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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今献备遗卷三十七 明 项笃寿 撰
孙燧
孙燧字德成浙江馀姚人弘治癸丑进士授刑部主事
迁郎中谳狱江西疑狱不决者断决如流多平反以忤
刘瑾连罚赎瑾诛迁陜西参政累进都察院右副都御
史巡抚江西时逆濠横敛剥民王府人暴甚白昼市杀
人夺人财产燧至首举官校及乐官之尤者请具狱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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驾其罪宗室而薄惩之燧因密疏其罪状章凡七上悉
被邀匿屡乞骸去亦不报乃于是平嚚讼均赋役清诡
寄严保甲宽课办汰墨旌贤峙粮练兵囚徒自大辟以
下悉听入金榖赎罪申饬卫所郡县募敢勇戒部伍以
时阅操预防制变会南昌人张仪官于京卫具以濠事
告御史萧淮淮以闻诏遣重臣戒谕未至而逆校林华
自京师驰报濠己卯六月十四日三司官入谢生日宴
礼濠阴令诸兵校衷刀匿幕中出立露台曰太后有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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旨令我监国燧请旨看濠曰不必多言我往南京汝保
驾否燧曰天无二日臣宁有二君太祖法制在谁敢违
之濠怒却入殿庭易戎服以出幕中兵皆走出露刃环
立濠大呼骂燧曰我何负于汝奏我七本燧曰朝廷何
负于汝汝反耶一时官属骇愕相顾咸股栗不敢出口
独副使许逵厉声反覆辨白我辈亦方面大臣何得若
此濠大怒喝武卒缚燧并逵反接曳出惠民门外劫之
跪皆挺立不屈骂不绝口遂遇害是日方烈忽阴曀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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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无光城中男女无大小皆流涕泣数行下事平皆扶
携吊哭一日数十祭祭数十人或百馀人皆哭尽哀诏
赠礼部尚书谥忠烈立祠曰旌忠春秋祀之初燧于厅
事前掘得有古铜镜背刻篆字二十有八有昭明光运
忠扶日月等语竟死忠盖先兆云
论曰傅有之德厚者流泽远德薄者流泽卑此非虚语
方孙许二公之骂贼请诏义形于色躬蹈白刃辞气不
挠岂意计奉尝于百祀流庆于来裔哉乃其士民相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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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走哭而庙之台谏数以闻隆锡谥赠俾有司秩之殷
祀勒铭旆常标炳史册此其于身至厚矣两家者荫叙
世官皆能拾武巍科绍其家声孙氏奕世六十年来若
都督堪尚宝墀宗伯升都督钰光禄鑨少宗伯铤参藩
錝文选矿进士如法锦衣如津好脩积学陟膴驰芳舒
鸿渐之翼弼熙明之治诸曾若玄又鸑奋鹏骞策茂实
以衍丕树而忠直之节训辞之良播在表著较诸簪绂
之家莫可比隆当此时志节之士咸扼掔称忠臣之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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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近也天与人盖若相接施予速于响应徵负白于质
剂岂或然之数哉所称海内冠冕他如鄞县杨氏吏部
右侍郎詹事府丞守陈南吏部尚书守址工部尚书掌
大理寺事守随广西右布政使守隅守陈子刑部侍郎
茂元按察使茂仁灵宝许氏太子少保吏部尚书进进
子少傅吏部尚书文渊阁大学士赞南京户部尚书诰
太子太保兵部尚书论及诸子孙为郡守曹郎登科甲
者又十馀人福州林氏郡守元美子南京吏部尚书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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瀚子太子太保工部尚书庭□南京礼部尚书庭机子
通政司参议炫庭机子南京礼部尚书熑副使郡守烃
吴江吴氏尚书洪子尚书山参政岩知府昆诸孙行太
仆卿邦祯布政承焘乡贡士六七人铅山费氏少师大
学士宏少保尚书寀伯父参议瑄宏子武选懋贤从子
脩撰懋中工部郎中完孙宪副尧年欧阳氏少宰铎大
宗伯德御史席少司空塾太保必进太仆卿衢都御史
重馀丞郎数人潘氏少司马珍及旦少司空希曾大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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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鉴大司马潢会稽陶氏参议怿司马都宪谐少宰学
士大临南大宗伯承学布政使幼学参政大年按察使
大顺宪副大有尚宝允淳主事允宜隆万间同时入进
士而荐乡科者又十馀人参之世家皆其章章者也其
他名宗华冑继起高位都荣名者仆又未能悉数之也
许逵
许逵字汝登河南固始人也正德戊辰进士拜乐陵令
以靖寇功升山东佥事进江西副使时宸濠持权利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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诱诸守臣逵独违之数絷缚其党禁抑不少假濠大憾
逵濠反缚都御史孙燧将杀之次问许逵何言逵曰惟
有赤心耳岂从汝反耶反覆辨论不可濠怒喝武卒弁
缚逵斩之逵尝与燧谋欲先𤼵后闻至是顾燧曰早听
吾言当不至此既就缚慷慨大骂曰我则死汝逆贼亦
当旋死自府中出道行比受害骂不绝口挺立死惠民
门外观者壮之濠复竿逵及燧首于通衢者三日江西
人思其遗爱痛其忠烈殓二公尸供奉佛寺中时诸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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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皆就执系狱户部主事马思聪不食三日死参议黄
宏以索蹙其项亦死逵父方家居闻江西有变杀一都
御史一副使便为位易服而哭人怪问之曰吾儿素有
此志今必果然赠左副都御史谥忠节
唐龙曰呜呼孙许不可加矣马黄亦难哉夫大节同者
不拘小异至德合者不徇微迹四子虽死有先后身有
执弗执首领或割或不割要皆同于能死而已其馀不
必屑屑论也故杲卿骂而磔龚胜饿而殒巡先杀远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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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君子不敢有轩轾者岂非以临难能死者是贤乎呜
呼士于君犹女于夫终身弗易焉灭义求活故持二心
乃禽兽之道逆理之行春秋所讥也四子免矣
论曰渊渊乎先王之御天下也赏不遗幽罚不淫远惠
流而不费威震而不有风被群动功洽后世所以导物
阐化经世轨俗者也高皇帝躬冒矢石昭奠华夏而燕
朔诸州丧沦千祀者亦始复我帝王疆土之旧侔德天
地迈功汤武越既首褒元忠臣余阙及殷祀先代休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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懿臣肇脩天常茂建人极二百年来朝有批鳞之臣野
多死绥之士云蒸雾变异世同揆圣人一变之功若是
至已夫王教之作也始未尝不饬终以玩也匪浚则湮
弗植则仆恒度而时振之故操倦而人靡有匮已自夫
教之衰也士知死而不知耻于是怀二心以事上忠义
之道鲜焉故危言色厉气溢于平居而徼𠙆恐诎腼颜
苟难旁睇则鹰击豹眒无少下乃预危茹诟豕鼠突窜
者众也衽金蒙革委诚敌忾者时弗知闻而媻姗选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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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睢罔上者或登大僚洞膺达腋元殒弗惩顾死不得
以蒙泽其全躯保妻子之臣自挂吏议辄复嫁祸他人
以掩其罪譬之丑妇秽行益掩益彰不更足嗤哉嗟夫
贪夫徇生畜缩竦詟自视恬然久矣生为游气死为萎
草闻者弗知见者罔道哲人徇义守死洁身气蒸霜雷
腾虹薄星闻斯岳岳酸鼻抚膺故义士不以须臾而易
万世不以同尽而丧永存以予观于孙许两公者今而
后可以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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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献备遗卷三十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