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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论学绳尺卷二
宋 魏天应 编选
林子长 笺解
就题生意格 此篇与说天者莫辨乎易论同意
唐虞三代纯懿如何 吴君擢
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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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说
考官欧阳起鸣批云
圣人之心可以言而见不可以言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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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人何事于言
哉道隐于无言而寄于无心者
圣人浑沦之天也
然圣人之心虽与天者游
而亦岂能忘情于斯世则其见于辞令之间君
臣告语之际始有不能以终隐者矣惟其不
能以终隐也故其精神心术之所形始有可
得而见者矣人见其粹而正者谓之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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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而良者谓之懿遂谓其隐然于
心者皆显而见之于言抑岂知夫可见者言
而不尽见者心纯懿之妙又岂止于言也
哉王通氏论汉制而有感于唐虞三代之纯懿
通可谓知圣人之言者矣未必尽知圣人之心也
唐虞三代纯懿如何请申之 圣人之心何心哉无
思无虑也无将无迎也
其纯而不杂渊而且懿者常在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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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浑然之天虽鬼神莫能窥也
然而有心焉不能以无事也感而遂
通则应生焉有君焉不可以无臣也
都俞吁咈则言形焉
噫是可以见其心矣而未可以尽圣人也
退藏于密者圣人之分矢口成文者
圣人之馀为其馀
而不及其分圣人之心亦缺然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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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观之书其有以见二帝三王之心乎
典谟之温润深纯冠冕乎百世之上下
然观二典之寂寥简短则知三谟已
为辞费虽曰朝廷之上君臣
之间不可以无言也至如命官询谋恤刑敷
教等事
皆不能不衡于虑者圣人岂能以不言而遂
已乎然此特其粗者其精微阃奥则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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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而遽止也执中一语君臣更相授受
心与理涵如印如劵其
精神心术之妙尽在于是纯懿之真者
固未尝散也浑者固未尝漓也迨夫甘誓
之作有扈氏之战
君臣至于敌体或者已伤其夏德之衰若夫商
周之誓诰则真者散浑者漓矣
多士之训迁都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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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覆数四若将曲防而预制之者
兴言至此未始不病其用心之劳则知夫
言之多者始为心之病屈曲聱牙
大非纯懿之所形矣况于唐虞三代而下者
乎此王通氏所以慨思于古圣人纯懿之为
也通其求圣人之言乎抑亦求圣人之心乎若谓帝王
之纯懿但止于典诰之间则未为知圣人者其所以致
不足于汉制者曰政则苟简岂若唐虞三代之纯懿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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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呼汉之不古若岂独政也哉彼徒知帝王之
言而不知帝王之心故也胡不因其言而求其心
乎钦天等语非纯乎其所以敬天者则非止
于历象授时之事也
正德等辞非懿乎其所以为德者则非止于
用休用威之时也曰平章
百姓曰敬敷五教非帝治之懿
者乎然帝治之所以懿者在道则又不独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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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由后世而观亦幸而有
可證之言由汉制而论则又未为尽知帝王之
心何则辞令训诰者其粗也而精神心术者其
精也维持控制者其浅也而浑沦涵蓄
者其深也汉之制毋亦于其粗而不于其
精于其浅而不于其深者乎贤良
制策犹可曰体古人敬贤之意
而石渠称制临决则不过任已之见而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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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下之言古人纯懿之妙恐
不从事于言语口舌间也虽然三代而下如汉
制亦未可少此王通续书之百篇所以
跻之典诰之列亦未为无见也通之言曰皇
坟帝典不得而识矣不以三代之礼统天下终危邦也
如不得已其两汉之制乎夫以不得已云
者则固已知其非纯懿也况于真者愈裂
浑者愈漓耶吾于汉复何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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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题生意格 此篇与唐虞三代纯懿论同意
说天莫辩乎易 蔡德润
出处
立说
考官批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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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道一造化也言之详者机之泄也
夫莫妙于造化亦莫妙于吾道
本不容言也不容言而言之
则其机已泄矣吁圣人固亦大不得已于此也
何者经之未作
也函于太始隐于浑沦
而藏于未
雕未斲之先天者未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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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孰得而知之耶亦孰得而言之耶
人固不能言之矣圣人者所以言
人之所不能言者也斡元工于莫测
发神机于无形昔幽者阐昔微者显
言辞之谆复是乃吾道
之一橐籥也吁易之书其
始泄吾道造化之机者欤子云之言曰说天者莫
辩乎易非易之得已也不如是则吾道之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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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隐矣尝求之未有易之先
一气浑涵孰探其妙无极以前孰窥其际
不特不容言亦且无可得而言也
河呈而未支也卦具而未演也
天者亦微露其
机于圣人矣虽有言焉而犹未辩也
既支而派既演而详
天之蕴奥其容以自秘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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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故一画于伏羲而未见其说也画而三之卦而八之
说自此始矣已而文王重之孔
子系之而说其辩于此欤虽然不说不辩
不可也
人心懵然中则无见也不灼其影昧者弗
睹也不烈其声瞆者弗闻也
吁此说之有取
于辩也今夫易先六经而作也道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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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夫既曰道之始矣一画则泄一画之天
一卦则泄一卦之天自乾坤画而君
臣之天道泄矣自家人画而父子之
天性泄矣自咸恒画而男女之天伦
泄矣出乎震相
见乎离万物所付之天分莫不尽见于此
吾道之造化圣人何若是之不隐耶
索之鸿濛揆之希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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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之无何有之乡不说则无益也露
其端倪而微妙者昧昧也发其形似而高远
者茫茫也说之不辩犹无说也说而
辩矣则其关纽始彰彰于此矣抑论之
天外无见见天于易易外无见见易于心心
有易则亦心有天矣荐雷震惊吾心一恐
惧修省时也乾之行健吾心一运用不息
时也明入地中吾心一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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夷养晦时也方寸之中自有伏羲
念虑之外无两姬孔说虽在易而心则
无说辩虽在易而心则无辩至是
则不知天之为易邪易之为我邪呜呼论
易而至于心则浑然融然全体全妙本未始泄也
虽然子云之言其深于知
易固也太玄之拟其以
天乎抑不以天乎如以天也毋嫌于辩也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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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多言而已何补于易亦何功于天
前篇谓圣人之心形之于言非圣人之本心此篇
亦谓圣人之心形之于书亦非圣人之得已议论
俱本之东莱七圣论可以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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援古證今格 此篇与圣王施德行礼论同格
三圣褒表功德 丘大发
出处
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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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官批云
考古人封建之法而必求之王业方
兴之始儒者之论抑其不足于后
世选用之初意也盖封建之得失
世道之盛衰实关焉凡其奖
用激厉于其始固欲以凭藉维持于其后者也
自昔二三圣人当王业肇兴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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际选建亲贤分列藩屏
非有庇民之大德
则有不世之殊勋其所以扶植国本于
数百年之久皆自其奖厉于始者实为
之后世开基创业之主苟简一时
之谋不思万世之计始焉分建之不审
而卒贻后日无穷之忧此论治之儒
者所以每叹封建之不古而遐想于兴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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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良法也欤尝观班固诸侯王表实
为汉而作也不言汉人封建之失而深美三圣褒
表之制固之意岂有他哉盖文武周公所
以肇周家之封建者也今而以褒表之制独归其
经始之谋则知汉人封建
之始其所以失之于褒表者不言而自见矣
三圣褒表功德请申之 易之为卦六
十有四皆所以明开物成务之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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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人于利建侯一事
不寓之他卦而独系之豫是不难知矣
盖能谨选用之法于初则谓之豫
严劝奖之术于始则谓之豫
审其谋于未然弭其变于将然则谓之豫
自昔以来固有以封建而启数百载不可拔之基
者矣是必选建明德茂启崇勋
有以旌别淑慝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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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法之初者然也
亦固有以封建而启数十年不及虑之变者矣
是必否德而爵罔功而禄
无以大明黜
陟于垂法之始者然也
古今同此天下也亦同此封建也
而成败得失如是之相远者亦在
乎即其初意豫图之而已矣不然先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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疆理天下畿方千里以为甸服
内官不过九御
外官不过九品
举天下之大而无敢专享其功亦惟我一二
兄弟甥舅是摄是赞同奖王室无相害也
苟于建置之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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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焉无所别白于其间则三代之保天下果何
若是之久哉且人孰不知八百年之基
业周家封建之功也而不
知其为造端之谋者谁欤亦孰不知周
家封建三圣之法也而不知其示尊显之意者谁
欤自文王重易而得建侯之旨于豫
武王周公率而行之不敢加
焉故大功莫若齐则身兼五侯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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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德莫如鲁则国侈百里之封
曹文之
昭而为伯甸德薄者不以居尊位
晋武之穆而列侯
藩功大者不以殿小邦也 以至武王之母弟
八人而五叔无官
盖文武周公封建之初心为褒
表功德而设非徒曰大封同姓以明亲亲而已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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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高帝徒知惩秦人孤立之弊
而不知周家有褒表之法以里闬之恩裂全
燕之地而封故人
以闺门之私分天下之半而王孽子
信何功而王于韩濞何德而
王于吴彼其初非无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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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之法也褒表之意一失徒
法固不能以自行也是故
周虽东迁卒收五伯之功
汉未中世已
激七国之变
鲁卫
晋宋尚能城成周于王室如线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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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彭英卢欲连兵衅于帝业甫定之
日
周家封建
之效如彼汉室封建之患如此又安得不归于始
谋哉班固著汉诸
侯王表其述高帝之封建可也而且及于周室班
爵之制其述周之班爵犹可也而
且归于三圣褒表之功固之意必有在矣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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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圣兴周者也高帝造汉者也均之为封建
也周之以是而治者既曰三圣之功
则汉之以是而乱者讵非高帝之过欤
即治乱之相形以议周汉封建之得失
则创业垂统之君
信不容不任其责者虽然汉固失之于始
矣然犹有可诿者周德下衰曲沃以
一军而封褒表之意已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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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其甚也韩赵魏以三家而侯
封建之制荡然矣汉自文景以
来 有贾谊以启众建之策
有主父以明推恩之令
于冥豫之中而得其所谓有渝无咎者焉
故封
建之法得之于文武周公而子孙废之失之于
高帝而子孙复之合始终而论焉则进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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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周亦未为过是固孟坚之微意也
学者
试思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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援古證今格 此篇与三圣褒表功德论同格
圣王施德行礼 黄保大
出处
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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批云
古人之待远人有常分而后世
则权之以恩君子殆未可以槩
论也夫尊卑内外
截然不可易者分也而抑扬
轻重于其间则有恩焉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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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所以济其分之不及也矧当远人归慕之
初彼将觇吾恩意厚薄而为去留
苟非有殊绝之礼少溢于常分之外
则何以为羁縻之地哉
有如汉呼韩之请朝自古人观之则常事耳
以汉得之则深为汉喜帝也
亦思夫高文以来匈奴之嫚甚矣
一旦能屈膝于天子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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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则待之之礼宁过于厚而有司乃欲以
古人常礼律之夫礼固不可
废也屈吾之礼以寓吾之德则帝之
意固有在矣圣王施德行礼请申之 尝论
古人严中外之辨而立为一定之分
分之所在恩不得而私焉道路固使之通
而要荒之服必有其别
朝会固与之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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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国门外之仪终不可得
而越广大之中而
有严密之意寓抚柔之馀而有凛然不可犯者
存古人之待远人何其大体耶
盖古者礼教素明国势尝尊蕞尔外裔
使之生全天地间而阴受容养之赐或一
进之朝会之列得以观吾中国衣冠礼乐之文
外而内之已为莫大之德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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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律之以内外之限尊卑之分
乌敢有一毫缺然不满之意是礼也以
三代圣人行之则可矣后世立国之
势寖不如古外裔强弱中国之盛衰系焉
时君世主幸其弱则穷兵以快其
忿固非所以为德畏其强则屈已
以徇其欲尚何暇议礼哉是故君子考论
古今之变而斟酌德礼之间则知汉之事殆未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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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古论也含白登之怒忍嫚书之
辱以就和亲
君臣首足之义固不暇问也
武帝一不胜其忿穷兵三十年
能断匈奴之臂而不能一屈
单于之膝能绝和亲之币而不
能一致远人之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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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欲行礼其何以行之哉夫宽以待之
既不足以为德严以治之亦不足以行礼
汉之事两失之矣宣帝安得不于二
者而权衡之夫以向也崛强穹庐
而今也穷蹙无聊向也摇荡边
陲而今也奉珍朝贺希世之旷典一
朝而创见百年之深耻
一朝而尽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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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也方以是为汉喜盖惟恐其待之不
厚接之不恩耳何暇较纤悉于
礼文之末哉且帝非不知赞谒不名古无
是礼也
赐以玺服古无是礼也待以客礼而跻之王公
之上古亦无是礼也然借是礼以寓
是德而使德浮于礼焉帝之
意亦可见矣想其荒远裘罽之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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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周旋于玉帛会同之地与
吾臣子相为后先彼自视非常之遇出于意望
之外殆将相顾骇愕感诵汉德
愿为臣妾以长保塞上之安则为汉之
利岂止一名位抑扬之间而已吁此帝所以却
有司之议而从望之之请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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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观五单于争立之时望之亦尝以救灾恤邻
之礼行之
清
渭之朝固有自来
及甘露以后边尘不警亦
复遗三世之利
抑见外裔虽荒远未尝不可以化诲怀服之也
传曰招携以礼怀远以德望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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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者谓其有见于此欤虽然望之之议固
出于权宜而有司之议亦乌可以尽废
何者外裔不可与中国并断断乎若天冠地屦之
不可易会戎于潜春秋犹讥之
宣帝许其来朝固
可自附于来者勿拒之义厚金缯盛燕享非不足以
示恩也奚必以名分假人哉
大抵帝之待远人皆非真有见于古人之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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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如置属国以处降羌卒为他日腹心之患
此皆一时用权之弊而万世所当
戒也噫外四裔而内诸夏春秋所以
存周礼后之欲施德行礼者当以春秋为法
前篇援周人封建之得而證汉人封建之失此篇
援古人待远人之礼与宣帝不同皆是援古證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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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天立说格 此篇与文武之道同伏羲论同字面
圣人道出乎一 方 岳
出处
立说
批云
圣人之为斯世也天而已矣夫苟至于
卷二 第 27b 页 WYG1358-0139d.png
天则至神而无迹至化而
难名盖有物物而不物于物者
故凡
天下之事变其森乎吾前者千岐万辙而未艾也
而吾方与之交战于酬酢之境
而相应接于争驰竞逐之中则吾心亦
扰扰矣
以吾心之扰扰者而应天下之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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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人者胜而天者微而乌乎化是何
也天下之事自其变者观之则其分殊自
其不变者观之则其理一
至于一则所谓殊者化矣
盖道之所在一则真二则变一则纯二则杂圣
人之一其圣人之天乎荀卿子曰圣人道出
乎一 一者何也一元之气浑沦磅礴于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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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其滋而萌其芽而甲
其生而息其荣而悴何
啻什百千万之不齐也
使天而无以应之耶则造物之功几乎息
矣使天而求以应之耶则物矣而非化迹矣
而非妙也天下之理一而
万万而一者也散一于万何者非
物会万于一何者非化然则圣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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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其圣人之天乎故动而无静静而无动
物也动而无动静而无静化也
天则一矣一则化矣而何事
物之能累是何也人惟此心耳天下惟此
道耳心外无道外心而求之者非也
故凡事物在吾道中太仓一梯米耳何
事乎纷纷为也虚静之天云气出没
灵明之府尘土障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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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一而二二而三而天下始多事矣
圣人之为天下也其
具则礼乐刑政典章文物其伦则君臣父子夫妇朋友
其教则仁义礼乐孝慈友悌其位则宗庙朝廷州闾乡
党
其所酬酢其所经纶盖有万之不齐也
而圣人者以一心而普万物
虚灵无际冲汉无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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贯通浑融意虑不作澄然其静洞然其空一
而已矣呜呼兹其所以为圣人之天乎
舜禹之精一汤尹之一
德吾夫子之一贯皆天
也则凡不出于一者不足以言道
故是一也非有方体非有限量
寂然非静感通非动
其所以酬酢万变剸裁百为一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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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变化而已
所谓一者固自若也而或者胶胶扰扰与
天下相驰于万物之中相将役于物之不暇而道安在
哉申韩以刑名而惨此
一庄老以虚无而眇此一苏
秦张仪以纵横而乱此一
而天下始纷纷矣荀卿子其知道乎
而君子犹不能无憾焉何也吾道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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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易为元在书为极而在中庸则
为诚一者诚而已矣
诚则静虚动直静虚则明明则通动
直则公公则溥明通公溥其庶乎
而
曰执神而固则非所谓觉
则非所谓无意则非所谓心
之精神是谓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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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天立说格 此篇可与黄朴经制述作论参看
文武之道同伏羲 危 科
出处
立说
考官批云
论曰天下之朴既散而圣人之天常全者此
卷二 第 32b 页 WYG1358-0142b.png
时变而道不变也盖圣人之出不能
违天下之时而天下之时亦不能变圣人
之道人徒见圣人居夫适至之时迫
之而必应求之而必供其政迹其文为炳然著
见于天下则谓后之圣人深异乎淳古淡
泊之为者呜呼此殆未能以天而观圣人也
时之适至虽圣人不能避朴之既散
虽圣人不能凝固也而圣人之道则非
卷二 第 33a 页 WYG1358-0142c.png
与世而为之旋转也往往一以会其异
静以镇其骛必于万有并形百为昭晰之中
而有所谓浑然不露之道体在焉
果能以是观之则千载犹一日也
百虑犹一致也孰谓文武之道不同于伏羲乎
文武之道同伏羲愚请有以实荀子之说 尝谓圣人
之天犹太虚然太虚之中雨旸寒暑
与时代谢固不一也而太虚之体则未尝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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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人之出损益盈虚与时偕行至不一也而圣人
之天则未尝变羲黄处于圣人之秘
尧舜处于圣人之盛伊周处于圣人之任
孔孟处于圣人之穷秘者时实隐
之盛者时实显之任者时实劳之
穷者时实否之是皆不得不尔者而
数圣人之天则混然于不隐不显不劳不否之中
非可以差殊观之而或者则曰世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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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激则天下无全质文为既盛则中古
无淳风呜呼万灯一火万粟一粒
是理混融本无间断岂以古往今来
而为之盈缩哉且后世而不能追还古人
之懿者惟惧夫吾有以斲天下之朴也若
夫以一而运天下以道而适时变
智凿未用真体不分使斯世
莫得而损益之则天下之朴虽散犹未散也
卷二 第 34b 页 WYG1358-0143b.png
吾观尧舜之道一中之外无馀说
及舜以命禹则演而为精一之传
夫子之道一贯之外无绪言
及曾子以告门人则广而为忠恕之理
始者举其要终者极其详
前者肇其端后者备其极疑于其理益
岐而其体裂也及统而归之脉而一之
则精一之详于一中未亏也忠恕之
卷二 第 35a 页 WYG1358-0143c.png
极于一贯未散也
呜呼孰谓文武之道不同于伏羲乎试以八卦
九畴合而论之方伏羲之画八卦
于天地之理微有端倪至文王重为六十四
则天地之理始尽形于天下文
玉之易已多矣而武王加之九畴焉
然卦而重之君子不以为
暌道之全畴而九之君子不以为裂道
卷二 第 35b 页 WYG1358-0143d.png
之体何则时欲显圣人不能使之隐
时欲彰圣人不能使之晦至所恃以不变者则
有道存焉今夫以迹观之则伏羲
之时文籍生而未详
法度隐而未著礼义之习差见而
洪荒之习尚遗
网罟之制虽设而结绳之风犹在
其与文武礼制之修干戈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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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天下极文之世而为仁义礼乐之主者
莫不大有径庭惟
夫自其天而观之
则文武之有为者犹其伏羲无为之至体也
文武之已形者犹其伏羲未发之妙用也
何以明之文籍备矣而卦演畴叙之后
天下莫得以名其文干戈用矣
而牛散马归之后天下莫得以名其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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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至仪刑之孚初无烦文雅颂
之作其意简古而天下莫得以名
其礼乐之盛往
往文武之道每每于形不能自晦迹不能自秘之际
而韬光剔华潜真守一宛然淳古之风
在焉吾是以知惟天下之至动可以观其至
静惟天下之至异可以观其至同也
始尝观诸伏羲之初如空未云如水未波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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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琢而其与世相忘于不可为与道相融
于不可作是固然也及文武之世天下之
求于圣人者日益众圣人之迹其著于天下
也日益暴白非可以无为为之矣
今也云兴波动而清明不移
璞分质剖而浑厚犹在是
难能也然则欲观圣人之天者不观于此而奚观
抑尝论之文武处中古之治而心游太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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迫之而必应也而惟恐晦之而不深求之而
必供也而惟恐敛之而不秘是则其著见于
天下者皆非其心为之奈何后世之运天下
者则必欲穷吾力之所可到以尽古人之所未为
于是典章文物粲然毕具制度绳检靡有不周
故后世皆以是为极文之世而不知天下
之文固极于此而周后为秦之不可继者亦未必不在
于此天下之朴其不可斲也如是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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忧国者试思之谨论
此篇亦可与状元黄朴经制述作论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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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说出奇格 此篇与汉武号令文章论同意
孝宣务行宽大 徐元德
出处
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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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竹林批云
徐进斋批云
人主有一旦之言而易其平生之素
君子是以知其老成之定虑也
夫此一人主也前
日之政不裕今日之论不迫以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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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裕而槩之于不迫则言行之不相顾
几若矫过以自文者而君子何
以知其虑之定盖人之本心常定于老成之日
也彼其少壮之时求速化之术
优裕含洪自非圣人而谁能而流于
躁切急迫则昧而不自知苟
君子不姑缓之以徐俟其定顾以
一旦之为而占其晚节之不加进则人主亦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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矣哉汉宣帝刚毅之主也
宽大之诏发于黄龙元年盖帝于是春秋
高矣
孝宣务行宽大请试论之 人主之所见
壮失而老得不如老壮之均善始
乱而终定不如始终之全美岂惟贤君欲为
之将天下之庸君皆欲为之也然事败于
少年气失于壮勇曾不如老成之长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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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惟庸君病之将天下之贤君犹皆病之也
夫其均欲之也而又均病之也然则天
下之君乌可无君子之论何者物则不可以兼隆
志气不可以并行凡血气之
盛皆志气之衰也形骸之未废乃天理之未
进也昔者尧舜即位视耄期
如一日彼其天德之纯全
固不可以老壮而殊异然天下不多尧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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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宜徐俟于其末吕刑一书非其
享国之百年穆王盖未轻作
而天下亦未轻见此书也夫墨劓剕宫
前此
穆王非不知也轻重上下
前此穆王非不知也而恻然哀矜之训
必于垂老之年噫亦可见矣
然则世之人主苟不要其终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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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需其所见之一定徒摭其一二事以为优劣
是不信此理之不泯也汉之人主虽不足以进帝
王之粹大抵皆颠冥于强壮之时
而儆悟于老成之日人皆以其强壮者病之
吾固以其老成者喜之彼高帝也其去诸将
忍矣然大风之歌安得猛士之
辞实发于十年之后
当是时也忍心何在哉彼武帝也其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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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夷勇矣然轮台之诏
悔过劝农之意实见于后
元之初当是时也勇心
何在哉由始而观之则二帝为少恩
由今而观之则二帝为至仁君子幸其有
此焉则一是可以盖百非而
奚暇以咎其昔孰谓二帝之后而又有宣帝
其始焉不至二帝之失而终焉有二帝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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悟哉帝也明敏有馀果锐有
馀坚忍刚毅有馀或者于宽大
之诏犹有所未明也夫有所未明也
是以汲汲乎权制法理而
徐徐乎德化礼逊
道妙不存故绪馀之是用躬行不至故堤防之
日深天下虽治而不知已陷于狭且褊矣
偏见之狭不可以使宽私心之褊尤难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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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大天下固已绝望于帝也即位
三十年矣前乎此年未有此见至此
而见始定下诏二十有一矣前乎此诏
未有此言至此而言始出
假如宽之政大之事即行于公卿即播
于万民亦何足为帝多独其志气定而
本心见世故熟而见理明脱去杂霸而
窥见帝王之真深足为帝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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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至治无奇功盛美无善迹帝也亦却而观
之矣谓赏罚之信必虽僣滥
之弊亡百工之艺精虽苦窳之患绝
然帝王之风纯粹温厚之
气不如是之斩也而亦何贵于此哉
其见之定其言之决盖非偶然也盖尝
论之天下之事勉强于早为者不如时至之自然
而覆护于今日者未必不弃于晚节故夫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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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之主乃前日败度之人而即位焚锦
绣者乃滋暮年之奢侈人之贤否
非观于其终焉盖未可以目前论也霜降
水涸涯涘乃见而善观木者亦得之于
归根吾是以取宣帝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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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说出奇格 此篇与孝宣务行宽大论同意
孝武号令文章如何 李 发
出处
立说
卷二 第 45b 页 WYG1358-0148d.png
考官批云
论人主经世之大典当取其有为民之真心
而辞采不与焉自古人主出而经
世所以兴起人心藩饰治具者有号令有
文章二者固不可一日阙然使其典丽之辞
有馀而真淳之意不足则君子亦不之
贵君子之所贵者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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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更阅久而真见定惩艾深而实意形恻
怛为民之念蔼然溢于文辞之表
则言虽简朴而不华理实深切而独到
其有关于天下国家理乱
之机者甚大噫知此则可以论孝武号令文章矣
帝在位五十四年间其平日号令非不烨然
可观也文章非不灿然可慕也
然略其辞采而求其真心则爱民一念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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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寿汉四百年之脉而号令文章俱有
可采者其在于晚年轮台之一诏乎孝武号令
文章如何请因班史之赞而究极其说 愚尝读班史
而熟考汉兴以来号令文章矣前
乎孝武之世其言语虽未多其文辞虽未盛
然求贤一诏招徕至切
大风一歌守禦不忘
此高帝之号令文章是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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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和一诏惨怛备形
南粤一书忠信可
掬此文帝之号令文章是已
以二帝之发施
者视典谟训诰之所传
风颂二雅之所载彼仁义道德之味粹
然而可挹忠厚纯懿之风浑然而无瑕
固不可同日语然窃观高文之号令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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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皆出于真心实意之所形而无一毫之矫伪
粉饰杂乎其间其去帝王风旨犹未至
大相辽邈
逮越六七十载而传至武帝
则文治蔚然寖盛矣吁
辞藻之华忠信之薄也言语之工道德之衰也
此论者三叹高文之犹古
而每不满于武帝之世者此也然孰知帝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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号令文章其间亦岂无更阅久而真见定惩艾深而实
意形大有关于理乱之机而端可嘉尚者乎
自今观之兴廉有诏
求言有诏举茂才
又有诏凡载于纪者皆号
令也然君子之所取者不在是获天
马有歌获朱雁有歌
产芝房有歌凡载于志者皆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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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也然君子之所取者亦不在是且
帝也挟长驾远抚之资
将之以上嘉下乐之志愧诗书之不
事悼礼文之多阙
招徕儒雅作兴文治
涣为号令飏为诗书于以播之殊方于以奏之
清庙一洗高文之陋而远追古风焉非
不可尚也而君子不之取何耶盖所谓号令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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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贵乎粉泽之温润而贵乎切于民生之休戚
所谓文章者不贵乎节奏之铿锵而贵乎关
于国家之利害故论者不观之于
春涛汹涌之时而当观之于霜降水涸
之际不当观之于春华繁茂之日
而当求之于枝叶剥落之馀
愚尝越纪与志而历读班史至于西域传见轮
台一诏始为之抚卷而喜曰帝之号令文章其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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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在此矣读其诏其始也悼贰师之失利
而曰悲痛常在朕心其
中也悔筑亭之非而曰是扰劳天下非所以优民也
其末也归重于力农而曰
修马复令以补缺毋乏武备而已
其语恳恻而意明此可谓真号令其辞质
直而理到亦可谓真文章帝至
是盖春秋高矣岂非所谓更阅多而真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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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惩艾深而实意形者乎岂非帝为民一意真切
诚悫蔚然超出于平日号令文章之表者乎
然是诏也足以寿汉脉于几绝足以扶汉鼎于既危
足以关四百年理乱之数非小也班孟坚
不载之帝纪而载之西域传何意耶其亦独有取于
是诏故表而出之于编末不欲混于其中耶
虽然帝之号令文章固然矣然愚
窃意帝平日之文皆出于司马相如枚皋诸公之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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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琢鸿藻斲丧元气多矣晚年
诸公彫落殆尽轮台一诏其亦出于帝由衷之
语乎是时帝之更阅多而
惩艾深其胸中之天亦颇定矣向使汲
董诸儒尚在复以帝王仁义道德之
味忠厚纯懿之风涵濡其德性启沃其善
心则帝之所得又高矣
何止乎号令文章之可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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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篇是祖前篇之意孝宣于黄龙初年务行宽大
武帝于轮台一诏务在爱民皆到晚年方下此诏
故此篇主意谓更阅久而真见定惩艾深而实意
形是袭前篇志气定而本心见世故熟而至理明
语步骤略相似学者可以触类而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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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题发明格 此篇与陈预孟荀名世之士论同意
天下之善士如何 林士恺
出处
立说
考官批云
名非君子之所乐闻也举天下之名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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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君子可以观世变矣
人性皆善也天下之人无有不善
则善之名何从而起哉古之天下
孰非士也天下之士又孰非善也善士
之名泯而士有为善之实故举
天下皆善士之归也自三光五岳
之气分而世道日以裂人才始不古矣
人而以士名已足以为凡民之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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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以士之善者而又名于天下此固圣
贤之所喜谈而乐道者然为士者但知
强于为善而已初亦不愿其有是名也
名之所归君子可以观世变矣天下之善
士如何孟子盖激于世变云耳善士之名何
始乎古无是名也其殆起于世变乎
泰和盛时浑厚已凿多士
一篇乃为迁顽而作夫民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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顽也而周人犹以多士目之则古人
胚腪未凿之天一时天下谁非善士
故唐虞之俗比屋可封
文武之民无非好善
天下无士之名而士有为善之实
耕莘天民乐道畎亩其天下之先觉也而未闻以善士
名版筑之
夫沃心三篇有后世老师宿儒所不能道亦天下之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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弼也而未闻以善士名
想其帝王隆盛
之天下家稷契而人皋陶
天下皆士也士皆善也何以名为哉
名之盛者实之衰也夫士以善名则
必有所谓不善者矣盖自战国以来庸
琐龌龊之中风声气习薾然日索
辩士以纵横骋智士以谲诈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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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士以战斗逞士之能
以善名者几何人哉此吾孟子所以重世变
之感而善士之名所由以起也故
尝因是而论天下之人性未尝不善人心
之天理未尝不同是何生于唐虞三代之时
无非士也求士之名且不可得而见况谓
之善乎况又谓之天下之善士乎生
于春秋战国之世求士之善者且不可得而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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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得为天下之善士乎
得为天下之善士亦足为世道喜也
然世变无穷而人心之善则未尝一日泯
也故孟子之道性善则其言必称尧舜
日迁善而不自知则必曰王者之民
如曰天下之人莫不有善
又曰人无有不善
是皆于世变有激而言耳呜呼鲁仲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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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之士也诸葛孔明天下之奇才
也古之人才
如彼其多后之人才如是其少世变
盖可知矣大抵世道日趋士风澜倒为
善者不一二而不善者常千百乡原善之贼
也为天下之毒天下之善士果谁欤
杨墨善之蠹也为天下之阱
天下之善士又谁欤士之挟智数骋才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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率天下以祸仁义如仪秦髡衍之流者滔滔皆是也
独一善人如乐正子固未至为天下之善士
然好善优于天下
使其自可欲之善而充之以至于不可知
之神则亦天下一善士也
呜呼善
人吾不得而见之得见有恒者斯可矣天下之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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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吾孟子不得而见之仅得善人如乐正子者
固可为世变忧亦足为世道喜吾孟子安得
不予之耶或曰天下之善士今不古耳孟子乃以
天下之善士欲友天下之善士者岂欺我哉吁是
岂知孟子者也孟子以师道自任达则兼善天下
穷则独善其身
尝曰当今之世舍我其谁
是天下之善士独吾孟子一人而已然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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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天下之善士而天下卒无可友者其乃以师道自任
欤故曰师道立则善人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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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题发明格 此篇与林士恺天下之善士论同意
孟荀名世之士 陈 预
出处
立说
考官批云
名非君子之所尚也而天下后世
卷二 第 58b 页 WYG1358-0155b.png
或以名归之者是必论其世也
夫举世之所尚者名而君子则
无所尚乎此岂其独求以异于人哉盖
君子之所自任者知有道而已道术分裂
之际出而身当斯责凡所以阐微续
绝扶持其正而排斥其偏在
当世且不计其功而于名乎何计
然君子之为斯道也虽能辞其名于当
卷二 第 59a 页 WYG1358-0155c.png
世而或不能辞其名于后世何则是非莫
公乎人心而名之所由生也异端
之与吾道既久而论定则卓然卫道
之功固万世之所必推崇有不谋而同辞者
又乌得以遁是名哉 故自当世
而观君子则君子之于道固无所事于名
由后世而论当世则当世之名不容
不归之君子者公也而非私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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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荀名世之士是特以孟荀之世论而
犹未足以见孟荀之心也请因杨倞之序而
申其说尝谓天下之至不容泯者名也至
不可得而私者亦名也名之在当世
犹有出于一时议论之偏而名
之在后世则终不能掩万世是非之定
汉之世非无儒也由后世而论
则汉朝之儒惟贾生而已唐之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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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无文也由后世而论则唐文之一出于正
惟韩愈而已夫谊
以儒名愈以文名犹不能不以后世而论当世
则卫道如孟荀独不尚论其世乎
况道无近功君子之卫道且不计其功
功之不计而又何计乎他日之名
方其义矛节介出婴邪说之锋礼防
教范力遏人欲之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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艰难龃龉不合于当世者甚矣
况欲取必于来世哉然君子虽未始取必于来世
而来世有不容不取正于当世
是必名之真伪久而自定所谓必有
后世好之子云而非可欺以当
世盛名之王衍者也观此则孟荀之所
以称名世者思过半矣且当杏坛迹熄
木铎声沉干时惑众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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纷纷藉藉于当时者名号何可胜数在轲之
世杨墨不论也管晏以其君伯
而公孙丑许之公孙衍张仪以口
舌自肆而景春慕之
是世知有管晏知有仪衍又知有杨墨而不知有轲
也在卿之世孙武吴起不道
也纵情性安恣睢嚣牟持之而有故
上功用大俭约翟钘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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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而成理是世知有嚣牟知
有翟钘又知有孙吴而不知有卿也
使孟荀而果有名世之心也方且区区然
求与世竞必欲其名之我归则此亦一是非
彼亦一是非名固未知其所归也
而孟荀之心则不然也然孟荀固未尝
有心乎徇名而千载之下名非孟荀则不归
是何也道者公天下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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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万世之所共由也孟荀翼卫之功以身当
其难而使万世得以享共由之福日用饮食而
不知焉是则合世变以观其时
本人心以公其予诸子百家之视
之也譬之日月出矣而爝火不熄
时雨降矣而犹浸灌不亦微乎浅哉
故自今观之以异端辟杨墨而后世信其
为异端以权术斥孙吴而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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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其为权术以功烈之卑陋管晏
以妾妇之道鄙仪衍
以矞宇嵬琐枭乱天下之说非嚣牟翟
钘辈而后世又莫不以其所排攘而鄙
狭者为可传可信亦惟非之
不能以胜是邪之不能以干正
一时之淫诐不能以夺万世之正大而已
兹固孟荀名世之称不必在当世而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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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也欤虽然孟荀固均为名世者而犹不可以
无辩也当今之世舍我其谁轲之自任者
如此其间名世之言犹退然示不敢自居
之意卿之
非十二子举一世以为尽出已下至并与孟子而诬之
好名之心于是非轲比矣名世之
论序卿书者合孟子而并称其将借孟以重荀
欤抑将托孟以形荀欤识者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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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能辩
两篇皆以名非君子所尚为主意前篇谓古无善
士之名至世变不古方有此名此篇则谓君子不
求名于当时而后世自以名归之意各有指机轴
略同可并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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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题发明格 此篇与黄镛汤文孔子闻知论同意
见知闻知如何 黄万里
出处
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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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官批云
以道观圣人则无时而不在也
盖是道所在与天地并圣人而
存是道固与之而俱存
圣人而往是道岂与之而俱往
夫惟真有见乎此
则世有古今而道何有于古今时有先后而道何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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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先后方其得圣人于所见固能
知是道于口传面命之间及其得圣人
于所闻尤能知是道于神交意会之表
一理既融万境俱彻回视前日见圣
人者非见圣人也见道也闻圣人者非闻圣人也
闻道也吁吾是以知道者未尝一日不在
而圣人者特道之寄也昔者由尧舜而
至汤文往往迭出而为吾道宗主自其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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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当时者知之闻之后世者亦知之以迹而观则
所闻不能以逮所见如以道言则见亦道也闻亦道
也果孰为知孰为不知耶见知闻知如何请广
孟子之论 甚矣天下不可一日无圣人尤不可以一
日无道然而世道不常泰圣人不常出
而是道虽存几于无所附丽必有圣人
者作而道之统始传然则是道也者
为千万载之公器而前圣后圣特时出而管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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矣苟幸而遇圣人耶
则见于面盎于背道无一日而不在
不幸而不遇圣人耶则诵其诗读其书道
亦无一日而不存诚能
心与之融动与之契则隔形骸而无尔汝阅岁月而犹
旦暮者矣或者则曰想其
颜色孰若亲聆其謦欬吾闻见而知之者未闻
闻而知之者是不然终身疲道路者或不尽知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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险要而指山画谷者乃得于不出户之儒
把手论交情者或不尽晓其辞色而洞
见肺腑者乃得于未倾盖之士天下固
有不见之知者矣是故见而知则臼季见冀
缺于田亩之间
闻而知则孔子交周公于梦寐之中
是果可以耳目拘哉知乎此
则数君子之见知可以道论而不可以迹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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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矣道者何尧舜之精一
汤之建中文王之纯亦不已
皆是物也然尧舜五百年之后而有
汤汤五百年之后而有文王是何天之生圣人不
数数然哉自尧舜五百年而不生
尧舜之道未尝一日不昭明于天地之间
汤文五百年而不出汤文之道未尝一日不
著见于日用之际圣人固不必其常在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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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则未尝不在也道在则圣人亦在也
岂必见圣人者为知
而闻圣人者为不知耶譬夫帆沧海者知海
处穷谷者未必知苟知海者水也则海在吾
目中矣庐岱岳者知山居污泽者
未必知苟知山者石也则山在吾掌上矣
亲夫圣人者知圣人后乎圣人者未必知
苟知圣人者道也则圣人见于羹墙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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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者水之深山者石之
富圣人者道之会也见者是道闻者亦
是道见者是圣人闻者亦是圣人见者足以
致知而闻者亦足以致其知见而知耶
则尧舜之时有禹皋汤之时有伊尹文王之时有太公
宜生闻而知耶则尧舜之后有汤汤之后有文王
文王之后有孔子非绝伦之圣
则命世之贤莫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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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闻见中来也嗟夫都俞告语禹亲传诸尧舜
也其知之宜也而去鸣条之师几何年
一德咸有尹亲相乎汤也其
知之亦宜也而去西土之王几何世
至于内而文明外而柔顺则太公宜生之徒相与周旋
久矣其知之者亦宜也
而时移岁改声迹泯然于洙泗之滨自
非相知以道则寥寥五百载何以一闻而亦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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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大抵不待生而存不随死而亡者圣人之所
以为圣人也取之以随足用之而不竭者
道之所以为道也吾诚以见而知之
欤则见其参于前否则视之而不见矣
吾诚以闻而知之欤则闻一以知十
否则言谆谆而听藐藐矣论而至是则
数君子之见知闻知果道也非迹也虽然
文王之后有孔子矣两楹梦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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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吾道之旌麾传斯文之正印者非吾孟
子而谁中庸之妙亲得于子思之传
大成之蕴慨然于愿学之际其知圣
人也至矣视夫四非之语而请事之语有真见
一贯之授而一唯之
外无费辞者异世而同一知也吾故
曰若颜曾则见而知之也若孟子则闻而知之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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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题发明格 此篇与黄万里见知闻知论同意
汤文孔子闻知如何 黄 镛
出处
立说
考官杨栋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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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道有不可传之妙于其不可传者而独得其
传焉非圣人不能也
夫道之在天下有明晦无绝续有古今无存亡
人之由乎是道者孰不可以与于是
道之传可传矣则有耳者莫不闻有闻
者莫不知而何圣人独得其传哉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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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大原出乎天而其用散于事物之间
是其流行著见于天下者有此心则具
此知孰不可得而闻也
然其体之微妙不惟不可以意见知
而亦不可以口耳闻况可得而传之乎
必有圣人者为之先而后有以得乎斯道之
原又必有圣人者继之于其后乃能
闻而知之以传其不可传之妙是则闻者众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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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同而知者圣人之所独此汤文孔子之所以为
圣人而天下不能皆汤文孔子也汤文孔子闻知
如何请得而绎其说 斯道也何道也
天下所共由之谓道也道
之所以得名既曰天下之所共由则亦天下之所
共闻既曰天下之所共闻则亦天下之所共
知也何圣人独闻而独知之欤
吁道费而隐费者用之广而隐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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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之微用之广者众人之所共闻
然体之微不离乎用之著者
非圣人其谁能知之
何谓用所当然而然者道之用也何谓
体所以然而然者道之体也
吾道之用散于天下
其教仁义礼智其端恻隐羞恶辞逊是非
其伦君臣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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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夫妇此其当然之用
虽匹夫之愚可以与闻而与知之也
而其所以然之体则非可以
苟闻而苟知之也仁之所以恻隐义之所以
羞恶礼智之所以辞逊而是非与夫君臣之所以
敬父子之所以亲兄弟夫妇之所以有序而有别
必有真
闻而后有真知也昔者谈虎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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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者闻者莫不惧也而真知虎之可畏者神色独
异于众是其所闻虽同而惧不惧之有异者以其
知之有真有不真也然则欲观汤文孔子之所
以独得乎闻知之妙者其以是求之欤且自尧舜
五百岁而后有汤汤五百岁而后有文王文王五百岁
而后有孔子天之生圣人如是其不数也
世数之相去如是其久也
固不幸而无汤文孔子见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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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以亲得乎斯道之传犹幸而有汤文孔子闻而
知之以独得其不可传之妙然
其所谓闻者果何所闻其所谓知者果何所知欤
将求道于无在欤则微眇芒忽不可以执而传
抑求道于无不在欤则流散无统不可
以泛而传又否则求之言语文字之间欤则尧之
命舜自允执厥中之外窅无闻焉
舜之命禹虽益之以危微精一之三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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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所可闻者仅止
于是吾道亦仅足于是欤是数语者书之于简册
传之于万世天下之人盖无不闻而无不知也
何独于汤能闻而知之欤何独于汤而
得其不可传之妙欤
毋亦尧舜之道其所当然之用虽天下之所共闻
而其所以然之体乃汤之所独知欤
至于文王之于汤孔子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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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文王亦犹汤之于尧舜也汤
不能以建中则汤为不知尧舜文王
而不能顺则则文王为不知汤孔子而
不一以贯之则孔子为不知文王今
而曰建中也顺则也一以贯之也此其所以为
汤文孔子闻知之妙欤古往今来世代辽绝
先圣后圣心若符节
其所闻者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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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响之闻而所知者岂形似之知乎子贡谓
性与天道不可得闻
必如是而后谓之真闻子思谓
人莫不饮食鲜能知味必如是而后谓之真知
彼道听而涂说者岂真闻
而行不著习不察者岂真知欤世之欲
知圣人之道者当于道体之所以然者而求之然
后可以得其不可传之妙也不然董子之
卷二 第 75b 页 WYG1358-0163d.png
言三圣则曰相授守一道韩子之论尧舜至
孟轲亦曰以是而相传
其所授者果何说其所传者果何事
哉孟子之言又曰由孔子至于今其致意尤深焉
所谓然而无有乎尔虽若托之不居而
其自任之实可见
所谓则亦无有乎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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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若叹其将绝而所以启夫万世无穷之传者又未尝
不在斯也
记孟子之
言者以是终篇焉岂无见欤
鲁论之作尧曰一章历述乎尧
舜禹汤文武相传之道其意亦犹是也愚故
表而出之
前篇以道无时而不在为主意此篇以圣人独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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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道不传之妙为主意大抵都归着于真知上体
制略同步骤相似可以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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驳难本题格 此篇与陈合尧舜一天下论同意
博施济众何如 蔡 岸
出处
立说
批云
天下之理有不可以直遂其所期者虽圣
卷二 第 77b 页 WYG1358-0164d.png
人有所不能与也夫使天下均其爱而无有
一物失所之忧苟不至于汨丧夫恻隐
之实者皆且有是心也而况于圣人之所
以为心固无一物之不体者乎然
而能有是心而不能遂不能
无是愿也而卒不能以自慰也是何
也理固有所不可力固
有所不及圣人之于人亦类也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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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且奈何哉嗟夫语大而至于圣
人亦极矣而既若是然也
则夫子贡之在孔门宜必有察此者
乎今其言曰博施济众何如吾不
知其如之何而博施济众也而若是易易
言之也 夫博施济众我固不敢知曰是
非圣人之所愿也而天下之理有不
可以终焉者也则我亦不敢知曰是固圣人之所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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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昔者圣人之作
易也水在火上其卦为既济既之为
言尽也其在彖曰既济亨小者亨也
夫济焉而至于尽亨焉而极于天下
之至小博施济众傥不在兹乎
虽然如是而遂可也易于是乎且终
焉奈何哉其不可也而犹有
未济者继焉则夫天下之理宏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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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远千岁日至殆未始有底定之期矣
故曰物不可穷也故受之以未济终焉
而子贡之见则有未足以诣此者也
博施济众率尔而有问焉然且发其端
于如有之一语若将有以及见乎此者也
卜其疑于何如之一决若将有所未足乎此者也
夫不计其所穷而觊幸斯人之或可
以及见彼固不足以察天下不可终穷之理
卷二 第 79b 页 WYG1358-0165d.png
而犹不能自安于博施济众之可以言仁也则是以仁
为大而以博施济众为小矣
嗟夫施矣而诚博也济矣
而诚足以及众也则将圣是谓而奚仁之足名
正惟天下之理有不可以至此者尔天
地之大人犹有憾日月有明能使容光之必照
而不能加之于其所不容
博施济众宜未可以易易言之也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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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所至夫固若是其广且远也而况乎其所
不至也生齿之数夫固若是其
繁且夥也而况乎其所不及计也
赐之所谓博施济众诚以为能穷其所不至而周其
所不及计者耶此其为理甚大而其为事甚
难也河东之狭惠
溱洧之浅功彼固不足以语此矣
有如东渐而西被暨朔南而讫四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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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者非赐之所谓博施
而济众者欤虽然则亦止于所被所渐所
讫所暨而已矣过此以往
未之或知也域有所至则施有所穷数有
所止则济有所遗然则果且谓之博施乎哉果且
谓之济众乎哉呜呼博
施济众尧舜其犹病诸此夫子所以直子贡之问而无
隐也夫博施济众之犹病盖与夫子之不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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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圣者同指
而或者不究顾以为圣人之谦辞焉亦已过
矣天下之理必有失也而后有复
而谦之为言常生于骄之反骄非所以
为圣人也而奚谦焉
况夫圣人之立教常以实理示天下
而岂乐为是之虚冲哉故凡仁圣之
不居博施济众之犹病皆所为天下之
卷二 第 81b 页 WYG1358-0166d.png
实理者也然则博施济众果非子贡之宜闻欤
呜呼是固不可以终言也夫有博施济众之志
而以其事可以直遂者非也病其理之
不可而卒安于所不为者亦非也
恶乎然恶乎其不然恶乎可恶乎其不可
亦为之而已矣
夫天地之帅吾其性也天地之塞吾其体也痒
疴疾痛举切吾身而一念之非仁殆且与天地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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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似而相违矣博施济众可不尽心焉
虽然施不可不博也而卒不可以博施言也众不可不
济也而卒不可以济众言也亦为之而已矣
天施地生其益无方有孚惠心勿
问元吉是则易之所谓长裕而不设者
也夫子曰若圣与仁则吾
岂敢抑为之不厌诲人不倦则可谓云尔已矣
呜呼学者其尚勉之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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驳难本题格 此篇与博施济众何如论同意
尧舜一天下如何 陈 合
出处
立说
考官批云
卷二 第 83b 页 WYG1358-0167d.png
风俗之不齐虽圣人不能为也
圣人岂忘天下者哉不能忘乎天下
则其所以纲维世变总摄群动必欲事
事物物一统吾条理之中而其心始得以自慰
然天下之事则有所甚难者焉
民物如彼其众也风俗如彼其
异也吾以一身出而任
纲维总摄之责异者使之同众者使之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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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惟曰吾与斯世相安于无事而已至于合
之而不能以尽齐同之而不能以皆一则
圣人且奈何哉吁此非圣人之意也势
也昔者尧舜
之治天下盖未始不竭其意之所欲就而
常病于其势之所不能荀卿子处世变之穷思古
治之不复见方以为圣人能一天下而天下威权
之重声名之美皆归焉夫圣人诚欲天下之定于
卷二 第 84b 页 WYG1358-0168b.png
一而风俗之不齐往往不能以直遂其所为
者则虽圣人亦末如之何耳天下事
固可易言哉尧舜一天下如何孰能一之
尧舜其犹病诸
风俗之不一也久矣将遂听其自为纷纷乎
天生蒸民不自统理于是生圣人而宗主之
圣人而无意于天下则已苟有意焉则夫
舟车所至日月所照微有一民一物之不就吾条
卷二 第 85a 页 WYG1358-0168c.png
理者圣人莫不欲毕力为之虽
然势则有所不可也天之于物也
小大之不齐高下之不等往往不得曲遂其
齐一之功圣人之于天下又岂能一一皆
遂其意之所欲为者思昔生民之
初俗淳事简至易一也羲农氏作仅能少变
其爪刚力强之习而黄帝继之世变已详矣
画州野理风土
卷二 第 85b 页 WYG1358-0168d.png
彼其所以纲维世道总摄群动者用心何如也当
是时其不可一者且有梗化之蚩尤焉
阪泉涿鹿之战卒未
能与天下相从于无事之域吁此
岂圣人之本意哉势则有所不可也盖尝
即易言之乾上坤下天地开辟之
时也屯难蒙童太古洪荒之世也盖至于需而食师而
征则黄帝尧舜世运之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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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天下纷纷总总者至是而不容于不一也
故圣人于易之师而继之以比比者合异为一之象
也天下之俗既不容于不一惟其势之所
难复不容以强一尧舜于此将何如哉
今观尧舜之治其所以一天下者至矣
敷五品以为教而天下之分一
定九州以立赋而天下之制一
逊耕逊畔天下之定于一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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识不知天下之忘其为一也
虽然如是而遂可也
天下之大而人道之无终穷也
博施济众夫子犹以为病焉则夫
风俗之未齐固圣人之所忧其事势之甚难虽圣
人有所不能强尧尝问于舜曰我欲致天下为
之奈何彼固自知其一天下之难也万国之
驩心得矣而吾有苗顽焉万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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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黎民协矣而吾有宗脍胥敖焉
近而朝廷皆相逊矣
而吾复有不才之族杂处之共鲧焉
凡此者皆所以为帝治之梗而尧舜之所未能一者
徂征之誓
不释之问四罪之举
往往不能以直遂其所期而常有慊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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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之意天下事可易言哉且夫物之不齐物
之情也天且不能一万物圣人亦岂
能一天下哉圣人之于天下亦惟使之各得其所
而已如必曰人人而齐之物物而一之则非
惟圣人之所不能亦理势之所不可
彼荀卿子谓尧舜之一天下不能加毫末于此
而复谓权兵之重声名之美皆归于圣人之身是
若以尧舜之事而望战国者吁天下事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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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可以易言也朱之不肖象之弗率
尧舜之化且不能加焉则夫天下之
大民物之众风俗之不齐而理势之所不可者圣
人亦末如之何也故尝谓天下之事合者离之同
者异之有心于天下者乃所以忘天下也
圣人出而任天下之责已非圣人之得已况欲合天下
之大无一而不出于吾区画之中则甚非圣人之意也
呜呼圣人而有意于一天下则朱象久矣其尧舜
卷二 第 88b 页 WYG1358-0170b.png
也吁
此篇意新语老全是仿蔡迂斋先生博施济众何
如议论反覆熟味方见入题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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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关议论格
智者行其所无事 黄 槐
出处
立说
卷二 第 89b 页 WYG1358-0170d.png
批云
论曰天下之事成于智者之善谋
而败于智者之多事故成天
下之事者智也而败天下之事者亦智也天下之
事是非利害之未形非有智者孰
能辨之因其是非利害之定势而处之以是非利
害之当然则君子于智何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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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有惟夫智者过
而矜之裂道以徇名任术以处事
取天下之所安行者而畀之胶胶扰扰之地
天下之事始有不循其理者矣不循其理而
从事于是非利害之际将以利之适以害
之多事之原实基于此
智者行其所无事宜有激于孟子之论也
天下果无事乎不为则不利不行则不成天下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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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始无事也故以无事而去智则不足
以立天下可成之功天下果有事乎为
者败之执者失之天下盖未始有事也
故以有事而任智则适以启天下纷纷之祸
君子于此当何如哉处事以
智不以智处事如斯而已
盖处事以智则智因事而后行
以智处事则事因智而后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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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者之决则祸福之岐
始分于此世有激于用智以徼功
而不知古人处事盖未始矜其智也
因民之饥而兴耒耜之利
因民之寒
而兴蚕缫之利民阻于险而
后舟楫之事兴民
狃于暴而后弧矢之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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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欺也为之符玺以信之相夺也
为之城池以守之因其是非利害之
定势而处之以是非利害之当然使夫人之不
阻于饥也不病于寒也险而能通暴而能禦
也则耒耜之事蚕缫之事舟楫之事弧矢之事
圣人之智亦何事于此哉
圣人不期于去智亦不期于用智因
其事而有其智固未尝以智而滋其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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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后世之人急于有
功而志于趋事权谋行而开行险之门
纵横兴而开捭阖之术变
诈用而骋乘时之利苏张以口舌投
其机孙吴以爪距媒其
权申鞅又以刻剥之术逞
其欲取天下自然
之理而纷之期以处事反以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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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是非智者之罪也过于智者之罪也
天下之事惟其无智也所以不
成惟其过于智也所以求其成而败
世之说者有曰天下本无事庸人扰之耳
夫庸人何足以扰天下之事
而扰天下之事者皆智者也
是故处天下之事与其过于智宁过于庸
过于庸者虽不足以成其事
卷二 第 93a 页 WYG1358-0172c.png
亦不至于败事过于智者一不成而
万有馀败矣尧之水
鲧治之
禹又治之洪水一也以禹则治之以
鲧则不治何也禹之治水以水治水智者之事
也鲧之治水以鲧治水智
者之过也天下之事无异于水
智者之于事无异于治水
卷二 第 93b 页 WYG1358-0172d.png
知治天下之事以禹不以鲧则智者之说尽矣
谨论
卷二 第 94a 页 WYG1358-0173a.png
双关议论格
有天下者审其御 邵 康
出处
立说
卷二 第 94b 页 WYG1358-0173b.png
冯厚斋批
论曰人主不可有轻用天下之心也夫
情之不齐而 从我也
其去我也非无故
然而善用天下者
不求之天下也我以理而动彼以
心而服虽有英雄豪杰之才亦莫不俛首屈意于
卷二 第 95a 页 WYG1358-0173c.png
其下所谓御者如此而已
后世不思我之用天下者何如而动
有人心难制之忧日从事于笼络驾驭之
术智巧相寻无所底止彼
自以为善御而不计其穷也二者盖同谓
之御所以为御者不同焉此人主之
所当深察而君子之所以力辩也
扬雄氏言御之得失在道
卷二 第 95b 页 WYG1358-0173d.png
而为有天下者审其御之说请试论之 天下大
物也虽圣人固不能恝然自立于其上听
其自附而信其自去也盖自虞书而已有御众
以宽之说焉由后世言之宽非所以为
御也而古之所恃以御众者卒无出于此圣
人盖审之久矣六马之喻发于夏后氏
而文王由闺门兄
弟以达于家邦者皆是物也
卷二 第 96a 页 WYG1358-0174a.png
彼其所谓御者亦何往而非道哉三代
之王世守是道以用其天下
上一以诚意接
而无复有嚣
古之天下独无狙诈之徒哉
虽欲逞其诈而不忍也秦汉
以来世变日降下之所以自恃者每曰乘时而自
奋尔上之所以待之者亦曰随事而制变尔
卷二 第 96b 页 WYG1358-0174b.png
故士益自放于规矩法度之外
而人主一切用其笼络驾驭之术往
往以英雄豪杰之资而沦于盗贼奸宄之中者不可胜
算此非天下之罪也而轻用天下者之过也
凡舍
道而言御者几何而不激其变邪古之御者
如彼而后之御者如此然则人主将
何择哉今夫马之踶𪘏者或以其诡御泛驾之虞
卷二 第 97a 页 WYG1358-0174c.png
弃之皂枥
而不敢乘脱遇王良造父之手则闲习调和无
异于凡马
责之一日千里不以为难矣
彼其羁束辔勒之具岂有异于他人
哉特不先以诡御泛驾待之尔
况天地之生斯人
卷二 第 97b 页 WYG1358-0174d.png
长短大小非无用于世者
凭力可以自效
是皆以一日
固子云之所哀也
后可以御之也昔者汉
高皇帝大度无我以接一世之豪杰
而韩彭英卢之徒为之奔走于后先庶
乎知所御者晚岁云梦之游举动小异
卷二 第 98a 页 WYG1358-0175a.png
而诸侯莫有固志叛者次第而起
则一人之身而得失遽变焉
有天下者可以观矣
谨论
卷二 第 98b 页 WYG1358-0175b.png
论学绳尺卷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