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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诚斋易传卷十九
宋 杨万里 撰
说卦
昔者圣人之作易也幽赞于神明而生蓍参天两地而
倚数观变于阴阳而立卦发挥于刚柔而生爻和顺于
道德而理于义穷理尽性以至于命
此章言圣人之作易始因蓍以成卦终因卦以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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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天下莫愚于有知之知而无知之知为至神蓍是
也天下莫隐于有易之易而无易之易为至蓍数是
也今夫蓍之未分其数五十人皆知之及其既分左
手若干右手若干人不得而知也非惟人不得而知
也吾亦不得而知也非惟吾不得而知也蓍亦不得
而知也非惟蓍不得而知也鬼神亦不得而知也故
曰幽赞于神明而生蓍赞之言助也非蓍之神也助
神明之神而已今夫一三五天数也三积之而为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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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地数也两积之而为六故曰参天两地而倚数
倚之言依也天地之道不在数也依于数而已然数
寓于蓍而蓍非数故得数者忘蓍卦托于数而数非
卦故得卦者忘数数既形矣卦斯设焉圣人因其变
之或九或七而为阳因其变之或六或八而为阴变
至十有八而卦成焉圣人无与也特观其变而设之
耳故曰观变于阴阳而设卦卦既设矣文斯生焉圣
人因其数之阳而发明其为爻之刚因其数之阴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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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明其为爻之柔圣人无与也特发而明之挥而散之
耳故曰发挥于刚柔而生爻卦之阴阳既设爻之刚
柔既生自八卦而为六十四自六爻而为三百八十
四伸之长之天下之是非失得万事于是乎备天下
之吉凶悔吝万变于是乎出天地人之道皆聚于易
之书矣所以和顺道德而理于义者在是所以穷理
尽性至于命者亦在是大哉易之道乎其道之渊林
乎学者求道而舍易是舍渊而求珠舍林而求玉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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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天之授人者曰命人之受天者曰性在物情之所
具者曰理在人事之处物者曰义会义理而行之通
者曰道体斯道而充乎已者曰德命非通塞短永之
谓也天以道德义理之性而授之于人之谓也犹父
之命子君之命臣也命令而付授之也然则理与义
有辨乎曰理者物情各具其所本然之谓也义者人
之处物各宜其所当然之谓也今有二器于此其一
樽也其一簋也问樽奚事曰其器酒也问簋奚事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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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器飧也此物情之所本然者也斯之谓理今有人
焉见其为器而不知其用或寘飧于樽焉或寘酒于
簋焉是得为处物而宜其所当然者乎若易置之则
宜其所当然矣斯之谓义然则理若何而可穷性若
何而可尽命若何而可至理也性也命也为三乎为
一乎曰理譬则路也性譬则足也命譬则家也人有
自百里之外而归其家者或十里而止或五十里而
止或九十里而止是能至其家乎否也夫百里之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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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而家不可至者何也非以其路有所未穷而足力
有所未尽乎是故家无不可至路无不可穷而足有
不能尽也性有不能尽而理无不可穷命无不可至
也是穷理尽性以至于命之说也理于义谓治于义
之理非穷理之理
昔者圣人之作易也将以顺性命之理是以立天之道
曰阴与阳立地之道曰柔与刚立人之道曰仁与义兼
三才而两之故易六画而成卦分阴分阳迭用柔刚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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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六位而成章
此章言文王重易之旨也伏羲之易画而未重初为
地二为人三为天当是时三才之道奇而未耦孤而
无邻也文王之易画而既重初与二为地初刚也二
柔也刚柔以质言三与四为人三义也四仁也仁义
以性言五与上为天五阳也上阴也阴阳以气言当
是时三才之道耦而不奇邻而不孤矣夫德不孤必
有邻道亦然故敬义立而德不孤阴阳立而天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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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孤刚柔立而地之道不孤仁义立而人之道不孤
天下之理未有孤而能立者有日必有月有山必有
泽有父必有母至于昼夜寒暑也前后左右也耳目
手足也靡不然者故曰兼三才而两之故易六画而
成卦然乾坤二卦画虽六矣尚分阴分阳未成章也
至于六子五十六卦阴阳错居刚柔迭用然后六位
成章焉章者刚柔杂而成文也周官画绘之事曰赤
与白谓之章故曰分阴分阳迭用柔刚故易六位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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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章然则易之重卦何为也哉以顺性命之理而已
曷谓性命之理阴阳也柔刚也仁义也是性命之理
也顺之则圣则贤则君子则无咎则吉逆之则愚则
鄙则小人则悔则凶故仲尼首言曰昔者圣人之作
易也将以顺性命之理
天地定位山泽通气雷风相薄水火不相射八卦相错
数往者顺知来者逆是故易逆数也
此章言八卦刚柔错综然后得失吉凶可得而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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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所谓前知者易之道也非特占事知来之谓也占
特易之一端而已易之道无它其于已往之得失吉
凶既旋观而顺数故其于方来之得失吉凶亦逆暏
而前知见履霜而知坚冰之必至以已往之微知方来
之著也见离明而知日昃之必凶以已往之盛知方
来之衰也且以往知来未有不可逆知者膰肉不至
孔子行醴酒不设穆生去晋胜郾陵士燮惧吴会黄
池子胥忧而况易之道乎故曰易逆数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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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以动之风以散之雨以润之日以晅之艮以止之兑
以说之乾以君之坤以藏之
此章言天地六子造化万物之妙用也天地犹一人
之身也雷风水火犹一身之血气也雷者天地一身
之謦欬也风者天地一身之嘘呵也雨者天地一身
之膏液也日者天地一身之煖气也今夫人之一身
謦欬喑焉者死嘘呵绝焉者死膏液竭焉者死煖气
冰焉者死天地亦然夫惟謦欬足以鼓动万物故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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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见陨者敷嘘呵足以挥散万物故稚者挺郁者舒
膏液足以润泽万物故稿者滋瘠者腴煖气足以晅
熯万物故幽者晰冱者苏四者大和万物并育秋而
成焉物所以说兑者秋之正也冬而肃焉物所以止
艮者冬之穷也造化至此岁功成矣天何为哉主之
而已君者主也地何为哉收之而已藏者收也
帝出乎震齐乎巽相见乎离致役乎坤说言乎兑战乎
乾劳乎坎成言乎艮万物出乎震震东方也齐乎巽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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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南也齐也者言万物之洁齐也离也者明也万物皆
相见南方之卦也圣人南面而听天下向明而治盖取
诸此也坤也者地也万物皆致养焉故曰致役乎坤兑
正秋也万物之所说也故曰说言乎兑战乎乾乾西北
之卦也言阴阳相薄也坎者水也正北方之卦也劳卦
也万物之所归也故曰劳乎坎艮东北之卦也万物之
所成终而所成始也故曰成言乎艮神也者妙万物而
为言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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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章前言帝出乎震之八者所以发八卦妙万物之
神也后言万物出乎震之八者所以释前言也夫物
芸芸造端乎春故曰万物出乎震震春卦也风之被
物也飘忽汎扫何秽不蠲哉尘遇之而清焉暑遇之
而冷焉华实遇之而馨焉洁齐万物莫洁乎风故曰
齐乎巽天地非日孰与炳曜万物非日孰与临照日
一出矣然后物与物相觌也不然宇宙之间其不冥
为大幽之室乎故曰相见乎离役物以养已者物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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役已以养物者地也人皆知之称乎母莫知其疲于
乳哺故曰致役乎坤岁云秋矣万宝既成万生既盈
畴不说乎情故曰说言乎兑乾西北也乾阳而西北
阴阴阳相逢不战则攻其战不力其生物不殖故曰
战乎乾水之为用也兼足万物未尝德其德不舍昼
夜未尝不力其力故曰劳乎坎艮东北也北者冬也
物所终而止东者春也物复动而始动而复止止而
复动物莫穷其用始而复终终而复始物莫知其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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艮也者其造化循环无端之枢与然则造化之仁庸
有既乎天地大德曰生吾于艮见之矣孰为此者盖
有妙万物而不知其所以然者也孰妙万物盖天地
造化之至神亦不知其所以然者也神难言也而仲
尼屡言之曰神无方又曰阴阳不测之谓神又曰惟
神故不疾而速不行而至今又曰神也者妙万物而
为言非仲尼不能穷天下之至神非仲尼不能言天
下之至神噫敛天地于八卦不见其有馀散八卦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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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不见其不足其天地之神乎其易之神乎
动万物者莫疾乎雷桡万物者莫疾乎风燥万物者莫
熯乎火说万物者莫说乎泽润万物者莫润乎水终万
物始万物者莫盛乎艮故水火相逮雷风不相悖山泽
通气然后能变化既成万物也
此章言六子变化万物之功而不言乾坤非不言乾
坤也六子之功即乾坤之功也故舜以五人治文王
以多士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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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健也坤顺也震动也巽入也坎陷也离丽也艮止也
兑说也
此章述八卦之训诂状八卦之性情也
乾为马坤为牛震为龙巽为鸡坎为豕离为雉艮为狗
兑为羊
此章言八卦远取诸物也
乾为首坤为腹震为足巽为股坎为耳离为目艮为手
兑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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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章言八卦近取诸身也首言尊腹言容水内景有
耳内聪之象火外景有目外明之象
乾天也故称乎父坤地也故称乎母震一索而得男故
谓之长男巽一索而得女故谓之长女坎再索而得男
故谓之中男离再索而得女故谓之中女艮三索而得
男故谓之少男兑三索而得女故谓之少女
此章言乾坤生六子也一索得男初爻得乾之一阳
也一索得女初爻得坤之一阴也其馀次第推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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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为天为圜为君为父为玉为金为寒为冰为大赤为
良马为老马为瘠马为驳马为木果
坤为地为母为布为釜为吝啬为均为子母牛为大舆
为文为众为柄其于地也为黑
震为雷为龙为玄黄为敷为大涂为长子为决躁为苍
筤竹为萑苇其于马也为善鸣为馵足为作足为的颡
其于稼也为反生其究为健为蕃鲜
巽为木为风为长女为绳直为工为白为长为高为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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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为不果为臭其于人也为寡发为广颡为多白眼为
近利市三倍其究为躁卦
坎为水为沟渎为隐伏为矫輮为弓轮其于人也为加
忧为心病为耳痛为血卦为赤其于马也为美脊为亟
心为下首为薄蹄为曳其于舆也为多眚为通为月为
盗其于木也为坚多心
离为火为日为电为中女为甲胄为戈兵其于人也为
大腹为乾卦为鳖为蟹为蠃为蚌为龟其于木也为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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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稿
艮为山为径路为小石为门阙为果蓏为阍寺为指为
狗为鼠为黔喙之属其于木也为坚多节
兑为泽为少女为巫为口舌为毁折为附决其于地也
为刚卤为妾为羊
此一章又统言八卦之作仰观天文俯察地理近取
诸身远取诸物其道甚大百物不废也然引物取类
有不可一一强通者强通焉凿且妄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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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斋易传卷十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