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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集传详说卷七 宋 家铉翁 撰
庄公下
二十三年春公至自齐
公羊于其纳币也曰纳币不书此何以书亲纳币非
礼也及是又曰桓之盟不致此何以致危之也何危
尔公一陈佗也何休注公之纳币实以为淫不讥丧
娶而讥纳币举淫为重也又曰公如齐淫与陈佗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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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故危之公羊之说必有所授纳币犹曰为强国屈
观社则淫矣父没于齐而子不戒其不为陈佗者幸
而免耳是以再出而再至
祭叔来聘
隐元年祭伯来非王命也是以讥其外交此祭叔之
来书来聘必有使之来者非王使之而谁使与祭伯
之来辞若同而义则异何休以为不与天子下聘淫
人近之矣鲁庄春而如齐纳币自齐来返夏又如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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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社中间祭叔下聘威颜咫尺如在其上而彼不知
怍也春秋以淫人之辱王命是故不书王使若祭叔
之自来与
夏公如齐观社公至自齐
榖梁以是行为尸女尸之云者盛其车华其服炫惑
妇人而蛊其心要其从已是之谓无别春秋书以责
之纳币未几而以观社再出此诲淫也濡染其母沾
渍厥舅有自来矣使桓公管子伸其霸讨执而归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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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孰曰不然桓亦弗克自检其能以此律人乎公羊
谓鲁庄之为陈佗殆有深意
荆人来聘
荆始书人为公榖之学者皆以为春秋因其慕义来
聘进之而书人愚以为春秋之外楚为其僭王大号
而外之非无其事而直鄙远之也况自比岁入蔡侵
郑渐肆凭陵春秋忧之方深必不以其一来聘于鲁
遂进之同于中国之诸侯此说其未然欤且春秋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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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楚乃帝王待要荒之道叛而威之服而柔之内外
之辨截乎其不相干未闻进要荒于侯甸而紊内外
之辨者也是聘也杜元凯谓不书荆子使某来聘者
君臣同辞始通未成其为礼也乃若书荆书楚书楚
人书楚子每书辄异者著其渐盛与中国争衡非进
之也圣人固乐于与人为善楚方凭陵诸夏无一善
之可录以为春秋进之殆不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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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及齐侯遇于榖
自入春秋诸侯有遇礼略去繁文共图国政遇之善
者也今鲁庄之为此遇继纳币观社而书著其急于
得偶而求之惟恐其未至也说者谓榖之遇齐人要
鲁以盟而后与之为昏故是岁冬复为扈之盟明年
乃以姜氏归孟子谓无羞恶之心非人也其庄公之
谓欤或曰如强弱弗敌何曰齐桓之始入柯之未盟
鲁未尝一往会齐亦无责乎鲁意者齐桓犹知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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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在念其父雠未雪而不敢责之以常人之礼及高
傒来盟以大夫伉君公反因是而纳币以请昏焉齐
人愈傲而公愈卑自是受欺于齐益甚盖有以自取
矣
萧叔朝公
榖梁曰萧叔微国之君未爵命者其不言来于外也
朝于庙正也于外非正也萧叔本来朝于鲁因公为
榖之遇就而朝焉朝者受者皆非也鲁庄皇皇乎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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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之求何暇问礼春秋书之责之也
秋丹桓宫楹
冬十有一月曹伯射姑卒
十有二月甲寅公会齐侯盟于扈
二十有四年春王三月刻桓宫桷
鸟兽知有母而不知有父人知有父而复沿其父之
从出而知有祖焉有曾焉有高焉又沿其祖曾高之
所从出而有始祖焉皆为之庙以祀之圣人因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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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宗庙祀享之礼自天子至诸侯公卿大夫士隆杀
有等夫然后尽于礼不以踰礼而为荣也不以僭礼
而为孝也今庄公忘父之雠徇母之欲娶雠女以为
夫人知有母而不知有父既又自知其非丹桓宫之
楹而刻其桷欲以盖其无父之愧不思庙有常制独
丹桓宫之楹而刻其桷是悖礼也以悖礼施之亲庙
不足以荣其亲适足以悖其祖知有母而不知有父
无父也隆于其父而薄于其祖无祖也无父无祖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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兽之道也是以春秋书丹桓宫楹刻桓宫桷以见五
庙并列而桓庙独以丹饰以著庄公无祖之罪欲救
无父之过而无祖矣
葬曹庄公
夏公如齐逆女秋公至自齐八月丁丑夫人姜氏入
榖梁曰亲迎常事也不志此其志不正其亲迎于齐
也秋公至自齐先至非正也八月丁丑夫人姜氏入
入者内弗受也宗庙弗受也娶雠人子弟以荐舍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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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其义不可受也榖梁得之矣夫亲迎礼也鲁庄亲
迎雠国则礼之悖也公与夫人偕至而见于庙礼也
今公以七月至而夫人姜氏八月乃入倡而不和行
而不随则礼之悖也自纳币于始至用币于卒春秋
备书以责之彼愚妇人何责哉彼鲁庄亦何责哉实
备书以责齐桓也桓为盟主方将秉法以示诸夏谓
鲁庄不当请昏襄女则明义以斥绝之孰曰不然苟
欲镇抚鲁国而许之以昏则当谨于用礼饬齐女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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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妇道毋使为二国羞今也不然纳币未几要以观
社观社未几而有榖之遇扈之盟最后逆女姜乃不
与公偕归是孰使之然哉不责之齐桓而谁责之哉
及哀姜骄淫不妇通于二叔以害两君然后取而戮
之亦云晚矣愚故谓春秋有责齐桓也
戊寅大夫宗妇觌用币
不书入而见于庙书大夫宗妇觌用币何哉入而见
于庙者常也大夫宗妇觌而用币者非礼之常盖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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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也或谓其娶雠女而归不敢以见于庙彼丹楹刻
桷崇奢丽以誇示雠女何以能知愧而不使见于庙
乎榖梁之云谓宗庙有弗受焉尔礼夫人至大夫有
见礼今书失礼则以大夫宗妇之俱见俱用币而讥
其无别耳御孙以男女同贽为无别不但用贽之无
别俱觌尤为不可盖宗妇者大夫之妻与大夫俱见
春秋所以为讥也
大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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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戎侵曹曹羁出奔陈赤归于曹
公羊以羁为曹大夫戎来侵谏于君母自敌三谏不
从而去考之经似不然也贾逵谓羁是曹君赤乃戎
之外孙戎侵曹逐羁而立赤必有所本今从之先君
既葬而不称爵者微弱不能自定故也刘氏意林曹
羁出奔陈赤归于曹赤之为赤与郑突无以异突因
宋赤因戎皆夺其君然而春秋一贬之无上下之异
者春秋治治不治乱者也使郑忽曹羁事亲而孝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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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而礼在丧而哀将事而恭大夫顺之国人信之虽
有宋戎之众突赤之孽何缘而起刘氏之论正矣然
谓春秋一贬之无上下之异者似未然也忽与羁皆
系之于国以其为当立者也突挟乱臣赤挟戎皆去
其公子之号所以诛也
郭公
公榖以为郭国之君名赤外归于曹其义不通先儒
引齐桓问郭何以亡父老对善善不能用恶恶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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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是以亡事与时实相近然必有阙误不容强通
二十有五年春陈侯使女叔来聘
左氏曰始结陈好也嘉之故不名注曰原仲季友之
旧也季友相鲁女叔相陈二人有旧故春而女叔来
聘冬而季友报聘以为交聘之始故书然前此诸侯
使之来鲁未必无报聘而春秋皆略之不书今女叔
之来季友之往独得书者著人臣无外交原季以私
相善之故而假公聘以为私会其后又以葬原仲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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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于朋友之道则尽于人臣之义则非春秋防微杜
渐故不与也然原仲女叔为名为字有不容辨以是
为褒贬则凿矣
夏五月癸丑卫侯朔卒
朔以篡兄而立既为国人所逐复与叛党共败王师
以返其国周之叛侯也去葬所以讨
六月辛未朔日有食之鼓用牲于社
左氏周正之说至是亦不能守之矣以周正而言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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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乃夏正四月正阳之月也而左氏乃云唯正月
之朔慝未作日有食之于是用币于社伐鼓于朝明
是月非正阳之月也杜氏求以通周正之说乃云以
长历推此乃七月朔置闰失所故致月错夫左氏岂
为历之有误而为此说彼以是月非正阳之月而用
正阳之礼是以讥耳愚以是观益知春秋行夏之时
王正月非周正审矣然救日而鼓以充阳也夏书季
秋月朔辰弗集于房瞽奏鼓啬夫驰庶人走此季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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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食而举行旧典初不专在正阳之月左传谓唯正
月之食而后举行亦僻说耳榖梁曰鼓礼也用牲非
礼也天子设鼓五诸侯三大夫击门士击柝皆所以
充其阳充阳之说有得于古者救日之意春秋于此
年及文十五年两书皆同者讥不鼓于朝而鼓于社
又用牲为失礼也虽然伐鼓用牲乃救日之常典有
司之事也天子诸侯因天灾见异而讲求缺失思所
以上答天谴有实政在非徒治其礼文之常而巳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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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于夏日食书鼓用牲于社于秋大水书鼓用牲
于社于门讥实政不讲仅从事于有司之常典也
伯姬归于杞
杜注不书逆女逆者微也杞小国自应遣命卿盖旧
史缺书耳
秋大水鼓用牲于社于门
榖梁曰既戒鼓而骇众用牲可以巳矣救日以鼓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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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水以鼓众左氏谓凡天灾有币无牲非日月之眚
不鼓愚谓日月之眚天以此示象于人有救而无祈
也鼓于朝救日之礼也若夫水旱之灾则必有祈祈
则必以牲云汉之诗曰靡神不举靡爱斯牲水旱用
牲其来远矣救水而鼓众则鼓以警众共治捍防之
事公榖所言是矣救日之鼓与救水而鼓事虽近而
义不同
冬公子友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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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有六年春公伐戎夏公至自伐戎
伐戎以报济西之役也木讷以其与曹杀大夫联书
遂为之说曰为曹伐也前年曹羁奔陈及陈女叔来
聘言必有以及于羁也故公子友如陈报聘而遂伐
戎为曹可知矣公甫至自伐戎而曹遂杀其大夫是
戎必有辞于曹曹杀其大夫以说戎且以塞鲁之辞
木讷之于春秋好揣摩傅会以为之说此类是也陈
使大夫来聘于鲁何关于曹鲁也有戎患不得巳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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伐之非其力之有馀而为曹伐也学者生乎数千载
之后即传以求经犹恐传之未信何必凿空而为说
当时无此事圣经无此旨科场师以穿凿为新奇最
说经之大病
曹杀其大夫
凡杀大夫皆讥专杀也葵丘之会曰无专杀大夫此
周家盛时法制而襄王举之于会以训饬诸侯者也
诸侯与其卿大夫虽有君臣之分皆王臣也故其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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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大夫必请于王有罪当杀亦必禀命于王不得专
也自东迁诸侯既专命卿大夫而复专杀之无王也
凡书杀大夫有称国以杀者有称人以杀者称国以
杀者十之八九大率皆讥专杀而复有杀无罪者焉
杀有功者焉杀直谏者焉随事而观可以得圣人之
意此曹杀其大夫不惟讥其专杀又诛其滥杀曹赤
挟戎援以篡兄之国又挟戎威以去兄之党所杀者
必皆无罪而又不止一人是以佚其姓名鲁史官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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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事而书之不得其姓名是以阙之耳吁蕞尔小国
挟戎援以篡其兄而又杀人不忌齐桓坐视而莫之
讨其有惮于戎欤
秋公会宋人齐人伐徐
刘氏意林曰伐徐小事也而乱王者之制诸侯不得
专征是以属之方伯连帅今齐为霸而使宋主兵则
是人自为政与诸侯无霸奚异刘说固善但先宋后
齐乃春秋所以责备霸者非齐人诿宋人以主此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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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胡氏谓鲁自伯禽以来世有徐戎之患今春伐戎
秋伐徐必戎与徐表里为病于鲁鲁请于齐宋而伐
之耳愚谓齐为霸而以宋先之者贬也是时戎侵曹
逐其嗣子纳亡公子为君戎之不忌甚矣齐不能讨
乃为鲁出师伐徐缓其所当急是故不与之以霸讨
而以宋先齐
冬十有二月癸亥朔日有食之
二十有七年春公会杞伯姬于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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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氏以伯姬为庄公之女即二十五年归于杞者陆
氏谓春秋时有子叔姬者三皆时君之女称子者以
别先君之子公榖以为同母姊妹非也则此伯姬未
必是庄公之女藉是庄女于洮亦非归宁之地安有
女子来宁父母疾驱于通道大都略无所禁忌者乎
春秋书公会杞伯姬于洮非归宁之义也
夏六月公会齐侯宋公陈侯郑伯同盟于幽
十六年于幽之会始书同盟至是再会于幽复书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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盟榖梁曰同尊周也于是而后授之诸侯盖春秋嘉
齐桓霸业之始成善其得众而许之以同盟也是会
也陈郑始服不讨而服服之上也或曰前此会者九
国而书同盟宜也今会者才五国亦书同盟何哉曰
圣门所以许齐桓为其合诸侯不以兵革庶几以德
服人者不为其甲兵盛强小大毕至而后许之以同
也不然异时有合十八国之君以甲车四千乘誇示
诸侯而霸业自是日衰者乌在其为众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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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公子友如陈葬原仲
或曰前此人臣外交如祭伯之来尹氏之赴春秋虽
有讥而不书所以来之故今季友如陈直书葬原仲
春秋其许之以不遗故旧是故直书其事以垂训于
后欤曰子可谓善问矣君臣之分朋友之义皆人之
大伦而于用礼之际有当随事而为之权衡者此类
是也季友与原仲有旧前此原仲来鲁季友报聘假
公事而为私行春秋犹有讥焉今原仲死季友躬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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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会其葬身为鲁大夫有官守焉而越国以会交游
之葬春秋之所不与也然以其笃于伦类之爱故直
书其事曰此为葬原仲而出虽微取其不遗故旧实
深贬其越国会葬此春秋意也县子所谓古大夫束
脩之问不出境正为居位之大夫而言今大夫交政
于中国如原仲季友犹曰交游之情死丧之戚有不
容自巳比至衰世人臣外交强国归而胁制其君犯
上作乱靡不毕为祸乱之原实兆于此是故春秋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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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
冬杞伯姬来
前会于洮公与伯姬特为此会也归未几日复为此
来书杞伯姬来非所当来而来者也女归宁父母常
事不书惟其来之不以礼是故一岁而再书然则伯
姬非鲁庄之女亦明矣
莒庆来逆叔姬
杜氏以叔姬为庄公女莒庆自为逆愚窃疑之宣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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挟齐之援以篡鲁国事齐无所不至最后齐侯止公
而为高固求婚鲁人以为大辱莒小国也庆莒之卿
而娶时君之女又云其与公伉礼其无是乎盖叔姬
必非庄公之女莒庆自为逆其事犹在可疑耳
杞伯来朝
杞二王后爵惟上公桓二年书杞侯来朝公榖以杞
为纪至是乃书杞伯杜氏范氏皆以为时王黜之无
明證也此亦文之阙误不必深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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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会齐侯于城濮
二十有八年春王三月甲寅齐人伐卫卫人及齐人战
卫人败绩
或曰案左传王使召伯廖赐齐侯命使之伐卫讨其
立子颓也则齐桓此伐奉王命以讨诸侯之有罪者
而春秋书曰齐人伐卫卫人及齐人战不与齐桓以
奉王命而伸霸讨何哉曰立子颓者卫侯朔也朔之
罪甚大齐不能讨王弗及朔之尚存而命之以讨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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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十年其身巳死而致伐于其子非刑也曰若尔则
其责在王今方伯与罪人皆以人称何哉曰朔之存
也尝预齐桓会盟桓庇之而不讨今其嗣子不预于
后幽之盟齐是以伐之盖受命于朔未死之前至是
激以私憾始克往伐故公榖皆以卫为无罪左传又
谓桓公奉命而往取赂而还故不为春秋所与是以
有贬以是而观则春秋人齐之意可见矣○及战之
例公羊谓春秋伐者为客被伐者为主故是役也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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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主战以卫为无罪然僖十八年春秋书宋曹卫邾
伐齐宋师及齐师战于甗则伐者为主被伐者为客
公羊又以为春秋与宋襄之能讨齐乱是故以宋为
及其意以及战为春秋所与此亦公羊氏一家之说
耳尝考之经此一及字或著之客或系之主初未尝
立为一定之例楚人侵伐中原晋及之战晋以盟主
而为主也蔡侯吴子伐楚及楚人战则蔡吴又以客
而为主疏家又谓城濮鄢陵与邲外楚而内晋柏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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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蔡而外楚则又以内外而为及郑氏谓凡书及战
所以别异客主不施之直与不直直与不直自在事
也此论校诸说为通愚以当时事考之有以客而为
及者有以主而为及者义系于一时之事褒贬予夺
初不在是也如卫之及战以其不受齐讨而与之战
是以书卫为及如宋之及战宋自以受托孤之寄帅
师而往志在纳君是以书宋为及如城濮之战晋文
志在救宋却楚仗义而前不使晋主战将使谁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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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又如柏举之战春秋书蔡侯以吴子及楚人战大
其伐楚之功而特书以奖之谓春秋不与蔡侯其可
乎而近代诸儒专以及战为主战者皆非春秋之所
与每有及战曲为之说以求其可贬之罪如城濮柏
举二三大战义正辞直春秋无贬而乃傍采传辞变
乱曲直以合于主战之例其所见之颇欤其为私意
而发欤故既述之纲领复随事辨明盖以所关者大
不容巳于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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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四月丁未邾子琐卒
秋荆伐郑公会齐人宋人救郑
或曰先儒谓书救未有不善者此书救善齐桓之能
救也公自行必齐桓宋公之皆在而春秋书人何哉
曰此与其救而讥其救之不力也楚窥中国久矣至
是使其令尹子元帅车六百乘伐郑入于桔柣之门
陷其外郭及于逵市郑将奔桐丘楚兵退乃止郑之
危甚矣齐宋鲁救之未至而楚去盖以虚声却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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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使子元稍为持久则郑弃其国而存亡未可知也
故春秋书人以讥救之不力○凡救有二强国侵暴
诸侯盟主兴师救之救之正也诸侯败贤党恶盟主
伐同恶救之救之逆也推此义以观庶得圣人之意
若盟主之救同恶之救槩以为善曲为说以通之则
是否纷错失圣人脩经之本旨义又见僖二十八年
楚救卫襄十年楚救郑○齐桓公霸之盛者推亡固
存霸政之所先也经见凡五此救郑其始救也闵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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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僖元年两救邢六年伐郑移师救许十五年会诸
侯盟牡丘命诸大夫救徐盖孳孳以救为务者桓公
之本心也然其再救邢也以三国之师而次于聂北
其救徐也以八国之师而次于匡救而书次则讥其
救之缓也不书师而书人则讥其师少而救之不力
也春秋虽善其能救复讥其缓而不力此责备霸者
之道耳至如召陵之师本以救郑而不以救书为其
关乎天下之盛衰一救不足以尽之亦犹晋文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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濮之役本以救宋而不以救书亦为其关乎天下之
盛衰一救不足以尽之此春秋书救不书救之大略
也
冬筑郿
冬而筑时也时则不书此何以书为岁无麦禾而兴
作不急之役所以讥也
大无麦禾
苏氏曰是岁未尝有水旱螟虫之灾而书大无麦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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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也刘向春秋说曰土气不养稼穑不成也沈约宋
志言吴孙皓时书有之苗稼丰美而实不成百姓以
饥合境皆然连岁不巳此则所谓大无麦禾也此以
天灾而释其义也愚案是岁春秋不书饥馑虫螟至
岁终而书大无麦禾讥在人事也庄公外事兴作内
煽浮淫费用无度至岁终会计所储麦禾尽缺是以
春秋书大无麦禾以著规戒书大无云者非天时使
然由人事之不饬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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臧孙辰告籴于齐
公羊曰请籴也何以不称使以为臧孙之私行也曷
以为臧孙之私行君子之为国也必有三年之委一
年不熟告籴讥也榖梁亦曰古者税什一丰年补败
不外求而上下皆足也虽累凶年民弗病也一年不
艾而百姓饥君子非之不言如为内讳也其意谓春
秋为鲁讳告籴故臧孙之出不书如齐若臧孙自以
其私而为此行愚以为诸侯无粟诸侯相归粟亦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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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之当然鲁无麦禾告籴同盟之国春秋何讳乎内
大夫出使例不言使不必以此为异书臧孙告籴于
齐见鲁人卑辞有求亦以善齐人之能恤灾也春秋
始年礼义消亡国自为计无救灾恤患之心齐桓公
起弊俗顿革臧孙告籴必桓公许之而后往故异时
会于葵丘申遏籴之禁其善意巳兆于此时矣春秋
书以嘉之
二十有九年春新延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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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延厩传曰新作延厩延厩云者厩之名也或曰新
其旧而又延广之义亦通榖梁曰延厩法厩也其言
新有故也有故则何以书古之君人者必时视民之
所勤民勤于力则功筑罕民勤于财则贡赋少民勤
于食则百事废冬筑郿春新延厩以其用民力为巳
悉矣公羊曰脩旧不书此何以书讥凶年不脩皆得
春秋之意
夏郑人侵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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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与郑为雠国许不能伸复雠之义更为郑所侵书
郑人侵许责郑也是时桓公霸诸侯而郑犹侵许者
许未预于会盟故也
秋有蜚
隐元年左传曰有蜚不为灾杜注以为负蠜疏引郭
璞云蜚即负盘洪范五行传云蜚南方之物越之所
生其为虫臭恶能害人又云诗草虫负蠜岁时常有
非灾虫也以为负盘者是负蠜乃传录之误刘原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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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蜚状若牛而白首一目蛇尾行水则竭行草则死
见则国大疫与传注所言盖两物也原父之学亦博
矣
冬十有二月纪叔姬卒
灭国不葬此以贤叔姬故特书葬娣媵不葬此以贤
叔姬故与伯姬俱得葬春秋以叔姬秉节守义不为
国亡而变其所守特录之以垂训于后世耳嗟夫以
此防民犹有俪体宸居国亡不能死委身以事轨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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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之惠后者可为痛哭流涕者矣
城诸及防
左氏以为书时非也鲁国比岁凶饥而庄公轻于用
民力不惟城一邑而又并城二邑故虽时而必书所
以讥也
三十年春王正月
夏师次于成
赵子曰鲁盖欲会齐围鄣至成待命闻鄣巳降故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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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耳然疑事无质但当存而勿解榖梁曰次止也有
畏也欲救郑而不能不言公耻不能救鄣愚以赵说
为然鲁必不敢与齐争鄣
秋七月齐人降鄣
公羊以鄣为纪之遗邑杜氏以为附庸啖子曰鄣者
小国不言伐而言降胁而降之也齐鲁围郕郕降于
齐师降于力既屈之后此书齐人降鄣畏威而降降
于兵未加之前其为降一也但郕虽降而犹存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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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见鄣则不复见矣是时纪亡近三十年遗邑必无
存者啖子以为小国是也此盖灭国之异名春秋书
以贬之
八月癸亥葬纪叔姬
九月庚午朔日有食之鼓用牲于社
冬公及齐侯遇于鲁济
传以为谋伐山戎彼计巳定何事于谋许氏谓齐桓
伐郳伐郑伐徐皆以宋人主兵而伐卫伐戎皆先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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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公为会为遇以谋之以是知齐桓用人之能以为
能愚谓齐桓谦恭不伐诚有足称但以宋主兵前后
三四则讥其徇人伐国师出无名不与之以霸讨故
序之宋下遇于鲁济会于城濮鲁庄因其出而侯之
于途耳齐桓玩庄如婴儿不从之谋也
齐人伐山戎
榖梁曰桓内无因国外无从诸侯而越千里之险北
伐山戎危之也则非之乎善之也何善乎尔燕周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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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子也职贡不至则山戎为之伐矣愚谓当齐桓之
始霸为中国患者楚也山戎不闻为中国患桓以其
病燕而伐之戎之病燕无甚于楚之病郑桓未能伸
大义于楚而远伐山戎亦非当务之急也此齐侯自
出而书齐人伐山戎讥也
三十有一年春筑台于郎
凡筑台与囿不以时不时皆讥也是岁三筑台三见
书重讥之也公羊于郎之筑曰临民之所漱浣于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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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筑曰远也于秦曰临国也国者槩国中而言宗庙
社稷在焉故也何休注曰天子有灵台以侯天地诸
侯有时台以侯四时登高望远人情之所乐动而无
益于民虽乐不为也庄公暮年骄恣尤甚天灾见于
上岁比不登而或新或城或筑无虚岁今又以三筑
台见书其违礼败度可以想见鲁之衰实由庄公始
夏四月薛伯卒
筑台于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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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齐侯来献戎捷
左传曰诸侯有四裔之功则献于王王以警于裔诸
侯不相遗俘公羊曰齐大国也曷为亲来献戎捷威
我也其威我柰何旗获而过我也合二说而观乃见
春秋之意齐为霸伐戎有功当躬献之于王以展职
分之常今乃以俘获分遗诸侯此不过欲威示同盟
之国失其所以为霸之道矣此齐侯使人献捷于鲁
书齐侯来献卑之也楚人献捷僖公二十一年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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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异
秋筑台于秦
冬不雨
是岁告旱而三筑台明年春又城小榖讥也与二十
八年大无麦禾而筑郿书法相类
三十有二年春城小榖
左氏以为鲁为管仲而城杜注公感齐桓之德故为
管仲城私邑范氏谓小榖鲁邑盖齐有榖城鲁亦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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榖故左氏之言如此然谓鲁公与齐之用事者城其
赐邑揆之人情恐未必然故诸儒多以为疑盖鲁国
所城者小榖非齐之榖冬不雨春而书城讥也
夏宋公齐侯遇于梁丘
前此齐桓偕宋人伐郳伐郑伐徐春秋皆序齐于宋
之下贬也今遇于梁丘宋公序齐侯上则以爵序与
前日会伐异矣左传谓齐桓以楚人伐郑故欲会诸
侯宋公请先见为此遇则是遇也齐宋谋所以捍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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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救郑者霸主能虚己以求人宋公能悉力以辅霸
故春秋特以爵序以彰齐桓谦恭尽下之美其后诸
侯之师先救邢存卫郤狄然后出大师以临楚而中
国之威伸矣盖定计于榖遇之时若宋桓公者其亦
深思远虑之人乎
秋七月癸巳公子牙卒
公羊曰何以不称弟杀也杀则曷为不言刺为季子
讳杀也庄公病将死召季子季子至而授之以国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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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寡人即不起吾将焉致乎鲁国季子曰般也存君
何忧焉公曰庸得若是乎牙谓我曰鲁一生一及君
已知之矣庆父也存季子曰夫何敢是将为乱乎俄
而弑械成季子酖之君亲无将将而诛焉然则善之
与曰然曰杀世子母弟直称君者甚之也季子杀母
兄何善尔诛不得辟兄君臣之义也案左氏公疾问
后于叔牙对曰庆父材季子使以君命酖牙辞简略
不能尽当时之事公羊所言者其实也愚尝有疑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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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夫诛不得辟兄曰君臣之义也然罪有首从谋篡
鲁国者庆父其首也为之言于公而图谋非望者牙
也其从也今季友毅然以牙为戮而置庆父于不问
彼谓杀牙则可杜庆父之奸乎抑亦以其权盛而莫
如之何也使季友当君之尚存暴庆父之罪纵不杀
亦当逐而远之并其党类而奔之则鲁国可无后日
之祸而般之位定矣今酖牙而存庆父吾不知其用
意果何如也春秋于公子牙之死不以刺书惟曰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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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牙卒意其在是欤
八月癸亥公薨于路寝
冬十月己未子般卒公子庆父如齐
鲁庄骄盈不君晚岁滋甚得没牖下幸矣身虽倖免
二子卒不免焉二南之诗周公所以造周而基王业
也子孙不令隆于齐女以此杀身以此祸子孙三纲
埽地几危鲁国桓与庄也真周公鲁公之罪人哉季
友身受托孤之寄不能以死奉般立未几日乃为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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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所毙复与庆父俱奔异国庆如齐将以求其所大
欲友适陈此不过为避祸计耳托六尺之孤寄百里
之命临大节而不可夺者顾如是乎春秋书子般卒
公子庆父如齐责鲁国臣子以讨贼之义也舍季友
而谁责乎
狄伐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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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集传详说卷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