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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礼记纂言卷三十六 元 吴澄 撰
乐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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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音之起由人心生也人心之动物使之然也感于物
而动故形于声声相应故生变变成方谓之音比音而
乐之及干戚羽旄谓之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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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者音之所由生也其本在人心之感于物也是故其
哀心感者其声噍以杀其乐心感者其声啴以缓其喜
心感者其声发以散其怒心感者其声粗以厉其敬心
感者其声直以廉其爱心感者其声和以柔六者非性
也感于物而后动是故先王慎所以感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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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礼以道其志乐以和其声政以一其行刑以防其奸
礼乐刑政其极一也所以同民心而出治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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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音者生人心者也情动于中故形于声声成文谓
之音是故治世之音安以乐其政和乱世之音怨以怒
其政乖亡国之音哀以思其民困声音之道与政通矣
宫为君商为臣角为民徵为事羽为物五者不乱则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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怗懘之音矣宫乱则荒其君骄商乱则陂其官坏角乱
则忧其民怨徵乱则哀其事勤羽乱则危其财匮五者
皆乱迭相陵谓之慢如此则国之灭亡无日矣
郑卫之音乱世之音也比于慢矣桑间濮上之音亡国
之音也其政散其民流诬上行私而不可止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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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音者生于人心者也乐者通伦理者也是故知声
而不知音者禽兽是也知音而不知乐者众庶是也唯
君子为能知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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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故审声以知音审音以知乐审乐以知政而治道备
矣是故不知声者不可与言音不知音者不可与言乐
知乐则几于礼矣礼乐皆得谓之有德德者得也
是故乐之隆非极音也食飨之礼非致味也清庙之瑟
朱弦而疏越壹倡而三叹有遗音者矣大飨之礼尚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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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而俎腥鱼大羹不和有遗味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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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故先王之制礼乐也非以极口腹耳目之欲也将以
教民平好恶而反人道之正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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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而静天之性也感于物而动性之欲也物至知知
然后好恶形焉好恶无节于内知诱于外不能反躬天
理灭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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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物之感人无穷而人之好恶无节则是物至而人化
物也人化物也者灭天理而穷人欲者也于是有悖逆
诈伪之心有淫泆作乱之事是故强者胁弱众者暴寡
知者诈愚勇者苦怯疾病不养老幼孤独不得其所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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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乱之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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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故先王之制礼乐人为之节衰麻哭泣所以节丧纪
也钟鼓干戚所以和安乐也昏姻冠笄所以别男女也
射乡食飨所以正交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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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节民心乐和民声政以行之刑以防之礼乐刑政四
达而不悖则王道备矣
右乐本第一
夫民有血气心知之性而无哀乐喜怒之常应感起物
而动然后心术形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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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故志微噍杀之音作而民思忧啴谐慢易繁文简节
之音作而民康乐粗厉猛起奋末广贲之音作而民刚
毅廉直劲正庄诚之音作而民肃敬宽裕肉好顺成和
动之音作而民慈爱流辟邪散狄成涤滥之音作而民
淫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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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故先王本之情性稽之度数制之礼义合生气之和
道五常之行使之阳而不散阴而不密刚气不怒柔气
不慑四畅交于中而发作于外皆安其位而不相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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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立之学等广其节奏省其文采以绳德厚律大小
之称比终始之序以象事行使亲疏贵贱长幼男女之
理皆形见于乐故曰乐观其深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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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敝则草木不长水烦则鱼鳖不大气衰则生物不
遂世乱则礼慝而乐淫
是故其声哀而不庄乐而不安慢易以犯节流湎以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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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广则容奸狭则思欲感条畅之气而灭和平之德是
以君子贱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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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乐言第二今本第五郑目录第四史记第六
凡奸声感人而逆气应之逆气成象而淫乐兴焉正声
感人而顺气应之顺气成象而和乐兴焉倡和有应回
邪曲直各归其分而万物之理各以类相动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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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故君子反情以和其志比类以成其行奸声乱色不
留聪明淫乐慝礼不接心术惰慢邪辟之气不设于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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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使耳目鼻口心知百体皆由顺正以行其义
然后发以声音而文以琴瑟动以干戚饰以羽毛从以
箫管奋至德之光动四气之和以著万物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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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故清明象天广大象地终始象四时周旋象风雨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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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成文而不乱八风从律而不奸百度得数而有常小
大相成终始相生倡和清浊迭相为经
故乐行而伦清耳目聪明血气和平移风易俗天下皆
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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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曰乐者乐也君子乐得其道小人乐得其欲以道制
欲则乐而不乱以欲忘道则惑而不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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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故君子反情以和其志广乐以成其教乐行而民乡
方可以观德矣
○德者性之端也乐者德之华也金石丝竹乐之器也
诗言其志也歌咏其声也舞动其容也三者本于心然
后乐气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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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故情深而文明气盛而化神和顺积中而英华发外
唯乐不可以为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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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者心之动也声者乐之象也文采节奏声之饰也
君子动其本乐其象然后治其饰
是故先鼓以警戒三步以见方再始以著往复乱以饰
归奋疾而不拔极幽而不隐独乐其志不厌其道备举
其道不私其欲是故情见而义立乐终而德尊君子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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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善小人以听过故曰生民之道乐为大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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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也者施也礼也者报也乐乐其所生而礼反其所
自始乐章德礼报情反始也
所谓大辂者天子之车也龙旂九旒天子之旌也青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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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者天子之宝龟也从之以牛羊之群则所以赠诸侯
也
右乐象第三今录第六目录第八史记第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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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者舜作五弦之琴以歌南风夔始制乐以赏诸侯故
天子之为乐也以赏诸侯之有德者也德盛而教尊五
谷时孰然后赏之以乐故其治民劳者其舞行缀远其
治民逸者其行缀短故观其舞知其德闻其谥知其行
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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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章章之也咸池备矣韶继也夏大也殷周之乐尽
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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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之道寒暑不时则疾风雨不节则饥教者民之
寒暑也教不时则伤世事者民之风雨也事不节则无
功然后先王之为乐也以法治也善则行象德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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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豢豕为酒非以为祸也而狱讼益繁则酒之流生
祸也是故先王因为酒礼壹献之礼宾主百拜终日饮
酒而不得醉焉此先王之所以备酒祸也故酒食者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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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合欢也乐者所以象德也礼者所以缀淫也
是故先王有大事必有礼以哀之有大福必有礼以乐
之哀乐之分皆以礼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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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也者圣人之所乐也而可以善民心其感人深其移
风易俗故先王著其教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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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乐施第四目录第三
乐也者情之不可变者也礼也者理之不可易者也乐
统同礼辨异礼乐之说管乎人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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穷本知变乐之情也著诚去伪礼之经也礼乐偩天地
之情达神明之德降兴上下之神而凝是精粗之体领
父子君臣之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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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故大人举礼乐则天地将为昭焉天地䜣合阴阳相
得煦妪覆育万物然后草木茂区萌达羽翼奋角觡生
蛰虫昭苏羽者妪伏毛者孕鬻胎生者不殰而卵生者
不殈则乐之道归焉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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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者非谓黄钟大吕弦歌干扬也乐之末节也故童
者舞之铺筵席陈尊俎列笾豆以升降为礼者礼之末
节也故有司掌之乐师辨乎声诗故北面而弦宗祝辨
乎宗庙之礼故后尸商祝辨乎丧礼故后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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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故德成而上艺成而下行成而先事成而后是故先
王有上有下有先有后然后可以有制于天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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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乐情第五今本第七目录第六
乐者为同礼者为异同则相亲异则相敬乐胜则流礼
胜则离合情饰貌者礼乐之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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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义立则贵贱等矣乐文同则上下和矣好恶著则贤
不肖别矣刑禁暴爵举贤则政均矣仁以爱之义以正
之如此则民治行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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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由中出礼自外作乐由中出故静礼自外作故文
大乐必易大礼必简
乐至则无怨礼至则不争揖让而治天下者礼乐之谓
也暴民不作诸侯宾服兵革不试五刑不用百姓无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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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不怒如此则乐达矣合父子之亲明长幼之序以
敬四海之内天子如此则礼行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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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乐与天地同和大礼与天地同节和故百物不失
节故祀天祭地明则有礼乐幽则有鬼神如此则四海
之内合敬同爱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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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者殊事合敬者也乐者异文合爱者也礼乐之情
同故明王以相沿也故事与时并名与功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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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钟鼓管磬羽籥干戚乐之器也屈伸俯仰缀兆舒疾
乐之文也簠簋俎豆制度文章礼之器也升降上下周
还裼袭礼之文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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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知礼乐之情者能作识礼乐之文者能述作者之谓
圣述者之谓明明圣者述作之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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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者天地之和也礼者天地之序也和故百物皆化
序故群物皆别乐由天作礼以地制过制则乱过作则
暴明于天地然后能兴礼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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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伦无患乐之情也欣喜欢爱乐之官也中正无邪礼
之质也庄敬恭顺礼之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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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夫礼乐之施于金石越于声音用于宗庙社稷事乎
山川鬼神则此所与民同也
右乐论第六今本目录史记并第二
王者功成作乐治定制礼其功大者其乐备其治辩者
其礼具干戚之舞非备乐也孰亨而祀非达礼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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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帝殊时不相沿乐三王异世不相袭礼乐极则忧礼
粗则偏矣及夫敦乐而无忧礼备而不偏者其唯大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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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
○天高地下万物散殊而礼制行矣流而不息合同而
化而乐兴焉春作夏长仁也秋敛冬藏义也仁近于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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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近于礼
乐者敦和率神而从天礼者别宜居鬼而从地故圣人
作乐以应天制礼以配地礼乐明备天地官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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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尊地卑君臣定矣卑高以陈贵贱位矣动静有常小
大殊矣方以类聚物以群分则性命不同矣在天成象
在地成形如此则礼者天地之别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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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气上齐天气下降阴阳相摩天地相荡鼓之以雷霆
奋之以风雨动之以四时煖之以日月而百化兴焉如
此则乐者天地之和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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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不时则不生男女无辨则乱升天地之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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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夫礼乐之极乎天而蟠乎地行乎阴阳而通乎鬼神
穷高极远而测深厚
乐著大始而礼居成物著不息者天也著不动者地也
一动一静者天地之间也故圣人曰礼乐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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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乐礼第七今本史记第三目录第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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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曰礼乐不可斯须去身致乐以治心则易直子谅
之心油然生矣易直子谅之心生则乐乐则安安则久
久则天天则神天则不言而信神则不怒而威致乐以
治心者也致礼以治躬则庄敬庄敬则严威心中斯须
不和不乐而鄙诈之心入之矣外貌斯须不庄不敬而
易慢之心入之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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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乐也者动于内者也礼也者动于外者也乐极和礼
极顺内和而外顺则民瞻其颜色而弗与争也望其容
貌而民不生易慢焉故德煇动于内而民莫不承听理
发诸外而民莫不承顺故曰致礼乐之道举而措之天
下无难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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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也者动于内者也礼也者动于外者也故礼主其减
乐主其盈礼减而进以进为文乐盈而反以反为文礼
减而不进则销乐盈而不反则放故礼有报而乐有反
礼得其报则乐乐得其反则安礼之报乐之反其义一
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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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乐者乐也人情之所不能免也乐必发于声音形
于动静人之道也声音动静性术之变尽于此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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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人不耐无乐乐不耐无形形而不为道不耐无乱
先王耻其乱故制雅颂之声以道之使其声足乐而不
流使其文足论而不息使其曲直繁瘠廉肉节奏足以
感动人之善心而已矣不使放心邪气得接焉是先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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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乐之方也
是故乐在宗庙之中君臣上下同听之则莫不和敬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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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长乡里之中长幼同听之则莫不和顺在闺门之内
父子兄弟同听之则莫不和亲故乐者审一以定和比
物以饰节节奏合以成文所以合和父子君臣附亲万
民也是先王立乐之方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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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听其雅颂之声志意得广焉执其干戚习其俯仰诎
伸容貌得庄焉行其缀兆要其节奏行列得正焉进退
得齐焉故乐者天地之命中和之纪人情之所不能免
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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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乐者先王之所以饰喜也军旅鈇钺者先王之所以
饰怒也故先王之喜怒皆得其侪焉喜则天下和之怒
则暴乱者畏之先王之道礼乐可谓盛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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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乐化第八今本第十目录第七
宾牟贾侍坐于孔子孔子与之言及乐曰夫武之备戒
之已久何也对曰病不得其众也咏叹之淫液之何也
对曰恐不逮事也发扬蹈万之已蚤何也对曰及时事
也武坐致右宪左何也对曰非武坐也声淫及商何也
对曰非武音也子曰若非武音则何音也对曰有司失
其传也若非有司失其传则武王之志荒矣子曰唯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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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闻诸苌弘亦若吾子之言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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宾牟贾起免席而请曰夫武之备戒之已久则既闻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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矣敢问迟之迟而又久何也子曰居吾语女夫乐者象
成者也总干而山立武王之事也发扬蹈厉大公之志
也武乱皆坐周召之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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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夫武始而北出再成而灭商三成而南四成而南国
是疆五成而分周公左召公右六成复缀以崇天子夹
振之而驷伐盛威于中国也分夹而进事蚤济也久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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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缀以待诸侯之至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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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女独未闻牧野之语乎武王克殷反商未及下车而
封黄帝之后于蓟封帝尧之后于祝封帝舜之后于陈
下车而封夏后氏之后于把投殷之后于宋封王子比
干之墓释箕子之囚使之行商容而复其位庶民弛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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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士倍禄济河而西马散之华山之阳而弗复乘牛散
之桃林之野而弗复服车甲衅而藏之府库而弗复用
倒载干戈包之以虎皮将帅之士使为诸侯名之曰建
櫜然后天下知武王之不复用兵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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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十六 第 46a 页 WYG0121-0672a.png
散军而郊射左射狸首右射驺虞而贯革之射息也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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冕搢笏而虎贲之士说剑也祀乎明堂而民知孝朝觐
然后诸侯知所以臣耕籍然后诸侯知所以敬食三老
五更于大学天子袒而割牲执酱而馈执爵而酳冕而
总干所以教诸侯之弟也五者天下之大教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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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十六 第 47b 页 WYG0121-0672d.png
若此则周道四达礼乐交通则夫武之迟久不亦宜乎
右宾牟贾第九史记第十
魏文侯问子夏曰吾端冕而听古乐则唯恐卧听郑卫
之音则不知倦敢问古乐之如彼何也新乐之如此何
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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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夏对曰今夫古乐进旅退旅和正以广弦匏笙簧会
守拊鼓始奏以文复乱以武治乱以相讯疾以雅君子
于是语于是道古脩身及家平均天下此古乐之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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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十六 第 49a 页 WYG0121-0673c.png
今夫新乐进俯退俯奸声以滥溺而不止及优侏儒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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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子女不知父子乐终不可以语不可以道古此新乐
之发也
今君之所问者乐也所好者音也夫乐者与音相近而
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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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侯曰敢问何如子夏对曰夫古者天地顺而四时当
民有德而五谷昌疾疢不作而无妖祥此之谓大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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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圣人作为父子君臣以为纪纲纪纲既正天下大定
天下大定然后正六律和五声弦歌诗颂此之谓德音
德音之谓乐诗云莫其德音其德克明克明克类克长
克君王此大邦克顺克俾俾于文王其德靡悔既受帝
祉施于孙子此之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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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十六 第 51b 页 WYG0121-0674d.png
今君之所好者其溺音乎
文侯曰敢问溺音何从出也子夏对曰郑音好滥淫志
宋音燕女溺志卫音趋数烦志齐音敖辟乔志此四者
皆淫于色而害于德是以祭祀弗用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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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云肃雍和鸣先祖是听夫肃肃敬也雍雍和也夫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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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和何事不行
为人君者谨其所好恶而已矣君好之则臣为之上行
之则民从之诗云诱民孔易此之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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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圣人作为鼗鼓椌楬埙篪此六者德音之音也然
后钟磬竽瑟以和之干戚旄狄以舞之此所以祭先王
之庙所以献酬酳酢也所以官序贵贱各得其宜也所
以示后世有尊卑长幼之序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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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声铿铿以立号号以立横横以立武君子听钟声则
思武臣石声磬磬以立辨辨以致死君子听磬声则思
死封疆之臣丝声哀哀以立廉廉以立志君子听琴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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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声则思志义之臣竹声滥滥以立会会以聚众君子
听竽笙箫管之声则思畜聚之臣鼓鼙之声欢欢以立
动动以进众君子听鼓鼙之声则思将帅之臣君子之
听音非听其铿锵而已也彼亦有所合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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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魏文侯第十今本第八目录第十一史记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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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子赣见师乙而问焉曰赐闻声歌各有宜也如赐者宜
何歌也师乙曰乙贱工也何足以问所宜请诵其所闻
而吾子自执焉夫歌者直已而陈德也动已而天地应
焉四时和焉星辰理焉万物育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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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宽而静柔而正者宜歌颂广大而静疏达而信者宜
歌大雅恭俭而好礼者宜歌小雅正直而静廉而谦者
宜歌风肆直而慈爱者宜歌商温良而能断者宜歌齐
商者五帝之遗声也商人识之故谓之商齐者三代之
遗声也齐人识之故谓之齐明乎商之音者临事而屡
断明乎齐之音者见利而让临事而屡断勇也见利而
让义也有勇有义非歌孰能保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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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歌者上如抗下如队曲如折止如槁木倨中矩句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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钩累累乎端如贯珠
故歌之为言也长言之也说之故言之言之不足故长
言之长言之不足故嗟叹之嗟叹之不足故不知手之
舞之足之蹈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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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贡问乐
右师乙第十一目录第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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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记纂言卷三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