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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抑庵文集卷七 明 王直 撰
碑
资善大夫刑部尚书魏公神道碑
正统九年闰七月廿七日刑部尚书魏公以疾终于家
事闻上为之嗟悼遣官赐祭命有司治葬事在朝士大
夫亦莫不惋惜致赙奠先是公有足疾诏俾釐务免朝
参久之未能愈公叹曰食君厚禄而不一造朝心岂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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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安八年二月拜疏乞致仕上怜而许之降敕慰谕且
赐钞三千贯归一年而终年六十三公讳源字文渊幼
而岐嶷喜读书习于礼节十三能属文尝作桂花诗为
时辈所叹赏选为学官弟子永乐乙酉以书经领乡荐
明年取进士拜监察御史所至举其职松江知府黄子
威被诬不能白公为辨其枉浙东傍海民困于鱼课为
奏减之西安大疫民间比屋不能兴督有司具医药往
疗全活者甚多凉州有寇将大为民患公廉得之亟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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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殄除民得免害父母相继卒皆夺丧起任职为御史
九年升浙江按察副使未几召还署刑部右侍郎会河
南旱饥民转徙乃命公为河南左布政使至则发仓廪
以赈民奏免逋赋省繇役及诸不急之务一以安民为
事民稍稍来归而雨亦大至是岁有年召为刑部左侍
郎食从二品禄或言四川边务多弛废命公往理之明
罚饬法众务脩举还朝拜刑部尚书狱无滞囚凡公所
决断者人人以为不冤时上注意边事又命往西边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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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诸将谨防边以便宜从事遣都指挥李谦守独石杨
洪副之劾奏指挥杜衡等慢令当死诸将始严惮不敢
肆自天城抵朔州视要险地宜守者凡八分命诸将守
之请增脩开平龙门城使高大皆甃以甓庶可守又自
独石抵宣府增致墩堠发开平龙门兵并力为之屯军
免其租一年凡诸大城堡请给神铳火药严为备上皆
从之再遣敕嘉劳焉时诸军有勇壮者依托权豪以避
役公悉搜括归伍中权豪侧目一弗顾既而病足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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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遂以此致仕大夫君子皆惜其去而亦莫不以为荣
公忠厚坦亮孝于亲友于兄弟睦于宗族而信于朋友
与人言必依于仁义其襟度夷旷洞然见肺腑事有可
疑者得公处之众无不惬意凡公所涖人至今誉叹不
能忘魏氏先居南昌之奉新后乃徙居建昌故今为建
昌望族曾祖文卿祖庭郁父伯泰皆有德义而不仕及
公贵祖考皆赠资善大夫刑部尚书妣皆赠夫人公娶
卢氏有贤行四子鉴铎钦铨铎先卒侧室石氏生子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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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曰铭女二嫁王景春邹某适邹者亦石氏出也孙男
十二瑛瑞璋瑾环佩珂圭珏琰珉玭公以某年某月某
日葬于邑之甘泉乡某山之原鉴来京师谒予告曰先
人不幸弃诸孤朝廷宠终之礼厚矣惟墓道石宜有文
以示久远非先生谁能为敢以请予最知公不可辞乃
为序述其事而系以铭铭曰侃侃魏公有美在中乘时
而升事我太宗始为御史职是宪纪爰副外台表表愈伟
方伯之尊遗爱实存遂升秋官人用不冤皇抚万邦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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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夷狄公往行边师武臣力雒雒边城隆隆军声万里
塞垣纤尘不惊公既劳兵简在天子以疾而休是谓知
止邦家之光闾里之荣溘然上征为风为霆甘泉之山
神道有石揭德振华以示亡极
南京吏部尚书黄公神道碑
宣德十年今天子嗣大宝位临万邦顾南京根本重地
建置百司而吏部为之首宜得谨厚大臣往涖之九月
以命吏部左侍郎黄公宗载陛辞之日诏进为尚书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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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士大夫知公者莫不誉叹以为宜在南京八年以老
疾求致仕上初不许章四上乃许之归丰城故第又几
年七十九以疾终讣闻命礼部致祭工部为治坟茔明
年十二月廿一日葬于其乡梨树冈之原葬已其子儒
凯来谢恩阙下诣予拜且泣曰先考之葬朝廷宠终之
礼厚矣于令得树碑神道而未有文敢以请予少于公
而辱交已久谊不可辞黄氏于丰城为大家公曾祖仲
轩有隐德祖以仁考子贞以公贵俱赠吏部侍郎进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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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妣皆赠淑人进夫人妻余氏亦累封至夫人公自幼
喜学年十五已能为里塾师选为郡庠弟子从熊伯机
受春秋遂取进士为行人谨于自治奉使四方未尝受
馈遗历左右司副为司正以父忧去治丧无违礼不饮
酒食肉者三年服除领旧职永乐癸未以贤举授湖广
按察佥事时湖广诸道惟铜鼓五开最难治分巡刷卷
者多惮行盖天下巨奸宿猾皆谪戍其间善舞文弄法
兴事挠官府而阴把持其短长往者欲稍按治即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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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沐漆不可解欲一切漫漶则见嗤无可奈何多避不
肯往公至当刷卷即毅然治行到武陵问风俗知其人
苦于从军女子恶为军妇不果嫁男子则虑妇家往从
戍而以徭赋累已不果娶至年三四十犹独处公召乡
老里正谕以人道大端俾转相告语务嫁娶以时不踰
月成婚姻者三百馀家他县闻风皆乐从俗为之变乃
榜谕铜鼓五开诸奸豪数其罪恶且发其善端曰不改
必寘之法众知公务以德化人皆相戒勿犯比至莫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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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于理者丙戌徵诣文渊阁脩永乐大典书成受赏而
归戊子朝廷以海运粮饷赴北京下湖广造海船四十
九命择风宪官之贤且能者涖其事众议以属公而工
部所遣官务苛察生事将闻于上以衒能公镇之以静
消其毒螫而落其机牙得不扰而成功己丑车驾将北
征遣都指挥吴玉徵兵湖广玉暴贪失期上谓按察司
官不纠劾于是公与同僚皆坐累谪杨青驿公处之如
平时遣一力受役而躬自执㸑未尝有不豫之色暇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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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书史以吟咏自娱癸巳复起为山东道监察御史侃
侃自持不肯少贬以徇俗乙未上亲策士于廷时鸿胪
无卿丞张斌任事恃城守功最狠戾多所中伤人颇惮
之以不与读卷至争论上前不已公奏斌不学无识不
可以读卷乃敢烦渎圣听如此当伏法士论壮之丙申
命巡按交阯交阯城中诸军营房覆以茅故多火公廉
知军民岁岁伐材陶瓦备官用然皆以资权豪命三司
幕官稽其数凡有取者皆著于籍由是无敢私费不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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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营房皆易以瓦覆火患遂息时工部尚书东莱黄公
福掌交阯藩宪二司才行过人而不事边幅御史往者
多庸常视之至公独恂恂恭谨而法亦不废及归行李
萧然无交阯一物东莱尝语人曰吾久居此所见御史
多矣唯宗载知大体己亥丁祖母忧居家有旨夺情授
贵州道监察御史益谨礼蹈义遇事必究极是非不曲
随苟止于祸福利害不计也故再陷刑辟而赖公道以
免甲辰宣宗皇帝正位东宫妙柬宫僚职辅导擢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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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丞未几升行在吏部右侍郎时少师蹇公犹兼领吏
部事多倚公公恊力一心进退人才必付之公论不苟
为异同故一时号得人洪熙元年赐诰命制词有清洁
平恕恭谨厚重之褒是年遣祀夏禹及南镇会稽山因
赐钞八百锭俾归焚黄于墓下其后尝奉命往浙江理
军政及伐宫殿大材于湖湘设施措置举不失宜故事
集而民不告劳久之遂有南京之命盖上知其老而欲
安之也南京虽无铨选之劳而劳于驭吏盖其人多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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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才见害必避见利必趋往往冒法以侥倖公正已率
物无少回挠屹然如大山乔岳不可撼阴阳阖辟风云
雷雨以荣悴百物而细大不遗其施博矣己未进阶资
政大夫词曰宽和有执廉静自持又曰小心慎职始终
不渝人以为实录当是时公卿大夫齿德之盛莫如公
及致仕而归犹康强无恙士大夫出饯都门外瞻望咨
嗟汉之疏傅不过也公既孝于亲尤笃于二兄仲氏宗
曼有孤孙承裔贫苦不能自立公命其子文凯儒凯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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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之文凯先卒独儒凯继其家及公归即为承裔治居
室使仍守旧业毋废坠其施于乡族细行之美尤多兹
不载姑序次其大者俾刻诸神道而系以铭铭曰在太
祖世经术取士公乃奋兴以克有位于皇太宗复举用
公扬于外台以肃庶工出入中外有劳有烈人望谓何
邦家之杰遂丞詹事遂佐冢卿式展其猷以宏厥声天
官之尊天子所命殿于南京亦罔不正祇事列圣殆五
十年殊锡宠褒帝制在焉达尊者三公则兼备哀荣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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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莫与为比梨树之原峨峨新阡刻此铭诗百世之传
大明追封会昌伯孙公神道碑
自古圣人受命治天下则天必生圣哲之配以主其内
治然必视夫积善累德之家而后大开厥祥夏之涂山
周之任姒盖可见矣今圣天子嗣鸿业理万邦圣后之
生实自孙氏正位中宫母仪天下推原祖德厥有明徵
公讳士英山东济南府邹平县醴泉乡人也大父七翁
父复初皆不仕公天性惇厚以礼法自持孝于父母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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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宗族而辑睦于乡党孜孜乐善维日不足人有不给
于衣食者则捐资以赈之其或艰难困阨则经营救护
甚于为已与人言必依于孝弟忠信见有为非义则委
曲诲谕使之徙义而后已平生言行不违于理盖自少
至老未尝变节易意乡邑之人皆敬而仰之曰此善人
君子也其积累之隆如此是以流庆发祥于其子忠笃
生圣后俪体至尊以奉神灵之统开万福之原天之佑
善如此然皆自公启之于乎盛矣公娶丁氏同邑某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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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实与公同德以中宫贵忠自中军都督进推诚宣忠
翊运武臣特进荣禄大夫会昌伯遂追封公会昌伯封
丁氏太夫人公大父父皆赠会昌伯祖母张氏母高氏
皆夫人卒于某年某月某日年若干丁夫人卒于宣德
辛亥九月十九日年八十七敕葬于其乡陈家庄横山
东北原公四子长即忠次蠢儿早卒次鲁次智女四嫁
王友谅高子升王仕兴刘宗礼孙男四继宗绍宗显宗
续宗皆怀远将军指挥使孙女四长今上皇后次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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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次朱玺次朱能曾孙男瑄琦璘孙氏之福厚矣惟公
积累于前而子孙克继于后故能受恩于朝廷而显荣
光太此岂偶然哉忠惟公及太夫人之德实福庆之本
今荷圣仁赐显爵得立碑神道而无文以昭示久远恐
泯泯或忘乃来请文刻诸石故为序次之而系以诗曰
惟天明明善类实彰邹平大宗奕世有光公之淳懿笃
于为善持之以诚久而不倦孝敬于亲厚其戚姻不吝
赀财以周困贫赴人之急甚于为已忠厚之言出之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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亹公有贤配其德实同邑里之间靡不敬恭公德在躬
施于令子克慎以脩萃和储祉笃生圣后嫔于圣君恩
典隆施肫肫其仁褒以命书锡之显爵天临日彰令闻
昭灼易曰馀庆书云降祥何千百年愈久弥昌横山之
原神道有石刻此铭诗以告无斁
资善大夫兵部尚书侯公神道碑
侯氏世家泽州公之曾大父伯谦大父庆先父大亨皆
业儒而不仕公讳琎字廷玉自幼端重寡言笑而聪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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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学慷慨有大志读书穷日夜不休凡遇宴乐辄先退
不欲以酒废事先生长者皆以远大期之举为州学弟
子员永乐癸卯山西乡试第一遂取进士为行人以善
辞令而刚果能断得名四川云南广西诸土官争地累
年不决者朝廷以命公至则按图志考故实召诸耆老
开诚布公智力货赂不可移由是皆悦服而罢上亦以
为能交阯黎麟请命公辅礼部侍郎章敞往锡封至其
境关门低且隘先驱者谓当伛度公止之曰此中国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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谓狗窦也于土人出入则宜今天命下临不可由此度
迓者惊惧为撤关乃度由是蛮夷益谨礼不敢肆既归
毫发无所受人以此益贤之迁兵部主事塞北阿尔台多
尔济巴勒犯边会昌伯赵安尚书柴车等自凉州分兵出
铁门关攻败之公与有劳绩以外艰归居丧尽礼而哀
戚加焉服除升郎中麓川思仁发反诏尚书王骥率师
讨之公在行往来督战视将校用命以施赏罚贼攻大
候州公以偏师往援令于众曰吾视贼气骄有轻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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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掩其不备即麾众薄之呼声动天地斩杀无算贼大
溃我师益奋与参将冉保等遂破石甸等十馀寨闻大
军至麓川贼阻截不得通公与保等由高黎贡山昼夜
兼程进与大军合捣其巢穴贼遂平凯旋升礼部右侍
郎赐白金五十两钞五千锭䌽币五表里且锡诰命以
宠之赠大父父皆礼部右侍郎祖妣李氏母宋氏皆赠
淑人封继母刘为太淑人妻翟封淑人寻奉敕镇云南
得便宜从事云南饥公发仓廪及募富民出粟以赈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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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活甚众会再讨麓川馀党公引偏师由千崖南甸进
破贼子思机发所居寨获其妻孥辎畜捷闻升左侍郎
赐白金七十两钞五千锭䌽币七表里丁太淑人忧命
驰传奔丧即起复遣行人赐祭官为治葬迁兵部侍郎
复镇云南筑腾冲城置军卫焉时议以贼子思机发在
孟养复命靖远伯王骥以兵往𠞰之公与都督张軏分
军抵金沙江造船先济夺贼地为营于是大军毕度燬
其栅而进贼奔孟养度不能支各鸟兽散去公穷追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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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糯海子等处不可得乃班师诸夷酋长皆震骇曰自
古汉人无度金沙江者今大军至此真天威也南夷无
复反矣还镇云南今上即位遣使赍嘉劳赐白金三
十两䌽币二表里贵州饥苗叛攻围新诸卫道梗弗
通城中食尽命公总督军务往征之时普定围急公自
云南选善射者为前锋自将至普定疾战矢下如雨贼
大败围解遂趋贵州副总兵都督田礼等以兵来会克
龙里瓮城羊肠杨老今溪诸路新添平越清平都匀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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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俱解由兴隆而下抵镇远皆平定事闻上嘉其功升
兵部尚书又进克安庄克西堡长官司时暑雨方盛瘴
疠大作公得疾舁归普定医弗效诸将问疾惟戒以勿
轻此贼宜整兵进𠞰无贻患生民遂卒未尝一语及私
时景泰庚午八月十三日也上闻嗟悼遣官赐祭命归
其柩于泽州有司治坟以葬生于洪武戊寅三月初六
日享年五十三其葬以是年十二月十二日其墓在五
门山前先茔之次子男一日爵朝廷以公功命为锦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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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世袭正千户女一许嫁宁山卫指挥胡刚之子长景
未行孙男三侃伟仪公姿貌瑰杰器量弘深而兼资文
武仁义忠信之实有诸内功名事业之美见诸外卓然
为今名臣人之能者盖鲜矣予念天之生贤必使之有
为于世俾荷国家之重而得尽其才不徒小试而已也
今天子励精图治日靖四方而公以壮盛之年当戡定
之托远大悠久之业不克见其成呜呼岂非可惜哉予
与公同朝久相好为最深于是爵来请予文刻诸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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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示久远谊不可辞也乃序次其事之大者而系以铭
铭曰侯氏之先世为儒家自君祖考弗耀其华君早嗜
学科乃峻擢历位而升膺此殊渥文武之才两取其优
伐叛南夷克阐令猷偏师疾攻风激霆怒振槁摧枯有
仆无拒飞度金沙遗孽遁逃烟尘廓清弓矢载櫜蠢兹
有苗乃敢干纪震以馀威所向披靡遂陟夏卿遽返于
冥维兹戎功弗究厥成天子曰嘻曷表朕志五品之荣
子孙世继大山峨峨灵秀所钟蔚然新宫公在其中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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铭穹碑负以龟趾诒后不忘庶其在此
重脩开平忠武王庙碑
正统十二年秋八月通州守臣李经言州城东南隅旧
有庙以祀开平忠武王常遇春盖洪武三年奉敕建每
岁春秋守臣以少牢行礼庭下载在祀典今八十年矣
脩治不继日入于弊惧无以称朝廷崇德报功之意请
缮完如法制曰可命工部聚材鸠工撤而新之通州诸
卫及州所属县各以丁夫给役且命总理通州诸务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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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挥佥事陈信兼督之命既下文武吏士奉承唯谨材
不徵而集工不召而至智者效谋壮者效力作正殿前
殿翼以两厢前启三门旁列厨库凡诸像设靡不毕备
弘丽靓深有加于昔经始于九月己酉而以明年四月
成于是信来请曰是役也宜有纪愿书而刻之丽牲之
碑惟天生大有为之君必辅以不二心之臣肆我太祖
皇帝受命而兴王以忠信智勇佐之飞渡大江霆击电
扫东南郡县以次削平既复下兖豫遂议北征车驾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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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申命大将军徐达而王为之副谕以仁义行师毋杀
戮以逞天声所临无思不服王先至通州禁侵暴务安
辑人不知兵市不易肆皆爱戴如父母遂收燕都明年
平河东入秦敌复侵通州王还兵拒之通州之人免于
荼毒其德王尤深王遂率师破开平大俘获而归至柳
河州以疾薨柩还过通州州人皆罢市迎哭既去而念
之不衰饮食必祭上思王之功而知民之感慕如此此
庙之所以作也昔汉之西乡侯张飞号万人敌尝拒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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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张合于巴西大破合军以安此土巴西人德之历千
馀年而庙食不废今王以雄材大略佐太祖定天下兵
威所及王之迹为多其功烈在朝廷利泽在生民盖甚
大较之飞实过之国家褒答勋臣恩礼之厚亦非蜀汉
可比王生为上公没有显号而庙祀永久盖宜也王之
庙在京师尤盛此特其别祠焉耳今天子又新而大之
所以承先德而报王功其超越百代可知矣乃为述其
事而系以诗曰太祖龙兴四海从维王仗剑先来同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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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无敢当其锋通州亦在破竹中奠安民居遏寇冲播
洒义泽扬仁风闾阎歌舞靡怨恫旌旗北伐兵马雄汛
扫绝漠烟尘空大星宵坠感帝衷锡以显号昭殊功庙
食于此罔不恭圣皇继述栋愈隆神之在位俨仪容调
和阴阳斡化工疵疠不作岁屡丰春秋祀享无终穷
兵部尚书赠荣禄大夫少保兼尚书邝公神道
碑
兵部尚书邝公既卒之明年皇帝悼念不已诏特赠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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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兼兵部尚书进阶荣禄大夫而官其子仪为主事仪
奉公衣冠以归将以某年某月某日葬于某里之原而
述公之行请文以刻诸墓道呜呼直公故人也其可辞公
讳野字孟质别号朴斋郴之宜章人曾祖某祖某皆有
学行而不仕父子辅为学官县令名重当时及公贵祖
父皆赠兵部左侍郎妣李氏王氏皆赠淑人公早丧母
祖母李抚育之见其不凡最钟爱曰是子能大吾门公
孝友勤俭出于天性而抚弟妹尤笃其于学问不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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劝选为邑庠生而泰和王敬先为训导循循善教公亦
勉勉善学学成取进士遂入都察院理刑狱以廉平得
名永乐癸巳拜监察御史时车驾在北京有言南京钞
法阻滞命公往察之众谓将起大狱公往擒市豪一二
以归奏曰市人闻令皆震惧今钞法已通矣上颔之而
罢倭寇犯辽东公往按问戍守之失律者凡百馀人皆
应死公为开陈其可矜状甚明上然而宥之山海关吏
卒邀阻行人以取财亡逃之人则受赇纵之去弊积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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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公廉得之归之关悉擒治抵罪弊为之省丙申北京
营造执役之人累钜万上念有病者命医与善药又虑
其奉行不谨命公察视之公躬履其地令洁其秽污而
时其药食由是病者多不死戊戌石州人有诣阙告变
者曰州民与陜人群聚千馀谋不轨上擢公为陜西按
察副使往理其事果实即以官军𠞰戮毋贻民患赐之
楮币给驿而遣之公至察其诬乃反狱亡命妄言冀脱
死即具以闻上命止弗问而诛其造诬者宣德己酉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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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饥华亭宜川尤甚公私廪皆竭公巡历其地忧之乃
移旁县粟赈焉羸病不能兴者命官府煮粥食之民以
全活庚戌至纳淠忧归道闻父丧哀愈甚每号痛辄欲
绝其治丧一用古礼其祭亦如之服除拜应天尹辇毂
之下赋急役繁公一以养民为务事无大小苟可以兴
利去害无不用其心至于市征田税皆酌其平豪猾不
得为轻重宾兴之岁公设科取士厚其礼而峻其防得
人为多且撙节其费以待会试故事集而民不扰视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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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盖省十三四岁大熟麦有两岐者民归德于公公拒
弗受正统改元进拜兵部左侍郎时西鄙有警尚书王
公往视师公独任其事上嘉其才荆湘民多𨽻戎伍公
家亦与焉至是特除其籍以示宠己未京师淫雨坏官
民庐舍公奏曰此阴气为沴兵阴也皆臣等不职所致
乞罢归田里上慰勉之师征麓川公举蒋贵可任卒有
功众人以为知人天下军卫总小旗当代者于例必就
试京师有道远无资不能来者终身不得代公请各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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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司试之人以为便时有言欲变易军伍使南北之人
各适其土性下群议众依违其间公曰此旧制不可紊
稍有变易将不胜其弊咎将谁归卒不动尝自念曰治
军吾职也当为国家惜其力养其锐气以备不虞故凡
军家利病有当兴革者必为上言之多见信从己巳边
报敌入寇上命治军旅而权奸独主亲征不与外廷议
及诏下大臣皆以为不可即上章请留不听公从行出
关屡奏言此小丑不宜屈至尊惟指麾诸将足以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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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听权奸恶其数言事欲疏之敕公与户部尚书王佐
随老营至怀安坠马几殆从者请少留怀安就医药公
曰天子在前吾为大臣岂可托疾求自便力疾而往至
云中车驾回銮然行止疾徐惟权奸所命至宣府敌兵
踵至公深以为忧再上章请疾驱入关而严兵为殿皆
不报最后公诣行殿申前请权奸怒曰汝腐儒安知兵
事再妄言必死公抗言曰我为社稷生灵而言何得以
死惧我权奸愈怒叱左右扶出公与王公相对泣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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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次土木营中无水士马皆饥渴敌四面集矢下如
雨众奋欲战又为权奸所沮须叟师覆公遇害盖八月
十五日也生于洪武乙丑某月某日年六十五娶吴氏
有贤行子男一即仪女一嫁同里士人欧阳瑄孙男三
琦琳珍公学博行庄仕宦四十年风裁凛然见重于士
大夫威行惠施近悦远怀服仁蹈义至老不衰此其平
生大节也权奸误国而卒陷焉岂独公之不幸哉呜呼
铭曰允毅邝公逢时之隆学古入官荐跻显庸执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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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为名御史再升外台其行愈伟京尹堂堂百郡所瞻
惟少司马戎律有严遂陟夏卿君子所重噫其逝矣云
谁不恸人道之大曰义与仁仁义不违何愧于人刻文
墓碑负以龟趾永永不亡庶其在此
赠少保兼太子太傅工部尚书东阁大学士高
公神道碑
公高氏讳焯字元昭其先河南怀庆人从宋南渡居泰
州之丁溪高祖彬曾祖明皆有德善而不仕祖椿字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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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元季徙居苏州张仕诚据苏州州人多为用独能以
礼自防不苟应徵辟戒诸子曰彼无远图不足与有为
汝曹当读书待时而动洪武初复徙兴化故公为兴化
人自幼有节槩志尚高简笃意教子必由于义依于仁
其教闾巷子弟亦如之多所造就洪武中乡人苏价为
鸿胪丞欲荐用之公以守坟墓不可去力辞平居喜振
施见人有急周之惟恐不至尝渡杨子江有舟败者资
皆没溺栖栖然无所济公即探囊中金与之泰州儒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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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景文当行戍而贫无赀至鬻子以自给公捐金赎还
之俾父子得全又尝过市见受刑者尸暴露公解衣覆
之而去人笑其迂公曰吾不忍见此迂者固如是也公
兄弟四人皆邃于学而敬爱尤笃伯兄元吉洪武辛亥
试艺高等历兴化湖口二县教谕终广东乐昌簿次元
晖以明经举授平山丞既满升工部主事卒其三则公
四则元昕深于易能以易数推吉凶祸福然与人言必
主于孝弟忠信未尝涉非义公事二兄抚季弟克尽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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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极怡愉之乐兄没事寡嫂如兄在时嫁孤侄女不异
于已女宗族乡党重其义因称为义翁公亦因以自号
性好游而喜吟往来吴楚湖湘江浙晋赵之间遇山水
奇胜及前贤遗迹辄徘徊登览而见于吟咏清新典雅
有唐人风致名其集曰听雨藏于家公娶王氏松江望
族有贤行凡公所以惇孝弟睦族姻惠困穷而遂其恻
怛慈爱之施者多其助也三子孟曰禾仲曰谷季曰稷
孟季皆务学为士人仲取进士致通显历官翰林春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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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为少保兼太子太傅工部尚书东阁大学士其文行
政事表然为时之望天子嘉其贤而推原所自出公既
封赠春坊司直翰林学士工部侍郎今又加赠公而上
及曾大父大父皆荣禄大夫少保兼太子太傅工部尚
书东阁大学士妣皆夫人此岂偶然之故哉皆盛德之
应也公以某年某月某日生而卒于某年某月某日享
年十其葬在 之原少保笃念先德盖久而不衰
思表诸墓道以传于永久而猥以属予不腆之文岂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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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扬公之盛美而慰孝子之心哉然不可辞也故序次
其事而系以铭俾刻焉铭曰高氏之先家于覃怀宋室
南迁遂与偕来于泰于苏兴化三徙不诡不随既多受
祉维公承之益展厥谟原有田庐堂有诗书祖考之孝
兄弟之义困阨危亡亦克用济伟矣令子为孤为卿在
帝左右以赞国成帝曰休哉其来有自宠赠及公一品
之贵命书煌煌式降自天惇本浚源恩礼备焉佳城峨
峨公安于此灵秀所钟以利后嗣维德之茂启庆在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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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此铭诗百世之诒
故骠骑将军都指挥使徐公神道碑
公徐氏讳字世为和州乌江人国朝受命之初公
之父自万户军中携公来归虽少而器宇不凡英
锐果敢迥出侪辈上洪武丁卯以来数从大将征金山
伊玛河又征哈勒哈伊都山及宁下皆有功简𨽻燕山
右护卫为十夫长太宗皇帝举兵靖内难置勇士一军
公在选中克怀来雄县莫州攻围真定以功升队长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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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夫从克大宁战郑村坝功多升勇士百户又从取
广昌下蔚州围大同鏖白沟河遂围济南升副千户从
攻克沧州合战于东昌又战威县皆大捷时真定军邀
我归路公以归师捣败之又从战夹河战藁城进攻顺
德彰德遂攻西水寨功最超拜指挥同知又从下东阿
东平汝上战肥河战大店皆捷又战小河公深入陷阵
连杀十馀人敌众辟易莫敢当忽大风尘起军乱公犹
奋槊直前呼曰男儿当于死中求生会马蹶没于阵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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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皇帝深惜之永乐元年大封拜嘉公劳绩命官其子
恭升授金吾右卫指挥使俾子孙世袭父赠昭勇将
军指挥使妣蒋氏配李氏皆赠淑人上念小河之战而
叹公等之勇烈加赠骠骑将军都指挥使盖异数也公
刚正质直沈贽简重不妄言笑与人交笃于信义閒暇
惟讲习武略未尝慢戏佚游诸军皆目为长者勇士一
军上所自将俱才力过人不畏义死而公尤号魁杰每
临阵大呼先登众从之所向披靡众或稍后辄瞋目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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骂曰丈夫当奋前以死宁退缩苟活邪盖以死勤事乃
其志云死之日洪武壬午四月某日也年十有子一
人即恭初自金吾右卫指挥使领亲军以才行重当时
娶郭氏故武定侯追封营国威襄公次女孙男二光辉
恭既葬公衣冠于县某村之原而虑其功德不显于世
乃因鸿胪卿杨思敬请于予曰先人效劳国家历官三
品加赠至二品受恩厚矣于法得立碑神道敢请文以
刻焉予谓自古豪杰之士有志于当世而能遇主以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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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者少矣遇主以成名而泯没无闻此则其子孙之过
也公之所立诚无愧于古之豪杰而有子孙汲汲以图
其不朽是可谓贤也乃为序述其事而系以铭铭曰允
毅徐公逢时之隆奋自戎行以奏肤功太宗龙兴云蒸
雾蓊公于其间实百其勇天戈所临无役不从维霆维
风维虎维熊战则必胜攻则必取摧凶抑强克致其武
鏖于河漘烟尘昼昏气欲尽敌义不顾身公往不还天
子兴喟何以报功二品之贵公之馀庆其流则遐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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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孙足兴其家有封在原有碑在侧刻此铭诗垂耀无
极
故通奉大夫户部右侍郎焦公神道碑
正统己巳五月廿一日户部右侍郎焦公以疾终于家
年五十八先是诏以叛贼思机发犹不庭假息孟养命
出师征之而以公主馈运抵金沙江公奉命谨甚冒瘴
疠以进军不乏食而身则病矣然尤力疾终其事师还
遂浮三峡道荆襄以朝京师公家南阳叶县以困惫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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堪少止求医药而疾加剧不能就道即上奏曰臣馈师
无功又不善摄养为瘴疠所侵今疮复作连项背势且
日甚恐不得入朝见陛下谨具奏复命踰数日讣至上
深悼惜之命礼部致祭工部为治坟茔子钝卜某年某
月某日奉葬于某山之原而以翰林编脩刘定之所述
行状来请曰先人之葬朝廷宠终之礼厚矣然官至二
品于法得立碑神道敢请文以刻焉公讳宏字克明世
为叶人曾祖成祖敬皆不仕考英尝主郿及萍乡二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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簿公贵祖考皆累赠至通奉大夫江西右布政使祖妣
程氏妣耿氏皆赠夫人公天性至孝事父母皆尽其道
居丧皆哀毁如礼其于为学日夜不懈学成取进士拜
监察御史守正不阿时都御史顾公驭下严御史有不
谨礼法者皆罢斥独善待公尝出按贵州贵有疑狱不
决论死者百馀人公察其实以闻皆释免坐者十人而
已公署相传有妖前之御史皆避正寝不敢居公处之
恬然陈都督镇凤阳行有违法者人重诬之欲寘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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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宣宗疑之命择御史之贤且明者往廉问以命公至
则为直其诬而坐以所当罪得不死谪戍边由是公日
益有名人有受诬不能白者皆以得遇公为幸壬子升
江西按察副使人谓江西俗健讼公曰吾知其人多读
书识道理吾当以理谕之讼无难决者于是人有讼唯
折之以理不尚严酷人亦感公之德无不服从狱遂清
省江西连岁歉积逋税藩府病之吏部侍郎赵公任总
督奏以委公公抚循劝谕民欢趍之事以办治已未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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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西右布政使益以宽厚为治察下吏之有才行者奏
进之有起自末僚而为县令者九江岁纳芦柴而其地
不产乃敛钱于民买自他所以纳焉逋负岁积民益困
公为奏免之新南昌府学脩公署正堂及吏舍皆捐俸
以倡僚属故不劳而集每以公事行县宽而不纵严而
不残吏畏而民爱之尤喜兴学舍奖进士类九江濂溪
书院久废人侵轶其地公复之建祠宇以兴起其士人
郡邑之中有寒畯不得齿于学公罗而致之礼遣为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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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有与乡荐而贫不能赴春官者公皆厚礼送之由公
而成名者众岁辛酉徵为户部右侍郎食从二品禄有
重事则以任公闽浙苏松半临海寇往来海中伺便肆
抄掠兵备弛废上命公往视阅诸军脩城堞备战舰防
守之法有当因革增损者悉以便宜从事政令一新寇
不得为害苏之嘉定民有田数百亩已归之官而税尚
在民民苦之公请蠲其税甲子闽中复开银埸又命公
往视课额重者请减之以利民乙丑上以陜西缘边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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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重兵俱仰食内郡河南滨陜多积粟而诸卫多屯田
虑有名无实复以命公公按视其廪庾考较其耕穫奸
弊尽革储偫以充其他建立之可纪者多类此盖公尽
心朝廷遇事勇为为之必尽其方不择利害为取舍与
人交谦恭和厚言语恂恂有不当其意辄毅然自任不
可回于得失不较也公为人如此上之欲用公与士大
夫之所以期望者盖有大于此而今已矣岂非深可惜
哉公兄弟三人最相爱长兄宁早卒公抚育其诸孤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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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事属仲弟宜令季弟宽得专意于学宽遂与钝亦相
继取进士而宽为御史焦氏世科之盛人罕有及者公
娶同邑李氏累封至夫人子男二长即钝次钦女四长
适西铭次适李容馀在室公以文行政事为当时显人
而子又克孝用表著于后庶永永不朽予家江右素知
公且同朝久相知益深奚可辞故论次其事之大者系
以铭诗而俾刻之石铭曰天佑圣明笃生俊才侃侃焦
公乘时偕来为名进士为贤御史正直自持誉闻远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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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副外台亦克持平教行惠施刑为之清遂升方伯召
公是式亦有咏歌叶于南国天子曰来汝佐司徒邦之
大计汝审厥谟出入中外有劳有烈天不整遗惜哉此
杰命之不延人亦奚悲功立名存百世之思刻文道周
负以龟趾云谁为之公实有子
处州太守李君墓碑
李氏世居泰和南冈里盖唐西平忠武王之裔元柏兴
路同知英叔英叔子皆春皆春子南安推官如春如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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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伯昂则君之高曾祖考也伯昂娶胡氏而君为第三
子在元李氏以赀富为大家经乱尽失之君幼从父学
虽贫而器宇伟然英敏出侪辈既长学日益进连不得
志于有司洪熙初以贤举授清河县知县清河县小而
当冲要官舡馈运赴北京者日相衔役夫动以千计前
之为县者不能办言于朝得沭阳五百人为助然去家
远窘于衣食至是君请以清河人代之而令彼代输清
河浮徵三之二两县皆便焉官船主者每以役夫善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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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名收其衣资掩有之役夫有寒饿致死者君命各为
牌书其目纳于主者收放以牌为验害乃免清河民好
乘夜纵火或发冢以逞忿君为教戒之词十三条俾各
里书于夫牌笃实者掌之每朔望警训焉且令书其民
勤惰善恶以闻俗为丕变宣德中岁旱民艰食飞蝗蔽
天君祷于城隍神而蝗不入境满九年用礼部章侍郎
荐升知蕲州清河民五百馀人诣阙乞留命以知州理
县事县民有湖田数百顷淮安卫卒夺其利民代输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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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六十年君为奏之诏覆实以还民民有困饥攘人一
牛杀食之事觉御史以为强盗一家应死者八人君曰
以八人偿一牛情实可矜言之上六人得免死留守卫
卒有姬泰者自福建还挟重赀为同舟所害过县以病
死告冀得公文以自掩饰君疑不予使人廉得实情发
其奸舟人皆伏法清河在两京间东南之人所必由道
死而不葬者何限君悯之乡民有应役于官而需次者
日遣十数人人给米一升俾收遗骸为三大冢葬之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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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有事不遣卒追呼但与为期皆自赴有争讼者以理
谕之令退省以俟命多感服而罢治清河凡年视民
如子淮水屡涨淮民屡绝粒君亦屡请于上官愿及时
赈济若俟奏报民殆尽淮民赖其惠岁饥民无以输税
而官府急催科淮南北之人皆鬻儿女君又言之上官
当缓催科急赈济以固邦本淮民儿女皆得完于是皆
爱君如父母丙寅诏举贤为郡守刑部尚书山阳金公
以君荐命知处州使者持符至清河俾即上道一邑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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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无少长愚良皆流涕愿留而不可时处州亢旱君至
而雨民大悦进耆老问风俗禁民间生女不举有丧不
葬而焚弃者择城北閒地数十亩为义冢葬遗骸凡无
葬地者皆许葬其中民大化服方询察利病次第罢行
之而疾作矣以正统丁卯五月八日终于官舍年六十
三盖在郡仅踰月而已凡诸同僚及郡之士民感君之
德而服其教哭之皆哀谓非君之不幸乃郡人之不幸
也君事亲孝当贫时授徒以资养甘旨不以进不先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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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卒葬祭必以礼而事母尤笃尝迎至清河县就养忽
得风疾君每出临政戒妻子谨护视归则躬侍左右进
汤药夜卧榻前承候起居踰年不少懈母性严多躁怒
怒则益恭衣冠跪以听命至竟日达旦怒解乃已兄弟
相友爱平居惇睦无间言当疾大渐惟子遇弁孙镐在
侧语曰汝曹宜读书为善无忝父母既又曰吾死无所
憾惟老母八十三康健在堂而不得终养此吾所憾也
吾岂能瞑目于地下哉语讫悲不自胜君天性笃孝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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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犹不忘如此娶萧氏又娶徐氏子男三长武沙县训
导次遇皆萧出次弁徐出也女四嫁周谧胡质张威龙
京孙男镐钜钺遇等奉柩归以正统十二年十月初五
日葬于庐陵永福乡英村之原至是遇来京师以所述
行状泣请曰先人今既葬矣维其德善先生实知之敢
请文以揭诸墓道庶永永不朽予念与君交好三十年
相知为最深其美不可以遍书为序述其大者系以铭
俾刻焉铭曰李氏之先系出有唐绵绵相传盛于西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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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兴南安式济其美迨君承之表表愈伟清河之政闻
于两京既隆其功亦著其名蚩蚩者氓奚信奚慕维仁
之从维义之附千里郡寄未竟厥施天弗憖遗其谁不
悲汉纪循良周歌岂弟是究是怀曷其有已英村之原
郁郁新阡灵秀所钟君墓在焉斲石道傍负以龟趾刻
铭垂休作者太史
河间太守廖君墓碑
廖氏故泰和儒家君曾祖自强先生元临江教授以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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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当时祖叔章不仕父潜仲海康教谕皆有学行君其
次子也讳谟字文绩幼读书颖悟过人学成取进士选
为翰林庶吉士声誉日起以外艰去服除授颖上令为
民去弊兴利民德君太宗皇帝征沙漠君督馈饷时事
有违误者以军法论君能得民心独不劳而事集丁内
艰改长沙令长沙赋繁役重民苦之君抚循劳来出于
至诚遇事必思所以利民者长沙交广要冲方南征时
诸中贵人及大臣要官经略其地与夫输送之往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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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接于途君承上抚下曲尽其宜民赖以不扰旱则躬
祷雨辄应邑有虎为害民设机阱不能止君祷于神虎
为之屏迹士大夫歌颂焉秩满升刑部主事明慎折狱
尚书魏公嘉奖之举为福建按察佥事闽去京远且富
饶为吏者多不检君独持风裁众稍畏戢然亦思中伤
之及捧表来京师道建安遇雨买雨具令慢君君笞辱
之反诬君损直县人有为达官者恶君辱其令左右之
左迁君河间同知君持已治民一如为令时吏畏其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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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怀其惠守缺僚属奏愿君为守民伏阙请者亦数千
诏从之治河间凡八年人亲戴之如父母正统戊辰八
月初十日卒于官年五十六娶陈氏先卒一子曰京早
死女三嫁彭适张曾质又娶许氏四子颖湖安泰湖举
明经为深州训导孙男二予两家居相近君曾祖教授
先生与予先祖尚书公有斯文之契而予少时又与君
之先考教谕先生同游乡校最相好见君幼时聪敏英
发最奇君及君廷对予读卷殿庐得所献策而进之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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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高等选入翰林学古为文章其才思涌出千百言可
立就见义勇为不择利害为趋舍为守令治绩皆无愧
于古人其贤如此而不至高寿以卒呜呼惜哉君之葬
以某年某月某日其墓在牛路山之原当树碑神道故
予为次第其事而系以铭诗铭曰猗嗟廖君有学有文
才超乎当世行配乎古人不六十年而归诸氓刻辞垂
休愈久弥新
文昌阁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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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真观文昌阁者道会戴用拙之所修也初用拙祖师
康浩然捐重赀为此阁高大之观临一州既足以奉神
祀致休祥而州南山水之美林木之繁可一览而尽士
大夫乐与游及庚子之乱燬焉其后因故地为庳屋十
数楹以居其徒不足以称前时之望其师萧务玄奋欲
新之未遂而化去至用拙领教事遂以兴作为已任前
道会彭海云则其师之兄也亦力赞其成用拙乃罄已
赀与其徒走湖湘市大材邑里好事者又随多寡出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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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之经始于永乐十四年月至十六年十月而阁成
前后为屋各三间高三十尺广二十六尺深视广加二
尺焉东西傍为二阁以通往来其高深如前之数而广
则减十尺瑰杰坚好不异于前土木采章极其轮奂邑
士袁仲愚绘文昌帝君置其中正像一旁像二香花钟
鼓朝夕严祀焉世传神生于成周历秦汉唐宋皆有显
迹以忠孝存心以仁恕及物至谓士大夫之贡举而神
亦司之然其所以阴为予夺者必视其德之盛衰此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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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书者然也神之为道如此诚古所谓盛德必百世祀
而非其他出声威见光景以惊动祸福人者可比也而
用拙所为道以清净为宗以无为为本顾乃切切于文
昌而尊祀焉以自合于吾儒岂非贤乎虽然吾邑之人
以文学奋身而成功名享禄位者岂专以神事为哉盖
上有圣文神武之君下有好文兴学之俗而神之功化
并行其间此其所以盛也用拙清俊拔俗有才行予尝
与之从容知其能有为者至是请书其事于石以贻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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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而凡出财力者则志于碑阴予不能辞也乃为书而
铭之铭曰白鹤之山神所宫寥阳宫殿焕当中伟哉新
阁势愈雄璧房贝户相玲珑文昌帝君俨德容百灵后
先纷景从钟鼓列祀甚严恭玉虬为驷云锦幪飘然御
气超鸿濛注为甘泽流祥风疫疠不作岁屡丰万姓鼓
舞歌时雍兹邦文学邹鲁同九霄翼翼争攀龙司其禄
秩荣乃躬以德为行福亦崇惟神居此无怨恫玄化默
佑骏且洪皇猷丕显吾道隆千秋万岁神之功我为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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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垂无穷
三茆山崇禧万寿宫重修三清殿碑
三茆山崇禧万寿宫重修三清殿成道录司右正一汤
公希文以其成之不易也偕其徒华阳副灵官兼本宫
住持丁与明具事之本末来求予文以刻诸碑三茆山
者古勾曲山也仙经所载洞天三十六而勾曲居第八
曰华阳洞天福地七十二而金陵地肺福地为之首则
勾曲之山信天下之灵境也汉茆君兄弟成道于此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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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遂以茆姓显晋隋梁唐以来茆君之道益彰彻大行
嗣而传者弥众历世相承馆宇鳞次凡十有二而曲林
馆为最陶弘景居之其清德淳行高风绝俗当敬礼焉
至唐其高第弟子王远知妙契玄理道德崇高识太宗
于龙潜时由是深加眷奖赐所居额曰太平观而改创
焉累代因之益加崇饰宋之时有朱自英宗师者至道
妙用感则必通为章圣皇帝祈嗣获灵验复改太平为
崇禧迄宋之世致礼不衰元延祐间特进上卿玄教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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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师崇文弘道真人吴全节以崇禧观神明之妙闻于
上诏赐号曰崇禧万寿宫凡有祷祀以福国裕民必至
是宫宇之盛蔚然为神仙之居他莫之能及重纪至元
丙子岁主者弗戒燬焉于是高栋广宇峻级崇台皆化
为荆榛瓦砾之埸盖百二十年矣兴弊起废莫有少槩
于心者汤公初为灵官于兹雅有志兴复然以前代治
此宫皆本于朝廷而有司任之故极其盛如此今草衣
木食之流而欲兴是役岂非难哉然不敢不勉乃尽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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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赀以举事而首命陶为瓦甓二十万有奇其他材用
亦次第营办会有言公道行峻洁宜在师表之地诏徵
入道录司典教事而志未克遂与明实受教于公夙夜
祇惧思有以成公志乃白其事于冢宰曹公义及守玄
冲靖秉诚专确志道衍教妙悟静虚弘济真人邵公以
正曹公句容人知崇禧事为详邵公亦掌道教事闻其
言而嘉之皆助白金百两凡好道乐施之士各以多寡
助焉遣弟子丁玉辉市材于姑苏归至毗陵筏重水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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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上众患之忽江水盛长风大发一夕飘筏至山之
西阳桥下人皆以为神助云乃集群工度众材脩短巨
细各中程度莫不备具工善材良并手偕作经始于正
统十四年十一月二十日而以景泰四年秋九月成正
殿以间计者七其高六十六尺有奇东西九十六尺有
奇南北七十六尺有奇崇深广大之观金碧辉华之美
盖于昔无愧奉三清之尊于其中香花钟鼓朝夕严事
山川之灵悉有喜气云霞发色草木竞秀人亦莫不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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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能夫天下之事以得人为夲苟得其人则虽难而成
不然则事虽易亦未有能兴起者宫之废久矣远近之
人智足以有谋勇足以有为而富者足以给其费然卒
至于今岂非必得人而后能有立欤三清者道教之所
尊也居之而殿祀焉盖立教之本崇道之基也然则汤
公与其徒之建立如此则道之隆教之昌将不与古昔
并美乎公年益高德益茂虚静专一澹然自守与明聪
倍秀伟敏于求道而继志述事为尤笃观于此可见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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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无文以传于后世使知其成之难而相与维持于
永久故为书其事而系以铭诗俾刻焉铭曰勾曲之山
矗奇形洞天福地自古称崔嵬秀拔开翠屏荡摩日月
扬光精茆君上仙驾云軿玄化显赫徵庶氓琼宫玉宇
高峥嵘晋隋梁唐及宋兴诏赐华榜增宠荣崇禧万寿
旡与名一夕不戒遗榛荆毅然起废人鲜能皇明运泰
道乃亨维兹汤公秉一诚勤苦介持殊坚贞经始未就
来神京嗣师清脩曰与明夙夜不懈思继承守玄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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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官卿挥金捐币众与并三清之殿歘告成元气混合
神所营挝钟考鼓轰雷霆君来列侍拥万灵虹旃雾盖
霓为旌奇氛异霭充紫庭下悯俗世劳其生锡以诸福
流祥祯疵疠不作皆厎宁百谷蕃庑岁屡登醉饱鼓腹
歌太平丕昭神贶弘厥声穹碑深刻载我铭扬辉耀美
三千龄
论
论曹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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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曹参代萧何为相国而后世称贤相予疑之古者大
臣之相国也必思为国建长久之业于道所当为者夙
夜尽心不敢少怠焉而况辅新造之国乎周公相成王
用文武之道治天下有不合者夜以继日而思之及其
得也又坐以待旦而行之其勤也至矣当时之臣莫有
过于周公者而周公方吐哺握发以受其官故能兴道
立教维持周室至八百年之久此岂苟且偷惰者所能
哉萧何佐高帝定天下闻其次律令矣他未之闻也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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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代之守何之约束日饮醇酒不事事士大夫欲有论
諌亦饮以醇酒使醉不得言呜呼其亦异乎周公之所
为矣何素不知学其相高帝于夫治天下之道未有所
立也就使有所立尤当敬守而慎行之以维持于远天
下之大岂酣酗者所能治邪何之律令岂古圣人所用
以治天下者邪而参守之自以为足后世亦从而贤之
予不知何说也且田制经籍学士大夫皆废灭于秦是
教养斯民之道皆缺也易解之彖曰无所往其来复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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谓天下之难既解则当复先王之道当参之时天下已
定七八年时非无贤也参虽武夫苟能亲贤纳善夙夜
以此为务为汉家万世计则庶几周公之业而远贤拒
谏沉湎于酒至酣歌与吏相呼此书所谓巫风卿士足
以丧其家者而参居之不疑盖武夫俗吏之故态非宰
相所宜然也宰相百僚之表也使百僚皆慕效焉则天
下当何如哉予意当时天下之所以安者盖民苦秦虐
久矣而幸汉之宽故恬然自安于下非有道以维持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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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然则参虽能清净不扰要亦苟且偷惰之为耳周公
之罪人也大人之义当以周公为正
抑庵文集卷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