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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徂徕集卷十五 宋 石介 撰
书
上孙少傅书
百拜献书于少傅阁下古之人有不幸而生孔子既没
之后孟轲尚未生之前前不得师孔子后不得师孟轲
不归杨则归墨矣虽有生当孔子孟轲之时不幸而居
戎狄之外夷蛮之间去中国远不得就圣贤而学之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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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左衽而言终侏离矣今有人生幸而值如孔子孟轲
者同其时居幸而遭如孔子与孟轲者同其里则是生遇
孔孟亲见圣贤不隔数千年得其人而师之不走数万
里获其师而学之也噫孔子没七十之徒随丧圣人之
道无键钥扃鐍以固也半有人坏墉撤扉挈之而去则人
人各由其门户自出处焉不幸又有穿窬之盗盗之而
出于中国之内放诸四夷之外故有杨墨佛老氏之教
作焉杨墨佛老之下诸子且数百家乖而离之合诸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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妄邪诞之说复有纵横家者杂家者刑名家者小说家者
仪秦商鞅韩非庄周之徒蜂起而莫之禦也譬诸水出
渎溢于防浩然汗漫或入于沱或沦于汉无所属焉譬
诸涂背诸夏由诸径纷然支离或之于夷或之于貊无
所会焉虽孟轲扬雄文中子韩吏部相与止其横流颓
波会于宗源夷其荒棘芜梗由诸大路一人防之万民
失之奔溢流散常不胜防矣一人辟之万人塞之芜没
榛莽常不胜辟矣故圣人之途多梗韩愈死又且数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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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之荒芜甚矣六经之缺废久矣异端乖离放诞肆
行而无所畏邪说枝叶蔓引寖长而无所收挈正经之
旨崩析而百分支离先儒之言叛散而各守之春秋者
孔氏经而已今则有左氏公羊榖梁氏三家之传焉周
易者伏羲文王周公孔子而已今则说者有二十馀家
焉诗者仲尼删之而已今则有齐韩毛郑之杂焉书者
出于孔壁而已今则有古今之异焉礼则周公制之孔
子定之而巳今则有大戴小戴之记焉是非相扰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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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渝学者茫然恍惚如盲者求诸幽室之中恶睹夫道
之所适从也孔子曰就有道而正焉扬子曰万物纷错
则诸经众言淆乱则诸圣伏惟阁下潜心于仲尼适于
尧舜文王明于天地人之际潜心于仲尼适于尧舜文
王则为正道明于天地人则为真儒然则圣人之道果
不在他人在于阁下也昔孔子居于洙泗之间七十子
与三千之徒就之而不肯去也孟轲则有公孙丑万章
之徒扬雄则有侯芭之徒文中子则有程元薛收房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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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徒韩吏部则有皇甫湜孟郊张籍李翱之徒随之而
师皆能受其师之道传无穷已顾介何人独不能从阁
下而学乎顾阁下独不欲传授于其徒乎洪范曰凡厥
庶民有猷有为有守汝则念之弗协堕极弗罹于咎皇
则受之而康而色余攸好德汝则锡之福又孟子曰以
先知觉后知以先觉觉后觉互乡难与言童子见曰与
其进也不与其退也与其洁也不保其往也茅容耕于
野等辈夷踞相对容独危坐愈恭孟敏荷甑堕地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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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去郭林宗异之因劝令学皆成德明知介至愚且甚
不肖比之互乡童子危坐愈恭堕地不顾者庶几其可
勉而至于道也惟阁下进退之小子狂狷愚闇懵所知
肆其说于大贤人君子其罪不容诛固甘心受戮而无
悔焉朝闻道夕死可矣岂复逃其诛殛云不宣介皇悚
战汗顿首再拜
答欧阳永叔书
同年永叔学士足下献臣过驻舟上岸见访以永叔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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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贶且惊且愉介尝自以驽下不敢辄托贤俊之游绝
望光辉久矣岂意永叔犹殷殷勤勤数幅远致以相遗
有以见同年之义弥久而益笃也珍荷珍荷书中且曰
频见仆所为文仆文字实不足动人然仆之心能专正
道不敢跬步叛去圣人其文则无悖理害教者斯亦鄙
夫硁硁然有一节之长也若曰文则未能至作者之髣
髴岂足当君子之谈哉愧畏愧畏书中言自许太高诋
时太过其论若未深究其源此则自蔽塞目有所未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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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永叔论得仆当朝闻而不俟终日去也有须辨论亦
当复之书中又言仆书自怪且异古亦无今亦无为天
下非之此诚仆之病也自幼学迨于弱冠至于壮积三
十年矣岁月非不久也功非不专也心非不勤且至也
独于书讫无所成此亦不能强其能也岂非身有所不
具乎仆常深病之实无可奈何少时乡里应举礼须见
在仕者未尝能自写一刺必倩能者及为吏岁时当以
书记通问大官亦皆倩于人有无人可倩时则废其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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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时急要文字必奔走邻里祈请于人此为之不能也
今永叔责我诚是然永叔谓我特异于人尔取高尔似
不知我也夫好为诡异奇怪以惊世人者诚亦有之皆
轻浮者所为也则非行道正人笃行君子之所为也介
深病世俗之务为浮薄不敦本实以丧名节以乱风俗
思有请于吾圣天子吾贤宰相愿取天下轻浮险怪放逸
奇民投诸四夷绝其本源以长君子名教以厚天下风
俗今反肯自为之乎仆诚亦有自异于众者则非永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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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谓也今天下为佛老其徒嚚嚚乎声附合应仆独
挺然自持吾圣人之道今天下为杨亿其众哓哓乎一
倡百和仆独确然自守圣人之经凡世之佛老杨亿云
者仆不惟不为且常力摈斥之天下为而独不为天下
不为而独为兹是仆有异乎众者然亦非特为取高于
人道适当然也苟必欲取高于人古之圣人莫如周公
孔子古之大儒莫如孟轲扬雄古之贤圣莫如皋陶伊
尹天下之所尊莫如德天下之所贵莫如行今不学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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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公孔子孟轲扬雄皋陶伊尹不脩乎德与行特屑屑
致意于数寸枯竹半握秃毫间将以取高乎又何其浅
也且夫书乃六艺之一耳善如钟王妙如虞柳在人君
左右供奉图写而已近乎执枝以事上者与夫皋陶前
而伯禹后周公左而召公右谟明弼谐坐而论道者不
亦远哉古之圣人大儒有周公有孔子有孟轲有荀卿
有扬雄有文中子有韩吏部古之忠弼良臣有皋陶有
伊尹有萧张有房魏皆不闻善于书数千百年间独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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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虞柳辈以书垂名今视钟王虞柳其道其德孰与荀
孟诸儒皋夔众臣胜哉夫治世者道书以传圣人之道
者也能传圣人之道足矣奚必古有法乎今有师乎永
叔何孜孜此乎又谓介端然于学舍以教人为师有率
然笔札自为学者所法噫国家兴学校置学官止以教
人字乎将不以圣人之道教人乎将不以忠孝之道教
人乎将不以仁义礼智信教人乎永叔但责不能书我
敢辞乎责我以此恐非我所急急然者介日坐堂上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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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二帝三王之书周公之礼周时之诗伏羲文王孔子
之易及孔子之春秋与诸生相讲论尧舜禹汤文王周
公孔子之道不尝离于口也三才九畴五常之教不尝
违诸身也教诸生为人臣则以忠教诸生为人子则以
孝教诸生为人弟则以恭教诸生为人兄则以友教诸
生与人交则以信勉焉率诸生以道纳诸生以善驱诸
生以成人诸生不学乎尧舜禹汤文武周公孔子之道
不服乎三才九畴五常之教不思乎忠于君孝于亲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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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其兄友于其弟信于朋友而拳拳然但吾之书法是
习岂有是哉仆之书实不能也因永叔言仆更学之永
叔待我浅不知我深故略辨之云馀俟君子之教不宣
介白
上范青州书
三月十五日郓州观察推官将仕郎试秘书省校书郎
石介谨直书悃愊于青州知府待制阁下新临朐县令
将行其子介窃跃而喜曰大人所治临朐所属青州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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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之牧是天章阁范公公朝之正人雅儒名臣冕旒之
前庙廊之上议论轩墀肆直而敢言者有公殿阁之间
朝野之内风采岩岩凝峻而可瞻者有公公牧青州法
令简而一条教宽而密禁网疏而不漏刑赏清而民服
体大而易守制严而易行阔达不苛细公日晨坐厅上
据几横膝与诸寮宴语襟度夷雅神情閒旷若无事视
凡在庭下立而听趋而走以百数公臆决颐指在俄顷
间各各办其理而去诸曹戢以翕卷舌趋走承命而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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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县束手无事供谕应教而已临朐僻在州南四十里
荆榛荒碛之中邑小易治民少易养上承指顾奉行条
令其无不逮乎大人可安矣曰吾虽守吾廉躬吾勤夙
夜匪懈其庶几不废职然而吾老矣精力衰耗减于前
日思虑昏愦不及当年家贫累重犹未能弃官归田里
腼然面目尸其事窃其禄以饱而宗族其罪大矣苟太
守不责吾不能掩匿保全不失其位则太守之仁于吾
也实厚矣介不佞尝以庸鄙一被大君子之颜色天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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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间悃愊逼切虽冗贱疏远不佞尚敢铺之于左右阁
下将罪之乎虽罪之亦不敢辞不胜人子之职诚干冒
威严惶悚不宣介顿首再拜
与祖择之书
济南通理廷尉评事足下自周以上观之圣人之穷者
唯孔子自周以下观之贤人之穷者唯泰山明复先生
自周以上圣人若伏羲黄帝尧舜禹汤文王武王皆有
天下独孔子无位身为旅人聘七十国卒不遇乃遭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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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畏匡削迹伐树之困自周以下贤人若孟轲后车数
十乘从者数百人以传食于诸侯荀况三为祭酒再为
兰陵令扬雄仕至执戟仲淹河汾之间有田有庐吏部官
登侍郎立淮西功甚矣独先生四十九岁病卧山阿衣
弗充食弗给日抱春秋周易读诵探伏羲文王周公孔
子之心上无升斗禄以养妻子中无诸侯名卿贤相以
相慰荐下无一夫之田五亩之桑以供伏腊可谓穷矣
然孔子之穷穷于无禄不穷于所以为孔子者先生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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穷穷于身而不穷于道乌得谓之穷乎今夫衣弗充食
弗给不足以逃饥寒之忧而且再世未葬亟谋襄事彼
衣衾棺椁不具日夜涕泣仰天悲嗟此所谓先生之穷
也先生穷于身而吾曹穷于势力不能致先生于泰择
之以文章命世登甲科通理列郡有富贵之基公相之
望在吾曹间择之若有势力者故敢以先生之穷告于
择之惟择之穷势力而后已无使先生终否不宣介再
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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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君贶学士书
状元监丞阁下介守官在郓及来南都客车粼粼从京
师来说皇帝亲临轩第一榜状元君驰文章声轩轩压
南制宗老儒师明道二年皇帝举数十年已坠之典绍
神宗丕赫之盛礼躬行东郊耕籍田典籍之臣翰墨之
士逮天下濡毫奋英称文人者属属接踵趋丹凤门上
长幅钜轴游扬歌颂今上之休烈伟迹者十有馀篇殿
中第其次状元君在第一昨日潘公佐见过又袖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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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严上人台集序相示渊深纯粹雄壮高拔格如唐柳
宗元刘禹锡意若到韩退之吏部柳仲涂崇仪唐去今
百馀年独崇仪克嗣吏部声烈张景仅传崇仪模象王
黄州孙公亦未能全至崇仪贾公疏刘子望又零丁羁
孤不克振故本朝文章视于唐差别复自翰林杨公倡
淫辞哇声变天下正声四十年眩迷盲惑天下瞆瞆晦
晦不闻有雅声尝谓流俗益弊斯文遂丧恐恐焉大
惧圣人之道绝于地欲以一毫发一缕丝维持之谁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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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施一毫发一缕丝力且道之重也不以非常力莫能
举之孔子下千有馀年能举之者孟轲氏荀卿氏扬雄
氏文中子吏部崇仪而已岂一毫发一缕丝力所能维
持之哉故常思得如孟轲荀扬文中子吏部崇仪者推
为宗主使主盟于上以恢张斯文而不知有盟主在目
前乃汲汲焉狂奔浪走数千里外而访以寻之未得且
临餐忘食中夜泣下谓斯文必坠下能使圣人之道大
开通而无榛塞也状元力排贬斥淫辞哇声独以正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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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唱乎群盲众迷将廓然开明乎天下耳目而早以文
章得状元于天子今文章声琅琅落天下不三四年翱
翔入西掖代天子作训辞制命号令乎天下鼓动乎万
物年不过三十当论道岩廊凝猷鼎席熙帝谟代天工
跻海内太平主盟斯文非状元而谁噫孟轲荀卿扬雄
文中子吏部能得圣人之道止能维持之而不绝乎地
时无君已无位何尝施其道一二于斯民哉岂若状元
亲得赫赫圣天子复旦暮当宰理天下则又能施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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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吾君致吾君卓然在乎三五之上施其道于斯民薰
然游乎至和之中呜呼物极则反斯文之弊极矣非陛
下聪明神圣如尧舜如禹汤非状元恢闳伟杰如荀孟
如韩柳斯文不复矣吾知夫三代两汉之风追还在于
朝夕矣区区李唐岂足称举哉介不佞学斯文好斯道
有年矣幸缀状元之末闻之喜不胜急写数百言致于
阍寺以贺斯文不坠于地矣且贺圣天子亲临轩第一
榜之得人矣不宣介再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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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孙先生书
先生座前王十二来辱惠长歌褒借过实岂所克当读
之赧然汗下且曰攘臂欲操刀仗戈力与熙道攻浮伪
此得介之心诚不敢让然熙道淳深介实浅近若笔力
雄壮俊伟坐周公之堂奥鼓轲雄之文辞则俱不敢望
先生斯道使先生与熙道为元帅介与至之明远被甲
执锐摧坚阵破强敌佐元戎周旋焉虽三战三挫于樽
俎之间介知必克捷矣然后枭竖子辈首至于麾下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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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文也真如三代两汉过于李唐万万使斯道也廓然
直趋于尧舜禹汤文武周公孔子介尝自视身不满七
尺见人语呐呐不出诸口被服儒衣冠举步趋跄为书
生于斯也身自视若八九尺长方目广额体被犀甲头
戴铁鍪前后驰十万骑胆气雄烈无所畏恐故尝自道
吾年才三十吾心已不动谁谓石介刚勇过于孟轲此
诚敢自许也然主斯文明斯道宗师固在先生与熙道
前书见戒又见先生之存心深且远矣昔熙道常见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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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其不得于中而就于中去者常五六而合者仅一二
有知之甚熟不能即去之也近又得刘公公之道与公
之心如熙道公亦常以此相教去者八九而合者或六
七先生直斥其不合使去之求合于中其言深切著明
又过于刘公与熙道也今自视可尽去而合者几八九
介所谓择乎中庸得善拳拳服膺者也颜子几自诚而
明也能拳拳服膺乃亚于圣人介岂敢视前人拳拳服
膺庶几异不能期月守无忌惮者矣顾贤人未得进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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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未得泰道未得行如坐涂炭之上不得须臾安火将
及皮肤不觉时疾叫大号叫与号无他将以救天下之
皮肤也彼不仁者已既不能救之复怒其叫且号先生
何如介后始知其叫且号之无益也默焉而巳尝与熙
道说先生逾四十未有室嗣先大夫之遗体可不念也
近又得曹二书复言及斯事远来论之相对泣下非先
生之事也朋友门人之罪也因思得与数君子同力成
先生一日事矣今当且与先生足奉祀祭养妻子之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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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且为先生择善良以侍巾栉然后为先生筑室于泰
山徂徕问周公孔子之道辅圣君先生如终不起泰山
徂徕泉石松竹可吟可赏以周公孔子之道而自乐焉
先生亦何少春夏交许见临不胜忭喜之至介顿首
与范十三奉礼书
思远足下辱书谓熙道言天感应为失天至高也在苍
苍而可仰者知其天也而不可就而测之也天感应不
感应不可得而知若取子厚天说为说曰天地大果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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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元气大痈痔也阴阳大草木也其乌能赏功而罚祸
乎功者自功祸者自祸则似不合圣人六经中旨书曰
天福善祸淫皇天无亲惟德是辅非天私我有商惟天
祐于一德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逭作善降之百
祥作不善降之百殃易曰自天祐之吉无不利乐天知
命故不忧语曰君子畏天命果不能赏功而罚祸乎天
说曰致雨返风蝗不为灾虎负子而趋所谓偶然者则
书曰肃时雨若乂时旸若哲时燠若谋时寒若圣时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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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狂僣豫急蒙则反是桑榖共生于朝雉雊于鼎禾异
亩同颖天大雷电以风大木斯拔王出郊天乃雨反风
禾则尽起诗曰贻我来麰火流于屋春秋时周室弱王
道坏五行相沴彝伦攸斁经书星陨日蚀水灾螟伤稼
皆偶然也子厚直取尧水汤旱而为之说后世昏主暴
君虐民贼物肆情恣惑天为谴告以示警惧曰尧与汤
大圣人也犹且见九潦七旱天岂警戒我乎不惕厉不
修德穷所欲益耗荒天岂不亡之乎见灾而惧高宗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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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中兴不畏天命桀纣所以覆灭如子厚之说汩彝伦
矣天感应不感应吾则不知六经夫子所亲经手吾取
圣人之言而言之子厚之说是耶圣人之言是耶下至
乃谓人自人天自天天人不相与断然以行乎大中之
道行之则有福异之则有祸非由感应也夫能行大中
之道则是为善善降之福是人以善感天天以福应善也
不能行大中之道则是为恶恶则降之祸是人以恶感
天天以祸应恶也此所谓感应者也而曰非感应吾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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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达也人亦天天亦人天人相去其间不容发但天阴
骘下民不如国家昭昭然设爵赏刑罚以示人善恶书
曰天工人其代之易曰兼三才而两之文中子曰三才
之道不相离又乾卦曰先天而天弗违后天而奉天时
扬雄曰天辟乎上地辟乎下君辟乎中天人果不相与
乎熙道通天地人者故言人必言天言天必言人文中
子曰春秋其以天道终乎元经其以人事终乎天人相
与之际甚可畏也故君子备之言人而遗乎天言天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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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乎人未尽天人之道也足下思之不宣介顿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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徂徕集卷十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