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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絜斋家塾书钞卷一 宋 袁燮 撰
虞书
昔在帝尧聪明文思光宅天下将逊于位让于虞舜作
尧典
尧有聪明文思之德所以光宅天下聪明不是寻常
小小智慧此心虚明洞达无一毫人欲之私这是聪
明今人举事多不中理善言过于耳而不能领略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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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君子小人之际不能别识皆不聪明之故惟其聪
明则所为者无复有失所听者罔非德言而人之情
伪亦不能逃焉今人聋者谓之不聪盲者谓之不明
何则谓其闭塞而不通也圣人此心之聪明固非止
于耳目之聪明然举此亦可见惟其聪明所以发见
于外者粲然有文如威仪如言语以至于礼乐法度
皆是文不曰思而曰思圣人难说思也思有悠远
深沈之意只有文而无思不得有思而无文亦不得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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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此四德安得不光宅天下今以身体之吾一身之
辉光所及者能几何居一家中未必能及一家况一
乡乎未必能及一乡况一国乎未必能及一国况天
下乎此无他只缘在我者未尽平日有许多过失故
其辉光不能及远
尧典
曰若稽古帝尧曰放勋钦明文思安安允恭克让光被
四表格于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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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稽古不必言尧考古但史臣考之于古有如尧者
放勋者依仿前人之勋也有成功者谓之勋古人所
为多矣吾择其成绩显然昭著者仿之是谓放勋放
勋或以为尧名非也尧舜禹当为名何以言之曰格
汝舜曰格汝禹舜禹既名则尧亦名也古人不讳名
孟子引放勋曰或者其号与钦明文思即聪明文思
去聪字只说明字便见聪明本是一个分析不得曰
钦者言其皆自敬中来也德虽至于圣人然临深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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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之念何尝一日敢忘斯须不敬便有过失甚可畏
也安安者安而又安也谓之安其所当安却无甚意
味仁者安仁或安而行之恭而安古人多说这安字
德盛仁熟终日周旋不出于规矩准绳之内而无一
毫辛苦勉强之意夫是之谓安一安字不足尽之故
又加一安字
克明俊德以亲九族九族既睦平章百姓百姓昭明协
和万邦黎民于变时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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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钦明文思至格于上下此是治之大本自克明俊
德至黎民于变时雍此是治道之大体俊德只是我
之德俊有俊敏之意今人俊爽者谓之俊圣人固非
寻常所谓俊爽然其日进无疆处是俊钦明文思安
安允恭克让这许多皆是克明俊德但作文之法欲
说下面事故须先说此句治道大体自身而及于家
自家而及于国自国而及于天下身不脩不可以齐
家家不齐不可以治国国不治不可以平天下本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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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后之体秩然有序大学一篇可见矣又当子细看
克明字既睦字昭明字克者能也必实能明俊德方
可以亲九族九族自高祖至玄孙是也如言妻二族
母三族似不然亲九族里面煞有事如立宗法辨昭
穆服纪燕饮之类其礼既备然后九族可亲我去亲
九族必待九族一齐既睦了方能平章百姓百姓者
百官族姓也平当也章分明也德大者在上德小者
在下贤者在位能者在职一一皆处置令平当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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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是平章百姓昭明亦只是一个分明须是百姓既
昭明了方能协和万邦黎民翕然大变矣
乃命羲和钦若昊天历象日月星辰敬授人时
扬子云曰羲近重和近黎义和既重黎之后为司天
地之官分明以羲和为天地之官以四子为四时之
官朝廷大臣不出此六官此便是周之六卿自古如
此甘誓之战乃召六卿在夏时已然可见也四子所
主者各一时凡属于天者皆羲氏所掌凡属于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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皆和氏所掌也天下万事何者非天地便如周家六
卿虽云各有所主要之天地官所属者分外较大六
官无非是理会民设官分职以为民极民之外复有
何事所以谓之敬授人时若人时不定何以使人趋
时赴功然欲敬授人时须先理会历象历以算数象
以参历既无差矣然后可以颁历于天下所谓敬授
人时古人于此事甚重舜初即位便在璿玑玉衡以
齐七政义和湎淫胤侯至举六师征之何故如此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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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只缘事事重民故也滕文公问为国孟子首答以
民事不可缓立为君师使之享崇高富贵之极果为
何事无非为民而已自后世此等官皆轻者不以民
事为重也司马子长言先人以为文史星历近乎卜
祝之间固主上所戏弄倡优畜之流俗之所轻也在
汉时已如此矣
分命羲仲宅嵎夷曰旸谷寅宾出日平秩东作日中星
鸟以殷仲春厥民析鸟兽孳尾申命羲叔宅南交平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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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讹敬致日永星火以正仲夏厥民因鸟兽希革分命
和仲宅西曰昧谷寅饯纳日平秩西成宵中星虚以殷
仲秋厥民夷鸟兽毛毨申命和叔宅朔方曰幽都平在
朔昜日短星昴以正仲冬厥民隩鸟兽氄毛
宅嵎夷南交昧谷幽都者皆非常在其所也此皆王
朝大臣自在朝廷辅佐人主特设一局于彼时为往
来耳万物皆相见南方之卦也故曰南交羲仲言东
方羲叔言南方和仲言西方和叔言北方四时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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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子各主一方非谓专于此一方也凡四方春间之
事皆羲仲掌之凡四方夏间之事皆羲叔掌之和仲
和叔莫不皆然若谓专掌一方只羲仲平秩东作而
他三方皆不与闻则他处春间事将谁尸之耶但羲
仲所主者春春属东故言东羲叔所主者夏夏属南
故言南耳和仲和叔皆然也如出日纳日日日有之
便如今历家所谓日出何处入何处此皆日日当理
会四子通掌之特因日出于东日入于西故宾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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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羲和二子非谓馀二子皆不与知也寅宾出日不
必说日出于东方则羲仲往彼处迎之寅饥纳日不
必说日入于西方则和仲就彼处送之盖当日出时
自有合理会底事日入时亦然敬致者言日至于中
则羲叔敬以致日中之事周礼有致日致月是也曰
宾曰饥便见天人本是一致分明以人道事之古人
为政且要均平只如授田视其地力之高下而为多
寡之数直是均平不特此一事凡事皆然盖所以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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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志者如此先后缓急秩然不乱是之谓秩三时皆
言平秩独冬言平在者在察也盖当冬之末是一岁
之终亦一岁之始正是阴阳交错之际岂可不察日
中宵中均之为昼夜在春言日在秋言宵者因阴阳
之异随时而异其名也观此则宾饥等事不独主一
方而言从可知矣鸟火虚昴皆是分至之昏见于南
方以数算之如春分星鸟当见则是日之昏乃见焉
厥民析者谓分析而在田也想羲仲于此必督促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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勉敢有不勤必加之以罚或有疾患或有丧祸皆作
道理处之使分析于田亩而无一人敢惰然后可谓
之析因者因乎春而不变也春耕夏耘耕固不可怠勤
于耕而怠于耘则稂莠将为嘉榖之患善者无自而
伸矣故因乎春之时亦使分析在田有一毫之异不
可谓之因夷者至秋而少暇夷训平亦训昜隩者冬
月无事可以入此室处也言民而便及鸟兽所谓仁
民而爱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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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曰咨汝羲暨和期三百有六旬有六日以闰月定四
时成岁允釐百工庶绩咸熙
前面既命羲和以历象授人时此又使之考察馀分
以明置闰之法盖一岁十二月三十日正三百六十
日馀六日六小月又馀六日是一岁馀十二日三岁
馀三十六日以三十日为一闰又两年馀二十四日
凑前所馀六日为一闰故三年一闰五年再闰如此
然后四时始定岁功始成百工皆得趋时赴功庶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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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不光明釐理也熙光明也大抵事须是随时做经
曰百工惟时又曰食哉惟时又曰钦哉惟时亮天工
若是不置闰以归其馀则四时皆不得其正天下事
颠倒错乱百工何由而理庶绩何由而熙履端于始
举正于中归馀于终日既有馀无所顿放自然是用
置闰天地无全功置闰之法分明是圣人在这里裁
成天地之道辅相天地之宜似乎专是人事然亦天
理之自然斗指两辰之间便知其为闰以此见亦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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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人以私意为之也凡读二典不可将作后世看后
世视此等事多以为缓而不切唐虞之时兹事甚重
盖四时不定则庶功不成利害非小只看月令无一
事不顺天时圣人安得不以为急乎
帝曰畴咨若时登庸放齐曰胤子朱启明帝曰吁嚚讼
可乎帝曰畴咨若予采驩兜曰都共工方鸠僝功帝曰
吁静言庸违象恭滔天帝曰咨四岳汤汤洪水方割荡
荡怀山襄陵浩浩滔天下民其咨有能俾乂佥曰于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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哉帝曰吁咈哉方命圯族岳曰异哉试可乃己帝曰往
钦哉九载绩用弗成
此时字即上文以闰月定四时成岁之时圣人之心
最以时为重前既命天地四时之官使之各任其职
矣圣人之心犹以为未又咨询于众言谁有能顺天
时者吾将登而用之登庸之职不是小事分明是有
六卿又求三公启明者开爽也胤子共工在当时皆
是一个开爽明晓能办集事功底人便如鲧亦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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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者但放齐称朱为启明尧则见其嚚讼言不忠信
为嚚好与物竞为讼既是嚚讼岂能顺天时乎驩兜言
共工方鸠僝功尧则见其庸违滔天众人举鲧为可
用尧则知其方命圯族静言庸违者静则能言用则
违之也象恭滔天者外为足恭其中实滔天也方命
是逆命圯族败坏族类也盖圣人观人不惑其迹而
深察其心众人但见其外开爽明晓能办集事功遂
以为可用圣人动烛心术之微然后悉知其病而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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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有不可用也知人一事是君道最大者既能知人
更复何虑但他人之心腹肝胆皆欲灼见而深知焉
此岂昜事胤子共工与鲧又是最难看者看得破方
见得尧之所以圣后世人主所以不知人只为惑于
其外耳虽然尧知丹朱共工之不可用遂弃之而不
疑至于鲧既知方命圯族然犹从众人之议而用之
何哉盖治水之任又与登庸若采二事不同既有羲
和四子若时之任少缓亦不甚害便是若采亦未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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暂阙惟洪水之患在当时为害最大且舍鲧之外别
无可任其责者众人既以为试可乃已尧亦只得用
之而尧所以命之者不过一钦字盖人之过失为不
善只是不能敬鲧虽方命圮族苟能持之以敬则前
日过失皆可使之风休冰释水亦可治曰往钦哉言
其自此以往不可不敬也使鲧诚能佩服尧之言何
至于九载绩用弗成乎
帝曰咨四岳朕在位七十载汝能庸命巽朕位岳曰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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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忝帝位曰明明扬侧陋师锡帝曰有鳏在下曰虞舜
帝曰俞予闻如何岳曰瞽子父顽母嚚象傲克谐以孝
烝烝乂不格奸帝曰我其试哉女于时观厥刑于二女
釐降二女于妫汭嫔于虞帝曰钦哉
虞舜侧微尧闻之聪明则尧固深知舜而天位之逊
盖属意于舜也然舜隐于耕稼陶渔一旦授之天位
亦难故逊于四岳曰汝能庸命巽朕位前辈以为求
能庸命者将巽朕位亦不必如此说四岳尧朝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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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盖一时之贤也自可任天下之重尧欲逊位既未
有人自然先于四岳若谓尧固知四岳决不敢当姑
试巽焉尧之意却不如此四岳既谓否德忝帝位尧
乃使之明扬侧陋之人于是众人翕然举舜瞽子父
顽母嚚象傲克谐以孝谐之一字最要看大抵处天
伦之间使粗不得须是由细密工夫在里面调停谐
和工夫既到自然感格盖处父子兄弟间与外面事
不同外面做事果决有才力者皆能为之父子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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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所有果决才力都使不着舜在顽嚚傲弟之间此
心不敢有一毫放逸只看谐之一字是多少工夫后
伯益言曰祗载见瞽瞍夔夔齐栗瞽亦允若孟子曰
人悦之好色富贵无足以解其忧者惟顺于父母可以
解忧若使舜有一毫粗心如何能感格记曰父母有
过下气怡色柔声以諌又曰孝子之有深爱者必有
和气有和气者必有愉色有愉色者必有惋容观谐
之一事想见舜处顽嚚之间所谓下气怡色柔声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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谓和气愉色惋容无所不用其至若是常人处此必
将归过于父母兄弟以为顽嚚傲慢不可训化而有
忿疾之心舜都无这一点心此心不特舜有之人皆
有之所谓孩提之童无不知爱其亲者盖降衷而生
此正是人秉彝之良心但人有此心不能保养孩提
之童所以爱其亲如此之切者本心之良未丧而得
于天者全也后来外物汨之是以良心昏塞舜之所
以为圣只是不失其良心而已故曰大人者不失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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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子之心者也四岳举舜而惟言其闺门间事可谓
能举人矣帝曰我其试哉女于时观厥刑于二女尧
谓舜处父母兄弟间虽如此未见其处夫妇间如何
故试之以二女所谓历试诸难此是第一件事二女
虽云尧所自出毕竟是天子之女舜乃实一匹夫而
舜能使二女忘了为天子女底骄贵釐降于妫汭釐
者理也降者降心以相从也嫔于虞者尽妇道于有
虞氏也所以能釐降所以能使之嫔于虞只缘舜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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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便是前日克谐以孝之心舜之心不曾被妻变易
了若使舜此心变动定不能感动二女夫观其处父母
兄弟之间既是能如此克谐以孝观其处夫妇之间
又能釐降二女如此是朴实有工夫矣是果可以授
天位帝曰钦哉言其所以能如此只是一个钦字今
观尧之用人放齐举嗣子朱启明尧以其嚚讼而不
用驩兜举共工方鸠僝功尧以其静言庸违象恭滔天
而不用四岳举鲧尧以为方命圯族至于师锡帝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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舜尧便曰我其试哉略不疑而遂信之观其取舍用
否尧果何意大抵常人之观人也观其外圣人之观
人也察其心丹朱之启明今之所谓明敏者是也共
工之方鸠僝功今之所谓能办事者是也众人观其
外似若可喜圣人察其心实不可用至如舜之兢兢
业业尽诚于闺门之间尧却遽授以天下大抵外面
事皆可伪为惟闺门之间不容一毫之伪如启明如
鸠功皆可外为以欺人至笃实处却未见得处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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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间非此心无一毫放逸朴实头有工夫者如何
做得今读尧典一篇虽有许多事然其纲领不过有
二曰脩已曰用人而已自钦明文思至黎民于变时
雍是说尧之条已自乃命羲和至终篇是说尧之用
人必是果然如此钦明文思允恭克逊方才是脩已
必是贤不肖之情伪灼然如辩黑白方才是用人内
而脩已外而用人二者既尽治道大端复有何事人
主之脩已当如尧之脩已人主之用人当如尧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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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盖这个方才是朴实头处
虞舜侧微尧闻之聪明将使嗣位历试诸难作舜典
侧者远也微者贱也孟子曰舜生于诸冯迁于负夏
卒于鸣条东夷之人也既说东夷则可谓僻远又曰
自耕稼陶渔以至为帝既说耕稼陶渔则可见其微
贱夫以舜如此僻远微贱而尧闻其聪明且夫士大
夫在近者人主犹不得而知之至于远者人主必无
自而知士大夫且尔况侧微之人乎舜处深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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尧居九重之上而其聪明尧寔闻之此处便当思量
尧何以知舜舜何以取知于尧此无他只缘尧之聪
明与舜之聪明同惟尧有此聪明是以舜虽在下实
闻知之惟舜聪明与尧一般是以虽处侧微而其德
上达于九重若使二圣人聪明有一毫不同必无由
而闻聪明二字不可不子细思量此心之中六通四
辟无一些障蔽这是聪明尧舜二典之所谓聪明即
论语之所谓仁仁与聪明若不相似然其实一也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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肢偏痹谓之不仁此心有毫釐窒碍便是不仁便是
不聪明孔门学者急于求仁求仁所以求聪明也此
是学问最亲切处今当详玩如何是聪明然舜虽是
如此聪明尧虽是如此知舜至于将授以天下必先
历试诸难观厥刑于二女已试之矣曰我其试哉可
见此是第一件难事尧犹以为未又遍以天下难事
皆试之慎徽五典以下是也孔子序书下一难字见
其众人所谓难者皆做了则其易者可见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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舜典
曰若稽古帝舜曰重华协于帝浚哲文明温恭允塞玄
德升闻乃命以位
华者光华也舜之华即尧之光也重华是明两作离
之意尧有此光华舜亦有此光华故与帝相合无间
今试以身体之圣人何故有此光华而众人何独无
此光华人受天地之中以生既有此秉彝良心便有
此光华但渺乎其小耳更为物欲所蔽昏塞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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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矣要之本来光华自在惟圣人功夫既到胸中无
一毫蔽塞见诸政事一一皆当道理皆合人心举天
下皆尊仰之皆称颂之是以其光华充塞天地今须
是将他发见于政事处看方见他光华弥满宇宙处
浚是常常去疏浚不使有一毫障塞如浚川之浚哲
者智也人岂可以无智禹之治水只是一个智所谓
智若禹之行水中庸曰舜其大智也欤舜好问而好
察迩言隐恶而扬善执其两端用其中于民其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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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舜乎人皆曰予知驱而纳诸罟擭陷阱之中而莫
之知避也人皆曰予知择乎中庸而不能期月守也
学者但玩味中庸说舜大知处如何是知则可以见
得这哲字文是粲然有文可观只如这一文字须是
子细思索如何是文如所谓仁义礼智根于心其生
色也賥然见于面盎于背施于四体如所谓美在其
中而畅于四肢发于事业夫是之谓文今人有文者
能几何纵有之而亦甚微色相杂谓之文周礼亦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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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与赤谓之文古人多说这文字称尧曰焕乎其有
文章言夫子曰文章可得而闻记言文王之所以为
文也纯亦不已棫朴一诗诗人美文王而比之以天
之云汉其诗曰倬彼云汉为章于天可见其文矣昜
又曰内文明而外柔顺盖刚健文明之德这个断少
不得明者高明也玄有妙意老氏曰玄之又玄众妙
之门庄老言语虽差然毕竟下一玄字亦是圣人神
妙不可测处于尧言俊德于舜言玄德一也孟子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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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而化之之谓圣圣而不可知之谓神孟子之神字即
舜典之玄字伯益言尧之德亦说乃圣乃神乃武乃
文至于变化无方不可测识方是圣人之盛今业一
艺之精者犹能造微妙处如奕秋之奕轮扁之轮痀
瘘之承蜩皆造于神况圣人日夜在这里理会做人
舜之所以谐顽嚚友傲弟是做多少工夫他直至于
神妙不可测处所以能感化嚚与做烝烝于乂德若
未至于神何以受得尧之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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慎徽五典五典克从纳于百揆百揆时叙宾于四门四
门穆穆纳于大麓烈风雷雨弗迷
自此以下历试诸难之事孟子曰使契为司徒教以人
伦父子有亲君臣有义夫妇有别长幼有序朋友有信
此是五典徽者美也粲然其可观也从者顺也各顺其
道也君得其所以为君臣得其所以为臣父子夫妇长
幼朋友莫不各顺其理而无咈戾故曰从若夫君侵臣之
职臣僣君之权父子夫妇长幼朋友一乖其理非从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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谓之慎徽舜在这里大做有工夫使天下之为君臣
父子夫妇长幼朋友者皆尽其道而粲然可观是谓
慎徽典常也万世常行而不可昜故曰典今观尧之
试舜亦自有次第方其取舜也以其能谐顽嚚友傲
弟也既又试之二女观其处夫妇之间舜既能釐降
二女矣于此历试又以徽五典为首圣人脩身把这
个做本朝廷用人亦把这个做急何故视此事为最
急之务只缘天下之理不出乎人伦人之所以异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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禽兽者以其有此伦也今试思之日用周旋只在人
伦里面舍着人伦更有甚事释氏之教所以得罪于
吾儒者正谓其绝灭天伦也自绝灭其天伦而以涂
之人劝法眷天下岂有是理哉此孟子所谓夷子二
本也虽然舜所以能使五典克从只是一个感化今
人处家庭间犹有难处者况于天下今谓之五典克
从是天下之为君臣父子夫妇长幼朋友者皆顺其
道也此岂是昜事必是在我无毫发欠缺处然后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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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感化得如此盖此非与寻常仕宦出来做些少事
相似欲做些少事有才智者皆能为之惟此事才智
都使不着五常之道舜既自尽于己而天下无不克
从故曰瞽瞍底豫而天下之为父子者定此之谓欤
纳于百揆百揆宰相之任也以道而揆度百事故谓
之道揆三公之官不累以事惟以道揆于上而已时
叙老事事皆有次序也当先者先当后者后秩然不
乱宾于四门使之接见四方诸侯诸侯感舜之德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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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穆穆而和纳于大麓使之主祭也古者因山而祭
礼所谓因名山升中于天也烈风雷雨弗迷者所谓
春无凄风秋无苦雨之类是也迷是迷错且如怒号
之风惟冬宜有之春夏之烈风非迷乎雷乃收声之
后雷风发作亦迷也洪范八庶徵曰雨曰旸曰燠曰
寒曰风曰时五者来备各以其叙既备而叙夫是之
谓时洪范之时字即舜典弗迷字苏氏以为弗迷乃
舜弗迷却似不然说风雨以时这意思自尽好此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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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皆是感化且如百揆时叙岂是事事去理会宰相
以道揆于上而有法定于下者皆趋时赴功百僚师
师百工惟时无先时而为者亦无后时而不为者无
当先而后者亦无当后而先者此全是感化在我者
德盛仁熟不待瞻其颜色望其容猊而人自感动所
以不特明而为人可感虽鬼神之幽亦无不格焉曰
乃言底可绩五典克从百揆时叙四门穆穆烈风雷
雨弗迷皆其成绩也若如苏氏谓舜自弗迷则烈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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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雨弗迷可言绩乎
帝曰格汝舜询事考言乃言底可绩三载汝陟帝位舜
让于德弗嗣
尧之于舜始也试之以二女既又试之以诸难而舜
遍历诸事皆有成绩故曰乃言底可绩舜在尧之前
必须时有谟猷特不见于书耳听其所言既说得是
考其所行又不违于所言可以陟帝位矣唐虞用人
之法也大抵能言者常多而言之底可绩者常少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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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以静言庸违所以不用后世用人只缘但听他说
后便用是以多败事言苟可取固在所用但未可大用
耳必是卓然有成功方可大用虽舜之圣亦俟其言
之底绩然后始陟帝位然则岂徒空言而已哉
正月上日受终于文祖
受终者尧受终也文祖者尧之祖庙也尧将禅位于
舜故受终于文祖之庙以为君临天下许多时节至
于今日方保得彻头彻后可以无憾自古人主有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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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极鲜靡不有初鲜克有终甚矣有终之难也唐可
称者三君明皇宪宗皆不克其终自古人君岂惟不
克厥终在位稍久便异于始唐太宗践阼未几郑公
已有十渐不克终之戒尧至于此方敢说有始有卒
呜呼难哉方其受终也意必告之曰此皆宗庙之力
也自有许多事辞特不见于此耳
在璿玑玉衡以齐七政
璿玑玉衡正天文之器也璿玑画其象而以玉衡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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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七政日月五星也在璿玑玉衡所以治历明时亦
所以观天文而察时变玑衡之日月星辰乃一定而
不变者天之日月星辰却有时乎变以玑衡而验诸
天有一毫不合便是灾异便是人主失德之所致人
主于此便当惕然内顾恐惧修省以答天心以消变
异也大抵天人本只是一件物事故人君失德天变
随应非天变也我先自变也在天许多祥善便由在
我有许多善政在天许多变异便由在我许多过失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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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全寒暑平我实为之也日月薄蚀星辰失行我实
先变也此无他只缘天人本是一理今须是晓得真
是一理始得
肆类于上帝禋于六宗望于山川遍于群神
肆遂也舜在璿玑玉衡以齐七政既无变矣然后始
敢举祭祀之礼为天地百神之主若使观乎天文有
一毫不合天意定不敢祭何故不敢此当思之经曰
自成汤至于帝乙罔不明德恤祀又曰予冲子夙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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毖祀古人于祭祀甚重人主朝夕从事惟以此为务
观乎天文而有变动则是在我者未能无愧何以交
乎神明虽致崇极以祀之神亦不我飨也惟此心无
一毫之愧仰足以当乎天心然后始敢交乎神明为
天地百神之主史臣下一肆字写出大舜之心
辑五瑞既月乃日觐四岳群牧班瑞于群后
辑之为言集也新天子即位五等诸侯皆纳其宝踰
月而后班还之便如今节帅始莅事僚属皆纳其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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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相似既月而后班则此一月之内必大加询访考察
方其始来见也与之讲论敷奏以言即可见矣而一月
之内询访考察其政治之得失才德之高下必实是一
个人足以君国子民者然后归其瑞如其不然定不复
班夫诸侯之所以君其国者以其有此宝也执之足以
君其国一旦失之何以君国然则诸侯于此谁敢不益
自勉学者读书观在璿玑玉衡以齐七政肆类于上帝
当想大舜之心是如何观辑五瑞亦当想当时诸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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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心是如何想诸侯必惕然内惧惟恐其有所不逮矣
岁二月东巡守至于岱宗柴望秩于山川肆觐东后协
时月正日同律度量衡脩五礼五玉三帛二生一死贽
如五器卒乃复
前面是诸侯朝天子此是天子巡守诸侯岱宗泰山
也柴焚柴而祭也巡守方岳亦必且先祭天望秋于
山川望于山川也此即是肆类于上帝等事前内事
此外事也协时月正日时谓春夏秋冬四时也月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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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也度量衡皆起于律律同则度量衡皆同矣律
起于黍以黍之长短而为度以黍之多寡而为量以
黍之轻重而为衡自唐以后律既亡所谓度量衡者
皆意为之而亦参差不齐矣夫诸侯禀命于天子所
谓时月日度量衡不容有毫釐之异故当巡守之际
而协之正之同之凡此者所以一人心也此即春秋
大一统之义六合同风九州共贯也若使天下诸侯
各自为正朔各自为度量衡则国异政家殊俗变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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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雅之所由作也天无二日民无二王家无二主尊
无二上苟国自为政则所谓尊者不胜其多矣协时
月正日同律度量衡古人此意甚深远其所以巡守
无非是理会事故曰天子适诸侯曰巡守巡守者巡
所守也诸侯朝于天子曰述职述职者述所职也无
非事者甚么不是理会事五礼吉凶军宾嘉是也五
玉公执桓圭侯执信圭伯执躬圭子执谷璧男执蒲
璧是也三帛诸侯世子执纁公之孤执玄附庸之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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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黄二生卿执羔大夫执雁一死士执雉是也以为
贽故曰贽与之整顿教他皆合道理故曰修修五礼
当绝句如五器卒乃复五器即五玉也已事而还之
也三帛二生一死则不复焉诸侯执此宝然后可以
治其国故卒乃复此固是一义然读古人书不可专
于一义记曰已事而还圭璋此轻财重礼之义也虽
是诸侯欲执之以君其国然轻财重礼之义亦在其
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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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南巡守至于南岳如岱礼八月西巡守至于西岳
如初十有一月朔巡守至于北岳如西礼归格于艺祖
用特
艺祖文祖也天下事皆有本万物本乎天人本乎祖出
则奉艺祖之命而出反则告焉道理亦当如此这个
道理亦只是日用底道理
五载一巡守群后四朝敷奏以言明试以功车服以庸
四年之内五服诸侯来朝皆遍至五载则天子巡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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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岳所谓诸侯来朝亦非同时圣人缘人情而制礼
随其道里之远近亦有一年一朝者亦有间岁三岁
一朝者所以四时之见各异其名周礼侯服岁一见
甸服二岁一见男服三岁一见虞周之制虽不同然
亦见其来朝之时各自不同也但言四年之内五服
皆遍无有不来朝者耳夫以五年之内诸侯既皆朝
于天子天子又巡守诸侯王者诸侯常常相见政治
之得失人材之优劣民情之幽隐皆得悉考而周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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焉闾阎隐微无不达于九重后世诸侯朝天子之礼
犹不废至天子巡守之制则全无矣古之人君甚劳
后世惟秦始皇汉武帝往来巡守然不过极耳目之
观而已大抵古之巡守为民也后世之巡守悦已也
所谓车服以庸非谓至此而始锡之以车服也既为
诸侯君临一国岂有不乘车亦岂有无其服者此所
谓车服以庸乃记所谓有功德于民者加地进律是
也车服如周礼言夏篆夏缦鷩冕毳冕之类因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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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考其所行确然有成功者从而加宠命焉如子男
则升为侯伯侯伯则升而为公是谓车服以庸却非
始锡之也
肇十有二州封十有二山浚川
九州而肇为十二此盖因禹治水见州有太大者隔
绝之远耳目有所不及故分为十二而更建三州牧
焉庶几地近而民皆被其泽是当时肇之之意也十
二山者十二川之山也川者十二州之川也封如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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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所谓厉禁官司有职掌不得非时入焉故谓之封
山泽之利古人与民共之此非夺民之利而归于官
也夺民之利固不可苟荡然无禁亦不可孟子曰不
违农时谷不可胜食也数罟不入洿池鱼鳖不可胜食
也斧斤以时入山林材木不可胜用也论材木之用
而与谷与鱼鳖并言盖此皆是民生所日用者其所
以至于不可胜用亦缘斩伐以时故也古者木不中
杀不鬻于市草木黄落然后入山林其所以封植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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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之者如此浚者疏浚也必须是常常疏浚则无壅
塞之患农田可资之以灌溉商旅可资之以往来稍
不疏浚便壅遏而不通矣今看二典但将后世并看
后世如山川之类皆不曾去理会只如河渠壅塞旱
无所蓄水无所泄才有水旱农田便被其害至于舟
楫不通商旅不至皆是不曾疏浚之故为害甚不小
由此观之则唐虞之际以此事为至急之务者其意
岂不甚深哉大抵后世以为缓而不切者古人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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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甚急
象以典刑流宥五刑鞭作官刑扑作教刑金作赎刑眚
灾肆赦怙终贼刑钦哉钦哉惟刑之恤哉流共工于幽
洲放驩兜于崇山窜三苗于三危殛鲧于羽山四罪而
天下咸服
象以典刑者象其所犯之罪而加之刑也言刑之与
罪正相当也昜曰象也者像此者也象有似之义其
罪大者加之重典罪小者加之平典罪轻者加之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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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刑与罪对无毫釐之差故谓之象以典刑后世用
刑多是过差何尝与罪相对才是过差便至于有罪
者幸免无辜者滥及刑非其罪非象也难以常行非
典也惟是恰好相当无毫釐之差故谓之象可以万
世常行故谓之典流宥五刑有疑者罪疑惟轻故为
流以宥之鞭作官刑官刑谓庶人在官者府史胥徒之
类是也既是庶人在官必是才智过于凡民与田野
间庶人不同故不施肉刑而以鞭代之扑作教刑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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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槚楚也扑又与鞭不同金作赎刑使之输金以赎
罪也眚灾肆赦怙终贼刑无目者谓之眚言小民无
知误触刑宪非其本情有如眚者如此者直赦之至于
怙终者为恶不悛诚不可赦然后加之以刑前面象
以典刑亦未曾用至于此则有所不赦矣钦哉钦哉
惟刑之恤哉史臣叹舜之于刑如此其忧恤恤者忧
也流窜放殛此事本在舜摄位之初涉日已久而载
于此者盖史臣因论舜钦恤刑章故缀此事于后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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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其四罪而天下咸服者正以其忧恤之所致也此
作文之法也何以知在摄位之初只看十二州可见
禹治水方分为十二鲧殛而禹兴则肇十二州时鲧
之死已久矣而今序于下以是知其在摄位之初也
今读二典舜典比尧典加详如巡守如朝觐如用刑
皆在于舜典岂尧之时无巡守朝觐之制而刑罚有
不用哉盖至舜而始备故载于此耳如唐虞之时岂
无贡赋而贡赋之制见于禹贡者纤细曲折至禹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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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大备故也凡读书皆当如此看
二十有八载帝乃殂落百姓如丧考妣三载四海遏密
八音
舜摄位二十八载而尧乃殂落尧曰殂落舜曰陟方
后世人主亦曰崩此皆不与死字相似檀弓载子张
死召申祥而语之曰君子曰终小人曰死吾今日其
庶几乎言庶几其可谓之终也众人皆只是死圣人
则否三载四海遏密八音非有所禁制而不敢也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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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其心而自有所不忍也今且谓尧何故使如此学
者便当如此致思此无他只缘尧平日治天下见于
𤼵号施令立纲陈纪事事物物皆契人心吾之所为
既有契于人心故人心自无时而能忘非不能忘尧
也不能自忘其心也孟子曰以力服人者非心服也
力不赡也以德服人者中心悦而诚服也如七十子
之服孔子也盖缘孔子一言一动皆合乎人心求其
毫釐之失而不可得故七十子直是中心悦而诚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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尧舜之治天下亦是如此后世虽有贤主亦是非相半
是则人斯服焉非则人皆得以指而议之矣若是尧
舜之时安得有一事之不是安得有一人议其毫釐
之失既如此宜其深结乎人心虽久而不忘也若是
结之以区区之惠一时间固感我惠尽则忘之厚者
稍久亦忘之矣若事事契合人心却不解忘盖缘我
所做底便是他底心
月正元日舜格于文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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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之丧既毕舜乃至文祖之庙而告焉这三年中
舜皆不做事孔子曰何必高宗古之人皆然君薨百
官总已以听冢宰唐虞之时虽未必有冢宰然亦是
当时大臣如四岳百揆之类曰三载四海可见格于
文祖在三年丧毕之后三年皆不纪事可见其无所
施为也孟子曰尧崩舜避尧之子于南河之南想三
年之内舜必曾避丹朱
询于四岳辟四门明四目达四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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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岳朝廷之大臣舜初即位首咨询焉辟四门者开辟
四方之门使民间之利病人才之隐伏嘉谋善论皆
得上达旁通而无碍也明四目达四聪者广四方之
视听使凡有聪明者无不来告合众人之聪明以为
一人之聪明也前乎此舜尚摄位至此则舜始君天
下矣此是君天下第一件事昜以天地交为泰不交
为否观否泰二卦可见此是至急之务上下不通情
意隔绝闾阎隐微无由上达人才逸遗无由上闻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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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利害皆不得知焉此岂小事辟四门有公听并观
之意魏郑公有言凡人主所以明兼听所以暗偏听
也人主最不可偏听惟近习小人是听是信而不能
公听并观利害不浅故辟四门者兼听也曰辟四门
足矣而又曰明四目达四聪盖只是我辟四门犹未
见得天下皆来告至于明四目达四聪则天下之有
聪明者无隐焉这真个是上下相通不与后世初即
位下求言之诏徒为文具而未尝求其实者侔矣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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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后世之文具有聪明亦未必来告
咨十有二牧曰食哉惟时柔远能迩惇德允元而难任
人蛮夷率服
二帝三王治道之隆无他故焉识其先后之序而已
后世治道不如古亦无他故焉失其先后之序而已
圣人岂不知礼乐教化为治之急务而顾以民食为
首者衣食既足然后教化礼乐可兴先后之序如此
也孟子所以告时君首之以不违农时文景务在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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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至于稽古礼文之事犹多阙焉汉之贤君亦深烛
此理不然则所谓救死惟恐不赡奚暇治礼义哉今
观舜嗣位之始先之以求言次之以民食其所先者
惟此二事治道纲领可识矣惟时者古人最以时为
重观尧典一篇可见曰食哉惟时举其纲也其间条
目如耕耘收敛不失其期析因夷隩不愆其素如用
之不妨其时趋之必尽其道皆在其中矣柔远能迩
柔者怀柔也远人不服则修文德以来之怀之以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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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革其傲慢悖戾之心是之谓柔惇德允元用贤人
也而难任人远小人也难者阻抑间阻之艰其进也
十二牧盖州牧侯伯总帅诸侯于外者王制建国之
制五国以为属属有长十国以为连连有帅三十国
以为卒卒有正二百一十国以为州州有伯虽与唐
虞之制不同然唐虞稽古建官惟百内有百揆四岳
外有州牧侯伯则十二牧盖诸侯之长也夫既为诸
侯之长则一州诸侯之贤不肖为州牧者皆得以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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陟而进退之后世帅臣亦古州牧之任是以一路官
吏贤者得以论荐不贤者得以按劾以今准古则知
古亦然也但后世帅权甚轻帅臣之权轻根于监司
之权重也古者天子使其大夫为三监监于方伯之
国国三人亦是监司之意然其权要不至太重宋之
盛时止有转运使提刑提举皆未有也自王荆公用
事监司之权始重于是州县之间知有监司而不知
有按抚然按抚犹得以进退一路之贤不肖则其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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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在也十二牧得以进退诸侯诸侯亦各得以进退
其属自下而上递相统属亦犹今监司帅臣得举
贤劾不肖而郡守自得以按察一郡之僚属也然十
二牧不特进退一州之诸侯其下亦有许多官吏夫
为州牧既能使民皆足衣食能使贤者得志不肖者
不得以苟容一州之内何患其不治所以蛮夷率服
者盖彼虽蛮夷然良心根于固有见上之政治无一
毫之失如此夫安得而不心服蛮夷非如后世之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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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古者自有九州之戎观禹贡可见冀州天子之都
而曰岛夷皮服舜居深山之中戎狄之与居正冀州
之地也以此知十二州皆与蛮夷相接
舜曰咨四岳有能奋庸熙帝之载使宅百揆亮采惠畴
佥曰伯禹作司空帝曰俞咨禹汝平水土惟时懋哉禹拜
稽首让于稷契暨皋陶帝曰俞汝往哉
唐虞之时百揆是宰相之任舜摄位二十八载虽曰
有君道然其实摄也今既陟帝位矣然后乃求百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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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用焉名曰百揆以言其揆度百事也帝之载者帝
之事也熙者广也帝尧作则垂宪以贻于后惟能恢
洪而光大之然后其事始日熙于一日矣然欲熙帝
之载非亮采惠畴者莫之能亮明也采事也惠顺也
畴僚属也宰相于天下事虽不当以身亲之然不可
不心晓焉苟一委之人而此心懵然不明其故何以
揆度百事内则洞烛天下之大政外则总帅天下之
百官宰相为百官之长则百官皆其属也所谓统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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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事也惠者使之皆相顺也封殖善类斥逐小人则
其畴始惠矣盖宰相不可不明天下事而亦非一人
之所能自为必有赖于僚属翊赞焉傅说所谓旁招
俊乂列于庶位此宰相之职也吾心既晓然于天下
之事又得僚属相与协力岂不足以宅百揆岂不足以
熙帝之载乎佥曰伯禹作司空司空掌水土之官也
禹平水土故为司空帝曰咨禹汝平水土惟时懋哉
使居百揆之任而领司空之官也时者是也懋者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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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言今日宅百揆当如平水土之懋也禹所以治水
只是一个懋字禹之所以懋异乎常人之所谓懋当
其治水之时此心更无一毫之间断八年于外三过
其门而不入启呱呱而泣予弗子只此观之可见当
时禹之心专只是理会治水无有间断可见其所以
懋矣但人有此心方患难未平往往知所自勉及治
定功成则此心昜得散便忘了前日许多艰难舜命
禹宅百揆使其移前日治水之心宅百揆则何患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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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熙帝之载禹之懋即帝舜之所谓奋庸也奋者起
也庸者用也居宰相之任必须奋发策厉振作兴起
用力出来做岂可有一毫怠惰最是舜能指点禹之
心以为前日治水之时只是一个懋今但能即以此
心宅百揆足矣此心汝之所自有也圣人话言不与
常人类其所以命禹真是能指点得禹之心大抵人
有此心多是不能推孟子曰古之人所以大过人者
无他焉善推其所为而已矣诗云刑于寡妻至于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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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以御于家邦言举斯心加诸彼而已矣以刑于寡
妻之心处兄弟之心御家邦只是举这里个加在那
边舜命禹以惟时懋哉是使之举治水之心加诸宅
百揆也其戒谕臣下如此岂与后世相似乎帝曰俞
汝往哉盖当时朝廷大臣亦无出禹之右者宅百揆
之任须还是禹始得
帝曰弃黎民阻饥汝后稷播时百谷
伯禹治水时暨稷播奏庶艰食鲜食则稷之播百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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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已久矣今始命之者未必是初命或者舜既嗣位
从而申命之欤此处皆难深考食者生民之大命虽
曰十二牧各自理会食哉惟时然朝廷专设一官总
其纲于上天下有一人不得食皆后稷之责也其任
重矣在后世大司农之职犹专设一司况唐虞时乎
但后世所谓司农惟以办财赋为任以古者养民之
官移而为国失古意矣播时百榖其中煞有事如周
礼六遂诸官所谓授之田野教之稼穑趋其耕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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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秩序必如此方能播时百榖播之一字最不昜看
若只说是播种有何难者奚必后稷能之播者布也
布之天下使皆勤于播种也思文一诗颂后稷之配
天其辞曰思文后稷克配彼天粒我烝民莫匪尔极
贻我来牟帝命率育无此疆尔界陈常于时夏都无
疆界之殊陈这播种之道于天下谓之克配彼天言
其所被如天之无不覆也此岂昜事学者当深味播
之一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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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曰契百姓不亲五品不逊汝作司徒敬敷五教在宽
此未必是初命民以食为本播时百榖既使之足食
矣然所谓天生民而立之君使司牧之勿使失性者
岂徒食之衣之而已哉要必能保养其良心方无愧
于司牧之责所以保养其良心岂有他道不过即其
人伦之间教之而已五品亦只是五典敬敷五教在
宽敷五教最不可不敬战战兢兢如执玉如捧盈此
所谓敬也以舜之圣犹曰慎徽五典舜之慎字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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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敬字一毫之不敬在我者既自有过失何以施
教于人然敬以为主又须宽以待之盖人伦之间不
与其他事相似办一件事便是果决伤于速些亦不甚
害若是敷五教苟欲速焉则必反至于相伤自粗言
之子不孝弟不悌朝廷峻刑罚以治之宁不甚快然
他父子兄弟之间反不可相处是欲速者乃所以离其
天属之亲也孔子为司寇有父子讼者拘之三月盖
最是此事要𦂳不得是故敬以为主宽以待之作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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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之法也夫当唐虞极治之朝而犹有所谓黎民阻
饥百姓不亲五品不逊者何哉盖圣人治天下常若
不足未尝见天下之治后世只缘是都不管所以见
其无事圣人视天下有一人不顺其理便自以为不
足何尝敢自以为治凤凰来仪百兽率舞之后犹且
敕天之命惟时惟几此心未尝少息也至诚无息天
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天之所以为天以其自古至
今运行不已也圣人之所以为圣亦只是一个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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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有一毫自己之心便是息便不是圣人矣圣人只
这一个不息便是圣人之心更把甚么做圣人禹之
戒舜曰无若丹朱傲惟慢游是好不是禹故意如此
责难以舜之圣有一些自慢便是丹朱这有甚怪异
东坡谓舜岂有是哉却不如此
帝曰皋陶蛮夷猾夏寇贼奸宄汝作士五刑有服五服
三就五流有宅五宅三居惟明克允
看二典都不与后世相似蛮夷猾夏寇贼奸宄是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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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第事而舜只命皋陶明刑盖只消一个皋陶明刑
便自了得所谓蛮夷猾夏亦非必如后世之蛮夷但
远方之人敢来中夏作过耳五刑有服言墨劓剕宫
辟之五刑其罪各有所服也当劓者服劓刑当墨者
服墨刑如此等类是之谓服必其罪足以服此刑必
我有以服之而彼无不服焉斯可谓之服矣若当轻
者重当重者轻皆失其实彼虽服此刑然而非心服
也何以为服惟刑当其罪无毫釐之差则彼被其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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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自反于心知吾所自取之也其谁不心服乎五流
有宅所谓流宥五刑也亦须是轻重皆当方可以言
宅三就三居先儒以为轻重与轻重之中远近与远
近之中似亦无甚意既有五等之别则是三者在其
中矣此有用不尽之意虽有五服而所用者止于三
就虽有五宅而所用者止于三居盖刑罚但设于此曷尝
一一用得尽成周之时刑措四十馀年不用汉文时
亦谓几致刑措况于隆古盛时安得用刑之尽乎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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谓五服五宅皆用得尽尚得谓之唐虞之盛乎大略
五分中只用得三分惟明克允允者当也惟明然后
能当须是在我者直是清明方才轻重小大不至于
差可以言允矣命禹只一个懋字命弃只一个播字
命契只一个敬字命皋陶只一个明字子细玩味这几
个字
帝曰畴若予工佥曰垂哉帝曰俞咨垂汝共工垂拜稽
首让于殳斨暨伯与帝曰俞往哉汝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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畴众也唐虞用人与后世不同用一人焉必采之公
论所与则其人之贤可知矣然后从而用之此其与
天下为公之意安得一毫私意介乎其间自后世揽
权之说兴人主举事始欲皆自已出唐虞之时但务
吾事之归于是而已揽权之说未之闻也放齐举胤
子朱尧以其嚚讼而不用驩兜举共工尧以其静言
庸违而不用至佥言举鲧尧虽知其方命圯族然且
用之是何尧果于前二人而独依违于一鲧也然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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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人与天下为公之意盖可识矣胤子共工特放齐
驩兜举之鲧乃佥言所举者夫既出于众人之公尧
安得而不用圣人之心至公无私可想而见若顺也
工百工也彼百工之事皆顺道理是谓若予工前乎
此则是职也共工实为之舜既流共工乃始更求其
能若予工者夫以百工之事而特设一官欲知兹事
之重观周礼考工记可见国有六职百工与居一焉
轮舆弓庐匠车梓筑冶凫㮚段桃函鲍韗韦裘画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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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筐㡛玉楖雕矢磬以至于陶旊皆是百工之事皆
日用所不可一日阙者故曰百工之事皆圣人之作
也昜言斲木为耜揉木为耒刳木为舟剡木为楫无
非圣人为之夫如此安得而不重孟子曰一人之身
而百工之所为备今夫手之所用身之所被目之所视
耳之所听皆百工之为也日用之间无非百工但由
之而不知耳既是关民生之日用宜其事之重也抑
又有甚重者月令所谓母或作为淫巧以荡上心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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勒工名以考其成功有不当必行其罪至于上关君
心岂可不顺道理圣人必欲使之若者正缘是关系
人心共敬也敬以行其事也
帝曰畴若予上下草木鸟兽佥曰益哉帝曰俞咨益汝
作朕虞益拜稽首让于朱虎熊罴帝曰俞往哉汝谐
孟子曰亲亲而仁民仁民而爱物盈于天地间皆天
地所生也然中间却无这一个圣人不得中庸曰能
尽其性则能尽人之性能尽人之性则能尽物之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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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尽物之性则可以赞天地之化育若予上下草木
鸟兽皆所以尽物之性而赞天地化育也当尧之时
洪水未平汎滥于天下草木畅茂禽兽繁殖五
谷不登禽兽偪人兽蹄鸟迹之道交于中国当此
时也草木鸟兽其若乎其不若乎若非圣人为天
地万物之主与人区处则颠倒错乱万物必不得其
所必不能遂其性矣夫草木畅茂禽兽繁殖此非物
之本性也物之本性本不然但上无人区处所以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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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虞衡之官既设物之性始遂矣所谓若予上下草
木鸟兽其中煞有事如斧斤以时入山林数罟不入
洿池必如此然后草木鸟兽方可若但看周礼虞衡
之官为之厉禁则可以知虞衡之政矣上下山泽也
若亦顺也
帝曰咨四岳有能典朕三礼佥曰伯夷帝曰俞咨伯汝
作秩宗夙夜惟寅直哉惟清伯拜稽首让于夔龙帝曰
俞往钦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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咨四岳又非畴咨之比四岳大臣也事大体重首咨
诸朝廷之大臣三礼天地人之礼也秩宗者秩之为
言次序宗之为言宗主谓作朕礼之宗主也周礼大
宗伯是也注言郊庙之礼其说失之偏郊庙亦在其
中但不止此耳夙夜惟寅直哉惟清寅敬也自早至
夜无一念而不敬惟敬故直惟直故清直者正直也
人之本心其实正直如坦途然安有一毫私曲然人
有许多偏私有许多邪念千机万械纷纷扰扰者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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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只缘是不敬使其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此念常不敢失当是之时安有一毫邪念非直而何
伊川谓主一无适之谓敬尹和靖后来方晓得谓入
神祠中此心不曾散失不曾散失处便是主一主一
便是直直则清记云清明在躬志气如神人岂可不
清明然苟不能敬以直内则方寸扰扰胸中蔽塞何
以能清直则心无私曲表里洞然彻底如此清故曰
惟敬故直惟直故清能此三者可以典礼矣夫典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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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职不与他事相似才智勇力都使不着须是敬乃
可少有不敬则以之秩礼当轻者重当重者轻当小
者大当大者小颠倒错乱失其序矣敬则此心清明
譬如明鉴然妍丑皆不能逃故秩宗之职以此心为
主往钦哉亦非是往哉汝谐之比钦者直是当敬饮
字即是这寅字
帝曰夔命汝典乐教胄子直而温宽而栗刚而无虐简
而无傲诗言志歌永言声依永律和声八音克谐无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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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伦神人以和夔曰于予击石拊石百兽率舞
胄子自世子以下至卿大夫子弟古者天子之子亦
齿于学记曰世子齿于学又曰天子之元子士也天
下无生而贵者夫以天子之子而只得比士盖不要
他便尊贵了此意甚好古人教国子甚留意成周教
养之法甚悉而舜亦特设一官以教之所以如此重
者盖古人欲使之世其家周公封于鲁其后则伯禽
为鲁侯太公封于齐其后则伋为齐侯举此二者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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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公卿大夫之子弟因欲以世其家也既欲世其家
则安可不教盖公卿大夫之子弟不与寒畯相似东
坡王仲义真赞论之详矣古人用人多是胄子成周
之时仕于王朝者皆周召毛毕之子孙也将欲用之
故必先教之然其所以教子者必以乐盖感人以乐
不与言语同言语之入人也浅乐之动荡鼓舞其
入人也深古者学校中多作乐商之学曰瞽宗瞽宗
乐也而以名其学言作乐于中也直而温宽而栗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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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无虐简而无傲大抵人之性虽一而人之气禀各
不同夫受天地之中以生此性安有二然其禀山川
之气与夫时日之殊则气质不能无偏北方土厚水
深其为人也多沉厚南方土薄水浅其为人也多轻
浮此可见山川之气不同如此教也者长善救失矫
揉而归于中也若使直而不温宽而不栗刚而至于
虐简而至于傲则失其所以为中矣惟能揉其偏而
归于中然后得本性而不失天之所以与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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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曰龙朕堲谗说殄行震惊朕师命汝作纳言夙夜出
纳朕命惟允
殄绝也谗说之人自殄绝其行言无行也纳言喉舌
之官也诗所谓出纳王命王之喉舌是也在后世为
给舍即古纳言之官出纳朕命者上之命令其当乎
从而宣布之其不当乎从而缴驳之宣布者谓之出
缴驳者谓之纳惟允者戒纳言之官言其不可不诚
信也夫才说殄行震惊朕师亦甚可畏矣然谗说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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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敢来人主之侧肆言而无惮者皆人主命令不谨
之故若使上命令稍有不当纳言之官便从而缴驳
之上所为无一不是则谁敢为谗言且如人主用一人
焉或非所当用为纳言者敢与人主力争必是当用
然后用之则其所用皆公论之所与者也夫孰敢谮
之若用之不当则谗言从此兴矣故虽以人主之尊
不可自以为是使命令在于必行乃所以来谗贼之
口也其害岂小哉后世有给事中纳言之官亦不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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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任是职者未必惟其人所谓惟允却无这一字古
人此职甚重所以列之九官之中重其任也九官未
必一一是新命如皋陶明刑后稷播谷后夔典乐其
来旧矣或者舜既即位从而申命之使复居是职或
者当时偶缺此九官舜始命之皆不可得而详考殳
斨伯与朱虎熊罴在当时必须见用但舜只命此九
官者盖九者任莫重焉务莫急焉人主执要故择
其急者命之也且天下之大自此九者外复有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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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百揆而下播种者有人敷教者有人明刑者有人
掌山泽者有人典礼乐者有人至于纳言之官又有
其人天下大政其纲纪举于此矣其本末备于此矣
故识朝廷政事之大者当于此乎观之
帝曰咨汝二十有二人钦哉惟时亮天功三载考绩三
考黜陟幽明庶绩咸熙
二十有二人如注家所谓九官十二牧四岳合为二
十二也惟时者使之皆及时也即百工惟时之意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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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当其可之谓时疾徐先后当为则为是谓当其可
是之谓时亮天功者言设官分职皆是天理皆是代
天非人主以私意为之在天有此理在人有此事故
朝廷有此职岂是人为后世设官不合天理者多矣
或出于一事之创立或出于人主之私意只是枢密
使乃五代时以宦官为之今乃为朝廷之执政大者
尚尔况其小者乎亮明也书中多有此字曰亮采惠
畴曰亮采有邦曰寅亮天地皆是明之意盖居天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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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天职必要此心清明然后知其为天功而不敢慢
稍有怠惰稍有暗昧则此心蔽塞何以亮天功此二
句是舜戒敕二十二人三载考绩以下乃史臣之言
也绩者功绩也确乎其有成功谓之绩只以九官言
如明刑则须到民恊于中如典乐则须到百兽率舞
似此之类皆各因其职而成功三年则考其功绩三
考则行黜陟焉古者用人必迟之以久惟久则其谋
虑精详其规画端审其所为者皆悠远之事业以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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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治水至九载绩用弗成然后黜之九年之内且教
他做后世用人多伤于速故居官者其所为方有头
绪而已去矣大抵责效苟速则人才亦不能以有为子
产之从政一年民欲杀之三年而民歌之若使如后
世用人则民之欲杀之也子产必见黜矣只看宋文
帝时居官者以六期为任故元嘉之治人皆称之及
其后以三期为任便谓元嘉之政衰矣本朝太祖之
任边将远者至三十馀年所以使人精思极虑为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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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之计也唐虞之法何止九载如皋陶之明刑后稷
之播种伯夷之典礼后夔之典乐皆终其身焉所谓
黜陟者就此一职之中而迁之也如宋邢邴为学官
但只就学官迁转其官日迁而职不变庶绩咸熙熙
之一字不可不详玩如熙字此皆是唐虞时节字熙
光大也广不足以尽之有能奋庸熙载只下一熙字
以尧之事而犹更欲其熙焉盖不可如此便住了若
当时庶绩有些少欠缺有些少不到非熙也后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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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每虑夫吾用之不足也财之不丰也殊不知庶绩
咸熙则无一事之不备矣此所以为唐虞治道之极
盛也
分北三苗
北读作南北之北三苗国在南是今重湖之地所以
有洞庭彭蠡之湖盖依其险阻昜以为乱舜分其民
处于此焉前既迁其君今则迁其民此最是一个教
人之法殊厥井疆旌别淑慝所以作其愧耻之心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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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抵北方土厚水深南方土薄水浅故北方之人多
沉厚南方之人多轻扬舜所以分三苗于北者盖桑
麻沃野之地虽欲为乱亦不可得
舜生三十徵庸三十在位五十载陟方乃死
史臣总叙上文以结之陟方义与殂落同
帝釐下土方设居方别生分类作汨作九共九篇稿饫
釐理也言其经理下土也谓之下土盖是四方幽隐
处尧舜之时去太古之风未远其间天下事未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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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不整齐处要不能无舜一旦出而与之经理焉方
设居方如建诸侯之类也别生分类别其所生分其
族类所谓天子建德因生以赐姓是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