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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史通通释卷六 无锡浦起龙撰
内篇
言语
盖枢机之发荣辱之主言之不文行之不远则知饰词
专对古之所重也释夫上古之世人惟朴
略言语难晓训释方通是以寻理则事简而意深考文
则词艰而义释若尚书载伊尹之训皋陶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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谟洛诰康诰牧誓泰誓是也释周监二
代郁郁乎文大夫行人尤重词命语微婉而多切言流
靡而不淫若春秋载吕相绝秦子产献捷臧
孙谏君纳鼎魏绛对戮杨干是也释战
国虎争驰说云涌人持弄丸之辩家挟飞钳之术剧谈
者以谲诳为宗利口者以寓言为主若史记载苏秦合
从张仪连横范雎反间以相秦鲁连解纷而全
赵是也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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逮汉魏已降周隋而往
世皆尚文时无专对运筹画策自具于章表献可替否
总归于笔札宰我子贡之道不行苏秦张仪之业遂废
矣释假有忠言切谏答戏解嘲其
可称者若朱云折槛以抗愤张纲埋轮而献直
秦宓之酬吴客王
融之答魏使此之小辩曾何足云是
以历选载言布诸方册自汉已下无足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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焉释寻夫战国已前其言
皆可讽咏非但笔削所致良由体质素美何以覈
诸至如鹑贲鸲鹆童竖之谣也山木辅车时俗之谚也
皤腹弃甲城者之讴也原田是谋舆人之诵也斯皆刍
词鄙句犹能温润若此况乎束带立朝之士加以多闻
博古之识者哉则知时人出言史官入记虽有讨
论润色终不失其梗槩者也释
夫三传之说既不习于尚书两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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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词又多违于战策足以验氓俗之递改知岁时之不
同而后来作者通无远识记其当世口语罕能从实而
书方复追效昔人示其稽古是以好丘明者则偏摸
左传爱子长者则全学史公用使周秦言辞见于
魏晋之代楚汉应对行乎宋齐之日而伪修混沌失彼
天然今古以之不纯真伪由其相乱故裴少期
讥孙盛录曹公平素之语而全作夫差亡灭之词
虽言似春秋而事殊乖越者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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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自咸洛不守龟鼎南迁江左为礼乐之乡金陵
实图书之府故其俗犹能语存规检言喜风流颠沛造
次不忘经籍
而史臣修饰无所费功
释其于中国则不然何者于斯时也先
王桑梓沦于外敌更张声教横据神州其中辩若驹支
学如郯子有时而遇不可多得而
彦鸾修伪国诸史收弘撰魏周二书必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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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本音变成华语而于其间则又妄益文彩虚
加风物援引诗书宪章史汉遂使沮渠乞伏儒
雅比于元封拓跋宇文德音同于正始
华而失实过莫大焉释
唯王宋著书叙元高时事
抗词正笔务存直道方言世语由此毕彰而今
之学者皆尤二子以言多滓秽语伤浅俗夫本质如
此而推过史臣犹鉴者见嫫姆多媸而归罪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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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镜也释又世之议者咸以北朝
众作周史为工盖赏其记言之体多同于古故也夫
以枉饰虚言都捐实事便号以良直师其模楷
是则董狐南
史举目可求班固华峤比肩皆是者矣释
近有燉煌张太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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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山郎馀令并称述者自负史才郎著孝德传张著隋
后略凡所撰今语皆依仿旧辞若选言可以效古
而书其难类者则忽而不取料其所弃可胜
纪哉释盖江芉骂商臣曰
呼役夫宜君王废汝而立职汉王怒郦生曰竖儒
几败乃公事单固谓杨康曰老奴汝死自其分
乐广叹卫玠曰谁家生得宁馨儿斯并当时侮嫚之词
流俗鄙俚之说必播以唇吻传诸讽诵而世人皆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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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之二言不失清雅而下之两句殊为鲁朴
者何哉盖楚汉世隔事已成古魏晋年近言犹类今已
古者即谓其文犹今者乃惊其质夫天地长久
风俗无恒后之视今亦犹今之视昔而作者皆怯书今
语勇效昔言不其惑乎苟记言则约附五经载语
则依凭三史是春秋之俗战国之风亘两仪而并
存经千载其如一奚以今来古往质文之屡变者
哉释盖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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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政者不择人而理故俗无精粗咸被其化工为史者
不选事而书故言无美恶尽传于后若事皆不谬言必
近真庶几可与古人同居何止得其糟粕而已释
按元人采遗山史藁撰金源史特载国语解一册谓
其有古人尚质之风不可文也其得子元氏之意者
欤子元于拓跋六浑黑獭诸史屡惜其遗落国语掩
覆本色自此篇始○裴松之有言凡记言之体当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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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出其口辞胜而无实君子所不取也此语可概此
下诸篇○梦溪笔谈载庆历中河北大水有公事使
臣到阙仁宗召问水灾何如对曰怀山襄陵又问百
姓何如对曰如丧考妣上嘿然既退诏閤门今后武
臣奏事并须直说读此因触及之不觉失笑北平云
信史务在纪实语从其实史法也
弄丸飞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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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槛
埋轮
秦宓酬吴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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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融答魏使
鹑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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鸲鹆
山木
辅车
皤腹
原田
混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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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讥孙盛
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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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太素
郎馀令
单固杨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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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广卫玠
浮词
夫人枢机之发亹亹不穷必有徐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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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句为其始末是以伊惟夫盖发语之端也焉哉
矣兮断句之助也去之则言语不足加之则章句
获全而史之叙事亦有时类此释
故将述晋灵公厚敛雕墙则且以不君为称
欲云司马安四至九卿而先以巧宦标目所谓说事之
端也又书重耳伐原示信而续以一战而霸文之
教也载匈奴为偶人象郅都令驰射莫能中则云
其见惮如此所谓论事之助也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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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尼父裁经义在褒贬明如日
月持用不刋而史传所书贵乎博录而已至于本
事之外时寄抑扬此乃得失禀于片言是非由于一句
谈何容易可不慎欤释但近代作者溺于烦富则
有发言失中加字不惬遂令后之览
者难以取信释盖史记世家有云赵鞅
诸子无恤最贤夫贤者当以仁恕为先礼让居本至如
伪会邻国进计行戕俾同气女兄摩笄引决此则诈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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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忍贪而无亲鲸鲵是俦犬豕不若焉得谓
之贤哉又汉书云萧何知韩信贤案贤者处世夷险若
一不陨穫于贫贱不充诎于富贵易传曰知进退
存亡者其唯圣人乎如淮阴初在仄微堕业无行后居
荣贵满盈速祸躬为逆上名𨽻恶徒周身之防靡
闻知足之情安在美其善将呼为才略则可矣必以贤
为目不其谬乎释又云
严延年精悍敏捷虽子贡冉有通于政事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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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也夫以编名酷吏列号屠伯而辄比孔门达者岂其
伦哉且以春秋至汉多历年所必言貌取人耳目不接
又焉知其才术相类锱铢无爽而云不能绝乎释
盖古之记
事也或先经张本或后传终言分布虽疏错综逾密释
今之记事也则不然或隔卷异篇遽相矛盾
或连行接句顿成乖角是以齐史之论魏收良直邪曲
三说各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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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书之评太祖宽仁好
杀二理不同
非惟言
无准的固亦事成首鼠者矣夫人有一言
而史辞再三良以好发芜音不求谠理而言之反
覆观者惑焉释亦有开国承家美恶昭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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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如星汉非靡沮所移而轻事尘
点曲加粉饰求诸近史此颣尤多如魏
书称登国以鸟名官则云好尚淳朴远师少皞述道武
结婚蕃落则曰招携荒服追慕汉高自馀所说多类于
此案魏氏始兴边朔少识兴坟作俪蛮夷抑惟秦晋而
鸟官创置岂关郯子之言髦头而偶奚假奉春之策奢
言无限何其厚颜又周史称元行恭因齐灭得回
庾信赠其诗曰虢亡垂棘反齐平宝鼎归陈周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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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来聘在馆赠韦夐诗曰德星犹未动真车讵肯
来其为信弘正所重如此夫文以害意自古而然儗非
其伦由来尚矣必以庾周所作皆为实录则其所褒贬
非止一人咸宜取其指归何止采其四句而已释
若乃题目不定首尾相违则百药德棻是也
心挟爱憎词多出没则魏收牛弘
是也斯皆鉴裁非远智识
不周而轻弄笔端肆情高下故弥缝虽洽而厥迹更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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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惑无知见嗤有识释夫词寡者出
一言而已周才芜者资数句而方浃案左传称绛父论
甲子隐言于赵孟班书述楚老哭龚生莫识其名氏苟
举斯一事则触类可知至嵇康皇甫谧撰高士记各
为二叟立传全采左班之录而其传论云二叟
隐德容身不求名利避远乱害安于贱役夫探揣古意
而广足新言此犹子建之咏三良延年之歌秋
妇至于临穴泪下闺中长叹虽语多本传而事无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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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盖凫胫虽短续之则悲史文虽约增之反累加减前
哲岂容易哉释昔夫子断
唐虞以下迄于周剪截浮词撮其机要故帝王之道坦
然明白嗟乎自去圣日远史籍逾多得失是非孰能刋
定假有才堪釐革而以人废言此绕朝所谓勿谓秦无
人吾谋适不用者也释
按浮之云者溢辞也岐辞也而先之以徐音足句最
为理致周圆但篇中所擿离合参半如云隔卷连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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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容殊趣而有若三论二评失则岐矣浮矣又云轻
尘曲粉无取杂施而假以邃皇词客失则溢矣浮矣
皆法言也独其前此之论称贤论况古后此之论高
士传赞其失则滞而閒刋而去之乃纯锦也史通此
等故应分别观之○批摘所主仍在北书通前后篇
一气
伊惟焉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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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宦
摩笄
知韩信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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陨穫充诎
屠伯
首鼠
登国名官师少皞
道武结婚慕汉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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髦头
奉春之策
元行恭得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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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弘正来聘
绛楚二老
咏三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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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秋妇
凫胫
叙事
夫史之称美者以叙事为先至若书功过记善恶文而
不丽质而非野使人味其滋旨怀其德音三复忘疲百
遍无斁自非作者曰圣其孰能与于此乎释
昔圣人之述作也上自尧典下终获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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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为属词比事之言疏通知远之旨子夏曰书之
论事也昭昭然若日月之代明扬雄有云说事者莫辨
乎书说理者莫辨乎春秋然则意指深奥诰
训成义微显阐幽婉而成章虽殊途异辙亦各有
差焉谅以师范亿载规模万古为述者之冠冕实
后来之龟镜既而马迁史记班固汉书继圣而作
抑其次也故世之学者皆先曰五经次云三史经
史之目于此分焉释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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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之曰经犹日也史犹星也夫杲日流景则列星寝耀
桑榆既夕而辰象粲然故史汉之文当乎尚书春秋之
世也则其言浅俗涉乎委巷垂翅不举懘籥
无闻逮于战国已降去圣弥远然后能露其锋
颖倜傥不羁故知人才有殊相去若是挍其优
劣距可同年自汉已降几将干载作者相继非复一家
求其善者盖亦几矣夫班马执简既五经之罪人
而晋宋杀青又三史之不若譬夫王霸有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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粹駮相悬才难不其甚乎释然
则人之著述虽同自一手其间则有善恶不均精
粗非类若史记之苏张蔡泽等传是
其美者至于三五本纪日者太仓公龟筴传固无所取
焉又汉书之帝纪陈项诸篇是其最也至于淮南王司
马相如东方朔传又安足道哉岂绘事
以丹素成妍帝京以山水为助故言媸者其史亦拙事
美者其书亦工必时乏异闻世无奇事英雄不作贤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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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生区区碌碌抑惟恒理而责史臣显其良直之体申
其微婉之才盖亦难矣释
故扬子有云虞夏之书浑浑尔商书灏灏尔
周书噩噩尔下周者其书憔悴乎观丘明之记事也当
桓文作霸晋楚更盟则能饰彼词句成其文雅及王室
大坏事益纵横则春秋美辞几乎翳矣观子长之叙事
也自周已往言所不该其文阔略无复体统洎秦
汉已下条贯有伦则焕炳可观有足称者至若荀悦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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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其才尽于十帝陈寿魏书其美穷于三祖触类而长
他皆若斯释夫识宝者稀知音
盖寡近有裴子野宋略王劭齐志此二家者并长于叙
事无愧古人而世人议者皆雷同誉裴而共诋王
氏夫江左事雅裴笔所以专工中原迹秽王文由其屡
鄙且几原务饰虚辞君懋志存实录此美恶所以
为异也设使丘明重出子长再生记言于贺六浑之朝
书事于士尼干之代将恐辍毫栖牍无所施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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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音而作者安可以今方古一概而论得失释
夫叙事之
体其流甚多非复片言所能覼缕今辄区分类聚定为
三篇列之于下
按此一章叙事之叙也远远说来纯取宽境大指言
时风递降则文亦随之马班不袭二经正是各成信
史后有作者就事叙事宁实无虚宁今而真无古而
赝彼浮议之为誉为诋不足徇矣苞笼后三注射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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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微显阐幽
浑浑灏灏噩噩
贺六浑
士尼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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覼缕
夫国史之美者以叙事为工而叙事之工者以简要
为主简之时义大矣哉释历观自古
作者权舆尚书发踪所载务于寡事春秋变体其言贵
于省文斯盖浇淳殊致前后异迹然则文约而事
丰此述作之尤美者也释始自两汉迄乎
三国国史之文日伤烦富逮晋已降流宕逾远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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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冗句摘其烦词一行之间必谬增数字尺纸之内恒
虚费数行夫聚蚊成雷群轻折轴况于章句不节
言词莫限载之兼两曷足道哉释
盖叙事之体其别有四有直纪其才行者有唯
书其事迹者有因言语而可知者有假赞论而自见者
释至如古文尚书称帝尧之德标以允
恭克让春秋左传言子太叔之状目以美秀而文
所称如此更无他说所谓直纪其才行者释又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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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氏载申生为骊姬所谮自缢而亡班史称纪信为
项籍所围代君而死此则不言其节操而忠孝自
彰所谓唯书其事迹者释又如尚书称武王之罪
纣也其誓曰焚炙忠良刳剔孕妇左传纪随会之论楚
也其词曰荜辂蓝缕以启山林
此则才行事迹莫不阙如而言有关涉事便显露所谓
因言语而可知者释又如史记卫青传后太史公
曰苏建尝责大将军不荐贤待士汉书孝文纪末其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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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吴王诈病不朝赐以几杖此则传
之与纪并所不书而史臣发言别出其事所谓
假赞论而自见者释然则才行事迹言语赞论凡
此四者皆不相须若兼而毕书则其费尤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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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自古经史通多此颣
能获免者
盖十无一二释又叙
事之省其流有二焉一曰省句二曰省字释
如左传宋华耦来盟称其先人得罪于宋鲁人以
为敏夫以钝者称敏则明贤达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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嗤此为省句也春秋经曰陨石于宋五夫闻之陨
视之石数之五加以一字太详减其一字太略求诸折
中简要合理此为省字也释其有反于是
者若公羊称郤克眇季孙行父秃孙良夫跛
齐使跛者逆跛者秃者逆秃者眇者逆眇者盖
宜除跛者已下句但云各以其类逆必事加
再述则于文殊费此为烦句也汉书张苍传云年老口
中无齿盖于此一句之内去年及口中可矣夫此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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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句而三字妄加此为烦字也释然则省句为
易省字为难洞识此心始可言史矣苟句尽馀剩
字皆重复史之烦芜职由于此释
盖饵巨鱼者垂其千钧而得之在于一筌捕高鸟者
张其万罝而获之由于一目夫叙事者或虚益散辞广
加閒说必取其所要不过一言一句耳苟能同夫猎者
渔者既执而罝钓必收其所留者唯
一筌一目而已则庶几骈枝尽去而尘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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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捐华逝而实存滓去而沈在矣嗟乎能损之又
损而玄之又玄轮扁所不能语斤伊挚所不能言鼎也释
按右一章言叙事尚简也四别二流指證简法得间
入微是史通全提之正令是叙事不二之法门行之
维艰识法者惧○高赤檀弓复调取致原非史部家
言刘公特拈句示的耳勿以不知文诟之○论古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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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贵设身处地刘公时所睹诸近史如何臧之两晋
南北之八朝其所载记太半皆骈章俪句嘲已哗世
之篇展卷烂然浮文妨要公有激于此束之窄僿之
途所谓矫枉者直必过读者谅之而已
权舆
成雷折轴
筚辂蓝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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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青传
孝文纪
鲁人以为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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眇秃跛
口中无齿
一筌一目
轮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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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挚
夫饰言者为文编文者为句句积而章立章积而篇
成篇目既分而一家之言备矣释
古者行人出境以词令为宗大夫应对以言文为主况
乎列以章句刋之竹帛安可不励精雕饰传诸讽诵者
哉释自圣贤述作是曰经典句皆韶夏言尽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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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秩秩德音洋洋盈耳譬夫游沧海者徒惊其浩旷登
太山者但嗟其峻极释必摘以尤最不知何
者为先然章句之言有显有晦释
显也者繁词缛说理尽于篇中晦也者省字
约文事溢于句外然则晦之将显优劣不同较可知矣
释夫能略小存大举重明轻一言而巨细咸该
片语而洪纤靡漏此皆用晦之道也释
昔古文义务却浮词虞书云帝乃殂落百姓如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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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妣夏书云启呱呱而泣予不子周书
称前徒倒戈血流漂杵虞书云四罪而天下咸
服此皆文如阔略而语实周赡故览之者初疑
其易而为之者方觉其难固非雕虫小技所能斥
苦其说也释既而丘明
受经师范尼父夫经以数字包义而传以一句成
言虽繁约有殊而隐晦无异故其纲纪而言邦俗也则
有士会为政晋国之盗奔秦邢迁如归卫国忘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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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款曲而言人事也则有犀革裹之
比及宋手足皆见三军之士皆如挟纩斯皆
言近而旨远辞浅而义深虽发语已殚而含意未尽使
夫读者望表而知里扪毛而辩骨睹一事于句中反三
隅于字外晦之时义不亦大哉释洎班马
二史虽多谢五经必求其所长亦时值斯语至若高祖
亡萧何如失左右手汉兵败绩睢水为
之不流董生乘马三年不知牝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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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公之门可张雀罗则其例也释
自兹已降史道陵夷作者芜音累句云蒸泉涌其为
文也大抵编字不只捶句皆双修短取均奇偶相
配故应以一言蔽之者辄足为二言应以三句成
文者必分为四句弥漫重沓不知所裁是以处道
受责于少期
子升取讥于君懋
非不幸也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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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作者言虽简
略理皆要害故能疏而不遗俭而无阙譬如用奇兵者
持一当百能全克敌之功也若才乏俊颖思多昏滞费
词既甚叙事才周亦犹售铁钱者以两当一方成贸迁
之价也释然则史汉已前省要如彼国晋已降
烦碎如此必定其妍媸甄其善恶
夫读古史者明其章句皆可咏歌
观近史者悦其绪言直求事意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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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则一贵一贱不言可知无假搉扬而其理自见
矣释
按右一章言叙事用晦也用晦之道尤难言之简者
词约事丰晦者神馀象表词约者犹有词在神馀者
唯以神行几几无言可说矣叙事至此岂复望之五
经三史后哉故止得前幅举似如尚书左传史汉数
条惬合章旨向后著语便
一针何也如所云不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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皆双及处道子升受责取讥诸注祗从烦省比量移
置前章背面亦得此则反拈互勘取道稍松亦弥见
晦法入微无文对举也故曰尤难言之
言文
斥苦
晋盗奔秦
如归忘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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犀革挟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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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牝牡
可张雀罗
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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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升
昔文章既作比兴由生鸟兽以媲贤愚草木以方男女
诗人骚客言之备矣释
洎乎中代其体稍殊或拟人必以其伦或述事
多比于古当汉氏之临天下也君实称帝理异殷周子
乃封王名非鲁卫而作者犹谓帝家为王室公辅为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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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盘石加建侯之言带河申俾侯之誓而史
臣撰录亦同彼文章假托古词翻易今语润色之滥萌
于此矣释降及近古弥见其甚
至如诸子短书杂家小说论逆臣则呼为问鼎称巨寇
则目以长鲸邦国初基皆云草昧帝王兆迹必号龙飞
斯并理兼讽谕言非指斥异乎游夏措词南董显书之
义也释如魏收代
史吴均齐录或牢笼一世或苞举一家自可申不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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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格言弘至公之正说而收称刘氏纳贡则曰来献百
牢均叙元日临轩必云朝会万国夫以吴徵鲁赋禹计
涂山持彼往事用为今说置于文章则可施于
简册则否矣释亦有方
以类聚譬诸昔人如王隐称诸葛亮挑战冀获曹
咎之利崔鸿称慕容冲见幸为有龙阳之姿其事
相符言之谠矣而卢思道称邢卲丧子不恸自东门吴
已来未之有也李百药称王琳雅得人心虽李将军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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恂善诱无以加也斯则虚引古事妄足庸音苟矜其学
必辨而非当者矣释
昔礼记檀弓工言物始夫自我作故首创新仪
前史所刋后来取證是以汉初立轊子长所
书鲁始为髽丘明是记河桥可作元凯取验于毛诗男
子有笄伯支远徵于内则即其事也案裴景仁秦记称
苻坚方食抚盘而诟王劭齐志述
洛干感恩脱帽而谢及彦鸾撰以新史重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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删其旧录乃易抚盘以推案变脱帽为免冠夫近世通
无案食殊俗不施冠冕直以事不类古改从雅言欲令
学者何以考时俗之不同察古今之有异释
又自群雄窃据充牣
神州声教称名皆与诸华殊异至如翼犍道武原
讳黑獭周文本名而伯起革以他语德棻阙
而不载盖厖降蒯聩字之媸也重耳黑臀名之
鄙也旧皆列以三史传诸五经未闻后进谈讲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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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刋定况齐丘之犊彰于载谶
河边之狗著于谣咏
明如日月难为盖藏此而不书何以示
后释亦有氏姓本
复减省从单或去万纽而留于或
止存狄而除厍求诸自古罕闻
兹例释昔夫子
有云文胜质则史故知史之为务必藉于文自五经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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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三史而往以文叙事可得言焉而今之所作有
异于是其立言也或虚加练饰轻事雕彩或体兼赋颂
词类俳优文非文史非史譬夫乌孙造室杂以汉仪而
刻鹄不成反类于鹜者也释
按右一章论叙事妄饰也通旨归结在此为元高宇
文而作历详厥指一言词令之出幅员不可欺一言
服物之制通称不必变一言名号之传谣谶不容掩
所争在僣与直非贪俗恶典也与言语篇同意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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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审几疑提塘邸抄弹词宾白亦可班之国史矣岂
谓是哉
刘氏献百牢
元日会万国
诸葛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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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冲
邢邵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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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琳得人心
汉初立轊
鲁始为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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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河桥
男子笄
易盘以案
变帽为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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翼犍黑獭
字媸名鄙
姓复从单
去万纽留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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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狄除厍
史通通释卷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