省赵公遣
人送女来至京城外旅店中一夕病卒公具素服往
哭之康靖为长社每日悬百钱于壁上用尽即已其
贫俭如此
卷六 第 17b 页 WYG0449-0073d.png
公与李参政若谷未第时皆贫同试京师每出谒更为
仆李先第授许州长社簿赴官自控妻驴韩为负一
箱将至长社三十里李谓韩曰恐县吏来箱中只有
钱六百以半遗韩相持大哭别去次年韩亦登第后
皆至参政世为婚姻不绝
公奏置里行四员以广言路在枢府请荐武臣以备任
使纂兵法以授诸将及广南募土兵数事景祐中唂
啰与元昊交兵使来献捷执政以夷狄相攻中国
卷六 第 18a 页 WYG0449-0074a.png
之福议加唂嘶啰节度使公曰二族俱藩臣当谕使
解仇释憾以安远人且元昊尝赐姓今夷狄攻之而
反加恩赏恐徒激其怒以生边患无益也上是其议
乃厚赐其使而遣之
公知洋州有大校李申以财豪于乡里诬其兄之子为
他姓赂里妪之貌类者使认之为已子又醉其嫂而
嫁之尽夺其奁橐之富嫂侄诉于州及提转申赂狱
吏嫂侄被笞掠反自诬服受杖而去积十馀年洎公
卷六 第 18b 页 WYG0449-0074b.png
至又出诉公察其冤因取前后案牍视之皆未尝引
乳医为證一日尽召其党立庭下出乳医示之众皆
伏罪子母复归如初
范文正知开封献百官图指宰相差除不公阴荐公可
用文正既贬仁宗以谕公公曰若仲淹举臣以公则
臣之拙直陛下所知举臣以私则臣委质以来未尝
交托于人遂除参政
公在中书见诸路职司摭拾官吏小过辄不怿曰天下
卷六 第 19a 页 WYG0449-0074c.png
太平主上之心虽虫鱼草木皆欲得所况仕者大则
望为公卿次亦望为侍从职司二千石其下亦望京
朝幕官奈何锢之于圣世乎
公教子严肃不可犯知亳州第二子舍人自西京谒告
省觐康公与右相及侄柱史宗彦皆中甲科归公喜
置酒召僚属之亲厚者俾诸子坐于隅坐中忽云二
郎吾闻西京有疑狱奏谳者其详云何舍人思之未
能得已诃之再问未能对遂推案索杖大诟曰汝食
卷六 第 19b 页 WYG0449-0074d.png
朝廷厚禄倅贰一府事无巨细皆当究心大辟奏案
尚不能记则细务不举可知矣吾在千里外无所干
与犹能知之尔叨冒廪禄何颜报国必欲挞之众宾
力解方已诸子股慄累日不能释家法之严如此所
以多贤子孙也
程琳 文简公
字天琳中山人举服勤词学科相仁宗
公尝馆契丹使使者言中国使至契丹坐殿上位次高
卷六 第 20a 页 WYG0449-0075a.png
而契丹使来坐次下当升语甚切上与大臣皆以为
小故不足争将许之公以谓许其小必许其大不可
遂止
公知开封会禁中大火延两宫宦者治狱得缝人火斗
已诬伏而下府命公具狱公立辨其非禁中不得入
乃命工图火所经而后宫人多而居隘其烓灶近版
壁岁久燥而焚曰此岂一日火哉乃建言此殆天灾
也不宜以罪人上为缓其狱卒无死者
卷六 第 20b 页 WYG0449-0075b.png
章献垂箔有方仲弓者上书乞依武氏故事立刘氏庙
章献览其疏曰吾不作此负祖宗事裂而掷之于地
仁宗在侧曰此亦出于忠孝宜有以旌之乃以为开
封府司录及章献崩黜为汀州司马琳亦尝有此请
而人皆莫之知也上一日在迩英谓讲官曰程琳心
行不中在章献朝尝请立刘氏庙且献七庙图时王
洙侍读闻之然上性宽厚琳竟至宰相盖无宿怒也
卷六 第 21a 页 WYG0449-0075c.png
卷六 第 21b 页 WYG0449-0075d.png
宋名臣言行录前集卷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