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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俨山集卷九十二
明 陆深 撰
书
与林见素尚书
黄如英至都奉手墨高篇并西征全集捧诵之馀如获
瞻对经纶之才刚大之气高雅之韵未知古人谁当为
之伯仲也敬什袭为传家之宝不但师法于是而已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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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深以晚末辱登龙门尝获一言之誉永为终身之荣
此特深之自负耳妄意公之忘之也久矣公于天下士
自不薄如深何足为门下重轻自十五年以来向慕徒
勤而寒温之常礼未敢通一词于左右今乃始知深自
待之薄也罪愧何言恭审即辰台严起居万福登临吟
啸供高明之适想象风流如瞻云汉此特公之土苴耳
若夫精义妙蕴岂鄙劣所可测识耶无缘执役门下日
近道德之光一洗凡陋之习尔往岁赐告还山中承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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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曹定翁先生教爱扁舟百里每辱过从时一道公
姓字辄敬叹移日深退而未尝不私自庆幸古之人有
望声光于数千载之上至欲为之执鞭而不可得者深
之所得者多矣兹以亲老抱病趋朝蒲柳之姿遂成早
退孤负知已感叹何如敬和得题令弟山庄韵二首附
呈一览聊申仰慕之私南望千里岂胜驰情缅冀为道
为国自爱以副华夷之望
与王荆山都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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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承手教领悉惭罪不暇伏惟明公德政威望风行江
南者俨如神明二十年犹一日也深当是时初入仕途
每每觇候一言一行以为师法私自念曰此非近代人
物自是先后叨同朝班虽云泥路迥未获朝夕亲炙以
慰素心每一过明公馆寓未尝不停马致敬为之启阍
而授刺也亦非一日矣所愿执鞭投玖以致报于明公
者尝恐无地此心计当通于神明岂敢饰说于左右近
者叨官国子深愧菲薄有负君相委托之重不意令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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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梅来游桥门此虽职事亦某所以求报于明公之万
一也但在稠人之中未能遂为之赏识尔昨蒙督过以
为难为兼动明公不得已之说捧读之馀寝食不暇晨
入国学细检科条自祖宗以来旧规成宪试为明公言
之每日坐堂抽签点班若遇背书日期堂友长捧签率
领班生送过博士厅挨名验背坐堂班生背其所读之
书新入监生则按日分背监规各官所临众目共视若
因令郎一人将遂免其一班乎瞻仰之地势有不能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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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今以往祗因令郎一人并与其抽签背书者遂废而
不行乎条教之际法亦不敢仆欲有请于明公者久矣
即此一事情法两全必有善处亦幸有以教之况今圣
驾在远百事宜慎正赖宰辅之臣容庶僚之守法耳而
法之行也必有公平正大之体不謟不渎然后可以当
人心压物论亦仆职事之所宜尽不敢有分毫加之意
者而亦岂非明公之所为赞襄弥缝以乐于群工百僚
之交修共勉者但恐汝梅久乐放纵一时不堪约束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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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之间禀说失实致明公之过听耳故敢委曲道达兼
布所以向慕之私如此伏惟亮之容卜日请强聒之罪
奉罗整翁太宰
往岁自西昌以危疾还省不遂瞻拜嗣后为关蜀之行
违教益远闻问无阶惟深向仰比蒙恩内转首夏已供
职伏审台候万福神明棐相为慰恭惟执事振古人物
一代师范自出处进退之大以至颦笑话言之微皆有
关系此华夏所共知非一人之私言也深不肖早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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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衰老无闻每一企望如沐春风顾鼷鼠饮河仅取充
腹而深源远𣲖有所未能知也即日蒲轮之召惠然肯
为苍生一出当候于上东门外为之执鞭以请颙俟颙
俟兹令郎承命省觐天伦荣乐辄附寿意神往身留仰
冀涵亮万万南中杪秋正及爽快万万为道为国节宣
以副中外之望
与陈晚庄京兆
深执事之乡后进年近三十始游宦于外然未尝一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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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事之门请业焉不过望见眉宇于众人中亦一再而
已虽然文章之美道谊之雅固已熟闻而稔习之顾有
甚于朝夕谒见者深窃意山川融结而为都会郡邑其
中必有人焉为一方之元气富学而养望早退而寿考
者若执事所谓吾邑吾郡之元气非邪比者家父寿日
过辱不鄙赐以雄文近侄辈录至奇古朴茂而浩然之
气不啻少壮此又足以兆执事之寿履未艾非特区区
为深传家之宝而已也极感极慰深窃食京师未缘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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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伏惟保啬不宣
与顾东江学士
深自去冬黾勉襄事后皇惧杜门兼以多病又遭岁饥
口众食寡不免区画遂尔匆匆度日将及大祥悲哀益
倍不审迩来孝履何似不得以时奉慰瞻企奈何近日
郡伯以提学之命来索古文大成序闻执事已书首简
想有大制作以传矣深得略观此书编次猥杂殊无义
例当得执事重加校定乃成书耳闻杨郡博云郡伯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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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改作此则过于奉承而略于公议也奈何深意欲移
书提学论列其委曲庶几见从乃不辜郡中此一费尔
不审尊意如何鄙作录上请教不吝删改幸甚
与曹定庵宪副
别后屡辱记存兼手教佳篇抵京多病多事踰时阙奉
状起居瞻企祝愿之私无间朝夕即辰寿履康和动定
多福闻有冢孙之戚远惟悲感无缘奉慰想定力能遣
之也储懋中近选入翰林乡邦有人为慰为快月筵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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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去秋入都迟不及见涯翁故尔蹉跎已留为今岁次
第矣少当充寿筵之敬深比承校文本房颇得一二佳
者舒生芬其一也此恐长者所欲闻辄以为报会录一
册附将远诚馀惟宣节加餐以膺洪祉
与沈西津方伯三首
缅惟执事擢科第时仆方束发操笔为科举文字然与
执事有通家之好联姻之雅不可谓不相知也而亦不
可以谓尽相知也当时执事之知仆谓可以至今日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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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矣仆之知执事者若芝草若凤凰若麒麟若隋珠和
璧望其外而念其为天下之奇宝也中间执事登朝为
天子近臣仆束缚校官声与闻不相及者久之壬戌之
岁窃与计偕来会于都门及下第南还匆匆两月而别
去去冬北上会执事于常州道中蒙出高作见示读之
终帙知执事之志于道进于文凡向之臆度料想者始
窥见其槩矣虽然亦未敢自信也今年仆沗登第会执
事以使事还京握手剧谈于是芝草之祥瑞凤凰之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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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麒麟之仁厚隋珠之照夜而和璧之截肪者乃尽得
之奇矣哉仆之知执事也仆遨游两都凡大人君子之
侧未尝不奉贽往交之而当世之号为大人君子者亦
不以仆为不肖而进之故阅人颇不少矣然能知文章
如执事尽言不讳如执事乐道人之善休休有容如执
事求之大人君子之列固已难矣夫文章不患其不知
患其知之而不肯尽言也尽言矣而患其以骄与忌乘
之执事知而能言能言而能容仆又曷敢自失于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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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哉谨以所著杂文数首诗三卷伏惟一览仆之能果
尽于是乎否也谓尽于是不尽于是是在执事而已矣
仆何与焉皇悚不宣
春间奉手教兼佳贶伏审荣还展省忠孝两极黄金垂
带满銙生花乡人不见此亦已久矣虽大拜崇阶鼎来
伊始而闾里之光可谓一时之盛也无缘得充贺宾兼
叙契阔之私为慊耳计维扬夜别春秋屡易而深之心
志灰折已成老丑非面莫尽委曲如何如何向来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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违老弃幼尤非本情第望执事入都得以左右提携耳
召命匪远当令舍人束装以俟也侍行尊眷辈一路想
均纳福麒麟消息竟复如何日夜以此为执事祝望耳
便中幸示好音以慰区区沈东之来赞幕下辄此奉问
独居多病馀不尽所欲言亮亮
月馀不奉候昨获瞻对风神清腴方与世安表弟庆慰
间再辱手书似有不满仆者读未终篇不胜皇悚恐执
事偶未之察尔今世好尽言直道喜规人过者无过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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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岂忍不为执事尽之昨柬所云平心者因来劄云自
少至老于人了无妒忌故特奉颂盛德非敢奉劝忘情
也今为执事尽之夫人心无形虽有形而难见故心不
可以平不平言先儒尝有平心之说盖借衡平以为此
心喻耳衡今之称梗钧石铢两各以星分推移以权重
轻毕应初不容有一毫人为之助今世称等金银之器
至今俗谚谓之天平云衡之为物也投以钧石则应之
以钧石投以铢两则应之以铢两夫是之谓平若本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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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而欲使之重则衡低本重也而欲使之轻则衡昂是
之谓不平其于人也心具乎性性发乎情情之所向轻
重生焉轻事而应之以轻重事而应之以重是之谓平
若轻其所重而重其所轻是之谓不平此平心之本旨
也执事似以宽纵为平心岂误耶精察而熟思之义理
自见矣来谕所引律文多未合何也准者但准其罪不
在除名之例此是例分八字之义元不属名例律内名
例律自有称与同罪一条是盖据成案以再解以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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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称如呈称供称之类若称准盗则免刺若称以盗与
真犯用此为合律若称准而刺字称以而免刺者合坐
官司出入人罪依律议拟似难便科律令重刑至于风
闻言事未蒙施行者岂容深文必当有以服人之心方
是法家若夫排陷装诬别自有律执事尝以汉廷老吏
自居岂独疏于此耶仆本书生不谙吏文试扣所疑如
此愿受教焉若谓深助泛交而薄至亲出奸人之下策
则仆亦未敢以执事为知已也病馀荒絮惟不拒幸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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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不罪幸甚
与朱子文五首
清僧至得书惠异乡久处忽睹亲手笔岂胜欣慰辱乡
评每以足下与仆为敌仆浪得名耳实当退避三舍近
作不吝远寄至时一把玩傥有求士于仆者庶得徵实
耳如何如何
别久瞻恋之情非一端近两得书惠极感亲谊恍如接
颜范也奉化故是剧县子文初政已为卓越所甚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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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耳冰檗之声今日仕路多蹇中外皆然虽故乡亦未
能高枕而卧也如何如何深自北来旋承摄篆数年随
行逐队空言漫语知从政之难自今日始也小儿女辈
三月末到京叨远庇粗安馀无足录者尊甫闻已过南
雍亦屡得教札仁甫薄有诖误士絅政声甚佳芋西动
静想周悉所喻当如命恐不足为重耳馀惟保练为祝
岁莫悬望久而疑其迟迟既得手教知所遭非常虽出
无妄令人骤闻之为之惊叹累日出至险而履坦途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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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伏之理天将大任随之耶即辰春和起居多福此中
事体当无他变水村公处屡曾及此兹去吏有公文宜
即赴贵任俟朝觐奏转日部中必有处也幸毋他虑他
日得与考功备道之也仆处此粗遣儿辈叨庇俱就学
堂时事盛价想能一一南行急草草秉烛附此殊不尽
所欲言
自六月初旬抵家屡承尊翁令弟垂情皆极感慰上冢
置后事匆匆一月携家南来汎钱塘登草坪度分水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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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闽游武夷诸峰徘徊归宗岩皆满向来山水之愿宿
痾老态颇恨此行太晚也昨于廿一日到任卧寄画图
中瞻望甚迩顷当以公事遂参承有待有待敬令小仆
奉内尊札附上近诗一纸发笑秋气渐深缅惟眠食珍
重为祝
顷见钱方伯云王都宪伯圻来巡视浙中却带金山地
方想是三省入辖只恐故乡海警吾邑未能高枕也如
何如何北来消息纷纷时事又一变唐虞之治企伺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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伺仆处此粗遣家人辈不免啾唧无明医可访奈何杨
伯止五溪先生客也欲往访谢佥宪幸津遣之草草馀
惟顺时节宣以需宠擢
崇安晓发残灯未烬承专使教惠种种可谓捃载而来
矣感愧感愧一行人赖尊庇均安鹅湖逢敕使广济得
部檄自此去北风尘邈然未知所税驾也此来已绝生
还之望尚荷圣衷具悉隐微士大夫公论犹在或可持
此归见江东父老耳馀非面莫尽也居延九旬赖僚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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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爱与士民瞻恋若不忍舍者不知何以得此两司诸
公故旧居多间有未相识者莫不握手如故人以此感
激烦会间一一致谢舍人王旻赍凭来愧穷途无以副
其望贵治下借一言慰之冬深珍重为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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俨山集卷九十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