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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记集解-南朝宋-裴骃史记集解 卷五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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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史记集解卷五十七
　　　　　　　　　　　　　　宋　裴骃　撰
史记五十七
绛侯周勃世家第二十七
绛侯周勃者沛人也其先卷人(徐广曰卷/县在荥阳)徙沛勃以织
薄曲为生(苏林曰薄一名曲/月令曰具曲植)常为人吹箫给丧事(如淳/曰以)
(乐丧家若俳优瓒曰吹/箫以乐丧宾若乐人也)材官引强(汉书音义曰能引强/弓官如今挽强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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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高祖之为沛公初起勃以中涓从攻胡陵下方与方
与反与战却适(适汉书/作敌)攻丰击秦军砀东还军留及萧复攻
砀破之下下邑先登赐爵五大夫攻蒙虞取之击章邯车
骑殿(服虔曰略得殿兵也如淳曰殿不进也瓒曰在军/后曰殿孙捡曰一说上功曰最下功曰殿战功曰)
(多周勃事中有此三品与诸将俱计功则曰殿最独捷/则曰多多义见周礼故此云击章邯车骑殿又云先至)
(城下为多又云攻/槐里好畤最是也)定魏地攻爰戚东缗(徐广曰/属山阳)以往至
栗取之攻齧桑先登击秦军阿下破之追至濮阳下甄
城攻都关定陶袭取宛朐得单父令夜袭取临济攻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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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书音义/曰攻寿张)以前至卷破之击李由军雍丘下攻开封先
至城下为多(文颍曰勃士卒至者多/如淳曰周礼战功曰多)后章邯破杀项梁
沛公与项羽引兵东如砀自初起沛还至砀一岁二月
楚怀王封沛公号安武侯为砀郡长沛公拜勃为虎贲
令(徐广曰一/云句盾令)以令从沛公定魏地攻东郡尉于城武破
之击王离军破之攻长社先登攻颍阳缑氏绝河津击
赵贲军尸北南攻南阳守齮破武关峣关破秦军于蓝
田至咸阳灭秦项羽至以沛公为汉王汉王赐勃爵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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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武侯从入汉中拜为将军还定三秦至秦赐食邑怀
德攻槐里好畤最(如淳曰于将率/之中功为最)击赵贲内史保于咸
阳最北攻漆击章平姚卬军西定汧还下郿频阳围章
邯废丘破西丞(徐广曰天/水有西县)击盗巴军破之(如淳曰/章邯将)攻上
邽东守峣关转击项籍攻曲逆最还守敖仓追项籍籍
已死因东定楚地泗川东海郡凡得二十二县还守雒
阳栎阳赐与颍阳侯共食钟离以将军从高帝击反者
燕王臧荼破之易下所将卒当驰道为多赐爵列侯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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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世世勿绝食绛八千一百八十户号绛侯以将军从
高帝击反韩王信于代降下霍人以前至武泉(徐广曰/属云中)
击胡骑破之武泉北转攻韩信军铜鞮破之还降太原
六城击韩信胡骑晋阳下破之下晋阳后击韩信军于
硰石(应劭曰硰音/沙或曰地名)破之追北八十里还攻楼烦三城因
击胡骑平城下所将卒当驰道为多勃迁为太尉击陈
豨屠马邑所将卒斩豨将军乘马絺(徐广曰/姓乘马)击韩信陈
豨赵利军于楼烦破之得豨将宋最雁门守溷内转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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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云中守遫丞相箕肆将勋(徐广曰箕一作奠/勋一作专一作转)定雁门
郡十七县云中郡十二县因复击豨灵丘破之斩豨得
豨丞相程纵将军陈武都尉高肆定代郡九县燕王卢
绾反勃以相国代樊哙将击下蓟得绾大将抵丞相偃
守陉(张晏曰卢绾/郡守陉其名)太尉弱御史大夫施屠浑都(徐广曰/在上谷)
破绾军上兰复击破绾军沮阳(徐广曰在上谷骃/案服虔曰沮音阻)追至
长城定上谷十二县右北平十六县辽西辽东二十九
县渔阳二十二县最从高帝得相国一人丞相二人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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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二千石各三人别破军二下城三定郡五县七十九
得丞相大将各一人勃为人木强敦厚高帝以为可属
大事勃不好文学每召诸生说士东乡坐而责之(如淳/曰勃)
(自东向坐责诸生说/士不以宾主之礼)趣为我语其椎少文如此(瓒曰令/直言勿)
(称经书也韦昭曰椎/不挠曲直至如椎)勃既定燕而归高祖已崩矣以列
侯事孝惠帝孝惠帝六年置太尉官(徐广曰功臣表及/将相表皆高后四)
(年始置/太尉)以勃为太尉十岁高后崩吕禄以赵王为汉上
将军吕产以吕王为汉相国秉汉权欲危刘氏勃为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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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不得入军门陈平为丞相不得任事于是勃与平谋
卒诛诸吕而立孝文皇帝其语在吕后孝文事中文帝
既立以勃为右丞相赐金五千斤食邑万户居月馀人
或说勃曰君既诛诸吕立代王威震天下而君受厚赏
处尊位以宠久之即祸及身矣勃惧亦自危乃谢请归
相印上许之岁馀丞相平卒上复以勃为丞相十馀月
上曰前日吾诏列侯就国或未能行丞相吾所重其率
先之乃免相就国岁馀每河东守尉行县至绛绛侯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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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畏恐诛常被甲令家人持兵以见之其后人有上书
告勃欲反(徐广曰文/帝四年时)下廷尉廷尉下其事长安逮捕勃
治之勃恐不知置辞吏稍侵辱之勃以千金与狱吏狱
吏乃书牍背示之(李奇曰吏所执/簿韦昭曰牍版)曰以公主为證公主
者孝文帝女也勃太子胜之尚之(韦昭曰尚奉/也不敢言娶)故狱吏
教引为證勃之益封受赐尽以子薄昭及系急薄昭为
言薄太后太后亦以为无反事文帝朝太后以冒絮提
(徐广曰/提音弟)文帝(应劭曰陌额絮也如淳曰太后恚怒遭得/左右物提之也晋灼曰巴蜀异物志谓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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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巾为/冒絮)曰绛侯绾皇帝玺(应劭曰言勃诛诸吕废少帝/手贯玺时尚不反况今更有)
(异/乎)将兵于北军不以此时反今居一小县顾欲反邪文
帝既见绛侯狱辞乃谢曰吏事方验而出之于是使使
持节赦绛侯复爵邑绛侯既出曰吾尝将百万军然安
知狱吏之贵乎绛侯复就国孝文帝十一年卒谥为武
侯子胜之代侯六岁尚公主不相中(如淳曰犹言/不相合当)坐杀
人国除绝一岁文帝乃择绛侯勃子贤者河内守亚夫
封为条侯(徐广曰表皆作蓨字/骃案服虔曰蓨音条)续绛侯后条侯亚夫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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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侯为河内守时许负相之曰君后三岁而侯侯八岁
为将相持国秉贵重矣于人臣无两其后九岁而君饿
死亚夫笑曰臣之兄已代父侯矣有如卒子当代亚夫
何说侯乎然既已贵如负言又何说饿死指示我许负
指其口曰有从理入口此饿死法也居三岁其兄绛侯
胜之有罪孝文帝择绛侯子贤者皆推亚夫乃封亚夫
为条侯续绛侯后文帝之后六年匈奴大入边乃以宗
正刘礼为将军军霸上祝兹侯徐厉为将军军棘门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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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内守亚夫为将军军细柳以备胡上自劳军至霸上
及棘门军直驰入将以下骑送迎已而之细柳军军士
吏披甲锐兵刃彀弓弩持满天子先驱至不得入先驱
曰天子且至军门都尉曰将军令曰军中闻将军令不
闻天子之诏居无何上至又不得入于是上乃使使持
节诏将军吾欲入劳军亚夫乃传言开壁门壁门士吏
谓从属车骑曰将军约军中不得驱驰于是天子乃按
辔徐行至营将军亚夫持兵揖曰介胄之士不拜请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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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礼见(应劭曰礼/介者不拜)天子为动改容式车使人称谢皇帝
敬劳将军成礼而去既出军门群臣皆惊文帝曰嗟乎
此真将军矣曩者霸上棘门军若儿戏耳其将固可袭而
虏也至于亚夫可得而犯邪称善者久之月馀三军皆
罢乃拜亚夫为中尉孝文且崩时诫太子曰即有缓急
周亚夫真可任将兵文帝崩拜亚夫为车骑将军孝景
三年吴楚反亚夫以中尉为太尉东击吴楚因自请上
曰楚兵剽轻难与争锋愿以梁委之绝其粮道乃可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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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许之太尉既会兵荥阳吴方攻梁梁急请救太尉引
兵东北走昌邑深壁而守梁日使使请太尉太尉守便
宜不肯往梁上书言景帝景帝使使诏救梁太尉不奉
诏坚壁不出而使轻骑弓兵高侯等绝吴楚兵后食道
吴兵之粮饥数欲挑战终不出夜军中惊内相攻击扰
乱至于太尉帐下太尉终卧不起顷之复定后吴奔壁
东南陬(如淳曰/陬隅也)太尉使备西北已而其精兵果奔西北
不得入吴兵既饿乃引而去太尉出精兵追击大破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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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王濞弃其军而与壮士数千人亡走保于江南丹徒
汉兵因乘胜遂尽虏之降其兵购吴王千金月馀越人
斩吴王头以告凡相攻守三月而吴楚破平于是诸将
乃以太尉计谋为是由此梁孝王与太尉有郤归复置
太尉官五岁迁为丞相景帝甚重之景帝废栗太子丞
相固争之不得景帝由此疏之而梁孝王每朝常与太
后言条侯之短窦太后曰皇后兄王信可侯也景帝让
曰始南皮章武侯(瓒曰南皮窦彭祖太后兄/子章武侯太后弟广国)先帝不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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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臣即位乃侯之信未得封也窦太后曰人主各以时
行耳自窦长君在时竟不得侯死后乃封其子彭祖顾
得侯吾甚恨之帝趣侯信也景帝曰请得与丞相议之
丞相议之亚夫曰高皇帝约非刘氏不得王非有功不
得侯不如约天下共击之今信虽皇后兄无功侯之非
约也景帝默然而止其后匈奴王徐卢等五人降景帝
欲侯之以劝后丞相亚夫曰彼背其主降陛下陛下侯
之则何以责人臣不守节者乎景帝曰丞相议不可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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乃悉封徐卢等为列侯亚夫因谢病景帝中三年以病
免相顷之景帝居禁中召条侯赐食独置大胾(韦昭曰/大脔也)
(胾音侧/吏反)无切肉又不置櫡条侯心不平顾谓尚席取櫡
(应劭曰向/席主席者)景帝视而笑曰此非不足君所乎(孟康曰设/胾无筋者)
(此非不足满于君所乎嫌恨之如淳/曰非故不足君之食具也偶失之)条侯免冠谢上起
条侯因趋出景帝以目送之曰此怏怏者非少主臣也
居无何条侯子为父买工官尚方(徐广曰/一作西)甲楯五百被
(徐广曰音披骃案如淳曰工官官/名也张晏曰被具也五百具甲楯)可以葬者取庸苦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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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予钱庸知其盗买县官器怒而上变告子事连污条
侯书既闻上上下吏吏簿责条侯(如淳曰簿/问责其情)条侯不对
景帝骂之曰吾不用也(孟康曰不用汝对欲杀之也如/淳曰恐狱吏畏其复用事不敢)
(折/衷)召诣廷尉廷尉责曰君侯欲反邪亚夫曰臣所买器
乃葬器也何谓反邪吏曰君侯纵不反地上即欲反地
下耳吏侵之益急初吏捕条侯条侯欲自杀夫人止之
以故不得死遂入廷尉因不食五日呕血而死国除绝
一岁景帝乃更封绛侯勃他子坚为平曲侯续绛侯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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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年卒谥为共侯子建德代侯十三年为太子太傅
坐酎金不善元鼎五年有罪国除(徐广曰诸列侯坐酎/金失侯者皆在元鼎)
(五年但此辞/句如有颠倒)条侯果饿死死后景帝乃封王信为盖侯
太史公曰绛侯周勃始为布衣时鄙朴人也才能不过
凡庸及从高祖定天下在将相位诸吕欲作乱勃匡国
家难复之乎正虽伊尹周公何以加哉亚夫之用兵持
威重执坚刃穰苴曷有加焉足已而不学守节不逊终
以穷困悲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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