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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松泉集卷九
吏部尚书汪由敦撰
序二
榕村文粹序
余以丁酉春从蝶园徐公来京师奉公教杜门不出交
一人安溪李文贞公时以文章经学倡后进登其门者
虽寒畯弗拒又与蝶园公雅故然余亦未往一见也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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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夏文贞公薨乃稍从友人处得公古文杂著若干篇
手录为三帙尝以未得公全集为恨后四年甲辰与公
孙立侯同举进士又四年公全集刻成立侯以贻余盖
文多余所录者几再倍既受而读之复检予所录则文
之正大雅驯有功经学者咸在乃以知余之所录固未
为少也夫文之传不在多固有传之多不如其少者盖
爱其文而录之者尝出于少而孝子慈孙之裒而集之
则惟患其不多夫孝子慈孙之爱其亲岂顾不如爱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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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者之为爱欤然孝子慈孙裒集之多与爱其文者之
出于少孰得孰失必有能辨之者矣余虽不足以定公
文而既得公全集以释向者之憾且喜所录虽不多而
公文之粹者固未或遗也题之曰榕村文粹而藏之于
家
香树轩诗集序
少司寇柘南钱先生以所著香树轩诗初集若干卷授
剞劂由敦奉教日久尝属为之序刻垂成趣序益亟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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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数先世遗集序之皆当代名人由敦益惶恐谢而先
生敦索不已当康熙丁酉由敦初至京师先生以五经
名孝廉噪都下议论飙举奕奕如神仙中人雍正甲辰
由敦选庶吉士先生已前三年入馆从修后进礼迨僦
居比舍时过从益密后同官春坊同侍
起居注由敦荷
今皇帝简直
内廷先生亦已先入 直至今十馀年晨夕同出入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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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事秋官六寒暑间得叩涉端绪先生早岁称诗时海
内二三钜公以唐音宋调树坛坫赤帜先生天才踔厉
杼轴不名一家顾选言命章往往凌轹三谢江鲍吐属
名隽风力遒上无一语蹈时蹊中年遭逢 盛遇扬历
中外持节所至若宣谕陕右度关陇并绝塞荒徼衡校
湖沅视学畿辅再典江右乡试公馀游览纪行抒怀赠
答篇什益富汪洋浑浩不可端倪如宿将御百万师衡
轴鸟蛇奇正莫测不事古兵法而神明自合又如长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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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涛乔岳云雨起伏变灭观者目昡神悚每直庐辐集
公私题咏多出谭笑之馀属草未竟辄争就攫观造语
必创获出意表 禁中曲宴给笔扎联句人占名不过
二三韵由敦尝并案见先生伸纸预拈强韵排警句比
散未出者率数倍今春扈从
南巡回跸登金山奉
命偕节相高公详定试卷夜半竣事由敦急索舟渡江
而先生赴高公约即事用东坡潭字韵成长篇诘朝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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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卷见示居恒酬应坌集缣楮充几榻中夜㸐烛呵冻
雨汗不自已而其他嗜好亦未能悉屏先生处之沛然
尝自诧连数夕达旦未尝有倦意论者亦以是推先生
天才而先生殊异绝人顾不在此比定诗集及门士或
效忠为争友删削至十二三不止先生竟割爱从之其
通怀下善又如此间窃论先生于诗兴会佳师法古性
情挚效之者尽力奔逐不能得一二窳惰如由敦日以
先生自箴砭迄如驽足之追天骥用述平生所企慕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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逮者弁之庶读者有以识先生之真
王绍曾遗诗序
文登令王君虞音将刻其亡弟绍曾之诗张君龙云为
请序于方先生灵皋先生辞之不得则持其诗谂予曰
吾向者不为人作序其人固以请则属之吾友若青浦
刘氏大山上元刘氏月三子之师高淳张氏彝叹皆尝
缘吾意以序人诗子其毋辞予闻之序者序所以作之
意耳吾未尝与绍曾游其所以作吾不得而知也即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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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不及见其全先生徇龙云之意以属余余复徇先生
意而为之序得毋戾于古乎虽然兄不忍死其弟而冀
其诗之有传于后为友者不忍死其友而亟为之请此
其意于古为近先生之终与之者或以是若震先生之
名而托以为重则予不能与前数君子者并序其可以
已矣夫
唐衢尊集序
今年春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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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分校礼闱得唐子衢尊卷其制义老洁不为曼词表
判论集之文应律合格音和而节谐亟荐诸总裁曰此
湖南杰出才也总裁相顾然余言比撤棘知果辰沅间
老儒晋江陈谦季先生甲辰典试所得士其谢表尝刻
录进
御先生与余遇亦亟称之未几
诏分诸进士赴邻省布政使按察使学习政事衢尊得
陕西濒行出所为诗古文经晋江先生评次者请序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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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先生许其才气卓越工力深到余于试义知衢尊必
工于诗古文而乃今得见其全益自喜不谬且叹先生
所许之为知言也顾衢尊不以学老文富自多而抑然
善下自以生长僻远不得早从先生长者游恢扩见闻
发摅才力为未慊夫以衢尊之才令得资燕函粤镈之
利枕葄风骚驰骋大雅或簉承明著作之廷尽掞藻摛
华之用所就当不止此然处黔卢左陋猺黎错迹之乡
而奋然思问道于古人斯其才固已奇矣垂老一第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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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慰焉而请益之意殷殷不已此其为杰出才也关中
名胜地多汉唐古迹名人学士题咏在焉衢尊所以开
扩闻见发摅才力者吾不能量其所至即以其殷殷请
益之意施诸刀笔会计之间又以信授之以政之恢乎
有馀地而诸大吏皆许衢尊为杰出才不啻余与晋江
先生也
姚侍御新体诗序
姚侍御先生乐府古今体若干卷所徵用皆元明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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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因自题曰新体诗盖先生尝纂集元明事类一书
自纪传志集野史杂录诗文小说无不搜览荟萃既被
荐纂修明史益得纵观十四朝实录于有明之朝章国
故精熟贯穿源流井井旁及诸家志乘名贤畸士之往
迹丛编脞录殚见而洽闻因以其所得者发之于诗每
一篇出援据或数十条无一字无来历即前代故实亦
必取元明人所经用不欲欺人以所不知稍自假借如
此余受而读之窃叹夫学因故而得新世阅新而成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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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之所见为故者固向之所为新更阅数千百年而新
者又故矣吾因向之所为故者而知故之必出于新则
何新不可成故而顾执夫向之所谓故者曰若者秦若
者汉匪是则弗道是乌知夫秦汉之人生于今视元明
犹周秦耶且先生不自为新而必元明之故是求是亦
犹秦汉人必资于周秦所谓因故得新而新必成故耳
由是更千百年而故与新日衍于无穷诗亦与为无穷
此先生所为有取于新之义而自为一体也先生诗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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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于𨽻事曩所赋类林新咏百馀篇在
圣祖仁皇帝时曾经奏
御备
乙夜之览南阳西河诸前辈亟称其淹通博洽鼓吹艺
苑沾溉至今今自通籍以来纂述日益多闻见日益广
故所为诗出之若不经意而覆按故籍虽博极者不能
遍举其辞事所从出然非酝酿之富用心与力之勤且
久自然流露于声韵之间虽欲勉强掇拾效为之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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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不能也然则先生之所为新者实有所自得而不恃
夫辞事之新以为新读者毋眩其体而徒求之辞事焉
则于学诗之道悠然而有会矣
李鲁膏补云堂集序
嘉鱼楚名邑也大江东流白云高揭清淑所钟代产宏
览达识之士唐宋以往不可殚述矣有明一代若荆湖
太清正希鱼山诸公节义文章烜赫宇内迩来渐洽风
教捷南宫者肩骈踵接壬戌春闱尹生南峰成进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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谒为予言其师李鲁膏先生博学绩文工著述且出其
所著补云堂集求为之序夫自有文字至今作者代不
乏人当其伸纸奋笔洋洋纚纚意气凌厉前无古人而
淘之汰之姓名俱归泯灭欧阳公所谓草木荣华之飘
风鸟兽好音之过耳者殆不知凡几是皆极彫镂纂组
之工毕一生之能事以几一日之传而不可得更奚论
夫剿袭捃摭矜陈言为创获与夫僻涩纤琐牛鬼蛇神
者流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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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天子文思光被举博学鸿词之科海内雅才萃于馆
阁蔚然麟凤之相章锵然韶濩之竞奏以李君之才令
得登承明著作之廷摛华掞藻所就当不止此而老于
孝廉司铎黉舍由是观之草茅之士幸生右文极盛之
时而遭逢不偶为网罗所不及者可胜道哉然有如尹
生者敬奉师言汲汲乎表章之恐后然则士有才患不
能充之以学学患不能工于文文患不足以传世而行
远苟绩学工文足以自通于后其见知于当世有不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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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位而显者遇不遇举无足计区区弁首之言又乌能
为作者轻重耶余重尹生请率为之序文之所造读者
当自得之固无待乎予之张之也已
樗亭诗集序
诗之为道也贵乎工而或即失于求工古之作者内有
忠孝之实而触于事物以自写其缠绵恺恻不能自已
之情不为绮靡不为险僻其味真其旨远使夫读之者
适如其意所欲出而极意拟之究无以臻乎其域此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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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为工也逞才炫博者不知其所由工而过求之于是
务为雕琢缋饰镂心鉥肝包天地孕古今举昆虫草木
之细琐以及道释仙鬼之迂且幻一切牢笼笔端洞观
骇目若足以穷宇宙之至工顾诗之本不存焉其工也
诞耳浮耳叶河萨君鲁望以内府郎典司启事予侍直
禁廷每晨夕觌面于金铺玉砌间限于职守未得通款
曲今年夏西郊直次出所为诗见示且索为序数请不
已受而读之风神音节宛然名家善步趋唐音者莫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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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过至其感遭逢阅世故升沉聚散忻戚万端可歌可
泣语语从至性中流出非忠孝郁于中而工于为言者
能若是耶君给事之暇日事吟咏岁成巨帙骎骎进于
古人正未可量乃即目前所作以视夫逞才炫博诞且
浮者果孰为工耶夫不于诗乎求工此君之所以工也
陈月溪制义序
人秉天地之清气以生而以其菁英发而为文则亦以
至清者为足贵游之乎诗书之原所以养其清也惟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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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之务去所以卫其清也古人为文之大端不外乎是
制义文之一体耳而驰说者逞浮嚣繁靡之音自诩淹
茂矫之则又务为幽窈诡侧艰深惝恍之辞而其弊为
俚浅薄劣游谈无根或汨之或漓之得全其清者盖寡
矣同年陈子所为制义沉思独运而不失之漓词条赡
蔚而不失之汨读之洒然盖所谓能全其清者余尝论
之金与玉质之至清者也然而矿鍊之而始精璞攻之
而始莹若夫太虚无滓光景常新澄溪如练空明见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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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固造物者至清之气也而仰之者曰有本挹之者曰
有源然则读陈子之文固当进而观诸本源之所在而
固以得其镕冶之方攻错之用将古人为文之道亦庶
几矣夫
徐亭玉制义序
宛平徐生以丙辰举京兆乡试文名籍甚丁巳南宫佹
得而失会奉
诏旨选择文理明通之士不循年格悉授学校官生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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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选中遂得新城教谕以去今年春生裒其文将授之
梓以余尝与选择之役于生特为激赏因来请益乃得
尽见生素所为文且以知其学日益富而文日益工为
可喜也予尝谓文章之与时命迭为胜负而未尝不各
伸其权始之遇而不遇也数也命为之也而文章之精
华迄不可掩则虽不遇而自有可遇者在时命亦不能
厄之终否此以知义命之可安而绩学工文之不可以
已也师儒之职日与生徒讲切义理以文字为职业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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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已之不修而可以正人者生年甫及壮新发于硎苦
心研鍊讲肄学舍不过借为泽雾刷翰之资然以已所
得力为诸生讲授指画而即以得失之已验者俾诸生
益相信于安命俟时之道将使来者奋兴为文章有法
度可观而不为奇邪诡遇所动见者共知为徐君弟子
生之举其职也不既优乎黄涪翁有言文章如精金美
玉自来即人语曰人定者胜生今试礼闱文章之伸其
权而时命偶符行有日矣姑书以为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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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坻县志序
宝坻县志不修者七十馀年矣吾乡洪君以名进士宰
斯邑咨询掌故惟阙轶是虞蒐讨综覈因前志而笔削
之纬以己意正其讹谬补其疏漏义例详整釐然有条
书成使来徵序予惟郡国有志乘上之朝则以供作史
之采择藏之官则以备从政之师资周官小史掌邦国
之志外史掌四方之志郑司农谓邦国之志春秋传所
谓郑志国语所谓周书郑康成谓四方之志若鲁之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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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晋之乘是也盖先王疆理天下物土之宜而布其利
达其志而通其欲其事至纤至悉土均掌地政土训掌
道地图诵训掌道方志保章氏以星土辨九州之地风
俗之美恶则大师大行人志之户口之登耗则闾师闾
胥志之民之有德行道艺者族师党正之属志之计其
时盖各为一书月要岁会以统于小史外史其贮之柱
下则谓之宝书三代之盛道德一而风教齐其道盖由
于此后世幅员辽阔风气异宜徵于书者尤急西汉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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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先上太史今其副白丞相东汉郡国志上于兰台至
学士大夫所纂辑若关中之记华阳之志襄阳之传三
辅九域十道之图以及一方一邑之事列于经籍艺文
之目者前后相因体裁殊别要非姑曼衍而为此也画
封圻审沿革条物产察民风表贤良摭故实可以语可
以道古可以酌今昔之宜可以筹教养之实守土之良
将以资圭臬焉夫昏夜有求于暗室之中非烛则何见
即鹿于山棷非虞则何以从禽若尽千里百里之域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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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牧之而惟以吏为师则所营不过刀笔筐箧之末而
已矣洪君之汲汲于此岂惟以著述为能事求以度越
前人其勤于官守而有见于三代盛时化民成俗之由
也盖良吏之所规画远矣君为政敏而达制府褒其治
行荐擢磁州牧濒行遄竣役乃去其用心如此故不辞
而为之序
二十一史四谱序
古谱牒之作纪年别系具列世谥与记言记事之书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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辅而行太史公读牒记黄帝以来皆有年数采为五帝
本纪又以成三代世表十二诸侯年表桓君山谓旁行
斜上盖效周谱然则古谱牒虽不传因史记表尚可考
见自尚书春秋作而世纪晦史书盛而谱历之学或几
乎息矣后世惟氏族之书承用其法专以别宗支联子
姓而名公钜人则或为之年谱以志其生平出处之概
好事者乃并花葩果实种类之同异器什玩好之微一
一谱之而其与正史相表里者顾莫之尚夫纪传文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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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事周书志词核而义博作者得以畅其旨虽工拙异
数未尝不震发于人耳目间至谱牒则条具而件系之
不得驰骋其说著为怪奇伟丽之观其闇而不章甚且
嗤为无用也则宜然上下千百年间胪举其人若事本
末相授有条不紊虽庶宗别子派衍而末益分以迨夫
辽绝不可知之数而沿流讨源一举目而可得其得姓
受氏之始衣冠族属之详此固著作之家所不可废而
非嗜古之笃用心与力之勤固不足以知之而且从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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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之也归安沈子寅驭来京师示其所著廿一史四谱
曰纪元曰封爵曰宰执曰谥法其体盖出于表历之流
而变其旁行斜上者为标目举帝纪之要撮世家列传
载纪之纲而类别区分则合于书志会萃群言之法其
纪元以大一统为正而割据僭乱附焉为得洓水紫阳
之通义谥法博考纪传又以补夹漈鄱阳之未逮约而
不漏简而该诸史之义例略备矣夫史以纪成败考见
得失而儒者断其义不务综其始终词人学士但取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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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可喜之文以资诵习条贯淹通者千百人不得一人
能网罗包并自为一书者数十百年而一见也又况谱
牒之学荒绝而莫之好者乎沈子以余承乏史局来问
序且出其所为新旧唐书合钞盖致力于是者廿馀年
而复以其馀辑或四谱其用心与力之勤必有得于古
作者之精意余将从而问焉以求无戾于前史其无吝
于谂余哉
五代诗话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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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朝诗人以新城王先生为大家所审定如唐人选唐
诗古诗选万首绝句选之类与其所为说部诸书若居
易录池北偶谈分甘馀话凡言诗之书甚众皆行于世
其未刻而藏于家者尚有手辑五代诗话一帙自唐天
祐后至宋兴止可资搜采者皆在族子某恐其久而湮
没也谋寿之梓而问序于余余登朝晚不及见先生顾
喜读先生书因不敢辞盖唐人重声韵之学二百馀年
间士人之心力皆萃于此故耳濡目染绵邈弘长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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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扰波靡之时片语单词可供吟讽犹有承平遗风今
夫白日之西匿必有馀晖大木之就颓必有旁蘖虽其
苍凉萧瑟不足自振要固有不可磨灭者焉此亦五朝
六姓诸僭国文事之遗也然非先生之抗怀慕古旁览
博辨多识而约取之安能以有传昔欧阳子修五代史
谓其时贤才皆伏匿不出数十年茫无一人于一行传
痛乎其言之今观此书所采摭如罗隐之介潘佑之忠
徐铉之博雅桑维翰王朴之智略使其雍容于隆盛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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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其怀文抱质亦足彪炳一时矣士有遇不遇可以观
世变焉则先生之所尚又岂独谈艺之资而已乎
斲窗汇编序
古之学者务实用而贵专精其临文则以达己意足该
乎物之理而止无有笼络群言以资铺陈排比之用者
至晋宋以还渐趋支蔓非博引以张之缛辞以饰之则
不足以自振而人之材力又不能尽揽群言而撷其芳
润也而类书乃自是起今所传如杜公瞻之编珠虞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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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之书钞徐坚之初学记实其滥觞之源踵事者至不
可胜举虽亦搜罗经史百氏然章采句摘不精不详承
学之士事其末而忘其原精神日益纷根柢日益浅以
古之说绳之眉山氏所谓文章日益工而道将散矣兴
国周君履旋所辑斲窗汇编者其书亦沿类书之体顾
独详言人事盖人有生而后有形有形而后有伦物有
伦物则有善否显晦之别酬酢发挥之业而其中又有
可以勉而致与莫之为而为之分此人生之大致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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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皆掇其往迹以类相从予一再详之而知其意远矣
易言君子以多识前言往行以畜其德诗毛传亦言君
子有九能可以为卿大夫然则古人之探讨古今非徒
供渔猎鞶帨之具将有以用之也君之为是编也例精
而帙富凡可法诫之事咸具临文既有取资即其事而
镜之于行习之间可以相益吾意即起古专门名家者
而视之亦在所不弃爰为之序以申之
类书榖玉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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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丁亥余受业于族叔父今魏先生之门见先生手
辑类书榖玉一编州次部居已袖然数十帙后先生客
授于藏书家益肆蒐采焚膏宿火寒暑弗辍阅数十年
书成而先生捐馆舍先生之子朴园将付之梓寓书索
余序类书自唐初学记白帖诸书而后沿例撰次无虑
数十百种顾裒辑之难约有二端见闻不广搜罗不富
稗贩丛残一脔之味不足朵既饱之颐一溢之米讵能
果甚枵之腹此陋而不足备用也誇多斗靡诡异错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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猩唇獾炙无关日用之需土饭尘羹并失饮食之正此
驳而不可为训也先生之书综古今括宇宙七略之所
序四库之所标无不繁徵远引取多而用宏及观其大
指择言必驯取材必正以经史为根柢以子集为条肄
以人事为经纬以物象为绘绣则又寓别裁于编纂之
中具有精义寒俭者得之固不啻疗饥之菽粟也即淹
博者亦将以是为珠槃玉敦之陈不与瓦缶并荐语曰
丰年玉俭年榖观先生所以名书之意而可识已呜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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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学之荒久矣操觚家徒挟其咿唔佔毕之具以冀一
日之弋获视读书缵言为无当而才智者率泛滥于丛
编脞史稗官小说以矜一得之奇其于源流正变雅郑
区分未有闻也先生以老诸生穷年矻矻未尝以储偫
既富辍讨索之勤恤恤乎不稍假易推先生之意以学
殖不可不充指归不可不正而拘墟与横骛胥失也或
有谓类书出而学者不复见全书此则先生不任其咎
也具膏梁者弗禁其事畋渔炊珠桂者奚妨其勤树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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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学者善会之而已矣忆昔从先生时先生年及艾矣
犹自课六经四子书秦汉八家之文岁背诵一周平生
著述未及问世而是编实足以嘉惠来学因朴园之请
用推阐先生名书之意以告世之人使知为学宗旨在
博而能精亦藉以自励也
古淳禅师语录序
古公与吾师昆明王永斋先生同乡尝从先生游雍正
甲辰春余识古公于先生座上风神遒远无尘埃气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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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所与游非凡俗流辈也明年先生葺景忠庵俾师
驻锡景忠庵在法源寺西前侍御赵公遇国变殉难葬
其地因辟小庵护视之滇人官京师者岁一再会老屋
数椽年久且圮先生稍增葺之师携一童一叟支折脚
铛键户终日余时款门晤语药炉经卷斗室寂寥深树
禽声与邻寺粥鼓相应翛然有出尘想丁未秋先生没
师视其丧为有终始于是屏居庵中者且十年有终焉
之志予以是高之岁乙卯和硕庄亲王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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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推择耆宿入万善殿教习内府沙弥师首受教出入
露寒鳷鹊之间为方外荣选师处之晏如逾三年庄亲
王悯其劳令住持南海子万寿寺寺
世祖章皇帝所建宝鼎在焉
天子春秋蒐狩数过其地主僧得瞻仰
天表扈跸公卿多就师叩问大司成鄂公昆仲尤契间
相与酬唱予见师意气视居景忠庵无少异以是益心
重之又三年以老力辞王令居静室自颐养无何广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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寺缺主席者王重其选谓师年德相副奏准入院师故
深于禅悟至是以所得提唱来学开堂打七传演毗尼
法宏阐宗风一出以本色大众嗟服余入直 西苑道
所必经牵于职事仅一再至今年三月造丈室师方拥
破衲枯坐盖其时已示微疾矣曩予通籍久未生子戊
申夏长既在娠师曰必丈夫子也当为吾弟子明年正
月果生沆因践其诺师示寂其徒奉语录求序予未为
宗门学而与师游最久素重师前后廿馀年所处境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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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不一未尝毫发动其中此贤士大夫所难能者师视
为固然无几微矜持意则师之所得可知也己欲知师
者其有味于予言
赵云崧瓯北初集序
余主庚午京闱得一五经卷才气超轶兼数人之长二
场所拟诏诰复极典雅心知为才士亟取入解额及榜
发则阳湖赵生云崧也谒见时布衣徒步英气逼人目
光烂烂如岩下电叩其所学自秦汉以来诗古文源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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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皆窥涉津奥遂延课两儿子余笔墨填委时间亦属
具草初犹逞跅𧿇才不就绳检继乃益肆力于古尝见
其阅前人集一过辄不复省视然其中真气息真境地
已无不洞烛底蕴间出一语评骘辄如铁铸覆按之卒
无以易也以是所见愈扩每数日辄获一进境昔人所
云三日刮目殆无以过之已而官中书舍人入直枢要
诏命奏劄援笔立就无不中窾会余深倚其佽助然生
不自以为能退直之下益沉思旁讯以古作者自期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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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中作古文三十馀篇篇各彷一家示余余为指其
派系所自生辄以为不谬每相视而笑计自庚午冬客
余邸至今七八年其所进有他人数十年功力所不能
及者余所阅天下士多矣若其心悟神解舍筏登岸则
未有如生之捷且易者也兹裒辑其数年所作诗为瓯
北初集乞余弁其简首昔欧阳公一见苏子瞻即许以
出一头地度其时坡公所挟不过如今所传初发嘉州
诸什非有后来奇恣横绝之观然已倾倒若是盖珠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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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气一见自有不能掩者生以数年即足胜人数十年
功力英年苕发来日方长勿辍其勤勿满其志吾安能
测其所至哉余孱劣岂敢以庐陵自命而生之取益多
师累进益上则正未可限他日才益老学益厚万斛之
泉不择地涌出行将卓然成不朽业如陈后山所云一
代苏长公四海名不已者此集犹特其初发嘉州时也
丁茜园集序
芝栭博敞书生梦鸟之楼藻井阴岑高士听鹂之馆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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吟倚槛四山扑研以排青清啸闻天万瓦浮烟而滃白
此焉立雪曾分藜照馀光迩者饯春复与樱厨雅会乃
有丁先生茜园者横搴绛帐经传戴圣斋中高寄元亭
句赠汪伦潭上更揬秘衍满贮雕文时散绦绳纷披脞
录如开武库森森鸊鹈之刀恍入郇厨片片麟虬之脯
饕餮与白龟并蚀摩挲百斛龙文天吴偕紫凤俱攒綷
䌨千番鸟绶洵可谓笙簧艺苑藻缋词林者矣属陪挥
麈之馀独畅然犀之识谓夫运开东壁家富缇缃客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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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泠群推骚雅两峰晻霭差供学士之砚山三浙洸洋
未喻文人之墨海然而小巫气索大雅云衰试为覼陈
原其流弊大抵玉徽金铣匪谐田父之讴雾縠冰纨未
入裸民之目客惭织室常逢粗服乱头人异柳津翻欲
上章驱鬼是则耳熟钟嵘之三品目眯惠子之五车文
异水而何波笔非花而奚灿虽令易牙负鼎难调明水
以为羹师旷鸣球亦拊败埏而无韵或者拾人牙慧掩
我腹枵李记室之襕襦酷遭同馆沈隐侯之文体每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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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儿不知阆苑千枝不缀前春之瓣赤城十丈讵烘昨
日之霞今使氓𨽻鹑衣劣得兴公白地秃妻蝉鬓截来
李妹青丝不称体裁唯资嗢噱又或徒工獭祭那解蛟
腾略类疥驼体以伏而无媚聚来白雀贯以朽而难携
邢子才思读误书原无奥义莽大夫遐搜奇字不过方
言自诧艰深终沦平钝且夫史公愤激遇壮节而淋漓
蒙叟诙谐借寓言而恣肆汎渤澥者有粘天荡日之观
陟天台者揽倒景匿峰之胜若第雕冰镂雪矜骚客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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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声弄月吟风托达人之高致候虫轧轧祗应伏衰草
而哀吟儿女喁喁乍可向小窗而细语洗兹陋习乃号
名家问作者之为谁恨古人不见我仆也对雄文而骇
瞩聆高论而爽心忽起狐疑不辞蠡测何则铜龙䆗窱
正声华辐凑之区金马逶迤亦笔札焱飞之地宫临碣
石挟瑟者千人閤启平津彯缨者百辈以兹伟制际此
隆时踔踸枚马之班揖让应刘之次炊金馔玉定多黼
芾之猷绘日掞天弥觉文章之贵云胡不可而顾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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矧有侯芭欲联翩乎逢掖仰希杨意推著作于承明是
宜橐镂管以长驱冀得对觚棱而惬适先生则辞韬绣
虎目笑文牺好语桓公莫荐巴西之谯秀希踪叔夜绝
交颍水之山涛隐约墙东宁伍东方而执戟栖迟研北
休瞻北阙以上书甘屑屑于虫鱼谢翘翘于鹓鹭嗟乎
上车不落竞献凌云入坐未惊疾驰望火谁云怀璧安
被褐以无言岂比垂纶老披裘而自若斯为达者无愧
胜流是用志厥冲襟率成俪语绮言郁郁既快览于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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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玉屑霏霏忆备闻夫乐旨敢谓士安作序誇杰搆于
太冲庶几子建定文述美谈于敬礼云尔
悟斋无题诗序
悟斋天上石麟风前玉树篇盈芍药夙富清才笔架珊
瑚偶拈绮语有情独笑庭开称意之花无事恒啼树绕
相思之鸟因寄所托颜曰无题阑以鸟丝猗欤美矣仆
以西湖之客子滥充东阁之生徒柳絮飘时随侍扶风
之帐槐阴合处就停海淀之装获此一编于焉三复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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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才情俊逸思致缠绵既玉管之调心亦铜丸之脱手
固已极雅人之深致擅名士之风流然而境异楚湘感
殊洛浦隐囊坐褥俨若神仙金雀翠翘居然佳丽假使
帘前蠲忿定押灵犀如其杯底合欢无劳鹊脑而乃绿
窗昼静效贞女之怀春翠袖天寒嗟美人之迟暮意者
乘车金市人言洗马之工愁不同荐枕阳台客诮大夫
之好色参其微旨别有会心云耳
梅花百咏题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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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亭观察黄海人豪文穆后裔卓荦则名材拔地豫章
之树千寻瑰奇则修干凌云建木之标十丈盘根错节
早历试以皆宜擢颖摛华即閒吟而入妙锦囊携处绚
绮树以千林瑶简传来得梅花之百咏尔其神思郁勃
寄托遥深邓尉烟霞横飞纸上罗浮风雨交集毫端摹
绰约之精神突过何郎东阁写轻明之格韵还如和靖
西湖缥缈寒香片片众香国里玲珑暖玉枝枝群玉山
头点笔神来极歌舞淋漓之致转丸工绝尽森疏潇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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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奇宋广平铁心石肠翻研绮语苏和仲冰肌玉骨雅
擅妍词洗净铅华已风情之尽占閒教冷淡看神影之
俱清乃知兀傲凌寒迥轶尘埃之表岂有娉婷弄月终
沦寂寞之滨此涧畔冰霜欲壮乾坤之气节而枝头雨
露能回宇宙之春和非惟体物以称工斯乃言情之最
切者也仆高唫数过如赠一枝牵我梦于江南水边林
下想君怀于蓟北屏里尊前不独采芷搴兰香草补左
徒之阙略定识和羹荐实芳蕤扬祖德之清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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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泉集卷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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