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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宋名臣言行录前集卷三
宋 朱子 纂集
向敏中 文简公
字常之开封人登进士第相真宗
太宗飞白书张咏及公名付中书曰二人者名臣为朕
记之公出知永兴军会邦人大傩有告禁卒欲倚傩
为乱者密使麾兵被甲衣袍伏庑下幕中明日尽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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宾僚兵官置酒纵阅无一人预知者命傩入先令驰
骋于中门外后召至阶公振袂一挥伏卒齐出尽擒
之果各怀短刃即席诛之𠞰讫屏户亟命灰沙扫庭
张乐宴饮宾从股慄
除右仆射麻下日翰学李昌武当对真宗谓之曰朕自
即位未尝除右仆射今日以命敏中此殊命也敏中
应甚喜对曰臣未知宣麻亦不知敏中何如上曰敏
中今日门下贺客必多卿往观之明日却对来勿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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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意也昌武候丞相归乃往见门无一人昌武径入
见之徐贺曰今日闻降麻士大夫莫不欢慰公但唯
唯又曰自上即位未尝除端揆自非德重眷殊何以
至此公复唯唯又历陈前世为仆射者勋劳德业之
盛礼命之重公亦唯唯卒无一言既退复使人至庖
厨中问今日有无亲戚宾客宴饮者亦寂无一人乃
具以所见对上笑曰敏中大耐官职
公在西京有僧暮过村民家求寄止主人不许僧求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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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门外车厢中许之夜有盗入其家自墙上扶一妇
人并囊衣而出僧适不寐见之自念不为主人所纳
宿今主人亡其妇及财明日必执我诣县官矣因夜
亡去走荒草中忽堕眢井则妇人已为盗所杀先在
其中矣明日主人搜访得之井中执以诣县掠治僧
自诬云与子妇奸诱与俱亡恐为人所得因杀之投
井中暮夜不觉失足亦坠其中赃在井傍亡失不知
何人所取狱成言府府皆不以为疑独公以赃不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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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之引僧诘问数四僧服罪但言某前生当负此人
死公固问之乃以实对公密使吏访其贼吏食于村
店店妪闻其自府中来不知其吏也问之曰僧之狱
何如吏绐之曰昨日已笞死矣妪曰今获贼何如吏
曰已误决此狱矣虽获贼亦不问也妪曰言之无伤
矣妇人者乃此村少年某甲所杀也吏曰其人安在
妪指示其舍吏就舍中掩捕获之案问具服并得其
赃一府咸以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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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旧相出镇者多不以吏事为意唯公勤于政事所至
著称上曰大臣出临四方唯敏中勤心于民事耳于
是有复用之意
陈恕 晋公
字仲言洪州人中进士第位至参政
公总领计司多年每便殿奏事太宗或未深察必形诮
让公敛板踧缩退至殿壁负墙而立若无所容俟帝
意稍解复进悫执前奏终不改易如是或至三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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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其忠亮多从其议故当时言称职者公为之首
恕长于心计为盐铁使釐去宿弊大益兴利太宗深器
之尝御笔题殿柱曰真盐铁陈恕
恕为三司使将立茶法召茶商数十人俾各条利害公
阅之第为三等语副使宋太初曰吾观上等之说取
利太深此可行于商贾而不可行于朝廷下等固灭
裂无取唯中等之说公私皆济吾裁损之可以经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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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始为三说法行之数年货财流通公用足而民
富实世言三司使之才以恕为称首后李咨为使改
其法而茶利浸失后虽屡变非公之旧法也
公自升朝入三司为判官既而为盐铁使又为总置使
洎罢参政复为三司使首尾十八年精于吏事朝廷
藉其才晚年多病乞解利权真宗谕曰卿求一人可
代者时莱公罢枢使归班公即荐以自代上用莱公
为三司使而以公为集贤学士判院事莱公入省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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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公前后改革兴立事件类为方册自是计使无不
循其旧贯李咨为三司使始改茶法而公之规模渐
革向之方册亦稍稍除削今则无复存矣
恕为三司使真宗命具中外钱谷大数以闻恕诺而不
进久之上屡趣之恕终不进上命执政诘之恕曰天
子富于春秋若知府库充实恐生侈心是以不敢进
上闻而善之
恕领春官以王沂公为举首岁中拔刘子仪于常选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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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吾得二俊名世才也是不愧于知人
公素不喜释氏尝请废译经院辞甚激切真宗曰三教
之兴其来已久前代毁之者多矣但存而不论可也
张忠定阅邸报忽再言可惜许门人李畋请问之曰参
政陈恕亡也斯人难得唯公唯正为国家敛怨于身
斯人难得退为诗哭之
世称恕为三司使改茶法岁计几增十倍予为三司使
时考其籍自景德中北戎入寇之后河北籴便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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荡尽后茶利十丧其九恕在任值北虏讲解商人顿
复岁课遂增虽云十倍之多考之尚未盈旧额至今
称道盖不虞之誉也
张咏 忠定公
字复之濮州人中进士第位至工部尚书
公令崇阳民以茶为业公曰茶利厚官将𣙜之不若早
自异也命拔茶而植桑民以为苦其后𣙜茶他县皆
失业而崇阳之桑皆已成为绢而比者岁百万匹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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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至今
公在崇阳尝坐城门下见里人有负菜而归者问何从
得之曰买之市公怒曰汝居田里不自种而食何惰
耶笞而遣之
公在银台时张永德为并代帅小校犯法杖之而死有
诏按罪公封还诏书曰永德方被边寄若责一小校
遂摧辱之臣恐帅体轻而小人慢上矣不纳既而果
有营卒胁刺其大校者上始寤公言面加慰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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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化四年冬东西两川旱民饥吏失救恤寇大起五年
正月贼首李顺陷成都府诏王继恩充招安使率兵
讨之复命公知成都府事五月继恩破贼收成都上
留公至秋始遣行时关中率民负粮以饷川师道路
不绝公至府问城中所屯兵尚三万人而无半月之
食公访知盐价素高而廪有馀积乃下其估听民得
以米易盐民争趋之未踰月得米数十万斛军中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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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呼曰此翁真善干国事者时益虽收复诸郡馀寇
尚充斥继恩恃功骄恣不复出兵日以娱燕为事军
不戢往往剽夺民财公于是悉擒招安司吏至庭面
数其过将尽斩之吏皆股栗求活公曰汝帅聚兵玩
寇不肯出皆汝辈为之今能亟白乃帅分其兵尚可
免死吏曰唯公所命兵不分愿就戮公释之继恩即
日分兵邻州不数日减城中兵半既而诸军请食马
刍粟公命以钱给之继恩诟曰马不食钱给钱何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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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召谓曰今贼馀党所在尚多民不敢出招安使顿
兵城中不即讨刍粟民所输今城外皆寇也何由得
之继恩惧即出城讨贼公计军食有二岁备乃奏罢
陜西运粮上喜曰向益州日以运粮为请咏至方踰
月已有二岁备此人何事不能了朕无虑矣公以顺
党始皆良民一旦为贼胁从当示以恩信许其自新
即揭榜谕之已而首者相踵公皆释其罪使归田里
一日继恩械贼数十人请公行法公询之悉皆前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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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首者复纵之继恩恚而问公公曰前日李顺胁民
为贼今日仆化贼为民不亦可乎公度继恩日横以
状闻上命上官正为招安使顺之馀党公抚安于内
正擒讨于外再阅月而两川平
西川都巡检使韩景祐为所部广武卒刘旰所逐掠怀
安军破汉州公方会僚属报至饮燕如故贼又掠邛
蜀将趋益报者愈急公复不问其夕召上官正谓曰
贼始发不三四日破数郡势方锐不可击气骄敢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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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城乃送死耳请出兵北至方井当遇贼破之必矣
正即受教行至方井果遇贼一战斩旰首馀党尽平
众亦服公料敌制胜人所不及
讨刘旰兵回有以斩首级求赏者公曰当奔突交战之
际岂暇获其首耶此必战后剪来知复是谁殿直段
伦曰学士果神明也当时随伦为先锋入贼用命者
皆中伤破体主帅令付营将理矣公命悉舁以来先
录其功带首级者次之于是军情以公赏罚至当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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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欢跃
公性刚毅因责决一吏彼枝辞不伏公曰这的莫要剑
吃彼云决不得吃剑则得公牵出斩之以徇军吏愕
眙相顾自是俱服公之威信令出必行
初知益州斩一猾吏前后郡守所倚任者吏称无罪公
封判令至市曹读示之既闻断辞告市人曰尔辈得
好知府矣盖李顺尝有死罪此吏纵之也
有僧行止不明有司执之以白公公判其牒曰勘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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贼既而按问果一民也与僧行于道中杀僧取其祠
部戒牒二衣因自披剃为僧寮属问何以知之公曰
吾见其额上犹有系巾痕也
民间讹言有白头老翁午后食人男女公召犀浦谓曰
近讹言惑众汝归县去访市肆中归明人尚为乡里
患者必大言其事但立證解来明日果得之公遂戮
于市即日帖然夜市如故公曰妖讹之兴沴气乘之
妖则有形讹则有声止讹之术在乎识断不在厌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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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顺党中有杀耕牛避罪逃亡者公许其首身拘母十
日不出释之复拘其妻一宿而来公断云禁母十夜
留妻一宵倚门之望何疏结发之情何厚旧为恶党
今又逃亡许令首身犹尚顾望就市斩之于是首身
者继至并遣归业民悉安居
公守蜀兵火之馀人怀反侧一日合军大阅始出众遂
嵩呼者三公亦下马东望而三呼复揽辔行众不敢
欢或以告魏公公曰当是时琦亦不敢措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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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镇成都一日见一卒抱小儿在廊下戏小儿忽怒扯
其父公见之集众语曰此方悖逆乃自习俗幼已如
此况其长成岂不为乱遂杀之
公尝以蜀地素狭游手者众事宁之后生齿日繁稍遇
水旱则民必艰食时米㪷直钱三十六乃按诸邑田
税如其价岁折米六万斛至春籍城中细民计口给
劵俾输元估籴之奏为永制逮今七十馀年虽时有
灾馑米甚贵而益民无馁色者公之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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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凡有兴作先帖诸县于民籍中系工匠者具帐申来
分为四番役十日满则罢去夏则卯入午歇一时冬
抵莫放各给木札一幞以禦寒工徒皆悦有一瓦匠
因雨乞假公判云天晴盖瓦雨下和泥事虽至微公
俱知悉
公寝室中张灯炷香通夕宴坐郡楼上鼓番漏水历历
分明傥一刻差必诘之守签者指名伏辜谓公为神
明公曰鼓角为中军号令号令在前尚不分明其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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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事将如何也
公有清鉴善臧否人物凡所荐辟皆方廉恬退之士尝
曰彼好奔竞者将自得之何假吾举
转运黄虞部好举时才之士公劝曰大凡举人须举好
退者好退则廉谨知耻若举之忠节愈坚少有败事
莫举奔竞者奔竞则能曲事谄媚求人知已若举之
必矜才好利累及举官故不少矣其人既解奔竞又
何须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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益不贡士几二十年学校颓废公察郡人张及李畋张
逵者皆有学行为乡里所服遂延奖加礼笃勉就举
后三人登科历美官于是两川学者知劝文风益振
公每断事有情轻法重情重法轻者必为判语读以示
之蜀人镂板谓之戒民集大抵以敦风俗笃孝义为
本也
公在杭有富民病将死子方三岁乃命其婿主其赀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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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婿遗书曰他日欲分财即以十之三与子七与婿
子时长立果以财为讼婿持其书诣府请如元约公
阅之以酒酹地曰汝之妇翁智人也时以子幼故以
此属汝不然子死汝手矣乃命以其财三与婿而子
与七皆泣谢而去服公明断
公之自蜀还也诏以諌议大夫牛冕代公公闻之曰冕
非抚御才其能绥辑乎踰年果致王均之乱逐冕据
益州后虽讨平之而民尚未宁上以公前治蜀威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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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复以公为枢密直学士迁刑部侍郎知益州蜀
民闻之鼓舞相庆如赤子久失父母而复来鞠我公
知民信已易严以宽凡令下人情无不慰惬蜀郡复
大治上命谢涛抚蜀谕公曰得卿在蜀朕不复有西
顾之忧因诏公铸景德大钱于嘉邛州一当小铁钱
十铜钱一千今便之
公问李畋曰百姓果信我否对曰侍郎威惠及民民皆
信服公曰前一任则未也此一任应稍稍耳秀才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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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一个信五年方得成
范延贵为殿直押兵过金陵公为守因问曰天使沿路
来还曾见好官员否延贵曰昨过袁州萍乡县邑宰
张希颜者虽不识之知其好官员也公曰何以言之
延贵曰自入县境驿传桥道皆完葺田莱垦辟野无
惰农及至县则廛肆无赌博市易不敢諠争夜宿邸
中闻更鼓分明以是知其必善政也公大笑曰希颜
固善矣天使亦好官员也即日同荐于朝希颜后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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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运使延贵亦为閤门祗候皆号能吏也
公自金陵入苦脑疽未陛见御史閤门累奏上宽其告
俾养疾公恨不得面陈所怀乃抗论近年虚国家帑
藏竭生民膏血以奉无用之土木者皆贼臣丁谓王
钦若启上侈心之所为也不诛死无以谢天下章三
上不报出知陈州
公在陈一日方食邸报至公且食且读既而抵案恸哭
者久之哭止复弹指久之弹止骂詈久之乃丁谓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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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公也公自知祸必及已乃延三大户于便坐与之
博袖间出彩骰子胜其一坐乃买田宅为归计以自
污晋公闻之亦不害也余谓此智者为之贤者不为
也贤者有义而巳宁避祸哉祸岂可避耶
公少学剑乐为奇节有士人游宦远郡为仆夫持其不
法事恐之且欲其女为妻即止岁久益恣横不可制
咏寓传舍知其事即阳假此仆为驭单骑出城至林
麓中斩之而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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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寝室中无侍婢服玩之物阒如也李畋尝侍坐庑下
因谓公寝禅室不如公哂曰吾不为轻肥为官以至
此吾往年及第后以诗寄傅霖逸人云前来失脚下
渔矶苦恋明时未得归寄与巢由莫相笑此心不是
爱轻肥岂今日之言也
王均李顺之乱官于蜀者多不挈家以行公知益州单
骑赴任官属惮其严莫敢畜侍婢公不欲绝人情遂
自买一婢以侍巾栉自此官属稍稍置姬侍矣公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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阙呼婢父母出赀以嫁之仍处女也一日有术士上
谒自言能锻汞为白金公即市汞百两俾锻一火而
成不耗铢两公立命工煅为一大香炉凿其腹曰充
大慈寺殿上公用送寺中以酒榼遗术者而绝之
公尝访陈搏一见公厚遇之顾谓子弟曰此人于名利
澹然无情达必为公卿不达则为帝王师
少时谒华山陈图南遂欲隐居陈曰公方有官职未可
议此其势如失火家待君救火岂可不赴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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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去蜀留一卷实封文字与僧正希白云候十年观此
后十年公薨于陈讣至蜀人罢市号恸希白为公设
大会斋请知府凌策发所留文字乃公画像自为赞
云乖则违俗崖则绝物乖崖之名聊以表德因号乖
崖公
公曰事君者廉不言贫勤不言苦忠不言已效公不言
已能可以事君矣
谓李畋曰大小之事皆须用智智犹水也不流则腐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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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不用智则临大事之际宁有智来
公曰临事有三难能见一也见而能行二也当行必果
决三也
谓李畋曰子知公事有阴阳否对曰未也曰凡百公事
未著字前则属阳阳主生也通变由之著字后属阴
阴主刑也刑贵正名名不可改
又曰子异日为政信及于民然后教之言及于义然后
劝之动而有礼然后化之静而无私然后民安而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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业矣行斯四者在先率其身
李畋苦痁既瘳请谒公曰子于病中曾得移心法否对
曰未也公曰人能于病中移其心如对君父畏之慎
之静久自愈
苏轼书公帖后云以宽得爱爱止于一时以严得畏畏
止于力之所及故宽而见畏严而见爱皆圣贤之难
事所及者远矣张公治蜀用法之严似孔明孔明与
公遗爱皆至今盖尸而祝之社而稷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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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知节 正惠公
字子元幽州人以父功补官位至枢密
公年十八监彭州兵马以严饬见惮如老将
监博州兵马时刘延让败于君子驿而契丹归矣公方
料丁壮集刍粮缮城治械如寇至吏民初不悦其生
事已而契丹果至度不可攻乃去
知延州至郡羌以兵觑边会上元开门张灯视以无为
而羌卒不能为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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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枢密副使当时契丹已盟大臣方言符瑞而公每不
然之独从容极言天下虽安不可忘战去兵之意真
宗多以公言为是
真宗末王钦若每奏事或怀数奏出其一二馀皆匿之
既退以已意称圣旨行之尝与知节俱奏事上前钦
若将退知节目之曰怀中奏何不尽出之
公与同列奏对次忽厉声曰王钦若等读尽劄子莫谩
官家公退见王文正词色尚怒因语公曰诸子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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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论如此知节几欲以笏击死之但恐惊动君相耳
公叹抚久之
真宗东封泰山车驾发京师上及从官皆蔬食封禅礼
毕上劳王旦等曰卿等久食蔬不易旦等皆再拜知
节独进言蔬食者惟陛下一人耳旦等在道与臣同
次舍无不私食肉旦等再拜曰诚如知节之言
曹玮 武穆公
字宝臣武惠王之子以父任补官位至枢密配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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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宗庙庭
知渭州图泾原环庆两路山川城郭战守之要以献真
宗留其一枢密院以其一付本路使诸将出兵皆按
图议事
曹侍中将薨太宗亲临视之问以后事对曰臣无可言
固问之对曰臣二子璨与玮材器有取皆堪为将上
问其优劣对曰璨不如玮已而果然玮知秦州尝出
循城以城上遮箭版太高召主者令下之主者对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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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如此久矣玮怒曰旧固不可改耶命斩之僚佐以
主者老将谙兵事罪小宜可赦皆諌玮玮不听卒诛
之军中慑伏玮在秦州有士卒十馀人叛赴虏中军
吏来告玮方与客围棋不应吏亟言之玮怒叱之曰
吾固遣之去汝再三显言耶虏闻之亟归告其将尽
杀之
公在边蕃部有过恶者皆平定之每以饯将官为名出
郊而兵马次序以食品为节若曰下某食即某队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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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至水饭则捷报至矣
公为将几四十年用兵未尝败衄尤有功于西方旧羌
杀中国人得以羊马赎死如羌法公谓如此非所以
尊中国而爱吾人奏请不许其赎陜西岁取边人为
弓箭手公以塞上废地募人为之若干亩出一卒若
干亩出一马至其种敛为发州兵戍守至今边赖以
实所募皆为精兵玮募弓箭手使驰射校强弱胜者
予田二顷再更秋穫课市一马马必胜甲然后官籍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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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加田五十亩至三百人以上团为一指挥择要害
处为筑堡使自堑其地为方田环之立马社一马死
众为出钱市马开边濠率令深广丈五尺山险不可
堑者因其峭绝治之使足以限虏后皆为法自三都
之战威震四海唂厮啰闻公姓名即以手加颡在天
雄契丹使过魏地辄阴勒其从人无得高语疾驱至
多惮公不敢仰视
天雄卒有犯法众谓狱具必杀之公乃处以常法或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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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疑公笑曰临边对敌斩不用命者所以令众吾非
喜杀也平时治内郡安事此乎初守边时山东知名
士贾同造公客外舍公欲按边即同舍邀与俱同问
从兵安在曰已具既出就骑见甲士三千环列不闻
人马声同归语人曰玮果名将也公为将不如其父
宽然自为一家云
公好读书所如必载书数两兼通春秋公榖左传而尤
熟于左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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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元中王忠穆公为枢密使河西首领赵元昊叛上问
边备辅臣皆不能对明日枢密四人皆罢忠穆谪虢
州翰林学士苏公仪与忠穆善出城见之忠穆谓公
仪曰[騣-凶+]之此行前十年已有人言之公仪曰必术士
也忠穆曰非也昔时为三司盐铁副使疏决狱囚至
河北时曹南院自陜西谪官初起为定帅[騣-凶+]至定治
事毕玮谓[騣-凶+]曰决事已毕自此当还明日愿少留一
日欲有所言[騣-凶+]爱其雄才又闻欲有所言遂为之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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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具馔甚简俭食罢屏左右曰公满面权骨不为
枢副即边帅或谓公当作相则不然也然不十年必
总枢柄此时西方当有警公宜预讲边备蒐阅人才
不然无以应卒[騣-凶+]曰何以见教曹曰玮在陜西日河
西赵德明尝使人以马博易于中国怒其息微欲杀
之莫可諌止德明有一子方十馀岁极諌不已曰以
战马资邻国已是失计今更以货杀边人则谁肯为
我用者玮闻其言私念之曰此子欲用其人矣是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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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异志闻其尝往来牙市中玮欲一识之屡使人诱
致之不可得乃使善画者图其貌观之真英物也此
子必须为边患计其时节正在公秉政之日公其勉
之[騣-凶+]是时殊未以为然今知其所画乃元昊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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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名臣言行录前集卷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