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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念庵文集卷十七
明 罗洪先 撰
祭文
祭先师李谷平先生文
呜呼天于斯道常默维持既显其精必振其衰苟载籍
之徵不传则生先觉以觉后知江门日远俗学浇漓绳
趋尺步者多迂阔以相视而分章析句类习为进取之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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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以旧学宿儒号为通博者犹未得其肯綮孰能不由
师授闯千古而独驰于惟先生间气所尸远识雄志刚
肠瑰姿虽启源于玉斋之倡率至其一言终身确然不
变而深造直诣必涵泳于道涯者若天纵其步而神畀
以私故不知者以为简于泛应乐于无为不计情变不
虞诳欺其知者亦惟见其壁立万仞而千夫莫撼不苟
一芥而千驷莫移处寂寞而不怨在溷浊而不迷无党
与而自植非世俗之可羁交不阿其所好礼不妄有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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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义之所安犯人言而莫恤情有所属假一盼而犹有
忸怩望之凝峻端重有如乔岳就之则怡然盎睟而鄙
吝之化不觉冰释而云披故历穷遭变处人之所不堪
而笑谈自若视荣名好爵其得也若适然之遇而邈无
前期固少成而若性虽闻风其可师此其有足述者皆
形迹之似也而不知其难及者则立命之基盖凡世情
之所甚欲而不可必得者未尝一入于念而以圣贤为
可必学所谓千万世之上下此心同此理同者则笃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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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不疑嘅惟此日谈学多岐妙解者每先入于所主而
茂修者矜一节之高奇不然则各持门户或有待而兴
起不然则自成论说冀来世之有遗求其自幼刻厉绝
类等夷不求成章以表暴自任甚重而不辞则当今之
世足与配者其伊谁故有心之所得口莫能尽而意之
所指人莫能知然视人之不知漠然中无所动而古人
之语有能达吾意者不复增损矫饰而有事于发挥此
非惟二三子承面命而耳提者莫肖其分寸虽家庭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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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日与俱者亦或未能深察以为若斯盖平生所宗在
濂溪无欲以学圣而延平之隤然若田夫野老惟身有
之故常口诵而心惟洪先失学罔辨妍媸曩岁丙戌奉
先君之严命偕我同志获执业而就炉锤闲邪求仁惟
人秉彝既示蹊径复指瑕疵始识有生之大万有不足
以易而父母之生我者必如是而后罔亏自是稍有向
方不敢置身于不义实惟罔极之德虽聚散不一而闻
罄欬受箴诲者亦十有七年于兹痛惟始也怀闻见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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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略及其继也持议论以支离虚听言而未闻道类枵
腹而观朵颐逮至近岁始悔莫追方回首以瞻溯阻山
川其远而闻朝命以待次庆尪羸犹可医计归轺之在
迩奉拂栻于皋比当默会于意表庶微隐之可窥惩多
言之躁妄去异见之夸毗究时习之所在日俛焉以孜
孜随童冠以风咏乐天性之恬熙怅从游者咸不及门
而块独处者幸异闻之我贻夜梦寐而携手朝跂足而
望之将谓世无凤鸟幽人贞吉岂意岁非龙蛇而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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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萎倏然返棹桐水之湄不见绣裳乃见繐帷既失声
以长号复拊心而自悲纵昊天其见夺胡不忍期月之
少迟而今而后有悟将孰与开其扄鐍有惑将孰与正
其蓍龟岂天罚吾过而示谴亦天爱吾道而靳与之资
遗行可忆至言有裨期竭才以追影愤苦难于后时既
宣情以相控矢斯志之无隳耿明灵其不昧尚翼行而
启思俾𦕈末之有成亦辉光之永垂德何时而可忘徒
仰望而涕泪湛空觞以荐诚聊泄哀于片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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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衡山白沙先生祠文
某自幼读先生之书考其所学以虚为基本以静为门
户以四方上下往古来今穿纽凑合为匡郭以日用常
行分殊为功用以勿忘助之间为体认之则以未尝致
力而应用不遗为实得盖虽未尝及门然每思江门之
滨白沙之城不觉梦寐之南也已而闻先生之言以未
至衡山为念至死而犹不忘盖虽未尝出户然每思祝
融之巅紫盖之上诚不觉神爽之西也比来独居自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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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友于是出游三湘之上盖虽未尝近先生之所居而
已得先生之所未至然又思不知所谓至死而不忘者
果何所为即怅望于七十二峰之间无益也先生之祠
先一年而成某之游后一年而至岂果有待也耶又自
思力弱志卑恐不足以承之也先生其启之否耶
祭魏庄渠先生文
呜呼自道之丧学日以分或执私见或泥空文或杂异
端亿说纷纭门开户列反躬未闻于惟先生幼抱伟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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违世背俗凝然特立绝去多艺敛精蓄力圣贤我师所
志惟一谓人之生有欲有知辨察弗密学其殆而天根
天机动静弗离虚以精义静为动基不剿众言不由师
授寝处食饮是图是究四海多贤昔予云遘惟日孳孳
莫居其右洪先辱教敬如蓍龟论与考订事必箴规迹
虽少违心则弗移每问安否以卜兴衰音问几时悲风
忽动山川伊阻莫致一恸千里戒途三年升堂匪德之
怀惟道之伤呜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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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薛中离文
戊戌之夏与先生别于青原山中执手而语曰銮江之
会迄今八年不知后此八年复会何地于是潸然不忍
反顾而去当是时先生远游归盖思与海内友朋各取
所长各弃所短求圣人之学大明于世以不负父师承
传之重意何锐也而愚亦不自量慨然有四方之志又
且待罪于朝计八年之间彼此往来者当不知其几纵
不得閒宜亦不出于八年内矣呜呼岂知先生之归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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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不能偿其意而愚之蒙罪也身犹幸全而归今年取
友四方适闻先生讣而又符八年之数是执手之语疑
若与为永诀者呜呼岂不悲夫今之谈学而彊有力者
宜莫如先生先生自许之意其说若何而竟至此苟后
死者不求自得而徒宽假以待时岂惟不知爱身亦可
谓不善取于先生矣先生其谓之然乎
祭王心斋文
呜呼孔孟既没圣道若线庶几中行狂与狷焉诸子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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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孰非圣训以质为学就其所近莫或裁之源远益分淆
言罔折哀哉斯文千载之后一元载启有觉其修有若
王子惟子默悟不由见闻心轻百世气夺千军阳明是
师良知相授润以自得扩以大受四方之士云集景从
户屦常满河饮皆充而我何知不量进取尚志问业尝
辱奖与维岁己亥始获抠趋子方卧疾据榻见余勉仁
之方明哲之论倾囊见遗锱铢分寸大成作歌复以赠
处自顾瓦缶莫和钟吕默成一语冀入虚听幸子首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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谅我不佞曾几何时讣音遽来往者不作今民之哀孰
能执德百折不挫孰能原性洞识真我拘方守辙眩文
饰义一经炉锤如醒酣寐探子之心岂是遽休不徙不
改圣人是忧天若假年日进曷已呜呼奈何遂至于此
心亦惟危道不易谈善学柳下莫若鲁男子尚无忘启
佑来学咸自反求如子之觉且俾愚鄙亦获瞻依大道
为公匪我之私呜呼
祭谢子贞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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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有言学圣贵资自余求友不啻渴饥得子相助志
愿勃如谓当其议造道无涯数年以来粗见是非与语默
倍不我难疑胡尔背去如旅中违始闻抱疾问何致斯
或言误药或弗省思夫子所慎岂是不知始犹厚望书
往勉之未几讣来有涕涟如天不祐善吾亦何施汝奎
天臣咸可远期相继而倾曾不见遗命果如兹更复奚
为惟余存心耿耿含悲
祭周七泉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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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呼驾风鞭霆凌高厉空此古人之豪雄也而窃尚其
风守身如处子用世如转丸此古人之完业也而思有
之躬发忠孝于君亲敦信义于乡里尝希陶矣而自谓
未及其澹静虚则明动直则公晚慕濂矣而自谓未全
其功寒暑不游风雨不赴可保身矣而忽遘疾饮食必
择药饵必精似慎疾矣而忌医弗庸将其属之天者嘿
有所制以拂乱其常度故存诸已者虽进取之锐卒莫
胜夫气数之穷呜呼长途寡旅二人相逢其一车摧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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瘏僵仆中道而号呼莫应其一望室庐冒险阻而伥伥
无与安能已于趑趄而哀恫而今而后孰为指学之进
退孰为审道之异同孰为久要而上达孰为冥会于屡
空破琴绝响悲山水之徒在芝焚蕙叹恨气臭之不终
鹧鸪之原枕块所封死则相从本其素衷履霜惨惨仰
天蒙蒙临穴一恸有怀曷通呜呼
祭欧阳南野公文
呜呼学有显晦道有险夷二者相值千载一时忆接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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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去鲁与隐几而出齐空迟迟乎故域念孰为之提携
迨舂陵之感奋启闽洛之精微或豋筵而独对或专郡
而分麾言入祸出行高毁随龟山之召殆其一几幸委
曲于权变竟莫拯夫倾危嗣是有作大行曷裨自阳明
之复起而东南再造于疮痍斯文天丧国是孰资既颠
摧于荒裔犹集诟而交嗤先生弱冠早自得师訚訚侍
侧解悟无疑当是时也豪杰猬聚议论蜂驰禀承雠难
听者忘疲及其久也通方内外与时推移洞人情之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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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总异说之纷披盖独有得于圆融不测之智而才力
赡博又皆足以发之不独四海缙绅让其步骤即同时
侪辈几能尽撤其籓篱而又位在密勿久奉畴咨九重
眷注盖已纳之帷幄而二三元老亦且寄之肝脾倘其
稍延岁月少竭心思调停于可否之际引纳于和平之
归可使善人恃以无恐志士展其为则当年传授不为
虚诞无疆宗社固将藉以维持也胡为乎赐烛之宠方
渥而鼎覆之哀遽贻绣裳之慕未厌而台坼之占莫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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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民生之无禄抑覆载之有私吾不知得才之难而顾
值数之奇又不知自古奇数胡独值于间世之才与夫
成功之日而顾他无与于兴衰也噫嘻噫嘻洪先束发
快睹光仪初入禁廷朝夕相依语必劄记信如蓍龟廿
年睽远书问不遗近岁以来或合或离默默有怀思报
所知道远莫致欲待来兹望而不即如何弗悲每读夫
子拔本塞源之论与真诀初心之诗未尝不三叹而欷
歔先生已矣来日可期果能无憾于斯否乎呜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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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尹生道舆文
呜呼哀哉美质不易具才实难舍是而学百不一完道
非其资力倍功半才弗合诚中正或畔哀哉道舆世岂
可常自我得子交谊有光子之淳懿慈柔雅静见利即
耻慕义若竞孝友天至谨纳性成不欺暗室不狎憸人
执友怡怡亦訚而谔僮仆依依无忿以虐身已计偕家
犹农作谒金屡挥决履不怍始未知学乡誉已闻迨与
切磋毅然出群气以养充事以志集独抱古心一洗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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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崇明海邑坐者贿移众为怫然已若未知赴险如夷
视民犹子凶残渐归庞杂可理风樯几倾顺命委已沙
城将圮犯议请徙官以忧解民为悲嗟或卫之疆或别
于家释服待次闻荐忌美胡是褊心投之万里受檄靡
怨疋马而趋苍山珥海载煦载濡民赋弗均更钱视力
民产弗丰传餐损式奏能日积侍养岁违有怀陟岵莫
遂拂衣虽则负疴曾未皇息尽瘁而逝不弛其职名扬
北阙位伫西台驿书来召公移告哀官几再考囊无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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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阖郡助丧罢市号郁名宦启祠行省致绋赙恤有加
行李初讫凡兹列行世或可能务学且笃近复谁曾虚
心察微改容受善毫发有歉颜面必见我非益友子自
得师爱均骨月信比龟蓍无体之心一体之义存之则
虚推之则至我言子颔我往子随终身相倚弃官为期
天胡不仁夺子太速弗待研精弗留表俗岂无良朋亦
怀好音惟是多岐矧曰同心匪余独悲恐时胥溺一人
之灾多士之戚我行踽踽愧负实多不藉辅翼后当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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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得失之微寿夭之数苍苍谁谌不暇问故有弟有子
寿耇无疆子目可瞑无过徬徨昨闻荆川亦复陨坠九
京相逢必厕行辈孰怜衰病朝耶暮耶骇此岁阴非龙
非蛇万物有尽何独于子惟子在京未可以死今未可
死而竟失之我病即衰能已于悲呜呼哀哉
祭唐荆川文
呜呼我兄名播天下令誉弥宣知音斯寡神授妙质性
厌浮华动出全力业擅名家靖节贞夷志完刚厉进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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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难思常入细齿豋弱冠魁压同袍文体丕变纸价争
高惟帝知人因言拔士天语衮褒圣鉴烛视孤忠素许
况感殊遭事计浮食施惧屯膏荐入词林邃探艺苑测
理幽玄范格高远九经该贯诸史穷搜文继欧曾诗驾
韦刘山镵冢移象衡数纬密算毫芒洞疏泾渭孝全手
足行质鬼神脱屣轩冕潜轸荆榛叔夜交绝黔娄守醇
不慕荣显不媚乡邻决履常穿垢衣至敝栉沐屡忘寒
暄尽废义严一介诺重万钧望庐者愧执经者驯仁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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颠连艺兼文武无问钜纤咸求裨补官条民故水会兵
防制备古今技列短长欲试经尝不辞饥渴去爪挽彊
短后露跋凡兹集美众已让能在行辈内以豪杰称乃
愿所安在期自得从善转圜如德如色良知至足动意
俱非空诸所有渐可入微根柢一原出入二氏相离即
非惑祛似是言诠韬解形累髦遗千载上溯独立靡移
非直天聪实资友助虽判醇疵忍坐背负取珠弃椟汔
济焚舟庭靡逸晷席满名流虑极专勤见异曩昔信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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愈异爱人无择谓道如水滞岂旁通谓道如谷隘岂广容
取必此心弗倚于外举世非笑莫我芥蒂物皆吾与安
用察渊时随代谢难挽逝川刓方为员制用于朴大方
曷拘至洁不濯幸际吐握获觐承明南北奉使寒暑载
更痛绝清谈峻扬风采隐达戍怀情输谍绐毕智殚精
炎潮溽海宵枕甲戈朝巡营垒酬勋进秩开府专征武
侯食少岘首泪倾呜呼哀哉谓生禀殊无所于赖盍阻
荒遐乃起吴会谓因材笃有意则然盍靳其几乃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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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知者伤之虞其过锐忌者短之逆其改计或憎其僻
或赏其奇即门下士疑信半之藉藉在人绝非所惜岂
效循墙始名完璧尝闻自哂出则群咻知之而蹈中必
有由救焚遑逊力田罔秋谋身或缺报主则周譬疾于
医药力未久命也不淑人亦何咎易著殊途士增多口
匪阿所私谁出其右呜呼哀哉胡取瓠落早虚左车谦
以持下美不独居敢望及肩嵂崒培塿瞻之在前瞠乎
其后联署载笔共棹还山肝胆毕露骨肉相关管鲍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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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朱张规切过失本标词章轨辙睽孤廿载良觌三申
每当抗耦辄叹轶尘我疾苦衰使来告速昌江之滨云
岩之麓曾赞其决不疑所行割囊助室反袂分程讵谓
兹游竟成永诀远讣忽传长号欲咽呜呼哀哉默悟养
生径超欲界多病见嗤勿药是戒习劳忘倦蹑险若飞暇
而冥坐杳乎沉机丁宁结束武夷九曲岁寒同盟山灵
攸属言犹未践身乃先徂所不瞑者复奚念乎呜呼哀
哉弦韦异佩蓬麻互倚禽有比翼木有连理而今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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孰仿孰企孰绳枉违孰颔议拟一寄空木一类拘株矧
馀残息卧而待餔未究底理宁系有无纵留后死谁与
为徒呜呼哀哉初莅维扬行部寄语岁侵野虚回风冷
雨代匠血指待炊乏需不识静者悯余笑余札成绝笔
句成凶谶将悔之萌亦疲已甚呜呼哀哉久掩庭户几
历居诸哭不抚棺吊不在闾从此破琴亦遂罢凿梦魂
去来山川绵邈烱烱正气乌容泯澌于何招之黄鹤紫
芝兄即子桑我非曾晰恸何知哀情何知溺越疆驰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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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之靡及今雨垂垂似助洒泣呜呼哀哉
祭赵生子良文
呜呼子良子今舍我其何之嗟违世而独立亦孰凭而
孰依始取友以自益纷色笑之追随几目逆而可怀独
身许而弗离将与游枯槁寂寞之乡观溟滓滉瀁之涯
超壒埃而出入处太虚之希夷指无穷以为的凌千古
而共驰胡为乎天假之资纵其来而忽曳于后学几于
悟与其进而竟止于斯呜呼子良吾能不悲忆在乙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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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贽旅邸子虽激昂吾犹浮靡还山以来方藉助启可
否互荅宁辨彼此石莲栖岩雪浪登阁听雨青原看云
匡岳汎鹭渚之春涛驾玉笥之秋鹤种种取證默默反
观信此心之无物虽动应而静安玄矩运而中主阒视
听之不干存莫得而何失时顾諟以盘桓怀至宝以难
捐诞先登而独往历岁月之几何曾不易其所尚顾余
马之班如若抱瘝而服恙间话言之相投忻群和于孤
唱察所行之或颇口嗫嚅而意惝恍感振辔以病途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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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首以相望岂积戾之未蠲类瞽者而失相羌踽踽其
谁怜子不返兮川之上呜呼子良古之清人秽氛远谢
灏气还淳不期而至天机自神寒不挟纩食或累旬吾
窃谓斯道有属诚旷百世而相感子犹以长生为讳欲
备万物于一身彼其有托而逃以权显真皆儒者之大
忌屡杂出而难遵二年而病药不濡唇将宜节之理疏
亦禀受之数屯固不意吾子善养而乃于此有遗论也
呜呼子良持一介不染之操以处贫而掩其介挺万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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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夺之勇以无位而閟其名修身独善之具尚微人每相
狎而未易乎俗明道开来之望甚切时将有待而未试之
行心所独诣赏音者寡既莫为之慨惜志未尽遂闻声
者吠咸相怪以疑惊此吾所以益为深痛而无复有望
于相成者也子纵已矣吾何为情耶去秋之杪聚哭尹
氏今秋之初哭子永逝人世如此乌用久计庶几未死
致一勿二且报吾子终此大事地下有知相见无愧呜
呼子良哀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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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蒋道林文
慨维圣学一塞一行自宋迄今曾几大明江门衍派天
关抗旌一麾众诺公则克诚疑义既晰内实外莹匪直
修己亦善友生大学之道始于性情如彼一体触之即
惊政无遗议教有嘿成儒者之用可谓有徵余少不类
邂逅燕京无缘重晤岁律屡更乡园远札几席时盈肝
鬲披露形异心并自是莫逆爱逾弟兄己未之腊不续
芳声庚申春暮闻讣屏营始讶曩昔何幸结盟哲人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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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世路纵横含哀莫诉诔此生平愿诸来学守此法程
怜余衰甚回首泪倾岁岁桃冈谁对春荣动而未形乃
独之精言出新得听者勿轻宇宙寥寥其孰有成呜呼
祭邹东廓公文
呜呼先生岂可一日少哉方阳明公之存也传良知之
说者各以其意为解惟先生则独公之言是述及阳明
公之没也承良知之统者各以其资为的惟先生则独
公之言是守故始而青原继而复古终而复真以及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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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之四乡吉安之诸邑无处而非讲学之所亦无处而
非讲学之人而良知之发明至于今二十有五年日以
昌大而不废者谁之力欤盖述公之言非难举其言而
不杂为难守公之言非难信其言而不疑为难自绍兴
之后使人无疑于师说者惟先生一人而已今斯已矣
良知之说满天下求其亹亹不倦如阳明公者不鲜欤
良知之说闻天下求其深信不疑如先生者不尤鲜欤
故始而先生之病也通邑之人莫不身祷以冀其稍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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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先生之没也通邑之人莫不巷哭以悲其不再至是
乃知先生之学与万物为体先生之身与天下相通是
岂可一日弗存也哉某闻教二十馀年以匡病不出户
者三年馀矣亦思此身稍健必思继先生之业以毕此
生而先生以道自任引诱不怠曾几何时遽至于此然
则九邑之间至可悲者孰有如某者哉先生事业文章
在天下天下之人皆知诵之乃今独悲先生之身者为
斯道为斯世有不在于事业与文章也先生其亦自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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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乎
祭聂双江公入殓文
呜呼哀哉言与泪下尚忍言之自庚寅秋辱公顾爱审
视相忘有冀无怠归田以来规画蓍龟言动相比何敢
依违然未知为学之的也丁未之秋示以良药倏然心
惊不谋而诺如是三年如负针芒渐悟渐达食已得尝
盖至是而后知为学之力也呜呼非相入之深不知去
年日之远非相信之笃不知守今日之专自是以后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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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虽以病自负而反其本心可以无愧于后先矣呜呼
相连若此遽舍我而去其痛岂不足为相怜耶长号盖
棺一生已足多病纠缠阻于往哭盖可悲者固无穷而
不可易者与世化而相续独抱遗经固不能已于餗餗
也哀哉哀哉
祭双江公归窆文
呜呼哀哉人之慕古有如适途及履蹊径所患皆诬又
如诱引登霞孤啸亦既改图渐闻要妙语者非惠悟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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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增昔者迷误今得未曾惟我太保超禀神授自立克
修不戒而就惟志独出试政无前云间不扰民瘼以宣
惟帝知人作左右史遍历诸难八闽风纪孰遏其进出
守于苏积滞用涤豪强载逋既退而潜屏居物外得失
若忘密观成败借恂三晋迹比长城萋菲之谤不质而
明乃进中丞司马之佐正位本兵有勤无惰帝念硕德
兼以肤功曲从所请俾慎厥终敛实勿施卷藏于密佚老
八年心安身吉笃于故旧厚而不遗奉公守法不蔽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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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大册七书发挥道脉移文简书雍容不迫出其一二
已足名家探玄揭隐言大非誇惟予何知怀人早岁追
逐无疑言闻而醉骨月相倚积有岁年戊申巳酉相信
而专人易其几独难于道闻且弗惊相顾而笑或未甚
悟而烦指焉即事嘿识不以言传自予二人如一手足
或弛而伸或敛而曲或忤或聚间有异同意会而解不
介于中一十六年互相出入各愤所求无过不及予之
自述匪衒于人惟惧不察或掩其真人贵相知所信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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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日失之岂明向背今日何日遂成别离朋友之义
谁复知之悬知撄心惟在一子有而不贤不如其已著
作之富图书满前千秋而下孰重而坚惟司马公与明
道氏有侄传心宁分彼此言而不达遗以长悲于乎双
翁永有世规呜呼哀哉
祭同年李伯实
呜呼吾与子将遂不复相见耶方相期于无穷者而今
竟不可望耶子何为而遽至是也哀哉天之生才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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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而于其间值焉者每有相之天有意于培覆耶吾则
不可知果无情于万物耶吾亦安得而悲之呜呼道丧
千载悠悠莫传功利挠人视为故常有聪明特达者堕
于其间方且指此为怪其孰能余从丁亥之归始相觌
面往复立语感吾草木鸟兽各率其性之言而遂为知
已朝夕相聚视为弟兄偕计于京同寓招提相与极有
生之道至于天地万物不我为累者子独跃然以喜此
岂易得耶平生之志不能媕娿睹世俗态辄复含耻断
卷十七 第 23a 页 WYG1275-0387c.png
断讷讷不知逆亿贫而能约不事侈靡性率淳实气亦
凝栗谓子将为远到而今不然呜呼将命之不可谋耶
将粹美者之不可久耶信也吾亦安得而悲之少取科
第若不介意中心所好固甚凌厉入夏以来若不称是
未几而果病也将其气之索耶未可知也世之衰矣实
得者不多见矣得见有志者斯可矣有志者不多见矣
得见质美者斯可矣善人惟日不足为及时也朝闻而
后夕可死矣故古者贵寿呜呼子有美质而志弗竟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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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子乎何心况子犹有禄养之谋耶哀哉哀哉天地终
于浑沦古今一瞬息也无往无来无存无亡者吾与子
固悠然矣有往有来有存有亡者吾亦不得自留情也
吾能为子久持悲耶哀哉哀哉
祭毛一木廷尉
于惟廷尉世袭芳芬窦州介节拔萃令闻以构以堂惟
崇惟郭兰积馀馨玉蕴未凿爰暨烈考惇朴扬华奋跃
等匹登躐休嘉粉署是草朱幡握麾夷邦是屏皇风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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恢惟公嗣服弱冠刻厉三益时延九流默识才礼思达
闻洽词雄允矣先进时哉未同志屈始伸学优而仕艺
苑蜚英铨曹擢异汤汤吴会郁郁名都悬银纡绿宾慕
吁谟衡石如流圜土无滞方岳推贤郡邑蒙治龙蛇时
蛰猿鹤为群丘园之贲不显亦闻赫赫中丞超绍高武
直排帝阍树绩天府乌林棘寺虎塞兰台入司喉舌出
静尘埃功懋恩貤秩崇宠畀公虽在野殊命光被朝有
令臣野有寿耇王人咨诹乡闾化诱闵予不造先君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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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世托交游晚获瞻对言必经史动有规模古悲貌似
予亦目瞿呜呼哀哉岁月几何世难坎轲严霜夏殒悲
风日多呜呼哀哉靖节哀歌王孙遗令达人则然旷世
罕并惟公诀辞几于俟命变不慑中终能顺正匪心不
系宁视如归乃知盛履其抱必希呜呼哀哉朝援素毫
夕就狸首邦族伤思知旧号走讣驰台省诔集冠绅松
云虚望梁月留神呜呼哀哉灵根后凋纤色速瘁芸芸
有生孰是毕遂名流身寿胤广心传慨往者情待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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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呜呼哀哉
祭友人刘孔脩
呜呼刘子冀群才逸皋鹤气豪志隘猥琐声倾俊髦季
方联武宣文垂懿否衍礼亨约施急义辚辚贤辙青青
子衿士馆宾庖宿戒日临在昔卜邻与子结袂再世通
家视予犹季宛宛携幼役役在途忘言狎爱终岁驰驱
匡子烛邻范生齑饭相顾形癯实惟心惋同类变豹独
子守雌席无遽割毂为先推离翼重云广河一苇雪茧
卷十七 第 25b 页 WYG1275-0388d.png
频来风标自伟忧患各罹交游间阻为别几时遂困二
竖涧松方秀井梧忽凋闻讣欲摧长些曷招子三为众
五十非夭浮世何常冥观宜小惟兹蕙叹固感兰熏嘿
嘿苍天迢迢白云会面无再寸心如一不负延陵有如
皦日执引切念倚庐阻奔闻余诔言应尔断魂哀哉哀
哉
祭外母许淑人
吁嗟淑人笃惠兮爰托植于灵根禀茂和之懿质兮敦
卷十七 第 26a 页 WYG1275-0389a.png
静操而象坤琮璜玟玖介特兮薰鬯紏结而芜蕃错䌽
流以组纴兮翩云裳之欲骞去髧仪以结缡兮耿夫君
其行尊诞景升于列缺兮群仙佩之翩翻驰旌霓于四
方兮腾烈节直排乎帝阍翳何邮之奄集兮实柔嘉之
内援闵风雨之拮据兮采采于江蘩既良旨蓄兮式榖
尔昆樛木郁其春阴兮萋葛蔂之若樊鸣鸠翼而载鸣
兮眷顾复而斯恩纷菉葹之总总兮又蓼萧而紫荪咸
冒被于宠泽兮竞旖旎于芳原欣初阳之果亡兮瀼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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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而俟暄方袆翟之陟庭兮恨迟暮而瞻背萱胡凉飙
之夕起兮竟落叶之反反岂吉人之速萎兮抑庆闾而
吊门遥望望于远道兮天潢渺而无源将阆蓬之高蹑
兮驾青禽而乘文鹓悲岁律之冉冉兮玄冰冽于丘园
履坚而创钜兮魂惨恻而烦冤仰蕙帷之垂悸兮听啼
鸟与哀猿谁独无心兮矧相攸而余媾婚荐椒醑与兰
脯兮罗豆实于盘飧来不来其余顾兮情糜绝而何言
祭杨文襄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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邃庵杨公既卒之若干年今上用所司议节惠易名赐
谥曰文襄旧之出入门下者感公身后之有遭也俱各
撰言相吊且寓追慕之意忆尝道曲阿访毗陵与唐应
德氏论公平生唐谓某曰世以多欲病公亦孰知其廉
介者某曰何曰闻有故人馈实珠一斗受之客既退分
劳左右投之地顷刻立尽而门生有以贫归者发囊助
给率数十百金为常夫为天下用财而不以私蓄即比
于一芥不取可也非廉介乎某闻而颔之辄应声曰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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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以尚通病公又孰知其方严者唐曰何曰先君宾其
塾又故门生也为武选郎八年出之守郡曰此地不可
无此人不知其抑也又三年转而备兵徐州曰此地不
可无此人不虞其淹也夫为天下用人而不以私惠即
比于一介不通亦可也非方严乎唐闻而颔之呜呼世
之追慕公者亦尝闻此两言否先君承公讣泣连日曰
公固爱我其忘抑与淹者不以俗人视我也呜呼知公
者不必尽形之言能为言者或不足以知公知不知于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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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与世道之升降系之矣公如闻言其亦颔之否乎呜
呼
祭曾勿斋叔丈
于乎我公鸡檠之励牛茧之精人固谓公之必通也顾
年逾服官政而始贡王宫马融之经郑虔之席人固谓
公之悲穷也顾猗兰不怨而伐木多悰鬒发礼躯澹欲
希情人固谓公禄崇崇也顾拂衣归去而扁舟西东松
筠晚翠棠棣交荣人固谓公乐融融也顾鸿飞暮渚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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鵩来晨风于乎使公徵鳝而起则身未必能归而解龟
不勇则龟未必能速然见公之见机与正终者审于中
矣庆吊相随余又安知天之梦梦也哉惟于公之归也
既阻见于仰药及闻公之变也徒含凄于倚桐负素衷
矣一觞告哀公尚飨之
祭桃林同年道承文
吾邑同年举进士者六人三人不幸早逝而兄为独后
其葬皆不踰年而兄为独迟先逝者举进士未久而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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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交游亦未稔不知世道之升沉与人材之难易而诸
进士者宦皆未甚显视先逝诸人徒有死生之感耳兄
之逝稍后又复迟葬以十年十年以来世之流风日下
举进士者即皆破常调薄名义以先辈行已为迂鄙而
高官大爵骎骎且日向柄用回思兄斤斤自好且欲与
世之善人朝夕往来以图相益者何可多得然官止六
品禄不及三年求一命之荣于其亲竟亦不遂况其身
乎则吾于兄之葬重之以辞其足悲有甚于先逝者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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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也而吾三人存者出入禄位亦十年于兹矣虽不敢
破常调薄名义以冀所谓高官大爵然十年之间求不
负日月以免于后死之责必皆不敢自信也而二人者
又皆守官不及临穴则吾于兄之葬重之以辞其含悲
有甚于二人者有以也夫事有类而情异时有过而情
近言有尽而情深此必非一人之感已矣兄亦含悲否
乎
祭毛东塘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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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呼豫章之盛蟠深幽入青苍及其摧也化为群材而
烟云磅礴者骀荡其何之雷霆之震轩六合惊百蛰及
其敛也廓然太虚而光景歘霍者不可以彷佛窥故积
气之厚者世莫测其用而据物之精者神每秘其奇方
公之出也蹑星履扬云旗北边避青坂之险南交畏铜
柱之遗緤组送款缕金献辞将带砺为盟可以续石室
之赞颂而兵刃不血未尝困赤子于疮痍于是帝命曰
都式遄来还无缓其驰进之孤卿畀以全师惟兹禁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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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惟乃司当是时也庭麾列帅门走偏裨筹决尊俎风
生指颐盖左襄平右青唐莫不受其鞭挞而穹庐北户几
千万里昔之不免于金革者亦各詟其威力而遂相忘
于恬熙比其归也平戎之赏未定而明农之志已移三
益之径初开而二竖之孽渐滋洛中之社不待而箕尾
之兆遽垂岂所谓造物之爱惜者去来有数亦功成身
退得之天道者非人世之可羁不然胡为乎其迅速若
斯也惟公之生间世殊资器大有容质任弗欺位尊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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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以撝谦爱博而恩不择施旧怨若弃懿亲是宜绝近
名之行加以黯闇而不嫌于茹纳惩矫俗之过虽纰贱
而可接乎光仪遇夫善之可进也用之不必出于己至
于义之当断也执而未尝诡于随此其德美之冲粹实
由性成而罔疵故闻其向进多倚以为重而乐其用誉
迨其既卒不独君子伤其失类而庶士亦动于烦思在
故旧或不胜其捐别之惨若童儿厮𨽻无问识与不识
亦知询其疾病计其年寿而助歔欷者是岂可以强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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哉呜呼在昔崇高多遭崄巇公处其顺蚤发萎迟云胡
末节若或尼之非物忌乎全而理盈必亏惟其尼矣于
公可推使一于随忌者其谁以此令终又何嗟赍洪先
早岁辱在询咨重以世交置之心期疑义与析尽言见
规冀有大成忘为过私盖徼惠甚殷而献忠则何裨比
一再见神闲气夷窃占福履不替其绥曾未旬日移书
论诗曰余有志而力已疲以为能持退抑如此者孰知
遂为永诀而竟莫追闻讣奔奠有泪涟洏人非金石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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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弗衰奚独于公不已其悲其悲不已所感可知知不
尽言公必鉴而哀哉哀哉
奠李氏妹
嗟我同胞骨肉惟四仲弟夭亡断我一臂兄妹聚哭声
同情异众皆哀死我独失计父母有知目岂能闭三人
气禀妹不若弟年时相见常恐疾罹自昔于归一十六
岁怙恃既远积忧成滞及再得甥谓可慰意何期哭幼
翻令自毙始闻疾作奔问惊悸即为诀辞相对洒涕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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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审卜靡事不至形證虽危幸脉可恃曾未及旬增以
眩痹不远百里求药城市变起倏忽医噤莫治号呼谁
援忍复近视弱息数龄血肉斯寄不知人悲所为何事
悠悠昊天降此凶厉顾我妹氏淑惠慈懿言若不闻动
若有制承尊抚卑曲尽恩谊日侍君子温温作俪云何
斯人乃令至是父母遗祜不终覆庇我顾形影益单而
瘁孰哀此言痛彻心肺昨在深闺今成遐弃从此问讯
何由可致顿足失声妹宁反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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奠外舅符翁
呜呼我公何意遽不少延也公厚禀殊质若金铁经炉
锤适以全其天劲气卓行若松筠凌雪霜莫能摧其坚
健步修躯不俟熊虎之𨗳引而康寿澹食寡营无让岩
穴之隐伏而静专是以位列九卿而居处服食不加于
寒士齿踰八帙聪明智虑不损而举动可齐于壮年固
将期颐占算为乡国之巨望且以典型在迩可藉以儆
吾后生之过愆考故究往昔之目击问疑述少时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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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而又身当甥馆谪受氓廛里闾接比岁时周旋可谓
得幸之偏者矣孰知事变倏忽乃谬不然间者抱疾容
若有异而神则完旦夕省候以为未至于弥连也别仅
一宿而疾稍剧又三宿而脉变迁医以药进拒令勿前
吾年至此更复何言侍者犹庶几其万一涕泣而强焉
端卧微哂无何竟弃捐矣哀哉哀哉人皆逆旅世无
佺然以辱爱之深感德之久而见违之遽其能已于号
攀乎兹即殡宫重睹莫缘将诔行以相招顾心摧而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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填徒挥泪以荐觞忍仰瞻夫几筵呜呼哀哉
祭周生天臣
惟岁暮兮草木萋萋子何之兮日月如驰道之莫授兮
所艰者资天胡不仁兮秘子之奇三年不见兮如在庭
户倏此佳辰兮言归下土哀哀送子兮妻女父母欲招
无从兮欲诉无语雪浪溅溅兮霰欲雰对旧侣兮悲故
群主静之说兮闻不闻凭阑四顾兮黯愁云玄化错迕
兮数溔渺人生百年兮孰相保黄馘无闻兮寿亦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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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自遣兮复何悼饮子酒兮侑以辞子无远去兮魄在
兹
奠外舅符翁外母淑人许氏合葬
呜呼哀哉古云至刚是刚匪物金铁可镕正则不屈不
屈维何义有是非人则虽殊其辨同归翁之方仕引绳
就尺畸穷穴奸以祐以殛四十为郎出入省邸平𣙜剔
蠹结纷乃理谁其仇之中人之子扣阍不闻敛迹田里
翁之再去匪矫且狂伸我元功詟彼西羌判不可摇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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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彰宁嗟饥渴沟壑靡忘翁之守郡踵孝肃故寇恂
再借叔度歌暮方其卧疾猺人实来奋臂署辞武夫心
摧司臬名藩晋大廷尉色怒人惊言温众慰营无骄将
狱寡冤民力犯群猜默体帝仁惟帝曰咨咨尔大理不
党以欺朕用嘉尔计将大畀孰忌而止伯囧之命惟仆
臣视晚节戒得急流知止翁之既退杜门扫轨坤乾研
易朱墨评史天官堪舆诸家百氏岁有纪录门绝投刺
不出户庭何有城市矻矻儒生或不逮是年在耄耋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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健视明兴寐以时咏歌太平自谓天壤何乐可易时召
诸孙授以礼式问之中馈所不遑恤亦惟淑人克勤内
职田蚕婚丧不独饮食心何有亡身不踰阈抚幼御卑
嗃嗃戢戢不识所生惟恩是泣天子念功及臣之私再
命来崇象服是宜进之秩号褒以美辞淑人敬承勤俭
不移亦惟我翁刑家有宜翁择交游先君缔好女于洪
先忘其不肖长而侍侧胥保诲教比幸赐第翁在廊庙
缙绅庆翁翁为色笑且曰斯人可勖远道彤墀趋晓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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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随车退食有言匪诗则书翁归十载洪先罪斥閒居
暂违似物有失虚往实归坐或忘寐言不及私所赏道
义耳目传记扬㩁纷纭圮族拂常厌不忍闻警报恩条
凶良登败忧若在位不间内外如是累年曾无二态丁
未之冬倏遘厉虐从容正襟谢医麾药曰命有拘更复
何待执手相呼后晤弗再呜呼哀哉谓翁远逝既寿永
年谓理宜然胡为悲牵岂以婚故骨肉者怜皤皤黄发
典型孰传矧曰颓风其终可諠龙阳有丘翁所自卜时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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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良掩珍藏玉惟德不孤作配同谷冷冷飘风萧萧拱
木永诀何从长号莫赎尚饬此身期在不辱呜呼哀哉
祭牟禾山先生
先生抱质笃静而醇如璧无疵如麟自仁幼而夙成唯
诺有则微节弗谐中惭动色楚材擢异冀群一空百里
之寄历试以庸汤汤文水来游税驾讼寡狱清邑以休
暇庭无羡物野有栖稼孺慕得母旅逋归舍最课岁献
晋之司徒俾主国计将听吁谟时与才违行以全毁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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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清渭独返畏垒闭门扫轨焚香著书经授玄成帷垂
仲舒年深木榻客至园蔬嗣服载兴福履未替令谱方
传些招遂继呜呼哀哉不才弱冠与众奚殊片言见赏
推毂先驱荏冉居诸尺寸未效仰负深期惄焉自悼自
昔投野莫敢越疆岁月音问闻且乐康意谓天道盈虚
相倚啬前必礼利终出否讣来何速有涕沾裳岂惟今
昔实惑彼苍自昔含药颜发且改将来焉知悲往益骇
所贵者生在能有成倘不其然何异于氓吐哀以辞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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噤不止矢将洁身永报知已
祭萧东潭公
自余成童见公未第布衣退然徐言审视逮夫既贵抑
畏有加郎署刑平侯邦誉遐杳杳琼山南隔巨浸往败
于黩公以廉振乃晋大僚于监于兵谟画以陈交酋底
平乃典大藩遂作牧伯鉴于持盈拂衣阡陌亦既归止
故旧不遗山巅水涯式吪以嬉义方孔严弗敢侈肆西
蜀之陈汉室石氏玄潭衿履有待抗盟诲辞凛凛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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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情曾未几何忽闻凶讣时亦负疴涕下簌簌载逾寒
暑輀引在途他系未奔如饥弗餔岁聿云暮升堂奠币
不见绣裳徘徊阶戺孝谨流风克比者希何以慰公继
世无违
祭戚南玄
呜呼四海何殊一家可否更訾彼此谁嗟吾辈得兄过
于家督言虽未勤意已相属弱质始振慕善若饥识名
于刺銮江之湄载遘京华情联迹附岂无他人如出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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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分袂未几驾言东游携手偕往矢心相酬正色寓规
服义自贬如商投侩如疾受砭又如监史不厌求深感
此迟迟欲谢冠簪薄谴南行畏途中遇交勉含章旋报
返御自是往复亦再睽违各罹多故似悟入机静定之
说良知之疑且以为报冀或少裨友音时闻儆戒潜发
惠然欲来为补失缺将访山阴且俟匡庐夕解行橐朝
传讣书梦乎觉乎是耶非耶卜不可问疾何以加遗言
何谓故侣何在枯形何归远志何待夙钦风谊崛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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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不傅而学不业而文侃侃之质烈烈之气愤世之怀
卫道之计挫之弥扬撄之愈砺虽远不忘虽微不弃毁
不见侵祸不知避万夫莫当一身匪利乃如斯人顾不
辅世保大定倾伐谋敌忾岂材为灾抑名之忌追往已
矣后死者悸道不待人岁不与我望洋未即首丘其可
躬之不逮言则数穷向非忘物宁免失中窃怪不类每
辱过许摧蚀所馀浮汰稍去他山徒存良玉已瘗伥伥
安之苍苍何意复谁似兄教我如弟思莫赎身悲惟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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涕今岁何岁非龙非蛇七泉逝水谯山落霞晴川波石
哀响先后河清难期泡影乌有去者岂速留者岂久胡
为罔生胡为不朽欲荐生刍恐惊宿草先以些辞寄之
远道如其有闻应共自悼呜呼
祭李镜石公
惟公气奇质敏学博文从童年起誉乡校飞雄竟着祖
鞭遂先蕡第秋署翱翔南都留滞展能树绩锡类貤恩
大夫晋秩楚国平反乃守大邦载罹钜筒贝锦渐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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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仍重朝端理枉广右提刑藩垣接席夷獠知名方快
乘骢薄言税驾入社榜诗结轩观稼里无夜惊祊有宗
盟古稀寿齿多男颂声不肖无闻辱知特厚早接比邻
晚成婚媾岁时几杖俎豆衣冠往必实腹语则交欢何
意悲风遽生乔木永好不终大还何速日月莫系窀穸倏
临感今怆昔辞迫情深束帛湛觞助引俎别灵爽如存
悽其欲折
祭同年吴云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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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呼夫子有言未见刚者又曰未知生焉知死盖甚难之
也自与兄同年举进士耳其姓名貌其面目不能知其
人后十馀年俱归田岁时往来接其色温然以为犹夫
人也已而听其言侃然异之矣已而观其行事崭然则
又异之矣已而得其心盖屹然戛然于是乐与之交而
时受其益自以为处山林而不寂寞者有斯人也神骨
坚完思虑恬澹可恃无恙呜呼曾几时而兄病又几时
而讣至矣哀哉哀哉兄之病起于顷刻语妻子后事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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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不乱如去逆旅返乡井无恋恋可怜状呜呼夫人之
情莫掩于妻子之前而至重者莫踰于死生之际兄烈
烈若此则知其侃然而崭然而屹然戛然者可易致耶
盖于其死也而益重其生窃幸夫子之难见者乃今得
之又窃悲方恃以为益而遽失之其何以生而死也呜
呼或者咸谓当今之世四方多虞有兄在位足以弭大
变决大疑而奸谀畏首庸懦增气万一有他其必能卫
邦国死封疆为世轻重而乃枯槁牖下不亦悲乎此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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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天者无论矣且夫刚者多疾恶而不能忍垢安知其
出也不为兄之深忧矣乎兄不以死生介意即泯泯何
憾用不用乌足计也敝庐去佳城未百里分当执绋垄
上病有所拘徒盻盻不获往而以斯言进呜呼金川汤
汤一苇可航所谓同心不复可望兄亦永伤矣乎
祭曾梅台公
惟公沉嘿任资朴素授器思而有文俭而不肆早岁处
约食苦程书竞先艺苑如取弃馀明庭选材宗伯是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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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采矢谟尊垒璧玉圣人御世礼乐方崇乃帝献考孝
养两宫南省视学北扉校录庙垣倡议焉计荣辱公是
不泯师锡有言肃雍摄事乃宾四门出佐大藩憸人谗
直降监自天旋畀初秩峻跻酬枉岂拟品伦西粤敷政
夷民戴仁紏宪于贵遂司滇辖镇帅弗率莫敢弹压引
经就列不愆于仪邦纪用张官谤何辞亦既悬车曾不
废业物数翻研国故该浃且擅取力词锋铦腾近宗献
吉远祖少陵惟愚不类寡才短识早以婚媾频为植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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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田以来结社可盟世事错迕日月迅征岁非龙蛇人
化猿鹤七泉云亡二仲不作悠悠莫问苍天盖高栾栾
弱子跣袒长号生则相怜没矣安招尚忆芳襟或御浊
醪
祭友人陈蒙庵
呜呼兄之平生大要已尽于志铭矣惟昔简记见谋弟
不谓然而兄不遽信是其误在兄也土丸弗白兄不能
忍而弟不相成是其误在弟也呜呼兄之误今则已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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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且可何如哉夫智人之判茂宰必逢台下之占鲁国
卒验伯松之归贤者不免又何说哉盖错迕者人也久
而寒者天也又何说哉洒泣荐言永慰冥漠兄其闻乎
否乎呜呼
奠李竹塘妹夫
呜呼竹塘别几何时遽尔云亡今春省子翰池之上掩
户避客语以摄生之方意固望其平康也予且外游音
书莫将八月中旬返棹江黄乡人告予以凶问仰天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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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而徬徨不独悲骨肉之离析将福善难必疑天道之
杳茫忆昔师门之载贽见子佩觿而侍旁言不出诸其
口行惟恐其或伤匪直青衿属意即宗戚闾里莫不交
羡其慈良于是先君为予妹以相攸期百年之永昌参
差中道失此孟光哀孤甥之孑遗泣瞻望于渭阳节序
馈劳藉慰有常胡八口之相依兼二竖之见戕子通于
医治剂检方弃掷儒冠野服徜徉予谓子得逍遥之举
而子每语予以膏育之疾多中槁而外疆昨岁执手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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羸而尪惊问曷故勉以预防子颔不语有泪盈眶自视
脉理当近不祥百言相譬诸药备尝息奄奄以就逝魄
沉滞而不扬岂纯质之易瘁抑沴气之方张螣高穹而
莫问不知鸷悍险狼顾渥丹而垂白者将何术以媚彼
苍既踰朔之六七予亦罹乎百殃慨井臼之肇祸实余
行之靡臧积摧怆以内割乃奔驰而奠觞感今昔之悬
迹悔存没之异乡病不闻乎诀辞殓不入乎襚裳抚尘
几而长号徒失声而裂肠魂悠悠以何之情悄悄而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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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闻不闻乎斯语来不来兮帷堂陈肴醑以荐哀或庶
几乎少尝呜呼
奠亡室曾孺人
呜呼呜呼自子于归以来三十有五年吾以学且仕忧
且病与子居室者不过数年耳虽远在数千里外未尝
以馈祀宾祭之事一日戚吾之心者以子能知吾之心
敬承不违虽勤瘁澹泊能久安之诚足恃也自吾归田
以来十有五年吾以讲学聚友外出者岁不知其几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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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远在数百里外未尝以取与酬应之事一日戚吾之
心者以子能知吾之心敬承不违虽其身甚弱然不易
病即病亦不踰日速愈诚足恃也三二年间子虽易病
吾亦外出未尝以子之病一日戚吾之心者以子命数
问之术者咸谓必寿吾方以后事委之固不意在吾前
也呜呼呜呼今岁何岁出不及千里别不踰半期而子
不胜病何为子之身可恃于三十五年之间而不少待
于旬日术者之言第验于十有五年之前而不见信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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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岁岂吾积衅多过上天降罚故虐子以困吾耶抑命
数本不可测吾惶惑于人言轻视子之身耶将子之身
固不胜病其速愈者皆强起耶可悲也吾每出门未尝
问期今岁期以七月吾亦漫然应诺相慰藉耳吾出而
病病而归正在六月使臂不痈痈不甚必且践诺子或
不病未可知也闻子得报旦夕邑邑岂子之身固不易
病吾以背痈病子耶七月之期意在庶子庶子不举旦
夕邑邑将为广祀然耶抑亦有他疑也使举庶子背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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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痈子必不病即病亦必速愈是子之命数固不当终
吾且为子促之可悲也寻常有往必来告揖舟车治装
悉出经纪吾劳子三十有五年之久今为千古之别乃
病不知其时药不辨其宜没不闻其语殓不执其手子
其有遗恨于吾否耶可悲也性资淑慎动遵礼训非大
病不肯迎医非至戚不敢见客今自诊视至于含饭一
切他属弱息世光惟有累累熟视仰天长号而已子其
有深憾于吾否耶可悲也即子委命能不吾憾吾出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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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顾莫为之主入而独处莫为之语吾纵有四方之志
其终能恝然耶可悲也术者言吾命数明岁当厄使命
数果不可测言或不验斯亦已矣不尔则后之视吾者
果能如子否耶即使吾之命数幸而稍延为吾供馈祀
节取与守礼训而不违者谁耶其能如子之勤瘁澹泊
一不以戚吾之心否耶吾亦何恃而能遽忘耶可悲也
去岁此日授我衣裳劝我酒浆今岁此日呼之不应食
之不尝吾之学非老非庄是触于目而戚于心者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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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子亦宁无重伤耶呜呼呜呼
祭华山鸣岗府君
繄夫君之磈礧兮肆密植于厥家弗掩蘙于菲薄兮拔
清漪而独华方芬敷之旖旎兮有奕叶之奇葩众睥睨之
憩息兮胡蠹蚀之生嗟将覆庇之为惠兮顾摧折之是
加岂栽培之舛施兮抑世运之弗嘉惟烈风之犹存兮
吾何悲于有生之涯遥陈辞以泄哀兮君归来乎去无
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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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生汝奎诔文
呜呼哀哉兮尚忍言斯今日何日兮与子分离天胡弗
仁兮神明降毒歼此良人兮百身奚赎忆昔求友兮春
鸟交鸣子独何为兮与予目成弃捐旧服兮究玄精长
途漫漫兮力未倾夹驷毂兮交衢纵横群志弛靡兮独
倚芳衡呜呼哀哉兮岁不我与日居月诸兮于时语语
语不惰兮往弗禦互争更抵兮心自许各相将兮道为
侣授子馆兮惠肯顾造小子兮恨迟暮佩青青兮扬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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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来于于兮席未空呜呼哀哉兮周行茂草我生后时
兮早未闻道嗟嗟有生兮少壮易老逝将与子兮探极
要渺驾兰舟兮指沅湘登祝融兮共翱翔历八极兮超
天荒游无穷兮保贞常朅扬舲兮文水日悲风来兮何
大疾五日期兮六不詹岂知永绝兮不少淹呜呼哀哉
孰余辅直谅不闻兮善将阻踽踽伥伥兮怀伤思苦岂
曰无人兮同心莫睹繄古之人兮云才难今时滔滔兮
况永叹众方鸿渐兮子梦狸残何知天命兮今子阻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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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呼哀哉兮难重宣今也则亡兮谁为怜揽文采兮泪
如泉考终量受兮或弗然登蚪挐螭兮溥九天委置浊
滓兮竟何缘哀哀童冠兮涕泗涟瑶琴不鼓兮春思绵
长号招子兮还不还上天下天兮何处攀呜呼哀哉兮
归何所有言不闻兮抱凄楚中夜徬徨兮明月入户皎
皎流光兮莎鸡泣露露叶下兮声湒湒疑子来兮望不
及望不及兮心转愁空摅词兮告沉幽谁念百年兮一
交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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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母刘氏诔文
嘉靖癸未冬罗子有庆贤母贞媛刘氏卒有庆恩怀罔
极形求莫肖茹哀临忌服苦承遗越十有三年不衰友
人某闻而悲之忆巨卿之义未伸感皋鱼之辞足恸作
为诔曰峨峨扁石烁烁巨宗毓此名姝懿质希踪时也
结缡展如邦媛承尊以柔媲美斯眷惟舅相国惟乡之
模青衿祁祁芳佩于于户屦常满井辖时即有严尸饔
不皇旰食有敦夫子正位罔家宾祭牢醴牧孳茧麻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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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是营威贞如束稚无号饥冬有旨蓄筒跃江鱼春耀
庭枝百堵具作三族靡私希哲正容上谷训俭誉驰凤
毛迹超鸿渐呜呼哀哉蒿歌惨兮露华浓萱阶凄兮秋
雨空寥寥松云兮山谷寂迢迢雁语兮哀怨同杯棬尘
集机杼夜悲户帷垂凄云叶披离形杳蔼兮竟谁测音
断绝兮望无极芳菲菲兮岁律移思黯黯兮梦魂恻丁
生疑像王氏废诗逝既不返痛宁有期呜呼哀哉元气
纠缠玄规缤纷类锡者昌德馨则闻蕙兰先折瑾瑜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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凿萧艾成丘瓦砾日塞匪物贵之自得孰修啬之可程
天道恒与善兮固靡朝夕之亏盈列彤管兮贞迹美幽
闲兮有获永终诵兮些辞托遗矩兮袆筴呜呼哀哉
祭族祖宋朝请大夫涧谷府君墓文
惟府君代为宗望辈出世儒学接双峰之传语演江西
之派早困徽缠晚职币金愤似道之误君叫阍请剑悲
德祐之逼虏倾家募兵史不绝于美谈人犹传其遗事
顾乃空吊季札莫报仲宣瞻封域之有严感乡邻之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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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于是剥苔识往勒石告来其文曰繄余灵之初降兮
乘灏气之融奇既怀璧而无璺兮复抱器之咸宜砺贞
介于心膂兮揉黼绣为肝脾政声藉以四溢兮杳前驱
之犹疑美考亭之探赜兮就饶氏之师资窥中庸之窔
突兮烛百家之纷岐出古澹于靡靡兮萦理绪而综之
发兴观于诗教兮受骚人之降麾何良时不余遘兮与
患掇也矫群龙之跻朝兮蹇莫达也进数鼓而将捷兮
困弗夺也晚得路而上征兮道梗其孰阏也嘿迍迍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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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陈兮曷之敢怨羌试难而益振兮靡近与远谓余姱
而不害兮女须为怜俾职内于王廷兮仍总总于利权
何国步之日蹙兮众呶以嬉嗥赤狐于天阍兮莫或击
之将手撄而毛擢兮翼者为逞言朝闻而夕斥兮孰有
谅余之怀耿进不得以攘谗兮退顑颔以奈何披柴桑
之晨风兮望汨罗之扬波纷种发以捐冠兮当一食而
九噎捐私帑以佐急兮忍余室独巀嵲哲人萎而夏变
夷兮彼食粟其何情日月冉冉不待兮正首丘以余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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樵牧识而窃指兮嘅俜伶之遥昆春雨秋霜惨恻兮莽
萧艾与榛荆惟天道之幽玄兮人代相促华瘁亏盈迭
互兮岂惟余族名不没实兮国不灭史奸谀流秽兮贤
者弗死增封树表兮剔藓吊遗里仁可处兮洵美足思
辞剪伐于拱木兮来者观德惭修辞之不文兮曷诏无
极
祭从兄闇斋
嗟我与兄同出梅轩一身三世传之九孙居处虽远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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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弥敦九孙之中今存四昆兄适为首我当居次七岁
相长问讯频至何期昨朝闻此凶示开缄涕泪不忍久
视忆兄之少羁勒难施挺出侪类刻厉书诗白河胶序
先业是资抡选髦俊逢时泰熙爰荐当途立年之期我
当其年亦谬及第拜庆而归棣萼对丽鸿雁肃肃差池
争逝赴召宫臣远驾亦戾共食旅舍朝谈暮嬉铨衡属
目黄绶铜龟苍梧名藩握符紏司我谪还山兄觐彤墀
幕下三载怙恃俱摧即吉而起忌者见欺低昂之际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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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借辞拂衣言迈知命惟时禄薄弗赢节缩自守省展
乡园徜徉执手观鱼濠梁誓将白首日者寓秦责望何
厚复几何时遽夺其寿呜呼哀哉惟兄修干表仪甚礼
叱咤雷动旋霁和风遇事磊磊咸让长雄不骫艰棘不
慑尊隆室有贞曜家人所宜五丈夫子文墨半之从以
诸孙嶷嶷岐岐六十有四形貌未衰兄所享据有盈无
亏外物来去奚足喜悲呜呼哀哉空馀我身齿堕色槁
赢卧一榻旦夕安保念兹平生中心如捣一往不复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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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草杯酒虽清谁为倾倒长号莫招延伫远道终当归
榇俾近祖考教诲后生慰此怀抱泪下潸潸徒令增老
同年谢双渠哀辞
维物栽培兮天道亏盈奉华鲜实兮秋敛其茎迟钝多
寿兮纤利者倾啽咋音薄兮郁遏者宏自古则然兮胡
今变更呜呼哀哉兮孰厄我兄推图考变兮不知其恒
忆昔髫岁兮文采英英贾而不售兮益刔而莹气迈质
雄兮不与时并不知者谓何兮独要妙而不惊破矩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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尺兮跌宕铿鍧天马不可羁络兮维意所营增华发润
兮驰骋古清踬而不悔兮困极以亨及年岁之迟暮兮
修以芳琼乃戊子之秋风兮飘飖上征鹏鹗引吭先鸣
兮百鸟惨而无声云翰薄九霄兮荐羽仪于承明叩天
阍而弭节兮复道之以云旌指东方以缓辔兮抚海壖
之
城徽纆不可久系兮哀生民之无正朝不皇食兮
夕不解缨纷总总其绸缪兮颜顑颔以无精嘅日月之
何时兮倏龙蛇之纵横羌独往以曷归兮悲巫阳之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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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固匪躬其至节兮胡不自度而重轻岂浊世之氛祲
兮抑枘凿之难行求其故而不得兮疑誓言之予𧭈惟
行脩之不就兮来者谓其何程吁嗟达人兮寡所婴慨
慷素抱兮孰为不平谒修文兮白玉京佩陆离兮朝大
清蹇予渺而莫望怅悲鸟兮嚘嘤始邮人以讣告兮适
暮春之将更魂惝恍而不寐兮情犹豫而如酲告者再
及门兮吾犹拒而不信忽丹旐之央央兮带吟溪之朝
霙余既东望以陨涕兮复掩泪而自评唯白首之固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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兮中岂云其无成何同袍之多难兮怅予行之无朋怀
曲江之嘉会兮简书有盟事变叵测兮谁执其衡时运
冉冉兮使我心怦逝者日远兮不亡者名芝兰秀拔兮
日以荣所遗在安兮奚必举赢山之嵘兮水之萦气葱
葱兮为佳城去千秋而不返时引眺兮长庚
祭彭石屋公哀辞
嘉靖庚戌冬十有一月某日石屋彭先生以微疾卒卒
之七日而其友人罗洪先始得闻之涕迸下将往临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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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亦病病入越月无一吊问之使哀诔之言石峰刘
子问焉荅曰吾意或得相从地下无人世俗礼为也俟
不往将复临矣久之竟不能强而东廓邹子以书期曰
十月之七日会葬先生于某地即虞于玩易之堂且发
明其所学与所未及语者以告其家之子弟与其乡里
成先生之志洪先闻而涕焉曰吾如先生何哉昔也识
其姓名于衡岳志见其探奇抉幽囊印以游以为旷达
之俦也已而闻其行事于荆川子慕义捐势买棺以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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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刚狷之士也已而登栖云之亭闻了岩之义读志
归之简委待尽之计瞻其容雍雍耳听其言泄泄耳真
而不矫达而不肆则昔之所知者未也夫无心于去留
者孰知其所休无校于迟速者孰测其所欲而顾可以
挽乎而又何以挽乎然吾于先生若不能远也乃以束
帛瓣香自述平生其辞曰伊余弱冠好古兮览祝融之
遗文考穹崖之秘箓兮骇彭铿之不闻旷怀漭瀁弗羁
兮吾何藉与为群惧飞舄之迷踪兮望衡湘之烟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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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川而问政兮得要𦕈于唐君理人怀其岂弟兮又内
美之可薰举空棺而解组兮笑片舌之犹存嗟余疆里
未遥兮胡绍介之弗勤返初服而图南兮扣云关而造
石室方隐几而嗒然兮揽余手以寻麓听流泉而咏歌
兮入窈窕之幽谷俯鱼泳于阶下兮采瑶华于高木栖
层轩而骋望兮候海月之夜澄酌匏尊以相贻兮餐沆
瀣之玄精余乃忘年岁而论交兮将比耦而躬耕闻石
莲之启辟兮欣策杖而来迎既厌世而弗瞩兮如去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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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逆旅歌挽辞而自祖兮寓简书于故侣忽邂逅于江
浔兮举征衫以为徵惜瞬息以全生兮诵姬孔而含情
敛窔奥而弗泄兮持中庸之戒惧俨虚己以待命兮似
朝闻之有据默兢兢以反躬兮仰君子之幽贞惭步履
之靡逮兮敢仪刑之遽湮既往者之不谏兮期黾勉于
兹晨虽一酹之弗亲兮终旦暮以为邻耿明灵其如对
兮尚有闻乎所陈
玉峡庙口吊大义冢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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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德初逆瑾专权播虐郡县吏多以贿进公然肆权剥
民穷无告往往化为盗贼自冀兖豫楚以南所在山谷
多变服应之临吉抚三郡间为鳌溪大池时源诸处介
深林绝涧中道路四塞去城郭多者百馀里贼首张元
二邹仕兴等恃险远啸聚数千斩竿为矛悬巾为帜狼
跳虎噬赭庐屠村以昼为夜莫复谁何盖自丙寅迄庚
午中无宁岁郡邑惧罪匿不以闻履桥张氏居庙口当
峡阨地贼往来必道其门固已刺目会张氏以状上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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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笞骂之曰鬼蛮何地无贼独劫汝耶汝家乃金穴也
已而上之郡郡笞骂如县贼闻郡县语日夕急攻张氏
张氏乃移其女妇归外亲选诸少年习钩梃礧炮环守
之以是数被攻不能克贼乃遣间谍故以诡言相憾且
报期率又不至岁馀张氏以为绐已守者益懈女妇老
弱不胜窜苦稍稍求归因各出金为楼高广数丈许外
固以甓度贼至悬梯聚其上计得自全不复设备贼侦
知其然率其众三千袭之候鸡鸣来围数匝垣火起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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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少年仓猝求斗具不得欲逃不可乃驱女妇老弱登
楼而自为巷战战不利退保楼或突围走已而风迅火
炽迫楼楼中人戟手骂呼天痛哭声闻数里里中人遥
望见第挥泪顿足莫敢救顷之楼且火妇持姑子女牵
其母入火死无受贼逼辱者凡三百人有奇先以事免
者百之十而犯围出者再倍之得完室家者才六人正
德癸酉八月朔也张氏故富赀畜室庐六七百间呼吸
就烬日晡时贼始退外归者哭求遗骨犹见灰烬中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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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母抱子状得烬骨六十馀石有循彻者捐某山为冢
治大棺敛葬焉而自诡服上变会省适都御史陈公金
奉上命讨江西诸贼闻诉大怒檄夺县令俸以宪使某
督兵歼之又几月张元二邹仕兴俱伏诛褫县令职张
氏岁以八月朔设墓祭且割田供事凡十几亩后三十
馀年为嘉靖丁未张璞等求谱序于余向余道故如此
余读史见龚遂守渤海以教化清简民不为盗窦俨令
新郑团其民为义营盗发鸣鼓无能脱者余悲张氏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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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平居不遇遂为守以至于变盗起不遇俨之令也以
至骈首死若是酷也哀哉永丰汤钺名其冢为大义余
为文吊之文曰胡群生之不辰兮四星皇皇纷铜墨之
怀黩兮莫庇尔良妖氛起而倏忽兮搀抢肆殃豺虎竞
其虓勃兮磨牙矫强白昼袨服道周兮指囷为粮殪人
不啻剖鷇兮锋锐莫当亟扣阍而上变兮覆谓我狂喑
抑抑而阽危兮制义以方羌总总其旦盟兮莫之避也
秉钩棘以趫捷兮何悍鸷也炅荧荧其列炬兮昏晓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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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堑深障高以阻艰兮穷技智也夫何聪之不远信巧
谍兮紏错相调意厌浥兮守者更怠岁月接兮间投毒
作被迫胁兮始攘攘而奋袂兮逞决一斗破扃环柱呼
群兮距前翼后矢不及发刃莫援兮凶已突而余就裂
齿折胁不悔兮更升荣而自牖郁烟焰以燔灼兮拥户
号穹云屏屏而弗雨兮风猎猎而扇融烈金精于百炼
兮干将为雄芳兰熄而气馨兮玉受炎而气白虹抚婠
妠之啼女兮子踯躅而龁母抱孙幼以连蜷兮姑束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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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从以妇胡昊天弗余吊兮白日避而下走凶远逝而
反盼兮室既赭而尘上覆拂蒙翳以求遗兮恍若见之
形不留而冤结兮阴曀四垂启下宫以聚处兮与化相
推归混沌于一体兮死而不离嗟夫人身忧疾悲夭计
年以生惟日相保黄馘槁容哽噎是防亦有弱息戒在
垂堂胡为乎一炬之间百口俱烬彼亦何辜闻者其忍
义甚于死死获所安奈何民牧窃位而飧夜沉沉兮霜
苦寒魂寂寂兮无悲酸穆皇风兮清道秋月皎兮来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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谒南岳文
某自有知闻世有五岳地之钜者也及知有所向则闻
观五岳者人之达者也已而仕于朝始闻五岳之礼甚
严而南岳独为最远非有天子之命虽王公大人不可
以往非有祷谒之事虽牲币不可以献惟不仕于朝则
又拘于地限于力或有幸而得至必其时之偶者也某
今为田野之民于分无所严邻南衡封壤越八百有馀
里载跋涉历旬朔而后至又不可为偶盖于达人之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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窃有志焉未之能也夫天垂象地示形至教莫加焉尝
闻人谈南衡祝融之上独立无伍人之仰日月者至此
则见其出入海窍如弹丸跳跃于肘袂其云雾涌坌风
力刚烈扃户不密即几席皆莽瀁之区而又千岩万壑
突见侧出崭绝深伏之态使人心眩而胆悸夫积不厚
则所出不奇蔽障不尽彻则所见不极远自古圣云亡
至教日湮不可易者惟象与形耳今将徜徉七十二峰
之间求所谓厚者视培塿为何若从而极其所止穷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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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变以反吾身之所有者果同耶异耶闻之与见果尽
耶未尽耶抑未尽者将阴启而默授之必有待乎其人
则洪先岂所弃乎是故虽非牲币亦可以献矣呜呼祐
享
谌冈里社祭无祀鬼文
承奉本县裁旨钦奉皇帝圣旨普天之下后土之上无
不有人无不有鬼人鬼之道幽明虽殊其理则一故天
下之广兆民之众必立君以主之君总其大又设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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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于府州县以各治之各府州县又于每一百户内设
一里长以细领之上下之职纲纪不紊此治人之法如
此天子祭天地神祗及天下山川王国各府州县祭境内
山川及祀典神祗庶民祭其祖先及里社土谷之神上
下之理各有等第此祀神之道如此尚念冥冥之中无
祀鬼神昔为生民未知何故而殁其间或有遭兵刃而
横死者有死于水火盗贼者有被人取财而逼死者有
被强夺妻妾而死者有负屈遭刑戮而死者有天灾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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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而疫死者有为猛兽荼虫而害死者有饥饿而冻死
者有因战斗而殒身者有因急危而自缢者有因墙屋
倾倒而压死者有死没无子孙者此等鬼神或终于前
代或没于近世或兵戈扰攘流移于他乡或人烟断绝
久缺其祭祀姓名泯灭于一时祀典无文而不载此等
孤魂死无所依精魄未散结为阴灵或依草附木或作
为妖怪悲号于星月之下呻吟于风雨之时凡遇人间
令节心思阳世魂杳杳以无归身堕沉沦意悬悬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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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兴言及此怜其悽怆故敕天下有司依时享祭在京
都有大厉之祭在一里有乡厉之祭斯于神依人而血
食人钦神而知理仍命本处城隍以主此祭钦奉如此
今六团众等不敢有违谨设坛于本里以正月十五夕
率众姓等百户联名于此备置三牲羹饭肴物祭于本
里无祀鬼神等众灵其不昧依其来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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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庵文集卷十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