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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或问卷二 元 程端学 撰
桓公
元年
或问曰郑伯以璧假许田左氏榖梁两易之说已辨于
归祊之时矣然先儒以讳易称假为讳国恶而隐之
者何也曰假许田者郑伯也何必为郑伯讳乎曰先
儒谓言假则有归道者何也曰郑庄乘鲁势疑惧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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胁取许田以郑庄平日谲诈故于此不正言求而以
假为名既得许田何有归道哉曰有归道之论岂非
许人迁善改过之意欤曰许人迁善改过者圣人之
心也然原其情则无有归道也夫假之与易其义虽
殊同归于罪先王所封先祖所受既不可易亦不可
假今变易为假亦无益于鲁郑之事吾知圣人无此
迂阔之为也况入祊取郜取防不讳国恶反于易田
而讳之失其轻重之伦矣曰少蕴邦衡谓许男之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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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公尝入许而有之者何也曰据经但言入许不言
取许邑左氏亦言齐以许让鲁而公辞乃与郑人郑
伯使许叔居许东偏公孙获居许西偏则鲁未尝有
许地也何得谓许男之田乎凡地名与国同名者众
矣如曰筑台于薛筑台于秦盟于越不可谓之薛国
秦国越国也安知许田不偶与许国同名乎原父固
已辨之矣若邦衡此说之末有曰传谓郑伯以祊易
之果尔祊既入鲁则许田即时以归安得须郑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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璧假之而后与者诚为至论故朴乡曰言假则非易
言易则非假向也来归祊则郑以此结鲁也今也以
璧假许田则郑以此要鲁也公非不知郑假之必不
归也而不得不从既许其假矣而后得为越之盟甚
矣郑庄之奸雄也郑伯何为志为此会哉将以邀其
许田而为之会也鲁何为志为此盟哉将以藉郑之
力以求安其位也春秋之时篡弑之君诸侯苟列于
会则诸侯不之讨此郑庄所以逆其意而与之会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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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鲁桓之所以因其会而遂假之以许田也会犹未
足继而盟焉则愈固矣是举也于以见郑伯之巧于
邀鲁也于以见鲁之急于倚郑也于以见鲁之不复
朝周而弃其朝宿之邑也于以见郑之不王而夺其
所赐之地也于以见弑君之贼诸侯不惟不加讨而
又因之以为利也于以见世衰道微虽罪大恶极之
人而往往得以自安于其位而无复惧也
曰公会郑伯于垂公及郑伯盟于越桓继隐而立为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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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者为之子桓居丧未期而出会盟子所不言何邪
曰不责其弑逆篡位而责其居丧出会正所谓不能
三年之丧而缌小功之察放饭流歠而问无齿决者
也
二年
或问曰宋督弑君及孔父高氏叶氏之说何如曰高氏
论孔父称字甚悉叶氏亦曰或者谓君前臣名孔氏
不得为字此礼施之于君臣相与之际者岂春秋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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谓哉弑君名者初不以为轻大夫字者初不以为重
道固并行而不相悖也此论亦甚善但非本义不得
录耳
曰滕称子先儒以为时王所出与恶其朝桓削而书子
与当丧未君朱子辨之备矣或又以为后服于楚故
降而称子夷狄之者何也曰设使后服于楚降而称
子隐桓之际未服于楚何得先降之邪且公侯伯子
男中国之五爵以小大称者也凡称子者岂可尽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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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夷哉先儒虽有夷狄虽大称子之说亦不过谓夷
狄不可称侯伯耳非以子为夷狄之号也然秦亦夷
狄也而春秋称伯此又不可考者况滕子云者鲁史
之文不知夷之者鲁史邪孔子邪果鲁史邪则当时
隐公会戎盟戎矣岂知夷夏之分哉果孔子邪则孔
子作春秋其文则史未尝改侯为子皆不可通之论
也曰东莱又谓我以子礼待之者何也曰使鲁以子
礼待之非后世所能知如其实然亦不过待以子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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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鲁史所书不应亦改其爵为子也曰居仁以为误
文何也曰春秋固有误文然误者一二字耳不应终
春秋把称侯伯滕称子薛称伯字字皆误然比诸说
此为近理但不若本义所录孙朱程胡戴赵之说尤
有理也
曰四国成宋乱先儒皆以成为成遂之义子独取杜氏
训平之说何邪曰成宋乱之文鲁史之笔也鲁史安
肯自书曰公会三国成遂宋之乱哉若以为孔子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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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则孟子尝曰其文则史未尝改也先儒见四国不
杀华督而使相庄公也谓成遂其乱殊不知在他人
书之犹可在鲁史亦当讳国恶也况释文成字一训
为平一训为就即遂之谓也且督将弑君四国往而
共谋之犹可言成就宋乱也今督已弑君宋已乱矣
何俟四国成之哉当四国举兵必有一国造谋往约
三国使者奉辞至于其国必曰宋有弑君之乱将平
之苟以成遂为义使者可曰宋有乱将成遂之乎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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氏训平之说本于江熙虽不详悉然人情事理两有
攸当安得违之哉秀岩亦曰诸侯以宋有弑君之乱
而往平之耳后书取鼎于宋而讨贼之事无闻焉则
其罪自见矣曰刘氏亦以平安为训而不取何邪曰
刘氏始训为平终则反之是亦以事迹论而疑之者
也曰平宋乱则春秋何书也曰予于本义言之矣窃
意四国之举兵其心之公私不可知然其初也亦欲
平宋之乱宋庄华督知其将至也而赂之于是四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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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利而忘义左氏所载意亦如此然以左传考之知
其为立华督但以经文求之则此事不过为取鼎起
文因经文无杀督之事所以知左氏立华氏之言可
信也曰先儒又谓春秋特目其事以重其罪似有理
而子亦不取何邪曰此会取赂而固贼比之他事其
罪固重然春秋凡书会不过责其非王事而擅出境
纷纷相会合党行私云尔然又有前书会而后书其
事者是亦目其事也此书四国之会而并目其事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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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下耳何足异哉夫四国为会而不目其事则取鼎
于宋何以知其事之始由是观之史氏立言固当如
此非孔子特目其事以重其罪也大凡但书会者其
责在会目其事者其责在事如襄公会于澶渊谋宋
灾但责其谋宋灾耳不暇责其会矣若云成宋乱为
弑逆大事而特目之则谋宋灾非弑逆大事又何为
特目之乎然后知凡此皆史氏立言之常法而圣人
因之不革以见义者也夫圣人于春秋何有作为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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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閒哉物各付物而已矣故先儒氏言特书者皆所
不取也不特此而已
曰蔡郑会于邓惧楚之云据左氏耳于经无文子何以
信之邪曰后此二十七年荆败蔡师以蔡侯归又四
年入蔡又二年伐郑则二国惧楚可知矣曰吕朴乡
谓邓亦与焉者然乎曰吕亦以邓为国耳本义已辨
之矣
曰入把吕朴乡谓七月来朝九月入把者何也曰朴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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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七月来朝把侯当为纪侯耳程子已言之矣
曰凡书公至先儒言危之者众矣子独不取何也曰诸
侯妄动可危者固不可胜纪然春秋之作将以正义
明道奚暇为诸侯危之而幸其得归至乎且桓公弑
贼人所当讨古今所共疾孔子奚暇危之哉凡言危
之者见踰时之说不可尽通而齐桓之时书至者又
少故为是言而不知理之不可也
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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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问曰桓公正月无王者十有四或王者不班历或为
桓无王或为元年书王以正桓之罪二年书王以正
宋督之罪十年书王以数之终十八年书王以正桓
之终子皆削之而以为阙文者何也曰圣人录旧史
之文以定当时之乱其经国大义昭于日月岂屑屑
去一字以示贬使后世揣摩亿度起纷纷之论哉必
其传写之误而后世不敢增益之耳今必欲就阙文
生义则桓十四年书夏五而无月昭十年不书冬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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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七年不书秋冬僖二十八年书冬有日而无月
将何以为义乎请悉论之平王东迁号令不及天下
诸侯即位不请命王崩不奔丧入国取邑弑君篡位
且无所畏何暇奉其正朔哉然则王不班历而不书
王者非也夫桓之篡弑固无王矣宣公事踪与桓无
异何以复书王邪则桓无王而不书王者非也桓既
无王元年即不书王可也今元年书王以为正桓之
罪三年不书王反不正桓邪元年犹可言也二年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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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为正宋督之罪然翚弑隐公庆父弑闵公楚商臣
弑君父凡此之类何以皆不书王于前去王于后以
正之邪若曰十年数之终十八年正桓之终则妄诞
穿凿之尤者凡为此说者由于不解王正月三字相
属而以王字自为一义正月自为一义故也苟知春
秋据事直书不以一字为褒贬义在于事而不在于
年时月日之閒则自然无此病矣
曰公会齐侯于嬴左氏以为成昏于齐子何以知其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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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邪曰是年秋书公子翚如齐逆女则此会为求昏
也愚案谓春秋有前书会而后书事者若此之类是
也
曰齐卫胥命叶氏宋氏存耕诸儒谓齐九命为方伯卫
八命作牧者何也曰经不言所命者何事二传不言
所命者何事而千载之下反知其相命为方伯州牧
吾不之信也故浚南曰胥命为伯非卫之志录父亦
未敢然曰君举陈氏谓相推长者何也曰是以叶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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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意而不目其事者也但经言胥命亦不闻相推长
也果相推长也经当书曰齐侯卫侯相命为伯为牧
不应含糊命辞启后世之疑也此责其不受命于天
子而交相命以事也明矣曰张氏谓齐卫为列国之
望欲私天下之权于已遂起而图之必求势力之均
相逊相先布之天下耳目而不以为异然后强者乃
敢专之者又何说也曰经之所谓胥命者两不相下
交相命事而已未闻欲布其命于天下也张氏求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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矣曰或又以为草次以见为近鄙者也曰草次以见
谓之遇矣曰木讷又谓交相见而书云曰胥命者何
也曰此亦草次以见之意而尤略者也去胥命远矣
曰日食之既仲舒刘向以为先是鲁宋弑君鲁又成宋
乱易许田无事天子之心楚僭称王郑拒王师射桓
王之应然邪曰夫天变之生前必有所感后必有所
应自然之理也然必曰某事感某事某事应某事则
拘泥不通此汉儒之大病虽董子之贤不能免焉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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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氏曰人君遇日食则恐惧修省而百官修辅厥后
不敢推之于数后世推求亿度指陈某事之应则失
之矣汉文帝五年地震致堂胡氏论之曰文帝之时
有此大异何也曰天地之变非一端也尽以为人事
致之则牵合附会泥而不通尽以为气数适然则古
人修德政反灾为祥者亦不少矣要之为天下主父
天母地父母震怒声色异常人子当祗栗恐惧思所
以平格不当指为情性所发而遂已也文帝之时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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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此异然帝方躬修德化节用爱人此其所以虽有
此异而无其应欤其说庶矣
曰公子翚逆女孙氏之说何如曰其论关雎乐而不淫
哀而不伤当时孔子直论关雎之诗之义耳未必如
孙氏所言伤周室凌迟婚姻失道无贤女辅佐君子
致关雎后妃之德以化天下也其曰内女出处之迹
皆详录之以惩以戒为万世法者近之然内女出处
之迹不书者甚多而其所书者莫非非常之事此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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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不知也曰先儒谓翚于隐世不称公子隐之贼
也于桓世称公子桓之党也何也曰抑扬予夺之意
也曰先儒又谓卿逆夫人于礼为称何也曰果于礼
为称孔子又何书焉曰先儒谓翚虽尊属当官而行
亦无嫌也何也曰在朝廷之事则可逆女为内主有
家人之道也而先不明兄弟叔伯尊卑之义则乱之
始也曰先儒谓邦君以爵则有尊卑以国则有大小
以道途则有远迩或迎之于其国或迎之于境上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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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之于所馆为礼之节者何也曰此说揆之人情虽
若可通而考之典礼则无所据况嫁女娶妇为婚姻
之国后妃配诸侯以治内敌体也此时岂分爵之尊
卑国之大小而有远迎近迎之说哉曰高氏之说何
如曰其曰使公子远迎之曾无嫌疑之说窃意古人
惟礼是从礼当亲逆则亲逆礼当卿逆则卿逆嫌疑
之说未可信也曰存耕之说何如曰其曰翚弑隐而
立桓者也遂则杀嫡而立宣者也侨如则通穆姜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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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国者也逆女而使奸臣非正始之道窃谓此说近
似然不若啖氏叶氏之说为有据故亦不得取此以
乱彼也其他显然可见其非者不暇悉辨凡愚之所
辨者疑似之閒易以惑人者也
曰夫人姜氏至自齐孙氏之说何如曰其曰公受姜氏
于欢不以欢至者不与公受姜氏于欢也故曰夫人
姜氏至自齐以正其义似有抑扬予夺之意故不取
也曰莘老之说何如曰其曰君出而反必书至于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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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之归亦书至告庙之礼同也合二姓之好继万世
之嗣以为宗庙社稷主不可不告者乃鲁史之常法
然春秋不书常事故不取也曰存耕之说何如曰存
耕历数文姜穆姜哀姜出姜声姜之书逆书至为有
所失有所屈无所失无所屈者乃凡例之馀习而无
自然之大义也
曰春秋书有年公羊以为喜子既辨之矣或以为纪异
谓人事顺则天气和桓弑君逆天理乱人伦天地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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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为之缪戾今乃有年故书其异者然乎曰意则新
矣而义则未也春秋以水旱饥馑螽螟蝝𧌒之类为
异不以有年为异也曰非以有年为异也桓之异也
桓之弑逆不当有年而有年是以为异也曰岁岁有
年圣人生物之心也以有年为桓之异岂圣人生物
之心哉圣人若曰治世每岁而有年乱世至此而始
有年此圣人恻怛伤世变之心也若曰桓不当有年
而有年圣人生物之心不几于息乎曰春秋不书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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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有年非异则常矣何以书也曰每岁有年则不书
矣惟其至此而始有年也故书此以见他岁之无年
耳犹僖三年书六月雨之类也每月有雨不必书矣
惟其六月而始雨也故书六月雨以见前月之无雨
观六月之前书曰冬不雨春不雨夏不雨可知也知
六月雨之义则知有年之义而无疑然则有年虽为
常事而因有年以见他岁之无年岂非非常也哉曰
桓宣皆弑逆之贼而有年大有年何独于桓宣书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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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君无有也曰适然也天非有意而特有年于桓宣
也圣人亦岂有意而特书于桓宣哉曰然则春秋二
百四十二年之间独两有年馀皆无年欤曰此乱世
气象也春秋二百四十二年之閒饥与大饥旱与大
水无麦无禾虫伤之灾春秋固书之矣馀年五榖之
中或此种熟而彼种不熟或此地熟而彼地不熟多
雨则高田熟少雨则卑田熟或薄略而仅有或苗秀
而少实皆不可以有年名惟阴阳五行交运错综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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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和会而五榖皆熟则旧史书之圣人因而录之以
见义焉二百四十二年之閒独两有年又何疑哉况
此书有年者一鲁国之事他国有年则不书也夫天
之与人一理一气有感必应一夫一妇不得其所即
伤天地之和春秋之时岂特一夫一妇之不得其所
而已五榖不熟固宜此理阴阳赞化育者君相之大
务圣人之功用春秋书此亦以示后世君臣当尽心
焉者也岂徒屑屑纪其异而已故黄氏曰谓桓不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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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年为异则书螽与大水无冰皆当为桓之常春秋
岂专纪人之凶荒而不幸人之丰熟哉各书其实耳
曰莘老以为桓宣之时不宜有者何也曰是亦纪异
之意而特变其文耳曰叶氏以为有年大有年非桓
宣所能致天之爱人至矣有年其常而不能常也有
年大有年各因其人而一见法焉故终春秋不以再
见非外此无年也其说然乎曰此亦疑二百四十二
年之閒独两有年求其说不得而为之辞者也夫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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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爱人至矣有年其常而不能常固天地之心也然
以为春秋书有年之本义则不可其曰各因其人而
一见法终春秋不以再见非外此无年者叶氏之意
若曰鲁史书有年者本多仲尼特于桓宣之閒一录
之其馀削而不书此亿辞也吾何能知之今就事论
理春秋于水旱饥馑螽螟蝝𧌒一一书之何独于有
年削之而特书其二以一见法且一见法之说先儒
解经之通病未足据也曰存耕谓鲁颂云自今以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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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其有则为僖公亦有年者何也曰此祝颂之辞而
非实然也曰然则先儒谓此为祥瑞者何也曰春秋
不书祥瑞
四年
或问曰公狩于郎先儒皆言非地子独兼言不时何也
曰先儒多以周正为说指春为冬而以狩为及时故
但责其非地尔殊不知天时不可易月数未常改春
固夏正寅卯辰之月也苟知此则非地为轻不时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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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盖圣人仁民而爱物当春鸟兽孳尾不过择取不
胎不字以事宗庙而已傥行冬狩之事围而狩之尽
物取之则害物多矣岂人君之心哉
曰不书冬秋杜氏谓史阙文存耕诸儒亦谓史阙文圣
人所重如夏五之阙非不知决无他字而终不敢加
焉所以存阙文也然乎曰不然也圣人固阙疑也阙
其事之不可知者尔若年无秋冬人所能知也圣人
安得不正之而亦传其疑哉且春秋常事不书则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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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史之文者多矣如事有阙文而无义将遂不书岂
得存其不可晓者以惑世哉安知非笔削以后阙文
哉故居仁曰杜预以谓不书秋冬史阙文其说既善
矣然谓之史阙文则不可谓之阙文则可矣亦此意
也
五年
或问曰正月甲戌之下不书事二传缪妄先儒既辨之
矣高氏案长历正月甲申朔日内无甲戌而太岁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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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戌或疑甲戌在去年冬十有二月而去年不书秋
冬误著此月或疑此日下书陈佗杀太子事其简编
脱者何也曰长历不可信也久矣又太岁当在庚戌
而非甲戌也若甲戌在去年冬十二月不应误在五
年之下果误在五年之下亦当系之以事也其曰陈
佗杀太子事或恐有之盖六年八月经书蔡人杀陈
佗以讨贼之辞而上文不见其事故也然岂敢质之
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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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天王使仍叔之子来聘先儒皆谓讥世官子之不取
何也曰此不特讥世官也夫世官者父为大夫其父
死天子不择其子之贤否而亦命之为大夫是谓世
官今仍叔在其子未命故曰仍叔之子则是父为大
夫而子弟干政也岂特世官而已哉曰莘老谓春秋
父没子代而未爵者则书某氏不称某称字武氏子
来求赗是也此书姓书字加之子以别之者父在而
代从政公榖之言是也其说又何如也曰凡例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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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信也尚矣既曰父没而子代矣则安有未爵者乎
且尹氏卒亦书氏不以其子而称也其书姓书字而
加之子者又安必其代父而从政也使父从政其子
不代其父天王一时使之为使不知凡例何以书之
故曰凡例不可信也
曰蔡人卫人陈人从王伐郑朴乡吕氏谓此三国诸侯
有天子在则诸侯称人有诸侯在则大夫称人者何
也曰君前臣名礼也今鲁史记其事亦当叙其实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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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人称或鸡泽之会鲁侯在焉而称叔孙豹则亦
不人之矣曰孙氏谓不使天子首兵为尊桓王以甚
郑伯之恶者何也曰史氏命辞固有重轻诸侯用诸
侯之师则言以某师天子用诸侯之师则言从王此
自然之法而孔子因之不革以见义者也若曰孔子
特不使天子首兵以甚郑伯之恶则非春秋自然之
法矣胡氏常山诸家皆不免此病不但孙氏而已也
曰程子张氏谓王师于诸侯不书败为诸侯不可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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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者何也曰王师败绩于茅戎春秋犹直书之何独
败于诸侯而不书乎愚于辨疑已言之矣曰常山谓
蔡卫陈称人非微者也虽使卿行苟不命于天子者
若从王则亦不得以名举叶氏亦谓诸侯无军以卿
帅其教卫之民以替元服入天子之国曰某士故以
人见者何也曰人与士异义又非诸侯自称之辞鲁
史安得代称人哉且公孙敖叔鞅叔孙得臣如京师
皆书名氏何独三国之卿而不书名乎曰杜氏谓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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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败不书不以告者何也曰三国从王伐郑既书之
矣王师败而独不书之亦无是理也且史之所书有
从告者有不从告者不可以一例拘也曰康侯谓春
秋书王必称天者所章则天命也所用则天讨也王
夺郑政而怒其不朝以诸侯伐焉非天讨也故不称
天者何也曰此史氏省文耳何必为义乎若以书王
称天始为天讨则下赗鲁惠之妾下聘鲁桓之贼非
天命天讨矣而皆以天书何邪且春秋两书公朝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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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所其义本责鲁而不责王亦不书天何邪曰张氏
亦谓左氏称诸侯春秋悉以人书而王不称天为桓
王以小忿夺郑伯政又帅诸侯伐之而大奸大恶乃
屡聘焉失天下共主之义而王灵竭故人诸侯而王
不称天者何也曰其曰桓王舍重罪而行轻刑则庶
矣其曰人诸侯而王不称天乃一字褒贬之弊也岂
春秋之旨哉窃疑张氏之学出于朱子朱子尝曰春
秋直书其事而善恶自见以爵氏名字日月土地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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褒贬之类若法家之深刻乃传者之凿说朱子又以
春秋之任付之张洽其授受之际必以是告之矣及
其为传则每事反之岂当时已非其师之说邪抑晚
年之见别有得邪吾不能知也
曰大雩程氏据明堂位礼运以为成王赐鲁重祭得郊
禘大雩刘氏则以为非其言曰礼之有天子诸侯之
别自古以来未之有改为说者曰成王康周公赐鲁
以天子礼乐成王者周之盛王也其亦谨于礼矣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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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鲁惠公使宰请郊庙之礼于天子天子使史角往
惠公止之其后在鲁始为墨翟之学使成王之世曾
已郊矣则惠公奚请惠公之请殆由平王以下乎二
说孰然曰二说各有所据未详孰是然非本义所系
虽不辨可也
六年
或问曰州公如曹正月寔来或谓天王使之信乎曰如
天王使之经当书曰天王使某来聘今寔来尚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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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而复起天王使之之义违经远矣曰张氏曰记礼
者曰天子曰非佗父寔来成二年传王曰所使来抚
予一人而巩伯寔来则寔来有自矣而子独疑之何
也曰寔来在州公如曹之下文犹未畅岂有相隔一
年而但曰寔来恐史氏立言圣人取之不如是之晦
也曰张氏又谓不复国而略之者何也曰略之之云
即公榖慢之简之之意而变其辞耳借使不复其国
史宁不书春秋宁不录而略之使不可解则后世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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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见义哉
曰蔡人杀陈佗朱子谓此是夫子据鲁史录之佗之弑
君初不见于经者亦是鲁史无之耳此语岂不平易
明白而子不之取而又于本义之末为说以反之何
邪曰朱子据史录之之言施之春秋之大体则可施
之蔡人杀陈佗则不可何则经有书弑君而贼不讨
者矣未有讨贼而不书弑君者也使鲁史但有蔡人
杀陈佗之事而不见陈佗弑君事迹则事事无其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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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义有所不备难以因事立教矣夫子将遂不录杀
陈佗之事必不传疑于后启纷纷之争也安知非笔
削以后而阙之哉夫春秋之义不待传而自明夫子
之修春秋也亦不意左氏之有传也今左氏载陈佗
杀世子免然后知蔡人杀陈佗为弑君之事使遂不
有左氏者出后世将指蔡人杀陈佗为何义乎以是
知夫子之将遂不录焉也虽然朱子据史录之之言
真足以破后世穿凿附会之大病又不可因此事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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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此言也曰子录程子之言于本义而遗其蔡侯杀
之实以私也之一语何邪曰晋惠公不以讨贼杀里
克经书曰晋杀其大夫里克如蔡侯以私意杀陈佗
经亦当书曰蔡侯杀陈侯佗矣愚是以有疑夫此语
也曰子既取左氏孙氏程子之说以为本义而又曰
未详是否何邪曰佗杀世子经无明文愚安敢质言
哉
曰子同生先儒曰冢嫡生故书又曰嫡冢始生即书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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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与子之法也文之子恶襄之子野庄嫡夫人无子
若成昭之嫡子盖无见于传庄文成哀恶野六人皆
嫡子而庄独书于春秋者生于即位之后而以太子
之礼举之者庄公一人而已古者严嫡庶之分所以
定其为君也君一定而僭乱之心息矣张氏亦曰嫡
夫人之长子备用太子之礼故史书于策春秋于此
明与子之法在于正始明分其物采等衰殊绝于初
则私爱之所不能行嬖孽之所不能干所以定国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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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乱源也其他为说皆不出此而子悉违之独取谷
梁之说奈何曰先儒承左氏之文而益其义者也凡
冢嫡生而书于策国史之常也在春秋则以为常事
而不书爱嫡冢之辨固圣人所尽心也然其见于诗
书礼者详矣春秋直书其变常之事耳子同生虽非
变常然假此以明非齐侯之子则是变常而已夫人
苟知事之变常则常道见矣此春秋立教之大法也
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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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问曰焚咸丘杜氏刘氏张氏诸儒以为火田程子康
侯戴氏以为焚林而田子何以取程胡戴氏之说邪
曰火田者冬月去莽翳以逐禽兽而已焚咸丘则焚
其林薮害物多矣不仁甚矣况仲春生物之时乎故
戴氏曰杜氏以为火田非也礼有火田岂得讥其尽
物哉今云焚咸丘岂止火田而已乎且经何不直书
火田而书焚咸丘乎
曰榖伯邓侯名张氏诸儒皆以邓榖远朝弑逆之人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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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名之者何也曰此以名为褒贬之弊也前乎此膝
子纪侯朝桓矣后乎此邾子朝桓矣未尝一名之以
示贬而独于此贬之乎若曰一见法当见法于前此
者滕纪当之矣况无一见法之理乎若曰榖邓远而
滕纪近则远与近皆朝弑贼也又何閒乎况近者当
先而不讨远者何责焉若曰滕子畏大国纪侯畏齐
不得已而朝则榖邓亦畏楚也舍三国而罪榖邓圣
人用法不如是之颇也夫春秋诸侯卒名失地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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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别其人耳非死与失地即贱之而名之也今榖伯
邓侯不死又不失地何独名之此其可疑者也先儒
因以为义求之过矣
曰先儒皆谓逆乱天道岁功不成故不具四时四年无
秋冬以冢宰下聘弑贼则天下之望于王室者绝矣
故去秋冬见天王之不复能用刑也七年无秋冬以
榖邓远朝弑贼则天下诸侯无复可望者矣故去秋
冬见诸侯之不复能修其职也其说奈何曰五经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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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火错乱亡失不可胜纪惟易以卜筮存其閒且不
免讹衍况春秋之书圣人远患不敢公传口授弟子
至于后世其书始出相传相袭岂免阙误如郭公夏
五纪子帛甲戌巳丑与桓无王无秋冬之类其显然
可见者也先儒必欲强通其不可通又凡例褒贬抑
扬予夺之说纷然杂乎心胸之閒宜其穿凿附会其
始将以扶植世教而不知其先已破碎经旨矣今就
其说辨之使孔子果以冢宰聘桓而阙秋冬次年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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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子复聘于此为甚当复阙秋冬而不阙果以榖邓
朝桓而阙秋冬当先阙于滕子来朝与四国会积成
宋乱取郜鼎之时而又不阙则孔子取义于是乎疏
矣今幸四年七年秋冬之适无事可书而阙之也如
有事焉不知孔子并其事阙之邪将仍书其事而独
阙秋冬二字邪吾欲问之
八年
或问曰正月烝先儒皆谓此为五月烝起文者何也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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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儒误以周正改天时谓此正月为去年之十一月
礼所当烝故但指为五月烝起文而不以为非时苟
知三代之不改四时然后知正月烝亦为非时而谷
梁之说为得本义曰公羊之说奈何曰公羊亦多以
夏正言也但言不明尔其讥亟之说当为五月烝之
传不可置之正月烝之下盖正月烝特可言不时尔
未有讥亟之意也若曰去年十一月烝矣至正月又
烝似可讥亟但经无明文不可知也今正月烝矣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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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时矣五月又烝谓之讥亟岂不明哉愚故移其说
于五月烝之下而无疑也曰先儒曰正月烝矣而非
时复烝必以前烝为不备也子亦不录何也曰正月
烝矣之云亦以周正改四时言之遂谓正月烝为得
时其曰非时复烝但指五月烝言之故不敢取善乎
戴氏之说曰正月烝已非时况五月而又烝乎榖梁
开其先戴氏结其后备矣
曰先儒以十月雨雪为今之八月黄氏辨之而有閒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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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初冬而雪不若仲秋之甚也何以书乎曰圣人谨
天时惧天变于毫忽之閒不待其著而无及也阴气
之凝有渐而十月骤然雨雪非天变乎春秋书之为
后世戒者微矣是以唐虞三代之盛燮理阴阳均平
气节不使少有差忒而五榖以登人物不夭非若后
世之为治者草蕞补其罅而已
曰祭公来遂逆王后于纪先儒多为之说子将奚宗曰
先儒虽多为说据经观理不过本义所录程子张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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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云其他或未免亿度而生事也邦衡与程子同义
孙氏胡氏献可与张氏同义孙胡出张氏之前而弗
录者不若张氏之详也康成啖赵诸儒皆辨天子亲
逆不亲逆今考经文亦无讥亲逆不亲逆之意至胡
氏则谓祭公来谋逆后之期高氏则谓来谋纪难叶
氏则谓来朝存耕又谓鲁知纪之将亡惧王后不能
备礼谋速逆之故遂逆者鲁之意君举又谓祭公不
称使则王未有成命而遂专之凡此诸说去经意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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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皆不敢录
九年
或问曰纪季姜归于京师翼之谓刘夏逆王后于齐不
言齐姜归于京师言逆则归可知此书纪季姜归于
京师不与祭公非天子之命遂逆王后故书之甚祭
公专逆之恶者何也曰春秋一事见一义其不书者
以常事也祭公以遂事书刘夏以非卿书纪季姜以
非嫡长书故曰一事见一义也刘夏逆后而不书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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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归于京师者必齐女得宜而常事不书也恶有言
逆则归可知之意乎且书季姜之归与祭公来逆了
不相干甚祭公专逆之恶何自来乎若季姜书归为
甚祭公专逆之恶齐姜独不可书归以甚刘夏非卿
之恶哉且祭公来不过讥其既受命而不专耳安有
非天子命而自逆之理乎曰刘氏谓逆称王后归称
季姜为礼之上下取予进退先后各有所宜公卿谋
之诸侯主之龟筴诹之天子命之是王后矣然而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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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宗庙未观君子群臣则不敢君其位为正始之道
王化之本者何也曰此史氏立言自然之法戴氏得
其意而录之本义矣刘氏盖求之过而不自知其辞
之烦也此犹可也至其引诗曰未见君子忧心惙惙
亦既见止我心则说则求之过而凿之甚矣
十年
或问曰公会卫侯于桃丘弗遇刘氏翼之谓不为正辞
弗为迁辞何也曰此惑于榖梁内辞之说而少变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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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者集韵不通弗随人命辞何有迁正之辨哉曰然
则叶氏东莱谓桃丘之会耻在公故曰弗遇沙随之
会讥不在公故曰不见公者何也曰两皆可耻不无
重轻耳观事见义岂在弗与不之间哉曰此弗遇刘
氏谓公后会也然乎曰平看经文卫不来会故弗遇
耳非公后会也
曰齐卫郑来战于郎刘氏谓不言师败绩者败在内也
败在内而不言耻也何也曰此信公榖之过也曰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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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谓不计班序而计功鲁乃以此受伐者何也曰此
信左氏之过也观左氏公榖之辨则刘吕不待辨而
明矣曰存耕谓来战若三国自战者何也曰来战者
来鲁而战自然曲直存乎其閒安有若三国自战之
意哉若三国自战当书曰齐侯卫侯郑伯战于郎不
曰来战矣曰张氏谓以无辞伐有辞则罪在三国不
容不反常例以明之者何也曰来战者鲁史之辞孔
子因而不革其义自见何尝反常例作此来战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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哉此凡例所以乱春秋也
十一年
或问曰宋人执祭仲突归忽奔刘氏叶氏诸儒皆谓宋
不称公而称人为非伯讨何也曰春秋之时凡执人
者皆私也虽称爵亦非伯讨也盖史氏立言之法固
如是不必以为义也曰孙氏诸儒皆谓归者善也复
归者不善也入者恶也复入者甚恶也是故复入重
于入入重于复归复归不若归之善者何也曰归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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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复归与复入皆罪也何有于善乎但史氏立言自
有轻重随事可见不必以为例也若曰归者为善突
以庶夺嫡而书归可以为善乎即此亦以类推矣曰
常山谓名忽者以忽既立出奔绝也忽郑之世嫡不
能自固其位以至于亡考之于诗其迹备见有女同
车则刺无大国之助山有扶苏则所美非美箨兮刺君
弱臣强不唱而和狡童刺不能与贤人图事权臣擅
命由其不能自固权在祭仲故宋因而执之者何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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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凡君大夫出奔皆名者史氏别其人耳非绝之也
郑忽不能有其国固不足道然可罪者突与宋庄祭
仲也今有杀人者人固可杀律将罪杀人者乎罪见
杀者乎罪杀人者而已矣今常山罪郑忽是罪见杀
者也用刑颇矣况所引诗莫非淫奔之辞非刺忽之
诗乎
曰柔会宋公陈侯蔡叔盟于折存耕谓蔡叔者桓侯也
生不称侯死不称公从其国之旧也蔡之先多称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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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度侯也曰蔡叔胡亦侯也曰蔡仲故桓侯亦称叔
然乎曰不然也胡氏曰十五年许叔入于许十七年
蔡季自陈归于蔡庄三年纪季以酅入于齐皆书字
则蔡叔书字可知又庄十年荆以蔡侯献舞归未尝
不称侯也
曰公会宋公于夫钟于阚于虚于龟高氏存耕戴氏石
氏黄氏诸儒皆谓鲁桓为郑平宋然乎曰经不见其
义十二年榖丘之盟左氏有公欲平宋郑之文诸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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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左氏以为义耳平观经文未可据也愚于左氏既
辨之矣
十二年
或问曰十一月有两丙戌杜氏以为重书为因史成文
刘氏谓春秋故史有所不革引其文则史而言何也
曰孔子修春秋笔则笔削则削如尽依鲁史之旧而
不削则重复支离何为谨严哉如两丙戌晓然可削
者也安知非笔削之后相传之久而有羡文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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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及郑师伐宋战于宋先儒皆谓公及郑伯也不言公
者鲁郑败绩也不言败绩者为内讳也子一切削之
何邪曰春秋固有为内讳者矣如公见弑而书薨则
不地以见其实夫人奔而书孙子般见弑而书卒则
以前后事见其实除此大目馀皆直书其事而善恶
自见使后人据事观理以为大戒若公而不言公败
而不言败则后世何能知其事实以见义乎且为内
讳而不言公遂并外讳而不言郑伯乎此为内讳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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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言败绩乾时之战独不讳而言败绩乎又不书公
会纪侯郑伯及齐宋卫燕战何以书公与纪侯郑伯
邪曰内胜而不讳也曰内胜而书公遂并外胜而书
纪侯郑伯乎皆不通之论也
十三年
或问曰公会纪侯郑伯己巳及齐侯宋公卫侯燕人战
齐师宋师卫师燕师败绩三传之不同既见于辨疑
矣孙氏邦衡诸儒又谓齐伐鲁而战于鲁者何也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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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书公会纪郑矣何得言纪郑会鲁邪且齐果伐鲁
经当书曰齐侯宋公卫侯燕人伐我今书公会矣又
书公会纪侯郑伯矣非齐伐鲁而战于鲁也曰刘氏
又谓宋来报怨齐实主之何也曰齐宋皆有鲁怨也
今经文但以齐为主后世何从知其的为宋报怨而
齐主之不若据经立论之为实也曰存耕又谓鲁与
纪郑为会而齐宋卫燕来战会事不果故不地何也
曰鲁纪郑若但为会而四国伐之经当书公及纪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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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伯会于某齐侯宋公卫侯燕人伐之如书蔡人宋
人卫人伐戴郑伯伐取之之法则三国无罪而四国
有罪矣今经书曰公会纪郑及齐宋卫燕战则存耕
之说短矣
曰葬卫宣公叶氏诸儒谓卫方伐我而我会其葬不以
怨废礼本义不录何也曰春秋无褒也此为臣子私
谥与卫朔背殡即戎而书也夫鲁卫兄弟之国而攻
战为仇不仁甚矣苟取其怨不废礼而书焉则是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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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读礼屠儿礼佛而已矣不若康侯知古人以葬为
重之说为少平然亦非春秋本义不
十四年
或问曰公会郑伯于曹高氏谓郑伯欲结曹好故公往
会之者然乎曰臆辞也左氏传此妄矣然犹曰郑人
来修好会于曹高氏何从知其为欲结曹好邪若果
欲结曹好而往会也经当书曰公会曹伯不当书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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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郑伯于曹也
曰无冰先儒皆以十一月言之子皆不取而独取黄氏
戴氏之说何也曰月令季冬冰方盛水泽腹坚命取
冰周礼正岁十二月令斩冰即诗所谓二之日凿冰
冲冲者也又曰三之日纳于凌阴朱子释之曰二之
日谓斗柄建丑二阳之月三之日即正月建寅之月
也以诗与月令周礼考之则十一月无冰未为失时
至十二月无冰可凿来年春遂无冰然后鲁史书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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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尼因而录之以见人事纵弛燮理失道则阴阳错
行冬行春令当寒而燠是以万物失宜疫疠将作又
无冰可藏则无以为丧祭之须以节阳气之盛若十
一月无冰则十二月有冰可凿正月有冰可藏亦何
害于事而书之哉以此言之则四时之不可易三代
不改月数之数也尚矣但戴氏谓书无冰于正月为
无藏冰则义有未尽特以其识见正大远胜诸说不
敢遗之云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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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夏五无月先儒有曰传疑也疑而不益见圣人之慎
也故其自言曰吾犹及史之阙文又语人曰多闻阙
疑慎言其馀则寡尤而世或以私意改易古书者有
矣盍亦视此以为鉴可也然则春秋曷以谓之作其
义断自圣心或笔或削明圣人之大用其词则旧史
有可损而不能益其说然乎曰此即榖梁之说而益
之以辞者也榖梁之辨孙氏高氏备矣此不复论窃
谓吾犹及史之阙文孔子盖谓事之不可知者尔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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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之显然而可见者孔子安得不正之哉多闻阙疑
孔子教人阙其理之可疑者尔若理之断然而可言
者孔子亦使人慎言之也若夏五而无月乃事之显
然而可见理之断然而可言者而非改易古书之谓
也孔子亦岂恝然而已乎若曰孔子笔削可损而不
可益当并去五字亦不害于此事之义孔子必不录
断烂不可读之文为后世训也秀岩亦曰胡氏之说
愈密而愈疏矣圣人作春秋固谓空言不如行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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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旧史果有夏五之文则亦削之而已存而不益于
义何所当乎此必秦汉以后传者有所脱遗如左氏
传成公二年夏有之比耳必为之说则非矣
曰御廪灾先儒谓鲁侯之有御廪僭也其说奈何曰月
令曰藏帝籍于神仓诸侯各有宗庙各有籍田御廪
之名吾未见其僭也此为灾而书耳曰杜氏谓尝先
其时过也何欤曰杜氏误解左氏周正月之语遂以
此八月为夏之六月故为先时殊不知八月而尝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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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常礼而无所变者也八月而尝常事不书此书者
以壬申御廪灾而乙亥尝耳非讥其先时也张氏诸
儒皆然由杜氏唱之
曰宋人以齐蔡卫陈伐郑赵氏谓凡不用我师而用彼
师曰以然乎曰不然也以人情言之岂有都不用我
师而但以彼师之理苟不用我师而但以彼师彼将
怒曰汝师不劳而劳我亦不为之用矣惟其以我师
之不足而又乞师以用之也故曰以尔曰张氏谓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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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特书日以见宋与四国之罪者然乎曰史有自然
之法春秋录之以见义有自然之妙宋用四国之师
则曰以若特书曰以非春秋自然之妙也夫圣人岂
有作为于其间哉物各付物而已矣
十五年
或问曰天王求车左氏有诸侯不贡车服之说杜氏释
之曰车服上之所以赐下东莱引书车服以庸为證
义可通矣子皆不之取何也曰周官有器贡服贡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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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侯有贡车服者也诸侯贡之上受而藏之复以赐
下亦何伤于义哉必以书有车服以庸之语而遂舍
周官器贡服贡之文则得其一而失其二矣是以不
敢取也曰存耕谓平王崩而求赙襄王崩而求金桓
王将崩而求车皆以愧鲁者何也曰周室衰微诸侯
莫贡执政者但顾目前之须不识经国之体下求列
国何暇愧鲁哉汉文帝以吴王不朝赐之几杖张武
受赂愧之金钱虽不失厚意然已非御天下之正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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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衰周无西汉之盛桓王无文帝之风乎且春秋之
时积习生常周虽愧之鲁弗顾也
曰许叔入于许先儒为说多矣子一切删之而附以己
意何也曰先儒大槩引左氏隐十一年郑伯使许叔
居许东偏以奉许祀而今以郑乱始入为义隐十一
年经正书曰公及齐郑入许许未尝灭也自隐十一
年距今十有六年则必有君许而为诸侯者矣设使
当时许叔居许东偏以奉许祀今日之事乃复其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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迹不可以入书也况左氏许叔居许东偏之事未可
尽信乎设使可信亦不可为许叔入许之传也曰常
山康侯张氏责许叔以许为先王建国不能伸正义
于天王方伯以复其国乃因乱窃入故书入于许者
何也曰许叔虽不能伸大义于天子方伯而郑为许
雠国郑乱而能复其国经亦不当与突入于郑小白
入于齐同一法也盖说春秋者不见许叔出奔之事
而以许叔居许东偏之事当之耳案蔡季自陈归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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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季子来归齐小白入于齐之类皆不书出盖义不
系于出或鲁史不书彼阙则阙之何必强牵彼以实
此哉
曰邾牟葛来朝存耕谓其不奔天王之丧而朝篡弑之
贼然乎曰王制曰不能五十里不合于天子附于诸
侯曰附庸三国附庸之国也难以责其不奔天子之
丧矣
十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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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问曰公会宋卫陈蔡伐郑杜氏曰蔡常在卫上今序
陈下盖后至张氏诸儒皆从之然乎曰此左氏释经
之弊而杜氏宗之又因以释此义者也夫宋晋齐鲁
大国会盟侵伐岂无后至者乎未闻居陈蔡诸国之
下也
十七年
或问曰蔡季自陈归于蔡何氏谓封人无子季次当立
封人欲立献舞疾害季季辟之陈封人死反奔丧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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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三年卒无怨心信乎曰未可信也左氏尝见国史
矣犹不敢质言之但曰蔡人召季蔡季自陈归于蔡
而已考之史记世家年表既无季当立之文称之三
传亦无季辟献舞于陈之事何特见经中季以字称
归为易辞而又与季子来归之文相类遂生事以实
之不自知其害经旨也夫万世取信者经而已经曰
蔡季自陈归于蔡益责季非世子不受命于先君不
誓于天子倚陈之力归为诸侯则无王无父矣何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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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特妄论其义又妄撰事以实之其不为春秋之谗
贼者几希杜氏谓桓无子召季而立之十一年后经
书荆败蔡师以蔡侯献舞归又世家年表封人后即
见献舞安知献舞非蔡季之名哉今以大义言之则
春秋无褒又不书常事季果当立而又无怨心则春
秋不书矣以人情言之献舞既疾害季使献舞为诸
侯则季不能一朝居使季为诸侯则献舞不应复为
诸侯于十一年之后也曰推何氏意谓季归而为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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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曰季果归而为臣则春秋亦不书惟其归而篡也
故书之以见义若曰彼归而叛君据邑则春秋当书
如孙林父入于戚以叛之文矣曰刘氏康侯亦谓季
之去也以道其返也以礼何也曰此亦信左榖何氏
之弊也考之他书不见季出奔之迹求之春秋又无
返季之义何从知其去以道返以礼哉
春秋或问卷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