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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石隐园藏稿卷三
明 毕自严 撰
文二
先君黄发集
盖闻翕张循环天道也从古韫德韬奇之士塞于其躬
而后后人得食其报非独庭训端亦遗泽远也严尝持
此差等天下若合符劵而先君则犹彰明较著者矣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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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少负隽才计可芥拾一第而竟弃去学稼学圃意愉
愉然乐也既蒙家难左撑右持埳壈万状乃始中悔悔
而发愤课子实殚厥心间以馀閒泄为诗歌总之直抒
胸臆诠契神理或可解颐或可裂眦罔拾时人饾饤绰
有先辈风骨惟不喜藏藁故多佚儿曹每私录之一夕
虞庠不戒尽付嬴火今存者皆出记忆之馀及晚景所
啸咏才什之三耳然亦足窥一斑矣严以中人以下之
资滥竽郎署肃弟复点贤书而诸兄弟并列诸生津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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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进伊谁之赐则先君之遗泽庭训两有藉焉严不孝
牵系升斗奔走南北暌违日长承欢日短蓼莪蚤辍风
树永怀严独何心能不悲哉能不悲哉所幸生平卓荦
仰丐二三先达为志为表为状庶几不朽而诗尤当年
心精性灵之所阐才一披读音容在接若之何不检授
劂人以永思慕也因念先君卧疴时儿曹以遗草请先
君曰宇内名集充栋汗牛尚未必传予生平何尝抵意
雕虫若乃灾梨枣以取嗤耶噫嘻此治命也顾以昭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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冶俨著存兹刻又乌容已脱观者曰诗不李杜辞不班
马是赘也则不肖严无所逃罪而先君业蚤见之矣昔
人云人不爱倕之指而爱己之指不爱昆山之玉江汉
之珠而爱己之苍璧小玑则情有独钟而爱不忍割也
严意亦若斯乎是举也遐思追悼诸兄弟有同心焉而
搜括校雠则寅弟之功居多云
易佥商为官买说
尝闻治国之要先经费经费之要先恤民是以管敬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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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物有多寡而情弗能等事有成败而意不能同行有
进退而力不能两其间盈缩裒益之权人主不能自操
而每睨其成于所司故或有十倍人之功而抑或有不
赓本之事此其芒芴针芥间殆有研桑莫能殚而功集
于不使知者维我国家经制大备而细及香蜡刍秣之
务旧用京商市之以供郊祀庖厩之需始立法未尝不
善也浸假而人且居为奇货浸假而疲极奸生商与国
交病每一佥商辄而买名捏报闾左绎骚毛尽皮穿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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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抢地情状几不忍见闻夫好义终事之谓何而令至
此极也余谬司主计尝蒿目扼腕嗣奉旨一再查议即
矢口极言竭力主持竟易佥商为官买夫官何可令买
耶无主伯亚旅之相扶而足不履市廛平准之所辏乌
在见其便也虽然商买也而不经之费强半付之亡何
官则丝丝皆公家用也商按成数而征所裒聚多楛窳
又或致上下互蒙聊取结局无殿最之虞而官买则刻
刻为身名地也商𨽻土著代倩者多每有逾年而逋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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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烦徵比徒令人咏硕鼠之歌国起蜚鸿之慨竟无补
于经储而官买则瓜期未及亟图省成稍不及额而跃
冶无所容则匝岁皆有成候也若夫估值之审定物候
给价之惟恐逾时议汰加斛之冗费以省漏卮议分运
脚之内外以资崇墉甚且京粮不敷至借新旧饷济之
度缓急揆难易较轻重非祗以便官也官便而法之行
也滋久商之息也亦将永赖而不复议更此穷则变变
则通通则可久之道也严不肖仰体我皇上惠顾辇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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轸商之至仁而又不欲遗当官者李代桃僵之实害其
究不至使官降与民市而能使民乐为官输盖心血为
枯而寸发几落今幸始事诸君子奄观厥成矣后之踵
厥武者或亦谅余苦心而不致为饲狙之嚆矢也诗曰
惠此中国以绥四方老臣志也无弃尔劳以为王休诸
君子其勖诸
改观海编为尚友编说
语不云乎以文会友时虽邈矣论世知人盖肺腑之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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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汇而为言原非糟粕之末制作之光彩久而愈著直
与日星不磨故孔子有无文不远之词而孟氏揭知言
养气之指彼空疏不为世用祗忧才富学贫乃灰烬忽
有神行所谓笔歌墨舞某胸无他嗜性僻耽佳辐辏人
伦思首彰夫大义薪传道脉恐将绝于微言非敢拟昌
黎以六经之文起衰八代或亦如郑谷有一字之益不
负半生所见选刻多家终嫌挂漏便觉启蒙可藉罔裨
高明用是蒐翰弥勤究心独苦辄乘休沐遍及缃囊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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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笺若奏议事君经国之资曰箴铭曰记赋警目写怀
之作论赞序启得力于格物缔交志传碑文结想于伤
今吊古上溯秦汉下迄宋元无义弗探有奇必录古质
拟商彝周鼎丽藻侈万卉千葩一代必有一代之体裁
清浊不嫌异制一时即生一时之俊彦精光倍觉陆离
手自较雠躬为钞录大者钦其经济如河汉之倬彼清
霄小亦喜其才华如荇藻之影于秋水真铢积而寸累
殊殚精而敝神初以观海为编读之如望洋向若嗣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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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友名帙对之如缟带纻衣从此夕濡朝涵等于幼学
不觉手披口稔狎我良朋味腴搴芳编蒲缉柳自昔一
言投分定交于杵臼之间惟兹万卷作缘托契在编摩
之内喜而不寐乐可忘餐童而习之恍金兰之在望嘤
其鸣矣扣寂寞以求音安得四海绝随肩而眼空丘索
纵使闭门坚裹足而交遍贤豪我思古人幸获我心恐
画脂镂冰而未寻其妙世间何物益人神智虽汗牛充
栋而不以为繁有钱无贯与有贯无钱不善读书者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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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从酪得酥先从乳得酪能自取法者方知识荆于往
行前言虽休勿休十五年不殊宁越慕蔺而循名责实
或默或语千百世自可相如日孜孜然发种种矣顷比
岁滥竽版使亦乘间兼典书仓慕酂侯之关中转漕必
先图籍企伏波之殿前聚米以象山川年华叹石火之
不停独意在怀人而不遗远躅时事慨水沤之易涣即
光如秉烛而犹胜昧行如见故人斯为胜事识买椟还
珠之诮子有馀师当舍筏登岸之时卬须我友聊因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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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敬告同心
西征纪略
余濒发时六弟以东莱纪行见示因诺以西征纪行相
酬顾此一役也经涉四省直驰驱四千里形胜景物之
奇名贤古迹之概不可胜书所谓一部十七史从何处
说者也况余行则昼夜星驰止则簿书堆积亦奚暇为
之念不忍负诺责无已则举其大者马首所逮章丘北
女郎山密迩城郭近在几案间楚楚有致居然一小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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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射也是共五弟登览者至浚县闻大伾山甚奇而未
登也邑人王越在天顺中以文臣而多武功封威宁伯
大是异人读其诗不尚推敲极有豪气令人倾仰抵孟
县渡黄河波涛汹涌洞心骇目自是伟观孟津以南觑
北邙山巨坟累累如丘如陵意必前代王侯卿相之墓
昔人诗云纵有千年铁门限终须一个土馒头是与女
郎山前列冢俱可发人深省又行数十里则洛阳矣古
称天地之中都会之雄伊洛瀍涧流衍其间二程康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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笃生其地迄今王气犹存市廛充斥光景繁华所经郡
邑惟有清源与此彷佛真胜区也前此率皆坦途过此
而西则多山矣入渑池访故令曹鹤老遗迹尚有知者
邑乘新修颇不鄙夷乃知先达树立要自不苟再西陜
州驿名甘棠即古召南故址而洛阳则古周南也自陜
以达灵宝即秦崤函古地所谓一夫当关万夫莫敌者
盖在此耳若今之潼关虽有黄河天堑之险别无形胜
不得称函谷也入潼关四十里即为华阴华山出其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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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谒岳庙规制恢宏多唐宋碑碣松柏次登华山畏壁
立不可陟意欲至青柯坪而止迤远望之如一朵芙蓉
分为五瓣由山径二三十里以入峭壁孤峙绝无依附
如锯解斧劈之状便觉非他山可及始悟昌黎诗中太
华峰头玉井莲花开十丈藕如船盖指山形言之而崔
颢天外三峰削不成真诗中画也山中流水汤汤清彻
见底寺观多幽雅可观惟玉泉院最胜是陈希夷卧处
中有希夷卧像人生大梦利名为幻未卜何时可唤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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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进五里许为希夷峡峭壁狭长深陷上有一穴中藏
仙蜕又进则莎萝坪有莎萝树在焉树亦不大馀无奇
者再进至玉皇庙抵青柯坪尚数里许而日暮道险舆
夫惫矣因驱车而归复从邑令索华岳志读之始悉华
山之胜曩所瞻眺曾不得什一也翼晨入华州城南又
有少华山焉遥睇而已一棹楔岿然为王庭诗王庭论
王庭撰三兄弟一以十五一以十六一以十七先后俱
登乡试英俊若此岂山川之灵所独钟耶已又俱登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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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庭撰且掇探花恨无年耳由渭南抵临潼则绣岭照
耀城南秀色可餐山上松柏苍翠宛如画图温泉出于
山足气蒸如汤行里许不解唐明皇初得杨贵妃赐浴
华清宫即此地也中有一亭扁曰洗心内为官池扃锁
甚谨官长荐绅沐浴其中池制不方不圆南北如环东
西亦如环而差长焉说者谓杨妃小字玉环故作此制
岂好事者为之说欤名人题咏石刻充栋集而为墙名
萃玉屏亦佳话也当时唐建都长安距此尚六十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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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华屡至荒淫可知此外有民池二女池一女池旧亦
有室后因妇女出浴恐坏风俗废之不谓反有裸露以
往浴者民之愚而难化亦可慨矣此虽小于华岳而近
在眉睫无跋涉奔走之劳山光水色绮丽非常当为西
征第一奇观入西安会城古迹奇踪不及细探但觉规
模阔大犹是前代帝王都会气象耳又五十里抵咸阳
则丰镐泾渭四水交流而文武成康周公太公之墓俱
在境内盖周故都也又数程为岐山是文王时凤鸣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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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长安而西地势平衍至陇州则古关山道矣山长百
馀里嶙峋高险不通车辙舆人累息而上跬步为艰宜
若登天然山上多虎多猿行者什伍结伴方敢出涂时
闻流水潺湲之声古语曰陇头流水鸣声幽咽遥望秦
川肝肠断绝余西征至此亦不免回翔却步云过此则
入天水界中山川风俗别载洮岷考略兹不具
洮岷考略
岷州西距洮州一百二十里洮州西距旧洮州六十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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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此则边外矣洮州设副总兵一员领兵四千馀旧洮
州设守备一员领兵一千馀岷州兵三千馀旧有守备
领之前道张君条议裁革顾守备如网之有纲如裘之
有领似终不可罢徐当议复也此外阶州文县西固所
各有守备一员各领兵一千馀本道所辖洮岷阶文西
固等处俱系番民杂处番即唐史所称吐蕃者也投入
中国者收塞内为熟番其在塞外者为生番每年六月
俱以马来易茶它边无论洮岷二处约得马二千疋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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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外仍以盐与梭䌷赏之缘塞外多番与羌杂处中国
全靠各番探听入犯消息而各番畏其威亦往往泄露
中国情形中国明知然不得不以茶马羁縻之不者番
羌相合为患愈大矣本道所辖信地惟二洮最为要害
每年秋防岷阶文西固等处各拨兵诣洮防范共一千
五百名五年之前曾入犯一次每遇失事则必具题总
督抚院兵道总兵而下以次议罚堵截有功则加升赏
余初至未及简练兵马闻黄河冰结羌每踏冰而来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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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亦时闻警报未入境耳顾亦有来降者前道收畜近
三十人妻孥幼稚俱有粮饷意在以敌攻敌而狼子野
心殊难驾驭豢养其射艺精绝常中飞鸟上官初到妻
女皆来谒见辫发椎结真秦越一家之气象哉
本道所属阶文成县等处咸有矿洞边地民贫矿徒颇
多有司不能禁戢甚或隐匿不报近闻每夥辄至一二
百人有盔甲马疋自称银兵官军逐之东驱则西走南
驱则北走总不离前项州县之内又各营惟洮州军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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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支粮馀俱压支年馀今四十四年终才支四十三年
夏季原编饷银多在西安平凉二府借口灾荒屡催不
解万一匮绝能免庚癸之呼乎此其大患又有不尽在
边境者矣
洮岷北界为临巩道地方疆场相接兵道为少参张准
我讳键者原以兵科例转昨本道阙官系渠代摄有好
大喜功之心议欲两道于旧边二三百里之外再筑新
边墙一道保番禦羌其说亦似凿凿可听然实深入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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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工程浩大万一乘机抢掳恐版筑之功未成而冲突
之事旋有矣余受事伊始抚院亦曾问及欲称便则恐
贻祸于地方欲称不便又嫌于忌人之功且渠屡书来
恳玉成其事极为难处姑俟相机进退可也
岷州东距巩昌二百四十里巩昌西行六十里即为漳
县地方本道属也巩昌自清水县入境类不乏高山峻
岭若漳县以西达于岷州则巨山联接二百馀里峰峦
崒嵂中道线路流泉潺湲出其间时值隆冬冰澌满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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攀援而进道滑径险山上松树丛生青翠可挹即乡所
谓蚰蜒松也高低映带景色奇绝有过此题咏者称为
天开图画不诬矣地最高寒山松常与白云相接不见
树杪行时累日大雪更增一番凛冽山松有合抱者有
拱把者修干亭亭傍鲜附枝土人恣意取之价亦甚廉
商人市作木筏顺流而下鬻于西安蒲州河南京师等
处皆岷产也土人率取木板作屋其上仍以薄板覆之
压以碎石尽废陶瓦巩昌境内大都尔尔惟庙宇官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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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以砖瓦从事诗人所谓在其板屋西戎之俗固未改
也抑木贱且多使然欤松檩一根界为两破售以为薪
值仅分许乌薪亦贱无煤炭也山既广大山中人烟鲜
少虽旦旦而伐尚自蓊郁充斥恐数十年之后亦渐见
濯濯矣山麓生一种竹围圆仅如手指亦鲜枝柯取以
为薪车载担负绎络于涂春月亦或取笋滋味差可而
南方片笋巨竹绝迹不到官府刑责率用木板蠢拙异
常说者谓岷地寒瘠民贫特甚非赖山中材木安望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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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此亦彼苍嘉惠边氓之意也
岷地高寒冬月点水成冰无论矣山上每晨多雾虽晴
明日雾辄作雪花飞飏闻洮州尤甚几所称山岚瘴气
者矣岷城外即洮河颇号巨津初谓可种稻询之土人
塞上蚤寒粟谷且不能生况稻乎岷人止种大豌豆及
青颗即青大麦也间或种春小麦俱用作饼虽缙绅武
弁家率止食此即有外来稻米聊市些须作汤已耳四
五月间始见鲜菜春麦青颗以六月熟大豆以七月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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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此则霜降矣或谓春秋常著毛裘夏月不废绵衣窃
计每岁可省扇数柄非快事乎面稍佳者谓之府面云
是秋种者顾土人嗜利间以春麦面杂之作饼犹可若
作面食馄饨之类则糜烂不堪矣境内水磨约千盘有
奇大豆青颗藉此成屑势不得不多也其制引水顺流
用一长木箕承受而狭其舌以束水轮转磨动其上作
屋与吾乡同但不待洪流耳以此类推白泥河冶头河
皆可作者安得仿此式而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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岷境不出菉豆黄豆黑豆芝麻然间有贩至者亦不乏
绝惟真香油绝少皆用菜子油耳洮河间亦得鱼而肉
理粗疏如嚼蜡然酒则贩自千里之外从陇州度关山
而来谓之陇酒每瓶止三四杯值一分五釐味亦不甚
佳乃糯米作也本地止小米酒及烧酒二种真有太羹
玄酒之味古意犹存可发一噱幸余非嗜酒者使遇竹
林辈当复何堪夙闻巩昌出褐意谓在在皆被褐翁也
比入境则人多著单衣即皮衣亦不多得询之乃知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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贫而耐寒故若此褐太粗者既不堪用细者价亦不赀
所谓出处不如聚处也缙绅衣著率尚兰绒距岷尚在
六七百里之外矣
洮岷之俗率以酥油牛羊乳湖茶花椒草果煎而食之
谓之油茶日用必需余初至闻碗盏器具无不腥膻饮
食大减越数日始定岂入鲍鱼之肆久而与之俱化乎
商人贩茶规得重利官辄抽取其半与番易马故私茶
之禁特严茶自四川湖广来味重而色黑用竹筒盛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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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如茶瓯长约三尺谓之一篦本地价值七八钱每茶
十篦可易一马政以油茶番人急需顷刻难离故也询
之乡绅武弁亦多嗜此盖渐于其俗久矣余意此必多
所补益少久亦欲习而用之随乡入乡又何妨乎
岷城无生药铺每需药必诣省城及巩昌市之巩昌亦
不多得医止一二又不讲于岐黄之术其他衣食所乏
尚其缓耳署中书胥止六名俱在按察司三年一换多
痴拙不解文移每自起稿尚费数日誊写缘边地方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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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按院屡经澄汰故至此此其最称不便者也
本道属陜西抚院为李瞻于讳起元河南人又属总督
军门为刘定宇讳敏宽山西人抚院在西安抵任时已
经晤对矣军门驻劄固原距岷仍九百四十里昔年靡
不谒见近例率行停止先遣一传牌往比至中途遂有
书手来辞即返辔矣余涖岷以十一月十三日诣固原
以十九日中途而返以二十五日盖席尚未暇暖也
岷州为卫先年曾改设知州后又改为抚民同知幅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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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二三百里但多山耳生员八十馀人有廪膳二十馀
文多肤浅每年一贡照府学例故此中贡士甚多且极
少年边方小县科举止四五人廪亦十馀出贡甚易此
鼓舞边方人文之意也
西征山川因行役倥偬都置之矣因遣苍头东归欲
诸兄弟知余足迹车辙之所至一夕书此大都据耳
目之所睹记笔意之所向往潦略杂记非足自附于
作者之林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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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叟同游记
从来宇内名山大川可以开辟胸臆陶铸性灵故严君
歉意于九州向平婴情于婚嫁士君子未有不以登选
奇胜蒐讨灵异为愉快者也顾游必有时则閒莫如退
休游必有方则近莫如梓里游必有与则契莫如同籍
若余三叟今日之游是已先是癸酉甲戌岁余与张叟
华东先后自长安归数相过从因念海内同籍指不多
屈然存东省者尚馀四人其两人则安德杨毓奇安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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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见素也见素垂老投荒我辈爱莫助之乃杨叟才三
四百里而近曩每过安德辄驩洽移日今竟契阔已乎
因相约为三叟之游惟是内外警报频闻居守戒心逮
丁丑春暮始拟会五峰历灵岩登岱宗谒孔林订于
望日甲寅起行是时桃李盛开乙卯次龙山余先至小
设以待张叟薄暮至直来就语丙辰过梁家庄同赴历
姻黄君邦柱之招探春芬芳满室然以道之云远不遑
即安虽投辖弗从也道出华木注下青翠若削芙蓉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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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晋郤克所为逐齐师三周者乎日下舂过济城东
南郭客有邀观趵突泉者吾侪以未便徘徊省会辞不
往驱车出望仙楼睇南山一带如大佛千佛玉函马鞍
之属峰峦起伏秀色可餐欲觅宿山墅中居民不应舆
人告困遂跨款段从之宿于黄山铺张叟招余共饭山
村岑寂而肴核精腆盖宿戒也丁巳欲蚤发闻张叟未
行姑待之与店主閒话询以村居乐乎对曰差役烦苦
有司不能抚循且加朘削兼地近藩封府役飞而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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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向迩安所得乐余闻之悽然及同行出铺则有长
清赵孝廉之故园在园有石有花颇就颓废而古松三
株苍翠奇崛若广厦覆帱若虬龙蟠旋士人言孝廉久
捐馆其子赤贫他产尽鬻而深念先人手泽独留此园
躬为灌蔬清风家法有足重者过大小炒米店人传杨
叟肩舆已过余与张叟闻之且疑且信以安德抵五峰
比邹淄较远五六十里况携幼子意必迟迟其行或愆
期会既抵五峰而杨叟果先在焉余两人喜可知也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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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寓杨来张继至因同诣杨寓杨叟已登五峰礼三元
讫且就道院治蔬食相迓有次子士秀同行礼度烂熟
应对敏捷真英物也久别乍逢握手论心共话积阔其
乐陶陶少休张叟与余觅径右转先拜伏魔大帝祠遂
登山之西偏拜广生殿沿路松柏郁葱鹿兔狉獉洵称
佳境绝顶为三元殿规制壮丽法象森肃稍下有藏经
阁藏道藏书装潢精洁且闻内有神农本草与俗刻异
张叟亟索览之因仓卒难觅而止是地孤耸秀拔初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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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险徘徊他途及觇峭壁鳞次更起艳羡遂从磴道直
下通计二百馀磴峻矣峻矣山称五峰中会仙左聚仙
升仙右庆仙迎仙东青龙泉西白虎石皆五峰之胜槩
也晚会饮张叟寓夭桃高楸互映山侧大助登临之兴
三叟各赋一诗纪事咏怀已更相属和以识胜游戊午
东行数里过德陵地踞高冈脉从五峰顶来周围崇牖
扄钥甚设道路崎岖舆人称艰各舍车乘马日晡抵灵
岩寺初进山门北望山形如狮有驰骋不可控御状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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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拜大士文殊普贤像端严妙好皆唐宋丹青也登灵
岩阁千佛阁雄杰诡丽殿西一柏大可十围突起百丈
目所未睹东行为鲁般洞内设二门门不可启见者诧
为神奇再东有铁袈裟上存褶文下无根柢不知谁为
铸之而又谁能著之也谛观转轮藏令从人推挽数转
又观双鹤泉遥望丹鹤栖集树巅自此路渐险天渐暝
遂偕过小寓晚餐己未复欲穷山之胜同诣张叟所居
方丈修竹数竿风枝袅袅欲舞香积内有泉为佛图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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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锡处稍北为辟支塔高十三层游人或盘旋而上北
行里许势愈陡绝乃弃舆徒行从人前掖后拥始免颠
踣有碑题灵山第一泉即甘露泉也泉居慈室甃石为
井僧取小瓴挹水进之清冽沁人不知与惠山中泠谁
当伯仲泉流四出曲沟回环稍上树色茏葱有亭曰抱
灵寓目则插天翠黛倾耳即瀹地银笙幽襟大快攀萝
再跻为大石棚势如斧削有僧栖焉旁为圣水池池水
入夏已涸前有石刻关圣画竹默寓归汉之意虽真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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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辨亦忠义佳话也自此陟白云洞直入證盟功德佛
洞即狮峰绝巅架木为桥仅可置足纵目四顾渺然无
极僧献白水黄精身世两忘意豁如也相与趺坐移晷
寻旧路下则日之方中耳复同束装言迈道出湾德约
二十里经鸡鸣山明孔山皆西来旧路至湾德始转而
东则泰山路矣晚宿长城丛林此战国时齐所建自卫
长城也庚申抵泰安自香店外无寓客者适阳丘姻家
李济斋太守宅在西郭因偕寓焉时青州司理齐公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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督税至藩司照幕耿公以署篆至孝廉广文郭公已报
升江山令皆来顾吾侪坚辞不允遂以野服见齐送登
山大小肩舆辛酉质明出登封门抵歇马崖易舆以行
繇黄岘岭度回马岭势弥峻削至快活三颇觉纾衍南
望徂徕诸峰罗列如儿孙之拱立路侧一钜石青色有
黄红筋膜横束之时人所目为蛟龙石也进此为御帐
坪有飞来石即昔年五大夫松故处后为洪水漂堕压
仆者进此为朝阳洞为半山亭有米万钟云根字又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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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世禄名山洞府字停舆小憩便觉神思飞越迥隔尘
寰进此为大小龙峪为小天门前人题有风清云壑振
衣千仞等字即景会心处处逼真忽值云雾排空风雨
骤作恍惚飘荡不知所向阴霾中但见为十八盘者三
则三天门也傍刻仰之弥高字鸟道盘纡壁立万仞舆
人从喘汗中勇猛精进吾侪亦险夷祸福度外置之始
抵绝巅望见碧霞元君祠会风雨亦渐息遂肃衣冠而
晋谒焉昔有镀金铜殿在正殿前今已筑台其下若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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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高兼竖镀金铜碑交相辉映余念东岳为万方生物
之府而元君又神之至灵至秀者比岁氛祲交作海内
彫残登高望远戚然动心顾谓张叟曰曩科臣葛泰垣
疏言泰山铜顶金木相刑年来祸乱之作多有左验语
虽近幻似亦生尅至理张叟然之右折而上探李斯篆
及玉女池旧在公署后今公署已圮直埋没沙碛中耳
左折而上探日观吴秦越观诸峰及仙人桥舍身崖駴
目洞心应接不暇若磨崖碑雄峙怪伟尤称奇绝再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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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玉皇庙观无字碑高二丈许色理细腻论者多谓劳
民伤财驱他山石至此及与张叟观附近石色理多相
彷佛其为近取无疑最东为孔子小天下处有圣庙焉
方在修葺则守道吴公也至东岳为泰岱主庙乃满目
倾颓铁瓦数百飘积毁垣败壁间耳晚归公署饫二守
陈公所授餐优人在焉匆匆竣事退就寝三叟共居一
室风声凛冽色相凄清几于所谓连床夜雨者矣尚拟
风定观日出不意彻夜不休岂非山灵之妒人乎山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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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华洞胜地也余昔曾再游二叟晨起偕往余畏肤粟
不果直兀坐以待同归归途强半则东折入石经峪署
州设馔于此巨石横亘数亩俱𨽻刻金刚经书法精峭
水流其上半明半灭映带可喜张叟令从者拓阿耨多
罗三藐三菩提九字古色惊人直北有亭或刻其上曰
高山流水又曰泠然清韵下山谒泰庙庙制宏敞环以
砖城雉堞森然城八门南面者五庙前汉柏唐槐及银
杏树干云合抱者凡数十株巨碑可数丈龙头龟趺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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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宋祥符间迨万历中碑阴续刻万代瞻仰五岳独宗
八大字又太极图东岳图二碑皆作钜丽观癸亥脂车
入曲阜晚宿大汶口河阔水驶有道人修桥焉米价腾
踊不用升斗而用权衡舆人廿钱不饱道左榆钱杨叶
多斧斤以取倾筐塈之其凶年之景象乎甲子入曲阜
境涉泗水清流漫衍土田膏腴眺望林木皆挺拔高耸
特异寻常盖周公建封奥区自不同也路旁有功参造
化坊即孔林入林先拜飨殿次谒先师及伯鱼子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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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墓皆马鬣封也翁仲角端古朴殊常制近西一室为
子贡庐墓旧场洙水自西而东绿净澄彻为洙泗桥门
东有端木手植楷枯矣尚存根株二丈垒石护之林中
自松柏外高楷林立扶疏畅茂不下千百则皆端木手
植云仍也无奈人情嗜利采掇颇多楷芽可茹亦可茗
犹无大害楷木取为杖可以扶老制为棋局其声清越
有兖守乔公碑厉禁薪樵弗为止且皆孔氏子孙擅其
利人情熙穰一至此乎三墓周围设垣可二十亩其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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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三方皆设重垣广可数顷孔氏子孙世世祔葬其
侧此则黄虞以来神明之胄所不再见者也晚宿东关
其居停者即孔姓虽在韦布亦方巾如宗室例乙丑斋
沐入城谒大成殿殿九楹柱础皆白石刻蛟螭前后左
右以四十计先师冕旒黼黻俨王者之仪牺樽象罍
皆前代法物盖用所封文宣王礼也殿内刻顾凯之所
绘行教像吴道子所绘小像殿前一亭碑题杏坛字金
党怀英书光泽倍常可鉴眉睫诸古庙中此类颇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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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为透灵碑世俗影响之见耳亭前有魏陈思王唐李
邕崔行功宋吕蒙正米元章所书碑均称瑰奇而近刻
圣迹图亦佳诸拓碑鬻书者充牣其中人争市易而张
叟独拓壁间五凤二年鲁三十四年六月四日成十三
字则好奇甚矣步出奎文阁下弗克登门东为先师
手植桧虽未腐朽而无枝叶护以石栏说者以为荣瘁
关国运及考所载发荣之期亦不尽然余谓此树生死
不必强为之解试观庙内松柏参天阅数千年林内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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棘不生鸟雀不巢亦足以明圣道之独大造化之独钟
不必区区于一桧论荣枯矣李文正公诗云一方烟火
无庵观三氏弦歌有子孙信然遐哉圣化不可尚已右
为启圣殿金丝堂即鲁共王坏壁处也左为家庙诗礼
堂一联云文岂空华字字皆躬行之谱咿唔时何不反
躬体认道非绝诣人人具圣哲之胎景仰会便须著力
担当此提撕真切语也嗣拜颜庙其规制视孔庙差狭
而轮奂不减入克己门窥陋巷井始知能发至圣之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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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其食报亦与至圣俱无穷也城北有周公庙相传是
灵光旧基树制礼作乐经天纬地二坊庙设周公鲁公
神位东西二高埠为两观故址即至圣诛乱政大夫少
正卯地也维时游兴渐阑将回辕矣欲邀杨叟取道长
白不从因留恋半日各治盘餐并赠杨公子小诗翌日
丙寅别去余与张叟并辔归是晚仍宿大汶口因未便
再入泰安丁卯问道北鄙道颇修阻舆马相代而行渡
渐汶河有策马来追者则年家王利川弟也利川讳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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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安人巡抚宁夏死乱兵手生平清绝司饷辽左一尘
不染且因亡弟冲阳缺饷陨生发愤抗疏余在泰安亟
侦其庐吊之或告以在乡而止不知停柩近此真一交
臂失也询嗣人止一子伶仃穷约不觉恻然顾日晷渐
晚张叟已远而余欲返旆难矣疾驰宿段家庄因念大
汶口俗呼待闷口渐汶河俗称酱瓮河戏为口号曰大
汶口为待闷口渐汶河作酱瓮河俗人不解通文义袭
舛承讹奈尔何张叟续前二语云虾蟆陵原是下马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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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已误奈今何盖用白香山琵琶行中事也戊辰过龙
磨角杨家困诸山两山南北夹立中开一径似二龙抵
触状但地原非冲边不知杨家何以困此志乘无考徘
徊久之是晚风起遂宿杓山己巳北发遇险峻处则骑
而行幸登降无虞比抵坦途余马见朽柳空腹突惊逸
而堕痛晕移时张叟业跨蹇前往复回慰视余追诵杜
诗云不虞一蹶终损伤人生快意多所辱惕然增感亭
午抵颜镇拜颜文姜祠一泓清彻错落珠玑二泉汤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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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流城郭真山明水秀区也入城吊总督张公明衡继
贺宪副赵公暨垣及觅赵解元嶷叔则他出矣晚宿其
书舍次日孟夏庚午朔余邀张叟便道过敝庐意难之
至焦庄而别后闻二叟皆以是日抵家维余亦然盖通
计往返各十有七日而游事竣矣岱宗为南北孔道余
昔宦游䢴江彭城金陵道皆出此凡登眺者四五阙里
亦尝一至其域若五峰灵岩则今目中所创见者五峰
奇胜不逮灵岩远甚而新丽过之彼以天巧此以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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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缘逼近德陵有藩封金钱资其鼎建耳灵岩相传本
希有如来出世道场开山祖师为后魏梵僧法定有青
蛇白兔双鹤二虎之异寺兴于汉盛于晋唐迨宋真宗
始锡今额御书炳焕祷祀骈阗迄我朝弘正间香火犹
盛今且颓败冷落景象萧条遂俾金地香钵渐有阻饥
之患岂兴废固有时乎宇内有四大刹灵岩居一焉唐
李吉甫所图固不诬也岱宗嵯峨雄浑晴晦开阖气象
万千尼父登之而小天下自非他山可与较长挈大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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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余游览之初越今仅三四十年彫敝之状日增一日
香火之来年减一年独齐鲁近地居民祝釐祈福犹稍
稍相与点缀荒凉耳孔庙为道学渊源荐绅藉途发
轫比岁圣明右文增置科目甲乙名流顶肩相望近汤
文宗题请醵金修理虽未讫工渐见更新第询衍圣公
尚滞京华曲阜尹待对牙角泗水令署篆仅属遥制春
秋朔望谁与奉烝尝而勤瞻礼亦非崇儒重道之时所
宜有也抚今追昔真见风会日流江河日下宁无歔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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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中乎古称山水之理不可以卤莽而得三叟往返千
里通计十有七日杖履匆匆一切胜迹奇观固未能一
一探也独念吾侪已老无用于世与其守拘挛于斗室
环堵疲精神于求田问舍视今之寻盟谱牒出没烟霞
虚而往实而归岂不有径庭矣乎
目今海宇多艰触目戎马吾侪虽老居林壑乎脉脉
关情正非优游啸傲之日惟邀社稷之威灵不腆二
东幸获安堵兼以敦年谊而践宿约则事不容己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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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壬辰通藉迄今四十馀祀同籍兄弟落落晨星比
岁南北宦游一二同志曾有四友二老图咏之刻士
林艳之暨归田来把臂益鲜乃屈指济郡尚有安德
少参杨毓奇梁邹总宪张华东及余三人邹淄接壤
犹可继见安德越境益怅离群因相约为岱宗孔林
之游兼及五峰灵岩既以骋游目且以纾契阔丁丑
春始寻前盟纪为三叟同游是游也山川之奇秀祠
宇之瑰玮古迹之灵异毓翁记中载之华翁又评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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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不啻详矣第三叟当苍颜华发之馀畅浴沂风雩
之致或唱或和亦步亦趋幽怀渴思藉以披豁傥所
称偷閒学少年者宁非圣明如天之鸿赐欤抑亦可
与前四友二老诸刻共侈年谊之盛者也顾余窃有
愧焉毓翁年七十有五华翁年七十有二而余犹歉
古稀之一则齿不逮也二叟神骨崚嶒登名山如履
平地余以龙钟潦倒每遇绝巘幽谷瞠乎其后则健
不逮也纠合胜游华翁首倡操觚作记毓翁先登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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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碌碌因人者耳则风流文采又不逮也余兹厕足
三叟之间岂不厚幸矣哉故漫书以附于后
赠奉直大夫泰州知州广文竹轩徐公传
于陵海曙徐君发解壬子与亡弟辽抚为莫逆姻友
余因得从之游窃觇海曙锦心绣口规言矩行循循
然有道君子也植德有本意必得之过庭而未敢请
越壬申海曙谒选人授泰州刺史当江淮之冲值丸
羽之驰而能方圆并画保障干城无不如意循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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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一日遣冢嗣小侪踵余门曰日升不肖藉先人遗
训以博升斗顾先人丰于德而啬于遇恐遂湮没无
闻愿得一言表章余取年友王公立宇所为志铭三
复之言言实录也且小侪实亡弟快婿谊不容辞因
据志铭及里闬所习闻为之传
公讳子肃字德寅别号竹轩其始祖伯亮自枣强徙于
陵五传至岁贡君玠娶于樊是生公先是公家世服穑
至岁贡君始攻博士家言文明肇起公生而岐嶷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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甫舞象即齿秀于黉试辄前茅先后丁内外艰婴婴孺
慕大著孝名督学邹公特加旌异遂受国士之知万历
辛巳起家选贡癸未司渠丘训公念学者诵诗读书将
有所效于世也今纵不获大成何妨小试宁忍弁髦师
范龌龊自甘已者见义必往视利若浼推诚御物敷教
在宽诸子衿侍函丈咸如坐春风中察贫窭者罢其贽
丧不克葬婚不能委禽者损俸赒焉有小眚而褫衣巾
者为白之复其故物一生耄而贫需次当贡一生富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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黠从旁搆之阿而佐搆者颇众公独排群议竟与耄而
贫者即贿嘱弗为动繇是渠丘诸生啧啧诵义不休矣
比迁谕聊城属岁不登公条上荒政用佐长吏所不及
故游泮帮补有陋例曰公堂或实怀醉饱之心抚充私
橐逮有公事出复列姓名效沿门持钵状公则悉以副
公费义不私一钱也王生文教才锋犀利而家徒四壁
公解衣推食勉以潜心大业王生感奋后竟发解癸卯
每见同籍中与公密迩者辄询徐夫子起居状及问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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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未尝不泣数行下也其他受公陶铸矢无负公相继
处囊脱颖者尚繁有人辛卯升西安府教授会关中督
学姜公思鼎谋创书院公为相地鸠工区画井井建尊
经楼市群籍充牣其中督学嘉之檄集名士百馀人属
公督课而殿最焉当途者凡两委摄州县事计可脂膏
自润公固辞弗往寻转威海卫教授时海曙下惟攻苦
已岳岳诸生间公喟然谓西人士曰人生石火电光耳
幸席先世之敝庐可以庇风雨薄田百亩可以供饘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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侥天之幸有子且才可以读笥经吾年逾知命何恋恋
鸡肋为而往来东西不惮烦也遂投簪归解韬释缚尚
羊自喜邑大夫重公行谊徵为大宾执酱而馈执爵而
酳者十馀年焉公坦夷高洁于物无所狎侮遇朋好欢
然道故饮可二三斗而醉终不及乱客前奏奕一再局
子声丁丁然落枰中然终未尝撄情胜负性喜客卢外
屦常满然亦率家有无循分任真终未尝下何曾之箸
而饱虞悰之馔也至其教子身作仪的式谷惟谨方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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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津津若长既长而岩岩若幼迄今海曙守身守官蔚
然誉起即厥孙茂才小侪文学酝藉风气日上洵翩翩
玉树哉其所得于义方之训者匪浅鲜矣公壮岁习熊
经鸟伸之术老而弥笃啬精葆素惟治心养气为兢兢
病亟他无所言独谓海曙曰吾贷刘氏金而女不知吾
没女必偿之勿使吾歉歉地下也不欺之学凛于四知
庶几其得正而毙者乎后讣音抵聊城士民悲悼因摭
公论以名宦请当涂许之又越十年而海曙乃首举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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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则其出于人情之懿好可知也司徒氏曰余观今世
宦途其情态可鄙为世揶揄者莫甚广文非广文之可
鄙而为广文者之可鄙也日暮途穷倒行逆施以子于
为食邑户诸里选游泮及优考食饩者按瓠抉子勒索
不已口实公举头会箕敛无宁时囊橐稍充辄夤缘署
州县篆大肆渔猎怨女詈女一不顾且日薄崦嵫恋不
能割必俟夺然后罢逐然后去或不获正首丘呜呼惫
矣恶在其为诵法孔子模范多士也赠公幼学壮行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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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无负而后即安三莅泮林所至辄克广德心匪怒伊
教成人有德小子有造即委以代庖弗应年才踰五旬
飘然远引具至行而负高韵持特操而涵真意卒以广
文庙食聊城夫俎豆宫墙世不乏人非身都华膴易为
顺风之呼则子列要津藉为显亲之典赠公竟以萧然
寒毡得之即有哲嗣未露头角庚桑畏垒千载同符斯
亦三代直道而后所不多见者也论者多疑位不配望
寿不配德然仕则名宦祀之退则令长宾之兼启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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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名刺史纶綍舄奕光贲泉壤今且入赞大农劻勷军
国树立骎骎未艾也菑畬弓冶食报无穷安在其道之
不大行哉
始祖石塘翁传
粤惟赐姓受氏以来溯源探本之思自天子达于庶
人古今一揆宋儒谓士大夫家宜立一所自出之祖
祀于祠左顾必以创业垂统为可继者以为大宗盖
其慎也相传吾宗原籍枣强不知肇自何年徙益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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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石塘坞世代谱牒莫可考镜其徙于淄之南铺庄
者则石塘翁昉也饘于是粥于是八传而至自严据
老父所记断当以翁为始祖作石塘翁传
翁讳敬贤生长石塘洪武初中山王统大兵入北平元
主远遁沙漠是时日月重揭不苦兵革乐土多旷可以
择便栖处翁因过南铺庄古名崔家庄者乐其风气庞
茂南面豹山北倚长白东西则走济淄孔道土厚溪清
可耕可稼于是画地为业筑场圃营室庐遂定居焉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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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念去丘墓远思慕无已因徙父母骸骨负而驰马北
来维时尚有兄弟在石塘者追将及则急掩于庄西新
耕陇亩中以灭迹不卜而坟迄今望其地脉自豹山北
来冈阜砂水起伏环抱蔚为佳原非神之相之宁讵偶
得此乎此严少年所稔闻而先大夫备载之世谱中者
子孙相传号为石塘翁翁配朱氏生三子长士宽次士
敏次士全迄今十馀世裔胄三四百人仕者耕者读者
各守其业皆吾始祖之遗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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赞曰以愚观古所谓升虚望楚降观于桑度其隰原观
其流泉未尝不叹古人所以燕贻者其用意深而心良
苦夫安土重迁人情之常乃或借避而徙或借徙以为
式廓之谋如筑九层之台惟恐基址稍瑕后或颠蹶必
于深山大泽之处相土宜择利便凡可以为子孙计者
无勿用也此固豪杰之士所见无大小殊矣即石塘坞
山谷幽邃兵革罕至前人非无谓而处此乃翁且捐弃
勿顾以草昧之际造次经营实开吾宗以有茅茨袯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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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何其见之决处之密而规模宏远若是哉岁时拜祠
下遐想缔造艰难真若羹墙在望所谓敦孝友以光大
之是在缵绪之人矣可不深念哉
曾祖志俨翁传
曾祖讳恪字志俨曾祖母王氏御史云石公祖姑吾宗
自石塘翁徙居崔家庄五传为志俨翁家世农桑翁守
故业躬耕力田以勤俭治家语及华奢习则耻之以孝
弟为乡闾标准语及浮薄态则耻之生平未尝殚精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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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而诗书所载古今兴衰治乱及圣贤名节忠义事悉
能举其大端庄训子弟罔踰尺寸言有物行有恒人莫
不信且悦焉曰志俨翁长者长者邑令廉耆硕推为忠
信乡保正凡里中婚丧大典非翁莅止则争以为恧伏
腊宴集非翁祭酒则众皆不欢诸少年有过惟恐翁闻
之翁煦煦不为谯让咸内愧避匿痛自创艾而后敢见
崔家庄之南北各有巨壑岁苦秋潦病涉翁竭力捐赀
各建梁跨之行旅称便翁产不踰中人而轻财好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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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族党或婚嫁丧葬有不给者辄倾橐佐之虽没齿布
衣举迹不踰里闬而百里颂义令问施身古所称居三
年而畏垒大穰众思尸祝者信不诬也有子五人长迁
次正三直四忠臣五忠敬自此孙枝愈繁论者以为吾
宗至翁即有于门将大之兆不肖曾孙自严自癸亥及
辛未回翔二品者八年中间屡经请告尝以国恩不及
曾祖为歉续获备位一品辛未始得蒙恩赠我曾祖为
光禄大夫太子太保户部尚书曾祖母王氏为一品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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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盖发祥于先而食报于后非偶然也
赞曰古云修之身德乃馀又云治人事天莫若啬夫事
天者治身之谓也以齐之有淄古所称豁达智匿其俗
无不笙竽六博斗鸡走马为雄快乃我曾祖志俨翁独
以诚心朴学恂恂礼让规矩先民人亦争昵就之又以
古训格言时时为子孙告诫岂非作法于啬矫然不为
末俗之渐靡者乎其所以启佑我后人者抑何深以远
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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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善人翁传
祖讳忠臣字廷佐生而魁梧卓荦处村落中如珠玉在
瓦砾顾盼容止有威仪体长上短下姑布家咸占为福
相知子孙当兴初为邑掾以古人自期许有平恕称寻
弃刀笔而力稼穑攻苦茹淡闲家训子即臧获辈咸凛
然画一如事官府有不率者先以鼛鼓申命继以夏楚
收威阃以内外雍雍如也肃肃如也祖母王氏为王公
东和女兢业慈祥实相佐辅有子七人长柳溪公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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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泉公架三前川公丛四云洲公林五云峰公树悉蒙
故业治菑畬且为门户徭役虑先后入粟为藩臬郡邑
掾三考竣事咸得省祭冠带祖心终未慊也先大夫舜
石公行在六独器重之每笑而摩其顶曰孺子可教也
命入乡塾肄业无何先大夫厌薄塾师复令从邑大儒
张仪部松石先生游偕铨部王公秋澄执经问难学殖
日新即松石先生亦自矜为两高足弟子及秋澄公登
第先大夫竟以数奇偃蹇青衿然而子孙经术渊源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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兹始迄今垂裕后昆何莫非祖榖诒之赐也七为昆山
公本晚出祖天性友爱笃于兄弟推及群从诸侄抚摩
不啻已出兄子合居室屡空祖为置产者二仲季兄弟
蚤殁遗孤女三悉收育择偶资嫁俾各得所以至亲故
诖误不能赎旅困不能归者必代为轮锾出之犴狴千
里治装使遄返保有家室扶老赒贫恤孤抚寡好义施
仁不蕲寸报邑故事举耆年有德为公正以司市适推
祖祖念已见推择不忍负常曰第闻投钩分财投策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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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非以钩策为均使美恶两忘足矣幅巾青袍质成踵
至务调停解纷不分左右袒而自令人意解一时闾里
化之稍有纰行惟恐吾祖知也如是十载引老家居邑
侯弁名旌善亭示劝以是子孙相传为善人翁祖辟地
创建菩提庵于东万庄之南施田以赡香火捐赀专人
印藏经一部于南都迎贮其中延名衲讽诵梵呗之声
相续也诸子次第析爨即命各居一村
田产楼房咸有定宇七叔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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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另营一村居之乃祖暮年所自拮据又不以纤
毫累诸子也越数载各能成立污莱尽熟通计肥瘠田
可六十顷里中人或意祖望腹也者祖笑曰昔人称良
田广宅面水带山九月肃霜三春捧茧烹羔而酾斗酒
击缶而歌南山彼独非夫乎大都人各有志斥鴳榆枋
安知垂天之翼九万扶摇为祖虽自顾一山泽癯而胸
次阔大议论瑰玮莫测涯涘里中人皆敬且惮之祖母
先没祖自卜茔兆于西万村之离方手植杨柏数百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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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郁森森佳气攸萃迄今龙章宠贲马鬣腾辉皆吾祖
考卜所致此又天相发祥恐青乌家未必有此奇中耳
异哉晚年尽谢家秉陶然自适坐卧一小楼诸子雁行
侍立以次上食诸孙绕膝觅梨栗融融泄泄笑语移日
人谓祖不独吉祥善事骈集厥躬造物不为少靳抑亦
澄怀恢志而善享之也祖生于弘治十年四月初七日
卒于万历三年八月二十日享年七十九岁祖生当皇
风沕穆身际五朝太平躬享全福泽流苗裔殁又四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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馀年始以不肖孙严陜西参政秩满获赠中大夫最后
累赠光禄大夫太子太保户部尚书祖母初赠淑人最
后累赠一品夫人吾宗昔年率守先民之朴虽有祖妣
葬时隧道之石崖略特甚今邀天宠焜耀国恩家美岂
容佚遏不宣业勉树坊表仪卫于墓门而墓道之碣文
尚虚谨摭述生平以干如椽之笔当祖母没时严尚未
堕地及祖没时严仅七龄祗据生平所闻于先大夫者
敬书以备采择祖妣有灵无所逃于挂漏之罪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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赞曰不肖严生平朴遫无他长所藉先大夫遗训奉为
司南惟日日救过出处幸无大戾为九原羞弟寅若肃
扬历中外咸兢兢克举其职虽繇先大夫拮据堂搆而
先大父之弓冶实多向非先大父辟塾课子易草昧为
诗书即再传而后亦终晦迹陇亩而已盖先大夫于不
肖兄弟以一经遗代满籯金譬诸琼膏玉露为天人粮
若先大父之于先大夫是有太羹玄酒而后有殽核醴
齐也不肖辈承匮中外滥竽簪缨讵敢登枝而忘本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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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君黄发翁传
先君以儒业肇基含华韫采俾不肖兄弟咸受一经
子弟辈得彬彬与于文学之列皆遗泽也忆辛丑见
背壬寅襄事曾备列行实丐进士中白高公为行状
选部秋澄王公为志铭宪副顷阳刘公为墓表宫谕
瀛海张公为传亦既借雄文为华衮第维时仅封文
林郎官不过七品于子心未惬也距今癸酉三十有
三年矣不肖严滥竽中外屡膺天宠累赠十有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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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光禄大夫太子太保户部尚书国恩家美焜耀前
后近修世谱益觉明发兴怀拟丐名硕绪言以贲马
鬣之封谨据当日行实再加整次搜罗为传深虞词
涉藻绘文或掩质故与其文也宁质盖先君所以修
诸身而训诸子若孙者不过人伦名教布帛菽粟之
常今亦直肖本来而已
先君讳木字子近别号舜石晚又自号黄发翁天性英
敏须容伟异目光炯耀貌癯神王读书多妙解不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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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髫时偕王铨部秋澄从张仪部松石先生游先生海
内大儒慎许可乃亟称二俊无所轩轾无何补郡庠晋
增广生又与王侍御云石韩参知约庵孟别驾对轩结
社青云寺撷英漱润试辄高等一时才彦咸避舍先君
亦慨慷自负可顺风而翔乃王韩诸君相继陟通显先
君独以数奇再困棘围年甫三旬遂幡然改曰孝弟力
田吾家法也薄田足供饘粥儿曹可继书香以善养当
禄养足矣奚恋铅椠为其桎梏我也遂弃青衿不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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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使者惜焉给冠带命为儒官事父母竭力承意务得
欢心疾作更切孺慕药必尝祷必虔逮捐馆舍哀毁骨
立仪节悉仿家礼墓草凄凄祭必血泣又立祠于白业
堂西肖遗像并肖已像侍侧如事生仪复推肇迁始祖
以下建主奉祠逮同堂伯叔并列昭穆朔望率诸子拜
奠垂老不衰岁时萃期功荐时食俾宗人之疏者贫者
咸得祀其先既以报本且以睦族也兄弟友爱村落相
望常联镳过从无虚日中年遭家不造左撑右持振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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纠之急惟先君是赖大伯柳溪公二伯双泉公皆以先
君为才倍加怜爱先君亦庄事之殁咸嘱曰以是藐孤
嫠累矣先君饮泣受教为诸侄析产襄事悉虑殚心覆
翼备至初先君授产膏腴三伯前川公欲之先君逊焉
易西万村以居及伯值怨家含沙台使逮治室毁产荡
先君被褐振裾跋涉千里百计拯援虽雪夜凛冽坚冰
在须弗顾也比县令惑于雠口罗织株连宗戚避匿伯
且有死之心矣先君独毅然登堂据理直陈伯始及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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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政先君羞伐其德事平绝弗置喙伯晚复病痿痹每
肩舆邀之膝语竟日饭必罗数品恣所嗜以为常四伯
云洲公庶也先君谱族以直书获戾参商几十载一旦
变起家庭伯以老见辱自分必死先君矢天指日洒泪
拯之时严初入仕途仆马书币贲相望于道卒保无虞
焉五伯云峰公最谨愿亦为雠所螫先君殚力周旋乃
获公道昭明不罹文网迨殁而乏嗣诸属閧然谓奈何
以数千金轻弃螟蛉手先君正色曰此死者所爱也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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饮恨地下何质之官以犹子时荣入继义男鹏出姓归
宗犹给别宅二区腴田三百才令不乱宗祧而止绝产
一无所利七叔昆山公庶而早孤先君既身为训诲复
多方捍蔽无敢弱小侮者故叔特敬惮先君比于师保
先君素负达观尘芥轩冕逮三伯罹大难始歔欷曰吾
薄佔毕不为也乃搆闵受侮重为门户累匪诸子孰与
偿乎于是督不肖兄弟于精舍授以坟典杜宾客肃扄
钥丹铅句读朝程夕课每缀艺必手自点窜间就正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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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达以决向往试辄治装与偕驴背上仍令背诵四书
一过传舍会食之馀亦俾手一编把玩曰岂谓女曹必
藉此顷刻者如终食间无所用心何不使有寸晷之逸
类如此而更随材迪诲因事奖掖常令勃然跃然自得
于绳墨彀率之外或夜分罢读挑灯共饭话家庭娓娓
不休或暇日命酌赋诗旁及涉世应务之槩天伦真乐
又未尝不融融泄泄也始严与兄慎屡试屡蹶先君曰
业患不能精不患有司之不明逮丙戌巳亥间始受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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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霞城吴司理质亭薛参知且进而与其子相切劘用
是先君以义方特闻两公争引为布衣交顾迫而后见
见未尝不抗宾主礼也询以民瘼则尽言有托居间则
不应暨不肖辈各授室愈加简励随置善恶二簿朔望
日分别登记张先祠示劝惩自制簿序其略曰古称父
为子隐吾非老悖欲彰子过正欲女曹兢惕勿即匪彝
耳女曹他日遭际与终身展布不可知弟能择地而蹈
无灾厥躬虽潜伏草莽吾快志多矣不然即怀金纡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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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操行不轨众秽所聚此为盗不持矛弧攻而不用弦
刀者也奚贵焉父子之间不责善子舆氏盖激于父之
愎谏子之非类者言之非通论也以责善固至情之不
容已者也中材之养几谏之事亦何莫非善用其责善
者况家庭隐慝疏者不肯言贱者不敢言至父若子而
犹以责善为解则过何繇闻而善何繇迁哉识者服为
确论越戊子严举于乡先君曰未也女小子宁无满志
于贤书猥效薄俗欲从里少年饮博恣狎邪游邪非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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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也所以操之一切如诸生时壬辰严释褐长安即贻
书曰祖宗积德累世发祥在女女宜厚自树不者遗泽
自此斩矣需次得松江司理便道省觐惓惓以访察为
戒曰任耳者废目吾日坐环堵而逖听巧比中人于三
寸之颖宁无天谴女伯可念也继贻书曰云间脂膏地
女当秋毫无点吾力农自赡义不取锱铢污女严廪廪
奉以周旋无敢失坠迄量移抵里检橐中止图书无长
物而后先君喜可知也逮诸季尽入泮宫而严以司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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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绩移封章至乃潸然涕曰余曩者不尝为辕下驹乎
宁虞今日乞灵先人以邀天休不啻拮据以鸠此室也
夫困穷犹生我而后将无骄奢淫佚败乃家声余子孙
其覆亡之不暇余悲且惧矣严在松以水土不服殊病
困因投牒乞休惧伤先君意亟驰使以白先君怡然报
书允令归田仍附一诗末云吾庐红药青松好何用樊
笼困小官其超旷如此后疾亦愈历俸六年仅转比部
郎大惧以拙宦为先君嗔及便道拜膝下先君曰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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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甫而立识见未定若骤得台省朝野属目一言不当
将贻终身无穷之玷诚不若粉署含香随分尽职为愉
快也宗属繁盛间有一二任侠敛怨或凶暴阋墙者率
摈不得谒甚则诮让批挞随之其有事抵公庭非冤抑
不为请抑强扶弱宗属龂龂一听约束乃至恤厥徭役
周厥匮乏不啻痌瘝切身尝曰斯孰非同源而共派者
忍令偏肥偏瘠若秦人之视越人乎大母家旧著姓后
裔中绝遗冢不封先君慨焉每命儿曹以时致祭无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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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岁值荐饥贫民窃剥榆皮屑为靡他人多加穷治不
亦荆棘粪秽护之先君独否偶遇必迂道引避若剥干
遗颠则亟伐而听其恣取里人贷粟凶年不克偿焚劵
可数百缗曰余愧无厚积以大庇天下饥寒也奈何与
鹑衣枵腹者较区区松石先生仙游先君深念国士之
遇匍匐哭尽哀仍制衰服会葬徒步执绋严等自里选
乡举以逮筮仕必命削辞絮酒拜先生墓左谓为渊源
自也每为儿曹延师务求高明而犹不废综覈以故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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逊谢引去独与中白高先生臭味相投去住久速一任
其便间与论难书指唱和篇什时出独解互有启发高
先生倍为倾向柏林黄先生布衣也素行谨饬则委以
监督程课之任俾诸兄弟先后悉侍函丈赖以不荒于
嬉光君解衣推食历三十年先生每自叹何以得封翁
若此久也殁犹遗命畀宅一区田数亩云内外戚党非
时乞索庞杂于门欣然应之不以为烦历下马德飘泊
淄土垂老丧妻且无子仅一女孙相依先君为资给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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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已进董圃政日鼓腹槐阴中以终天年阳丘陈德祯
穷困转徙乡人莫之收也先君念属瓜葛与之居室器
物赠其衣食及先君殁陈恸绝复苏忽梦先君招与对
奕一夕弃世岂其信然与抑感德深也尊崇高年不遗
疏贫如里中王忠刘思仁宋昂等频加问馈间招与会
食满座苍颜白发喔咻备至先君腹饶经济议论滚滚
举中肯綮邑侯虞庭王公首询均田之策先君为借前
箸凿凿善也公竟用以报最海曙朱公以缮城遍咨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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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久无应者先君为上便宜十馀款曲尽利弊公将次
第举行会有阻其事者役卒罢然抱负可卜矣释典道
藏冥搜殆尽复揭要语置屏幛间故能刚而以柔用之
明而以晦出之皆从释老精蕴中来独不喜轮回黄白
之说曰此缁流黄冠所为惑世诬民者也至星相堪舆
巫祝方技之属虽好事者陈左验于前确乎其不信矣
居家整肃昧旦夙兴饬家政白首不怠子舍奴仆食指
累千异爨同居米盐琐细必均必遍无不帖然就处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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置产则曰人非甚不得已孰不自爱田庐而乘厄为利
又亏折稽迟俾不得救旦夕之死则毒矣内顾弗给必
弗受劵其所受必使无憾而后即安自奉节约用俭成
廉誓弗权子母逞渔猎为垄断行即炭窟利薮虽进说
百计不纳或怀契愿献竟日不敢吐一语而去惟胼胝
畎亩咏伐檀以见意每倒空囊而自处恬如也邑侯韫
所沈公雅负人伦鉴莅县数年独敬服先君常叹曰澹
泊清苦如封翁者鲜矣厌薄苛礼谢远贵介惟耽嗜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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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亲眤朋旧风月妍美则相与徜徉长白夹谷东陵三
台青云醴泉花沟滴水诸处挈壶蹑屐尽日忘疲笔札
工妙尤善行草好为诗歌每有感发及眺览会意操觚
缀思顷刻立就有陶柳风味特不欲以此见奇稿成辄
削去诸子或私藏之一夕书室不戒都付烈焰今黄发
集所载乃未尽散佚者耳邑侯岁时读法数虚大宾席
亲为劝驾先君勉一赴之雍容曳履里人环桥观望侈
为盛事嗣即逡巡引谢曰邑中贤豪夥矣余何敢久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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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上也笃嗜营建虽廪无馀粟囊无馀赀而一日不督
工课肆则神不怡创造一禀匠心度材量费胥有成算
且教苍头各习一技法令峻而程限宽卒赖其用故节
省常数倍他家虽窃视效慕莫及也晚治二与园垒丘
疏池种树莳竹建黄发楼玉清堂棋局诗卷栖迟馀年
及卧疴静摄惟把玩琴剑花石图绘或纵谈漆园吏所
称南面王乐用自解譬秋澄王公来视先君瞪目问曰
人死犹有鬼乎已复笑且叹曰天下安有不死之人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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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夭彭殇奚择焉王公服为知生夙昔称贷悉从卧内
措办以偿曰余砥砺一生殁而汶汶冒宣尼在得之戒
目不暝也后事俱预为区画疾革仍命进头陀诵圆觉
楞严诸经其于生死梦觉关殆了然矣属纩之辰不作
世情语第命击钲伐鼓声震梱外脱然而逝是为万历
辛丑正月二十二日也距生于嘉靖丁酉七月二十八
日得年六十有五元配刘氏侧室王氏李氏王氏男八
长自耕蚤卒先君哀之为制墓文次自耘郡庠生自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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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贡生自严壬辰进士历任太子太保户部尚书自裕
邑廪生自寅乙卯举人历任南京户部广东清吏司主
事自强邑庠生自肃丙辰进士历任巡抚辽东都察院
右佥都御史女八耕严及长三女为嫡母刘出自耘及
次女为二母王出慎裕强及五六女为三母李出寅肃
及四七八女为四母王出孙男女三十馀人详在世谱
窃念先君生平教子殚竭心力严以颛愚滥膺簪绂秋
毫总属庭训当庚子乡试兄弟四入棘围先君日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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隽而卒不谐未几见背癸卯服阕肃弟即举于乡良以
教泽固未湮也嗣偃蹇一纪馀始登丙辰会试寅弟亦
登乙卯乡试自析爨后诸务纠纷功课实不逮昔而仍
博一第则当日下帷力也向使天假先君以年计寅肃
奋迹必蚤即若慎若裕亦不至终老明经青衿间矣故
淄称善教子者必首先君矧规言矩行无不为训迪计
如葺旧庐而题以白业堂联曰积善修白业读书养道
心搆新居而题以玉清堂联曰君子禔躬重于山直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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岩岩仰止丈夫比德清如玉此心翼翼思齐治小圃而
题以投豆亭联曰检点身心投豆亭中无黑子怡愉情
性护花篱畔赏黄英此其身心性情惟恐越轶绳尺弗
克闲家教子而欲以清白传世者意殷殷矣今隧上之
木已拱儿曹一触简编犹如膝下初问字时寻绎耳提
谆谆教诫又不啻新免于怀以故在朝在野日征月迈
战战兢兢惟恐有负堂构为先君僇人严尝妄拟先君
其决是非可否若悬鉴其料成败利钝若炳烛里闬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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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疑者咨访争者质成隐然系一方之重可谓智平易
近人共坐春风即横逆之来无怒容无雠念汪洋千顷
人不能窥浅深可谓仁藐大人轻千驷遇事慷慨担当
不以造次颠沛而惊不以晏安逸豫而惰可谓勇殆合
三达德而兼之矣玄览之士当不以严为阿先母慧淑
恭勤拊严虽极钟爱不废程督在诸生则勉以进取为
刑官则勖以仁恕抚摩诸子不异属毛离里乡党称不
妒之德比于螽斯麟趾晚更好佛不饮酒不茹荤恶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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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若雠至罢蚕缫以全生物之心预刻亡期遗命祭奠
无设牲醴人谓母生于淄西之佛生庄岂不有宿缘与
先君初封文林郎直𨽻松江府推官累赠光禄大夫太
子太保户部尚书先母累封太安人累赠一品夫人四
母王氏以子自肃贵累赠恭人俱葬玉清山之阳盖先
君生平所杖履爱其明秀而扁为堂者及卜兆域莫此
为良遂窆以成先志当初得此地时严梦寐中忽成一
联曰遗命曾教封北陇殊恩犹待表新阡今葬后褒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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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十一次坊表林立仪卫森然而肃弟亦四赠其生母
视前联若合符节岂偶然也
赞曰粤惟上世肃肃明农猗欤我祖遂振厥宗既富方
谷言发其蒙亦既训止礼乐雍容我祖播之我父易之
勿俾尔莠载锄载耔匪神是笃一穗两岐二三小子幸
际昌时乃刈乃穫罔敢斁思宁云善述聿怀先德一言
一行实为彀率以步以趋重趼弗及百尔后人是效是
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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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隐园藏稿卷三
