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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乐书卷九十六
宋 陈𤾉 撰
乐图论
序乐 原律 备数
审度 和声
序乐
周官大司乐以六律六同五声八音六舞大合乐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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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六律六同以合阴阳之声阳声黄钟太簇姑洗蕤宾
夷则无射阴声大吕应钟南吕函钟小吕夹钟皆文之
以五声宫商角徵羽皆播之以八音金石土革丝木匏
竹由是观之六律六同所以考五声五声所以成八音
八音所以节六舞故先王作乐先之以律同继之以五
声成之以八音终之以六舞则𤼵诸声音形诸动静性
术之变尽于此矣然先王立乐之方先后有伦而不乱
终始有彝而不变循乎道之序君子以成焉明乎乐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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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君子以终焉图之以著制器之象论之以明尚象之
意故先同律次五声又次以八音而以歌舞终之此乐
之大凡也大象无形大音希声故五声乐之象而非大
象也八音乐之器而非大音也大象大音同冥于太虚
之妙盖将载道而与之俱矣庸讵不为乐之本欤今夫
三才之道参和为冲气五六之数一贯为中合故参两
合而五声形焉参伍合而八音生焉二六合而十二律
成焉其取数虽多要之会归于中而已是乐以太虚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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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而声音律吕又以中声为本也昔伊耆氏实始作乐
以谓土位中央而于阴阳为冲气籥生黄钟而于律吕
为中声始乎土鼓中声出焉中乎蒉桴中声𤼵焉卒乎
苇籥中声通焉乐之所本如此岂不为天地之和人道
之正也哉虽然乐本于太虚而声音又本于人心人心
居中以治五官非声而所声者自是而𤼵而声声者实
该而存焉是知心以情变声以心变本乎哀心感者声
之变也噍以杀本乎乐心感者声之变也啴以缓至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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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乎喜怒敬爱之心而其声之变也亦如之苟穷本知
变则乐之情文得矣知其情者能作知其文者能述非
深通乎本末者其孰能与此
原律
昔黄帝正名百物爰命伶伦自大夏之西断嶰谷之竹
取其自然圆虚者三寸九分而吹之以为黄钟之宫(取其
窍之厚且均者两节间也)又制十二筒象凤凰之鸣别阴阳之声应
十二中气而律吕备矣此黄钟所以为律本而律又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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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事本也盖律以竹为管者天生自然之器也以黍为
实者天生自然之物也以天生自然之物实天生自然
之器则分寸之短长容受之多寡声音之清浊权衡之
轻重一本之自然而人为不预焉此中和之声所以出
而大乐所以成也今夫天地分位则阴阳升降清浊所
以殊音也寒暑变节则四方列位声音所以殊响也斗
杓移指则十二月异辰律吕所以别气也然律吕之制
盖原于数度终于衡量其为数也始乎一二卒乎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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穷则万变之多可得而知矣其为度也始乎毫釐卒乎
不可围则四海之表可得而揆矣为量则始自圭撮而
可以量江海虽元气浩浩可测也为钧则始自锱铢而
可以等华岳虽坤灵磅礴可度也繇是知声律之妙于
大不终于细不遗穷高极远而测深厚造化不能遗其
功鬼神不能遁其情况其显显者乎古人尝谓不出户
若天下不窥牗见天道声律之谓也乐苑曰律之为用
穷天地之声尽天地之数播之于乐动天地感鬼神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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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心变风俗非至圣孰能与于此后世有作易竹以铜
是以人为之器实天生之黍则分寸容受安得不差声
音轻重安得不紊乎若然求阴阳之气效于律中和之
声效于乐亦已难矣
备数
物生而后有象象而后有滋滋而后有数圣人原数之
始而以𨽻首作之变之以参伍会之以错综历十二辰
而五数备矣盖天地自然之数纪于一协于十长于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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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于千衍于万未有不起自黄钟九寸之律也列子曰
一变而为七七变而为九九者究也乃复变而为一故
黄钟之律以九寸为度自一而始至九而究复归于一
而已一之为数数之宗也故以一益九而为十以十益
九而为百以百益九而为千以千益九而为万一十百
千万所同用也律度量衡其别用也故体有长短检之
以度而不失毫釐物有多寡受之以量而不失圭撮量
有轻重平以权衡而不失黍累声有清浊协以律吕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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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失五音夫然后幽隐之情精微之变可得而睹矣臣
尝考周礼大司徒九数之法一曰方田以御田畴界域
二曰粟米以御交质变易三曰赢分以御贵贱廪税四
曰少广以御积羃方圆五曰商功以御功程积实六曰
均输以御远近劳费七曰盈朒以御隐杂互见八曰方
程以御错揉正圆九曰句股以御高深广远苟乘以散
之除以聚之伶伦为竹管室灰为候以揆百度未有不
得数而有常矣先儒第弗深考反疑古数为舛而以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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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中缀术之法为密真目论也
审度
古者以声为律以身为度故按指知寸布手知尺舒臂
知寻推而变之而五度审矣今夫以子榖秬黍中者度
一黍之广九十分为黄钟之长一黍为分十分为寸十
寸为尺十尺为丈十丈为引盖所以度长短也具黄钟
之律不过九寸然物以三成音以八生以三乘九故二
尺七寸而一幅以五乘八故四丈而一疋是始于分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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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丈五度之大凡也后世起度之法虽或不一然论分
不过孙子之算术论寸不
过淮南子之
粟
论丈引不过汉铜竹之法(汉法用铜高一寸广二寸长丈而分寸尺丈存焉用竹为
引高一分广六分长十丈高广之数阴阳之象也)要之不出以身为度之意也
周礼璧羡以起度而礼乐兴焉然则先王作乐本之度
数稽之齐量而举得其中则乐之寓诸器数恶往而非
中声哉易纬有十马尾为分之论是或一说也圣朝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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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唐令以累黍之广为尺调钟律则晷景太祖常
患雅乐太高诏和岘取王朴尺校司天监铜尺为短
四分又出上党秬黍令岘累之按尺与铜表冥合由
是岘论乐声之高疑在尺短更用铜尺改定钟石太
宗诏李照修正雅乐以太府铁尺为正比王朴尺长
三寸比景表尺三寸六分后得河东秬黍大者纵累之
然后铸铜为新尺质之古器惟晋荀勖新造者尤相谐
韵可谓密切而有正也阮咸讥之诬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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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声
万类殊形俱资元气众音异响俱会五声声非效律律
以和声六律六吕而十二辰立矣五声清浊而十日行
矣是故宫为君不以律和之则其声荒其君骄商为臣
不以律和之则其声陂其臣壤角为民不以律和之则
其声忧其民怨徵为事不以律和之则其声哀其事勤
羽为物不以律和之则其事危其财匮若夫声以质情
律以和声声律相协而八音生各安其五声至于教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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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又以六律为之音岂亦律和声之谓而不相夺伦也
周官大师掌六律六同皆文之以意欤傅曰律明五义
法取和声此之谓也莫非声也有正声焉有间声焉故
其声正直和雅合于律吕谓之正声此雅颂之音古乐
之𤼵也其声间杂繁促不协律吕谓之间声此郑卫之
音俗乐之𤼵也雅颂之音理而民正郑卫之曲动而心
淫然则如之何而可不过乎黄钟以生之中正以平之
确乎郑卫不能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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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书卷九十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