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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钱塘遗事卷八 元 刘一清 撰
张世杰入卫
乙亥三月初十日张世杰入卫京师内空赖张世杰一
军万人自荆湖至世杰本信安归正人擢承宣使陈宜
中疑世杰易其所部之军世杰不得以尽其力○吕文
福请提兵入卫文福文焕兄也
议迁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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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学上书曰臣等为国同姓与宗社相依为命近者元
臣开督视师继而又闻逆整列毙臣等私窃喜之迩日
以来京师内外喧传皆谓内人今已放归御船今已排
定营卫诸军皆已点差仓库今已搬移陛下移跸亦在
旦夕踌躇未即行者独吾太皇太后不肯轻动尔臣窃
为陛下谋者不过移跸庆元其次则移跸平江至事势
危急则航船幸闽不思我能往彼亦能往纵使兵或可
守陛下岂能郁郁求活作一龟兹国耶北兵渡江已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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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月不闻有备禦之策但闻和议之请和议未必能成
危亡之势渐迫今天下勤王之兵在京屯戍者不下二
十万犹堪一战岂束手待毙而已哉臣愿陛下戒诸将
帅纠集精兵尽力血战战若不胜死于社稷犹可见艺
祖于地下惟陛下思之幸甚
陈宜中奏
殿院陈宜中奏云近北兵渡江已踰两月上而三宫下
而万姓皆谓平章贾似道督师一出未必负三朝礼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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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恩必能以一死酬天地涵容之泽而乃拥师逗留不
发一矢今月二十日忽报孙虎臣又二十二日
报臣等以诸军皆溃散初犹有自与一决之语既乃发
为海上迫驾之言臣见其平日自诡以知兵意或有深
谋秘计可以救一脉于垂亡观其所措有非腐儒所能
测识忽二月二十八日早有督府随行吏回归乃言似
道于二十日夜三更鸣锣一声喝散诸军窜身而去莫
知所之臣闻之血泪迸流欲死无由因自痛念曩经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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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全败窜之馀适际理宗再生之德徼逾末年似道时
适当国起自书生叨居向地彼虽一出臣每见其施行
时有差舛未尝不从容纳规而才弱力凡莫能救正如
范文虎事争之不力稔祸今日涕殒何追今似道以溃
师窜身上误宗社臣曩为台谏既无吕诲之先见臣今
为执政又不能为社稷之力争罪何所逃谨具自劾以
闻欲望圣慈重行追窜正平日苟容之罪以谢公论仍
乞正似道误国之罪以谢天下祖宗德泽未衰人心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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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犹故元气一脉尚可挽回仍乞将公田市舶茶盐等
咈民所欲者悉赐改正令学士院降诏以明太皇太后
陛下哀痛悔恨之意少回皇天舍逆助顺之心
陈宜中都督
陈宜中都督军马时乙亥四月也奉旨建督于京檄召
诸路军马勤王并令溃军各归所部淮东𨽻李庭芝淮
西𨽻夏贵松江隶汪立信四川𨽻朱祀孙河西𨽻黄万
石节制团结内外兵十七万五千人分厢差寄居官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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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督给以兵赴教场教阅
诏谕三将
五月太皇太后诏谕吕文焕等息兵通好诏曰贾似道
专制朝政十有五年挟智私行矜已自用结怨军民失
信邻国战功当赏而不赏边费当支而不支尽心力以
守襄城者坐视不救备已财以赠郢兵者反受责言遂
使诸将离心三军解体比者请师出督畏死偷生不战
而逃莫知所在自古失律之师未有如此之缪者吾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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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次明正其罪但念吾年七十抱病滋久嗣君幼冲煢
煢在疚念北方之兵薄吾近地宗社危急不可以一朝
居似道召祸如此老身幼主实受其殃因思尔文焕世
受国恩久当事任守城六载殊殚勤劳尔奕尔文虎皆
受先朝之知尝任岩师之寄一时舍此度非本心三人
在北岂能遽忘本朝之旧不念吾国之危兹用手披敷
陈吾意尔三人为吾转道此意于帅相吾老幼虽不足
念生灵何辜受此荼毒不知何道可以息民何辞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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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好于北朝以成南北之美意以纾社稷之近忧愿亟
为我图俾王室不坏理宗度宗在天之灵亦必降于尔
衷故兹诏示想宜孚悉
吕文焕回本国书
报国尽忠自许初心之无愧居城守难岂图末路之多
差兹祈转念昔日之功庶可少伸今日之款明公问信
归人欲言伏念某少服戎行壮临边徼干戈满眼轻性
命于鸿毛弓箭在腰系死生于马足不但驱驰于西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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誓将屏蔽于东南幸以微劳屡收薄效至若襄城之计
最为淮甸之危蠢兹无厌之邻指将必攻之地迅裂如
水火之冲击飘荡如风雨之去来坐一日为尤难居九
年而可奈南向高筑盖欲拒吾喉襟樊城尽屠其在剪
我羽翼虽刘也首先于犯顺而焦然中告于党奸孤城
其如弹丸谓靴尖之踢倒长江虽曰堑固欲投鞭而断
流凶焰如斯先声屡至臣能死尔仰天而哭伏地而哀
男既生氓析骸而爨易子而食尚冀庙堂之念我意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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邻郡之聚兵委病痛于九年之间案几肉于群虎之口
因念张巡之死守不如李陵之诈降犹期后图可作内
应国手局败留著此岂奕寻常之机俗眼图耳观形奈
不识骊黄之马盖使忠臣偶陷于敌国从亦绝意不念
于乡闾固知死也何补于生安有食焉不任其事因衔
北命乃拥南兵视以犬马报以仇雠非曰子弟攻其父
母不得已也尚何言哉今皇上亶其好生开以自新之
路明公都督虽是问罪蔼然念旧之情安敢固违永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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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叛见今按兵不动卧辙不惊抚此良臣伏睹景命且
秦穆公之救杀马在野人犹知报恩如齐桓公之相射
钩愿君子终无忘怨
督府檄文
略曰且整之叛我也固以自疑若焕之去国也独何不
忍不思桓温群从并受卵翼之恩李陵一门初无毫发
之损国家危运一至于此人心忠义夫谁无之太皇后
七帙之圣躬今天子孤茕之冲质在人情犹知恤乡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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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老幼矧人子忍坐视君父之倾危宁无郡国表臣亦
有江湖豪杰共佥倡义之旅载驰勤王之师如陶士行
慷慨之真如张魏公忠赤之至救日之弓救月之矢便
直指于旌旗如砺之山如带之河尚永坚于盟誓
王爚平章
乙亥四月王爚平章军国重事八月王爚致仕爚具位
平章在朝无所建明不顾君父之颠危退为保身存家
之计鄙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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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蚀
乙亥六月初一日午时日有食之既是时天地晦冥咫
尺不辨人鸡鹜归犹如暮夜自已至午其明始复○诏
曰天降罚于我家嗣君幼冲未堪多难吾以衰耄勉强
听政明不能察奸臣之误国仁不能救兵革之殄民德
泽弗流政令多失乖气致异谪见于天乃夏季月朔日
有食之既阳微昼晦变莫大焉吾惟艰危之会忧心如
熏重以灾异谴告于何不臧忧咎在吾痛自先责贬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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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号尤恐未尽应天之实方与嗣君夙夜祗惧省躬悔
过慨念奸臣专政之久杜塞贤路蒙蔽天变下情壅于
上闻祸至此极今吾自儆悟少惩艾虚心听政惟人言
是听以荅天意咨尔百僚士庶尽忠极言凡凉菲之愆
政事之疵黎元之疾苦爰暨修禳固圉之常策可以捐
厄运𨗳和气者毋有隐之将采择施行人心悦而天怒
解庶几在此布告中外体吾至意○太皇太后内批痛
自切责以答天戒可去圣福二字用昭吾恐惧脩省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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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
陈留并相
乙亥六月陈宜中左丞相留梦炎右丞相陈文龙黄镛
佥书枢密院事谢堂镇抚使家铉翁知临安府○文天
祥刑部尚书趣赴行在○夏贵淮东制置知扬州朱焕
淮西制置知庐州召李庭芝赴行在夏贵不受代李庭
芝闭城自守
文天祥入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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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亥四月文天祥为江西提刑募兵于赣州吉州杜浒
纠合四千人从之至九月天祥将吉赣民人及峒丁二
万人入卫衣装器械戈甲精明人心喜慰诏褒奖除江
浙制置使知平江府提兵捍禦○时陈宜中归永嘉留
梦炎当国梦炎意不相乐乃以天祥为制阃出守吴门
徵诸帅不至
徵吕文福入卫行人失辞文福自疑不至○徵夏贵督
万寿黄万石入卫并不至○京城招军年十五以上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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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定军长不满四尺观者寒心
诸郡望风而降
乙亥三月知江阴军郑濡道遁○知广德军令狐降○
三月十四日下平江府守臣潜说友遁通判胡玉以城
降○下安吉州守臣赵与立降江上列城或降或遁无
一人坚守者○四月下江陵府高达京湖名将已未解
围鄂州似道许以建节后竟不与达怨望久矣至是为
京湖制置以城降宣阃不能制城初陷朱祀孙仰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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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死既而亦降焉乃令朱祀孙移文诸州归附○鼎州
澧州常德府寿昌军并降○大兵徇湖南围潭州安抚
李芾与大兵战于澧陵得捷守城攻之不克○九月大
兵至独松关杀廉万户希贤后丙子二月廉希贤之子
杀张濡磔之濡俊之曾孙也○十一月十六日大兵下
隆兴府刘槃以兵累战不利遂以城降牛傅危天顺二
将赴火死○瑞州先下姚计议至隆兴说降刘槃拒之
乃引兵出战杀戮不小凡累战不利不得已而以城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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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兵至抚州时制置黄万石开阃抚州闻大兵至而
遁都统密侑迎敌就擒不屈嚼舌骂声不绝而死施至
道以城降○建昌相继而下○朱帅战于相关败绩去
杭百里○独松关告急召文天祥入卫天祥自吴门还
遣守独松关时天祥军三万张世杰军五万诸路勤王
师犹有四十馀万天祥与世杰密议今两淮坚壁闽广
全城王师且众何不与之血战万一得捷则罄两淮之
兵以截其后国事犹可为也世杰大喜遂议出征独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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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沮之事不成矣○二十八日攻平江府通判王矩之
以城降○十二月大兵屯平江府伯颜在焉京师戒严
留梦炎陈文龙黄镛刘黻并遁○大兵屯于长堰陈宜
中蒙蔽外庭阴遣使请和见伯颜于长安堰已而不如
约故大兵竟至皋亭山○丙子正月大兵入临江军权
守滕岩瞻遁临江告急吉州乞兵援守吉州差禁军三
百人至临江防拓舟必从吉水敢勇军守吉水陆必从
永丰忠勇军守永丰未几大兵至禁军溃散大兵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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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大兵更自桐江疾驰至吉州城下○十八日大兵进
皋亭山去城三十里北使请执政军前议事文天祥请
行○百姓官民迎丞相伯颜于皋亭山○十九日大兵
进屯北关门外东城百姓门各各帖好投拜三字吕文
焕范文虎九骑入城遂入大内谒太皇太后
纳降表
乙亥十二月遣使纳降表直学士高应松辞草表乃以
京局官刘褒然权直院草之○自贾似道丧师后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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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馀月国事危急将士离心兵出屡衄朝廷方理佥科
场明堂等事士大夫陈乞差遣士人觊觎恩例一筹不
画及是束手无措乃议纳土永为小国赍降表奉使燕
京哀哉
诏罢兵
宋太皇太后诏文天祥罢兵诏曰卿之忠义朕已素知
见今遣使请和卿宜自靖自献慎勿生事乃所以保全
吾与嗣君也天祥捧诏号泣于是不敢出师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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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团结
乙亥十二月宋太皇太后诏民兵罢团结○太后诏南
北讲和京城内外民兵罢团结三省榜谕京城百姓两
宫慈仁保全生灵南北见议讲和毋致惶惑
二王航海
丙子正月十二日命秀王与择奉皇兄广王是皇弟益
王炳出宫航海
宜中夜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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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宜中十月再相国事亦危矣至丙子正月十八日大
兵至皋亭山要以相见宜中夜遁十九日以贾馀庆为
右丞相吴坚为左丞相谢堂枢密使家铉翁参知政事
刘岊同知枢密院事是时宜中遁文天祥辞右相不拜
遂以贾馀庆为右丞相朝廷愈无统矣
文魁辞相
丙子正月十九日除文天祥右丞相兼枢密使天祥辞
不拜除资政殿大学士北师邀当国者相见执政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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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赞公出天祥曰国事至此吾不得爱身辞相印不拜
以资政殿学士行天祥至皋亭山伯颜丞相引见天祥
抗辞慷慨议论不屈遂留之不使归南遣王千户馆伴
京城归附
丙子正月二十日大兵入临安府太皇太后请降○太皇
后诏江南诸郡归附诏云今根本已拨诸城虽欲拒守
民何辜焉诏书到日其各归附庶几生民免遭荼毒○
贾馀庆令学士院降诏俾天下归附之各付一省劄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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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铉翁不肯署押吴坚一如贾馀庆之命程鹏飞作色
欲缚铉翁铉翁云中书无缚执政之理归私厅以待程
竟不敢谁何○朝廷自乙亥十二月至丙子正月信使
往来和议未决正月二十四日北使请宰执亲往燕京
朝觐于是以吴坚贾馀庆家铉翁刘岊文天祥五人为
祈请使朝廷百官或在或遁至是为之一空○二月初
一日伯颜丞相指挥收京城军器○十二日索宫女内
侍乐官诸色人等宫人赴莲池死者甚众○二十日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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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请三宫北迁二十二日宋少帝令太后隆国夫人黄
氏朱美人王夫人以下百馀人从行福王与芮参政谢
堂高应松驸马都尉杨镇台諌阮登炳邹珙陈秀伯知
临安府翁仲德等以下数千人太学宗学生数百人皆
在遣中惟太皇太后以疾留大内
潭州死节
丙子正月大兵破潭州李芾守潭竭力备禦凡八九月
其间出战屡捷而大兵之攻日增芾不能支城破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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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积薪楼下于是携家人尽登楼大宴积金银于两畔
李与馆客庙坐其馀列坐左右数杯后命唤二刽子来
既至则令将此金银去与你家口取法刀来一不肯受
一会意径受之携去分付家人后须臾将法刀至李帅
呼之至前分付先从头杀入到尾杀我待我点头时下
手复饮酒良久点头惟馆宾与一妾坠楼而走妾折一
足最后李帅伸头受刃此刽子遂四面放火自刳其腹
而死○潭州陷衡州茶陵军袁州相继而下○后李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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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有诗题潭州驿怀李肯斋曰天运由来有废兴义无
两大一身轻封疆社稷若不死妇女须眉何用生纽解
三纲重接续灰寒万劫独光明便当配食三闾庙启迪
民彝开太平
吉州归附
丙子二月大兵至吉州权城同天骥以城降宋都反元
帅○大兵循浙东至严州知州方回降至台州知州杨
必大降至处州知州梁信降衢婺等州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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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死节
丙子五月广王登极除李庭芝为右丞相六月庭芝弃
扬州引兵至泰州欲航海至福州大兵追及之庭芝凡
战数合大败遭擒元帅斩庭芝于军前八月大兵攻淮
东破扬州朱焕以城献姜才死之姜才淮之猛将前后
主将皆其人也姜才屡战大捷大战三日姜才身生九
疽不可挂甲遂败至泰州被执不肯降临刑含血骂声
不绝口淮人言之无不伤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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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塘遗事卷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