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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诗故卷八 明 朱谋㙔 撰
小雅
楚茨刺幽王也非刺幽也实豳雅也后稷教民稼穑至
于古公亶父世修其业以身率民此盖序其治公田
以供祭享之事也祭必先粢盛与酒醴非艺黍稷则
粢盛酒醴何所从出哉楚楚整敕猊茨谓编茅茨以
覆田舍非蒺藜也抽棘以为田舍之藩非除蒺藜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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棘也自昔为此田舍正以艺黍稷故耳记称大夫济
济士跄跄此云济济跄跄知豳公之祭先公也近火
而熟者谓之燔远火而熟者谓之炙所燔者肉也所
炙者肝也神保者先祖神灵之所保盖摄尸者之嘉
号我孔熯矣熯之训敬毛传为优也说文训熯为乾
亦君子终日乾乾之意耳如几者如所
望也如式
者如所拟度也是皆百福之赉孝孙者也降福既已
齐备又且稷速而不迟既已匡其所不逮又且敕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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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未戒极亿万年而无替废也
信南山刺幽王也非刺幽也亦豳雅也楚茨因祭祀而
推原粢盛所自出此诗则因力田而成祭享之礼也
信彼南山维禹甸之谓后稷教民稼穑夏禹表南山
而封之有邰子孙世修其业因其原隰高下而疆理
之尽地利矣又能上恊天时雨雪沾足故得黍稷彧
彧然盛也少牢馈食之礼宿尸之明日主人朝服视杀
司马刲羊司士击豕宗人告备乃退雍人陈鼎于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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豕之西升胖以及肠既实鼎司宫筵于奥祝设几于
筵上主人出迎鼎今曰取其血膋则视杀以至迎鼎
时事也
甫田刺幽王也非刺幽也先公劝农之诗也甫田大田
也孙无挠言北方谓麦田曰小田种黍稷者曰大田
方里而井四井为邑四邑为丘四丘为甸四甸为县
一井之地为田九百亩一邑为田三千六百亩一丘
为田一万四千四百亩一甸为田五万七千六百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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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县为田二十三万一千亩岁取十千举一县而言
十万而取万是彻法也介者间也劝农之暇相其秀
民而进之语使就学也北方地高少水常苦于旱故
祈甘雨
大田刺幽王也非刺幽也农夫答甫田之词也螟即螟
蛉之螟食叶青虫也螣说文作□盖螟类之尤大者
蟊贼谓蝗也螟螣自内生蟊贼自外至渰与黤同谓
阴气之蔽日者兴雨吕览汉志并作兴云祁祁舒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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猊韩奕所谓祁祁如云是已雨我公田则云者为雨
矣云可言兴雨则降矣云兴雨者误也
瞻彼洛矣刺幽王也非刺幽也盖成康之世巡于东都
之诗也为其时莫可必故次于豳雅之后以著王业
由先公务农而后成也天子出巡必因狩猎讲武故
曰韎韐有奭以作六师巡狩东都诸侯毕会方国道
里远近均平故曰洛水泱泱谓得中央之势也此朝
会诸侯之所作故曰福禄如茨君子万年词兼颂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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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如此如茨谓福禄比密如屋之覆茨无所漏也韎
者赤色韐者韦韠戎事之服鄢陵之战楚子所谓韎
韦之跗注者是也
裳裳者华刺幽王也非刺幽也天子答瞻彼洛矣之词
也裳裳者华谓华之繁盛好下垂者疑即今所谓棣
棠迎春柳之类以其好下故曰裳裳其叶光泽故曰
湑兮此华正视则黄覆视则白故曰或黄或白喻诸
侯恭敬有光仪也白马黑鬣曰骆夏后氏所尚之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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谓把子也把宋者夏商之后举把以该诸侯耳左之
左之无不宜之谓诸侯率职来朝唯王命之是听也
桑扈刺幽王也非刺幽也诸侯时见于天子天子燕之
之词也桑扈戴胜季春来降于桑交交群鸣应候而
至喻诸侯时见不违礼也莺与莹通谓其毛羽光泽
非文章之说也不戢不难谓其恭俭有节不难于不
戢敛也引兕觥而釂旨酒常思柔克以将之未尝有
骄敖之色此万福所以不求而自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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鸳鸯刺幽王也非刺幽也诸侯荅桑扈之词也鸳鸯之
鸟交翼并栖罗者往往一举而两得之以喻王之福
禄辐辏不偏至也古者四马驾一车谓之一乘故曰
乘马云乘马在厩喻王福禄之备具也
頍弁诸公刺幽王也非刺幽也王者燕亲戚诸侯而诸
侯歌其事也周礼玄冠以燕群臣皮弁以燕兄弟頍
许氏说文作□即古规字规为圆者弁之猊也茑与
犹言猗与那与状女萝之轻眇也女萝轻眇而托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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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喻已得托亲戚于王也雨雪维霰班白之喻也因
睹頍弁觉华发之在首知老死之渐至典礼有常期
燕私有纪极虽兄弟甥舅之密亲不能数数与言笑
也今日之饮王故欲极其欢耳
车辖大夫刺幽王也非刺幽也天子荅頍弁也车恃轮
以运轮恃轴以立轴恃辖以进止辖者车轴两头上
所关铁也车辖间关有声语其远来之劳惫季女婉
娈语其威仪之谨严及既相接莫非德音匪但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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饥渴而已即是劳苦谨严已当燕劳之况复德音之
好友乎鷮雉属之最健者尾长六尺武人用以插冠
示勇健也鷮集平林喻其有武备也令德来教语其
有文事也山脊曰冈大陆曰阜柞木坚忍宜阜者也
今陟高冈而柝柞薪喻希有之觏也高山仰止喻其
德可师法也景行行止语其顺大道也尔若四牡六
辔数肯来此以慰我心又何老死之足忧乎
青蝇大夫刺幽王也非刺幽也讽王勿近小人也蝇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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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二一青一苍苍蝇能乳卵于俎豆中青蝇唯善污
点洁白之物营营青蝇鸣飞求入之猊语此点白为
黑之蝇当驱而远之使止樊篱榛棘间可也若使近
人则必污秽饮食变白为黑矣其谗谮之言宁足听
乎
宾之初筵卫武公刺时也非刺时也燕大宾客歌此以
讽荒于酒者使之进德也酒之为物乱性灵助凶德
益疾病长嗜欲者也故禹恶旨酒汤戒甘酒文诰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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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先王制礼一献之间宾主百拜终日饮酒而不得
醉焉所以备酒祸也乡射揖让而升下而饮以酒示
罚也此言发彼有的以祈尔爵明不以饮为荣也三
爵不识矧敢多又约饮之至也籥舞一章内有烝衎
烈祖子孙其湛之语与射侯祈爵似非伦类疑是由
仪等诗逸篇因句法偶同窜入于此
鱼藻刺幽王也非刺幽也朱仲晦所谓天子燕诸侯而
诸侯美天子之诗也蓱藻者鱼之所芘网罟之所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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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处也故水静止则蓱藻生焉鱼养于此乘流噞波
数见其首数掉其尾至逸乐也喻已奉戴王政各得
其所侍燕乐于镐京焉
采菽刺幽王也非刺幽也天子答鱼藻也古者燕享之
礼必赋诗道意叔孙穆叔所谓三夏天子所以享元
侯也文王两君相见之乐也鹿鸣君所以嘉寡君也四
牡君所以劳使臣也是诗之用于燕也秦穆公燕晋
公子重耳赋采菽公子赋黍苗是采菽之为天子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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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侯以命服之乐也采菽者惧或遗失必盛之以筐
筥诸侯来朝惧或简礼必锡之以车焉章服槛泉泉
之阻于石槛觱沸有声若觱栗然者喻车声嘒嘒而
来响不辍也柞木枝干繁盛其性坚韧足以相载非
若他木柔脆枝末大则披其本矣喻诸侯秉德守礼
镇抚王室而能来朝不骄蹇也绋纚皆维舟之索大
曰绋小者曰纚舟有大有小故系维之具亦有绋有
纚喻诸侯五等有崇有卑而赉予之典有厚有薄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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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弓父兄刺幽王也非刺幽也盖厉王时诗也天子于
同姓诸侯称伯父叔父称兄弟于异姓则称舅父称
昏姻此盖讽王联属诸侯之词角弓坚劲弭恒外向
引而内其弭则足以威疆禦喻兄弟昏姻之国易以
疏远联而亲之则足以威不庭也绰绰有裕言能相
容忍也交相为瘉言能相蟊贼也相怨一方兄弟乖
戾出亡在外也求其祸端非有大故祗以卮酒未让
而生瞋恨耳甚言怨不在大也老马识道引驹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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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数反顾恐其失路也王为诸侯宗主可不顾其后
乎如恣口腹而饮食则有醉饱之失矣由其不顾后
患故也猱即猱也亦名沐猴人或羁绁之以为弄具
猱善升木不待教而能如以涂附于涂理势必坠喻
人情难合而易离贵乎联属者之有道则小人斯附
属之矣雨雪见日则消喻薄道之难自久也莫肯下
遗谓王不肯下抚亲戚也式居娄骄谓屡用骄矜自
居也戎狄贪而无亲今王用其道故我用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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菀柳刺幽王也按楚世家夷王之时王室始微诸侯相
伐熊渠与其三子皆僭称王及厉王暴虐熊渠畏其
伐楚遂去其号强楚畏厉如此则它诸侯可知矣是
盖厉王时诗也菀柳喻王室本以芘覆为德今则暴
虐甚可忧悼不敢往朝惧其诛求无极也蹈郑笺作
悼于义乃通鸟虽高飞傅天而止王心贪狠不知所
极若或往朝但有凶危可矜之祸而已相戒之甚也
盖有角弓之讽而后有菀柳之诗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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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人士周人刺衣服无常也非刺衣服无常也盖厉王
暴虐而流死于彘周室无王礼乐崩坏文物坠失君
子伤焉因思昔日都邑之盛也黄衣狐裘诸侯之服
行归于周自其国来朝于王也诸侯来王万民是则
无不宗周矣台笠缁撮罗氏之冠也素锦绸杠旂幩
之竿也罗氏天子掌鸟兽者也诸侯之贡咸属焉草
笠而至尊野服也绸直如发旂徽之密以喻车服之
盛也举台笠以言诸侯之来贡举绸杠以言诸侯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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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之来嫔充耳琇实公卿之服也谓之尹姞公卿之
女也尹即吉甫之先姞即蹶父之先以衣涉水曰厉
垂带而厉谓庶士也施膏泽则卷发如虿谓庶女也
末章申言士女之容仪以括前四章不尽之意
采绿刺怒旷也非刺也召伯劳南行之士也前二章代
其妻述未归时事后二章则述已归时事予发曲局
语不膏沐也六日不詹语不盥浴也古者五日则燂
汤请浴故曰五日为期心有所怀故六日不詹耳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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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煔通即燂字也韔弓纶绳以职其劳亲爱之意也
黍苗刺幽王也非刺幽也南行之士荅采绿也召伯营
谢事具大雅崧高之篇原隰既平泉流既清即所谓
彻申伯土疆以峙其粻也因其篇章短小故附之小
雅
隰桑刺幽王也非刺幽也盖惜贤者之遁世也桑以饲
蚕宜植宅畔今云隰桑则处下隰之地去人远矣以
其不复见采故深叹惜之我若得见是人乐可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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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章设为自诘之词言心既诚爱此贤何不以告其
君使徵聘之典行徒中心藏此诚爱何日忘之乎
白华周人刺幽后也所谓幽后则褒姒也此盖申后见
废之后所作菅茅虽无丝麻之美亦有缠束之用王
独弃我曾二物之不若矣又言菅茅虽贱均受雨露
之泽天步无微不及若甚艰矣王泽何独偏乎水性
皆趋东南今以稻田需泽激池水使之北流喻惠泽
之曲施于物也王心独不然矣桑木坚韧宜车今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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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薪枉其材矣喻已见废非理也鼓钟闻外明已之
枉天下共闻也鹙恶而贪以喻褒姒鹤洁而廉以自
喻也鸳央雌雄一德死不相背王顾二三其德矣乘
石巍然数级高与车等王者履之以升车此云扁石
卑薄之石也岂足履乎喻褒姒之卑贱不足宠也
绵蛮微臣刺乱也周之盛时每有遣使往还必宴劳之
四牡皇华出车杕杜所以作也及其衰也士之从役
者则惮道远而饮食是忧大夫之所燕者瓠叶与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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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而已礼意衰薄世道可知矣
瓠叶大夫刺幽王也说见绵蛮夫藜藿之食已至薄矣
今乃至烹瓠叶则尤薄恶不中食也礼有兔羹兔醢
不闻兔首今乃至用兔首飨宾荒简甚矣典礼废坠
故也
渐渐之石下国刺幽王也武人东征小序以为征荆舒
也渐渐之石盖积石孟门之险东征所由出也豥豕
四
皆白性好负涂故其白常隐今以行潦涤其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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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故见白
知征夫之苦雨矣而月又离于毕将复
雨焉忧沾濡之不暇何心制敌哉在上者能恤人劳
苦而慰拊之则在下者忘其劳苦此诗自述劳苦则
在上者不能恤拊其下可知矣
苕之华大夫闵时也何闵乎闵西周之将亡也苕华蔓
生直上一名陵霄其华紫赤将落则色变而黄今曰
芸其黄矣将落之候喻周室乱极势必亡也羊坟其
首山无草也三星在罶水无鱼也人食鲜饱饥馑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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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天下将乱必先饥馑而后戎马是生焉
何草不黄下国刺幽王也幽王之世鲜所征伐此盖王
悦褒姒数举烽火以召诸侯之师至则无寇而罢故
诸侯之见役者怨苦之而赋此诗
诗故卷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