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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论学绳尺卷三
宋 魏天应 编选
林子长 笺解
摘字贯题格 此篇与太宗文武德功论同意
文帝道德仁义如何 文及翁
出处
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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批云
论曰人主天资之厚者天理之所由充也
天下万善孰有出于人主天资之外者哉
自其天资之厚也则见于躬行德形于日
用寓于制事度宜之间何莫非天理之流行
亦何莫非天资之发见一或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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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天理油然而生之机必将锢于天资之薄
尚安有道德深长之味义理制裁之妙也哉
夫仁也者曰道曰德曰义之所由充者也
世之人主惟患其天资之不本
于仁且厚也夫苟一本于仁且厚则
由是而之之谓道足已无待于外之谓德事合乎宜之
谓义
孰谓不自夫天资之仁厚者基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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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而下论人主之天资极其仁厚者莫若文帝也人
见其道全德备而义亦尽焉不知其天资仁厚盖有为
之本者然则帝之仁其道德与义之所由
充与文帝道德仁义如何东方朔举此而告武帝
愚请以仁而论文帝 大哉乾元万物资始
元者何仁是也极天下万物之众无以加
于乾合天下万善之粹无以加于元
故圣人于文言曰元者善之长又曰君子体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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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长人乾惟有此仁以为之元故变化之
道正中之德利物之义皆由是而生
君惟有仁以为之资
故曰道而道曰德而德曰义而义皆由是而出
易言和顺道德而理于义独不言仁非不
言也盖仁为四德之元万善之长天
体物而不遗犹仁体事而无不在合易系
与文言而观之则仁之为元可见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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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之所谓仁固不敢以乾元之仁望之也
然甘受和白受采其
天资仁厚可与入道可与进德可与由义三代而
下亦未易多见也自居
代时其仁已闻于天下即位
以后今年赐田租明年
除肉刑开妖言之禁去收孥之
令至于春和议贷一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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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今读之如祥风和气之袭人油云膏雨之着物何其
仁且厚耶一露台之作若未
害也帝则宁惜百金之费母宁使民之无庐以伤吾仁
一服御之增若未过也帝则宁衣弋绨之衣
毋宁使民之无褐以病吾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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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长者之风慈祥恻怛之意其天资之仁厚如此
是以躬修玄嘿仁之静也
而清净之道由是而得
专务化民仁之实也
而恭俭之德由是而著
薄昭之诛非忍也断以
义者所以济吾仁之偏魏
尚之罚非苛也裁以义者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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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辅吾仁之不及使帝
之天资不本于仁厚则道其所道德其所德焉
知其不溺于黄老之虚无发
于义者又安保其不流于申韩之惨刻也哉
是则道而非仁不足以为道德而
非仁不足以为德义而非仁不足以为义
散吾仁于道德与义之中
此一本之所以万殊敛道德与义于吾仁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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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万殊之所以一本天
理之发达岂不自天资之仁厚者充之耶
故班孟坚称其海内兴义必赞之曰呜呼仁哉
而誇大其词美
之以道纯德厚如晁错者反不若
太史公必世后仁之论为知本也
虽然东方朔道德仁义之对盖举文帝之家法为武帝
告也武帝天资亦可谓高矣美矣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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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初年之策贤良未尝不欲闻大道也而未之有闻
未尝不欲承休德也而未始云获
道德渊源之妙终不若文帝之意味深远者
则以徒慕仁义之虚名而不能充仁义于实践也
土木之兴神仙之好其
诚不可掩也如此东方朔谓道德为丽仁
义为准是仅足以规帝之失而未足以中帝之膏肓
然则中帝之膏肓谁欤善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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汲黯之言曰内多欲而外施仁义奈何欲效唐虞之治
乎愚故曰黯之戆朔不如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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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字贯题格 此篇与文帝道德仁义论同意
太宗文武德功如何 丁应奎
出处
立说
批云
论曰君心之天者定则所以运天下者随用随
卷三 第 7b 页 WYG1358-0179d.png
著矣天者理也举而措之
者其事也然事之形于外者易见
理之本于心者难纯心有一息之未定则
天理之妙必不能实有诸已根之禀赋者弗
充验之躬行者弗至乃欲显设以为文勘定以
为武吾知其事难而功邈矣抑岂知帝
王平治天下之功虽出于文武并行而不相悖
而德也者乃文武之所自出欤彼其一心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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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天理具足物欲不参所以酬酢万变者源源
也岂曰理与事判而为二乎
太宗之造唐始吾惧其天理人欲之杂也
然帝之德终于仁义乎有取此其天之定也
宜乎可文可武卒有造唐之功
陆宣公举四者错言互见而论德于中
曰躬行仁义此其本也惜乎太
宗所以为唐者犹未纯乎天而德宗且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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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宗若也太宗文武德功如何请广其说 昔
者尝观圣人之系易也曰富有之谓大业
日新之谓盛德盖并言之
而不可离也夫阖辟变化辅相裁成
盈乎天地之间民
得其为民物得其为物斯可谓大业也已易之
为道也皆阴阳刚柔仁义之为也
其文明之懿而神武之妙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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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人者有焉皆天德也
圣人不名其所以为文武者而惟名之曰盛德焉
然则吾身之德孰非天下之业而天
下之业孰非吾身之德哉帝之德惟其广
运也是以乃武乃文而不可掩荡
荡乎无能名也而巍巍乎其有成功焉
其所以为盛且大者若是后
之君不揣其本徒喜其功不以表章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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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为文则以穷兵稔祸为武
反求诸其身多欲之与仁义方交战于中而靡
定也噫亦可退而念德矣
秦汉以还若太宗之造唐其殆庶
几乎太宗之为德也纯与驳与
或者资禀虽高学问未至而血气之私功利之习不能
不为之累也矧言刑言利之徒布列先后
而诱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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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秦任法律汉杂霸道者接迹焉
理欲之境帝
将奚从夫仁者心之德
爱之理义者心之制事之宜此其全体
大用之不可易者性之者固由之而行身之
者以之得天下以之
制事盖亦绰绰乎有馀裕
太宗本然之天亦岂与帝王异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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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自魏徵仁义之一言有以迎其善端而
充广之由是笃信力行四
年既效而天者定矣经营运量而时出
之岂特开儒馆备乐舞以为
文
凡其致治之美庶几成康乃其文之大也
岂特御鞍马兼将事以为武
凡其除隋之乱比迹汤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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乃其武之大也二者随著功在其中
八代之后乃有贞观天地为之再造生
民复见隆平不其盛哉事本于理
德推于业陆宣公虽列四者言之味
其躬行仁义一语则自本自根之地在是矣
噫其亦幸而太宗之天终定也
其亦不幸而太宗之天未纯也
惭德内多本原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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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鉴既失初心且移
牵爱而复立浮屠文之隳也好
大而勤兵于远武之黩也
由是唐之功不能三代矣岂惟不三代哉
垂统如此继体象之
一再传而唐事愈异盖以太宗一
身所以诒厥孙谋者且若是于德
宗乎何有陆贽之颂太宗也似溢美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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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归于从諌改过则有味之言也夫知諌之
为善也而从焉知过之不善也而改焉此君心之
天所由定也其诸魏徵之力欤德宗天姿
不逮其祖远甚而猜忌愎諌视仁义为何物
前有徵约而为一言后有
贽丰而为数百諌
此其源委也一悟一迷治乱判矣
固尝谓使太宗能广仁义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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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学问充天资自夜读周礼之后
益求关睢麟趾之意以行周官之
法度则贞观之治虽泰和
不是过也使德宗能从仁义
之諌以礼义揉气质动遵礼法一
如即位之初则建中之政终始如一日何贞观之
不可逮哉 噫太宗之
不能为成周是可憾也德宗之不能为太宗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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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耳君子上下有唐一代之世变于魏徵仁义
之言陆贽仁义之諌每有感焉谨
论
前篇以文帝之道德义皆自仁中出此篇以太宗
之文武功皆自德中出调仗一同主意暗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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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用贯题格 此篇与季应旂帝王文武德威论同字面
上圣道德仁义如何 李雷奋
出处
立说
卷三 第 14b 页 WYG1358-0183b.png
批云
论曰备是理之体于一身而溥是理之用于天下
非圣之盛者不能也大抵体用同一原
而吾身之与天下初无二本
人君出而为天地人物之主岂曰独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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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身而已哉固将达已之
所有以副天地人物之望使无
远迩无疏戚悉囿于道化之中者也夫
统摄万善谓之道德而曰仁与义则其著见于
事物者也体不博则用固不能周
而用有所未博则所谓体者亦虚而已矣
圣人岂若是哉彼其一身之微
众理俱备既无一毫之亏欠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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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载之间苟有一之不获则戚然忧怛然
念急起而拯之以尽吾天地父母之责
呜呼此其体用之兼举欤此所以为圣之盛
欤汉之武帝何如主也于是理之全体且
未能备于天下之大用又岂能充周而无所遗者哉
相如以是称之或者将药其穷兵
远夷之病也如武帝之不悟何上圣
道德仁义如何请申之 愚尝求仁义于杨墨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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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弊也至于无父无君
以其非道德之仁义也又尝求
道德于佛老矣其弊也至于
清虚寂灭以
其非仁义之道德也呜呼天下岂有外
道德而可以言仁义亦岂有弃仁义而可以为道
德也哉
昔之圣人本之于精神心术之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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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之于四方万里之远吾见其体用一原也
物我一本也遐迩一
辙也勉强所以充此体
而思天下之溺者饥者则所以
达此用也修身
所以立此体而视民物之伤如已伤则
所以溥此用也曷尝有二理耶
况夫代天理物而曰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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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三才之所赖也夷夏之所宗也
遐陬僻壤之所仰而望也吾有是道而不
能明通公溥
使举天下皆游泳于仁义之中是道其所道非
圣人所谓道也吾有是德而不能长
驾远抚使通内外皆休息于仁义之域是
德其所德非圣人所谓德也天地人
物之望于我者果如是耶呜呼此论者所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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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于后世之人君也且无方之谓道
有诸已之谓德
实万善之所宗而众理之所会者也
见之爱物则为仁见之制事则为
义而仁义实不离乎道德也有是体
则有是用特在乎君人者充之而已矣
何则天之生物一
本而已民吾同胞物吾与也亲者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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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疏者独不可爱乎迩者当怀远者独不可
怀乎在中国者当使之得所在异域者独可
使之失所乎均此云霓之望则必
均此甘雨之润泽也
同此来苏之徯则必同此恩波之渐被也
越南燕北一春风和气
日照月临一家人父子盖至是而后可
以为仁之至可以为义之尽可以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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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之极是故有苗弗率所宜征也
而舞干两阶惟欲使之自格以苗民即吾民也
有崇叛命所宜伐也
而退修文教惟欲俾之因垒而
降以崇人即吾人也
后之言道德者予帝王而言仁义者亦予帝王
非以其体博用周若此欤
汉之武帝非不上嘉下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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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不欲闻大道之要也然
不能惩忿窒欲而有好大喜功之累北讨
强胡南征劲越西通诸夷而内外为之骚动
相如目睹一时之害于是因蜀
父老之辞而为文以讽之且深寓其意于道德仁义之
语相如若曰普天王土率土王臣
迩者被吾仁而远者不被吾仁是未为
道之极也中国归吾义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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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域不归吾义是未为德之盛也
帝而幡然于此则必将偃甲兵息征伐
使遐迩一体中外褆福矣又何至扰扰以贻后日
轮台之悔哉
甚矣帝之不足与知道德而且不与言仁义也
虽然相如之爱帝固厚矣而其言理
则未精也夫道德仁义非二理而亦
无二用今乃以创涂归之道德垂统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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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仁义则未免岐而为二物矣
岂体用一原之论乎善夫董子之言曰
道者适治之路也仁义礼乐皆其具也吁此所
以为儒之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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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用贯题格 此篇与季雷奋上圣道德仁义论同字面
帝王文武德威如何 季应旂
出处
立说
卷三 第 21b 页 WYG1358-0186d.png
考官批云
举古人所以治内外之道必析体用而言之
史臣之意微矣盖治内外之道
至不可有一偏之病专
于安静者或无振厉之功过于刚决者或乏
宽平之意斯二者皆狃于一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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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未知体立用行之说也思
古帝王所以治内外者自有其道远人之未
格者吾以文绥之而服乎彼者自有不杀之武
民之梗吾化者吾以德怀
之而制乎彼者自有不怒之威
是盖柔之中有强宽之中有严体立
于此用行于彼兹帝王之所以为帝王也
汉兴以来诸君皆不知出此班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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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志刑法必以帝王文武德威兼举而并言之
君子因其文之所加以观其武之所服即其德之
所施以验其威之所制则班固本末
有序之说是正析体用而言之固之意
其殆救时君一偏之弊而为是说欤
帝王文武德威如何请绎其意愚
尝反覆刑法一志而观之而得其说矣汉兴
以来如高祖则知以武定天下而不知有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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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帝则知以文绥天下而不知有武武帝则
知以兵服远人而不知有威中之德宣帝则知以
严御下而不知有德中之威若元成则似文而非
文似德而非德其武与威又不足言矣何
以言之以马上得天下者固未遑诗书
之事玄默清静
者竟不能洗侮嫚
之羞穷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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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漠勇矣
其如户口虚耗何刑名绳下严
矣其如不能纯任德教何
牵制文义优
游不断又不可与前数君并言而
不威不武此汉之所以东也
呜呼人君之治内外盖自有道
刚柔贵于迭施宽严贵于相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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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来久矣何尝举一而废一哉
特先立乎其在我者而后在彼者从之是何也
体不立则用不行也帝王惟知其有文而已
而文之中未尝无武惟知其有德而已而德之中
何尝无威征苗之举人见
其舞羽两阶而不知诞敷文
德舜自有以服其心而七旬来格皆此文之发见
伐崇之事人见其因垒而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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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不知退修文教文王先有以遏
其萌而再驾之后皆此文之效验
好生之德岂狃于姑息者
而民用不犯有不法之法德明惟
明岂好为哀矜者而德威惟畏
有不严之严自或者观之帝王之
治内外若专主于文德而阔略于威武也而不知
帝王之所谓专一者非后世之所谓一偏也何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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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固不可废而武特不可先于文威固不
可弛而威特不可先于德文施于此而
武自行德用于此而威自著有此体则
有此用本末先后自有次第
此固所以置文于武之上置威于德之下且曰
本末有序厥有意哉使汉君而果知帝王所以
治内外之道则不主于一偏而先立乎其大者矣
抑又闻之治天下之道固不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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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体用之说亦不可不权理势之宜
理之当然者吾固尽之势之或然者吾必应之
文德者所以立其理之常威武者所以应其势之变权
其时而用之又在人君善用而已天以一元
运独阳不能以成岁功而阴必时出以佐乎阳
帝王以天为心甚欲待天下以君子长者之道
而天下之民乃有出于文德之外者不得已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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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事于威武焉此岂圣人之本心哉
论至于此班固以文德为帝王之利器以威武
为文德之辅助其说信矣帝远矣后世有王者作
必以固之言为然汉之君乌足以语此
此两篇皆以体用字为字面贯题可以参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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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明性理格 以体效二字贯题意
知动仁静乐寿如何 陈应雷
出处
立说
批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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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曰吾身有全理体立而效存焉则亦性
之而已夫人有此生均有此理本然之体
既具于是理之中自然之效岂出于是理
之外言理而无所验固不可
或有所利而为之亦非也
夫知也仁也即吾一身之全理也
知者周流泛应而其体动动则适于变
而自然之乐存焉仁者纯固坚守而其体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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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则顺其常而自然之寿存焉乐非专主
于动也因其动而见其天之乐寿非专主于
静也因其静而见其天之寿
动静以天乐寿亦以天非诣理之极
者孰知之知动仁静乐
寿如何请因夫子之言而申之 尝闻动静一阴阳也
阴阳一太极也
方阳刚用事则流动发越而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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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有熙熙之乐迨阴柔布令则凝定正固
而万物得性命之真是动静之中未尝无
乐寿之验也然天地以其心普万
物而无心者也效验之应造化
何容心哉知造化之太极则知吾身之太极矣
世固有撄拂其恬
怡之性泊乱其纯一之天者弃知违仁
固无望其乐且寿也乃若逐物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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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更以为乐远物之累自以为寿亦岂
至仁大知者之为哉盖仁知有本
然之体则亦有自然之效动静天也乐寿亦天也
吾何容心之有
是故酬酢夫上下四方之宇周流夫古往今来
之宙人见其为知之动吾初无心
于动也此性贯融自然天机之发天籁之应
有不知其乐者矣穷理而至尽性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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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礼而造至仁之地人见其为仁
之静吾亦无心于静也此性凝定自然安则久
久则天有不知其寿者矣此非仁知之
外别有所谓动静亦非动静之外别有所谓乐寿也
微吾夫子见理之精造
理之极其孰能言之虽然圣人言此不
过形容道体云尔若夫会而观之融而通之则知
仁本一理动静本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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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之中未尝无动者存动之中
未尝无静者寓
故精义入神与利用安身非
二事成物之知与成已之仁
实一机动静互为其根
乐寿交致其验兹其为无体之易欤
兹其为不测之神欤故曰动静无端阴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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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始愚于仁知亦云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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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说贯题格 以明诚二字贯题意
尽心知性存养如何 毛登龙
出处
立说
卷三 第 31b 页 WYG1358-0191d.png
批云
明与诚两进君子所以
全其天也天所命为性性所具为心
人有此生均有此天
昧乎天者非也拂乎天者亦非也
君子天其天之学亦曰明诚两进而已矣
诚谓夫虚灵知觉者吾之心纯粹至善
者吾之性究极之领
卷三 第 32a 页 WYG1358-0192a.png
悟之吾之明固足以为诚之之地矣然明之
至而诚未至焉其把握也弗
力其保毓也不粹是非理欲或得以往来乎
其中则明自明尔向之得诸天者未
必有诸已也如心与性何是故非
尽不足以存而存之所以究其尽非
知不足以养而养之所以充其知明
而诚诚而明其君子两进之功欤尽
卷三 第 32b 页 WYG1358-0192b.png
心知性存养如何诸以申孟轲氏之旨 尝试论之天
命流行于事物之表气以成形理亦赋焉
合虚与气有性之
名合性与知觉有心之名
是赤子不失之初是
牛山未牧之根是乾道
各正性命之地心也性也一天也
人患不尽尔不知
卷三 第 33a 页 WYG1358-0192c.png
尔苟知且尽也则冲漠无朕万象森
然彻上彻下火然泉达
存之云乎哉养之云乎哉然
天理人欲同行异情莫非
性也而气质之性或得以蛊之
莫非心也而有外之心或得以障之
初之昭然者将昏然初之纯然者将杂然
天者人之尚安得以全其天哉
卷三 第 33b 页 WYG1358-0192d.png
此诚明之学不容不于两进之地而加之力焉
且夫吾于知觉者而尽其心固可以诣其安安
之地然出入无时则迁矣
吾于纯粹者而知其性固可以全其
生生之妙然揠苗助长则斲矣
又何以存之养之
哉呜呼明之未至固无以为诚之地
而诚之未固亦不足以充其明之天
卷三 第 34a 页 WYG1358-0193a.png
明则诚矣诚则明矣此
中庸之所以为教亦吾孟氏尽知存养之论所从
出欤今夫性天之命也而心则具之性天之
理也而心则主之四端根焉
万善足焉有感有应者心之妙
尽则可以敛宇宙于一握可以运六合于一思
心之尽则奚心之不可存无
声无臭者性之体知则可以会万殊于一
卷三 第 34b 页 WYG1358-0193b.png
本可以融太极于一真
性之知则性之养者易易尔
尽矣知矣洞洞属属无在无不在明之事也
然而明诚之学君子进进不自已之心
不患其知之不至患其行之不力而无以
究其知不患其知之不及患其
仁之不守而适以自凿其知
况夫理与欲交攻公与私相胜是与非真与伪对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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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握之不谨则心之难持甚于槃
水之难持奚其存
一保护之不至则性之易流甚于湍水东西之
易流奚其养
必有诚焉诚则真则实则无妄
不诚则伪矣诚则静则定则能得
不诚则胶胶扰扰
矣无鸿鹄其移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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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犬其放无槁木死灰其寂灭
无一息之不存
存吾之心则心之尽者又尽也不以
旦昼亡不以牛羊牧
不以杞柳杯棬戕贼
无一瞬之不养养吾之性
则性之知者真知也明以探索之诚以践
履之造其理而履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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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两进之功不至于两尽不止也是
故中庸之不明乎善则无以为诚身之本
而诚其意者又大学致知之功
孟子学孔子者也中庸大学吾孔子之遗书
所以揭后学心性之日月也七篇之作往往
得之其曰操则存舍则亡其曰得其养
则长失其养则消存养数语亹亹为学者言
之今而尽心一章言心之尽性之知不徒曰知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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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而已而复继之以存养之片辞信乎知而存尽
而养诚明两进之学君子之所以天其天者欤
虽然此复焉执焉之事也
由复而至于无妄由固执而至于不勉
不思则云行雨施吾心触
也天高地下吾性湛也是孔子从心不踰之境
是文王性与天合之时
荡荡巍巍在吾方寸中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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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曰贤希圣圣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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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外生意格 此篇与陈子颐麒麟阁惟霍光不名论同格
中兴辅佐孰优 陶大章
出处
立说
竹林陈一荐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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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远人向慕之时而论次群臣之勋烈
此其微意之所寓未易以常情论也
夫人才之众多固国势盛强之本
而名节之显著尤远人之所畏慕者也
然名节之全者不常见于天下有
能坚此志于艰危怵迫之馀伸大义于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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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居之地其风声所存诚足以慑戎心而张
国体视夫从容辅治者难易优劣盖不
待辨而明而英明之君昭示夫辅治
之勋顾取其表表尤著者厕诸群臣
之后岂无深意于此哉盖秉节不移者
亦臣子当为之事而屈一人以示大体
正人主抑扬之微权也先之以辅治之臣
终之以全节之士岂惟高下之序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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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紊者存抑使外夷闻之有以知中国人才
之盛而未易窥其浅深
也汉宣帝因单于入朝而思股肱之美表
而扬之者凡十一人而苏武特居其后
溯其论次之意有不难知者矣中兴辅佐孰
优请申之夫褒贤录善崇德报功
此有国之常典而总八柄者不
可一日废也初岂视外夷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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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听为轻重哉然帝之论功适在
于单于入朝之始则其所以耸向慕明激
劝者实于此乎寓也昔者帝舜之世有德者笃
之元者信之憸壬者则畏而远
之于远人乎何与而顾于蛮夷有率
服之理岂非去取之意明轻重之理得
有以深服其心乎春秋以
来晋楚之争亦已久矣一旦晋君类能而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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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范赵魏各当其才
楚之善觇人国者悉数而陈之退焉而不敢
校信夫人才之为国轻重不可示人以
狭也汉廷公卿列侯曾不足以起人畏而
一大将军犹足以为汉重上书公车辄拜丞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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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外夷遂得以窃笑之况乎
览元功之籍章中兴之懿以令众庶以示
四夷宣帝得不剂量其轻重而示人以意乎
是故形猊之拟官爵之书麒麟之
载褒嘉之宠前此未始见也自
帝之论功而事昉乎此矣然即帝之所谓辅佐而
观之定策如博陆济治
如丙魏靖边如充国勋烈之优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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禄之重寘之于前列夫谁曰不然安
世以谨厚闻延年以安和著
萧望之梁丘贺以儒学显
其他如韩如刘要不过一艺一能之士未见其
有卓然可纪之功也子卿仗节虏廷不挠不
屈富贵利达之语举
不足以动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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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大
节凛然真足以寒单于之胆而夺之气
想夫单于之族翕然起敬知中国之有人渭
水之朝深自屈服是虽匈奴衰微
之故而子卿慷慨不回之节足
以壮汉家之势多矣然则宣帝行报功之典
其可不知所论次乎今也列群臣于其前
寘子卿于其后先后次序帝意果何所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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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帝也亦思夫往者武帝复雠之役矣
席富庶之后
乘累战之威而又得卫霍之徒以为
之将虽所向辄克以少纾前日之耻
而终不得其臣妾之心今
也不烦兵革以臣所未臣而振吾中兴之功
此岂特在廷诸臣辅佐之力微子卿之节外
国远人殆不知中国礼义之为可尊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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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卿之守节如彼其坚也起敬于单于如彼其久
也而序列如彼其卑也帝岂无见于
此哉盖麒麟之图绘正远人观听之所系
彼其平日所以畏慕者知有子卿而已
一旦顾瞻杰阁历数元勋
而畴昔敬畏之人乃眇眇然特居于辅佐诸臣
之后殆将相顾骇愕私相告语
以中郎之大节如此且居群臣之下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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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偃然于其右者其功德顾可量欤
将益信中国人才之盛非吾之所能尽知
而隐然有虎豹在山之势
矣如是宁不足以示中国之大而杜外夷
窥伺之心耶汉末三国争衡吴
之不竞于魏盖明矣赵咨将命于魏乃能于雍
容立谈之顷而折其轻视江东之意魏问咨以
吴如大夫者几人盖美其专对之不屈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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咨宁自贬而不肯损国威重故托言聪明特达者八
九十人而自处于不可胜数之列
呜呼吴之才惟不止若咨者而已此吴之所以强
大而魏之所以深惮也宣帝之用心咨诚得之
矣虽然中兴之辅佐则盛矣抑当时在廷公卿之选皆
无愧于子卿者耶曰是正不
当以内外为别也盖内治之不举则在外者
无以成其功而居中之有人正守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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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外者之所恃以为无恐也有如望
之梁丘贺以儒术自致于其君虽未有杰然高世
之勋而开导扶掖之任亦诚不可阙者独可以为文墨
议论而遽少之哉宣王之中兴
其辅佐之臣自方叔召虎而下诗人序其功而歌之
其高下大小诚
不可掩矣而六月卒章乃曰侯谁在矣张仲
孝友呜呼昔者中兴之论功盖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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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此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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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外生意格 此篇与陶大章中兴辅佐孰优论同格
麒麟阁唯霍光不名 陈子颐
出处
立说
卷三 第 46b 页 WYG1358-0199b.png
批云
礼有不出于人主之诚心而过为是褒显
人臣之举者此其意必有所为也夫人
主之于功臣优崇尊显而不以臣礼待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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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以想其畴昔之功也然而思其功
则必厚其报爱之于其身则必酬之于
其后今也保全之意不坚于疑忌未露之
时而褒崇之典乃骤用于裁抑太过
之后君子固已知
其意之所主矣麒麟阁之画图形
者凡十有一人而独于霍光不名焉
人固知宣帝之假宠于霍氏也而不知帝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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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不在于光而在于单于之朝也盖光之拥昭
立宣功在社稷凡其所以为汉与夫汉之所
以待霍氏者不惟天下知之匈奴固已
知之熟矣使其来朝之始首举是以为问
则帝之心宁不有愧乎
是以列之于诸臣之先而待之以不名之
礼使其一见之顷必知汉之所
以待霍氏者非群臣之所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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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夫前日之事非真汉之少恩也
犹冀可以释单于之疑乎
麒麟阁唯
霍光不名请溯其意夫委质策名臣子大义
君前臣名礼之大经
古之大臣虽有大勋劳于天下其君盖未始
不名之如曰来禹曰呜呼说
曰父义和此皆功崇德厚而见名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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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君者也独成王之于周
公太甲之于伊尹
而特以叔父阿衡目之外是未多见也
今而宣帝之不名霍光岂非以伊周之礼待之耶
然而人君之于人臣不名之礼可以为一时非
常之恩至于垂之竹帛勒之彝鼎
所以昭元勋而垂后裔者正
不当以名之为嫌也成王虽尊周公而书之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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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者未尝不曰周公旦也太甲虽重伊尹而记之
于书者未尝不曰伊尹也安有麟阁之图
远将以威四裔久将以传子孙乃遽没光之名而不书
哉是必有故也大
抵人之常情有所讳晦于中者必有所文饰于其外
无故而加之非常之宠必非其中之
诚然者也且帝之所以待光者果厚耶
薄耶轻耶重耶始元以后地节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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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几岌岌矣二十年间
其能挈卯金既摇之鼎而措之泰山之安者
秋毫皆光力也
此其鸿名伟绩精忠峻节表表然弥满
六合之间虽在远人亦知有所谓霍子孟之忠
矣借使后嗣不竞犹当蒙八议之贷
帝也宅心不弘疑虑日积芒刺在背固已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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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堪于骖乘之时
而积薪不徙正所以养成直突之变
卒使副封朝去
霍氏夕
诛功臣之肉未寒而
子孙无噍类矣
则帝之所以待光者何其薄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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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爱其人则必有以全其功尊显其身
则必有以安荣其子孙岂有忍
于夷其宗覆其祀而不忍于书其名哉帝
之本心断不然矣盖是时呼韩邪单于方
入朝贡彼虽外夷岂不知中国有博陆侯乎
赤族之惨其心固疑帝以为忍矣
是虽擢发以数山禹之罪而
中国明白正大之意恐未必能暴白于远人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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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本以信义服远人也今使奉珍执币
之始而首闻中国有薄于信义之名其不取轻
于单于乎于是寓其意于麟阁之
画列功臣十有一人而冠霍光于其首
且以不名尊之使之过而观焉见而思
焉视其爵则皆爵也氏则皆氏也
名则皆名也而霍光独以氏称而讳
其名则将曰霍光有非常之功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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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天子有非常之报图其形且不敢名况
亲待其人乎诛其子孙而尊
荣其身汉之法顾不甚公乎有见于
此则彼不待于言此不待于辩而
其所疑者固已冰消风释矣然则帝之
所以不名光者非为光讳也乃为已讳也非讳
其名也讳霍氏之诛也使帝
而果以光为重则单于来朝之始独不能发德音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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诏以湔洗霍氏之辜乎麟阁既画之后又
不能捐一爵命一官以嗣续霍氏之祀乎
实惠不见于平时
虚礼骤加于一旦帝之心吾知其非诚矣
抑尝反覆麟阁图画之事而观之盖无一而
不为单于设也始之以霍光帝之私也所
以释单于之疑也终之以苏武帝之公也
所以服单于之心也牧羝之节十九年不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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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匈奴一旦归自朔庭
外国之人将谓汉廷以何职处之今
也官不过属国而位列于十人之下则所谓
十人者其光明俊伟又当何如耶折外侮于
方萌张大汉之威声帝于是乎得之矣后
世论麟阁之画第惟曰为褒功报德计
而不知帝之微意固如是其深也吾固
因霍氏之事复表而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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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篇谓宣帝麟阁之画以苏武居末者欲使单于
知中国之有人此篇谓宣帝麟阁之画以霍光居
首者欲使单于知中国待大臣之厚虽意各有所
指大抵皆归于屈服单于上来机轴略同可以参
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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驳难本题格 此篇与陈季南乾坤之蕴论同意
动静见天地之心 方 监
出处
立说
考官批云
卷三 第 54b 页 WYG1358-0203b.png
执其迹之一偏者而求以窥
造化之妙蕴君子以为未也
夫易道不明久矣自
太极肇判禀其轻清者而形于上
得其重浊者而形于
下是特其迹之粗焉耳或者徒见其穹
然隤然于俯仰之间
遂以为彼一于动此专于静而
卷三 第 55a 页 WYG1358-0203c.png
外是则无馀蕴抑不思夫一元之气亭毒于不
言之表其理本相为
流通而无穷殆不容以
执一而议四时之运功成者退
敛藏之后生意复还动伏于静之中而静者又
所以为动之地吁此易道也彼王通氏何足以知
之观其言曰圆者动方者静其见天地之心乎
以方圆而论动静异乎吾所闻矣动静见
卷三 第 55b 页 WYG1358-0203d.png
天地之心请申之 昔者尝于易而有考焉
夫乾之谓乾取其能变化者也而初九
则曰潜龙勿用盖至于坤之柔顺利贞
则又曰行地无疆夫研深
索至宜莫易若也今而于乾则言
潜于坤则言行圣人果何见欤吾知之矣
天地本一理也动静非二机也憧憧往来朋从
尔思寂然不动感而遂通天下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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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心说也自是说不明于是乎
管窥锥测者始曰天道止于左旋
否则曰地积块耳
吁为此论者盖自列禦寇以来非一人也
亦孰知其所言者仅止于迹欤寒来则暑往可
以言天之迹而不可以言心山峙
而川流可以言地之迹而不可以言心
夫即其动静之中而求其所以不专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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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尚未免泥于所见之粗
曾谓一方一圆可以论天地乎
草木吾知其春而生也龙蛇吾知其冬而蛰也
然阳生于黄钟之
月向者不食之硕果
生意已萌芽于归根复命之中
而一阴为姤所谓摧枯剥落者虽
曰未见其形生气化之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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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不可以昔日之物论矣然荣枯生
悴者其迹也盈虚消息者其心也此其
周流一机盖精义入神有不容以俄测俄
度者焉 今夫鼓舞万物者莫神乎雷
阴凝而莫散物蹙而莫遂
日之所不能燥雨之所不能湿风之所不能鼓雷一震
焉而凝者散蹙者遂其机亦神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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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其
凄然而秋也则退藏诸密与夫舂撞叫号者
俱蛰其声于冥然漠然之表是果何为而然耶
吁雷在地中复震下坤上则
为复雷动物也不伏乎地之中坤静物也
而升乎震之上盖至是而天地之心可见矣
然则善论天地者将何如曰一
动之间规矩两存焉一息之顷智仁两寓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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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象纷错有非有也不产而化无非无也
直专翕辟当如吾夫子之系易斯可矣
乌可岐其迹而论耶虽然离
一为二固非真见认无为有亦非深知造化者
万物有心于天地天地何容心于万物籁者自
鸣孰使之鸣也蠖者自屈孰使之屈也
时之至万物不能却其来势之极万物不能强
其反天地何与焉且以咸之一卦
卷三 第 58b 页 WYG1358-0205b.png
言天地之感也而圣人则不曰感而曰咸诚以有
心于感者天地之末而无心于感者乃天地之妙
夫论天地之感者盖如是则未感之初可知矣至哉夫
子之言曰易何思也何虑也又曰过此以往未之或知
也思曰何思虑曰何虑知曰未知皆未尝以有心
而论天地也惜夫无以此理语王通氏
卷三 第 59a 页 WYG1358-0205c.png
驳难本题格 此篇与方监动静见天地之心论同意
乾坤之蕴如何 陈季南
出处
立说
卷三 第 59b 页 WYG1358-0205d.png
批云
论曰动静无端道之妙也
自太极判而阴阳分惟一故
神惟两故化动静互根循环不已
而造化之妙莫窥焉夫穹然而居
乎上隤然而处乎下者天地
之形体也健而动者阳之变顺
而静者阴之合乃其性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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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无动而不静无静
而不动推之于前不见其始
穷之于后不见其终非知道者
孰能识之昔者圣人泄造化之蕴而作易
乾阳之始者气之初坤阴之生者形之成而
阴阳大化升降上下盈虚消息无有止息
大哉易也斯其至矣王通因薛收三才之问
而及于乾坤之蕴此收之所以悟之而学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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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蕴之一辞通虽言之恐亦未能
真知之也乾坤之蕴如何请䆒言之 夫一阴一阳
之谓道指阴阳而谓之道可乎曰阴
阳非道也所以一阴一阳者道也
夫天地之间惟一阴
阳动静之理焉则所谓道也太极
者本然之妙阴阳动静者所乘之机谓其始
于动乎而动之先已有静谓其终于静乎而静之后复
卷三 第 61a 页 WYG1358-0206c.png
有动此纪纲造化流行古今不言之妙蕴也而
画前之易于是乎在矣故夫子
之系易曰乾坤其易之蕴耶盖乾阳物也坤
阴物也乾坤二卦六阳六阴者乾坤之纯也
散之于六十四卦三百八十四爻阳
者皆乾而阴者皆坤天地水火雷风山
泽同此一阴阳一乾坤也
阴阳之机循环迭化聚散相因升降相求絪缊相揉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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兼相制欲一之不能此其所以
为易之道所以为乾坤之蕴欤不
然夫子何以继之曰乾坤毁则无以见易易不可见则
乾坤或几乎息矣王通之言毋
乃得夫子之遗论欤今观之易曰天
行健地势坤矣盖指乾坤之象而言而
非乾坤之蕴也曰乾用九坤用六矣
盖指乾坤之数言而非乾坤之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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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辟户谓之乾阖户谓之坤
阖而辟辟而阖变化往来而不穷者其蕴为何如
乾知太始坤作成物始者必成成者复始相摩
相荡而不已者其蕴为何如
乾为阳动而动直之中有静专
焉则阳含阴也坤为阴静而静翕之中
有动辟焉则阴含阳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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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坤之蕴宁不于是乎在
火阳根阴水阴根阳而阴阳之精互藏其宅
也动极而静静极而
动而动静之机互为其根也推而至于乾降
坤升而为泰泰往而有必复之理乾上坤下而
为否否终而有必倾之道剥尽而复反
夬消而姤长无非此理之蕴也
人有人之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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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有物之乾坤其终其始
其进其退其荣悴其盛衰而阴阳动静之
理无不有焉乾坤之蕴无不在焉此所谓乾坤成列
而易行乎其中者欤王通答薛收之
问而欲其于乾坤之蕴而致思焉其旨深矣
然谓统元气者为天之蕴统元形者为地之蕴乾
坤之蕴果可以形气而尽乎阴阳无始动静
无端循环不息立天地之大义者乾坤
卷三 第 63b 页 WYG1358-0207d.png
精蕴之所存通或未能真知之也
虽然收之所问者三才之蕴通独荅之以乾坤之蕴
而人心之妙不及焉岂不以无极之真二
五之精妙合而为人者天地之蕴尽在是矣
通何赘于言使人极不立则穷
而高污而下者特块乎之形体尔其精蕴孰从而窥之
故辟上辟下而辟中有人焉
参天地赞化育
卷三 第 64a 页 WYG1358-0208a.png
弥纶而辅相之而后乾坤有以
自立也然则人者其天地之心
乾坤之蕴欤愚故并论之
卷三 第 65a 页 WYG1358-0208c.png
推原立意格 此篇与黄九鼎定名虚位论同意
博爱之谓仁 陈传良
出处
立说
考官批云
道公于天下见之私者小之
卷三 第 65b 页 WYG1358-0208d.png
君子不大其说以辨焉
则昧者莫觉也
甚矣小见之害道也夫心与道一
道与仁一仁与万物一
自佛老离仁于道德之说
而天下之言仁者始
小嗟夫彼其小也于仁固无加损
此其大也于仁亦岂加益君子必辨焉者
卷三 第 66a 页 WYG1358-0209a.png
圣人之道包容天下若是然也韩愈作原道
以辟佛老首之曰博爱之谓仁韩愈以
博言仁以佛老小吾仁者也 凡君子
之言道定以名之者非君子之意
也觉天下之不知者也天下不知易仲尼是以
生生名易天下不知中子思是以喜怒哀乐
名中天下不知善孟子是以可欲名善
理在天下自有定论而何假圣人之名言
卷三 第 66b 页 WYG1358-0209b.png
者然则非君子意也觉天下之不知也
仁之说具于易之元隐于洪范之极
散于中庸之诚
详著于论语之克已
博爱之名未立也愈也以博爱言仁
定而名之是岂为知仁者告也母
亦以为佛老不知仁者设也陋矣夫佛老之不知
仁也尧舜以仁官天下
卷三 第 67a 页 WYG1358-0209c.png
禹汤以仁家天下伊周以仁相天下
孔孟以仁师天下孰非
此爱之加而佛老者曰仁小惠也吾
相忘于道而已奚仁为嗟夫壁鱼
见日于隙曰日之明咫尺也坎蛙见水于井曰水之深
寻丈也
佛老见仁于小惠而曰仁之施区区也
愈辟佛老者也不名言以大吾仁乌在其为辟
卷三 第 67b 页 WYG1358-0209d.png
佛老者哉昔者生民之初天下盖
不能自立也圣人者以其博爱之仁凡为天下利
悉为之备其寒也衣其饥也食
其居之陋也宫室之其涉
之危也舟楫之其群之争也
书契之是果
何心为之耶此以仁心为之也彼佛老
生死吾仁之中而懵然以为无赖于仁其亦不知夲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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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矣呜呼佛老之不知吾仁吾末如之何也已
矣而且以其说祸天下之知仁者
世无韩愈吾见仁道其几息也
太史公尝言申韩之惨刻皆原道
德之说
夫道德者若非为惨刻之唱而
其流必至于此盖其同死生绝亲戚置天下于
不爱之地者佛老基之也故自佛老之说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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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之爱始衰愈也以博爱名仁亦以还天下
君子长者之道而惟吾
仁焉是归也故尝为之说曰鲁哀公小儒孔子
大之而儒始尊
叔孙武叔毁圣人子
贡大之而圣人始尊
佛老小吾仁韩愈大之而仁始尊
而好议论者又从而疵之曰愈之贤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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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于孟子孟子于兼爱之墨力
以不仁辟之
而愈之所言不几佐墨者噫逊
美行也子哙之不取用之过也
廉亦美行也仲子之不取亦
用之过也
爱岂贼仁者而
墨子之非亦用之过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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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者乌可醇孟而疵
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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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原立意格 此篇与陈传良博爱之谓仁论同格
定名虚位如何 黄九鼎
出处
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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批云
屈吾道于无而实吾道于有君子之意微矣
夫道固不胶于有也然
岂果无也哉世之惑于清净寂
灭之说者乃始认道
于无使君子于此而固争之曰有则彼
方梏于所见不能自有岂信夫是道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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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果无也其自是也必固其为惑也终不解矣
故莫若婉其辞以诱其心曰道诚
无也而无之中有所谓有者焉彼方
喜吾之说有似于彼之说未必不
舍彼而唯吾之从矣呜呼此韩愈之于
佛老所以阳予而阴排之也彼以虚无为道德
故愈也宁屈道德之虚位而实之以仁义之定名
彼而有得于名之定则位之虚者不果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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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则其屈吾道也乃所以伸吾道也
定名虚位如何请申之尝谓屈吾道于一时者吾道之
不幸也伸吾道于千万世者吾道之幸也
嗟夫孰知屈者所以为伸不幸者所
以为幸耶世变既降道术争鸣虽以
孟子之贤亦难于直致其说故一见而稍可
以语道则以仁术告之
夫仁非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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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彼之所急者术
而吾强之以仁其不为术之胜者几希
是以借其术而纳之仁苟得于
仁虽屈而名之曰术无伤也
故屈吾道于术而纳之仁
者孟子也屈吾道于虚位而纳之定名者韩愈也
且愈亦尝闻圣贤之言矣乎
曰事亲仁之实从兄义之实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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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言仁义则愈之所谓定名者其信然矣志
于道据于德则道与德非泛然无据之物也
愈何见而以虚位言耶岂固判仁义于
道德之外耶原道一篇以爱为仁以宜
为义由是而之足乎已者为道德
则愈非之也明矣其殆屈吾
道以排异端者欤盖异端之雠吾道亦犹
吾道之雠异端也墨者孟胜死于荆其徒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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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者百馀人异端之死守其说者若此乎其牢不
可破也况夫老于汉
佛于晋宋齐梁魏隋之间
蔓衍至于唐
行于世者不知其几人矣以一旦之言而顿
释其几千百年之惑执一人之
见而欲破千百人之说
是何异于一齐众楚而欲强其齐语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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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愈也将欲去之必固取
之将欲抑之必固扬之
彼方驾虚无之说吾不惟不辨其虚无之非
方且托虚位之言以投其虚无之说道
德之位虽虚必有居此位者也居此位者实此
名也彼佛老者闻吾虚位之说
则将退而自喜曰吾之所谓虚
者无以异于韩子之所谓虚矣闻吾定名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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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又将退而自悟曰韩子之所谓虚得此名
而实吾之所谓虚得无为清净寂灭之归乎
得无异于韩子之所谓虚者乎
始而喜终而悟因吾之虚位得吾之定名
则佛老其圣贤矣尚何俟乎昌言以排
之悉力以拒之耶是则愈之屈吾道政所
以伸吾道也虽然是非愈之臆说也
昔者圣贤之论大抵然矣扬子之言仁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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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有曰合则浑离则散
彼岂不知老氏之去仁义谈
道德为非耶然不敢尽举而非之也
方且取其言道德而独于搥提仁义无取
焉夫取而不尽取
所以明老氏不知道之失不尽取而取
所以诱老氏而为吾道之归苟能因
吾之言以求仁义因仁义以求道德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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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老氏之果无取哉是又扬雄之屈
吾道以进老氏者然也故曰屈吾道于一时
而伸吾道于千万世者轲意也
扬雄意也韩愈意也
前篇以佛老小吾仁故韩子以博言仁此篇以佛老
指道德为虚无故韩愈以道德虚位之说而诱之俾
之归吾仁义定名之实两篇皆以辟佛老为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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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心会道格 与君子之教如时雨论同格
夫子与点如何 陈子直
出处
立说
卷三 第 76b 页 WYG1358-0214b.png
批云
知圣人所与之意则知贤者所得之乐
贤者之乐何乐也固非以得时行道之为乐
也亦非以𦕈然绝俗离世自乐其乐之为乐也
见高一世而乐与人同
道超万物而动与时偕
其清足以洁其大足以容物我之两忘
而形体之顺适此则贤者之至乐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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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人之所深与也方孔门三子言志之时
而曾点独拳拳于浴沂风雩之趣夫子与之
昩者不察遂谓圣人以洁身不仕为喜
呜呼使圣人果以是为喜则春秋之
世洁身不仕者多矣何必点
乎或者苟知浴沂之乐其广大同物
之意与圣人同则可以识点之所存知
圣人之所与矣夫子与点如何请申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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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之出处不同而所乐不过三食前方丈
潭潭其居垂银黄被黼绣
此慕富贵者之所乐也弹铗而长歌
处囊而脱颖
出其尺寸以垂
名于旂常竹帛之上
此好功名者之所乐也
然君子皆陋之不与也至于宽閒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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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寂寞之滨鼓琴行歌邈然不以世之
休戚介念虑此避世隐逸之士所以自乐其乐
而君子亦不与之
惟颜子一箪自适浩然天游
出则四方群士并
游于圣门入则陋巷尘嚣卑湫之杂处
行藏用舍时有不然而
其乐卒不可改故夫子曰惟我与尔有是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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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颜子之乐天也圣人之事也人不可得
而同之也曾晰之乐人也贤者
之事也人可得而同之也
人可以得而同之而同诸人
则其襟量轩豁物我两忘其视孤介
独立闭关绝物者不可同日语侪之颜
子固不可进之圣门亦在可与之列
也浴沂鲁之禊事也邦之旧俗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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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和气清春服既备
环龟蒙凫绎之郊者杂然而云集盖
与陈之宛丘郑之溱洧同俗也
彼逐豪华竞鲜美之徒固随物以荡其志
至于愤时嫉世之士必且翛然远逝
耻以朝衣朝冠自齿于乡人
是亦隘矣有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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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之在圣门授业久而见道高固
不随俗而俱化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
此特琐琐者而欲与之并游同乐谓之
同流合污亦可也殆必有见矣春秋之
世贤不肖倒植以吾
夫子之才之美规天条地之规模往来诸侯
之邦席不暇煖而所就竟如此
区区如三子者而欲以琐细自许求用安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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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不见哂也
沂鲁水
也吾鲁人也上得圣人以为依归下与父母
之邦之民共桑梓之乐澡吾冠濯吾缨身
而华裾以徜徉于雩坛清旷之下体舒气适
然后歌咏圣人之道浩然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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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与葛天无怀之民同一气象
回视三子者之撰殆鹏鴳之不侔也
彼三子者其志将
以求用也用舍未可必则其视一世不如
意之事岂能不置欣戚于其怀大厦将颠
非一绳所维正使获用则区区一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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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邑之民竟何济焉
吾夫子之意盖亦与斯世共浴沂风雩之乐者而
局于时
乘桴居夷既不可
辙环历聘又不可慨然方有感
于行藏用舍之际则一聆点也之言适
与意会故不自知其发叹也用舍有时遇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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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在天而吾与物周旋之念
常使如一同鲁之人
乐鲁之俗用而行也则推此乐以同天下
不然卷而怀之亦足与乡闾之父兄子
弟共有此乐不犹愈于楚狂荷
蒉之徒自洁其身自乐其乐也夫
子之与正与此也虽然有曾晰之见则可无
曾晰之见而效之则其蔽也狂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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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列禦寇之伦其意趣颇类曾晰而
狎侮仁义糠秕世教又不得圣人为之
裁制故其狂益甚下至于刘伶阮籍之
徒则荡然不系之舟矣斯人也其可与哉
然则学者其谁与曰漆雕开其实也
曾子其精也颜子其天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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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前格 与夫子与点如何论同格
君子之教如时雨 蔡德润
出处
卷三 第 83b 页 WYG1358-0217d.png
立说
批云
圣贤之造化人才惟迎其欲发之机
以觉之而已夫教莫难于一机之
转移也物有机人亦有机
机未发焉虽日沾溉之无益也机已发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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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日浸渍之亦无益也是故自其欲发者
造化之有所不润润斯溥矣有所不
及及则深矣如是则雨之授于物者时矣君
子之授教于人亦犹是也
彼有受教于斯者颖悟之天藏于一默
是欲达未达之机也迎
其机而一觉之则向也凝然今也勃然何
异万物受时雨于造化也哉君子之教犹时雨
卷三 第 84b 页 WYG1358-0218b.png
孟子之论渊乎深矣 夫万物一造化之造化也
学者一圣贤之造化也均是造化也受
则授不受则不授
斯二者有机焉吾无所容吾力也
土膏未动机蕴于无虽霖潦有所不受
万宝告成机显于有虽甘霖有所
不受甲而欲茁拆而欲敷华而欲
实此一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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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者已露有者未达造化溥一勺之甘
则沛然矣裕如矣芃芃然而颖且栗矣
不授则已
授则无不受也其于教也
亦然蔽者捍于教耳提之戛戛然
钝者矿于教面命之藐藐然
塞者聩于教言传之昧昧然
我自授之彼不我受亦徒倍费圣贤之造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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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已吁非其机也授之不受
也有悱之机而发之其发也疾
有愤之机而启之其启
也速未悱而发于发何功未
愤而启于启何有此君
子之教所以非其时不可也吾何以知其然耶
颜之机隐于愚此觉之时也
夫子乘其时而以克复之训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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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鼓元气而雷域中而颜子
盎然皆仁矣若以此施之互乡之童子
则机之懵者徒强聒耳
不受也参之机韬于鲁此觉之时
也夫子乘其时而以一贯之道觉之
则腾百川而雨天下
而曾子勃然皆忠恕矣
若以此施之空空之鄙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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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机之蔽者徒捍格尔不受也
吁此
其时也互乡之不颜也鄙夫之不曾也
我何以授彼亦何所受耶若
颜曾则时矣一觉而充满勃郁
跃如之境生意周匝其发达于夫子造化
之天也奚禦焉孟子续夫子者也未始不
欲以夫子之造化颜曾者造化二三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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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告子之机未触与之言性则杞柳之
公都子之机未触与之言仁义则内外
之善信之克有其机矣
授之则受矣
好善优于天下克亦游于孟氏
造化中矣虽然天何言哉
授者无授也百物生焉受之
者亦无受也风止雨休品汇呈鲜问之万物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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窥其妙何者为雨心领神悟
优入圣域问之学者谈不容声何者为教
吁化矣不然有受之
者无授之者欲发之机渴于望霖
于是之时以我视物犹夏畦也奚其
化
此篇与夫子与点同机轴彼以乐字形容圣贤之
心相契此以机字发明学者领悟之方可以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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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题辨难格
君子绝德 徐邦宪
出处
立说
考官批云
论曰天下未尝有不可能之事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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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者亦未尝沮人以不可能之说夫德
者性分之固有夫人而能之也古之君子所
以形于孝著于功陈于谟无非出于德
之所固有而人之所能为初非绝人之事也
议者见其于难事之亲而尽其孝
于难平之患而成其功于巍巍极治无所容
言之时而矢其谟于是歆艳侈大指为绝
德殊不知时有难易而德无加损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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谓为君子之德则可谓之绝德则是以
天下后世不可复能也噫天下岂有不可能之德
哉扬雄以舜之孝禹之功皋陶之谟为君子绝
德愚未许为通论也 雄之说曰君子绝德小人绝
力愚则曰天下有绝力无绝德
以力论之有一夫之力有十夫之力有百夫之力
有一夫之力者举十夫之任则不能胜矣
有十夫之力者举百夫之任则不能胜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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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乌获任鄙古今谓之绝力者以
扛洪鼎揭华旗人所不能而乌获任鄙独能之
若夫德则异于力矣德出于性性出
于天天之命是性也无私则其畀是德
也宜其无所私也舜禹皋陶古之所谓有
德者自雄观之则以为不可能也自
理观之则未有不可能之德也夫世无虞
舜而天下未尝无闻孝世无夏禹而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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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尝无伟功世无皋陶而天下未尝无名
言且古今一时也圣愚一性也今以彼
为绝德而处天下于不可能之地则是舜禹皋
陶之所为乃加于人一等之事未免为圣人所病
岂所谓天下之达德哉闻人皆
可以为舜矣未闻以舜为绝德而
不可能也闻涂人皆可以为禹矣
未闻以禹为绝德而不可能也闻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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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皋陶矣未闻以皋陶为绝德而不可能也
雄之说奚自而发哉为雄之说曰孝可
能也事顽嚚之亲而能竭全廪浚井之事者舜之孝所
不可能也
功可能也拯昏垫之患而能致随山浚川之利者禹之
功所不可能也谟可能也
居雍熙垂拱之朝而能申知人安民之戒者皋陶之谟
所不可能也是三者后世之无有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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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为绝德也嗟夫甚矣雄
之不知德也德者本也孝也功也谟也皆德之所
寓而后见者也使必有是孝有是功有是谟
然后可以希舜禹皋陶之德使舜不遇难事之亲而显
其孝则舜为无德可乎禹不遇洪水之患
而著其功则禹为无德可乎皋陶不遇明
良之朝而陈其谟则皋陶为无德可乎
要之有德于中不必有全廪浚井之事然后可以为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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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孝凡能尽子职之所当尽者皆可无愧
于舜矣不必有随山浚川之利然后可以为
禹之功凡能尽臣职之所当尽者皆可无
愧于禹矣不必有知人安民之仁然后可
以为皋陶之谟凡能尽言职之所当尽者
皆可无愧于皋陶矣略其迹之异而反其
性之同则舜禹皋陶其绝人乎其将比我而
同之乎逆雄之意盖不过欲人知
卷三 第 92a 页 WYG1358-0222a.png
舜禹皋陶之德卓越超绝不可企及庶几勉强力行以
奔走乎君子之域否则易忽而不为之也
殊不知天下之事诱之以易犹惮其难约之以
同犹蔽于异况以难惧之而以异绝之
孤圣人之道沮学者之心则雄之绝德
之言斯为过矣嗟夫君子之设心又奚
以绝人为事哉以绝人为事雄之立论大
抵然也谓贤人必为人所不能则谓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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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绝德盖无足怪者不幸而使斯言不显
行于世吾惧学者以乔桀相高以卓鸷相务
不循天下常行之理而动欲为绝人
之事孝不为舜而为申生
功不为禹而为白圭
谟不为
皋陶而为公孙惠子其流弊有不可胜言者矣
幸而雄之言不显行耳谨论
卷三 第 93a 页 WYG1358-0222c.png
就题发明格
尧仁如天 王 质
出处
立说
徐进斋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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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曰可使天下被圣人之仁不可使天下知圣人
之仁被圣人之仁而知有圣人之仁仁之
小者也有方而可议也被圣人之
仁而不知有圣人之仁仁之大者也无迹而可名也
惟其无迹之可名故安者自
安莫知其所以安养者自养莫知其所以养
斯仁也天也天以仁覆万物而万物未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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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天之功圣人以仁育天下而天下未尝
以为圣人之惠非天无功圣人无惠也
功深而形不露惠博而体不显
是以蒙其功而不荷其功受其惠
而不感其惠于此见圣人之仁与天为一
尧仁如天马迁善论尧者也 天下
之人有心者能识当使有心而无所措其识有
目者能见当使有目而无所措其见有口者能
卷三 第 94b 页 WYG1358-0223b.png
议当使有口而无所措其议世之人
君其中孜孜然其外戚戚然惟恐天下之人心不
识目不见而口不议也
谆谆而告曰吾施布帛振而之
寒彼将称之曰仁也然布帛穷而仁亦穷
圣人之仁能使天下举无寒而天下终不知其
为圣人之布帛又谆谆而告曰吾发榖
粟振而之饥彼将称之曰仁也然榖粟
卷三 第 95a 页 WYG1358-0223c.png
穷而仁亦穷圣人之仁能使天下举无饥而天
下终不知其为圣人之榖粟如是而后能无
所穷故曰圣人之仁天之仁也今夫阳
一嘘而万物生方其未生也有望乎阳也既生矣何有
于阳阴一吸而万物成方其未成也有望乎阴也既成
矣何有于阴圣人之仁一施而
天下得其安得其养方其未安且养也
有望乎圣人之仁也既安且养矣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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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于圣人之仁夫惟万物以为天何有
于我于以见天之仁为甚深
天下以为圣人何有于我于以见圣人之仁为甚博
何者鸟栖于木何有于木鸟忘木
也鱼游于渊何有于渊鱼忘渊也万物忘乎天天下忘
乎圣人帝尧在上作者曰日出
而作息者曰日入而息彼以为已之力也
而不知所以作所以息者帝尧之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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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之各得其职也饮者曰凿井而饮食者曰耕田
而食彼以为已之力也不知所
以饮所以食者帝尧之仁使之各遂其欲也不惟
当时之人莫之知后世之人亦莫之知也今
考之书禹一出而洪水乃平尧无力也
仁果安在哉稷一出而百榖乃播
尧无力也仁果安在哉
推之而莫能穷其端探之而莫能穷其状抑非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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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仁有似乎天也耶能言之类谁如于孔子至论
尧也不能言其名而以荡荡称之荡荡者大而不可测
也不能言其功而
以巍巍称之巍巍者高而不可量也
惟其文章则可拟议故曰焕乎其有文章
文章尧之粗迹也故可以指名荡荡巍巍尧之
至仁也虽孔子亦不可窥测盖尝
推孔子之论而至于大哉之言盖未尝轻许也
卷三 第 97a 页 WYG1358-0224c.png
于易则称乾曰大哉乾元万物
资始于语则称尧曰大哉尧之为君也惟天为大
惟尧则之坤不得以并乾故止曰至哉坤元
舜不得以并尧故止曰君哉舜也
然则极万有之大无
以加乎天极群圣之大无以加乎尧天也尧
也其相配也固宜司马迁之说盖出乎
孔子之论而不善用之日愚知其
卷三 第 97b 页 WYG1358-0224d.png
为日也云愚知其为云也至于天愚不知其所以为天
也
其仁如天是也就之如日则
有迹之可依矣望之如云则有形之可睹矣当
尧之时问之在朝在朝不知问之在野在野不知
乌有如日之可就如云之可望哉
曰其仁如天大之也曰就之如日望之
卷三 第 98a 页 WYG1358-0225a.png
如云反所以小之也故曰马迁得孔子
之论而不善用之也谨论
卷三 第 98b 页 WYG1358-0225b.png
论学绳尺卷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