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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苏学士集卷十 宋 苏舜钦 撰
荅韩持国书
近得京信长姊奄逝中怀殒裂不堪其哀更承慰问重
增号绝且蒙见责以兄弟在京不以义相就以尽友悌
之道独羁外数千里自取愁苦持国予之素所畏者也
今言如是疑非出于持国也然笔迹趋向皆持国又不
足疑是持国知其一未知其他予不得不为持国班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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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言也予亦人也非翼而飞蹄而驰者也岂无亲戚之
情岂不知会合之乐也虽是禽兽亦安肯舍安逸而就
愁苦哉此语去离物情远矣岂当出于持国之口邪昨
在京师官时不敢犯人颜色不敢议论时事随众上下
心志蟠屈不开固亦极矣不幸适在疑嫌之地不能决
然早自引去致不测之祸猝去下吏无人敢言友雠一
波共起谤议被废之后喧然未已更欲寘之死地然后
为快来者往往赜言言语欲以传播好意相存恤者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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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矣故闭户或密出不敢与相见如避兵寇惴惴然惟
恐累及亲戚耳偷俗如此安可久居其间遂超然远举
羁泊于江湖之上不惟衣食之累实亦少避其机阱也
况血属之多持国见之矣屋庐之隘持国亦见之矣资
入之薄持国又见之矣常相团聚不衣与食可乎不可
也衣食虽足闭关常不与人相接可乎亦不可也既与
人接不与之言可乎又不可也既与之言不与之往还
可乎又不可也既与之言语往还人人皆如持国则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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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持国尚有此说况亲也义也识也不迨持国者多矣
使之加酿恶言喧布上下不能自明则前日之事未为
重也便都无此事亦终日劳苦应接之不暇寒暑奔走
尘土
淖中不能了人事羸马敝仆日栖栖取辱于都
城使人指背讥笑哀悯我亦何颜面安得不谓之愁苦
哉此虽与兄弟亲戚相远而伏腊稍充足居室稍宽又
无终日应接奔走之劳耳目清旷不设机关以待人心
安閒而体舒放三商而眠高舂而起静院明窗之下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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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图史琴尊以自愉踰月不迹公门有兴则泛小舟出
盘阊吟啸览古于江山之间渚茶野酿足以消忧莼鲈
稻蟹足以适口又多高僧隐君子佛庙胜绝家有园林
珍花奇石曲池高台鱼鸟留连不觉日暮昔孔子作春
秋而𡗝吴又曰吾欲居九𡗝观今之风俗乐善好事知
予守道好学皆欣然愿来过从不以罪人相遇虽孔子
复生是亦必欲居此也则持国以彼此较之孰为愁苦
哉人生内有自得外有所适亦乐矣何必高位厚禄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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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以自奉养然后为乐今虽侨此亦如仕官南北安可
与亲戚常相守邪持国明年终丧昆仲亦必游宦何以
尽友悌之道也况予窘迫势不得如持国之意必使我
尸转沟洫肉喂豺虎而后可也何其忍邪常观常棣之
诗云凡今之人莫如兄弟谓兄弟以恩当有急难之时
必相拯救后章云丧乱既平既安且宁虽有兄弟不如
友生谓友朋尚义及安宁之时以礼义相琢磨也予于
持国外兄弟也当急难之时不相拯救今又于安宁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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际欲以义相琢刻虽古人所不能受予欲不报虑浅吾
持国也前得子注意亦然未暇缕述今并此以达子
予非躁而忉咄者察之
荅马永书
放废幽居士友罕顾足下昧于平昔猥以长书见投充
然其未尽士君子相见之礼窃观书意论辨甚嘉然似
执予之迹而未烛其里者也谓予不以得丧累其所守
不为怨愤不怿之词此固细节悔过避害者能为之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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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巧辨饰说言悲貌蹙或舍其所修而小人是从此则
𡗝狄之民之所为乌足道之哉夫士之学经术知道义
非所以贸易爵禄之来无有以应之耳道胜而位丧于
道何伤而不乐邪世有知道而居位者尚或为众牵踬
不得尽施其所学忧道之削处心甚危内负于已外愧
于人畏时刑而惧鬼诛何所乐哉然贤者必欲推已之
乐以乐众故虽焦苦其身而不舍爵位者非已所乐也
苟去其位则道日益舒宜其安而无闷也是施于众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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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而足于已则易亦物理之常势周公大圣智也尚皇
皇不暇食使其退居环堵之中鼓琴咏歌以味先圣之
道何忧愤之可入也乃知古者至治之世有其道而不
见用独居畎亩乐以终身盖亦多矣故韩退之谓颜子
恶衣食于陋巷而依于孔子虽乐不足称也又观其感
二鸟赋悲激顿挫有骚人之思疑其年壮气锐欲发其
藻章以耀于世非其所存也予年四十矣志于道亦有
年岂一旦受谴而并弃之舍其所乐自为沮愤亦何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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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事哉足下但见今之庸人得则轩然而愉失则枯槁
而吟谓予当然而不者可取也殊不以圣贤之道策予
所未至徒以众人而望于予尚虑足下始以是合终将
有所发焉故敢不默默
答范资政书
道远且阻不得上记以候起居家兄封到闰月所赐手
教一通训爱切至情义并隆怀感益深不可言喻某昨
得罪后都下沸腾未已其谤皆出人情之外而往往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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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传之自念非远引深
则不能快雠者之意又以世
居京师坟墓亲戚所在四方茫然无所归始者意亦重
去不得已遂沿南河且老吴中既至则有江山之胜稻
蟹之美充州有租田数顷郡中假回车院以居之亲友
分俸伏腊似可给岂敢更求赢馀以足所欲日甚閒旷
得以纵观书策及往时著述有未备者皆得缀缉之治
易颇有所得时苦奥处无人商论乃知君子理身格物
之道自有本也险难以萌而不之见宜其悔焉况某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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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且拙疏则多触时忌不能防闲小人拙则临事不敏
无所施为因此遂得退藏盖亦自幸苟致之剧地责其
功绩徒自劳困而无补于时也衣食之分秖此而已今
得心安舒而身逸豫坐探圣人之道又无人讥察而责
望之何乐如是摄生事素亦留意今起居饮食皆自适
内无营而外无劳斯庄生所谓遁生之形者也岁馀来
能饮冷而少病此其效与某既废于世本当于江湖之
上与鱼鸟麋鹿同乐不欲使声问踪迹一至于人间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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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下之教丁宁委折不得不具道所怀幸问察焉
又荅范资政书
去冬捧策问条目甚备深明忧患之故实之坐右一食
三诵严然如临师之前虽未能尽其要处而粗忘陨穫
之苦专人至久承亲笔伏审坐镇之暇体力平裕且谓
某穷道著书日与圣人语堂奥晏然自居得易艮象时
行时止而其道光明也此阁下教之爱之之过实也夫
适其时而动静使其道之光明此大君子之行藏屈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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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罪戾人之所可为也本以不知时之可止而遂于行
蹈此机阱今既止而虽欲行莫可得也阁下前视卿辅
之地不欲处谦让引去偃息籓镇以闲放自喜此正得
时止之道也处此至静益宜思念康世尊本之术充于
胸中因时而发大庇天下则其道卷舒而光矣放废者
安有此理但守六五一爻之义而已庶乎语言有序悔
吝销亡不贻知已者之所忧念耳阁下察之
荅李锐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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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五月中足下相过遗书始爱文藻之美未甚悉其
义退而寻绎乃谓予以道自公失而不忧有至高至难
之节其言褒矣过甚不敢领览但一诣门奉谢又不相
见迄今将逾年矣尝谓足下以予不相酬对见怒而绝
前日复蒙相访又贶之书乃以声名不见称道于士大
夫间为愧予欲以道相训而又誉之文义稠重敢又不
报其所说焉夫道无古今但时有用舍有志之士不计
时之用舍必趋至极之地以学探求圣贤之意而亦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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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行本原既明则将养其诚心而泯去异端也当其未
知于人用于世则脩之益勤守之益坚内自贵珍而有
待也盖先能寘身名爵禄于虑外然后乃能及此故君
子虽被贼害颠沛其身不更所守岂虑外之物足顾哉
今足下所为之文皆希慕贤哲之业背众人之所向取
今世之所舍而反求声名于其间不亦异乎是亦非予
之所知也苟志于彼必失于此故莫得而两全也心既
淆乱将求合之不暇岂道之能专乎孟子谓脩天爵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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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爵从此非必至之论乃诱众人之说急于教耳志士
乌能以声利动之哉予所以废弃于时而晏然无闷者
此所得也以足下问之之勤安敢藏所得而不告也足
下试思之
荅杜公书
伏捧十一月十七日病告中所遣书教笔墨精劲慰谕
曲折深开忧灼烦苦之抱所示梦有求解之劝此乃区
区之心积诚有所止通也抑又有说焉丈人才略闳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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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跻位至此复值朝廷多事之时必将开发素蕴以尊
主康民使天下想望风采讴歌德业而后世法则其所
为以拯弊乱虽数百千年赫赫不忘凛然尚有生气此
大君子之事业丈人之所以夙怀也古人常患天不与
之全苟得其全径可至此盖或得其位而无其才有其
才而无其时者多矣丈人才位如此而又当有为之时
是天付之全而使施设才业之秋也设丈人有为才逢
此时而不得此位则某必当叹息泣涕而相吊今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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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位其才其时而某反数数有求解之劝是不愚则狂
矣然以丈人自入枢府于今二年馀矣虽天下共知丈
人于朝廷谟谋论议日有所补然未厌天下之所以望
丈人之意盖贤者未甚进不肖者未甚退二边猖炽兵
帅数败科率诛敛天下骚然丈人虽抱雄才处高位反
为人牵制上下踬疑而不能尽伸徒卷缩忧郁成疾病
于胸中内损天和外隳物望生平辛苦为善得令名至
此而削以此论之较其得失轻重是不若解之之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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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以谓其呶呶烦辞劝解者以丈人当涂而已不得进
此庸人之说恐或有之若丈人得尽其才使天下和平
某虽老死圳𠭇终身不入仕宦如在三旌之位也所可
痛者丈人之心与古人通而其才可以治世成务而不
得尽发以救艰急此义夫烈士之所感激而恸哭也日
月可惜功名易隳处虽为难退亦未易今虽能倖然引
去无补于时亦安足以为嘉事昔夫子孟氏无位尚屑
屑走列国见其陪臣虽甚鄙恶者犹皆以言语感动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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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一行其所言以休乎生民况今太上好諌乐善文人
日对天光故未可与彼同年而语今若能挺然不顾竭
力尽忠使言行荣施则天下被其赐与夫默默全身而
去事万里矣苟不得已则荐贤代已逡巡而退亦不失
古人去就之道此必丈人昔夙之所在念然尚恐为佞
谀之言上惑高明故不避缕述也某再拜
上范公参政书
五月日某顿首献书于参政谏议阁下某伏观自唐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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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本朝贤者在下位天下想望倾属期至公相声名烜
赫未有如阁下者自阁下作諌官天下之人引领数日
望阁下入两府使天下被其赐及阁下受谴天下之人
识与不识皆叹息怒骂以谓宰相蔽君怙权不容贤者
在朝将日衰弊无复太平之期当是时无此言者众指
以为愚惟是险奸凶歼之人嫉阁下声名出人甚于雠
寇然驱于群议喑呜相次羌贼不庭西方用武策画颠
倒兵帅败没众谓非阁下之才不能了此事天子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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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之议用阁下于延州果能使士卒奋厉逆寇闻之不
敢窥境有求和之请时堂上有沮陷者议者欲食其肉
某尝静思阁下功业未及天下而天下之人爱而美之
非人之尽受惠也由阁下蕴至诚以康济斯民为已任
故诚之感人如四时之气鼓动万物远近无不被也去
年天子又采天下之议召阁下入政府天下之人踊跃
咏歌若已得之皆曰朝廷用人如此万事何足虑日倾
耳拭目望阁下之所为未及半年时某自山阳还台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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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道路传云阁下因循姑息不肯建明大事时尚窃窃
私语未敢公然言也某既绝不之信必谓怨恶之人煽
成此谤谈者好奇易传耳及至都下言者稍众不复避
人矣某始疑之是何知于前而昏于此邪既而又为辨
之曰治久疾者不可速责以效苟以悍剂暴药攻之死
生未可知也谈者或然之已而某又当阁下之荐不复
可与众辨矣与之合倡实不忍为但恻然愧羞喑不敢
言而念虑终夕不能去怀乃知古之烈士为知已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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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此也某又窃观阁下所为于时亦孜孜数有建白未
甚为旷是何毁之多也岂诚之少衰不锐于当年乎岂
施设之事未合群望乎岂以有高世之名未见为高世
之事乎愚者不可晓但闻论议之众皆云教训医工更
改磨勘复职田定赎刑之类皆非当今至切之务譬如
倒悬者馈之以食大喂者饮之以浆徒益人之忿耳某
受阁下非常之知日思所报欲阁下之誉复如当年念
之无他术焉必取众议而用之则皆厌然而服不复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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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诋訾矣今辄条数事布于左右非出于浅见寡识盖
得之群言焉若阁下择其一二上闻而行之于国甚利
人又甚乐故非刻薄侥一时之利也今议稍喧矣阁下
若更畏缩循默顾望而不为则不唯国计渐隳亦恐祸
患及身矣如此则使奸歼之人得以藉口而快意天下
之疑惑有名之人天子不肯采群议而用人是不为来
者之地阁下其念之今所建之事不合指极不过于免
位则天下之责不及若不建事而无所为天子将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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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责而免阁下若天子未免阁下安能肆然久当天下
之责乎必因事求免含胡而退则人无后望平生令名
至此尽之矣夫建事而免绝异远其苟建而得行位自
不免于朝廷之利大阁下之声名复还不亦美乎所建
之事不必某之所陈其术在众论之长者阁下纳而行
之无惮其大且难也呜呼岁月有去而无回功名难成
而易隳此古人所以珍重寸阴而皇皇于立事也若蹉
跌失时则赍汩前志则抱恨万世为来者所笑戮无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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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明亦已痛哉亦可惜哉幸阁下留意焉
咨目一
方今储贰未立国本不建此近臣所当念及也昔宪宗
即位五年李绛已上言乞立皇太子今若以太上春秋
鼎盛大臣未敢言则请于皇族中择亲贤而长十数人
使于内殿日侍讲席或时令近臣辨论经义及四方难
决之事使据经而对以观其才至十分领籓镇是亦前
世常行恐今未肯便行且令于京师内当三馆国子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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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官三班太常诸寺礼院之类得与士人参用知天下
忧劳之事使之成立有过则罢归宫邸有劳则优与迁
秩陶染数岁渐可任用夫为国之要在乎长育人才至
于异类远民不忍废弃勤劳教化使就器能岂于宗族
本支之间乃异于是幽闭禁锢仅如系囚虽有教授之
官备员而已纵有资性无由发挥岂足称皇上敦睦之
意爱育之心乎又无以示有众而教天下也此由近世
大臣畏缩避事不肯建言渊衷岂有疑间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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咨目二
汉之乱由后族典北军唐之乱由中人领神策禁旅之
官不可不慎也近年不择其才以宠近戚何以魁壮皇
武备禦非常乎又都下京营之至僻远者真宗亦常幸
之亲视其教阅而赏劳焉今上则车驾罕及也故今诸
营教习固不用心事艺岂能精练盖上不留意则典军
者亦不提辖将校得以苟且隳弛纪律加之等级名分
往往不肯自异至于人员与长行交易饮博者多矣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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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约束教令岂复听从故出入无时终日嬉游廛市间
以鬻伎巧绣画为业衣服举措不类军兵习以成风纵
为骄惰若不更加严察缓急何以禦寇皆由主军政者
素不择人所致也今宜建言选威重有才谋能训抚者
为之严而不烦使之畏伏禁绝末作专一武事仍乞皇
上听政之暇时出巡幸别立赏罚著之明文庶使数年
之间军容复振外方取法不敢因循
咨目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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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今之急莫急于货财主计者十馀年来相习其弊不
务经久疏通之术日偷月削相蒙不知閒则懈怠于事
急则侵暴于民外郡转运州牧承望风旨以尅为能不
计时之丰凶地之出产民之有无一切迫之以刑朝令
暮办虽是至多之物其价重增数倍大家居蓄以困下
户使弱者流转强者为贼寻其根本尽任三司也三司
者国之计府当慎选才者主之运动四国权衡万货平
准其价移有足无然后天下之务举矣今但取高科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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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在翰林者居其任他本不晓财利又知朝廷之意用
之以为资给但应副人情不复留心金榖多者踰岁少
者数月已入两府此不惟国之货利用度日蹙亦使生
民愁苦四海离怨可不思也今欲革其弊必知其本先
令两府与三司会计天下一岁之费几何一岁之入几
何折其饥荒定其艺极所少之数当于何处节用缓急
所须于何处取给又取祖宗之时出入之数校于今日
何事不同往时四方用兵于何仰办茶盐二物为利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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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旧用何法岁有登盈缘何改更遂至亏少不须远引
前古利害尽见然后建白于上监而更张刬去烦细之
条别定明白之制仍须自下拔取有才通晓钱榖者分
立三部各建使名令自辟属官更相求胜明下诏旨必
使久任每岁终则考其耗登而升黜之若不如此改更
坐见残弊而溃乱也
咨目四
今二边未宁军须至急朝廷经费又广过于前时今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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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有所为必先自王者减损示天下以俭啬则民间纵
有诛敛亦皆甘心知国家不肯枉费不得巳取之备边
亦为民也昨闻亦曾减省皇上服御之物所得不多不
足动人今若请于嫔御之中去其冗食约祖宗之数留
一两倍其馀尽令放出纵之自便其大利者有四焉可
以动天下之心知王者约已以便人去欲而惜费其德
化大者无出于此一也又幽閒怨旷之人皆得匹耦摅
散积阴之愤以召至和之气二也又令宫掖之中室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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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宽无填委之烦以生温戾三也又庖㸑者约可严火
禁四也况复岁可省五七十万缗以助军须不亦大乎
咨目五
聚敛之事古皆为之但不伤人情可谓之术汉之故事
令天下出戍边之缗虽丞相子亦皆不免所谓三品之
更是也今财用颇匮故可举行先自仕禄之家次及京
师有屋业之人岁输钱有差以助边用必先有位则人
自无怨不可多取则人自乐输必令经岁则人复易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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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不可全依汉制人人尽取恐下户贫民难以应给况
乡村之间徭役已多只于京师仕宦及有屋业者取之
岁入不啻百万若用度尚少徐行外郡坊郭之中且事
亦师古复不挠下民于掊敛之名最为得术或谓之缓
急恐非至论若仓卒之际得钱何用不如先取为备可
以建事立功消未形之患
咨目六
唐世宰相私第不接宾客及裴公受诏讨淮西遂上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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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去前制以延天下之士当时美之史氏书焉相国两
府自来私第见客自阁下入拜乃有新制皆去阁下厌
苦候谒者众遂令谏官上言不顾旧章自取安逸使人
情郁塞深为不快缓急有事无所赴告此为沽众怨之
本也故前志以人言喻川必当疏导壅之则有决溢之
患况自古有贤智之才而处重位者必孜孜询采不遗
下议然后能成就功业周公即其人也今人无周公之
才而又自涂其耳目不欲闻四方多士之论亦已惑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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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急建言罢去前诏不惟可以自明必当日有所得择
议之长者举而行之故可坐照天下裁制众务亦使贤
不肖判然于前矣
咨目七
今朝廷之患患在执政大臣不肯主事或循默或畏避
大抵皆为自安之计也定策决议奋不顾身者未见其
人设有败事使天子无所归责当承平之时固未见阙
积至今日其弊乃彰近岁大务无如西北二边前后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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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改更纷然不定已数年矣迄今见成算绝无功效者
以此也设有寇作定是败衄庙堂之上每边奏一至则
聚首相顾莫肯先开言而定议者意有数端或习于旧
弊以寡言忽事为持重得体或不尽知缘边利害于偏
见未敢必发或虑先言为众指执败事受责或恐言而
未见信用反有沮之者拘此数节则往往累日不决致
失机会不然人人各述一端聱牙异同不可团合或以
间隙疑忌不为平心处决之固亦为害大矣如此不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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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更百年终无成功之用也譬如举一大器使数人共
之有力尽心者必为懈怠绵力者所累败必矣况西鄙
之事阁下所尽知北边之事富彦国所通晓今宜白于
上前乞二边之事与彦国分领之每补绌边吏裁制事
宜各立一局得以专决仍辟署一二有才识晓边事者
使往来经画于河北陜西庶知几变随时制宜盖大臣
不可数出而亲临苟置措乖方有所当责如此则不敢
推避各竭其才一二年间必有成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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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学士集卷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